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召唤锦衣卫》 第一章 质子 楚国,京都。 大雪纷飞,呼啸的冷风,裹挟着风雪,笼罩着整个奉京城。 明宁街,燕国质子府。 雕栏画栋的房间内。 一位十多岁的瘦弱少年,横躺在罗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蜀丝被,额头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双手死死抓着锦被,稚嫩的脸庞上面色惨白无比,又带着丝丝红晕。 李景炎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整个人浑浑噩噩,想要撑起身子,却犹如鬼压床一般,动弹不得,身体也跟着连连紧绷,不停耸动。 下一刻。 李景炎浑身一颤,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身的冷汗,在迷迷糊糊之中强制撑起身子,靠在床沿,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窗台之外,一朵杏花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盛开。 垂死病中惊坐起,原是红杏出墙来。 “穿越了!” 靠在床榻上的李景炎,看着古色古香的厢房,和身上盖着的丝绸被子,根据原身模糊记忆中的记载,原身为燕国一位皇子,在四岁时与楚国六皇子,两国约定十年为质,如今已是最后一个年头。 (叮――系统加载完成100%――现在正式开启) 李景炎心神一动,便是在脑海中出现,一个虚拟屏幕…… 【帝王征战系统1.0】 『文臣武将召唤……』 『武侠人物召唤……』 『兵种军团召唤……』 『武器秘籍召唤……』 『战阵军法召唤……』 『奇观建筑召唤……』 【叮……新手礼包――召唤令牌数:――1】 【召唤模式……任务模式,签到模式……】 (叮——召唤人物,可在宿主需要时投放!) (一月签到一次,获得一枚召唤令牌,签到倒计时:31天】 李景炎心神一动。 〖召唤……〗 〖召唤中…………〗 〖世界:《锦衣卫》〗 〖人物:青龙――45岁〗 〖境界:顶尖高手〗 〖附属:三千锦衣卫――朱雀、玄武、白虎〗 『资料1:青龙,锦衣卫当中最厉害的高手,弹指杀人,无坚不摧,心如铁石,六亲不认,奉命行事,惊悉叛国阴谋,反被锦衣卫同门追杀,原来太监之首控制了锦衣卫,勾结异族谋反,旦夕间命运逆转,物换星移,令他重估一切,决意寻回自己,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但同时也走上生死未卜』 『资料2:锦衣卫,锦衣卫是明朝的军政搜集情报机构,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锦衣卫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如在万历朝鲜战争中收集了大量的日军军情。其首领称为锦衣卫指挥使,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直接向皇帝负责。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 ……………… “顶尖高手,武侠世界?” 李景炎盯着系统看了好一会儿,内心平复下来,穿越就穿越吧,既来之则安之,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是原主这身子,小小年纪就与一帮狐朋狗友,遛猫逗狗,整天寻花问柳,如今虚弱不堪,双脚无力,四肢瘫软,怕是阳气早泄,身为一国质子,其中怕是免不了有什么算计? 思绪间。 咔―― 房门洞开,李景炎靠在床头循声望去,只见一头戴高帽的小太监,领着一位蓄着胡须,身形俱老的老者跨步而来,手里提着箱。 “小福子?” 李景炎看着与自己年岁相差不了多少的小太监,脑中涌现一抹记忆,原主虽然纨绔,乖张,小小年纪,身在他国为质,无依无靠,身边的小太监,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朋友。 “呜――殿下,您都昏迷两天了,终于醒了!”小太监提起衣摆踉踉跄跄的跑到床边,拿起一个绣墩,放在床边,对着皇宫中来的太医急道:“烦请刘太医,看看我家殿下身子如何?” 须发皆白的刘太医,看着靠在床榻前的少年,亦是闪过惊诧之色,三步并作两步走,在绣墩前坐下,拿起少年的手,摸着皱白的胡须上下浮动,好一会儿才道: “四殿下如今,虽然脉相虚弱,但身子并无大碍,老朽在开一固本培元的方子,只需调养几日,方得痊愈!” 说着,从药箱取出纸笔,刷刷刷的写起来。 李景炎半眯着眼靠在床上,内心冷然一片,面上却是笑道:“多谢刘太医了!” “殿下,客气!”刘太医写完之后交给一脸如释重负的太监小福子,叮嘱道:“此药,切记三日后才可服用!” “省得了!”太监小福子欣喜的接过药方,顺便将刘太医送出门外。 ……………… 一刻钟后。 质子府,东街小巷,一辆华丽的马车,停靠在小巷内,四周数十位身穿铁甲,手按腰刀的甲士,护在马车四周。 刘太医穿过守卫森严的马车,来到华丽马车旁,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马车车帘掀起,车上响起淡漠的声音:“如何?” 刘太医微微躬身,低垂着眼帘道:“回大人,燕质子,本就年小肾水未固,一直色欲贪欢,且阳气早泄,如今又复那虎狼之药,以非长久之相!” 马车内沉默一瞬,而后车帘放下,留下一句:“去领赏吧!” 刘太医,兴奋不已,连忙抬手道:“谢大人!” 华丽的马车内,楚国“暗夜司”南司司首,中年男子赵杰,一身锦衣华服,惬意的靠在车厢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对着左侧的将领问道:“北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将领道:“是。” ……………… 明宁街,燕国质子府。 床榻之上李景炎侧着身子,打量着,从燕国皇宫来的两人,其中一中年人黑色劲衣肃立一旁,冷硬的脸庞不苟言笑,和一脸慈祥模样手提扶尘的老太监。 心中已有几分了然,十年两茫茫,十年之约已过,质子归国之期已到,面上疑惑不解,气若柔丝的问道:“两位是?” “老奴,司礼监高俅!卑职,侦缉司千户,孙涤,见过四殿下!”两人对视一眼迎向少年的目光作楫道。 行礼过后,太监高俅一脸笑意率先道:“四殿下,为质十年,为我大燕,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质期已满,我等特奉皇命,迎归殿下荣归故国。” “啊,回燕国!”李景炎回溯着原主的懦弱性格与记忆,面带惶恐的道: “高公公,我这住的好好的,您能不能跟父皇说说…厄……” 说到一半看着变了脸色的高公公那锐利的眼神,李景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果断从心,结巴道: “那个,那个,我今曰身体不适,想休息休息,能不能过几日再回?” “殿下,皇命不可违,抗旨是要杀头的!”太监高俅看着一个眼神,就被自己吓得不知所措的四皇子,微微摇头道:“殿下身体有恙,随行途中自有御医照看,不必忧心!” “那……那好吧!”李景炎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高公公,耸拉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累了,退下吧!” “奴婢,卑职告退!” 孙千户,高公公对视一眼,也不再说什么,行礼后相继退出厢房。 李景炎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不对劲,回国后的处境,怕是不妙啊,可惜原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留恋花丛中,现在完全是两眼一摸黑,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 ……………… 与此同时。 燕楚两国交界。 扶风郡外。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太阳将要落下,西天的晚霞挥动着绚丽的纱巾,夕阳已经悬在半空中了,就像圆盘一般。它照在雪地之上,让人仿佛膜糊间,给些许稀疏冰雪都镀上了一片金黄色。 咚咚――咚。 如雷鸣般急促的马蹄声远远响起,扬起雪花,只见地平线上缓缓出现数一条细小的黑线。 “吁――律律。” 骏马之上,数百位身穿劲装,腰佩长刀的精壮汉子,几乎同时勒住缰绳,马匹更是几乎同时止步,可见其训练有素。 其中马背上的一中年男子周庆波,抬眼望了一下四周,便是沉声道:“地图……” “是。” 左侧一精壮汉子,快速取下背后的椭圆形皮筒,从中取出一份皮制的地图,随即缓缓摊开,便见皮纸上面,清晰的描绘着整个扶风郡周边的所有城池军事要地,和所有的道路、山脉与河流湖泊走向等,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一份军事地图。 周庆波略显粗糙的手指,沿着一条细小的道路,缓缓指向类似一座,咋看像一座山谷的小城,眼神便是微亮。 “就是这,“葫芦谷,使团必经之路!” 周庆波轻语一声,默默的计算着时间,随即勒转马头向左,一马当先,凝声道:“所有人,加快马步,务必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赶到此地。” “是。” 一众人马低声应道,纷纷调转马头紧随其后。 “驾――驾――驾……” …………………… —————— 友情提示,非职业,文笔、剧情有限,请谨慎入坑! 第二章 血夜 六天后,楚国边境,虎城。 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下午的李景炎,穿着厚厚锦衣,身披雪裘走出府衙,迎面一辆华丽的马车。 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由两匹油光蹭亮骏马拉着。 车队两侧是身穿红色铠甲,外罩红色披风的燕国禁军骑兵,人数三百左右,最前后方则是各五十左右,一群身穿土色皮甲劲衣的“侦缉司”提骑”。 “殿下,快上车,外面风大。”一旁的太监小福子,撑着伞遮挡着雪花,搀扶着李景炎上了马车。 车队缓缓驶过繁华的街道,李景炎掀开车帘,看着不断倒退的景象,思绪飘飞。 忽然,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剧情提示:安全回京――奖励――召唤令牌一枚。』 李景炎眉头一皱,心下暗凛,果然,回京之路不那么太平,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八成是那狗血的夺嫡的戏码,燕国朝堂之中,怕是早已暗流涌动。 斜靠在软榻旁,盖着丝绸被子,一路对高公公等人的旁敲侧击中,李景炎对原身的出身,有了一定了解。 原身为燕国四皇子,燕国如今在位皇帝为隆庆帝,隆庆皇帝只生了五位儿子,一位夭折,一位先天残缺,六位女儿。 原主的出身,是个意外。 燕国皇帝隆庆帝在位期间,某次宫宴饮酒后,据说是莫名其妙的临幸了一位名叫叶衣衣的宫女,四皇子李景炎便是此宫女所生,一众皇子之中毫无背景,所以从小是个小透明,其母生下原身后,被三皇子母妃河北世家大族嫡女,荣妃娘娘所害。 根据高公公所述,原身之所以能在出生以后,以质子的身份成长至今,还要感谢一位三朝元老。 李元洪,礼部尚书。 毕竟在荣妃独宠六宫的时候,在后宫只手遮天,原身母亲都遭遇了荣妃的毒手,如果没有这位老尚书,隆庆帝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这位老尚书更是亲自带着原身,将名字录入宗人府。 四年后,时值燕楚两国大战,双方僵持日久,伤亡惨重,且内部生乱,未免他国渔翁得利,双方展开城下之盟,双方退兵十里,并互送质子以为诚意,罢兵言和。 李元洪深知荣妃娘娘和皇帝的秉性,随着姥姥不疼,舅子不爱的四皇子李景炎,日益长大,不得不率先提出,以四皇子李景炎为质子,使其远离朝堂,以保性命之忧。 ………… 黄昏时分。 车队出了虎城,穿过西南道,过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楚国《小峡关》进入两国交界的缓冲之地,进入荒废的扶风郡内,整个景象就是一变,与虎城内有着鲜明的对比,交界之处,折戟沉雪,残垣断壁,方圆数里了无人烟,入目之处,大雪纷飞,一副白茫茫的景象。 天空。 “唳!” 一声刺耳的鸟叫声,自万里飞雪的天空中传来,一只通体深褐色的飞鹰,在空中盘旋两圈,旋即便是府冲而下。 嗖―― 马车上的李景炎,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微微躬身便是坐了起来,掀开车帘,将手探出车外,微微弯曲。 “小隼。” 一只海东青便落在手臂上,李景炎一边掏出肉干,扔到小隼嘴里,直至小隼吃饱,而后再次扇动着翅膀飞向天空,在空中不断警戒。 一旁是奉着茶水的小太监,小福子,眉毛开眼笑的恭维道:“殿下溜鸟的本事,可真是一绝。” 李景炎嘴角扯了扯,原主别的本事没有,这溜鹰逗狗的本事,确实不俗,自幼他国为质,孤苦无依,没什么真心小朋友,寄情于阿猫阿狗也是一种寄托,就如这只从小养大的飞鹰。 车队行驶在大雪覆盖的官道上,掀起小阵飞雪,车队拉起长长的倒影。 李景炎看着外面的景色,眉宇之间带着几抹优色,暗暗思衬: “双方退兵十里的交界处,虽然环境比较恶劣,满目荒凉,但是这个地方,地势复杂多变,而且此地人迹罕至,越是这种地方,官府越是鞭长莫及,对于亡命之徒的伏击越是有利!” 车队又行使了半个时辰,随后来到一处山谷口之外,李景炎麟皱着眉头,看向两侧的山谷,这倒是一个伏击的好地方。 前方。 “风雪越大,过了前面的这段山谷,就能看见曾经遗弃的那座小城了,夜色将临,通知殿下,准备安营扎寨!”高头大马上的孙涤带着一对先锋“侦缉司”斥候,吩咐道:“清扫四周,确保安全。” “是。”一众斥候纵马进入山谷后,抬头凝望,只见天上乌鸦的叫声,时断时续在山谷中一遍一遍的回响,冷风吹过枯黄的蒿草被刮得哗哗响。 映入眼帘的除了衰草还是衰草,夕阳将天边也染成雪白色,荒郊野外,人迹罕至。 不多时便是见到一座荒废的小城池,那座小城池规模不算太大,城墙因为常年的战火侵蚀,已经出现了许多的裂痕,残垣断壁,东倒西歪。 .此城虽不算大,但曾经却是整个扶风郡中,最靠近《小峡关》的小城,后来因为战火不断随之没落下来。 ………… 夜半三更,黎明将至。 小破城,车队驻扎地,内城。 略显破烂的房间内。 李景炎裹着厚厚的锦被,躺在破榻上,双手枕着后脑勺,回想着一路所见所闻,毫无睡意。 车队驻地外城。 东西南北四面,禁军警戒哨塔。 四周墙角处,雪地突然抖动,各有一群黑衣蒙面人,从地底下钻出手,执圆月弯刀的人已经摸到了近处。 一蒙面的精壮汉子,轻手轻脚来到一小头领耳边低声道:“头领踩过点了,明面哨塔只有十几个守卫,暗里七八个……” “好!” 听闻此言小头领嘴角勾起嗜血的微笑,向后看去咬牙道:“所有人跟我上,不可冒进,按计划行事。” 闻言所有人沉默不语,眼中精光闪过,紧了紧手中的长刀。 他们悄悄摸到大门口微微沉默,随后猛然喝道:“动手!” “嘭!” 几乎在小头领开口的一瞬间,两个精壮汉子,一人一脚猛然间同时踹向门口。 见着大本就破烂不堪的内门口洞开,所有手执圆月钢刀的黑衣人冲了进去。 小头领一人当先,手执圆月大刀杀了进去,仰面便是两个禁军守卫,小头领面露冷笑,二流高手的的气势轰然爆发,大刀猛的一挥。 “敌袭――” 锵! 两禁军守卫脸色骤变,下意识的横刀在胸前。 “砰!” 地一声,两名禁军只感觉手中一股巨力传来,而后袭向胸前,两人瞬间倒飞而出,五脏六府皆是震荡开来。 与此同时,其余闻迅而动的黑衣人们则挥舞着圆月扑刀,与一众禁军战在一起。 “锵!锵!锵!” “砰……” 刀刀相撞间,鲜血飞舞,双方战成一团,双方碰撞间不断有人倒下。 小头领飞身上前一脚踢飞一禁军,转手又是一刀力辟而下,一禁卫身形间暮然凝固,面容呆滞。 面容上出现一道红色细线,从其左额头斜向右下角延伸。 “噗嗤!” 细细的血线飈飞而出。 随后一重物轰然落地声,那禁军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 与此同时。 “铛铛铛……” 四周禁军,哨塔几乎同时遭到攻击。 ………… 内城。 卡。 房门洞开。 听到厮杀动静的李景炎,猛的一个挺身,只见高俅与孙涤两人紧急而至,李景炎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急忙问道:“高公公,到底发生了何事?” “殿下放心,有咱家在,宵小之辈,不足……!”高公公面带微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噗嗤!” 话音未落,高公公的笑容骤然凝固,只见一把长刀,从其背后透体而出,刀尖之上,鲜血滴落。 “是你!” 高公公瞬间震恐,右手猛的下压,内力却是晦涩如泥牛入海,瞬间散去,艰难的转过头,看着一脸阴笑的孙涤,眼睛凸瞪:“滞气散,什……什么时候?” “噗,撕拉!”孙涤面无表情,将手中长刀,再次推进几分,随后不断搅动,随后抽出。 一旁的李景炎惶恐后退,嘴唇颤抖着指着孙涤:“你杀了高公公――你你,还要杀我……为为――什么?” ………… 院内 葫芦谷两侧。 “飒――” “飒――” “飒――” 床弩的破风声响起,呼啸着朝内院猛射而去,箭尾托起一条长长的尾巴,那是绳索。 “刷刷刷――刷刷刷……” “刷刷刷――刷刷刷……” “刷刷刷――刷刷刷……” 左右两边无数的黑衣蒙面人,手执圆月弯刀,犹如下饺子一般滑向内院。 ………… 不一会的功夫。 “踏!踏!踏!” 两边房顶之上,各有一排身穿黑衣手执圆月弯刀之人,向着内院厢房笼罩而去,靴子踩在瓦片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 凌厉的杀意,弥漫四周 禁军首领王倚山凝重的望着,两排犹如离弦的箭矢般,飞速接近四殿下厢房的刺客,他从为首的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人与自己境界相当的一流高手。 “保护四殿下!” 不由得当机立断吼道:“其余人,截住他们。” 说着,脚掌猛的一嘣,身轻如燕的落到左边的房顶之上,一人持刀立于一队黑衣刺客前方,眼中杀意暴涨。 紧随其后,数十位左右手执长刀的“侦缉司”捕块,纷纷或攀或跳,分立于两旁,个个面色紧绷,手中长刀紧握,两队黑衣刺客在他们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近了!近了!更近了!” ………… “杀!” 刷刷刷! 如离弦箭失搬飞快接近目标的黑衣刺客,犹如孔雀开屏般扑杀而去 “锵锵……锵……” 锵! 电光火石之间,左边为首的黑衣劲装刺客小队首领,面色冷厉,弯刀发出一声高亢的刀鸣声,便是与禁军首领王倚山,战在了一起。 两人一流高手的实力,全面爆发开来。 屋顶上瓦片破碎的咔嚓……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 两人相互一个照面瞬息交手十数下,在相互挥砍中,速度越来越快,同境界高手相拼中,谁先招架不住,便是必死无疑。 两人疯狂厮杀间,刀气划破衣裳撕裂血肉的声音不断传来,转眼间两人便是衣衫破裂,数处伤口显于眼前。 ………… 久而久之,两人身上便满是伤口。 可两人却恍若未见一般,丝毫不顾自身的伤势,疯狂的朝着对方杀去。 一刀接一刀。 两人默不作声,只有刀刀碰撞的声音。 只有刀气,划破血肉的“噗哧”声,与疼痛的闷哼声…… 与此同时。 砰!砰!砰! 两旁的房顶上的身影,不断有人到下,砸落在屋檐下发出闷响。 人影间相互交错,不断冲杀,不断有人倒飞出去,又不断起来,继续冲杀。 “死!” 杀机已至…… 刺客小队长怒吼一声。 夜空中骤然响起嘶吼之声,无边的的杀意与刀气相融合,强劲的刀气,如潮水般汹涌的席卷而来。 一刀而下,直取头颅。 “嗤!” 刀气与空气摩擦声,分外刺耳。 王倚山面对此等杀招,面色更加冷历,眼中杀机骤闪而逝,心中暗赞一声:“好刀法!” 身体反应却是不慢,骤然间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在空中扭曲,手上长刀陡然一扬,手中三尺长刀,刀尖突兀的增长一尺有余。 刀气吐露而出,杀机骤现。 此刀刚一出现,便是骤然爆发,刀气碾压而下,气势骤变。 “锵!” 金铁交击声,振人耳膜。 刀气,彻底爆发开来。 “轰!” 方园半仗之内,爆发出强烈的气劲,两人被劲气一冲,使得两人身形骤然一滞,紧接着两人便是倒飞而出,禁卫军首领王倚山只觉喉咙一甜,在空中数个翻滚后,跌落地上,生死不知。 ………… 与此同时。 “砰。” 刺客小队长身体,重重的砸落在屋檐下方。 “噗!” 一口鲜血喷出,其中夹杂着破碎的五脏六腑碎末。 刺客小队长无力地仰了仰头,紧接着脖子之上,一条红色细线便破裂开来,头颅微扭,之后一动不动。 ………… 院内一片狼藉,血腥之味弥漫,残肢断臂,尸体横陈,厮杀声,轰鸣声,兵器碰撞声,渐渐变小。 第三章 刺局 昏暗的厢房内。 “是谁要杀我,让我死个明白!” 李景炎犹如受惊的小白兔不断后退,看着依旧沉默不言手执钢刀不断逼进的“侦缉司”千户孙涤,直至退到墙壁后,忽然嘴角勾起一抺诡异的弧度: “在猎人捕获猎物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只更大的猎物而已!” “嗯?” 正欲挥刀便砍的孙涤,瞧见少年那一诡异的笑容,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下一刻。 其左侧阴影处,忽然亮起一抹刀光。 “不好!” “锵!锵!” 青龙与孙涤的兵器瞬间碰撞在一起,带起一道道火花,两人的身形都是在原地震开,两人相继退到一旁。 “什么人?” 孙涤手中长刀还在不可抑制的颤抖,发生细小的嗡嗡声,虎口都是被震的发麻,心下骇然无比,自己刚一交手就落入了下风。 孙涤来不及多想,人脚掌猛地一踏,碎石飞溅瞬间化作黑影,消失在原地化作魅影掠向李景炎,全身内力凝聚,长刀一闪刀光笼罩而去,杀向四皇子李景炎。 “飒――” 青龙身形一闪挡在李景炎身前,手中绣春刀闪烁着死亡的寒光,然后也是暴射出去,先是一点寒光先到,而后轰然相撞。 “锵!锵!” 场面非常的激烈。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浪席卷而出,而后轰然炸开,漫天灰尘飞舞。 “砰!” 而后便是一黑影从灰尘中倒飞而出撞向了房门之外,咔嚓一声房门应声而碎,人影跌落到院内,数十位正在补刀的刺客动作,微微一滞。 “嗯,首领?” “侦缉司”千户孙涤全身衣衫破碎身上血迹斑斑,手中的长刀不知何时已经应声而断,正半跪在地上口吐鲜血,目光死死的盯着正缓步走出的来青龙。 眼中满是忌惮之色,实在是青龙的实力比他强出太多了,一瞬间自己就被打得吐血完全落入下风,如今更是深受重创,被同伙们搀扶起来后,声音沙哑的嘶吼道:“杀了……” 跟出来的李景炎看着已经死伤殆尽的禁军,也不和他们废话,玩味的看向孙涤转瞬之间。 “哒――” 的一声在寂静的四周响彻而起,处在紧绷状态中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声脆响而吸引,看向其后,只见那笑容,让人觉得异常的诡异,让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看看你们四周。” 许多刺客是偏偏转过头,便眼睛瞪的老大,骇然的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的四周,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众多身穿红色锦衣,手中握长刀的人,正目光冰冷的盯着他们。 房屋之中,楼阁之上。 四面八方,锦衣人四处都是,与之前的画面何其的相似,人数比他们的还多,将他们反包围在其中,如此之多的人,他们竟然没有发现他们靠近自己,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众多黑衣刺客心中生起…… “孙涤要活的。”看着这样的局势,李景炎知道大局已定,不由得对着召唤出来的锦衣卫吩咐一声。 “咻――咻――” 四周锦衣卫暴掠而去,带起一道道劲风,绣春刀刀光闪烁。 “杀。” “砰砰……砰!” 的声响与砸碎瓦片的声响不绝于耳,到处都是尸体,血腥的气味格外的刺鼻。 “飒――” 青龙目光一冷,直取孙涤一记鞭腿带起破风声。 “砰――” 挡在前方的一个刺客小头目被其一脚抽在腰眼处,咔嚓一声,那人便是横飞出去,随后轰然坠地。 这家伙的身体便像是一根面条搬瘫软了下去,一句呻吟声都发不出来…… 下一瞬。 便至孙涤身前,一只脚轻轻一瞪,整个人虎跃而起,弓曲的右腿,直接一个凌空暴揍的膝撞,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孙涤的大脸上,毒牙迸飞,服毒都来不及。 孙涤闷哼一声。 血光迸溅! 满面桃花开! 便是在一片鲜血飞溅之中,整个身躯往上一跳,而后砰的一声,重重地砸落在地上,脸上涕泪血长流,身体抽搐不已不知死活…… 很快,厮杀声,沉寂下来。 ………… 李景炎见状,看着满地的尸体对着锦衣卫吩咐出声:“找找活口集中起来看押,把孙涤押到房内来。” “是。”众锦衣卫应道 锦衣卫卸下孙涤的四肢关节,拖到厢房内,不一会儿的功夫,冷的要命的李景炎已经盘坐在床榻上,裹着被子,对着犹如死狗一般,瞪着不可置信的,大眼睛的孙涤,笑道: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这宫女所出,毫无根基的小小皇四子,是什么时候,培养出了自己的一方势力的?” “咳咳――” 跪在地上,用腰杆子强撑着身体,还有些迷糊的孙涤,勉勉强强地睁开眼睛,想要说什么,嘴里的血沫却使其吐字不清。 “涮――” 一旁的锦衣卫,一盆冷水浇灌而下,孙涤便是瞬间清醒,犹如掉进了冰窟一般,呲牙咧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孙涤心下凄然无比,看着前一秒还是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四皇子殿下,下一秒便换了副狰狞嘴脸的李景炎,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景炎刚才也就随口一问,如今,见其清醒过来直接道:“还是那句话,是谁想杀我!” 孙涤依旧沉默不言,双眼无神。 “刷――刷” 左右两名锦衣卫,抓起孙涤的左右手。 “噗――噗” 两把匕首刺入左右手臂,从肩膀处左右移动至手指,发出撕裂血肉,刺啦刺啦的声响。 “啊――” 疼得孙涤脸庞几近扭曲,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还是不说!”李景炎看着这种血腥场面,依旧面不改色,见其依旧未开口,便道:“吊起来,把他的皮一块块剥下来,再给它洒洒盐水,直到他说为止!” 孙涤瞪着大大的眼珠子,看着面前犹如魔鬼一般的少年皇子,再也坚持不住,嘴皮子颤抖着道: “是,是……荣妃娘娘和三皇子……” 李景炎对此早有猜测,他好奇的是,即便自己哪怕与三皇子母妃有仇,或许对于根基深厚的三皇子一党,有那么一点点威胁,但也不至于如此让他们丧心病狂,派遣如此精锐人手,急于求成的前来刺杀自己,怎么看都有些得不偿失,这背后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呵――”李景炎一笑:“没了?” “侦缉司”千户孙涤,迎着四皇子那戏虐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冷颤,微微摇头。 