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和明空两人相谈甚欢，玄明将自己埋藏已久的佛经理论的疑问全都说了一遍，而明空则是根据自己所悟所理解的一一为他做出解答。


    这让玄明感到十分的开心，同时也收获到许多关于佛理的知识。


    玄明同样也把夜鸣崖给他讲过的那些故事统统给明空讲了一遍，明空听后也是久久不能言语。


    而当玄明讲述他之前旱灾时的那件事，明空则是低头念起往生经。


    玄明同样也是念了起来。


    “阿弥陀佛，玄明大师，你如此年纪便已经历颇多，佛法高深，实乃我辈不敢企及。


    有朝一日，你定然能够成佛吧。”


    玄明这时摇了摇头：“一切都还未知，我当然想成佛，咱们身为僧人，又有谁不想成佛呢？但成佛又非一朝一夕之事。


    我们必须为此付出努力。”


    “阿弥陀佛。”明空低下头，念起佛号。


    “师傅，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佛有好吃的斋饭吗？”


    慧悟一句话，引得玄明和明空同时发笑。


    明空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徒弟，用手在他的光溜溜的脑瓜上使劲揉了揉。


    “等成佛了，你就用不着吃斋饭了吧？”


    小和尚一听，脸顿时垮了下来。


    “成佛那么惨么，连斋饭都没有得吃，师傅，我不想成佛了，怎么办？”


    明空使劲捏了捏他的脑袋，道：“成佛不是最重要的，要时常心里有佛就好了。


    而且你怎么满脑子都想着吃，还不赶快念佛经。”


    玄明呆愣在原地，明空的一句话，让他恍然大悟。


    成佛不是最重要的，心中有佛，才是正道。


    我心向佛，渴望成佛，但我的心中真的有佛吗？


    明空看着玄冥的样子，知道他好像忽然顿悟，便不再开口，而是在一边慢慢默念起了佛经。


    在玄明想清楚之后，明空又开口了。


    “玄明大师，这虎妖，你真的要让它改邪归正，求佛向善吗？”


    “阿弥陀佛，明空大师，小僧正有此意。”


    明空抬起同样浑浊的眸子看了玄冥一眼道：“野兽之间，生杀有命，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是天地间的定数。


    老虎是一直吃肉的，让他不杀生实为不可能之事。


    大师，能让他不再吃人便已是极好的了，让他不吃肉食，而一心求佛向善，实难做到吧。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大师虽然佛法实力高深，但切莫执着于此，以免着相。”


    玄明忽然愣住了，对于明空的话，他认真思索起来，良久才将其中道理想清楚。


    是啊，老虎是吃肉的，这是刻在骨子里，打出生开始就一直注定了的。


    自己怎么可能像玄奘一样驯服它一直吃素呢？


    这不但违背了天地常理，还有颠倒乾坤之难。


    自己是万万做不到这点的，玄奘驯服的两个弟子，一个是猴妖，一个是猪妖，两个都是可以吃素的，而虎妖是万万不能的。


    只要让它不再吃人就好了，而没必要一直想收它为弟子，引导它求佛向善。


    自己不知不觉间又受了玄奘的影响，一直渴望追上他，成为他。


    自己对成佛的渴望，似乎已经悄然变质，入了死胡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玄奘是玄奘，玄明是玄明。


    玄奘是玄奘，玄明是玄明。


    玄奘是玄奘，玄明是玄明。


    ……


    玄明心中默念了好多遍，直到彻底将自己的心给转扭正过来。


    随后，玄明恭敬的向明空颔首道谢。


    “谢谢明空大师的教诲，小僧已经明白了。”


    明空站起身，说道：“玄明大师明白就好，那贫僧也不叨扰了，我们需要进城找一处落脚的地方。”


    “阿弥陀佛，大师慢走。”玄明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道。


    明空点了点头，带着自己尚未开悟的小徒弟，慢慢向城内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玄明一阵恍惚，似乎看到了当年被师父牵着的自己。


    他那时的眼神同样如现在小和尚这般清澈无瑕。


    一旁的虎妖，身体微微颤抖，刚才那老头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明白，反而是听到了玄明好像明白了什么，该不会要杀了他以绝后患吧？


    而玄明目送两人进城后，回过头来对着虎妖道：“这两日你可知道错了？”


    虎妖拼命点头：“错了错了，大师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伤人吃人了！”


    玄明点点头道：“你明白就好，我知道野兽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你只要不对人下手，倒也说的过去，我不会为难你，让你永远不吃肉。


    但你若真想修行得道，精进一大步的话，可以适量戒除杀孽，一心向佛。


    你若真有悟道明悟的那一天，咱们再见面的话，我会送你一场大机缘。”


    虎妖一下愣住了，目光不可置信地看向玄明。


    “大师所言属实？”


    玄明缓缓点了点头。


    “那我回去之后会潜心尝试，定然不负大师所望。”


    而玄明只是幽幽地看着它道：“无论如何，不可再妄自杀人作孽，这是底线，倘若让我知道你继续为祸人间，不管多远，我会再次赶回来，将你降服。


    届时将你封印镇压，也无不可。


    你且好自为之！”


    虎妖身体猛地打了个寒颤，然后奋力的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它在玄明有些浑浊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同时，玄明身上的气势十分的可怕，似乎是它一辈子也追不上的境界。


    那这样就可以说明玄明所说的话并非虚假，他是真的有实力，也能让自己实力精进或是受到惩罚的。


    玄明点了点头，道：“那你走吧，记好了，不可杀人！”


    虎妖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连跑带爬，一会两足跑一会四足跑，迅速消失在了玄明的视野里。


    “哎呀，大师，你怎么将它放走了？这下可完蛋了！”


    “以后可不能随便出城了！”


    周围的行人见状惊慌失色，而玄明只是低下头，双手合十对着他们说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稍安勿躁。


    且看它还敢是否还敢为祸人间，若依然执迷不悟，小僧不会再放过他的，就算小僧不能来，也会有别人来降服它的。”


    此言一出，行人顿时嚷嚷起来，将信将疑的样子。


    而玄明不再言语，趁着夜色尚好，他抬步往西继续走去。


    “大师大师，你看我儿子是否有成佛之机，你可否收他为徒呢？”


    “大师，看我的儿子……”


    玄明左右看了一眼两个孩童，眼神懵懂，分明是不明事理，他只是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抬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