“这个嘛……”张惠恩沉吟片刻，“金定展虽说性格高傲，但在炼丹一道上的天赋确实很高，他倒是最有可能成为丹子的人选之一。
除他之外，还有一位，不过那位并不时常人前显圣，甚至连当年的比武大会都没去，所以知道他名号的人并不多。”
“哦？这倒是有趣。”朔衡颇感兴趣的扬眉，“说来听听。”
“他是殿主的亲传弟子。”司岳接话道，“殿主大人共有五个亲传弟子，最小的那个便是我们刚刚提到的，他名为厥明。
厥明亲传天生性子淡漠，不喜抛头露面，所以大部分八极殿弟子只知其人，却不知道他实力究竟如何，一向是个幽居主峰的神秘之人。”
张惠恩点点头认可了司岳的话：“确实如此。”
“既如此，两位道友是如何这么肯定他有把握超越金定展成为丹子呢？”
司岳挠了挠头：“因为我们就是……唔唔！”
张惠恩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司岳的嘴，他来回看了看附近没有其他人，这才缓缓松开手：“这种事你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乱说，不要命了？”
司岳慌张的垂下头，不再开口。
“朔衡道友勿怪，实在是……”张惠恩无奈的摇摇头，“这么说吧，我们两个人虽然在八极殿中相互扶持，但若是不参与站队的话，恐怕也会被人排挤在外。”
“即便有天赋？”
“即便有天赋。”张惠恩重重点头。
…
秦安跟朔衡出门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冲击。
他原本的打算是求人相助，而朔衡却反其道而行，直接让别人欠他人情，确实是智商上的降维打击。
“这也是恰好赶上了。”朔衡笑笑，“实在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真觉得那厥明能超过金家大少？”
“不知道。但若是他最后真的没有成为丹子，总归也是结了个善缘，让他找人帮你炼制圣品丹药，成功率自然更高一些。”
秦安点点头，随后目光认真的看向朔衡：“你能帮我到这里已经足够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你来西域有事要忙？那便去忙，不用顾虑我。”
“左不过三日而已，又不碍着什么。”朔衡摇着折扇笑道，“反正我要去的地方又不会长腿跑。更何况，炼丹比赛我可从未见过，这次正好一饱眼福。”
秦安垂眸应了一声。
——
八极殿一处僻静的小屋内，司岳和张惠恩站在一位端坐于蒲团之上的青年身边。
“他真的这么说？”
张惠恩点点头：“是，他说若是您有决心夺得丹子之位的话，他可以帮您一把。”
“那他需要什么？”青年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是极漂亮的浅绿色，当他看向旁人之时，就像是让人看到了一汪春水。
“这……”张惠恩语气一滞。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忘了问朔衡的需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说他们与朔衡有过一次交情，但远没有达到让朔衡无偿出手帮助的缘故。
所以朔衡主动提出要给厥明提供帮助，自然是别有所求。
“罢了，无妨。”厥明看出张惠恩两人的为难，想来是当初朔衡没有把话明说，“那他可说了要如何帮忙？”
“他说，若是您感兴趣，可以在今晚去他落脚的酒楼见上一面。”张惠恩拱手道。
“梵阳界年轻一辈第一人……嗯，这样的人，倒是值得见上一次的。”即便最后没有达成合作也不要紧，“就按他说的做吧。”
“是。”张惠恩应下，随后抬头，眼底带着些许疑惑，“您对那丹子之位……”
“确实是需要争一争的。”厥明无奈的摇摇头，“否则，师父在太上长老的制衡中，必然只会更加艰难。”
太上长老出身金家，而金家如今又掌管着八方城的权柄，这样如日中天的权力地位，自然让八极殿殿主心有不安。
“若是我能夺得丹子之位，就能让师父肩上的重担卸下一些。”厥明轻声道。
他最后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但身为修士，张惠恩和司岳自然是听到了。
他们暗暗对视一眼，纷纷垂下头去。
其实，这也是他们选择了殿主一方的原因。
厥明性情虽然淡漠，却难掩温和，从不会无缘无故的打打杀杀，对他们这些下属也是极好的，经常给他们很多修炼资源当作奖励。
而金家……
虽说势力庞大如日中天，但那些金家年轻一辈的子弟们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这一点，从金定宽的身上就能看出一二。
能养出这样骄纵性子的家族，定然是有几分自负傲气在里面，对他们这些投靠的下属动辄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您放心，我们一定把今晚的事安排妥当，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辛苦你们了。”厥明笑笑。
…
是夜，月色如水。
轻盈的月光笼罩之下，白日里喧闹的城池之中都显得安闲了不少。
朔衡早就在桌子上备好了新煮的茶。
“你就这么肯定他会来？”秦安看着朔衡自顾自斟茶的身影，随手把自己的茶杯往前推了推，“给我也来点儿。”
这家伙泡茶的手艺是真不错。即便是像秦安这种平日里根本不喝茶的人来评价，都要赞叹一句茶香浓郁，入口微苦，回香甘甜。
“他当然会来。”朔衡抬手给秦安也倒了一杯，“如今的形势，可容不得他踏错半步。”
秦安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朔衡抬手打断。
他的目光看向房门，手指一勾，房门便无风自动朝两边缓缓打开，露出了一道站在门后的身影。
朔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清淡雅致之人。
与芜仙不同。
芜仙似仙似神，悲悯众生，不食人间烟火，恍若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但这位，却像是隐居于桃源之中的茶香墨客，自有一股天然纯粹的气质在身。
“请。”朔衡勾唇，抬手朝着一旁的空位示意。
“多谢。”厥明迈步走进屋内，来到椅子上坐下。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流，却并不让人觉得剑拔弩张。
秦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耸了耸肩，自顾自的拿起茶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在朔衡身边，他竟也变得闲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