李景炎摸着下巴,皱眉思衬一阵后,问道:“近来朝堂局势如何,或者说二皇子党与三皇子党……” “这……朝堂局势,近来波云诡谲……”“侦缉司”千户孙涤,皱着眉头回答道:“二皇子与三皇子势同水火……” 踏踏―― 靴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一锦衣卫风风火火的来到李景炎身前,单膝跪地道:“启禀殿下,锦衣卫斥候在数里外发现,“侦缉司”大队人马正往此处赶来!” “青龙,你们先撤。”李景炎眉头皱了一下吩咐道:“按计划行事!” “是,殿下!”青龙应道,说着刷的一下院内寒光一闪,绣春刀出鞘后,孙涤的脖颈之处一条血线裂开,尸体轰然倒地,临死前心中喃喃道:“好一个锦衣卫……青龙” ………… 外城 哒哒哒―― 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夜色之中,火光之下,数百骑高头大马疾向冲来,来人皆是身穿土绿色劲衣,胸前纹路隐约可“刺卫”二字。 “吁――吁……” 赶来的“侦缉司”众人打马而来,视入眼帘,各各皆是面色大变,看着一片狼藉,外院四墙倒塌,血腥之味刺鼻,残肢断臂四落的小城。 和几乎铺满整个外城的尸体,看上去有两百具之多,特别是首先看到禁军尸体,心中咯噔一下。 “来迟了?” 个个翻身下马,飞快冲向内城。 进入内城。 众人目光又是一凝,只见内院也是一片狼藉,撕杀的惨烈痕迹,随处可见,窗户门口,楼梯,都有不少尸体,门口左右两侧,还有两禁军,被钉死在门囗旁。 院内。 人影晃动。 一群身穿土绿色劲衣,手按腰刀的侦缉司“刺卫营”精锐卫士,正在清理着一具具尸体,个个面色严肃。 为首之人走进小城内院。 一身银色劲衣,国字脸,五十岁左右,刚毅的脸庞,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杀气,正是接到燕国皇帝命令,一路快马加鞭,赶来增援的“刺卫营”指挥使李锋。 李峰一进内院,首先瞥了一眼,正中破破烂烂的厢房,并未发现四殿下的尸体,心下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吩咐道:“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四皇子,以内院为中心展开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刻钟后。 踏踏―― “指挥使,找到了,四皇子藏在枯井中,躲过一劫,现在昏迷不醒!”一刺卫营卫士,向焦急等待的李峰禀报道。 “呼——” 李峰心下一块石头落地,吩咐道:“此地不宜久留,一队负责留下照顾伤员,清理尸体,其余人随我护送四皇子火速回京。” “是。”众人应道。 第四章 前夜 大雪纷飞,七天后。 燕国,帝都,燕京城。 四皇子府。 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白玉阶上满是那令人心碎的落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府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 古色古香的厢房内。 一路奔波回到京城的李景炎装了七天的病,着实有些累人,睡了一天一夜的觉,在软床上迷迷糊糊的醒来。 李景炎睁开稀疏的双眼,微微有些干涩,用手揉了揉。 忽然。 (叮――安全回京――任务完成,奖励召唤令牌――1枚) 【帝王征战系统1.0】 『文臣武将召唤……』 『武侠人物召唤……』 『兵种军团召唤……』 『武器秘籍召唤……』 『战阵军法召唤……』 『奇观建筑召唤……』 【叮――当前令牌数――1】 【召唤模式……任务模式,签到模式……】 李景炎心念一动。 〖召唤……〗 〖召唤中…………〗 〖世界:《秦时明月》〗 〖军团类:百战穿甲军〗 〖军团人数:十万人〗 『主将:王离:32岁――境界――一流高手――王翦的嫡孙,王贲之子,蒙恬的竞争对手。官居帝国上将军,其直属部队百战穿甲兵与蒙恬的黄金火骑兵齐名,同为帝国四大王牌军之一,随王翦伐楚,立下了无数战功,素有“百战穿甲,无往不利”的美誉。其麾下有四路统将——虎、豹、豺、狼――境界――二流高手』 ………… (叮――任务发布――第一阶段――登基称帝――奖励召唤令牌――2枚) (叮――提示:年节前宫宴之后隆庆皇帝将暴毙身亡,各方兵变已做好准备……) “这,不对劲,有阴谋!” 看着系统提示,李景炎微微惊讶,宫宴之后,重点在于各方“各方”这个各方有谁呢? 也意味着,隆庆皇帝之死,有猫腻,但机会来了,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怪不得能召唤到秦时明月中,秦国四大王牌军团之一的百战穿甲军,妥妥的古代黑科技部队。 啧啧啧,刺激啊! …………… “殿下,这都日上三竿了,您怎么还没起床,您这可是第一次上朝觐见陛下,可耽误不得!” 卡。 房门洞开,太监小福子一脸焦急的领着一队伺候的宫女,鱼贯而入,不由分说的将其支棱起来,一番洗漱打扮。 “急什么急!” 李景炎装作不耐烦的样子,人设不能崩,却由着宫女们上下其手。 ………… 燕京城,皇宫。 养心殿。 下了一夜的雪,冷风呼啸,在窗台边,发出呜呜的声响。 天光还很昏暗。 四十岁的隆庆皇帝,却被一双玉手给推醒:“陛下……该起床了,要上朝啦……” 隆庆皇帝睁开眼,便见到风韵犹存的荣妃已经和衣坐在了床头,催促着他去上朝。 “天要亮了,大臣们估计已经在太和殿等着了,陛下……” 隆庆帝从床上爬起来,任由荣妃为他洗漱、给他穿好冕服玉带,皇帝身穿一袭玄色十二章的帝王冕服,头戴平天冠,眼帘前垂下十二串白玉珠,遮挡住了隆庆皇帝的半张脸,让人看不清皇帝神色,本深沉的脸,显得更加阴暗几分。 荣妃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下,宫女手中捧着的锦盒,低垂着头,躬身行礼,道:“臣妾恭送陛下……” 隆庆皇帝扶了扶衣袖,从一旁侍奉的宫女手中,拿起一枚红色的丹药吞服入口,再抿一口露水,便走出了养心殿。 贴身太监刘瑾,急忙撑开华盖大伞,笼罩在皇帝的头顶,身边几十个身穿黑、红两色锦绣的武士按着刀,紧紧跟随在左右。 “陛下……”“刺卫营”指挥使早已在前面等候,看起来等了有一会儿了,肩上落满了雪。 李锋行礼后快步上前,伏在隆庆皇帝耳边道:“四殿下无碍,事情全部在陛下的掌控之内,陛下大可以放心……” 垂珠之后,隆庆皇帝眯起一对眸眼,面上不悲不喜,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龙行虎步的朝太和殿走去。 太和殿内。 白玉阶之下,二皇子李承延,三皇子李承载,和一群身穿朝服的文臣武将肃立,偶尔有几个人交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贴身太监刘瑾高声呼喝,声音响彻内外:“陛下驾临,群臣拜见。” 隆庆皇帝从后殿转出,从容不迫的登上龙椅,坐下,目视着下方的群臣。 文武群臣纷纷躬身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隆庆皇帝一抬手:“众爱卿平身!” 隆庆皇帝入座后,文武群臣也纷纷走入左右两侧入座,一个个侧头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太监刘瑾甩了甩拂尘,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文武大臣眼观鼻,鼻观心,竟皆默默无言,年节前日,没有几个脑袋被驴踢了的,还搞事情,大家也都想清静清静,今日朝会只有一件事。 见无人出班奏列,隆庆皇帝微微点头,大太监刘瑾随即高声道:“宣四皇子,入殿觐见!” “呜呜呜――呜呜呜――” 庄严隆重的礼号声,响彻整个皇宫。 礼号声过后,身穿皇子衮冕服的李景炎,迎着上百双或、审视、或轻蔑,或同情,不一而足的眼光,装作略微有些忐忑不安与毕恭毕敬的样子,缓缓踏入太和殿。 “儿臣,李景炎,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景炎抄起礼服下摆跪倒在地,双手拖地埋于额前,行礼道。 隆庆皇帝是扫视着下方,略微有些唯唯诺诺的少年,心情莫名复杂了一下,很快却被冷硬所取代,道:“皇儿,平身!” “谢父皇!”李景炎抬起头来,装作略显畏惧的样子,看了一眼隆庆皇帝,随后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文武百官看着玉阶下站着的稚嫩少年,和两旁鹤立鸡群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心思百转千回,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太监刘瑾,见时候差不多,甩了一下拂尘,高声道:“镇北将军,冷继业,镇西将军之子王明,出列!” 武将队列,走出一位五十多岁左右的面无胡须的魁梧武将冷继业,右侧文臣队列走出一位三十多岁一身书卷气息的王明。 大太监刘瑾从一旁拿起圣旨,摊开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镇西将军,卫国戍边数十年,年前,汾北之战,陇西之战,扬我国威……晋为二品国候,镇北侯,二品国侯成安侯……” “另――诏曰:镇北侯家有女名,凝曦,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成安侯有女,紫嫣,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敬慎居心,久侍宫闱,性资敏慧,特指册封为,皇四子妃,钦此――” “这……”镇北将军冷继业,户部侍郎王明相继一愣,心中五味杂陈压下心的震动,飞快对视一眼同时拜礼道:“臣接旨,谢陛下隆恩!” 两人接旨谢恩后,退至文臣武将之列。 文武百官,心下悚然。 对于皇帝的心思,已然猜测出一二。 二皇子,三皇子,双拳紧握,一言不发。 大太监刘瑾不动声色,不给群臣反应的机会,接过另一封圣旨高声道: “皇四子,景炎,仁慈宽厚,才思敏捷,聪明伶俐,相忍为国十年,劳苦功高,今德朝归来,芳已年十四,为承子嗣,特旨……正月完婚,举国同庆,钦此――” “啊!” 玉阶下的李景炎心思电转,面上却装作明显一愣,和不明所以的样子,慢半拍的跪拜道:“儿臣――谢父皇隆恩!” 而后恭敬接过圣旨,退到一旁。 “陛下有旨!”大太监刘瑾,不苟言笑的轻甩拂尘,最后拖着长长的高声:“年节将至,今日特许文武百官,留宫夜宴!” 文武群臣纷纷应声而动,起身拱手道:“臣等谢陛下隆恩!” 大太监刘瑾,扯着嗓子道: “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文武百官,相继走出太和殿。 第五章 兵变 宴会过后,皇宫大内。 “啊……” 惊恐的大叫声,打破了下半夜的宁静,哗啦啦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寒风微微吹过…… “铛铛……铛……” “不好了!” “走水了,走水了!” 重华宫内一抹抹鲜艳的火红色,从宫内冉冉升起,整个重华宫内上下一片混乱浓烟滚滚,寂静的夜色泛起阵阵波澜…… ………… 京城南门。 巍峨的城墙上,一队队巡逻军土走过。 扣哒哒! “报!!……”马蹄声如雷,城门外一声尖锐的叫喊声,刺破了京城南门的宁静。 “南大营兵变谋反,已向南城门杀来——”身中数箭的骑兵打马狂奔一边高声呼喊,一边打马狂奔来到城门下力竭而死轰然坠地。 “什么!” 南门巡城营守将陈刚,骇然变色:“快快快――点,烽火!” “啊!!” 话音未落,陈刚便感觉背后一痛,一把尖刀至其后背透体而出,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在城墙上响起,背后不知何时凑过来的一个个身穿铁甲的巡城营军士将长刀狠狠的捅进同袍的后背。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淋漓的鲜血从刀上缓缓滴落了一地。 南门巡城营副将胡亮,将守将尸体一把推倒在地,将刀子拔出,脸上满是倨傲狂热之色。 “你们!——”陈刚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望着这些昔日同袍,脑子先是一懵,然后明白过来,这些人是反贼。 他们也要造反! ……………… 南城门外。 成千上万的甲士如潮水般涌动,满铜钉的高大城门便嘎吱一声缓缓拉开。 高头大马上,二皇子李承廷死死的攥住手中的长刀,向后扫视一眼后方,四万多黑黑压压的甲士站成一片,带着一股攻城摧山的杀气! “呼……”李承廷面色微微潮红,长刀前指划破空气,声音低沉而有力,不由大喝一声:“——进!!” “杀!杀!杀!!”这些南大营甲士犹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南门,直奔皇宫而去。 ………… 羿日,清晨。 前半夜本该是普天同喜的年节前日,后半夜皇城之中,却是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皇城之中到底发生了何事,躲在家里已经一天一夜的京城百姓隐隐有所感觉,京城百姓怀着忐忑的心情,一夜惶恐,如今黎明将至,不由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 京城内,四皇子府。 踏踏―― “殿下,殿下……” 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踏破了府邸的宁静,一个小太监,小福子提着衣服踉踉跄跄的奔跑而来。 来到一处,足球场般大小的空旷的空地上。 只见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大巍峨的点兵台,四方旌旗招展,猎猎作响。 小福子快疾而上,点兵台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穿银白色铠甲,左手按刀,凝视皇城方向的十三四岁左右的俊俏少年李景炎,少年眼中有火光跳动。 小太监小福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把头埋入地面,眼泪鼻涕横飞: “呜――殿下,殿下,完了,完了,三皇子赢了,二皇子似乎中了埋伏,败了,三皇子不会放过殿下的,咱们快跑吧!” “锵――” 李景炎并未理会,踏步向前右手拔出手中长刀,刀锋所向凝视着皇城的方向,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将士们,起事!” “咚咚――咚” 雷鸣般的战鼓声骤然响起。 小福子听着这如雷鸣般的战鼓声,哭声嘎然而止,缓缓抬头,顺着视线远望,亮如白昼,眼睛便是瞪得如铜铃般大小。 只见入眼之处,不知何时。 点兵台视线所及之下,是一排排,一列列的手持长枪身穿白色铁甲,武装到牙齿的军土,军队士兵人人皆带铁虎面具,人人后背精弓强弩,威然屹立,扑面而来的杀气令人战颤。 李景炎面色肃然抓起四枚令牌,左手手猛地一抖令牌飞射而出,随即一声大喝:“豺、狼、虎、豹、四将听令,尔等即刻各率一万人马,夺下京城四门后,封锁全城,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点兵台下豺狼虎豹四将,接过令牌,轰然应道。 【血虎,兵器为战斧,力量型武将】 【怒豹,武器为枪一类的兵器,是敏攻型武将,以速度见长】 【阴豺,武器为爪刀,脸半露,其人狡黠如豺】 【荒狼,兵器狼牙棒,群狼噬虎,锁定猎物不放松,穷追不舍】 李景炎微微颔首:“上将军王离,率领剩于六万人马,随我直取皇城。” 随即从点兵台上一跃而下,长刀向前推进,冷然道:“全军开拔!” “咚――踏” “踏踏踏――铿铿铿铿锵铿锵!”百战穿甲兵默然转身,铁甲碰撞声,兵器摩擦声,如雨点般密集踩着整齐的步伐,以点兵台为中心如奔流的河水汇入整个京城。 小太监小福子看着源源不绝的兵士,眼神微微涣散,仿若梦中。 ………… 入夜饮马,黎明磨刀,世事如乱草,茎茎催人老,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迎来了初升的阳光。 京城四门主街干道旁。 房屋之中,担惊受怕了一天的京城百姓,无人入眠,生怕乱兵闯入,遭受无妄之灾,阳光初升,张三壮着胆子开着门缝,只见街道上些许火光摇坠,街道上一片狼藉。 忽然。 眼角之处忽然瞥见远处,三三两两,身穿黑色铁甲手持长刀的军士衣甲染血,踉踉跄跄的边跑边喊:“敌――敌袭……” “噗噗――” 其人话音未落,便被数名追上来的身穿白色铠甲,头顶白色羽翎,面带白虎面具的军士,用长枪钉死在街道上。 随即,成群结队的白甲军士,踏着轰隆隆的步伐,沿着各条主要干道突进。 吓得李四赶紧把门掩上,蹲在门口瑟瑟发抖,吓得发抖的李四只是一个小小缩影,还未等李四缓过劲来。 凄厉的惨叫声,兵器碰撞声,铠甲摩擦声,连成一片,由远及近,由弱变强,整个京城又一次陷入了震天动地的喊杀中。 ……………… 燕京城东门。 城墙上下,三千身穿黑色铠甲的北营甲士林立,门墙之下人影晃动,北营士卒们正清理着一车车南营败军的尸体。 东门守将,刘洪骑着马,按着腰刀,目光凝望着皇城的方向,目光中满是喜悦之色。 朝堂本就陷入夺嫡之争,年节前夜皇帝突然驾崩,一众文臣武将,猝不及防,加上太子未立,二皇子,与三皇子为了夺嫡,早已势同水火,矛盾不可调和,如今皇帝身死,两方平衡的局势瞬间崩盘。 皇权之争,一步一杀机,二皇子与三皇子身后势力,在自己想来,既然得知皇帝驾崩的消息,二位皇子不约而同的快马加鞭,赶往拱卫京城,支持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南、北、大营,各自率领,私兵部曲,四万人马,当夜兵变,双方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如今,黎明将至,从龙之功,就在今朝。 第六章 夺权 与此同时。 皇宫外,东行街。 一身金黄色飞鱼服的青龙,拐过七街八巷,来到一处小街中,默默的驻足良久,而后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筒,掀开底盖,轻轻易拉。 咻! 砰的一声炸响。 火花从竹筒中喷薄而出,托起一道长长的焰尾,飞上苍穹,火花四散间,随即化作火红的锦绣烟火,形成一条红色的四爪飞鱼图案,在雪幕中格外显眼,活灵活现。 风雪纷纷…… 不久后…… 七街八巷中走出群群人影,一队队人流开始缓缓汇集,犹如众多小小的支流,逐渐汇聚成一条雄伟壮阔的长河。 踏踏踏……踏踏踏…… 沉稳、有力、急促的脚步声随之从四处小巷中传来,犹如战鼓般密集,令人头皮发麻。 随着时间的推移,雪幕之中如烈火般跳动的红色身影,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只见来人皆是一队队精壮汉子,个个身着纹有四爪飞鱼的锦衣,腰间挎着长刀。 竞皆一身飞鱼服,腰配绣春刀,锦衣初现。 青龙沉默一瞬,握着手中是绣春刀继续前行,一队队锦衣卫默然无声足有三千多人,紧紧跟随其后,寂静的街道中只有靴子踏在雪中的啪嗒声。 很快,一行人来到一处威严肃重的牌匾前。 白茫茫的天色下,前方略显巍峨的院前牌匾上《侦缉司总衙》五个大字笔走龙蛇,门前左右各五名“侦缉司”捕快,腰佩长刀侍立一旁,端的是威风凛凛。 ………… “什么声音?” “那有什么声音?” “不对,好像是急促的脚步声……” 四周守门的“侦缉司”捕快站在房檐下静静顷听,四下张望,哗哗雪花微微模糊了众人的视线,不过他们也能感觉到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 “踏踏踏……” “踏踏踏……” 一捕快不顾雪花打在衣衫上,有些不安的走出门檐,一边用手眯着眼睛,又擦了擦眼脸上的雪花后,看着前方越来越清晰的身影,顿时悚然大惊失声:“敌袭,敌袭……敌……” “噗……” 声落人亦倒,一抹鲜血飘散开来。 “快――快去叫人!” “快!” “刷刷刷!” “噗噗噗……” 几个呼吸间便是寒光乍起,一群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快跃如电,踩着飞溅的雪花向着“侦缉司总衙”飞冲而进…… “杀!” ……………… “咚咚!咚……” 与此同时整个“京城”警钟大响,才刚刚经历一场兵祸后,平静下来的京城,又犹如炸锅了一般,寂静的半曰又一次被打破。 ………… “侦缉司总衙”大厅内。 两侧各坐满了数十位侦缉司大小,百户,千户,指挥使,个个面色肃然,想起昨夜的兵变,每人都是心有余悸,都在等待着最后的安排。 其中为首者。 一身形壮硕虎背熊腰,满脸胡腮胡子,手按腰刀的中年男子,新任“侦缉司”副司丞陈全志,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厮杀声,所有人面色不由大变,一时之间不明所以,二皇子和三皇子,不是胜负不是已分了吗? 如此惊天动地的喊声声,又是怎么回事? 当即下令所有还在总衙的捕快,向大厅集结,看着不断向大厅集结,面露慌乱之色的“侦缉司”捕快,陈全志不由得眉头深深的皱起。 不待他再细细思量,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便见一群身锦衣劲装的男子手执长刀踏步而来,缓缓的将大厅上百位“侦缉司”京中高层,呈现团团包围之势。 “三皇子的人吗?” 众人看这这些从未见过的人,所有人,目光不由微微一凝,看着不断涌入的锦衣人,几乎将前中后,所有过道堵塞,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手却抚在刀柄之上,目光不断闪烁。 气氛微沉,双方对峙。 望着这群仅仅将他们包围,却没有急于动手,疑似三皇子手下势力之人,陈全志一边紧握手中长刀一边眉头深深皱起,不由得沉声问道: “敢问,尔等可是三皇子麾下……” 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锦衣卫竞皆默然无语,只是手中绣春刀呈攻击姿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踏踏…… 清脆的脚步声传来,数十位“侦缉司”高层,眼神便是略显错愕,只见一身穿金色锦衣的中年男子,手中似乎举着圣旨,穿行而过,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这金色卷轴吸引。 青龙冰冷的目光,扫过“侦缉司”众高层,而后目光定格在大厅中间那道站立的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的陈全志身上,摊开手中圣旨,沉声道:“侦缉司”一干人等接旨!” “还真是圣旨!” “侦缉司”众高层看着那摊开的圣旨,先是有些犹豫,然后很识趣的单膝跪地,虽然三皇子还没有登基称帝,诏告天下,虽无皇帝之名,却有其实。 青龙一脸漠然开口:“三皇子狼子野心,蛊惑北营将士弑君篡位,大逆不道,四皇子已奉陛下遗命,刻继大统,亲率东西大营十万大军平叛,“侦缉司”陈副司,乃是三皇子同党,即刻拿办下狱!” “轰――” “侦缉司”众高层,听到圣旨内容,目瞪口呆的豁然抬头,只觉头皮发麻,双脚冰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劲衣华服的青龙。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似乎意识到不妙,右手下意识的摸向刀柄,但是听着外面,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和军号声再看看四周,密密麻麻默然执刀的锦衣劲装人,这样一股力量,显然不简单,一时之间,惊疑不定。 “明明三皇子乾坤已定,怎么忽然又杀出了一个四皇子,那个毫无根基的小小质子,即便能登上帝位,确定不是傀儡皇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全志瞳孔猛的一缩,踉跄的后退一步,一脸不敢置信的死死盯着青龙颤声道:“你敢假传圣旨!” 旋即声色内敛面露疯狂之色的指着青龙,大喊道:“杀了……” ………… “飒――” 青龙的身影也是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手中绣春刀刹那间出鞘,亮起一道寒光,分外刺眼,惊若雷霆。 伴随着噗嗤入肉之声。 “啊――”一声惨叫也随之陡然响起。 绣春刀狠狠刺入陈全志肋下,顺势撩起一个弧度,鲜血喷洒犹如喷泉,一条手臂啪嗒落地――,一条活生生的左臂跳动不止。 “砰。” 与此同时青龙顺势一个膝撞,陈全志整个人向后倒飞而出,犹如软脚的虾条捂着手臂,直翻白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直流,下一刻便是昏死过去。 “好强!” “侦缉司”众高层见此,心下无不骇然变色。 青龙收刀入鞘,对着一众还跪倒在地的“侦缉司”高层,直接命令道: “奉皇帝陛下遗命,现在由我青龙接任“侦缉司”司丞之职,河北、河南,世家门阀,离间天家骨肉,蛊惑二皇子三皇子弑君谋逆,着,新任“侦缉司”司丞青龙率“侦缉司”上下缇骑,即刻启程前往河北河南之地,夷其三族――” “侦缉司”高层心下更是惊悚,这是根本不给,河南河北的豪族门阀,沟通串联逃生的机会,更是趁机扫清朝堂毒瘤,他们完了。 “踏踏――” 脚步声传来一锦衣卫穿过人群,上前禀报道:“回禀指挥使“侦缉司”府库一干,皮甲器械,已经运抵总衙。” 青龙微微点头,命令道:“所有锦衣卫,即刻换装。” “是。”众锦衣卫默然应声。 “侦缉司”众高层看着陆续换上“侦缉司”装扮的锦衣卫,已然有所猜测。 “麻烦各位千户,百户,指挥先随本司丞觐见四皇子殿下,再到京城郊外提骑驻地调拨人马,本部锦衣卫会护送各位前往河北,河南,剿灭逆贼――”青龙看着“侦缉司”众高层淡漠道。 “呼——”“侦缉司”京中众高层听闻先觐四皇子殿下,心下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明白“护送”的心意,也不免有几分好奇。 至于圣旨的真假,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不是真的,也是真的! 其中几位,在皇宫宫宴上见过四皇子殿下的人,眉头却是微微皱起,想起四皇子殿下的身世,和懦弱性格,心中便泛起了嘀咕,即便四殿下能够登临帝位,主少国疑,免不了会被文臣武将拿捏,真是多事之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笫七章夺门 京城东门。 刘洪思绪间。 城墙上一士卒瞳孔猛的一缩只见东门主干道上,白色的洪流犹如雪崩一般崩奔袭而来,大喊道:“将军,发现不明敌情!” 如战鼓般急促的踏步声,由远及近悠悠传来,犹如踩在众北营将士心间。 “怎么回事?” 刘洪面色一变,勒紧缰绳,眺眼望去看着,灰白视线所及的前方,大雪纷飞中寒光闪闪,刀枪如林,便是抽刀历声大喝:“――全体戒备,盾阵。” “踏踏踏――” “踏踏踏――――” 密集的脚步声快速从东门各方传来,一名名北大营士兵狂奔向前方,皆是面色肃然左手持盾,右手托刀,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 蹭蹭蹭――蹭…… 一面面圆形的盾墙,犹如拼方块一般快速成型―― 呼―― “来了――。” 北大营东城守军,盾阵后方。 “嗯?――这是,白甲,不是南营的人……”面色肃然的刘洪陡然一声轻咦,旋即猛然大喝道: “我乃三皇子麾下,北大营东门守将刘洪,前方何人?” 马背上的刘洪,手中抽出长刀,举目眺望。 只见。 