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衡已经从无欲的记忆中得知奉神短时间内没想杀他这件事。


    这确实是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但朔衡一开始也没什么头绪，所以才没有继续纠结。


    现如今，在人祖的引导下，他才感觉自己隐约窥见了奉神计划的真相。


    ——从前是为了帮白若璃排除异己，现在是为了帮他。


    凭奉神的情报网，一定能看出他就是最具潜力的‘天命之人’的人选，所以在白若璃被杀之后，奉神把主意放到他身上，也不是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


    奉神行事，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无论是他还是白若璃，只要能达成奉神想要的结果，是谁来做这件事根本无关紧要。


    如此看来，自己成为天命之人后，会不会也算是落入奉神的圈套呢？


    可惜，这个天命之人他非成不可！


    朔衡能从人祖隐晦的语言中明晰，祂的本意并不只有‘天命之人’那么简单。


    毕竟，‘天命之人’只是跳板，朔衡的真正目的是让梵阳界重新变成大千世界。


    “重新”。


    一个让人震撼的词汇。


    如此说来，那些前辈们言辞飘忽，大概也是为了避免影响他自身的判断吧。


    嗯……这就是所谓的气运使然？


    可惜，他朔衡靠的是挂啊~


    系统果然是凌驾于天道之上的存在，如此，才能避免被天道识别成额外的助力——因为祂压根就察觉不到系统。


    若是没有系统，仅凭朔衡自身，也不知道能做到何种地步。


    朔衡压下心中思绪，看向眼前高大的鎏金石像。


    即便被金光笼罩，石像依旧是石像，唯有那双眼睛像是真正活过来一般，漆黑的瞳孔映照出整片天地的模样。


    “多谢前辈解惑。”


    “吾可什么都没说。”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除了天道赐福之外，吾可以允许你在此地任意挑选一样传承带走。


    你目光所至的这些残魂，每一道残魂中都留有一个他们毕生所凝聚的巅峰传承。”


    朔衡的目光在这些残魂身上一一掠过。


    “前辈，我把传承拿走，他们的魂魄是不是就要散了？”


    人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生时尽生者之责任，死后尽死者之义务。天命使然，无需顾虑其他。”


    朔衡了然。


    “那前辈有没有什么传承啊？”朔衡笑着伸出手，直接毫不避讳的开口询问。


    来都来了，当然要挑选最好的那个。


    “你小子……吾还以为你没这么没脸没皮。”人祖哭笑不得。


    从祂这里薅走了无数人抢破脑袋都抢不明白的天道赐福，现在还要从祂身上薅传承。


    “也罢，吾便赐你一物。”


    祂说着，一团被金光包裹的玉碟自天空中缓缓降下，轻飘飘的落在朔衡眼前。


    “你即将步入圣境，此物可帮助你领悟法则之力。另外，其中还蕴含了吾如今实力的至强一击。


    仙人境之下，无人可挡。”


    朔衡双手将玉碟接过。


    玉碟通体呈极深邃的绿色，如果放在现代，那就是妥妥的顶级帝王绿。


    乍看似湖蓝，近看似顶翠。


    晶莹闪烁，质地细腻，触手温润生凉，其上还雕刻着极为复杂的纹路。


    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让朔衡觉得头晕目眩。


    “定神！”人祖提醒道，“凭你如今的实力领悟法则为时尚早，等突破至渡劫期以后再行观摩。”


    “是，多谢前辈。”


    朔衡美滋滋的把东西收好。


    一个可以帮助他领悟法则之力的宝物，还有约等于仙人境强者的保命手段，这老家伙手里果然有不少好东西啊。


    眼见朔衡继续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轻易感知到朔衡心中所想的人祖不由得沉默下来。


    ……这小子，是真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是吧？


    “吾观你那傀儡也把奉神的人带了回来，如今人祖殿里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东西了，就先送你出去吧。”


    “哎，前辈，别着急……”啊。


    朔衡话音尚未落尽，就见眼前光芒闪烁，整个人被丢出了人祖殿外。


    …


    “嘶……”


    朔衡摸了摸撞上石碑的后腰。


    老家伙出手的力气还挺大，撞的这一下差点儿给他五脏六腑撞移位。


    随即，朔衡摊开手掌，发现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被人塞了一枚拇指大小的玉符。


    【遇到解决不了的危机，捏碎玉符，即可瞬息间回到人祖殿。】


    朔衡勾唇，随手把东西放好。


    看来前辈也不是很抠嘛。


    “阿嚏！”


    石像里的人祖忽然打了个喷嚏。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刚刚那个小家伙在偷偷往自己头上扣帽子。


    “人老了啊……就是喜欢看到些格外具有活力的年轻人……”


    祂一边念叨着，一边声音渐渐低下去。


    鎏金散去，石像重新归于一片漆黑。


    而原本立在石像四周数不清的残魂也再次消失无踪。


    平野旷远。


    归墟之地，依旧安详。


    …


    “主人。”


    没有外人在场，加上大帝傀儡可以在水幕里屏蔽自身，所以它对朔衡的称呼也非常直白。


    要是让外人听见一个大帝管朔衡叫主人，只怕朔衡以后才是真的没有安生日子可以过了。


    “嗯。”依靠着石碑站直身体，朔衡垂眸看向被傀儡拎在手里肉身隐隐有崩碎趋势的男子，“呦，这位大人，又见面了？”


    椿伐一双蓝瞳剔透的漂亮，如果不是他如今用一副恨不得把朔衡千刀万剐的表情盯着他看，说不定朔衡还会夸赞一下这双眼睛。


    “让我想想，你现在应该恨不得杀了我。但是怎么办呢？就算我现在放了你，你也无法对我出手啊~毕竟这可是你的顶头上司所下达的命令，对吧？”


    椿伐仍旧不动声色。


    “是又如何？”


    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所以朔衡到底有没有活着，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朔衡如此妖孽，还是尽早杀了，也能少一些对奉神的威胁。


    他撑到如今与朔衡见面，就是为了……


    “诶，别动。”


    朔衡眼疾手快的取出一张符纸往伐春脑门上一贴。


    004还在升级，半晌都没有回应。


    好在系统空间未曾关闭，朔衡能十分轻松的取出那张保存至今的仙品破禁符。


    上次没来得及给白若璃用，朔衡非常惋惜。


    所以如今这条大鱼，他就更加不会放过。


    “破禁符，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