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溜烟火焰灼烧药炉的场面，其实看久了还是有些无趣的。
至少朔衡是不能体会在一个地方呆呆的坐上好几个时辰去专门煅烧药液的乐趣。
看秦安那副逐渐由好奇变得兴致缺缺的神色，估计心里也抱着跟朔衡同样的想法。
广场上火光十色，各色的火焰绽放着其独有的风姿。
“快看，有人结束了！”
“这才多久？刚过去了不到三四个时辰吧？这也太快了。”
围观的人已经按耐不住开始讨论了起来。
“你懂什么？提纯药液当然不是时间越短越好，而是要掌握其中的火候奥妙。”一旁，胸前带着炼丹师徽章的男子扬起下巴，“而且这可是铜蕨灵木，但凡火焰的威力稍微弱上一些，估计连它的皮都烧不破，更谈何提纯了。
你们且看着吧，这人说不定能把三株铜蕨灵木完完整整连皮带馅儿的交回去。”
事实也确实如这位炼丹师所料那般。
那位弟子双眼通红，把三株铜蕨灵木原封不动的交了上去，白着一张脸下了场。
秦安也是被震惊了一把：“真有这么邪乎，三四个时辰烧不破一株药草的皮？”
朔衡笑着看他一眼：“铜蕨灵木可是世间少有生长在极炎之地的灵药，它本身就有极强的抗火能力。
而炼丹师的火焰讲究三点，一温度，二品质，三颜色。
他的火焰温度达不到能炼化铜蕨灵木的水平，若是不能继续提升自身，未来在炼丹一道上的成就恐怕也就止步如此了。”
“这位道友一看就是懂行之人啊。”刚刚那位开口说话的炼丹师听到朔衡一番言论，立刻双眼一亮，“那依道友所见，这第一场比试，会是谁夺魁呢？”
朔衡的目光从场中的弟子身上一一扫过。
虽说最有可能夺冠的便是站在比赛场地中央的那两人，但万一有黑马呢？
朔衡很快在其中看到了司岳的身影。
这家伙能被选中参加比武大会自然是有本事的，而且从他现在的进展来看，也确实不负天骄的名号。
可惜，距离场地中央的那两人之间，亦有差距。
厥明是个能静得下心的人，可以看出，即便是在这般重要的比赛场合，他的心绪依旧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不急于求成，而是先把灵药的状态全部了解清楚之后再行上手。
这样的人，总是比毛毛躁躁急于动手的人要多几分胜算。
不过，金定展也确实有着足以自傲的资本。
烁金琉璃火，在众多火焰中绝对排的上名号的存在，此时在金定展手中表现出了异常的乖顺。
即便离得很远，朔衡依旧能感受到他周身扩散而出的那股磅礴雄浑的灵魂之力。
看来之前的“临时抱佛脚”，确实让他有了不小的提升。
“这一把，平局。”朔衡轻声笑道。
“平局？”那炼丹师有些诧异的看了朔衡一眼，“烁金琉璃火以温度出名，提炼铜蕨灵木的药力更是不在话下，为何道友会这种猜测？”
朔衡笑了笑，没有回答。
金定展实力不错，提炼的手法也很娴熟。
天才不仅是因为天赋出众，最重要的还有后天的努力。无论如何，金定展的能力毋庸置疑。
但厥明也不是等闲之辈。
在火焰上，或许他的苍翠凝心焰不及烁金琉璃火，但他胜在沉稳。
这一局若是能打成平手，朔衡反而要高看他一眼。
那炼丹师眼见朔衡并不回答，也不强求，继续认真看起比赛来。
倒是秦安接过话头：“你问了这么多，那你觉得谁能夺冠？”
“就看目前的场面来说，自然是金家那位。”炼丹师认真的摸摸下巴回复道，“厥明亲传和金家大少的炼丹技巧不相上下，只在伯仲之间。
但这第一轮考验提纯药力，在火焰上，厥明亲传还是略输了一筹啊。”
倒不是说厥明的苍翠凝心焰不好，而是烁金琉璃火优势太大，厥明很难追平其中差距。
秦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即便听了那炼丹师一番煞有介事的分析，但秦安还是更相信朔衡的判断。
他说是平手，那就是平手。
“他们这第一轮要比多久啊？”
“少则一日，多则三日。”朔衡最后盯着厥明的方向看了两眼，随后转身就走。
“哎，你去哪儿？”秦安连忙跟上。
“旁人用一日，是因为他们只能支撑一日，但厥明和金家那家伙嘛，怎么也得努力个两三日，你若是感兴趣，便一直在这里干站着吧。”朔衡摇着扇子朝酒楼走去。
——
呼……
广场中央，金定展缓缓吐出一口气。
长达三日消耗让他觉得有些疲倦，但这样的疲倦换来的结果却是值得的。
在金定展的操控下，药炉的盖子缓缓打开，他立刻取出瓷瓶，将被金色火焰包裹的药液注入瓷瓶中封存。
九成五的提纯率，已经是他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好水平了。
他想着，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边同样接近尾声的厥明，冷哼一声后双手端着瓷瓶朝中央看台走去。
“弟子金定展，提交药液。”
“嗯，放下吧。”太上长老看着自家的大孙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下去吧，好好休息片刻。”八极殿殿主也轻声叮嘱了一句。
“是，多谢殿主。”金定展放下瓷瓶，拱手退离。
正当八极殿殿主想要拿过瓷瓶来查看其中药液的情况时，一旁的太上长老就率先伸手把瓷瓶拿了过去。
刚一打开塞子，便有一股苦涩的药香飘出，弥漫在三人鼻尖。
铜蕨灵木的味道确实是苦涩的，能达到这种浓度，已经是提纯程度极高的表现。
九五成。
八极殿殿主在心中默默念出金定展的成绩，再次抬眸看向厥明的身影。
场中，那位身穿青白月袍的青年掌控火焰的动作依旧有条不紊。
即便如今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出！
厥明双手向上微微抬起，药液便像是一条小小的溪流一般流淌进准备好的白玉瓷瓶之中。
碧青色的火焰在瓷瓶上留下一道封印的痕迹防止药力外泄，厥明一步步走到台前：“弟子厥明，请师父，太上长老，万护法过目。”
“做的不错。”八极殿殿主看着自家徒弟的身影，开口鼓励了一句。
“多谢师父夸奖，弟子还需努力。”
厥明很快退下了。
这次，太上长老没有抢在殿主前面揭开盖子，但他却饶有兴致的盯着男人的表情，好像在期盼看到什么失望的神色。
下一秒，他闻到了一阵瓷瓶中传来的清苦味道。
九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