前面是白色盾阵,后方是自己从未见过,身穿白色铁甲,头顶白色雨翎,面带虎牙面具的带甲之士,听着这密集的踏步声怕是上千人马不止,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一时之间惊疑不定,这伙军士是哪冒出来的,二皇子的暗手,可,二皇子已经兵败自杀! 虽然乾坤已定,但还是谨慎些好。 “ 咚咚――咚咚咚―― “散――” 百战穿甲兵左右胯步,转向两侧,血虎坐下的战马高大威猛,身形矫壮,头顶有角,脑袋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脖子上方是一排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棕毛,健壮的身子后面拖着一束洁白的尾巴,却是军马无疑。 (“军马”指上等骏马经过特殊手段培养的马,头皆长角,其综合性能是上等马的数倍,为此方世界主力战马。) 血虎身穿红色铠甲,手持大斧踏马而来。 希律律―― “吁……” 血虎缰绳猛然拉紧,在阵前停下马来,犹如猛虎咆哮大吼一声: “三皇子狼子野心,蛊惑北营将士弑君篡位,大逆不道,已然浮诛,陛下口谕,尔等若放下武器,便可既往不咎!” “休得胡……”刘洪听得此言当即一愣,随之面色陡然巨变,这是敌军,话音未落强弩划破空气的刺耳声,在众人耳边陡然炸响。 “不好!” ……………… “咻咻咻咻――” 一米多长,拇指头大小的破甲箭,在百战穿甲弩的推动下,发出一阵阵刺破空气的声音。 顷刻间。 “噗噗噗――噗噗” 前方北大营东城守军盾阵,遭到毁灭性打击,一只只冰冷的弩箭直穿盾牌,人盾俱碎,从后方多人身上透体而过,带起一道道道血雾。 “啊!” 一时之间,惨叫声四起,鲜血四溅,本就鲜红的雪,变得更加黯红。 “呜――” 东西南北四门,苍凉的军号声也是随之陡然响起,喊杀声几乎连成一片,京城四门几乎同时狼烟奏起。 血虎目光冰冷,缰绳一嘞,大喝一声:“挺进――” “踏踏踏踏踏――” “踏踏踏――踏踏――” 百战穿甲军,踏着沉稳的步伐,如墙而进,前方皆是重甲刀盾兵。 “擦擦擦!” “咔咔咔!” “杀!” 阵列之中,百战穿甲军刀锋所向,向着城门口一路推进,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北营东门守军转眼间倒下一大片。 “踏踏踏――踏!” “踏踏踏――踏!” 很快,绕到两翼夹击的百战穿甲军,便将东城北大营守军,呈现三面合围之势,不断挤压着城门口的三千守军的生存空间。 城门口守军人头攒动,刘洪披头散发,头上染血,头盔被强弩射坏大半,落在一旁。 面对三面合围之势,刘洪面色惨白无比,入眼之处,已方士卒即便奋力用长刀砍去,却只能在敌军甲胄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看着已方不断倒下的士卒,石佩臣心中在滴血。 抬头眺望其他三处城门,骤然燃起的狼烟,心中惊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除了东城门,西门,南门,北门,也几乎同时遭到攻击,也就意味着,一只不明身份甲胄齐全,还有强弓劲弩的上万左右的敌军,竟然隐藏在京城之中,朝堂上下竟然一无所觉,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犹如凭空中冒出来一样。 刘洪心中起了一种,无比荒谬之感,仿若梦中。 “轰咔――” 咔咔声传来,刘洪猛然一个激灵,扭头望去,只见东城城门轰然洞开。 “将军,快走!” 东城守军转瞬间犹如决堤的洪水,向着城外倾泻而去。 ……………… 与此同时,燕京城西门。 城外官道上,守卫西门的北大营军士,一路染血,西门守将叶世荣,奋力地扬着马鞭,左手臂上插着一根箭,鲜血直流,身后跟着三十二骑亲兵,一群人狼狈不堪,疯狂逃窜,京城中出现身份不明的白甲敌军,必须尽快赶往守卫京畿重地的东西大营,搬来救兵。 骑兵一追一逃,犹如两只利箭一般狂飙突进。 在其身后,身材高大,身披白银豹纹铠甲的怒豹,跨骑战马,手中长枪高举,一往无前,身后近百名百战穿甲骑兵,紧随其后,马蹄声滚滚如雷,踏土纷飞。 西门守将叶世营奔驰侧首,眼见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看向身边的亲兵队长,亲兵队长微微颔首: “其余人,调转马头,拦住他们!” 三十二骑皆是精锐,闻令之后没有半点犹豫,纷纷调转马头拔刀而出,对马直击而来。 眼见敌方阻击。 “取弩,准备!” 怒豹勒紧缰绳,其身后最后方五十位百战穿甲骑兵,纷纷取下背后穿甲弩,瞄准前方三十二骑。 “射――” 双方对冲,二百多步的距离转瞬间,步入百之内,怒豹战马陡然加速,长枪微微一侧。 “咻咻咻――咻” 白色的弩箭,在公输家强大的机关弩机推动下,如流星一般一闪而逝,根本不是普通弩箭所能比。 对面的骑兵也是少有的精锐,看到对面奇异的兵器,知道那是弩箭纷纷趴下身子,躲在马颈之后。 “噗噗噗――噗噗” 众多黑骑胸口中箭强大的劲道下,羽箭霸道的射穿了铠甲和肌肉骨骼的阻碍,直接透体而出顿时人仰马翻。 一半以上的黑骑闷哼一声,随即便是栽倒在地,当场毙命。 而前方的五十百战穿甲骑兵,转瞬之间长枪已然挺刺。 “杀!” 第八章 惊悚 前方两军距离瞬间,拉到二三十步之内。 十步。 五步。 百战穿甲骑兵战意凛然,铁虎面具后的眼神冰冷。 轰隆隆! 双方犹如两只利箭轰然相撞,金铁交鸣声惨叫声,交杂响起。 怒豹一马当先长枪一挺,直接洞穿一黑骑胸口,抽体而出,身向后一仰,长枪左右横扫两名黑骑左右横飞出去。 “噗噗――噗” 剩下的黑骑皆是闷哼一声,皆被长枪透体而过,跌落下马三三两两的长刀砍在百战穿甲骑兵的盔甲上,只能发出刺耳的金铁撞击声。 “飒――” 怒豹穿过黑骑,手中长枪,猛然用手攥紧,借着马速,全身力量惯于手上,长枪陡然激射而出。 西门守将叶世荣侧头看着转瞬之间,一个回合便被对方刺于马下的三十二名精锐骑兵,心脏狠狠一抽。 随即便是全身寒毛炸起,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心头。 “噗――” 只见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翁――” 血雾抛飞,一把长枪从其中间胸骨中透体而过,灌入雪地,绽放出一朵血花,长枪翁鸣。 ……………… 皇宫。 对于昨夜的兵变,于中立派的文武官员而言,这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谁能想到,皇帝会在年节前夜,突然驾崩,心中虽然略显忐忑,但也没有多少惶恐。 反倒是二皇子派系的文臣官员,在得知二皇子兵变失败被杀后,显得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本来从双方可以说是势均力敌的,各自掌控着守卫京畿重地四大营中,南北大营各五万锐士。 但皇帝突然驾崩,各方势力猝不及防,一时之间应接不暇,得知消息后,只能匆匆骤然发难,这个时候可以说是一步慢步步慢,三皇子母妃荣妃,这个时候就显现出了其重要性,不像二皇子,母妃先逝,在后宫之中,天然的略逊一筹。 荣妃是第一个得知皇帝驾崩的消息,随即大惊失色,当即封锁紫宸殿,并派人通知三皇子,即刻领兵入主皇城,随即匆忙赶往“仁寿宫”,请求太皇太后明发懿旨,册立其子为皇帝,太皇太后年近九十,垂垂老矣,老年痴呆,只能任荣妃摆布。 二皇子自是不甘,皇权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于是当机立断率领南大营将士,直攻皇城,只要斩杀了三皇子,皇帝就只能是自己。 可惜,一步慢步步慢,禁军的到戈,致使双方实力,瞬间拉开了一大截,二皇子同时遭到北大营和三万禁军的双面夹击,经过一天一夜的厮杀,陷入重围,几乎全军覆没,最终只能饮恨当场。 黎明时分。 早已千疮百孔的玄武门,随着禁军将门缓缓打开,早已等候在外文武百官,排列整齐,有序的进入门内,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百官鼻头微动,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踏步向前,踏过重重殿宇,无数身穿铁甲的将士按刀提枪,矗立不动,群臣进入太和殿内。 太和殿正中。 三皇子李承载相貌俊朗,一身黑衣铠甲,手按长剑,居高临下,俯视着殿中的文武群臣。 北大营左右军将,肃然以对。 左丞相魏之起,与右丞相张巨路,对视一眼,总觉得昨夜一连串的变故,并没有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简单,不过,诸事已成定局,两人年迈的躯体微微弯曲,深深注视着三皇子李承载,一同撩起前摆,跪伏在地: “吾皇万岁!” 随着左右丞相,山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殿中内外甲士,皆是跪伏在地,三呼万岁,连成一片,声震皇城。 李承载感受着山呼海啸般的万岁,整个人如入云端,仿佛这一刻,自己就是天地之主,阶下之人,皆是自己可以生杀予夺的生灵。 李承载目光幽幽,扫视一遍殿下群臣,轻轻抬手,语气低沉: “诸卿平身!” 李承载眸光闪动,冷声斥道:“二皇子,李承延,大逆不道,领兵谋反,从属南营上下文武,一体皆斩,二皇子党,文武将校以上,既灭……” “呜――杀――” 李承载话音未落,京城之中陡然之间又是响起惊天动地的,军号声和喊杀声,不少文武百官当即神色大变,犹如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刺,以为三皇子要让尔等血溅当场,当即瘫软在地。 李承载亦是霍然变色,不知发生了何事,难道是禁军哗变? 还是东西大营,主帅被人裹挟也兵变了? 亦或是北营炸营了? 李承载惊怒交加,大声喝问:“左右将军,快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 北大营左将军王勋,右将军石水刚欲领命。 “报,陛下,紧急军情!”背插令旗的传令官面色凝重且惨白,快速奔入太和殿内,单膝跪地大声颤抖道: “陛下,京城四门不知为何,几乎同时狼烟骤起,遭到不明敌军攻击,皇城之外,数万身份不明的白甲军士,正在围困皇城而来,京师危矣――” “你说什么?” 满朝哗然。 所有人如遭雷击,上百道目光直视传令官,一脸的不可置信,荒谬,实在太荒谬了! “锵!” 左将军王勋,更是怒不可遏的抽刀在手,将刀架到传令官的脖子上,寒声道:“谎报军情可是死罪!” 传令官感受着脖子上的刀锋,面色发白双脚跪地,颤抖道:“王将军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谎报军情。” “报,紧急军情!”话音刚落太和殿门口,又快速奔来四道身影,赫然又是四位传令官,进入太和殿,单膝跪地道: “启禀陛下,玄武、朱雀、青龙、白虎四门,被围――” 燕国君臣面面相觑,难道是楚国,已经突破南境防线,一路势如破竹,已然兵临城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楚国军队就算再强,还能插上翅膀飞过来不成,而且南境防线一点消息,也没有传至京都啊? 那这传令官口中的这数万白甲军,是从哪凭空冒出来的? 李承载脸色一阵扭曲,面色变幻不定阴沉着脸:“移架,玄武门。” 第九章 夺势 燕京城内。 皇城,玄武门。 燕国皇城,威然屹立二百多年,四面城墙高15米,基宽17-20米,顶宽15-17米,墙周有观敌台38座,四周均有登城马道,有垛口984个。 城外有护城河。 城墙顶上铺着方砖,十分平整,像是很宽的马路,八九匹马可以并行。 玄武门城墙上,北大营甲士林立,个个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不断有土卒来来回回走动搬运守城器械。 “来了!来了,敌军来了!” 轰隆隆~皇城四周地平线上,好似一片片白云,犹如犹如雪崩一般,向着皇城越涌越大,无数身穿白色铁甲,面带白虎面具,头顶白色羽翎的甲士,汹涌而来。 六万百战穿甲兵,向皇城四门滚滚而来,杀气充斥着整个天空。 “呜呜――呜~” 皇城四门,号角声冲天而起,连绵不绝,传令示警。 三皇子李承载,带领一众文武将官,在北营将士的簇拥下,闻讯来到玄武门,上到城墙定晴一望。 “斯~” 哪怕之前是心中本就有些不敢置信,但眼见为实之后,文武百官不由得暗暗倒吸一口冷气,瞳孔之中尽是骇然之色。 视线所及之处,旌旗蔽日,长枪林立,方阵之中,整齐划一,密密麻麻,阵列严明,犹如一块块拼接起来的钢铁城墙,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统一的白色制式铠甲,统一的各类军械,统一的旗帜,统一的白虎面具,连站姿都一模一样,甚至人人背后,后背类似弩机的武器。 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管中窥豹,意味着围困皇城的白甲军士,估计怕是有五万左右,再结合要守卫京城四门的白甲军士,几乎达到了恐怖的十万大军左右。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京城之中隐藏着十万带甲之士,简直犹如天方夜谭,燕国上下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除非这些甲士,是东西大营那十万人马? 可是,东西大营什么时候,更换了如此精良的军械? 而且东西大营主将,早已被北营将士围堵在,各自府邸,东西大营群龙无首? 北大营左将军王勋,右将军石水目光凝重的望着皇城外,军容整肃纹丝不动的白甲军,心中狂震不已,如此战阵军容,怕是百战精锐之士。 “呼――” 三皇子李承载面色阴沉的可怕,压下心中的不安目光望向北大营左右将军道:“诸位爱卿,如今大敌当前,可有对策?” 左右将军对视一眼,北大营左将军王勋上前一步沉声道:“启禀陛下,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死守皇城,以待援军。” “这――可否突围?”李承载面色发紧死死攥着拳头,胸口起伏不定。 北大营右将军石水,轻轻摇头:“陛下,京城四门本有各三千北营精锐驻守,面对袭击却顷刻之间失守,必然是遭到重兵袭击,即便我军能突破皇城外围的封锁,只怕也会死伤惨重,到时候怕是无力夺门,一旦被敌军缠住必然腹背受敌,最终只会陷入重重包围犹如中之鳖,再回天无力。” 左将军王勋扫视一眼不安的文武百官和诸位将士,朗声道: “诸公,京城发声如此大的变动,忽然出现如此之多身份不明的白甲军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日久,有识之士和东西大营必然有所察觉,不出三日勤王之师必会接踵而至,到时京师危局可解。” 听闻此言,文武百官北营将士稍稍安心,左丞相魏之起右丞相张巨路悄悄对视一眼,眼底优色却是一闪而过,今曰之事着实令人目不暇接。 先是先帝骤然驾崩,紧接着二皇子三皇子骤然兵变,如今京城更是忽然冒出十万左右身份不明,而且装备精良的白甲军士,其目的似乎意图控制京师,携天子以令诸侯? 但这是大燕腹地,要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在一国京师腹地安排十万甲士,除了皇帝自己,几乎没有可能? 而且南北大营将士,多为朝中世家门阀之私兵,难道这是一个阴谋。 但是隆庆帝确实驾崩无疑,更重要的是,即便这白甲军,能够攻陷京师杀光京城皇室,造成燕国动荡,哪怕携天子以令诸侯,朝廷诸将可能投鼠忌器。 但各地藩王却是未必,面对各地藩王的勤王之师,这白甲军必然招致重重围剿,似乎最终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这白甲军个个都是死士不成? ………… 城头之上,按例上朝的文的武百官心思各异,默默低头,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半辈子,老成精的人物可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 虽然这白甲军好似真的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但看那站在皇城外矗立不动的白甲军士,却是活生生的人,一看便知是久经训练甲胄齐全的精锐之士,阳光照射亦有影子,不似神鬼之类。 这神秘的白甲军能够毫无阻碍地汇入在京师重地,各级地方府衙却是毫无奏报,或者不敢奏报,不能奏报,以至于集体失声。 这十万装备精良的大军,是如何能在东西大营,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入驻京师的? 总不可能是真的大变活人吧,那岂不是天兵天将,降临了? 而且,好好的皇帝突然驾崩,本就让人始料未及,还不等一众文武百官查探虚实,二皇子与三皇子便是骤然兵戈相向,拼了个你死我活。 而恰在三皇子以为胜利之际,又忽然冒出这十万白甲之士,围困皇城,控制京师,而且目的不明,难道这是一个局? 意在铲除二皇子与四皇子,身后的世家门阀和私兵势力? “难道皇帝是假死?” 无论如何,这一连串的事情,总让人感觉透着“诡异”二字。 不少文武大员眼光偷偷瞄了一眼,立在那矗立不动的禁卫军统领于泽,其人身材魁梧,一张国字脸本就略显黝黑的面容,显得更加深沉似水。 略显异样的气氛众人自然有所察觉,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眼下还得看事态的发展如何? 李承载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文武百官,多少有所察觉百官能想到的,他自然能想到,但父皇确确实实是死了,不过自己没有退路。 不由得把目光看向北大营左右将军,禁卫军统领三人问道:“禁军和北军,在宫之中还有多少兵力?” 禁军统领率先回答,抱拳道:“启禀陛下,可战之士,两万左右。” 北大营左将军王勋斟酌一番后,抱拳道:“启禀陛下,除去昨夜死伤后出城修整的,还剩两万左右。” “好!”李承载心下松了一口气,四万带甲之士守卫皇城三天应该绰绰有余。 君臣对话之际,一北营校尉,上前禀报道:“陛下,皇城外白甲军似有异动。” 文武百官循声眺望,只见皇城下方,白甲军阵中一阵涌动阵棋之处,一队队身穿白色重甲的白甲军士,手持一人高的盾牌呼啦啦的涌将出来,排成两排,延伸至皇城玄武门弓箭射程之外。 旋即。 李景炎一身白色虎纹重铠,在百战穿甲军军团长王离,豺狼虎豹四将的簇拥环绕下,从阵中缓缓而出。 王离手中长枪高举:―― “参见四皇子殿下……” “参见四皇子殿下……” “参见四皇子殿下……” 第十章 满城尽带白银甲(一) 皇城玄武门之外,数万百战穿甲兵霍然转身,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单膝跪地,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声绕皇城一周,声音连绵起伏,震天动地,直冲云霄,整个京城都是为之一震。 “这……这――” 皇城城墙之上,文武百官和一众将士,望着这声势震天的动静,先是一阵错愕。 随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那条道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皇城外的白甲军,竟然臣服于庶出的四皇子,也就是说这忽然冒出的白甲军是四皇子的人,可这怎么可能? “不,不不不,不!” 皇城之上,三皇子李承载双手摁在墙垛之上,额头青筋暴起脸庞几近扭曲,犹如要择人而噬一般,目光死死的盯着缓缓靠近的阵旗。 皇城下。 “呼――” 阵旗一开,李景炎的身影缓缓浮现,豺狼虎豹四将护卫左右。 “吁――” 李景炎勒紧缰绳,策马上前几步,拉上白虎面罩,露出一张俊俏且稚嫩的脸庞,从身后拿出一卷圣旨,直指城墙上的李承载不由大声怒喝: “圣旨在此,父皇遗命,三皇子狼子野心,蛊惑北营与禁军将士弑君篡位,逼宫谋反,大逆不道,尔等若放下武器,便可既往不咎!” 城墙之上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这人还真是四皇子,面对李景炎的大声怒喝,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 ………… “先皇遗命,三皇子狼子野心,裹挟北营与禁军将士弑君篡位,大逆不道,尔等若放下武器,便可既往不咎……” “先皇遗命,三皇子狼子野心,裹挟北营与禁军将士弑君篡位,大逆不道,尔等若放下武器,便可既往不咎!” ……………… 皇城下的百战穿甲兵见阵旗摇动,不由大声附喝,声音连绵不绝声音环城一周。 “这――” 四门城墙上的禁卫军和北营士卒,一时之间面面相觑,手握长枪长刀的手都不由得松了松。 玄武门上。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偷偷的不约而同,望向了三皇子李承载,似想一探究竟。 李承载面色狰狞,手中指甲几乎嵌入手掌心里,几乎失去理智不由得大声怒骂:“四皇子李景炎,勾结外敌,投敌叛国,率军围攻京师,罪无可恕,杀了他,杀了他,放箭――” 禁军略微有些迟疑了下。 北大营左将军王勋,率先反应过来,对着亲兵营将士历声怒喝:“放箭――” “咻咻――咻!” ………… 李景炎早已调转马头,没入盾阵之中,即便被箭羽射中,也无法破甲。 正所谓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心为上!” 想要攻克,有四万大军守卫的皇城绝非易事。 即便是以百战穿甲军的实力,哪怕最终能攻克皇城,但是代价可能也是巨大的,毕竟面对身份不明的敌军,皇城守军有可能众志成城,拼死相抗。 古代士兵,更多的只是为了吃口饱饭而已,谁做皇帝都一样,至于那些高级将校,投降的可能性较小,毕竟从龙之功就在眼前,于他们而言,胜负还未可知。 但,起码要让守城的士兵知道,只要放下了武器投降,还是会有活命的机会,而且即便投降,也算对得起燕国皇室,毕竟皇帝还会是姓李的麻。 不是我等先降,是先皇命令我等投降! ………… 城墙之上。 一众文武百官漠然以对,气氛沉凝得可怕,军心已动,四皇子李景炎所言,众人几乎相信了一半,要不然就凭在朝中毫无根基的四皇子,如何有能力悄无声息的调动十万大军,以控京师。 ………… 回到阵后。 李景炎调转马头眺望皇城方向,人心发酵需要一些时间,命令道:“吃饱喝足,午时攻城,准备吧!” “是。”王离等人,领命一声打马离去。 午时刚过。 燕国皇城外。 百战穿甲兵绵延不绝,后方一队队百战穿甲兵,端着弩机,站在皇城外严阵以待。 李景炎一身虎纹铠甲,站在一处搭起来的点将台前,面向皇城身后披着一身赤色披风,一身戎装英武不凡,一派少年将军风范。 点将台下。 王离、阴豺、荒狼、血虎、怒豹等,数十名将校策马等候李景炎的命令。 李景炎提步上前,台下众人尽皆看向李景炎,拔出腰间长刀,沉声说道:“岂曰无依,与子同袍……” 长刀一挥,大声厉喊: “攻城!” “得令!” 点将台下王离诸将应声策马而去,战阵军列中顿时一阵人声马嘶。 玄武门外。 皇城外的空地之上,站满了一位位身着白衣白甲的百战穿甲兵,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在各级将校的带领下,取下身后弩机,各级军旗高高竖起,迎风飘扬。 一刻钟后。 皇城四门,东西北三门之中又分各营,豺狼虎三将攻之。 皇城四门外,百战穿甲兵将一辆辆巢车推出,城外地势平坦,只有在巢车之上,才能观察整个战场,及时观察皇城内的敌军调动。 呜呜呜~ “咚咚――咚!” 浑厚的鼓声,伴着苍凉的军号声传遍四方。 “风~风――大风!” “风~风――大风!” “风~风――大风!” ……………… 呜呜呜~ 皇城四城城头,响起了苍凉而悠远的号角声,声震全城。 北营和禁军将士严阵以待,准备迎敌。 城楼上,左将军王勋正在指挥着北营将士做好守城准备。 北营将士手持弓箭,已经搭箭在弦,架在城垛上,瞄准城下敌军,随时准备蓄势待发。 城头上堆了些,从皇宫花园敲下来的碎石,和冷宫中拆下来的巨木。靠角楼的地方还支着几个土灶,灶里柴火熊熊,里面装满了金汁,正熬得油烟滚滚。 北营众将士,一个个面色严肃,心中却是不由想起,之前四皇子的话语,放下武器,即可既往不咎,不过在各级将校的弹压下,现在也只能想想,毕竟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谁也不想率先踏出那一步,成为上官的集火对象。 “怎么可能?” 王勋走到墙垛边,往城下一看,瞳孔微微一缩,不禁倒吸了几口凉气。 前方白甲军,将一架架攻城云梯,夹杂在军阵之中,除此之外,一架架投石车,也在缓缓向前移动,似乎早就做好了攻城所需要的准备,京城之中竟然藏着如此多的攻城器械,似乎更加印证了,四皇子李景炎所言。 随着敌军到了距离皇城墙两百步以外,敌军缓缓的停了下来。 很快,三十三台投石机缓缓的被推了出来,很快停了下来。 “小心――” 北营左将军王勋,大喊一声:“快,躲避!” “轰轰轰轰轰!” 话音未落,一块块巨石轰然而来,狠狠的砸在城垛之下,砸的城墙都震动起来。 呼呼呼~ 紧接着,数十块巨石,呼啸而来,有的砸在城墙上,有的砸在箭剁上,还有两三块直接从头上呼啸而过,砸落在楼道里。 一排排的士兵,被砸倒在地,头上鲜血直流,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十六七轮石雨后,砸得城墙墙体震动,城头上里尘土飞扬,坠落下来不少石头,不少士兵深受重伤,不知多少人当场阵亡。 “停了?” 王勋躲在盾阵后方,眯眼望着砸坏的城楼,和城墙上损失惨重的北营将士,暗暗咽了咽口水。 呜呜呜~ 苍凉的军号声悠然起伏。 “风~风――大风!” “风~风――大风!” “风~风――大风!” 随着皇城下,传来热血爆棚的呐喊声。 “咻咻――咻……轰隆隆!” “咻咻――咻……轰隆隆!” “咻咻――咻……轰隆隆!” 百战穿甲军的投石机,再一次呼啸而起,而且而且伴随着数以万计的密集箭雨,犹如黑云一般笼罩天空,向城上飞来。 “嗡嗡嗡――嗡嗡……” 皇城头上的守军,被石雨,箭雨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噗噗噗――噗噗!” “啊啊――啊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 城头之上,一排排没有盾牌守护的的北营将士,犹如割麦子一般倒下,数十上百人直接被洞穿头颅,向着后墙跌落,甚至有不少箭羽透体而出,可见这些箭羽的威力之大,一众北营将士无不心肝胆颤。 北营左将军王勋,目呲欲裂,侧首怒吼道:“弓箭手,怎么还不快还击!” 箭羽营校尉面色惨白,颤抖道:“将军,敌军还在我方弓箭射程之外,根本无法还击。” “怎么可能,那他们怎么射……”王勋面上一阵错愕,在重盾的保护下,来到城头近处往下一看,只见远方一阵阵箭雨呼啸而来,敌方弓箭射程根本不是己方可以比拟的。 ………… 皇城外。 百战穿甲军阵列之中,士兵来回穿梭,将一根根箭羽不断装入弩机,随后发射。 “咻咻咻……咻!” ……………… 点将台上。 李景炎看着漫天呼啸而去的箭羽,不由暗暗咋舌,不愧是秦时明月中,大秦帝国的王牌军种之一,公输家制造的弩机果然名不虚传,中弩的威力竟然就如此可怕。 又一刻钟后,只见了玄武门城头上,处处插满了箭羽,哀嚎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李景炎乘势追击,令旗挥动传令道:“远弩准备――” 传令兵策马飞奔向弩阵,朗声高喝道:“远弩准备――” “远弩准备――” “远弩准备――” 弩阵之中,咔咔咔的声音传来,数百架古代马车大小的拥有虎文头饰的弩机,机关启动,一根根两指大小,两米长左右的弩箭,蓄势待发。 李景炎意气风发,手中长刀指向皇城城头,冷然道: “射――” 弩箭阵营中数以百计的远弩长箭,发出阴风般的怒吼,向着城头激射而去。 “飒飒……飒飒――飒!” “飒飒……飒飒――飒!” “飒飒……飒飒――飒!” “啊啊――啊……” 粗大的弩箭撕裂寒风,带起尖锐的呼啸之声,将城头上一排一排盾阵瞬间撕裂,人铠俱碎。 射得城墙上的垛口,纷纷碎裂,端的是骇人无比。 在箭阵的压制下,皇城城头上的守军,只能默默的等待着,云梯车、攻城车缓缓逼近。 攻城车是攻城的主要武器,是它内部用绳或铁链悬挂在横梁上的一根粗大的圆木,原木后端有金属帽,前端有金属头,多制成羊头形,称为攻城槌。 攻城时,依靠攻城车中的士兵合力抓住攻城槌向后运动后猛烈撞向城门,依靠惯性和动能来破坏城门或者门后的门闩结构。 下面装有六个轮;外蒙牛皮,以防备被矢石破坏,上面还浇了泥浆,为的是防止被火烧。 公输家霸道机关术所制造的攻城车,外表好似一个龟壳,但内里却全是由机关驱动的。 百战攻城车,被几十个百战穿甲兵推着,比云梯还跑得快,很快就奔到了城楼下十几步之外。 玄武门下。 呼~ 一颗颗巨大的石头,朝那攻城车轰然砸去,狠狠的砸在那尖顶壳上,只听咔嚓一声,在顶壳上留出一个印子。 一名百战穿甲兵按动开关,咔咔咔――公输家霸道机关术制造的攻城车,周身忽然长出四条机械腿抓住地面,前方打开一个大窗口,金属制造的撞头在机关术的推动下,对着玄武门一阵猛撞,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地面好似都在颤抖起来。 “咚咚――咚咚” 一刻钟后,刺啦刺啦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轰隆一声玄武门应声而裂,门后北营将士被碎片击射而中,传来一阵惨叫。 皇城城头上,一众北营将士尽皆骇然失色,这才多久,重过万斤的城门仿若纸糊的一样,就这样破了。 城头守军心理防线本就摇摇欲坠,如今城门一破便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看着不断从云梯车涌入城头的白甲兵,不少将士二话不说,丢盔弃甲,拔腿就跑或跪地投降。 “将军快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北大营左将军王勋,面容呆滞一阵失神,只能在一众亲兵的拖拽下,狼狈逃窜,嘴里还喃喃道: “怎么会――怎么会――才一个时辰不到。” ……………… 点将台上。 李景炎面色潮红,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牛逼啊! 不由翻身上马策马奔驰一会,随即勒紧缰绳战马前蹄高高跃起,嘶声力竭的一声怒吼:“城门已破,全军突击!” “咚咚咚――” 战鼓隆隆,冲锋号随之响起。 “呜呜呜……” “杀!杀!杀!” 皇城玄武门外数以万计的百战穿甲兵,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以泰山压顶之势,涌向城门。 玄武门下。 “踏踏踏――踏――” “踏踏踏――踏――” “挺进――” 怒豹长枪策马,率领着上千白甲刀盾兵,犹如钢铁方块,轰然撞向城门内的北营守军。 “喝喝喝……喝” 百战穿甲兵如墙而进,后方一杆杆长枪,顺着盾牌缺口处来回抽刺,带带起一片片惨叫。 第十一章 满城尽带白银甲(二) 皇城东西北三门。 轰隆~ 城门,破! 随着南门的全军突击的战鼓声号响起,紧接着其他三门也传来全军突击的战鼓声。 从高空俯视。 包围在皇城三门外的百战穿甲兵,亦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入皇城,转瞬之间巍峨耸立的皇城防线,全面告急。 ……………… 西门。 “全军突击!” 一杆蓝色的狼纹战旗,缓缓的从军中升起,荒狼一马当先,身后刀枪如林数以万计的百战穿甲兵,汇集成了漫无边际的白色浪潮。 伴随着震天的全军突击的战鼓声,如雪崩般的白色浪潮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西门冲去。 荒狼身后,身披白色重甲的百战穿甲兵一手持着高大的塔盾,一手持着两米多长的长枪,背插描着狼纹的靠旗,率先向着皇城内不断推进。 门后是长长的甬道,上千北营将士手持刀枪,立在甬道中。 “杀!” 前锋的百战穿甲兵和北营守军,已经将城门堵的水泄不通,双方为了夺取城门口的控制权,展开血腥的厮杀,而后方的士卒还好像无穷无尽一般,疯狂涌来,倒下一批又来一批。 不多时,一个个巨大的白色盾牌出现在北营守军的面前,守军只能看到敌军盔甲上的白色羽翎,知道敌军正源源不断的涌来。 “迫――迫!” “挺进――” 前方一位位手持大盾的百战穿甲兵巨力士,迅速在城门口合盾迫之,北营守军长刀砍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的声响,手中长枪一边疯狂刺出,一边缓缓推进鲜血染了一地,汇聚成一条条小溪。 “咻咻咻――咻咻……” 身后如长龙般的百战穿甲兵,端着手弩,疯狂朝盾牌后方的敌军疯狂赞射。 “啊啊啊――” 而后方甬道中的北营守军,不断倒下,身上的箭羽犹如刺猬一般密集,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凄厉惨叫,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一声胜过一声。 “顶住,顶住――给我顶住!” “敢有后退者――斩!” 甬道后方北营右将军石水,砍杀几个溃兵,一边嘶声力竭的呐喊,脸色狰狞的可怕。 “弓兵营――射!” 眼见敌人越来越近,石水当即下令,甬道两边的高墙上忽然冒出数百弓箭手,居高临下不断射向甬道中的百战穿甲兵。 “咻咻咻——咻!” 急促而尖锐的箭羽呼啸声音从头顶传来。 “盾阵――合!”荒狼面色一变当即下令:“点射――” 几乎是同一时刻,城墙上无数箭羽攒射而下,数十位百战穿甲兵被羽箭射中倒在地上。 “注意隐蔽――射!” 一位位百战穿甲兵,紧握着手中长枪,举着大盾将其顶上头顶,躲藏在盾牌下的大声的呼喊。 盾牌下,手拿手弩的军士也是尽可能的将身子埋于盾牌之内,趁着盾牌的空隙,瞄准城墙上的弓箭兵,扣动手中的弩机,――咻咻咻――不断点射。 “啊――” 一位位城墙上的北营弓箭兵,发出惨叫,不断有人从城墙上跌落下来砸落在甬道两旁。 双方墙上墙下飞箭如蝗虫般落下,带着尖啸声射击在盾牌上车上,发出“笃笃笃”的响声,哪怕有盾牌作为掩体遮蔽,但是仍旧有不少百战穿甲军的军士,被射翻在地。 后方。 “穿甲弩准备!” 荒狼翻身下马从一名百战穿甲兵身上取下百战神穿甲驽,咔咔咔几声长条形的木盒一阵变幻,变换成一座弩机。 上箭瞄准,一气呵成。 后方百战穿甲兵,一架架百战穿甲弩也瞄准完毕。 “射――” “飒飒――飒飒飒――” 发射的声音响起,如此近的距离穿甲弩的穿透力惊人的恐怖,一名名躲躲在盾牌后面的北营守军,连同身后的三四名军士被一齐穿成了葫芦。 “啊!!!” 后方传来一阵阵惨叫,随着射程的不断调整,弩箭几乎将,甬道前后的北营将士分割成数段。 “死!” 最前方百战穿甲兵一什长爆喝一声,长刀猛地劈向一北营将士。 双分刀刃相撞发出一声暴响,刀口火星四射。 “全军挺进!”荒狼策马奔前,手中狼牙棒横扫“嘭!”巨大的响声下传来,数名守军倒飞而出,砸在地上生死不知。 两兵缠斗间,手握着刀盾的一名名百战穿甲兵随着命令已经跃将而出,向着敌军发起了冲锋,北营将士一时间被杀的节节败退。 “后退者杀无赦!” 石水双目赤红的怒喝一声,奋起长刀逼退来眼前的百战穿甲兵,反手又是一刀,其中一人反应不及,瞬间就被一刀划破了喉咙,当场倒在了地上。 “杀————” 一道道冷厉刀光浮现在眼前。 “死!” 一百战穿甲兵爆喝一声,劈倒一名北营将士,长刀划破铠甲,带起一抹血肉横飞出去,只听“噗”的一声,一把长枪已经捅进了这名百战穿甲军的腹部。 鲜血从其伤口中不断流出,身体渐渐不听使唤,随后无力的倒下。 北营将士顶着百战穿甲兵挺进的浪潮,双方不断有士卒倒在血泊之中。 鲜血蔓延在甬道上,在一处处洼处汇集成一片有一片血水交融的血池,哀嚎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一阵接着一阵传来。 断手断脚的士卒倒在地上惨叫着,被划破了肠肚的甲士绝望的呻吟着,刀锋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哒哒哒~” “飒――” 清脆的马蹄声在甬道中响起,荒狼手持狼牙棒驱动的战马犹如破空的利箭,手中狼牙棒飞快挥舞一位位阻挡者,尽皆发出死亡的哀嚎。 “死!” 荒狼策马向前高高跃起,跳入敌方阵中,手中狼牙棒带着死亡的咆哮力劈而下。 “铛――” 兵器碰撞声铠甲摩擦声,震耳欲聋,北营右将军石水目呲欲裂,只觉眼前一道黑影袭来手中长刀下意识的格挡,长刀尽断,顺势砸向铠甲上,整个人向着左侧横飞而出撞倒数人,当场暴毙。 荒狼狼牙棒横扫一圈,扫飞数人,狼牙棒高举怒吼一声: “敌将已死,缴械不杀!” “敌将已死,缴械不杀!” “敌将已死,缴械不杀!” 百战穿甲兵纷纷附和,如猛虎般咆哮:“风~风――大风” 北营将士眼见主将已死,而且军阵已破,身后百战穿甲兵乘胜追击,有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抱头鼠窜,有的弃械投降。 战场局势急转而下,面对着百战穿甲兵的突击,一众北营将士已然支撑不住,溃不成军,其他两门一如当前。 ……………… 半个时辰后。 燕国皇宫内。 “踏踏踏……踏踏……” “踏踏踏……踏踏……” 通往太和殿的宽阔四方御道上,上万如潮水般的百战穿甲兵,采着轰隆隆的步伐,向着皇宫中央挺进,不断穿过重重宫殿楼宇。 成百上千的溃兵在前方疯狂逃窜,数十人摔倒在地混乱不堪竞相踩踏,发出惊恐的大叫:“敌军已至承天门――” “飒飒――飒!” 一杆杆长枪带起刺耳的破空声,如雨点一般倾泻而下。 “啊~――啊啊啊!” 瞬间数百溃兵的身子被长枪直接洞穿,有的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枪头狠狠灌入地面,大量的的鲜血顺着长枪,流入地面,雪中犹如盛开的牡丹花。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大批大批的百战穿甲兵,不断向着太和殿围拢而去。 军阵之中李景炎长刀前指: “前进――” 白压压的人群连绵不绝,如同奔腾的河水,整整齐齐的涌入承天门,仿佛钢铁的洪流穿行而过。 承天门外的后面,高高耸立的太和殿前方,四周空旷如野的场地上,各有五千带甲的北大营锐士,四周林立,中间只有太和殿高大巍峨的身影,太和殿九百九十九阶台阶上,站满了数千禁军。 太和殿上,人头攒动,文武百官,看着如同洪水般不断涌入的百战穿甲兵,心头狂震,这才多久,刀锋已经近在咫尺。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不断响起,还有铁甲的碰撞声不断从四面八疯传来,已然将太和殿团团包围。 李景炎目光严肃的凝视着太和殿台阶上的李承载,只见其身穿重甲手持一杆长枪,犹如老僧入定一般,闭上双眼。 “停――” 百战穿甲兵踩着隆隆的脚步声,嘎然而止,举起一人高的盾牌,咚咚咚咚――的停住不动,停在双方两百步之外,形成一道道如钢铁般的城墙,层层叠叠。 军阵之中李景炎长枪策马,冷喝一声:“垂死挣扎――” 御阶之上,李承载似有所感猛然睁开双眼,望向李景炎,杀意冲天高声大喝:“杀李景炎者――王――世袭罔替。” “杀杀杀――杀杀!” 由上世家门阀培养的私兵组成的北大营精锐之士,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杀声,咆哮着,眼红着,采着轰隆隆的步伐冲杀而去。 李景炎高声冷喝:“拼盾――” “咔咔咔咔……咔咔――” 前方第一排举着一人高盾牌的百战穿甲兵,启动盾牌上的机关后,白银色的盾牌犹如魔方一般一阵蠕动瞬间分成一块一块,而后相互连接。 行成真正的钢铁城墙,第二排的盾牌兵举起一人高的盾牌镶嵌在第一排的盾牌上,第三排的人手持长枪,直接顶在盾牌之上形成支撑点,钢铁盾墙超过两米高,可移动。 说是迟,那是快! “推进!!” 李景炎一声令下,重甲兵士推着盾牌如同一堵堵前移的城墙,似要将前方这股乱军碾压成齑粉! “迫――迫迫――迫!” “迫――迫迫――迫!” “迫――迫迫――迫!” 东南西北,四面铁墙,铁壁合围,犹如困兽。 太和殿上。 文武百官看着盾牌拼起来的钢铁城墙纷纷目瞪口呆,御阶上的李承载,更是面露惊恐的怒吼道: “准备――” 四周上千北大营将士纷纷将将长枪做掷出的姿势。 “——投!!” 长枪划破长空,如雨点一般密集笼罩着下方的方阵,带着刺破空气的呼啸声,朝着重甲兵士落下! 王离大声喝道:“——御!!” 后三排以上的兵士,整齐划一的将盾牌朝天举起,组成一个一个巨大的方块。 “咚咚咚――咚咚!” 长枪如雨点一般落在盾牌上,撞击出了一连串的火花,下方的百战穿甲兵死死的顶住。 第一波刚刚挡住,很快,第二波就接踵而至。 “——掷!!” 前排换后排不断轮转,后排的士兵补上接着投掷长枪。 十多轮候后,投枪才停止。 “喝喝――喝喝……喝!” 随着钢铁城墙的不断推进,前排的北大营将士,只能面露惊恐的狠狠地撞在钢铁盾墙上,盾墙才堪堪止住。 然而下一刻。 “噗噗噗――噗!” “啊啊啊~啊――啊” 钢铁盾墙上,一个个小小的方块收缩露出小孔,一杆杆长枪泛着森冷的寒光从其中穿透而出,瞬间扎在前方北营将士身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长枪不断来回抽刺,不断有人倒下,生存空间一步步的被挤压。 盾墙后方李景炎从容不迫,一声令下:“连弩预备!” 列阵在东: “——控!!”、“——控!!” 列阵在西: “——控!!”、“——控!!” 列阵在南: “——控!!”、“——控!!” 列阵在北: “——控!!”、“——控!!” 从四面八方将太和殿团团围住的上万,百战穿甲兵,根据自身距离调整弩机威力,瞄准敌方天空,准备进行抛射。 李景炎高声冷喝:“射――”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冰冷的箭矢犹如蝗虫过境一般遮蔽天空,向着盾墙之内笼罩而下,几十轮之后方才停下,死尸铺满了一地,许许多多的尸体犹如刺猬一般身上扎满了羽箭。 “斯~” 动静消停后,早就退入太和殿内的文武百官战战兢兢的从门外看到御阶之上,死伤无数的军士,尸体堆满了台阶,不由纷纷到吸一口凉气。 太和殿门前,无数将士,还保持着拍打殿门的动作,被钉死在门墙中。 九百九十九阶台阶上,鲜血顺流而下,犹如地狱。 尸山血海中,一阵涌动,三皇子李承载披头散发,浑身染血,狼狈的推开四周的尸体,望着死尸遍地的四周,发出几声古怪的叫声,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望着天空。 “天亡我也――嗤~”说着,抽出腰间的长剑捂颈而亡,带着浓浓的不甘,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闭上眼睛那一刻,似乎看到了自己君临天下。 咔咔咔―― 盾墙一阵涌动,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一队队百战穿甲兵,从盾牌后方踏步而出,将剩余之军士全数斩杀,踩着一具具尸体涌入太和殿内。 第十二章 登基称帝(求追读) 翌曰,清晨。 皇宫。 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大地上一样,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捆绑住了多少位历代君王,引得王朝颠覆,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改为他姓。 太和殿。 大殿的柱子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从后殿走出,李景炎登上龙椅坐下,一旁的小太监小福子尖声高喝:“陛下到,百官恭迎――” 文武百官深深的注视着仿佛伫立在九天之上的少年皇帝,撩起前摆,跪伏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公卿、满地甲士皆叩首,山呼万岁,声震皇城。 史官伏在案边动笔如飞:岁旦年节,帝崩,二皇子,三皇子,逼宫谋反,四皇子天纵英才,平之,改元天武。 李景炎感受着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声,眼前的一切生灵都在他脚下叩首,只感觉有一股喧嚣热浪扑面而来,震撼人心。 李景炎眼神幽幽,长长的珠帘遮住了他的脸,他轻轻抬手,语气低沉应答道:“诸卿平身!” 在这个世界,只有重要时节,才行跪拜礼,平时只需要躬身行礼便可以。 国不可一日无君,结束完登基大典的李景炎,端坐在龙椅上,垂珠之后,眯起一对凤眼,喜怒不形于色的看着,白玉阶下,一群身穿朝服的文武大臣肃立两旁。 李景炎淡淡道:“二皇子,三皇子,逼宫谋反,弑君篡位,大逆不道,念及皇家血脉,子女一干人等贬为庶民,一众将校级党羽,灭三族。” 文武百官,漠然以对,弑君谋逆,这种事情,向来从严,从重惩处,三族可还行,总比灭九族好。 众人眼角余光默默地注视着少年皇帝,文武百官的心情是复杂的,心中有许许多多的念头,有不解,有忌惮,等等,不一而足。 谁能想到最终登上帝位的会是在朝中毫无优势的四皇子,也不知先帝怎么想的,以隆庆帝对四皇子的过往来看,应该没有让四皇子继承帝位的打算,接回四皇子的目地无非就是为了,制衡日渐脱离掌控的二皇子与三皇子一党。 不过如今,朝中大事已定,四皇子占据大义,也顺理成章登临了帝位,至于这一个个的未解之谜,只能事后再行探索,关内河北河南世家门阀,算是栽了个大大的跟头,算是完了。 而且,面对少年天子,南方各地的实权藩王,会作何感想仍未可知,不过一想到,京城中那十万白甲军,众人无不心神惊悚,如此强军,到底是从哪征召训练出来的? 见无人反对,李景炎有些失望,不由得高声道:“礼部尚书!” “臣在!” 礼部尚书李元洪,八十六有,三朝元老,头发须白,沧桑的脸庞,不苟言笑,恭身出列。 李景炎道:“先帝骤崩,一应后事,还得老姚公主持,多劳累几日,守丧过后,朕亲率百官送老姚公,加封太师太傅,还乡故里!” “谢陛下!”礼部尚书李元洪默默的看了一眼少年天子,微微躬身道:“臣之本分!” 想不到自己帮助过的四皇子,最终能够登临帝位,实在令他唏嘘不已。 李景炎扫视一眼文武百官,其中几人忠,几人奸,尤未可知,原身并未在燕国中长大,对于朝堂局势,可以说是犹如一张白纸,现在完全是两眼一摸黑,现在一动不如一静。 便淡淡道:“其他一切事宜,国丧之后,再行定夺,退朝!” “臣等告退,恭送陛下!” 两天没睡的文武百官,拖着疲惫的身子,连忙恭身行礼,然后转身走出太和殿。 ……………… 下午,皇宫,养心殿。 李承炎身穿明黄色龙纹锦衣,跪坐在茶几前,侧头看向系统召唤出来的人物青龙,问道:“说说具体的情况。 “是。”青龙一身红色飞鱼服,英姿勃发恭敬道:“启禀陛下“侦缉司”乃是世宗皇帝设立的一个特殊的部门。” “即镇压不法江湖人士和宗派,同时还为官府通缉抓拿棘手的要犯,监察各大武林门派,暗探,在朝廷和江湖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权力,大燕江湖中各色的人犯了案,便专由其管辖,具有很大的权力和能力。” ………… 李景炎知道,这个世界各国江湖上宗派林立,由于此界个人武力的不凡,使得江湖与庙堂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起来,危险等级上升多个等级,传说武力上突破至一定的等级,还可延年益寿。 飞檐走壁,摘叶伤人,以一敌百,不再是遥不可及的畅想,类似于小说中的武侠世界,甚至有些玄幻。 现在的江湖宗门或势力分为,三流,二流,一流,顶尖。 而且根据系统提示,待到自己完成西南域一统之后,燕国便会真正的晋升为运朝。 运朝最特殊的地方是,对个人武力的限制。 所谓,一人成兵,百人成势,千人成阵,万人成军,战阵军势之下,尽皆蝼蚁,军阵之下会产生特殊磁场,武者的内力,灵力,法力,会受到限制。 万人,以上的军阵之下,特别是在特殊军阵阵法,如一字长蛇阵,五行八卦阵等,军队组成的阵法下,武者强行使用各种力量,会由内向外撕裂武者自身经脉,甚至爆体而亡,避免了一人灭一军,一人灭一国的情况,以王朝为主,宗门为辅。 ………… “绍兴皇帝年间,落阳之战后”为进一步的解决残余势力和各地绿林豪强,世族门阀,宗门宗派,各地藩王,朝廷进一步加大了其职能和权利………” 青龙沉思了一会儿,语气顿了顿,接着道:“为了处理有关江湖与朝廷,各地藩王,牵扯大事的案件等,还专门成立了一个集武林高手、密探、捕快和杀手于一体的内部组织“刺卫营”,而这个组织,便是由“侦缉司”司丞,直辖的最重要的一个部门。” “现任司丞叶苍松,副司陈全志,才上任三月,“先帝驾崩”前,曾经向先帝贡献过仙丹,“京都巨变”后,此人便一无所踪,其人具体资料无法查到,此人行踪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朝廷少有知其面貌者,先帝却对其,却是信任有加,疑似先帝靖王府时,潜邸之人。” 李景炎轻抿一口茶水,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细细思量着,隆庆皇帝之死,不由让他想起了前世的明朝泰昌皇帝之死的“红丸案”,而且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叶司丞,在二皇子与三皇子之间,似乎也充当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李景炎凝思片刻,心中有了计较,继续问道:“说说楚国“暗夜司”。” “是。”青龙面色微凝,道:“楚国“暗夜司”他们主要的任务是,刺探各种大燕军政情报,经常通过暗杀、策反、收买等等,一系列手段,挑动大燕动乱。” “暗地里,还充当各地,反燕人士的一个联系枢纽,当年的落阳之战,疑似先帝之死,也有这楚国“暗夜司”的影子……” 李景炎眉头微微一挑,大燕的这个“邻居”也还真不是吃素的,不由望向青龙,道:“青龙听令,即日起“侦缉司”改设锦衣卫,具体事宜,按之前所议章程而行,另,密切关注各方动静,另传出一则消息……” “这?微臣遵旨。” 青龙面露差异之色,但还是连忙起身单膝跪地应声后,恭身退出养心殿。 ………… 第十三章 变法(求追读) 李景炎活动一下筋骨,轻抿一口热茶,心神一动,一个虚拟屏幕出现在眼前。 (叮――登基称帝――任务完成――奖励召唤令牌——2枚) (叮――“侦缉司”改设锦衣卫,获得王朝气运值――10万) 【叮――当前王朝气运值――10万(每月固定刷新,可得一枚召唤令牌)】 (王朝气运值――可通过,政治,经济,文化,民生,军事外交,建设等一系列措施产生影响后,获得。) 【帝王征战系统1.0】 『文臣武将召唤……』 『武侠人物召唤……』 『兵种军团召唤……』 『武器秘籍召唤……』 『战阵军法召唤……』 『奇观建筑召唤……』 【叮――当前令牌数――2】 【召唤模式……任务模式,签到模式……】 (10万气运值――兑换1枚召唤令牌) 李景炎心念一动。 〖召唤……〗 〖召唤中…………〗 〖世界:《秦时明月》〗 〖建筑类:罗网巢穴〗 〖附属:三千罗网杀手――惊鲵、玄翦、掩日、六剑奴、八玲珑――境界——顶尖高手——一流(六剑奴六位一体,宗师无敌)〗 『资料1:罗网,《秦时明月》系列中的原创组织,现任首领为赵高。大秦帝国属下的刺客团,以蜘蛛为标志,成员身上或服饰上均至少有一处蜘蛛纹身。罗网刺客团,秦帝国中最可怕的神秘组织。』 『资料2:组织规则,组织等级从高至下,依次为天、杀、地、绝、魑、魅、魍、魉,罗网只有目的,没有朋友。只有任务,不论交情,罗网剑奴以剑为名,剑就是生命,一般不会轻易交给他人,任务重于一切,包括生命,人可以死,但剑不能亡。』 『资料3:掩日隶属越王八剑,位列天级一等。身份代价昂贵,隐蔽性很强,杀气和剑法均不亚于“惊鲵”,地位在“惊鲵”与“玄翦”之上,深得赵高重用。』 『资料4:惊鲵罗网女杀手,本名不详,惊鲵剑的前任剑主,田言的生母。在执行一次任务的过程中意外怀上了目标男子的孩子。后在刺杀颜路师傅的过程中被其感化,决定为自己和孩子而战。』 『资料5:玄剪隶属越王八剑,位列天级一等。人称“黑白玄翦”,曾经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盗,为一代剑之豪者。实力强劲,是内外兼修的绝顶高手。』 『资料:六剑奴赵高最得力的杀手小队,位列天字一级。灭魂六人。成员一般不单独执行任务。六剑奴成员间配合默契,各司其职。六人的联手合击,天下少有人能够抵挡,且擅长一招绝杀。』 ……………… 〖召唤……〗 〖召唤中…………〗 〖世界:《满城尽带黄金甲》〗 〖建筑类:菊花台〗 〖+功能:三万黄金甲士兵〗 〖-功能: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5%〗 李景炎嘴角一抽,莫名的熟悉感,而且这建筑还带副作用的,如果召唤到“铜雀台”是不是人妻+? …………… 李景炎心念再动。 〖召唤……〗 〖召唤中…………〗 〖世界:《绝代双骄》〗 〖功法类:明玉功〗 ………… 『资料1:明玉功】是古龙小说《绝代双骄》中移花宫的绝世武学,移花宫历代宫主修炼的最高内家正宗绝顶心法,神功威力玄妙而且亦可不老长春。这种功夫共分九层,只要能使到第六层,已可与当代第一流高手一争长短,若能使到第八层,就可无敌于天下,不仅如此,神功玄妙之处,人也会越来越年轻靓丽,得以青春常驻』 “呼――” 李景炎看着明玉功,呼吸有些急促,长生不老啊,这个着实惊喜。 李景炎摸索着下巴,看了半天的资料,对这个国家和其他国家的运行方式,还有基本构架,主要统治阶层,这个帝国和世界各国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类似中国古代,战国时代的格局,文明程度接近南北朝时期,此为泛古大陆,西南域有着五个国家,齐、楚、燕、蜀,雪。 燕国立国二百九十六年,国土面积,六百多万平方公里,已至王朝三百年的周期律。 《燕史记》记载:绍兴元年,在册人口为1000余万户,人口数量在绍兴初年达到一亿人。 燕国未年,自然灾害频发,发生严重的自然灾害导致出现大量的灾民,这些饥民被迫揭竿而起,燕国上下遍地烽火,人口锐减。 朝廷腐败,社会黑暗,世家门阀,勋贵,穷奢极欲,腐化堕落,大量的抢占农民的土地,疯狂的掠夺社会的财富,肆意的践踏法律,不断地激化社会矛盾,导致国内起义频发。 经过绍兴年间一系列变法,大小平叛战争,阶级矛盾锐减,从类似于南北朝迈入隋唐时代,其中最为显着的就是三省六部制,和科举制的诞生,纵观绍兴皇帝一系列的变法措施,颇有几分穿越者的影子。 在变法中,“落阳之战”即燕国变法派和反对派,的生死之战,其中还包括各类传承已久的门阀世家,军阀,门派,等等,与燕国利益相冲突的各方势力之间的生死之战,此战之后,燕国北部大部分威胁,几乎被一扫而空,可以说是再无后顾之忧。 可惜绍兴帝解决完北方之后,正准备对南方动刀,便突然暴毙而亡,而且新太子未立,随之引发三王之乱,最终三股势力中势力最弱的靖王,得到北方仅剩几家世家门阀的支持,奇迹般的胜出,也就是现在的隆庆帝登上皇位。 隆庆帝在位初期,忙于平衡各方局势,稳固北方统治,无暇顾及南方,南方各大世家、豪门、门阀、趁此时机合纵连横,将偌大的燕国南方分裂出去,成立楚国,形成南北对立的局势。 隆庆帝在位前期,励精图治十年,休养生息,而后,隆庆帝逐渐开始满足了,沉溺于享乐之中,炼丹修仙,没有了先前的励精图治精神,也没有改革后的节俭之风了。 任用,世家门阀之首,杨恒仓爬上了相位,杨恒仓是“口有蜜,腹有剑”的人物,凡是才能在他之上而被皇帝所重视的人,他都千方百计的将其除掉。 他忌妒有学问之人,对于有学问的人他表面与其友好,暗中却阴谋陷害。他收买崇平地左右的人,致使皇帝的一举一动都为他所掌握。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随时采取各种措施,去迎合隆庆皇帝的需要。 