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态度明确，沈妄却有些迟疑。


    虞栀这样明显地和自己牵扯到一起，对她而言，并不是好事。


    虞栀却看出了他隐有拒绝之意，抢先一步说道：“我都过来了，你要是拒绝我，那我多没面子。”


    她那灵动娇俏的眼睛祈求般地看着他，让沈妄拒绝的话语自然是说不出口。


    这样子便是默许了。


    虞栀露出得逞后的狡黠笑意。


    身后陈妙婓和孔小卉则是一脸幽怨地盯着前面两人“情投意合”的身影，仿佛虞栀是那抛妻弃子的渣男一般。


    发下来的动植物标本都是来自一些常见的大众行星，虞栀和沈妄脑袋凑到一块儿，认真地鉴别起来。


    但却不断有含着恶意的窃窃私语声往沈妄的耳朵里钻。


    他是sss级超凡者，即便不是刻意去听，也能轻易捕捉到这些声音。


    虞栀察觉到沈妄分了心，轻柔地问道：“怎么了？”


    沈妄自然不想把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说给她听，他摇摇头示意没事。


    但前面有人“议论”的声音却突然大了些，好像是故意要让某些人听见。


    “啧啧，一个从垃圾星来的，一个从垃圾区来的，果真是投缘啊。”


    “投缘？你是想说臭味相投吧！哈哈哈！”


    老师猛地拍了下讲台，呵斥道：“在闹什么？！安静点！”


    声音这才静了下去，但沈妄的表情已然十分难看。


    虞栀轻轻地戳了戳他的手臂：“沈妄，你会介意别人怎么说吗？”


    “我……”他想说他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他，但却不想接受她跟着一起被这样侮辱。


    心里的想法很明确，但沈妄却一时卡了壳。


    她是不是后悔了？


    她会介意也是很正常的吧？


    也许趁现在让她远离自己才是最好的。


    可是又让他怎么能够轻易放下呢……明明已经和她成了朋友，已经感受过她有多么温暖。


    沈妄的脑海中如同天人交战般，理智说着别再耽误她，感情却说别放开她。


    “你别听他们说的那些话好不好？”少女的声音带着些许忐忑，“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她似乎在担心沈妄会因此不理她，她甚至比他更加不安。


    意识到这一点，沈妄心跳好像都停滞了一拍，耳边只余下她的声音。


    她既然都是这样的态度，那难道自己还要当个懦夫不成？


    “我也不在乎。”他下定了决心。


    *


    然而上午沈妄刚“自我攻略”完毕，下午虞栀的脑袋就已经和旁人凑到了一块儿。


    疗愈系的课要比其他系少一些，其中还有不少是划水的兴趣课。


    虞栀今天下午没课，便打算去校图书馆看看。


    星际中，纸质书籍依然不少——很多星球上都有充足的竹子、木材，上等居民们仍保留着阅读纸质书的习惯，但从远古时期保存至今的古籍却是极其罕见。


    中央军校底蕴深厚，图书馆中倒是也藏有几本古籍，也印了拓本供学生们借阅。


    剩下的最后一本拓印的《近代史》正孤零零地立在书架上，虞栀刚抬起手准备去拿，侧边却突然伸过来一只修长净白的手，先她一步将书拿了下来。


    虞栀的动作顿住，有些懊恼地扭头看过去，这一眼却是让她情不自禁地露出赞叹之情。


    温润如玉、光风霁月这样的词汇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形容这人的。


    他身形颀长挺拔，如松如兰，气质矜贵但却没有丝毫攻击性，也让人对他生不出半点脾气。


    对方感应到虞栀直勾勾的眼光，这才反应过来：“你也要这本书吗？抱歉，我没注意。”


    他停顿两秒，有些不确定道：“你是……虞栀？”


    虞栀面露诧异的神色：“你认识我？”


    她隐隐对他的身份有些猜测，但也拿不准，反正不是男主之一。


    不过她也已经发现了，这个真实的世界比书中描写的丰富、生动了许多，而其中不乏有同样令人惊艳的非主角的重要人物——譬如沈妄，又譬如眼前这人。


    “嗯。”对方笑了一下，温声道，“我和你哥哥是好友，之前他生日宴时看见过你。”


    “我叫谢闻钰。”


    跟虞栀的猜测一样，也只有谢家的继承人才有这样不凡的气度。


    谢家同为四神兽家族之一，精神体是sss级的玄武，谢闻钰的实力与乔之聿、盛嘉屹等人不遑多让。


    “啊……原来是这样。”虞栀恍然地点点头。


    “你是也想看这本书吗？”谢闻钰将手中的《近代史》递了过来，“你先看吧。”


    虞栀接了过来，犹豫片刻后说道：“要不……一起看？”


    谢闻钰有些诧异，但他确实也十分想看，便答应下来：“也行。”


    两人在图书馆内找了位置坐下，虞栀将书摊开放在中间，她和谢闻钰阅读的速度差不太多，倒是也能一同看得下去。


    这本书名叫《近代史》，实际讲的却是公元后3000年左右的历史，距今已有数千年。


    当时地球上的人类面临着资源耗尽、科技陷入瓶颈等种种困境，而自然灾害却不断增多，已经有种末日的绝望感。


    而福祸相生，外星碎片从天而降，经过拦截减速后，为地球古人带来了全新的知识和异变的辐射。


    人们开始进化成为初代的超凡者，女性也逐渐觉醒出疗愈天赋。


    当时人口数量最多、整体实力最强的华国掌握了话语权，也致力于传承下更多的华国文化。


    之后又经历了多次星际迁移、外族战争、内部分裂，才最终稳定成现在联邦和帝国由四神兽家族把持的局面。


    而四神兽家族的祖先和起源也就是当年的华国。


    虞栀看完后的心情颇有些复杂，有种在异国他乡中“落叶归根”了的矛盾感。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看上去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不巧的是，图书馆中的伞也跟古籍一样，只剩下了最后一把。


    “我送你回宿舍。”谢闻钰撑开伞，偏头看向她，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


    *


    宿舍楼里。


    沈妄洗完澡出来，便瞥见外面下起了雨。


    他想起虞栀之前跟他说过下午要去图书馆，而此时光脑里也没收到她的任何信息——虞栀恐怕还在图书馆里。


    他匆匆穿上外套，抄起伞冲进了楼外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