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取走残图会是此行最艰难的一个步骤，没想到朔衡只是对着残图抬手一招，那东西就直接飞进了朔衡掌心。


    简单的很。


    朔衡轻轻将这最后一片残图捏在掌心，半晌，吐出一口气。


    残图，九块，此刻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山河图欢呼雀跃的呼声。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离开这里，回了苍澜仙宫，他才能安心把残图拼凑完整。


    朔衡把残图收好，再次抬眼，发现四周依然是空荡荡的一片。


    少了天道碎片，混沌之气也在逐渐消散而去。


    纯白的空间，变得更加纯白。


    忽然，朔衡眨眨眼。


    进来倒是好进，但出去该怎么出啊？


    朔衡抬起左手看着上面还未彻底消散的符文，试探性的将灵气灌输其中。


    呼——


    熟悉的失重感快速涌来，他闭上眼，任由湍急的水流包裹全身，把自己从纯白空间里丢了出去。


    印记彻底消散的刹那，朔衡也成功回到了漆黑的深潭底部。


    他动动手脚，感受着熟悉的水压。


    出来了啊……


    由于天道碎片的存在，直接把朔衡的心理下限给拔高了，导致他收集了完整的九张残图后也没什么过于兴奋和激动的情绪。


    当然，于他自身而言，除了残图之外，朔衡收获的最大的好处就是混沌之气的洗礼。


    雷狱锻体诀的完美境界，皮肤，骨骼，脏器的全部锤炼之后，现如今朔衡的肉身已经到了堪称恐怖的地步。


    即便是圣者出手，恐怕也不能在他身上捶出一个坑来——这还是不依靠圣莲法衣的效果。


    若是再加上圣莲法衣……


    不必多说，肉身直接向大圣强者看齐！


    当然，朔衡也没忘了龚君留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隐匿的追踪符轻如鸿毛，即便是用神识扫过，也不会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但朔衡的第六感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真有感应。


    况且，还有004这个挂给他兜着底。


    虽然大部分时候004都没什么用处，但现在系统升到顶级，单说扫描这一块，基本上已经涵盖了世间全部。


    朔衡的第六感加上004的全身扫描，龚君的追踪符和传送符还能跑的出他们的手掌心？


    只是，虽然朔衡让004毁去了传送符，却没有让其去掉追踪符。


    这东西，他会原封不动的送回龚君手上。


    如果龚君不服，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是大乘修为的时候都不会畏惧半圣，如今已是渡劫，还掌握了法则雏形。


    龚君？虚实法则雏形的掌控者？


    也得看看能不能挡得了他一剑！


    …


    该上去了。


    朔衡脚一蹬地，在水潭中扶摇直上。


    天道碎片消失，意味着七圣陨池再无将来。


    难得的机会，最后的时间，他得把好处吃满才行。


    若能再领悟一种法则雏形，此行也算功德圆满！


    …


    朔衡去得快，回来的也快。


    刨除在纯白空间中吸收混沌之力的时间，一路破开重重阻碍的来回，几乎加起来不到一天。


    朔衡的回归，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说白了，大家谁不想探底呢？


    但有的人去了，碰上了拦路的背影，落败逃回。


    有的人穿过黑影阻隔，来到潭底，却也只感受到一片漆黑与沉寂。


    总之，朔衡这次确实是误打误撞进去的，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成功进去了。


    如果他没有坚定的想要突破修为的决心，如果他没有尝试在秘境里渡劫，恐怕都找不到进入纯白空间的路。


    至于后来显现在朔衡左手掌心的符文印记，也是因为【荒古】天道跟梵阳天道同源。


    隔得远倒没什么，但朔衡直接贴在人家脸上渡雷劫，事后的天道赐福，【荒古】天道当然是要掺上一脚的。


    它虽破碎，却仍是天道。


    哪怕神性仅仅保留了亿万分之一，无法磨灭，也是事实。


    论辈分，恐怕梵阳天道还要喊人家一声“爹”。


    朔衡被自己心里的想法逗笑了。


    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微微瞌着的眸子，掩盖了其中深藏的隐晦和深意。


    “龚君师兄。”


    龚君愣了一下，才发现朔衡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


    恍然，他感觉一只手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多谢龚君师兄的帮助。师弟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龚君察觉到肩膀上异样的力度，张了张嘴，有些话却说不出口，“……能帮到师弟就好。”


    朔衡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师兄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


    气势压制，龚君甚至一瞬间在朔衡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心中屈辱，后怕，恐惧等很多种情绪一同涌上心头。


    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


    咔嚓！


    朔衡见他没有立刻回答，五指用力，直接捏碎了男子的肩膀。


    骨骼破碎的声音在安静的水潭里甚是明显。


    龚君面色发白，却使劲咬着牙，不敢发出哪怕一声痛呼。


    求饶无用，多说无益。


    他做的事被发现了，他得认。


    “……我错了，师弟……你想要什么？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一个人情？”朔衡笑了笑，“我要师兄的人情有何用呢？”


    曾经的情谊即是曾经，他们之间本可以拥有一个相对平和而友好的相处方式，可龚君却亲自动手打破了它。


    ——那也别怪朔衡无情。


    “今日，卸你一只手。”朔衡摁住龚君右肩的手往下滑动两寸，正好落在龚君的大臂上，“跟它说声再见吧。”


    撕拉——


    话落，整只右手手臂被朔衡连根拔起。


    涅盘圣火自指尖飞出，落在龚君肩膀上的伤口一烧。


    “啊啊啊啊啊——”


    龚君疼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的身躯不自然的抽搐着，随后硬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坚持下来。


    鲜血染红了深潭的水，但四周一片漆黑，明珠闪烁的光辉并不能把深潭的黑暗洞穿，所以周围的修士没看到血色，却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人肉烧糊的臭味。


    有位苍澜仙宫的新晋长老向前跨了一步，却被旁边另一个人猛得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那，那难道就让他们……】


    【亲传之间的事，你我没资格插手，且看着吧。小朔亲传并不是蛮横不讲理之人，恐怕是龚亲传干了什么错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可别头铁的冲上去再多添一条人命。】


    涅盘圣火一边烧，朔衡一边把龚君的右手用风刃分割成细小的肉泥，撒在潭水里，任由它们不断向下沉。


    涅盘圣火，让龚君永远都不会再拥有新肢——即便是嗑药也不行。


    切碎右臂，也是防止龚君用什么变态的方法把手臂装回去。


    一个符师，失了右手，相当于曾经的努力至少有一多半瞬间化为泡影。


    但偏偏，龚君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