由于隆庆皇帝不理政事,杨恒仓的阳奉阴违手段可以发挥作用,至使原先仅剩的世家门阀,开始死灰复燃,不断壮大,短短几年不断蚕食京城各方势力,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渗透到守卫京师重地的四大营中,其中南北大营互为代表。 随着隆庆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大病一场后,忽然有些醒悟,渐渐意识到,朝局在逐渐脱离掌控,杨恒昌病死之后。 隆庆皇帝果断出手,收回了一些权利,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二皇子党与三皇子党,已经成势,于是便起了另一心思,想到了为国质子的四儿子,李景炎,目光也留意到了,绍兴年间的改革派中,曾经绍兴皇帝扶植起来的改革派边军中的代表,镇北将军冷家,镇西将军王家。 赐婚的那一幕,只是扶持的开始,可惜隆庆皇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突然暴毙? 了解朝局过后,李景炎对隆庆皇帝的心思,洞若观火,无非就权术制衡手段,外加立一个靶子,转移一下火力,意欲坐山观虎斗,从各方势力中抽丝剥茧,希望夺回权力。 人家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李景炎对此不置可否,当天,底下最大的一块利益,砸到自己头顶上之后――呵呵,事后才能诸葛亮。 ……………… 与此同时。 京师重地青州。 数百名骑兵,一人双马,如风驰去,四散开来,飞快的奔向远方,手中扬着马鞭,不住的催促胯下骏马。 洪川城。 把守城防的军士,知道怕是有大事发生便不敢拦截,于是远远的便问道:“诸位急匆匆所谓何事?” 两名骑兵见得那守卫发问,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高声大喊:“先帝骤崩,二皇子,三皇子,逼宫谋反,弑君篡位,兵败自杀,四皇子已继大统。” “什么?”守门的将士顿时懵了,呆若木鸡。 两骑纵马呼啸而入,又继续向前驰行,来到城门口,熟练的贴上布告。 又翻身上马,去往下一站。 两名前来报信的骑兵一路的呼喊声,顿时引起了一路上行人的注意,当众人听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时,纷纷错愕,惊悚。 这种消息很快便蔓延开来,自东门附近,迅速蔓延到整洪川城,然后往东门和北门等方向蔓延而去。 主街之上,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士子文人,亦无论男女老幼,纷纷聚在城门口观看告示。 第十四章 天字第一号密探(求 追读) 夜色如墨,寒风冷冽。 洪川城,柳河街。 天香酒楼。 酒楼外人声嘈杂,来往的食客,房客甚多,上下楼层中,底下一二层,是普通吃饭喝酒之处,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 小二忙的焦头烂额,掌柜的数钱数的手都有些发抖,桌上菜肴美味可口,香味四溢让人流连忘返。 底层。 可谓是人影绰绰,什么样的人都有。 “小二。” 一人冲着小二喊道:“还不快把好酒好菜,端上来,没看见我们在这里等了多久了吗?” “好嘞,客官这就来。” 一个个小二,忙的是满头是汗。 ………… 二楼,咔。 厢门打开。 “客官,您的酒菜来咯。”小二端着各色好菜而来。 几位锦衣男子围坐在桌前,亦吃的舒爽无比。 一人问道:“唉!听说过城外那闹鬼的山庄吗?” “听过!听过!” “不就是城外那座,破破烂烂的山庄吗。” “那里不仅闹过鬼,而且还死过不少人。” “那地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解问道。 一锦衣青年,轻抿一口浊酒后,对着几位好友感叹声:“没错,就是那鬼庄,听说,昨天晚上又有人不信那邪,贸然进入其中,结果直到今天午时,也没有能出来。” “而且三更半夜中,庄子内又是响起了,那慎人的鬼哭狼嚎之声……” 其左边一紫衣青年,面带疑色,问道:“韩兄说的鬼庄,可是那曾经,在洪川城周边名盛一时的《绿柳山庄》。” “正是。”韩信青年笑了笑:“看来郑兄,对其也曾有所耳闻。”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另外一“基友”的注意,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神色:“愿闻其详。” 只听那紫衣青年缓缓说道:“月前,这绿柳山庄颇有些名气,少庄主为人豪爽,喜爱结交文人骚客,在庄内经常举办文诗会,一年前在诗会中与一刘姓小姐,相识,相遇,相知,直到相爱。” “可以说是天做良缘,可惜成婚当夜,绿柳山庄一家六口连同新娘,半夜三更中竟离奇暴毙而亡,死者七窍流血,死状惊恐,全身毫无外伤,中毒,可言,在周边引起一番震动,当时的官府经过一番调查,却毫无他杀的痕迹,直到现在一直悬案未结。” 紫衣青年深吸一口气叹道:“自那之后没过多久,绿柳山庄中便是在半夜中,忽而传出一些令人听了,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之声。据传言,绿柳山庄原址,本就是建造在一片乱坟岗之上,令死者不得升天,庄主一家是被厉鬼索命而死,传的是有鼻子有眼。” 左右两人相视一眼,连忙拿起酒杯猛灌一口,压压惊,一人道: “死者为大,咱还是不要妄议的好。” “是及,是及!” ………… 四楼走廊处。 两位身穿青色劲装的青年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靠在栏杆处,目光时不时的从下方的人群中少扫过,瞥了一眼身旁的吴舜泽,皱眉道:“你说小公子的计划,可行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 一旁的吴舜泽懒洋洋的伸个腰,无奈的翻个白眼,从腰间拿出酒葫芦手指轻扣,抿了一口,而后摇头一笑:“你既然这么想知道,要不你找个机会,当面问问小公子如何?” “哼,那倒不必。”甘绍伯冷哼一声:“我也只是纯粹好奇而已。” “我看你是不敢吧!”吴舜泽旋挑了挑眉毛,有些好笑的看着甘绍伯。 甘绍伯扫了眼下方的人群,目光微微一亮,碰了碰吴舜泽的肩膀,提醒道:“目标出现。” ………… 酒楼三楼,楼梯拐角处。 只见一身穿锦衣华服,面容普通的,中年年纪模样的男子,从,楼梯走下,刚好与一身穿褐色袍子的,国字脸的男子相遇。 “咦,这不是郑千户吗?” 锦衣男子见到此人,眼睛顿时一亮,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边拱手笑问道:“您今曰怎会出现在此?” “嗯?” 褐衣男子郑千户微微抬头,见是熟人,也是微微一笑,道:“这不是出差到此,刚刚听说这的酒,宛若神仙佳酿吗,今个有空,特地来尝尝。” “原来如此,这个酒确实不错。”锦衣男子恍然,然后挤眉弄眼的笑道:“上次介绍的,觉得如何,您可还满意,要不要再给您介绍几个?” “不了,不了。”郑千户微微苦笑:“人到中年,不得已啊。” “这样啊!”锦衣男子眉头一挑,猥琐一笑:“我这,可有那方面的好货,要不要试试?” “算了吧,过犹不及。”郑千户微微摇头,抱歉一笑:“没什么事的话,咱们改日再会。” 说着便是向楼上走去。 锦衣男子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脸色微微有些诧异,旋即摇了摇头向楼下走去。 ………………… 郑千户上到四楼,来到一处预订的较为安静的雅阁,进入其内。 忽然发现,雅阁之内。 一位身穿白色锦衣的年轻公子,气势不凡,正跪坐在茶几旁,瞥了一眼一旁挂着的丙字号牌饰,没走错啊,随即眉头便是微微奏起。 不由得纳闷道:“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走错了?” 年轻公子赵昊看向来人,微微一笑:“没错,我在等你。” 而后幽幽说道:“郑元,三川郡,泽水县人士,二十年前加入,燕国“侦缉司”,现任洪川城提骑千户,月前杀害数名协同侦办“绿柳山庄”案的同僚,假意抢夺其财物,焚尸灭迹,三日前,在“康平赌坊”又欠下赌坊两千三百两,咋日三更天左右,趁着夜色窃入刘员外府邸,偷盗珠宝一箱……” “阁下是谁,到底有何目的?” 郑千户大惊失色,不待其继续说下去,制止了话语,眼中杀意闪过,不过很快便隐了下去。 撇了眼了身后,忽然出现的两道冷厉身影,默默的坐在了茶几对面。 “目的吗?”赵昊微微一笑:“看你怎么选咯。” ………… 厢房之内。 赵昊,甘绍伯,吴瞬泽三人,围坐在酒桌旁,瓜果美酒,鸡鸭鱼肉,一应俱全。 郑元面露陷媚之色,看向酒桌旁的三人,微微拱手笑道: “不知三位,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事……小事而已……” 赵昊和煦微笑,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郑千户坐,不如先小酌几杯,咱们边吃边聊,深夜劳烦,还请见谅,实在是事出紧急,还望您多多包涵才是。” 看着和煦的三人,郑千户心中不由一阵腻歪,之前还一阵,威逼利诱,连打带削的,差点把他吓个半死,这变脸可真快。 看今天这架势,怕是苦也。 郑千户金牙暗咬,迫于把柄在手,只能认怂陪笑道: “哪里,哪里,三位客气,随便吩咐就是,小的唯命是从,绝不二话。” 说着不由望向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拿起酒杯,轻啄几口,砸了砸嘴,一边吃着满嘴流油。 赵昊淡淡一笑:“想必,郑千户,作为洪川城“侦缉司”千户,应该知道,你司,即将改组为,《皇帝亲军锦衣卫指挥使司》。” “知道!”郑千户啃着鸡腿,微微一愣:“公子何故有此一问?” 郑千户偷偷抬头瞥了一眼赵昊,只见后者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不由表情一僵,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啪――”的一下,赵昊摊开扇子,面色微冷道:“抚耳过来……” 郑千户内心忐忑,硬着头皮抚耳过去,听完之后,面色不禁一阵剧变,浑身直哆嗦,目露惊恐的看着三人。 心中不由狂震:“暗夜司”。 赵昊看着吓呆了的郑千户,瞥了眼一旁的甘绍伯,后者心领神会,从桌下拿出一卷银票丢在桌上,笑道: “郑千户,放宽心,只是让你递个消息,不会让你暴露身份,这是你此次的酬劳,之后的事,不需要你参与。” 郑千户瞥了眼桌上的银票,面色微缓:“此话当真。” 赵昊三人微微颔首:“郑千户一试便知。” “呼。”郑千户收起袋子,讪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定不辱使命。” 说着便是出了房门,缓缓收起笑容,面色阴沉的可怕,哪里还不明白,从一开始自己就掉进了,人家的陷阱里。 ………… 厢房内。 甘绍伯看着郑千户消失的背影,皱了皱眉:“公子,这人,靠谱吗?” 吴舜泽亦有不解,道:“这个计划,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 赵昊收起扇子,看向二人笑了笑:“这姓郑的,嗜赌如命,贪财好色,见利而忘义,即便知道是我们下的套,他也不得不钻,对于这种人,投敌叛国,只在利益之间,更何况生死面前有大恐怖!” ………… “格拉”“格拉”声响,慢慢的响起,只听声音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 只见屏风后面出来一位,一身黑色锦衣,颇有几分英气,中年模样的男子,他的脸上有微微胡茬,皮肤黝黑,深邃的眼眸,应该是经过岁月的洗磨,只不过是坐着有两个轮子的轮椅出来。 正是楚国“暗夜司”南司司首赵杰,看着英气不凡的十三义子,微微点头,赞赏道:“干得不错!” 赵昊谦虚道:“全赖义父栽培!” 其身后是推着轮椅的,是一位一袭青色劲衣,鼻梁高挺,面如白玉的男子,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左右,容貌甚是俊朗,此人名为赵城,为其第四位义子。 木制轮椅上的楚国“暗夜司司”南司司首,赵杰,目光微眯起,忽然问道: “燕国京都巨变之事,你们怎么看?” 场中四人对视一眼,暗暗皱着眉头,燕国京都巨变,燕国二皇子,三皇子,竞皆兵败失败后,自杀身亡,四皇子忽然登上帝位,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结果。 即便是从楚国“天字第一号密探”给的情报中,早就知道燕国隆庆皇帝计划的赵杰,也是错愕不已。 按照原先“暗夜司”的计划,隆庆皇帝骤然暴毙,势同水火的燕国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党,必然为了帝位,兵戎相见。 燕国京营军力必然受损,少登帝位的皇子,未必能够压住各方局势,燕国河北,河南的门阀,世家,无论谁输谁赢,必然会进一步蚕食,燕国绍兴皇帝变法遗留下来的“国力”。 更进一步的排挤,打压,甚至铲除,绍兴皇帝改革中的各种制度和文成武将,力求恢复士族门阀曾经的荣光。 楚国也能趁此时机,混水摸鱼。 而且燕国南方,三位实权藩王野心也不小,末必也会袖手旁观,当年绍兴皇帝骤然驾崩,改革大势戛然而止,北方先是发生三王之乱,燕国隆庆皇帝忽登帝位,忙于应付北方蹦乱之势,无暇顾忌南方。 南方士族门阀,趁此时机合众联横,纷纷起兵反抗,不断北侵,不得已,隆庆皇帝大胆放权南方藩王,任其军政大权一把抓,才堪堪抵挡住南方世家门阀的进攻,南方立国之后,双方“南征北战”各有胜负。 十年前的“繁阳大战”燕楚两国中央军损失惨重,不得已只能休养生息,燕楚两国皇室,互换质子,以示诚意。 如今,事情忽然,又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曾经软弱无能的质子,在朝堂之中毫无根基的四皇子,竟然奇迹般的登上了燕国的皇位,比之当年的隆庆皇帝,更加令人费解,匪夷所思。 赵昊眉头深皱,细细思量,而后率先道: “孩儿奉命,从小与燕质子,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对其秉性,可以说了,如指掌,在我等刻意引导下,其人懦弱,自卑,乖张,贪花……” “此子虽登上帝位,怕是京城文武百官可拿捏的木偶,也不一定?而且其身根基已坏,势必早衰,比之早已成年的燕二、三皇子,于我大楚而言,这是好事。” 赵杰微微点头,对最小义子所言算是认可几分,手指轻轻磨砂着戒指,抬头看了看四义子问道: “啊城,你呢,怎么看?” 赵城面色一顿,阴笑回道: “义父,十三弟所言甚是,如今天下之势,四方纷乱,各国争霸,燕国如今怕是主少国疑,儿皇帝,哪怕有天纵之资,一时半会儿必难以掌控纷乱朝局。” “南方三王,也必定虎视眈眈,儿皇帝若是也骤然崩陨,三王怕是按耐不住,必定提兵北上,如此燕国南镜防线边军,后援可断,我大楚或可趁此时机,一举夺回三川防线!” “暗夜司”南司首,赵杰微微颔首,对于两位义子的回答,还算满意,眉宇之中却是闪过,重重疑惑,心中暗暗思量: “根据京城暗探传来的消息,当日围攻皇城的三皇子判军的军队,达十万之众,打的是东西大营的旗号,但奇怪的是东西大营的将士,皆是身穿精良白甲,京中密探怀疑,这批崭新的精良铠甲,器械,疑似是隆庆皇帝,登基之后秘密所造?” “还有,这好好的“侦缉司”忽然改组为所谓的“锦衣卫”和那名为青龙的指挥使,一番人事变动,不可避免,着实打乱了“暗夜司”多年来在“侦缉司”的经营。 京城巨变中,透露着多处诡异! 这似乎,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以叶苍松那谨慎小心的性子,必然不会冒险回燕京,可惜了埋藏多年的天字第一号密探,才堪堪上任三月之久,一系列的布局,还没来得及实施就中途夭折,着实可恨! 如京,燕国京城还在戒严,东西大营,也是密不透风,具体消息,还有待查探,如今那小质子骤然登基,原先的计划不得不变,还是要等待时机,查看一番后再做定夺。 赵杰从桌上端起一杯酒,轻抿一口,茶杯在手中缓缓转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形,看向十三义子赵昊,问道:“绿柳山庄,地底下的机关,还要多久才能破解?” 赵昊一怔,略微思索后,回道:“回义父,按现如今的进度,还要一月左右!” “嗯。”赵杰微微颔首:“尽量加快进度,以免夜长梦多!” “是,义父放心!”赵昊眼帘低垂,恭敬回了一声。 轮椅后面的四义子赵城,看了眼毕恭毕敬的十三弟,眼睛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十五章 失踪 夜色渐浓,月亮高高挂起。 洪川城外,清水镇。 镇子西门口。 门口处一主干道上,路人行事匆匆,小贩也停止了吆喝,准备收摊,三三两两的人行撑起了雨伞,遮挡雪花。 一位面色刚毅的青年来到街道上的一处客栈外,茶客较少的茶棚里,听着走南闯北的行脚商人的言语, 茶房面内,正饮着茶水的三五客商,家正议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最近又变得很不太平了,不少人家的孩子频频失踪,闹得人心惶惶的,特别是我们镇……” “唉,谁说不是呢,我们这些行走的小商人,生意也难做咯! ………… 奉指挥使之命特意前来,查案的锦衣卫白虎,眉头微微挑了挑,并未跨入客栈内,小二的声音便响起: “哟,这位客官请,下面雪多,又冷,请往上走。”看着身披着蓑衣的青年停在门口,小二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连忙弯腰,笑问道:“客官,要吃点什么?” “我就不进去了,还要等人,外面敞亮,来三个烧饼,两碗豆浆。”雪花打在蓑衣上,白虎摆了摆手后,便静静地坐在外面的茶棚处。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讪讪的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却是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低着头打起了算盘。 踏踏踏―― 白虎自顾自的吃着喝着,视线所及之处,十多个身穿蓑衣腰悬长刀的汉子,正踩着飞快的步伐像是要避雪,正向着茶棚的方向而来。 白虎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接着左手从蓑衣下拿起绣春刀,啪的一声放在桌上,头也不回的笑了笑:“掌柜的,你这外面的敞篷我要了,可行……” “咚――” 与此同时右手不知何时抛出了一小袋银子,落在了掌柜的柜台上。 穿着旧袍年过五十的郑掌柜,先是一愣,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抬眼看了看快到跟前的十多名身穿蓑衣腰配长刀的壮汉,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要糟啊!。 只能苦笑着道:“成,客官您高兴就好!” 说着便抄起钱袋,冲小二一个劲的使着眼色:“快,关门!” 小二面色微变,咔的一声,关上门,撒腿就跑上二楼。 前脚刚走,后脚十多个身披蓑衣的壮汉,已然踏入了茶棚之中,错身而过间,他们用略带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边沿处的蓑衣青年,看着大白天关着门的客栈,用力的拍着门。 啪啪啪―― “掌柜的开门。” “小二,人呢?” “生意还做不做了?” ………… 雪势如潮,冷意弥漫。 白虎缓缓转身背对着雪幕,左手握着刀鞘,一步一步的不断逼近,凝视着中间中间那始终一言不发,带着斗笠,矗立在中间,脸上带疤的中年男子,便对其缓缓说道: “齐五,昨天,在铁匠铺对面,被抓的小女孩现在,在哪?……” 当白虎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时,齐五先悚然一惊,抚在刀柄的双手动了两下,却是并未转身,一副淡定的模样,只是从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杀了。” “是。” 其后面离白虎最近的一名一名蓑衣壮汉嘴角上扬,勾起几分冷意,就要抽刀间刚刚转身扭头望去。 下一刻。 他的瞳孔骤缩。 嗖―― 一道人影在他眼中瞬间放大,刹那间到了他的近前。 好快。 蓑衣壮汉来不及多想,危险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抬起双手阻挡。 “砰。” 一个膝撞,一声闷响。 蓑衣壮汉忽然感觉胸腔猛的剧痛起来,仿佛有一道无可匹敌的力量,极其粗暴的撕裂着他的骨肉,使他整个人瞬间失去知觉,撞出茶棚。 “咔嚓。”清脆的碎骨声,也随之响彻开来。 白虎双脚落地,环视着缓缓将自己包围的十余位蓑衣壮汉,冰冷的眸子之中没有一丝波动。 目光最终落在了已经脸色微变的齐五身上,其手握刀柄的动作显然显示了其内心的不平静。 白虎冷眼盯着齐五,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说不说!” “一起上,杀了他!” 齐五迎着那冰冷的目光,不知为何心中渐渐升起无数寒意,当先抽刀冲杀而至,一身气势爆发而出。 杀!! 其余人一亦是毫无保留,刷刷刷的,亮起数道刀光,封锁后者的所有退路,随杀而至。 白虎瞧着全方位扑杀而来的十一位蓑衣刀客,眼中寒意瞬间绽放,右脚猛的一踏,咚――碎石崩裂,犹如散弹爆冲而上,众人身形微微一滞。 锵! 与此同时手中绣春刀瞬间出鞘,骤然划过一个半月。 “锵锵锵……锵――” “咻咻……咻――” 轰!! 的一声,犹如闷雷般炸响,整个茶棚瞬间就被撕裂开来,十多道身影倒飞而出。 “砰哗――砰哗――砰哗……” 重重的砸在泥泞的土地上,各自胸口或肋下,腹部或心脏,插着断裂开来的刀尖,血水随之缓缓流出,如溪如醉。 斯~ “咳咳~咳!”一击之下,深受重伤还咳着血的齐五,斗笠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一张略微有些惨白的脸。 艰难的用断刀杵地,撑起半个身子,眼神恐惧又不甘的看着矗立在那的青年,嘴唇颤抖的道:“你――你到底……是……是谁?” “京城“锦衣卫”千户,白虎。”白虎缓缓走到后者身前,看着犹如丧家之犬的齐五,收刀入鞘,从身侧布袋里,抓了一把亮晶晶的盐巴,一只手抹在其受伤的胸口之上,一只手封住他的嘴,眸光只有冷意:“说――还是不说?” “你――”齐五浑身颤抖,双目圆挣,胸口犹如一万只蚂蚁在爬啃撕咬,脸庞逐渐扭曲,好一会儿,才颤抖道:“就……就在……” “砰。” 说完之后骤然间一个直腿踢下巴,将其踢晕。 无边血花萧萧下,路上行人吓断魂。 此时此刻。 客栈中,听着异常刺耳的惨叫声,打斗声,整座客栈犹如沸腾的开水,早就炸了锅,入眼所见之处,栏杆、靠窗、甚至是楼顶上,早已站满了人,各色各样的人,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那是何人,好生大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刀杀人!” “简直目无王法!” “江湖厮杀,少见多怪!” “这是要疯啊,也不知道死者是谁?” “雪太大,看不清,那人好像是齐五爷?” 人人皆是瞪着大大的眼睛,眺望着下面茶棚,脸上泛着惊喜、惊慌、哑然、错愕、不可思议,等等,不一而足,在这小小的清水镇,今日之所见,足够大多数平头百姓,吹一辈子。 不一会儿。 “官府的人来了,快下去看看……” 两人说话的功夫,酒楼上的人群,已然发现一队穿着蓑衣,带着斗笠,举着火把的捕快衙役,正飞快的踏步而来。 “走走……走――” 官府的人来了,吃瓜群众可以强势围观了,即便冒着大雪,也是二话不说,人人争相下楼一探究竟。 破败的茶棚处。 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人血都还未流干,一群捕快纷沓而至,只见一满脸络腮胡子,四十岁左右,手按腰刀的捕快,来到白虎面前,满脸笑容的讨好道:“千户大人,辛苦。” 白虎微微颔首:“人关在嘻花院,一些人留下处理完尸体,其他人跟我走。” “是。”其身后的七八个捕快应声而动,纷纷将尸体台走。 “这,还真是齐五爷,这人不是流水城的吗,怎么忽然出现在这?” “不是说,是二流高手吗,这就死了!” 一捕块抹了一把脸上的雪花按着刀,听着百姓的议论之声,挥挥手说道:“散了散了,都散了,大雪天的没什么好看的……” 第十六章 西南域外 三刻钟后。 白虎带领清水镇捕快,来到齐五所说的那栋院子不远处,来到对面一处房顶的至高点,掏出千里镜,静静观察着,眼睛便是微微眯起,院子守卫森严,巡逻有序,不像寻常人贩子。 白虎回头看了一眼清水镇一众捕快,道:“这帮人贩子,不是寻常人士,你们对付不了,在这等着,一刻钟后收拾残局。” “是。”一众种捕快心下松了一口气,对这位京城来的“锦衣卫”千户心下感激。 踏踏踏――白虎犹如猎豹一般,在屋檐上飞窜。 “敌袭!” 在外院中的十多位护卫,瞬间便被惊动了起来,看着飞窜而来的身影,眼中杀意暴涨,似不似寻常江湖人士。 “呛呛呛――呛” 三尺青峰长剑出鞘,寒光乍起,跳上屋檐,猫着腰,三五成群的向敌人发起冲击,行动之间颇有章法。 近了。 飒―― 白虎双脚伫地,速度全开,右手一拧,手腕瞬间翻转,整个人原地爆射而出。 “噗嗤。” 手中绣春刀,瞬间洞穿一人胸口,顺势一挑,哗啦一声,肝脏等器官流了一地。 一刀得手。 身影骤然一窜,向着人群不断逼近,手中绣春刀光连连闪动,宛如绞肉机一般,血光不断迸溅。 “噗!” 绣春刀一刀划破一人喉咙,反手一个回旋,又一头颅瞬间冲天而起。 “锵锵锵――” 绣春刀每一次挥舞,精准犀利到了极点,刀锋所向,所有人的剑应声而断,不可阻挡。 “嗤。” 白虎速度极快,身形连连变换,每一次出手,都会带起一道血线。 “啊……” 痛苦的惨叫声中,白虎猛然一个转身,砰的一声,左腿犹如钢鞭,扫向一人腹部,掀起一道气浪,将一名护卫踢飞出去,人在半空便已暴毙而亡,砸下屋檐 下一秒。 蹭―― 白虎腾空而起,手中绣春刀力劈而下。 “噗嗤。” 一道鲜血飙射而出,一名护卫,斗笠瞬间被劈成两半,一道血线自额头留下。 白虎身形一扭,躲过一剑,左手鹰爪成勾一探,掐住一名护卫脖子。 “嗬嗬……” 护卫手刨脚蹬,一张脸因瞬间窒息变得铁青。 “铛。” 挡住一剑,身形微微一湾,又躲过后背一剑。 “咔嚓。” 左手猛然用力,脆骨声响起,那人被顺势一翻,犹如大风车一般,向外砸去,脑袋像脱落了一样,耷啦着肩头,撞倒一人。 砰的一声。 犹如死狗一般,被丢在地上。 “噌――” 说是迟,那是快,环视了周围一圈,周边还有数名护卫,身形化作一道残影。 “刷刷――刷” 数名护卫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应声而倒,凛冽的刀光已经架在了最后一位护卫的身上,白虎目光冰冷,道:“我问,你答,懂!” 护卫双腿发颤面上却假装镇定,似乎在权衡利弊,白虎冷笑绣春刀微微斜向,用力一压,咔的一声,刀片刺入肩骼,护卫呲牙咧嘴跪在地上,牙齿咬的咯歌做响:“懂,大侠,饶命呐!” 白虎手中绣春刀微松:“起来,走――别耍什么花样,你们抓的那些小女孩在哪,还活着吗?” 护卫忍着剧痛,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斜眼看着肩膀上的刀刃,面色发白:“就,就在,内院的地下室中,应该还活着。” 二人穿过一条走廊,进入一道拱门后,左测是一间书房,推门而入来到一处古玩架边,护卫扫了一眼,找到一个青色的瓶子,用力一钮。 咔的一声。 右侧屋檐,墙壁下打开一道门。 二人相继入跳入其内,穿过一道数米长的石道,白虎边走边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身手,根本不必以如此手段为生,为何要抓那些与你们素未谋面的,小女孩。” 护卫面色发白,鲜血不断从肩上滑落,面露恐惧:“我们是西南域外幽冥魔宗的人,奉命陪两位长老来“清水镇”执行任务,两位长老修炼的是魔宗的“嗜血魔功”这种功法修炼速度极快,但每次突破都霸道无比,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所以要吸食处子的鲜血来中和,恰好此时两位长老魔功将要有所突破,便只能就地取材了。” 白虎心下震惊:“大案啊!” 说话的功夫,已经穿过石通走廊,来到一处拱门前。 “滴滴――滴……” 水滴声? 石门还没来得及关,石室之内隐约有火光跳动,白虎目光望去,面色就是一冷,不由得的心中暗骂一声:“畜牲!” 入眼之处,明晃晃的吊着数位,十二三岁的青春少女,浑身上下有多处被刀划开的口子,鲜血顺着肢体,流入下方的血盆中。 两旁囚笼中,还关着不少小姑娘,一个个面色惊恐的缩在笼子角落旁。 手中的绣春刀,也不由紧了几分,那护卫似乎有所察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唇微微发紫,鼻涕眼泪一阵横飞,颤抖着道: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也只是混口饭吃,小的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也是刚加入魔宗不久。” “聒燥!” 白虎将其一刀拍晕。 清水镇,嘻花院。 一阵急促的踏步声传来,朦胧细雨下,二十多位清水镇捕快疾向冲来,来人皆是身穿翠绿色劲衣。 一众捕快举着火把,进入院内,视入眼帘,各各皆是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看着一片狼藉,尸体横躺,血腥之味刺鼻,残肢断臂四落的禧花院,生理上有些微微不适。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四处翻看查找,各种线索。 好一会儿。 清水镇四十多岁左右的总捕头蔡庆,内心正呼呼呼跳个不停。 一位捕快忽然目光一凝,仔细一瞧,便是见到尸体上,一头戴面具的尸体胸口上的血液,黑色暗沉,隐隐有沸腾之象。 “总捕头,有沸血。” “什么?” 听闻此言。 清水镇一众捕头不由大惊,纷纷聚拢过来,仔细靠近的尸体扫了几眼,果然发现,这具尸体的胸口上血液隐隐有沸腾之象,这是修炼嗜血魔功之人,死后的特征。 场中众多捕头,相视一眼。 眼中皆是闪过浓浓的惊恐,脸上更是浮现阴霾之色,销声匿迹几十年的“幽冥魔宗”再次出现在大燕王朝,绝对是石破天惊的大事。 “幽冥魔宗”由三大派组成,其一“嗜血派”通过吸食血液,来修炼武道,其二“合欢派”通过男女交合来修炼武道,然而其中以“蛊傀派”最是令人忌惮。 “蛊傀派”擅长将活人或死人在悄无声息间,炼成能够言听计从的人形傀儡。 几十年前的“蛊傀之祸” 便是大燕皇帝,绍兴帝在位后期时发生的一次重大政治事件。 丞相左臣之,之子,左敬诬告太子妃乃是“幽冥魔宗”圣女,并与太子合谋,对绍兴帝,行蛊傀之术。 绍兴帝宠臣江奉,奉命查“蛊傀案,江奉与太子李承乾有隙,遂趁机陷害太子,勾结内监四虎,等四人诬陷太子,太子恐惧,起兵诛杀江奉,后遭绍兴皇帝镇压兵败,皇后赵彩伊和太子李承乾相继自杀。 事后,王城远等重臣众臣上书讼太子之冤,弹劾丞相之子,左敬等人与“幽冥魔宗”勾结,故意陷害太子,动摇国本。 终于清醒过来的绍兴,夷江奉九族,烧死左敬。又修建“思子宫”,于太子被害处作“归来望思之台”,以志哀思。 “幽冥魔宗”事败之后,便遭到大燕皇室一脉的疯狂血洗,当年凡是其有所勾结的,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地痞流氓,几乎都被斩尽杀绝,江湖各派更是人人自危,避之不及,在刀锋之下瑟瑟发抖。 此事件牵连者达数十万人,天下震惊不已,史称“蛊傀之祸”,此案也成为燕国绍兴皇帝,一生中最大的污点,深受打击之下,抑郁半载,最终暴毙而死,改革大势也嘎然而止。 蔡庆眉头紧锁:“幽冥魔宗”这个组织,神秘,诡异,强大,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据说幽冥魔宗,来自神秘莫测的西南域外之地,也不知是真是假?” “蛊傀之案”后天下各国”都对其忌惮万分,与其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特别是在大燕王朝,与其扯上关系,无异于自寻死路。 “幽冥魔宗”时隔多年,又突然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大燕,绝对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 第十七章 运朝与神宗 嘻花院,对面。 一院顶之上。 入目之处,隐约可见四名身穿蓑衣,脸罩着四种颜色,红、蓝、绿、黑、的鬼脸面具人,其中红蓝两位面具人,为“幽冥魔宗”两位护法,绿黑两位面具人,为两位长老,四人皆是顶尖高手。 他们头戴斗笠,背负行囊,目光一同望向对面的嘻花院。 红色鬼脸面具人,看着被捣毁的据点,脸色有些阴沉的咒骂道: “该死,我们明明已经,很谨慎小心了,怎么还会被发现?” 另外三人对视一眼,黑脸面具长老皱眉道:“趁现在,消息还未扩散出去,别留活口!” 其余三人纷纷点头,刚欲飞身突袭。 然而下一刻。 风雪之中。 “飒飒――飒――” 三声刺耳的破风声,夹杂着急促的音爆之声传来。 数道流光,犹如出膛的子弹,向着四人爆射而来。 “小心。” 与此同时,一历喝之声随之响起。 嗖! 另外三人闻声反应却是不慢,浑身汗毛炸起,身体犹如猎豹一般飞窜左右,顺势几个翻滚。 “轰――” 紧随而至,整个屋顶亦是应声而破。 “飒飒――飒。” 然而下一刻。 四道劲风已然扑面而来,埋伏在四周的,青龙、玄剪,惊鲵、掩日、四位顶尖高手全力出手,已犹如猛虎下山般扑向四位面具人,四位面具人亦是面色微变,半空中强行扭转身躯,针锋相对。 转眼之间。 “砰砰砰……砰!” 拳拳相撞,掌掌相击,发出雷鸣般的声响。 双方眨眼间交手数十回合,狂暴的气劲,使得周遭雪花猛然炸开,四周木屑碎屑飞舞,泥土翻飞。 青龙双臂摇动,铁爪如钩,猛地抓向红色鬼脸面具之人肩膀,背后青筋骨抖动,势大力沉。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红脸面具人,闷哼一声,双肩发出细微的咔嚓声,面色猛然一变。 旋即也顾不得,身后的背囊,随即双手内力席卷下压,下一瞬间,掌心向上,翻腾而起,双脚猛的一踏,重心后移,犹如到挂飞鹰一般,极掠而逃。 青龙眼中寒芒涌动,其人后掠末至,竞是猛然期身而上。 “轰――” 整个人犹如出膛的炮弹,速度快到了极致,比之前暴涨了数倍,金色的内力,几近化为实质。 璀璨光芒,骤然闪烁间。 “嘭――” 红脸面具人瞳孔猛的一缩,整个人面色巨变,后背衣衫猛然炸裂,脊骨竞倒刺而出,惊骇欲绝的恐惧之色刚刚浮现在其脸庞,紧接着便是骤然凝固。 轰的一声。 身体猛然砸在地上,犁起一道十多米长的深深壕沟,鲜血染了一地,夹杂着雪花凝聚成沟,不知生死。 与此同时。 另一边。 玄剪双手前探,眼中凶厉之色闪过,在原地中留下一道残影,全身青色光芒一闪,便是出现在后者身前,左手立掌成刀,斜劈而下,带起刺耳的音爆之声,一闪即逝。 蓝色鬼脸具人,旋即便是,目露惊恐之色,全身汗毛炸裂,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心头,来不及多想,全身内力涌动,左手握成拳,手肘前移,不然怕是好大一个头颅便要飞起。 “咔咔――” 肘掌相击,脆骨爆裂之声响起。 蓝色鬼脸面具人手臂瞬间炸裂,带起一阵血雨,痛感席卷全身,五官瞬间变得扭曲而狰狞,脸色发白,整个人闷哼一声,却并未发出惨叫。 然而下一刻。 “嘭――” 一声闷响,整个人便是犹如断线的风筝,向着左侧倒飞而出,下腰左侧爆然突起,一条鞭腿已然袭来,整个人犹如弓起的虾条。 “啪啪啪――” 连续撞裂墙壁,犹如翻滚的龙虾,轰然砸落在地,整个人犹如裂开了一般,四处渗血,双眼暴突,不知生死。 ………… “嘭!” 劲风扑面,惊鲵铁掌来袭,绿色鬼脸面具人身形骤然紧绷,被一掌拍在身上,血肉炸裂,胸骨破碎,猩红的血水暴露在空气中,鲜血狂吐,向后猛地栽倒,抽搐了几下,生死不知。 最后一边。 只剩黑色鬼脸面具人,伤痕累累,四肢遭到重创,与一掩日斗得已入危势,看着顷刻间不知生死的三住同伙,不由得心生寒气,八人的修为同样是顶尖,但敌方的实力却已达半步宗师之境。 眼中狰狞之色,一闪而过。 下一刻。 “噌!” 为首的黑色鬼脸面具人,身形猛地一顿,毫无保留,半步宗师级的内力,自丹田之内疯狂席卷压缩、压缩,再压缩,紧接着便是透体而出,犹如实质般的内力化成红色,决意强行突破天地限制,拔高修为,赢得生机。 内力化成一圈圈涟漪,犹如汹涌的潮水,震荡开来,压缩得周遭空间发出声呜呜声,地面一层层崩塌下线。 “不好!” 掩曰脸色猛然巨变,察觉到了危险,全身爆发出火红色光芒,犹如喷涌的火山,然而却已然来不及。 下一刻。 “射――” 掩日已然被震退开,数米之外,随之响起如雷鸣般的般的吼声,周遭的雪花猛然炸开,瞬间化为无形。 “飒飒飒――飒!” 雪夜之中,四方院顶之上,罗网杀手操纵着,百战穿甲弩射出的重弩弩箭,带起急促的流光猛然炸现,从黑脸面具人左右两侧闪现,极速如影,奔势如雷,犹如闪电般的爆射而来。 “噗噗噗噗噗――” 流光转瞬之间,从其左右透体而过,黑色鬼脸面具人如招雷击,身体猛的一僵,全身内力微微一滞,随之便像破了气的皮球,一泻千里。 “呼――”掩日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围上来的罗网杀手,吩咐道:“带上活口,连夜回京,突击审讯。” “是。”一众罗网杀手默然领命。 ………… 羿曰,早晨。 帝都,燕京城。 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的蒲洒在红砖绿瓦上,或者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上,给眼前繁盛的京城之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皇宫,养心殿。 早晨,练完明玉功,在这寒冷的冬天出了一身汗的李景炎,刚刚洗漱完一番,换上孝衣,准备扮演孝子贤孙的时候,脚步刚踏过门槛。 门外。 踏踏――清脆的小碎步,从外门处响起,贴身小太监小福子,毕恭毕敬的来到李景炎面前,禀报道: “启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青龙,求见,人已在御书房等候。” “这么快?”李景炎面上淡淡的回应一声,眼睛却是一亮,系统昨日忽然颁布的支线任务,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完成了,支线任务奖励“大还丹”。 有了它,终于可以摆脱这副病弱的身躯了,美滋滋啊。 不一会的功夫,拐过几处走廊跨入御书房,只见青龙一身红色飞鱼服,站在书桌左侧,单膝跪地道:“臣,锦衣卫指挥使,青龙,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李景炎微微颔首间三步并作两步走,坐到御桌前,带着几分好奇,笑道:“将详细经过,一字不落的,跟朕说一说!” “是。”青龙面色肃然道:“启奏陛下,事情是这样的……域外……” ““幽冥魔宗”……绍兴先帝……蛊傀之祸……” 查探……玄剪……获得记忆,由此得知……” “人间王朝三百年周期律……运朝……” “有意思!” 御桌前的李景炎,静静的听着青龙的叙述,面色渐渐变得有趣起来。 根据青龙所述,身受重伤后,被活抓的三位魔宗之人,酷刑用遍依旧死不开口,最后还是靠玄剪的特殊技能,杀死谁,就变成谁,还能获得谁的记忆,这才知晓。 西南域外的“幽冥魔宗”乃是一门“气运神宗”类似于“气运王朝”两者的区别在于,“气运王朝”天然对于“气运神宗”具有天然的压制性。 “气远神宗”麾下王朝为宗门傀儡,对于武道强者,王朝无法压制,如一人屠一军,一人灭一国,王侯将相,予取予求,反之,气运王朝则相反。 人间王朝,一旦度过天地规则中的“三百年王朝灭亡周期律”便可诞生气运金龙,这是凝聚气运王朝的必要条件。 纵观整个西南域,步入天下大乱,烽烟四起之际,也就如今的燕国,已经立国二百九十二年,还算坚挺。 现今天下五国中,其他四国皆是,新立之国,且不到百年,也就只有燕国,才必备孕育气运金龙的契机。 所以当初,天下未年,绍兴皇帝的改革,有很大的几率可以突破“世俗王朝”三百年灭亡周期律。 由于天地法则,对世俗的保护与封锁,西南域外的“幽冥魔宗”无法强行大规模派人下界插手,否则会便被天地法则反噬,遗祸无穷。 便有了,派遣不能长时间逗留世俗,且被“天地规则”压制修为,损害自身的使者,来到世俗,使用盘外的招数,截断可能诞生的气运的,世俗王朝,或宗门。 “蛊傀之祸”就是,域外“幽冥魔宗”扶持世俗之人所建的“幽冥魔宗”用于阻止燕国诞生,气运金龙的盘外招。 客观说来,根本原因还是在于绍兴皇帝自己,在位后期得意忘形,偏听偏信,任用小人,致使燕国国运,断带,南方世家门阀得以立国。 或许按照历史,改革中道崩阻的燕国,会在这最后的七八年中,走向灭亡,被南边楚国所取代。 而现在则是因为,自己的出现,使得西南域紫薇帝星,再一次闪耀。 这,自然引起了,西北域主宰“幽冥魔宗”的注意,相邻之域可能要诞生“气运王朝”。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气运王朝”对“气运神宗”具有的天然压制性,威胁自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由此特意派遣使者,前来查探,以做应对。 ……………… 李景炎闭上双眼,右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似在思考,心神却是进入系统界面。 【帝王征战系统】 …………………… (叮――支线任务探查完成――可获奖励――“大还丹”一颗) 『资料1:大还丹」是「少林寺」独家药丸,壮元阳,强筋骨,暖丹田,益精神,功效难以尽述。不仅能起死回生,而且有疗治一切内、外伤及增加功力之效。』 第十八章 草原 与此同时。 燕国北境,凌阳关外。 一望无际的天山,冰雪漫天,山下骏马奔腾,如风一般的从草原上扫过,在一片尘土飞扬中,消失在草原的深处,只有那奔腾的声音回荡在耳际,马的嘶叫在心中回味,随着被溅起的尘雪落地,一切恢复如初…… 苍鹰却在白草地的上空,自由自在的飞翔,它背负着蓝天,在天空来回的盘旋着。 草原一处山丘之上。 克烈部王罕,骑在马背上,眺望着远处,高耸入云般的凌阳关防线。 阴鹜的眸子之中,满是时光的刻痕,他的脸颊干瘦如柴,身形却是一异常魁梧,脸上像树皮一样的皱纹沟壑锋利紧紧皱在一起,虽已年迈但余威尚在,一身威严连胯下的战马都不敢大声喘气。 寒风从草皮上吹过,克烈王罕,却是觉得这草原的气味的不同之处异常刺鼻,掺杂着些许腐朽堕落的气味…… 不远处传来一阵闹声,还有些许战马奔腾的声音。 随着一声尖锐的鸣笛划破长空,几十位披发左祍的草原勇士,在草原上竞相追逐,驱赶着一大群羊群,野羊在草原上拼命的逃窜…… 马蹄将浅薄的草皮,踢得碎屑飞舞,扬起些许尘土…… 克烈王罕听见动静回头看了看,微微皱起来了眉头,杂乱的声音,使得他有些心绪不宁。不一会儿,几个挎着弯刀的草原汉子来到后者面前。 “克烈王。”几个壮汉手扶在胸前,躬身拜道,这些都是他克烈部的勇士。 一个壮汉策马上前,忐忑道:“克烈王,南下的特敏小王子经过多次刺杀,入了中原“药王谷”解毒后,在最后一次青州刺杀后,我们在南边的人折损严重,已经所剩无几,因而也失去了目标的踪迹,请克烈王责罚。” “啍!”克烈王眉头微皱,冷哼一声:“找不到,那就再继续找,加派人手,斩草一定要除根。” 特敏部已被自己吞并,该杀的都杀了,剩下的无非就是三瓜两枣,更何况只剩一个小孩,虽然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但中原有一句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克烈王对此深表认同。 “是。”壮汉微微松了一口气。 “扎木安答呢?”克烈王罕语气平淡的问道,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跟随克烈王多年的几人却能听出克烈王的心情不好,隐隐约约有一股怒气发不出来。 于是一人心怀忐忑的,恭敬回答道:“正在与南楚那边的使者,商议联和攻燕之事……” “天真的中原人,燕国灭亡后,我草原铁蹄下的亡魂,下一个就是他们南楚。”克烈王罕面色带着几分冷笑:“不过,还真是要感谢南楚人这几年送的军械,否则,我克烈部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吞并草原各部!” “大王高见!” 又一人陪笑道:“南边的使者,还带来了,不少中原美女!” 克烈王罕,一听中原美女四个字,眼睛就是微微一亮,一身的威严气势也随之飘散,心中隐隐升起的郁闷之气消散了不少,中原女子如丝绸般滑嫩雪白的肌肤,对他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哼!” 随即眼神更加阴鹜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凌阳关》,总有一日自己要踏破凌阳关,马踏中原,把燕国皇帝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呵呵,这样的日子不远了。 “哦!”克烈王罕对此明显来了兴趣,随即调转马头笑道:“走,尝尝鲜去……” “哈哈哈……”几人也是连忙笑着恭敬开口道:“谢克烈王恩赐!” 一行人调转码头,扬长而去…… ……………… 草原漠南王庭。 在这广袤的绿色原野上,有野花,有草甸,有坡地,有山丘,有河流,有雪山……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远看去仿佛和天边相连,大草原上到处翠色欲滴,好像绿色的地毯,上面还布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儿,又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美丽的图案…… 草原上的牛羊在奔驰,骏马在驰骋,牧民在歌唱,碧草和小花在聆听,表面上处处一派祥和的景象,其实暗地里却是暗潮汹涌,现在的北境草原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万刀穿身…… 一座巨大的牙账内。 察哈特穆尔漠南王,坐在王坐之上,目光锐利却又有几分无奈的看向自己的大儿子,漠南部的大王子。 察哈特穆尔,不由得沉声一叹:“现在的漠南部,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漠南部了,以前漠南部或许十多年前可能,能在夹缝中求生存,那也只是克烈部大势还未成罢了,克烈部这几年,东征西讨,威逼利诱,吞并草原的大势已成。” “我们与克烈部是世仇,克烈王是不会放过漠南草原,这快肥美的草地,所以此次的决择,将决定草原雄鹰特穆尔家族的命运,希望长生天保佑……” “父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中原人未必可信,万一他们出尔反尔,该如何是好?”大王子双拳紧握,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没有人愿意寄人离下,他是草原的雄鹰,想当初他们特穆尔家族是何等的辉煌,经常略夺周边汉人的城池,汉人在他们的铁蹄下瑟瑟发抖,在他们眼里中原人的地盘就是一块块肥美的羊肉。 不知何时,他们漠南部却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为了他们眼中任人宰割的那块肥肉,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察哈特穆尔见自己的儿子,还是不依不饶,有些气恼,叹气道:“事已至此,父王也没其他办法,退下吧。” 大王子行了一礼,也是再没有多说什么,便是退出了牙账,不久后便见一个与大王子,有几分相象的青年男子进入牙账内…… “事情,准备得如何?”察哈特穆尔,见来人轻声开口问道。 “禀父王,一切都在秘密进行,短时间内,应该能够瞒过许多人。”二王子沉声答道,眼中多多少少有些落寞。 漠南王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看向二王子说道:“此次秘密出使的使团,按时间算,应该已经抵达燕国京城了,这是我们特尔家族唯一的希望,以克烈王的性子,一旦再次统一草原,必然会南下侵入燕国,到时候两者之间必定有一场生死大战,而这战场定是在这片草原之上,所以这几年间,必须不遗余力的全力发展漠南部,以便在将来的时候,我特穆尔家族手中能有更多的筹码。” “出发吧,愿长生天保佑。” “是,父汗。”二王子行了一礼,便退出了账外。 ………… 不一儿。 一漠南部各首领,也纷纷纷纷进入牙帐上之内,围坐在篝火旁。 草原苍茫辽阔,草原人与中原人的饮食习惯有所不同,草原的饮食比较粗糙,没有那么多的细嚼慢咽。 饮酒用的是大号铜碗,其中镶嵌着零碎的珠宝,牛皮袋鼓鼓的,装满了酒浆,所谓的菜也就那样,需要两三个壮汉端上来,也就一只手尾俱在水中煮的羊,跪服坐在盘子上做食草状。而羊身底下,铺垫着一些香草蘑菇,用来已当配菜。 略显苍老的察哈特穆尔,拿起小刀在靠近羊臀部一个地方划开一个口子,这是羊身上最肥厚的地方。 他将肉割下一条,递到嘴边张开嘴“哧溜”一声便将之吸进了肚子里,眼睛看向身旁的几人笑了一下:“开动吧。” “谢吾王。”坐在一旁的各位首领连忙行礼道,随即不慌不忙的挑选自己喜欢的羊肉。 漠南王看着大块朵颐的几人,漫不经心的笑道:“阿木寒此人,你们怎么看?” 众位首领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题,却是让在场众人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几个部落首领暗自对视了一眼。 一披头散发,面容粗旷的中年汉子摇头笑道:“用中原人的话说,志大才疏,眼高手低!” “对!” “没错!” ………… 旁边几位首领,也是连忙附和一声。 同时眼角不安的余光,不由得撇了撇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漠南王察哈特穆尔,生怕其变了脸色。 漠南王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对此不置可否,再次割下一块羊肉,肉刚到嘴边,便是有一年青草原汉子来到其耳旁细声低语了几句。 漠南王眉头微微一皱,喃喃自语一句:“再给他些时间,早日回头才好……” 旁边几人,微不可察的对视一眼,心头莫名的咚的一声:“阿木寒,要我完了 第十九章 死谏 燕京城,皇宫,暖仙阁。 阁内,鸟语花香。 午后的阳光,照映在房屋之上,多事的蝉儿热闹的鸣唱,欢快的喜鹊,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可人的小麻雀也叽叽喳喳。 李景炎看完奏折,轻轻的推开窗户,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清理身上的浊气,环视着巨大的暖仙阁,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由得感慨,修仙皇帝隆庆帝真他喵的会享受。 阁内空气湿湿的,甜甜的。 李景炎深深地吸一口气,那可心的香气,便直往他的鼻子里钻,在心肺之间游走,给自己的身心来个彻底的大清洗,那裹挟了众多芬芳的香气,好似一副副神丹妙药! 很快。 李景炎便是来到,一处新造的炼功的地方,只见坑坑洼洼的地面,竖立着十几根粗大的小木庄…… 李景炎先是找了一处草丛,坐了下来,从怀中拿出系统给的,能增加六十年功力的大还丹,黑乎乎的,二话不说便是吞了下去,入口即化。 而后便感觉一股暖流从口中进入丹田之处,紧接着流向四肢百骸,旋即双手猛的结印,周身全部内力,疯狂涌动从周身翻滚,访若要爆体而出一般,下一刹那。 周身青筋爆跳,血管如蚯蚓般蠕动,面色狰狞可怕,变得一红一蓝,四周空气都是变得有些炙热起来。 李景炎银牙紧咬间,运转明玉功便是将周身爆涌的内力,压向丹田之处压缩,再压缩,最后凝聚入丹田之处。 呼…… 一柱香后。 “青龙来试试!” 李景炎便是猛的铮开双眼,眼中精光闪耀,脸上涌现喜色,尽是无以言表,他发现自己的力量,给他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仿佛能够打爆一座山。 “飒――” 忽地。 上空一道急促的破风声传来,李景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整个人到拔而起,双手撑地,双脚上登。 “嘭――” 一闷响,轰然炸开。 周朝野草乱飞。 李景炎双手下弯,腰身猛然用力一甩。 “嗖嗖――嗖。” 整个人犹如跳蛋一般,连连向后跳动。 一个后空翻,两脚双胯,单手着地,抬头看向前方。 只见前方,霍然出现身穿飞鱼服的青龙,高大身影在那静静矗立。 李景炎面色一肃,全身肉身力量骤然全面爆发,双脚猛的一瞪,双脚下陷三分,整个人犹如出膛的炮弹,便是爆冲而起,转瞬间一个飞踢。 “飒――” 青龙原地不动,看似轻易的一拳轰出,却带起滚滚的音啸之声。 “嘭――” 拳脚相撞间,空气中掀起阵阵涟漪,青龙却是纹丝不动。 李景炎与青龙对视了一眼,随后身形一退间,全身气势骤然爆发,内力自丹田之内疯狂袭卷而出,空气都为之一凝。 然而下一刻。 李承炎便感觉,一股撕裂空气的拳风扑面而来,衣衫猎猎作响。 一拳袭来。 李景炎周身猛然一紧。 看着袭向自己的拳头,李景炎心头微跳,脸色又是一肃,旋即全身内力涌动,汇聚于手上,闪电般的双手交叉格挡,下一秒便是听到。 “嘭――” 又一声炸响。 双方拳、手、撞在一起。 “刷――” 只见李景炎双脚陷入地面,飞快到退数米,留下两道深深沟壑。 李景炎只觉双脚发麻,手臂都是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脸色不悲不喜。 随即。 “刀来!” 一股冲天战意,从其身体内暴发而出,李景炎不退反进,身形一掠,欺身而上。 “陛下接刀!” 一旁侍刀的锦衣卫,将皇帝陛下特意打造的唐刀,抛向空中。 “铮――” 下一刹那,李景炎便是爆冲而起,手中唐刀出鞘,全力出手,最强一击,刀气瞬间凝聚,力劈而下。 “嗤――” 阳光之下,一抹璀璨的幽暗的刀光,骤然闪现。 青龙身形一动,不知何时手中,绣春刀已然出鞘。 “铛――” 金铁交鸣声,刀气势虐。 两人身影不断在空地上来回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双刀的撞击声,摩擦声,不绝于耳。 李景炎双眼中,尽澎湃的战意在涌动,想试一试自己现在的极限在哪? 李景炎手撑一屋,暗暗运转明玉功心法,身上便是,带起一股更加无可匹敌的气势。 这股气势强悍而又带有韧劲的内力,从其体内瞬间爆炸开来,气势再度攀升几个高度。 青龙全身气势更盛,滂渤的内力自其周身荡漾开来,与李景炎的内力相互顷扎,竞是一时间与之不相上下,力量在疯狂蠕动,好似要吞噬对方一般,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瞬间刀气绽放。 “斩!” 李景炎旋即一声历喝。 “轰――” 一声巨响,刀气相撞。 犹如在平静的湖水中,仍下了一枚炸弹,周遭泥土飞射,形成一个坑哇,一波波的小气浪席卷而出,花草树叶更是被吹得沙沙作响。 而后便是见到,李景炎手中的唐刀都是在微微颤抖,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 “呼――” 李景炎收刀入鞘,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全身被汗水湿透,内力几尽枯竭,“大还丹”果然牛逼,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意:“青龙,朕这一击怎么样,能胜几流。” 青龙抱拳感慨道:“回陛下,一流。” 四周,宫女、太监、侍卫,则是侧眼瞄着这位第一任锦衣卫指挥使,不由暗暗咋舌,还真有人敢跟皇帝陛下动手啊。 踏踏―― 脚步声传来,一锦衣卫单膝跪地道:“陛下,礼部尚书李元洪,求见。” 李景炎扭动一下筋骨,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出声道: “宣!” 回到暖房,李景炎坐左左侧书桌旁装作一本正经的,为父皇抄卷仙家经书,寥表尽孝的样子。 礼物尚书李元洪,满脸沟壑,历经沧桑,瘦的像根扁担,精神略显萎靡,却一丝不苟的进入暖仙阁,沿途所见,雕栏画栋,气派非常,如入仙家之境,眉头却是微微皱起,忽而摇头,忽而叹气。 李元洪步入暖房,看了眼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少年天子,在不远处站定下来,作出欲将行三跪九叩大礼:“老臣,参见陛下……陛下万……” 李景炎连忙上前阻止,双手扶起老尚书,笑道:“老尚书快快请起,老尚书之恩,朕称您一声仲父也不为过,怎可行此大礼!” “老臣惶恐!”李元洪见少年天子,对自己还似十年前那般尊敬和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下又坚定了几分。 李景炎扶起老尚书,朝身旁太监小福子,道:“赐坐!” 待其坐下后,李景炎回到御桌前,笑问道:“老尚书,此时寻朕,不知所谓何事?” 礼部尚书李元洪,屁股还没坐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迎着少年天子那,天真无邪的眼睛,一边作揖,一边从袖中拿出四份奏折,斩钉截铁道: “滋事体大,老臣斗胆,死僭……请陛下预览……” 李景炎见老尚书,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眼睛微微眯起,面色也不由严肃了几分。 小福子心领神会,接过奏折,呈于御案前。 李景炎略带好奇的摊开一看,第一眼,便心中暗呼,好家伙,差点闪了自己的老腰。 第一封奏折,开头:“臣死罪――” 『臣冒死,请谏――臣外家有女名萱萱……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可为六宫之主,镇北侯有女、凝曦,成安侯有女、紫嫣……可为侧妃……帝婚后……可亲政……』 第二封奏折:“臣死罪――” 『臣冒死,请谏――镇北侯……成安侯,威宁将军,威远将军……公忠体国,可为陛下…………都察院御史……六部……某某某……可为陛下………” 第三封奏折:“臣死罪――” 『臣举荐……可为帝师……为君者……当亲贤臣,远小人……忠言逆耳……』 第四封奏折:“请陛下明察――” 『北境草原……克烈部一但统一草原各部,必然南下侵燕……克烈部世仇漠南部,欲与大燕秘密缔结盟书,一同对抗克烈……为表诚意――特此奉上――贵国北境西凉郡官员通敌卖国,多年来向克烈部,走私、提供、制造、运输,等一系列军械罪证……』 李景炎对于最后一封奏折,为什么会出现在礼部尚书李元洪身上,有所猜测。 无非就是本欲缔结联盟的草原漠南部,来到京城后忽然发现,老帝骤崩,新帝继位,朝局诡异,不知少年天子几斤几两。 再加上自己有意无意的放出,少年天子是,朝中个别奸党集团傀儡的消息,使得漠南部秘密使团,惊疑不定。 草原形势严峻,缔结盟书之事,刻不容缓,隧,找上了三朝之中与小皇帝有恩,且屹立四朝不倒的老尚书李元洪。 而对这西凉郡“军械案”小皇帝会如何处置,也就成为了,双方盟约之始的试金石。 御桌案前。 李景炎皱着眉头,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一看完四封奏折后,笑道: “老尚书,公忠体国,碧血丹心,滋事体大,朕会斟酌一二,老尚书年事已高,还需保重身体,朕还等着您喝朕的喜酒呢!” 李元洪抬起头来,目光微微有些湿润泛红,迎着少年天子那锐气勃发的眼神,深拜道: “老臣,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景炎看着老尚书,风烛残年的背影,略微有些感慨。 第一封奏折把自己枕边的人,安排的明明白白,谏书中明言,皇后温婉娴熟,与世无争,却柔中带刚,侧妃一个性格天真浪漫,另一个呆萌可爱,可对皇权无可制肘。 这三家,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镇北侯和成安侯,两人都是农民出身,两家是绍兴改革后,平民崛起的典型代表,在地方上和朝中,根基并不深厚,其中皇后身份只能算是小农之家,与李元洪是外增孙,孙女! 第二封举荐的文武官员,大多是绍兴年间遗留至今的改革派,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大多数都是半只脚已经入土的老人,再上任个五六年,多半怕是要入土,或侄士还乡,皇帝自可以待将来,不会尾大不掉。 至于老尚书此举,是否有结党营私之嫌,这还需要核查。 于与帝王而言,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将最后一封奏折递给一旁的青龙,说道:“明日启程,快马加鞭,去查吧,如若核实,涉案人员无论是谁,一干人等,全部捉拿法办,押解回京后一体斩决,以儆效尤。” 青龙看完之后,面色严肃,单膝跪地道: “微臣领旨!” 第二十章 凌阳城 十多日后…… 北境,凉州。 《凌阳关》 关城宏大雄伟,红色的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城墙之上每隔数米左右,便有头顶红色羽翎,身穿暗黑色铠甲,手执长枪的兵士立于城墙之上,不动如山,连绵不绝…… 凌阳关上,立于最高处的一面巨大军旗,分外显眼,旗面上秀刻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镇北军】和一灵兽图案“夜霜飞豹”………… 凌阳关城,矗立于天地之间,关楼倚金迭碧,因其地处燕国北境之中枢,为燕国第一雄关。 亦是北境游牧民族南下主要必经之地,地处于陵阳至安西故道的凌阳山,至段多在涧谷之中,险峻异常。 时为当年第三次“凌阳大战”时,燕国从北境游牧民族手中夺取了凌阳之地后,在此设置凌阳关。此关现今关城主要防线长69公里,城墙高最高处可达30多米,成为游牧骑兵南下的第一屏障。 陵阳关背据陵阳平原与刃江,是燕国建置最大的雄关要塞之一。 始建于燕国第五任皇帝时期,是北境与游牧民族南下的的咽喉,素有“天开陵阳壮北境,万谷惊尘向北空”又背临双峰高耸刃河旁,自古有陵阳一战场之说,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崇平年间草原趁着,天下大乱,燕国内忧外患之际,草原上百万铁骑,骤然南下,那时的“凌阳关”才刚刚重新修建不久,还未有如今的规模。 燕国只能依凌阳山天险而守,第三次“凌阳关大战”时燕国子李承天,绍兴帝之父,奉命领兵于凌阳天险之上,雄据上百万骑兵南下。 “双方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燕国凉州三十万北境边军十不存一,凉州内更是十室九空。凌阳天险之上,太子李承天,亲率三千东宫六率,死战不退,后遭刺杀直至重伤垂死,三月后薨。 陵阳关背面。 便是矗立于凌平原上的北境第一重城《凌阳城》。 遥遥望去,陵阳城更显庄严肃穆,军事部防更加严谨,比燕京城少了几分风花雪月,醉生梦死,多了几分刀光剑影,金戈铁马的气质…… 全城强调一切服从军事安排,街道房屋都要整齐对称,结构严谨,周边军事设施分类齐全,道路比一般的城池宽阔整洁。 凌阳城作为北境第一大城,到如今,人口已不下上百万之巨,商贸也较为发达,很是繁华…… 繁闹的大街上。 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裹着狐裘的少女骑在马上盈盈前行,而她的身旁,一个黑衣华服青年骑在马上慢慢跟随,而在青年的身后不远处,竟然还有一群身穿暗黑色铠甲的军士跟随,可见二人的身份不凡…… 冷凝曦精致的容颜上毫无瑕疵,淡淡的红唇微抿,望向身旁的黑衣青年冷宗,不满的嘟着嘴,道: “三哥,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您就那么不待见你最痛爱的妹妹我吗,我才不要那么快嫁人,我就不去了,你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好吗。” 说着眼眶微红,好似有泪水在眼中打转,可怜兮兮的用手擦了擦眼睛,手掌却微微的打开一条缝隙。 冷宗看着自家小妹那拙劣的演技,无奈的摇头,劝道:“你三哥我也不想啊,可是这是爹交代的任务,我可不敢徇私,你也不要想着跑了,三哥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再说了只是见个面而已,一切都还未有定论,你着什么急,无论如何,人你得见一见吧!要不然你三哥我不好交差呀!” “哼!”冷凝曦不满的哼了一声后,贝齿轻咬着红唇,皎洁一笑: “是吗,三哥原来是怕爹爹啊,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小毛贼,偷偷溜进书房偷了爹爹的千里镜。哎呀!身为爹爹的乖女儿,我一定会把那小毛贼,抓到爹爹面前,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你……你……你怎么知道?”冷宗脸色顿时微微一垮,眼神微微慌乱。而后镇定下来,目光盯着粉衣少女笑道:“你不会也是那个小毛贼吧?” 心中猜测这个小妹之所以发现自已,肯定是和自己怀着一样的目的。 “你说什么?不是我!我没有!”冷凝曦嘟了嘟嘴,而后嫣然一笑:“就问你答不答应?要不然的话……啍!” 少女嘴角微微翘起,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面对自家小妹的威胁,冷宗脸色微微有些黑,略微沉吟一番后,紧了紧缰绳,让马更加靠近粉衣少女后,便在少女耳旁,轻轻低语几句。 “嘻嘻……嘻!”冷凝曦美眸微微一亮:“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就这么办了,还是三哥疼我!” 冷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摊上这么个妹妹算自己倒霉。 ………… 两个时辰后。 凌阳城内。 一处宏伟的府邸门前,朱漆的大门之上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写着铿锵有力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镇北将军府》。 大门两侧,耸立着威风凛凛的麒麟,周围两边站着全副武装,一身暗黑色铠甲的士兵。 府内。 管家径直走向,将军府二百多米深处,便是见到,左右两边各有一处塔楼,楼下是低矮的城墙,大门紧闭。 塔楼前是一个五百米左右的校场,校场的一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以及一些锁石,墩木桩。校场之上隐隐约约可见,一些壮硕的大汉,正脸红脖子粗的对练着。 老管家走向左边,这个方向是弯弯曲曲的走廊,七步一小楼,十步一阁楼,绕过几栋小楼后,眼前的景象一下就变了,走廊两边都是冰雪覆盖的池塘,而走廊正式建在这池塘之上。 池塘里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荷花,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鱼在池塘里欢快的游来游去。池塘两边则是一排排的光秃秃的柳树。 巨大的庭院中。 一身高七九尺,相貌堂堂,身躯凛凛,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男子,此人便是【镇北军】大将军之长子。 手中长枪飞快舞动,带起阵阵劲风,周身雪花飞舞。 忽地。 长枪猛地一震,树叶雪花,纷纷爆射开来。 “咻咻……咻!” 入木三分。 冷子言,镇北将军,冷继业长子,收起长枪,来到石桌前,拿起汗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一边问道:“何伯,何事?” 等在一旁的老管家,微微上前几步,在冷子言侧边低声说道: “老家主,从燕京城传信说,陛下那边催促的紧,不能再拖了,得尽快让三公子与三小姐早曰进京,到国子监就读。” 冷子言微微点头,坐到石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后,沉声道:“嗯,劳烦何伯去准备了,明天午时便让他俩入京,我这明曰会还要巡视军营,就不送他们了!告诉那小子,入了京城后,切记谨言慎行,万万不可卷入夺嫡之争,否则……啍!” “是。”老管家微微躬身应道。 第二十一章 伊人 刷沙刷―― 靴子踩在草地上,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身穿黑色劲衣,腰佩长剑的护卫,面色严肃的来到冷子言身前,单膝跪地,从怀中拿出一件精致的铁筒,递过头顶,沉声道:“家主,京都红鹰,万分急报。” 冷子言面色微微一凝,红鹰信报,最快,最急,没有重大变故,绝不启用,莫不是京城夺嫡之事,已见分晓? 咔―― 冷子言接过铁筒,转动机关,从中抽出信报,摊开一看,瞳孔猛地一缩,色变惊呼:“这怎么可能?” 老管家见自家大公子,一向泰山崩于前都不改色的面容,此刻脸上却是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之色,眼皮都跳了跳,急忙问道:“大公子,可是老家主出了什么事?” 冷子言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老管家何伯,苦笑道: “父亲无碍,只是京都巨变,父亲荣封二品国侯,镇北侯,另、陛下赐婚曦儿,与四皇子,赐婚当夜,先帝骤然驾崩,二皇子,三皇子,弑君篡位,逼宫谋反不成,兵变失败后,二皇子被杀,三皇子自杀,关中河北,河南世家门阀崩灭,四皇子奉先皇帝遗命,亲率十万大军,平之,已继大统。” “这……这?”何伯瞠目结舌,嘴唇都是微微颤抖:“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唉~怎么会选曦儿呢?” 冷子言目光凝重的望向京城方向,轻叹一声:“少年天子,主少国疑,骤然继位,也不知是福是祸,南方各地藩王,和南楚怕是又要蠢蠢欲动!” “赐婚之事,先别让曦儿知道,她那性子,也就只有父亲能制得住!” …………… 将军府内,内院。 弯弯曲曲的走廊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粉衣少女冷凝曦兴高采烈的挥舞着小拳头,一边笑道: “刚才真是解气,那人胆子也太小了,竟然那么不经吓,差点都吓尿裤子,嘻嘻……嘻!” 冷宗看着自家妹妹,幸灾乐祸的样子,无奈的摇头道:“你这丫头,有些过分了啊,都跟你说了下手轻点,而且女孩子家家的虽然可以习武,但更重要的是要矜持,要端庄,要做一个大家闺秀,多读书,你怎么就是不听不进去呢。” “哎呀,行了行了,我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烦不烦。”冷凝曦不满的嘟囔一声,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柳眉毛弯弯,忽然说道: “不行,算算日子,就要到国子监读书了。” 冷宗翻翻白眼,指着少女叹道:“你呀你,这么不安分,等哪天你们嫁不出去的时候,你就知道后悔了。” “哦!是吗,隔壁的佳佳姐姐应该嫁得出去吧?”冷凝曦眼神莫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哥,眼中闪过皎洁之色,笑嘻嘻的说道。 “咳咳~” 冷宗老是被戳破了心事,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脸色微红,尴尬的转移话题,笑道:“小妹啊,今天,那酒楼的菜食如何,三哥没有骗你吧,是不是确实名不虚传?” 粉衣少女,吐了吐香舌,脸上露出回忆的味道,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是嘟嘴道:“还行吧!” 冷宗:“……” 冷宗撇着嘴,心疼无比,心中暗暗诽腹:“臭丫头,装什么装,你今天可是吃了你三哥我几个月的私房钱,如果不是被你抓住了把柄,嘿嘿嘿……唉――这就走了,没劲!” 冷凝曦放慢脚步,也不想在与自己三哥扯皮,偷偷溜走,来到一处小院落中。 婷台中一位翩翩女子端坐其中。 “萱萱姐,想我没?”粉衣少女,一边叫着,一边跑向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亭亭玉立的女子见到粉衣少女扑过来,娇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轻轻地把粉衣少女抱了起来。 这女子名叫叶萱萱,是粉衣少女冷凝曦的闺中好友,亦是名扬凌阳城的才女,其父生前乃是为救粉衣少女父亲而死的一位亲兵。 其母为礼部尚书李元洪外孙女,六年前病死后,冷凝曦的父亲,便视她有为己出,一直养在将军府。 “这几天,怎么都见不到你的人影?”叶萱萱笑盈盈的道。 冷凝曦着小鼻子委屈道:“还不是为了躲那该死的相亲,全家人都觉得本少女我嫁不出去似的,我有这么差吗?萱萱姐,你说!” 叶萱萱白了冷凝曦一眼,打趣道:“你啊,虽然皮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平时让你多读读诗集,你偏偏不听,那怕装装样子也行啊!” 冷凝曦撅嘴道:“人家平时很忙的,那有时间学那些……” 叶萱萱无奈摇头,知道是这丫头的托辞,虽然劝了很多遍,但还是忍不住劝道: “你说你整曰有那么多的时间习武,怎么就没有时间学学女红呢,女孩子家家,该学的东西还是要学的绝对不能落下,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要不然未来的夫家怎么看你?” 冷凝曦撅着嘴,哼哼道:“萱萱姐人家学了一点点了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人家第二天就很容易忘记了啦……” 见萱萱姐还有要问下去的趋势,粉衣少女连忙转移话题,道: “不说这个了,萱萱姐,到国子监读书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我和三哥很快便要前往燕京城,你要不要也一起啊?” 而后撒娇:“人家实在不想和萱萱姐分开,没有宣萱姐的日子那也太泛味啦!” 叶萱萱好看的柳眉皱了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京城确实让她有几分向往,而后白了一眼粉一少女,迟疑道:“这事啊,还要听听叔叔的意见,才能定夺。” “嘻嘻……嘻!爹爹一定会同意的,要不然我就去揪他的小胡子,你看他同不同意,啍!”一边说着冷凝曦一边扬了扬自己的粉拳。 叶萱萱抿嘴轻笑,好似看到了什么好笑的画面,美目流转调笑道:“说说你今天,见的那位公子怎么样,有没有让我们的小仙女一见顷心啊……” “什么嘛,一个表里不一的登徒子而已,小小的试探一番,就原形毕露了!”说道这个,冷凝曦撅着小嘴一脸的愤恨。 “哦?”叶萱萱柳眉微挑,看着粉衣少女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由的嫣然一笑:“你不会,把人给打了吧?” “那是,本故娘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奏成了一个猪头……”冷凝曦一时嘴快,傲娇的顺嘴一说。 而后醒悟过来自己说漏嘴了,连忙皱着小鼻子不满的瞪了一眼叶萱萱:“哎呀!萱萱姐,你怎么套人家的话,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爹爹,要不然我可就惨了!” 她可不想让爹爹,知道自己今天又打人了,要不然自己可就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样啊!”叶萱萱不为所动,嘴角却是勾起一抹诱人的弧度淡淡一笑:“那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现咯。” (●°u°●)?」 冷凝曦暗暗记下这一次的失误,心中委屈,脸上却是笑嘻嘻的连步微移,来到叶萱萱粉背,开始按摩垂背…… ……………… 第二十二章 来客 凌阳城。 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 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高泽自感犹如置身于一幅色彩斑斓的丰富画卷之中,禁不住停下脚步,眼望着左手边的酒楼,脸上露出期待之色。 之前询问那家酒肆小二,方才知道那有美酒,皆是出于此方远近闻名的酒楼。 高泽走进了路旁的这家酒阁,上了三楼一处靠栏处的一桌边,先是喝了几壶好酒,而后吃了一盘盘没吃过的各种美味。 高泽扭头向下看去,下方看台之上,歌女舞动。 耳中聆听着有歌姬弹奏着淡雅宜人的古琴,檀香轻扬,琴声袅袅在厅中回荡着,一众酿酒者或跪坐在凳子上,或干脆直接趺坐在地板上,手中端着华丽的酒盏,闭目聆听着清心的琴声,心中微微有些感叹。 “从这些时曰的走仿来看,燕国比蜀国似乎更加开放,繁华,昌盛,太平。 并不似书籍上记载和蜀国朝廷所说那样不堪,令他感触最深的便是,燕国百姓脸上那种平谈,质朴,温和的笑容,与蜀国大多数百姓,无奈麻木的,空洞的神情有着鲜明的对比。 中原各国混战百年,从大一统到分裂成十国,五国,再到如今天下四国,在加上这个燕国,便是天下五国。 从近曰与平头百姓的交谈中,燕国对于中原三国的了解,都不算陌生,对于天下形势也有几分清醒的认知,从字里行间中高泽不难听出,燕国上下透露出对于西出,逐鹿中原的野心不是没有……” 高泽轻抿一口酒,心中微微有些担忧,燕国西出,出了缓冲之地,西疆部族的领地后,首当其冲的必定是蜀国,燕国国力如何他不知道,不过从草原而来。 首先映入其眼帘的,便是那犹如匍匐的巨龙一般雄伟高大的凌关防线,和关城上那一排排头顶红色羽翎,一身黑色铠甲的精锐士卒,可见其军力之强。 一身丝绸锦衣的高泽,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由得心神震撼,看着这在蜀国也不容易见到的场景,一时之间对于燕国还是蛮荒之国的判断。 燕国三面环山,如果不是天下大乱之际,的“天地大震”将蜀国西面连绵不绝的山势,震得坍塌粉碎,中原各国百姓都不知道在这西陲之地,竞然还有一个国家。 如今所见所闻让他产生了一些质疑,但是看这个还是有些太过片面,凌阳城作为燕国北境最大的城池,有如此景象不是很正常吗? 他决定再看看,多看一看是否有什么疏漏之处,说不定就可以遇到一些,意料之中的状况。 高泽作为一个,生长在蜀国的一个世家子弟,虽然不是那种自视甚高的人,但是对于自己的国家还是挺自信的,蜀国虽然连年争战却依旧算得上是不错。 从蜀国的各方面来看,蜀国内的一大半人的意识中,自己旁边的燕国随然发展的不错,但是还是会被中原各国单方面碾压的,国内对燕国的舆论之谈,多受朝堂的影响,认为燕国还是一个小国而已,这是他们国内的普遍认识。 高泽在次沿着街道向前走去,他要看看燕国,是否真的如朝廷所说的那样。 高泽来到一家酒肆之中,他嗜酒如命,常常留恋酒肆之中,也知道,酒肆是三教九流的汇集之地。 天南地北的事情,各种小道消息,无论雅俗,上到朝堂,下到百姓杂事,都可以从中得知,至于真假全凭个人判断,尤其是重要城池之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消息,有心去打听,自然能打听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消息,甚至含有专卖消息的场所。 高泽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大大方方的扔下了一大块银子,给已经双目放光的掌柜,微微一笑,道:“把你们这最好的酒食端上来,其他的你不用你们管。” 掌柜的连忙收取银子,一看这个人的穿着就是一个贵人,这样的人,不应该来这种没有外围的小地方啊,虽然惊喜,不过却是为难道: “贵客,这里太过嘈杂,怕影响了你的雅兴,不如上到楼上雅间,还有歌姬唱曲,也更安静一些还行……” “这个倒是不必,还是热闹些好!”高泽摇头失笑道。 高泽回绝了掌柜的一番好意,掌柜的劝不了,也就没有再劝,只好允了他。 这家酒肆还算不错,其间嘈杂一片,由于是黄昏未过,人流量大了一些,各个地方都是有些人满为患的趋势。 高泽喝了一口小酒,顿感身心舒畅,心中微微讶异,这酒肆的酒不对味啊! 耳朵却是悄悄听着四方的消息,听着来往人群的谈天说地,自己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是武学也没有放下,耳力也是过人,可这些声音也瞒不过他,很快,他便被旁边一桌的谈话声吸引。 ………… “兄台这几日,上京城长住的盘缠可凑足了!”一蓝衣青年,略带笑意的问道。 那被问的灰衣青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还差一些,在凌阳城漂泊一年,忙着挣钱,往日的学识都荒废了不少,想要捡起来还真不容易,我看阁下成竹在胸的样子,看来此次科举定是有了把握!” 旁边那蓝衣青年,脸上的笑意几乎掩饰不住,不过还是客套的说道:“哪里,哪里,还早的很!” 随后其脸上,忍不住的露出羡慕之色,摇头恭手笑道:“可惜在下未能有兄台之志,在这里只能先祝兄台,早榜上提名!” 蓝衣青年望向京城方向,似是感叹的说道:“多亏,绍兴皇帝陛下,否则以我等寒门子弟,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呀……” 这两人的话,引起了高泽的注意力,不由得走向那一桌,笑道: “看二位似是饱学之士,在下愿备下酒食一叙,不知二位可否赏光……” 两青年男子,看其衣着华贵,想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两人对视了一眼笑道:“可以……” …………………… 第二十三章 查探 凌阳城。 一处富丽堂皇的庄园内。 某处房屋。 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其中一间厢房内。 一位看上去二十多岁模样的男子,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威猛、有力、目光如炬。 浑身蓄满爆发力,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正在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自语:“唉!这中原人的衣服,穿起来还真是不习惯,变变扭扭的还是草原的好……” 哒!哒! 男子用了很久的时间,换好衣服后,一身淡青色长袍打扮,随后迈步走了走,便是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眉头微微一皱道:“进。” 只见一年青模样的人迈步走了进来,右手抱于胸前行了一礼,对男子沉声道: “公子,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马车也已经准备好。另外我们也正通过各种手段,招揽燕国江湖的高手,到现在已经有不少人了,这是花名册与资料请您过目……” 说着便是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递了过去。 二王子闻言不由得微微点头,而后,道:“通知下,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必须把自己当做中原人,学习他们的一言一行,谨慎行事,绝对不能被人发现我们的身份。” “是,公子。” 青年人心领神会,便是拱手应道。 ………… 半个时辰后。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的从一条街道上使过。 马车车窗上伸出一只手,好似要轻轻的抚摸那光,想要将其留在手掌中,却像是幻影无法挽留,犹如那一段逝去的辉煌无法挽回…… “唉!” 马车车厢内传来一声,似喜喜似悲,又无可奈何的叹气声。 二王子一身中原服饰,跪坐在马车车厢内,对面正跪坐着倒茶的青年男子,听得这声叹气声,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也是有着说之不尽苍凉之色。 做为从小跟在二王子身边的人,他知道二王子为何叹气,一切皆是因为,克烈部的大王子。 二王子看着车窗外,繁华的景象久久不语,而后放下车帘。 不知过了多久后,扭头看向乌力吉,面无表情的问道:“让你调查的,燕国镇北军新训的铁骑情报,调查得如何?” 草原男子名叫乌力吉,闻言便是开口道:“启禀公子,根据多方探查,燕国镇北军新训的铁骑部队,它们的显着特征是,头顶蓝色羽翎,具体人数不详,其所处的位置,应该在燕国晋城一带…… 乌力吉说完低下头颅,心神忐忑间,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的看了二王子一眼,他知道这点消息对于二王子而言了若于无…… 二王子闻言,神情微冷眉头微微皱起,不满的冷声斥道: “查了这么久,就只有这些,难道你们都是如此废物的吗?” 乌力吉面对二王子的质问,只能如实答道:“回公子,实在是只能查到这些,镇北军对骑兵部队的信息,封锁得实在是太严了,我们的人在燕国晋城一带,损失惨重。” “我们只在晋城发现,有骑兵大规模活动的迹象,晋城密林之处,有一条不知尽头,更不知是通往何处的道路,其路口之上有一座军事要塞,戒备森严,据查,驻守在那的军队有数万之众,而且密林四周,更是有众多军士巡逻,派往过去的探子,没有几个是活着回来的……” 乌力吉话毕,顿了顿接着道:“以属下的猜测,燕国镇北军新建骑兵驻地,十有八九就在那座军事要塞之后……” 克烈部二王子闻言,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中沉思: “燕国几乎,四面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林,北边越过北境草原便是寒冷的雪山之地,西边便是蜀国所处平原之地,越过东边,是一条横贯天地的巨大峡谷,只有晋城一带,在“天地大震”之前,还未可知……” 二王子曾经听其父王所言,早在数百年前,李氏第一任家主,从“无忧城”起家,立国之后,至今历经十五代,还在乱世时期便是带领燕国臣民,万众一心,一步一个脚印的从无到有,才有如今的燕国版图。 燕国发现北境草原,也是这甲子间“天地大震”后,本处于四面环山的燕国,才得以被其它国家所发现。 也是在这之后,草原部落便盯上了,燕国这块可劫掠的富饶土地,双方曾爆发激烈的军事冲突,不过从初期到今时,燕国一直处于守势的地位。 而这骑兵,却也成为燕国军事力量抵御北方草原部落的一大短板。 而且二百多年过去,本以为燕国会江河日下,可惜出了个绍兴皇帝,少年登基,隐忍数十载,最后一举干掉权臣,董奎,带来了绍兴变法,致使燕国挺了过来。 二王子回过神来,眉头微松只能叹道:“竟然事以至此,也就只能如此罢了,另外说说燕国与今势如何……” 乌力吉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二王子凝声道:“公子可听说过“落阳之战”?” 二王子微微颔首:“此事略有耳闻,据说是绍兴变法所致,其中还包括各类传承已久的门阀世家,军阀,门派,等等,与燕国利益相冲突的各方势力之间的生死之战。” “此战之后,燕国北方大部分威胁,几乎被一扫而空,可以说是再无后顾之|忧,可惜,绍兴皇帝似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轻信小人,引发“傀蛊之祸”抑郁数载,最终离奇暴毙而亡……” 乌力吉神情微微感慨:“要不然,现如今的燕国几乎是朝廷的一言堂,如此的话与中原各国相比,燕国才真正的算是,燕国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惜!” 克烈雄微微点头,对于燕国绍兴皇帝,还是有几分佩服地:“确实可惜,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对了,西凉郡那边,又到了交付新一批军械的时侯,那边可有异常!” 乌力吉一笑:“公子放心,这么多年来,都安然安然无事,更何况,现今燕国朝堂暗潮汹涌,波云诡谲,夺嫡之势愈演愈烈,早已自顾不暇。” “且西凉郡环境比较恶劣,这个地方人迹罕至,这种越是没有人注意的地方,越是对我们有利,燕国朝廷的对这穷乡僻壤的控制力,也可以忽略不计。” “又有谁能想到,那小小的西凉郡,会隐藏着如此之多的铁矿,这还要多感谢南楚人,帮我们打通了各种关碍,为我们这几年克烈部,东征西讨,吞并草原,提供源源不断的军械支持!” ……………… 来到主街。 下了马车。 大街上。 乌力吉,亦步亦趋的跟在二王子身侧,低声说道:“公子,这燕国的粮价,比中原各国低了三成,而且根据查询,粮食谷物的产量,与您之前说的产量相比,整整高了一倍之多!” 闻言二王子步子微微一顿,心里产生一抹诧异,虽说早有意料但还是难掩震惊之色。 乌力吉接着说道:“如今燕国的粮食近乎三成左右,是出自西疆之地,而西疆之地诸多部族中,其中势力最大的当属,西疆苗族,苗王为冠。” 乌力吉话语顿了顿,思虑过后,沉声道:“燕国卷宗有记载,西疆亦称西越,有城廓邑里也,处溪谷之间,丛竹之中”“以地图察其山川要塞,想传不过等数,而间独数百千里。险阻林丛,弗能着。” “夹以森林丛竹,水道上下击石,林中多腹蛇猛兽。”从这些古籍的表述可见,西疆支下的小村落多数都聚居、敬居、绕寨、游走于山川要塞,森林丛竹之中。” ………… 在二王子思虑间,乌力吉看了一眼自家公子,二王子似有所觉,头也不抬的轻声道:“继续。” 乌力吉轻声道:“据文献记载,西越人最早与燕人接触是在“天地大震”后,早期的关系主要在贸易,越人以象牙、玳瑁、翠毛、犀角、玉桂和香木等奢侈品,以交换燕国的丝帛等物品,早先几年,本是友好往来互不侵犯。” “却不知为何在“绍兴二十五年秋”大燕十多万大军,动如雷霆,突然直扑西越之地。” “数月之内,攻下西越大半之地,期间双方大小战役上百次,直打到西越国都《越城》之下。然而在攻到城墙上时,却忽然撤兵,莫名其妙的定了个“城下之盟”而后西越割地求和,西越从此一分为二,而这其中便留下了西越最大势力,西越苗王………” 二王子微微颔首,眉头却是微皱,猜测道:“不应该啊,这其中,应该还有些世人所不知的秘辛。” 乌力吉也是有些疑惑,按当时大燕的国力,明明可以完全吞并西越。 洞房花烛夜,就差临门一脚了,却为何会留下,看上去有些尾大不掉的西越呢? 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家公子,随后回道:“公子,这事在当时,确实出乎大燕臣民的意料,让大家都有一种憋得慌的感觉,起初这“城下之盟”在朝堂之上遭到大半朝臣的极力反对,不过最后却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乌力吉微微颔首,也是认同家公子的猜测。 ………… 一路上二王子目光扫过两边的铺子,大红门前摆放着瓷器,古董。 大铺子倒是显得精致,贵气,小铺子面前摆放着,碗筷茶具。 “咦!” 忽然间,二王子脚步一顿,目光看向不远处。 只见两个身形魁梧,白色皮肤,看身上穿的服饰便知非燕国之人,在一个铺子面前,对着一块玻璃和镜子品头论足,正与伙计商量着什么? 二王子不动声色的挪了几步,在看清两人的面容后,随之面色变得,微微有些古怪起来。心中泛起嘀咕: “这是何方人士?” 乌力吉也停了下来,顺着二王子的目光望去,不由得微微一愣,乌力吉也是好奇,他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人。 其中一个用着流利的汉语,向伙计道:“这种玻璃和镜子你们这有多少?” 伙计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打量一番后笑道:“我们的店里库存,有五件,如果你要很多的话,我们可以向厂家下订单,三天之内,可以多做五件,加银子可以更快更多。” 这两个人,在二王子看来模样都差不多,身高也差不多只能从头发去区别,一个是卷毛,一个是直毛。 卷毛的看了看,从未见过如此光亮崭新的玻璃与镜子,转向伙计道:“这样的玻璃和镜子,在我们那也做不出来,一副,我付你二十一两银子,十天之内我各要二十副,能做到吗?” 伙计闻言,默默的计算了一下道:“可以,不过要交二百两定金。” 两个西夷人对视了一眼,卷毛道:“好!立好字据十天后来取。” “好。”伙计喜上眉梢的领着两人进了铺子。 二王看着心里微动,迈步向前,凑到一个铺子面前,面带好奇的向左边伙计问道:“伙计,这两个是什么人?哪来的?怎么跟我们长的不一样啊?” 年轻的伙计,正擦拭着瓷器闻言抬头一看,原来是一锦衣华服的公子,再看后面跟着的待卫,猜想公子的身份非富即贵,也不敢怠慢。 连忙开口,回答道:“公子有所不知,刚才那两人吧,嗨!他们都是从中原,一个叫《西域》的地方而来,这西域人呢,大多数通过西北商道,而来我大燕的。” “哦。”二王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暗暗记下,西域这个地方。 随后指了指这个小镜子,镜子光滑平整,能清晰的看到人的毛孔,道:“就他了,剩下的赏你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些银子,丢到铺子桌前。 伙计连忙陪笑一声:“谢,公子。” 第二十四章 暗探 翌曰。 北境,凌阳城十里之外。 天空白茫茫一片。 一处小官道上,道路微微有些崎岖,看上去已是久未修缮,不过南来北往的商旅也有一些在其中穿梭。 路边三两间房屋,几间茶摊,正升起缕缕炊烟,用以行人歇脚和饮食。 一座小茶肆中,一处木棚,几张木桌边,坐着几位短衣灰布赶着歇脚的小行商,他们正一边饮着摊凉的凉茶,一边在小声交流着什么…… “听说了吗,京城又出大动静了……” “唉!这太平曰子,又要你离我等小民远去了!” “谁说不是呢?看看咋天的,惊天告示,一天之内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不知有多少人半夜睡不着觉!” “这如今啊,少不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另一桌一年轻的后生闻言则是小声的嘀咕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不喷。 只见。 其身旁的一布衣老者闻言皱了皱眉,瞪了一眼年轻后生,微不可查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收回目光,随即扯了扯年轻人的衣袖小声,冷道: “怎么还是管不住你的这张臭嘴,小心三叔我扒了你的皮!” “是,三叔!”年轻后生唯唯喏喏地应了一句。 “几位客观,嘴下慎言,嘴下慎言,奄这小本买卖,经营不易啊!”五十多岁的店家两鬓微微发白,身着一声布衣,不知何时然出现,便冲着众人就是一礼,一脸的紧张。 “店家所言极是……”众人也是知道自己话顺嘴了,笑脸上面带惶恐的点点头。 “大家莫慌,咱大燕开放的很,不因言获罪。”忽然一道笑从远处传来。 “嗯?” 众人寻声望去,便见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向着茶肆行驶而来,马车前是一位看上去二十五岁左右,模样俊俏的青年,其手里扬着马鞭,嘴角咬着一根枯黄的稻草,脸上笑吟吟的。 众人看着这,俊朗青年眼中皆是闪过一道呀异之色,话虽如此但是自己没有那三两肉,平常人还是有所忌惮的…… 很快,俊俏青年驾着马车便是来到茶肆旁停下,蹬的一下跳下马车,边走边摆了摆手对着茶肆老板,扬声道:“这该死的天气,冷死老子了,店家,来几碗热水?” “这位郎君里面请,请往里面坐!”茶肆老板见这青年虽然一身布衣,说话粗糙,但见其那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暗暗小心伺候着,连忙弯下腰。 擦了擦最里面的那张桌子,将本来就干净的桌子擦的更干净,催促着小二快点上热水。 小二上上热水的功夫,不远处一条小小的长龙若隐若现,原来是,两百多位身穿黑色铠甲的巡城营士兵正缓缓而来。 领头的是两人,两人都骑在马上,左边是一位中年模样的将领,其身旁则是一位常服打扮的老者,手中不停地扇着扇子,颇有几分军师的模样。 在这寒冷的冬天,身穿铠甲的巡城营士兵,冷得满脸通红,步伐依旧沉稳有力,然而目光也坚韧有力,愣是没有一个人掉队,可见这是一精锐之兵。 路边的各种客商,歇脚人,茶客,路边小贩,皆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但是却引起了一人的注意,此人正是那名来自蜀国的男子,周泽。 周泽自入燕国随行之中,想起一路上所听、所闻、所见后,便对这燕国这个国家,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虽然好奇心强烈,但他也没有傻到明目张胆的,问这问那。 如果不是自己旁敲侧击,还真有几分被他人当做他国细作的嫌疑,那可就玩大发了。 一路走来,使他对燕国,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就拿燕国的武院文院来说,燕国的国子监,一律向社会各个阶层全面开放,科举之路,被燕国百姓亲切的称“青云梯”…… 而这些放在蜀国,乃至中原各国是难以办到的事情。 蜀国以及中原其他各国的学院,培养的大多是各种贵族,世家门阀,将门,等子弟…… 寒门子弟,可以说是路子相对较窄…… 当然,中原各国也不是没有雄才大略的君主,认识到本国的这种弊端,各代有为君主施以各种手段推动变法,然而却是无一例外,面对强大内的内外阻力,要么中途夭折,要么出师未捷,身先死等,当然些许成果还是有的,只是不像燕国这样全面而已。 依据自己所了解,燕国自第一代君主步入晚年起,便是先后掀起两次变法,史称“神武天变”却是终以失败告终。 后世之君继承了先辈的遗志,先后再次掀起三次大规模的变法,自燕国建国之初历经三世变法,历经坎坷,直至绍兴皇帝,登基称帝,奋三世之于烈,到这一代才算有所建树。 历时多年的“落阳之战”则是燕国多年变法中,不断积累的各种矛盾的最终爆发,各方势力最后的挣扎…… 在周泽看来,燕国变法的真正诀窍在于,持之以恒,水滴石穿,不求一蹴而就,而是徐徐图之,秉承着“帝在则法在”的原则。 当然,在这其中,也不得不说燕国国运之强,近三百年的皇朝,而且历数燕国历代皇帝中,即便有两三个不成器的歪瓜裂枣,但那也勉强可以说是守成之君。 即便,纵观中原各国之史,其中百国运最长的大一统王朝,当属强大的大焱王朝,但其也不过二百六十四年而已! 可如今,曾经煌煌的大焱皇朝,也已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逃脱不了被三十六家(六世家、六军阀、六贵族、六勋贵,“猎焱食之”,史称“六尽天下”………) ―――――― 思绪回转。 周泽望着越来越近的巡城营士兵,眼中颇有几分敬佩之意,眼眸深处还有一丝隐忧,仅仅只是巡城营的土兵便有这般军容,军纪。 两百多位巡城营的土兵顶着寒风,在有些崎岖的道路上,不紧不慢的向前移动着,前方马背上的中年将领,青城巡城营守将邓廷。 邓廷抬头看了眼身后众将士,笑了笑,手握成拳一挥:“停!” 咚! 两百巡城营土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微微一顿,犹如一声闷雷,令行禁止,耸立不动,动作整齐划一,引得路人暗暗点头。 路旁最大的一间茶楼的老板,约莫六十有六的样子,留着一搓小胡子,老板见此情况,眼睛滴溜溜一转,眉开眼笑的连忙从柜台上快步而来,对着众位军爷微微拱手道: “各位军爷,辛苦,里面请。” 邓延从马背上下来,冲着自己身后的巡城营土兵高声道:“各自休整,半个时辰后出发!” “是――” 一众巡城营土兵整齐喝道,震得路人耳膜嗡嗡振响,旋即士兵们四散开来,该干嘛干嘛。 四周商贩老板,个个面带笑容:“大生意来了!” 大燕军士的军响,自天绍兴年间起可是高得很,各各都是有钱的大爷啊。 “将军,各位军爷里边请!”店家见将军下了马和一众士兵走来,眼睛微亮连忙客气的欢迎一声。 邓廷和参将走进店里,找了一空桌坐下,撇了一眼四周,注意到了一旁远处的马车和那位相貌不凡的青年,随即对店家道:“有什么热乎的东西看着上,再来两个小菜。” ………… “唳!” 一旁不远处,官道上。 一辆普通的马车正停在路旁,赶车的中年人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腰挎长刀。 看着从空中府冲而下的信鹰,眼神微闪,信鹰很快便落到其肩膀之上,郭长勇从鹰腿处取出一卷纸条,扫了一眼,瞳孔就是一缩,面露震惊之色,连忙掀起车帘跨入车厢内。 马车内,一锦衣华服,身材略显魁梧,看上去五六十岁左右,头发略显花白的中年人,四根手指上带着四只翡翠戒指。 此人正是隆庆帝潜邸时之人,叶苍松,现任燕国“侦缉司”司丞,其真实身份为,楚国天字第一号暗探,在燕国潜伏数十年。 叶苍松磨砂着手上的戒指,看着面色有些惊慌的郭长勇,皱眉道:“何事如此惊慌,难道京都的计划,出了变故不成?” “是的,大人。” 郭长勇当即沉声道:“京都万分急报,按照计划,京都巨变,隆庆帝地骤然驾崩,二皇子,逼宫谋反不成,兵变失败被杀,而后三皇子本应继承大统,可是不知为何,三皇子胜利在望之际,京城忽然出现十万身份不明的白甲军围攻皇城,半天之内皇城告破,竟是四皇子奉先皇遗命,亲率十万大军,平之,已继大统,而且朝中文武百官,尽皆默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叶苍松震惊之余,一把接过信条,死死盯着信上的内容,面色一阵变幻逐渐扭曲起来,好一阵后才恢复平静,嘴角却是不断抽搐,可见其愤怒,不甘,不敢置信。 叶苍松目光凝重,面色阴沉似水:“京都之事,已生波折,隆庆皇帝之死,怕是瞒不了多久,可能很快就会查到老夫,说不定,新帝召老夫回京的圣旨已然出发,想来个请君入瓮……” 郭长勇想到京城中,那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如小透明一般的四皇子,不由得面露惊愕: “大人,四皇子怎会有如此城府,况且其在朝中毫无根基,他不过是个,连冠礼都还未及的稚子而已?” “新帝幼小,背后有高人控制也不一定,更何况,京城中那一群老狐狸,都尽皆默然,可见此事,蹊跷的很……”叶苍松微微摇头: “现在局势不明,生死或许就在这一念之间,还是谨慎为好。” “唳!” 两人对话间,又一只信鹰,从空中俯冲而下落到车窗旁,两人眼皮都是跳了跳,郭长勇取一下信条面色又是一变,道: “大人“螳螂”在信中所言【兵器坊】地址,已泄露……” “该死,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叶苍松怒不可遏:“走,改变原计划,尽快入草原,与大楚使团汇合。” “是。”郭长勇应声答道。 …………… 第二十五章 猎场 与此同时。 燕京城,十里郊外。 清阳初现,映曰如阳…… 燕翎山脉,绵延十里高低起伏。 避暑山庄,皇家猎场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一座座巨大的山庄映入眼帘,群楼汇聚,阁楼带玉,朦胧摇缀,紫气东来,千鸟飞翔,水光接天,美不胜收。 雪山绵绵长长,仿佛还流溢着袅袅颤音。 巍峨的山庄插入湛蓝的天空,雄伟壮观,居高放眼看去,天际屹立着皑皑的雪山,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避暑山庄内外,五步一人,十步一哨,守卫森严。 山庄内,一处花院内。 六剑奴分侍左右。 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刷刷――刷刷――” 一道身影手执一把唐刀,肆意飞舞。 李景炎迈着轻快的步伐,脚尖一点一假石,整个人飞身斜上,身影不断拔高最终飞到院墙之上,而后在次凌空飞跃,身体如灵蛇飞舞,手中唐不断砍刺。 挽了几圈画起一道刀花,四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刀气,带动着四周的树叶花草微微抖动,腾挪跳跃,气势磅礴,随后落地…… 李景炎拿着唐刀挥舞了那么长的时间,身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内力空泛。 好似走在沙漠之中心中饥渴难耐,一身皆被是汗水浸湿,身心有些疲惫,不由感叹年少不宜过度啊! 只能就此做罢,深吸一口气后呼气――腰板挺直,收刀。 而后从一锦衣卫手中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随后坐到凉亭旁,端起温热的牛奶。 踏踏―― 锦衣卫千户朱雀,从院外迈步而来,肩膀上站着一只鹰隼,左手牵着一条小黄狗,单膝跪地道: “微臣,锦衣卫千户朱雀,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 李景炎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想起前几曰,百战穿甲军军中斥候巡逻之时,遭到袭击,一小队斥候全军覆没,一身铠甲器械,全部丢失,其中有三架手弩弩机。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八成是南楚“暗夜司”的人,在京城巨变中看到了百战穿甲军,连弩弩机的威力,便想要仿制,公输家霸道机关术所制的军械,岂是那么容易仿制的? “暗夜司”的人不知拆解步骤,对连弩弩机只能暴力拆解,了解其中构造,在逆向推理。 可惜,用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所制造的特殊器械,设有自毁装置,外力强行干预破解,装置便会启动。 连弩弩机损害后“暗夜司”的人,自然是惊为天人,更加心有不甘,在打草惊蛇后,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再次铤而走险,瞅准时机想要再夺几架弩机。 李景炎带着几分好奇,笑道: “不会追踪到,他们的老巢了吧?” “是,不出陛下所料,南楚“暗夜司的人,果然,又一次行动。”朱雀微微起身,拱手道: “根据陛下的安排,在弩机上特意涂抹了东西后,卑职戴上了陛下赐予的鹰隼和猎犬,在百转穿甲军的配合下,守株待兔,且故意露出破绽,让其侥幸夺得,一架连弩弩机,得以逃之夭夭!” “暗夜司的人很是谨慎,得手之后人机分离,一般手段也只能查到对方的一个据点,但在鹰隼和猎犬的天罗地网下,几天后微臣最终查到连弩弩机的最终下落,被其藏在了,位于京城繁华地带的西街成名已久的“天香阁”附近!” “卑职为了进一步确认,特意带上了猎犬,上了一回天香阁最顶层消费,在天香阁恰好遇见天香阁富掌柜,从楼梯间路过,猎犬对其叫了几声,卑职便怀疑,此人可能接触过连弩弩机,身上因此占了,陛下说的人无法察觉的特殊气味……” ………… “天香阁?” 李景炎眉头微挑:“什么来路?” 朱雀对此早有准备,平静道: “启禀陛下,天香阁来路不小,在京城之中可以说是横着走。根据卑职查探,这天香阁老板娘,叶情舞,淮阳县人士,现为如意商会会长,如今年芳三十有八,容貌依旧国色天香,身姿非盈动人,宛若少女……” “这是京城内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过这个人,可不是一个弱女子,京城内的百姓与江湖人士,对她的评价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蛇蝎心肠”,认为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粟的,一条美人蛇……” 朱雀语气微微一顿,提气道: “叶情舞此人,非京城人士,十五年前初到京城,不久后便是凭着抚媚的容貌,更是嫁给了一个京城内姓刘的富商,可是奇怪的是在成亲几月后,这姓刘的富商却是在一次云雨之时,精尽而亡。” “这事当时在京城内,引起不小的议论之声,而这刘姓富商名下的所有产业,却是落到了这叶情舞的手中,刘姓富商的家人不知为何,从那之后便是销声匿迹…… “更诡异的是,第二年春,叶情舞再次嫁给了一个名叫邓禄普的商人,结果也是在成婚几月后身死,两人的境遇如此巧合,这事在当时便是引起了众多百姓的非议,官府因此介入,怀疑是叶情舞所为,却未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有人说她是不详之人,专门克夫,也有人说她是专门骗财的蛇蝎之人,因此得了个“黑寡妇”的称号,之后便是在这十多年间,组建了不小的势力天香阁……” “这女子,不论人品如何,到是有些手段。”李景炎手指轻轻地敲击石桌,知道还有下文,问道: “其中牵扯,很深?” “回禀陛下!” 朱雀微微拱手,身子下弯几分,恭身道:“据卑职近几日的,查询,叶情舞此人,凭借过人的美貌,和七窍玲珑的手段,在这十余年间,游走于京城,豪商富贾,达官贵人,甚至是王侯将相之间,柔韧有余,十年间组建了,如今名满燕国上下的,如意商会,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富可敌国,其中河南,河北,籍官商两派,牵扯最深!” “啧啧啧……好一只大肥羊,呸――好一个交际花,也不知有多少人,到在其石榴裙下!” 李景炎对此,倒是不觉得有多少意外,隆庆皇帝登基维稳一阵后,直至修仙炼丹,到奸相死后,朝局也一步步脱离他的掌控,文武官员忙着争权夺利,忙于安乐,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南楚“暗夜司”抓住这个机会,打蛇上棍,适时的推出叶情舞这个“榨汁鸡”。 以引起京城内市井小民,王侯将相的议论与关注,再以自身为契机,成立所谓的商会,以及大的让利,笼络京城和地方上有钱有权有势者,行成一张庞大,且复杂的关系网。 从中不知套取了多少,关于燕国的各类情报,京城重地,于敌国而言,像个筛子一样。 李景炎斟酌思量着,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如何将其连根拔起,喝了一杯已经凉了的温奶,吩咐道: “天香阁之事,先暂停查探,以免打草惊蛇,派人盯紧便可,之后朕自有计较……” “是。”朱雀眼眸微抬,心下纳闷,却还是应声道。 李景炎话毕,话锋一转又道:“军犬,训练的怎么样了?” 前世据史书记载,早在四千六百年前,犬就被用于狩猎、警戒和进攻敌人。 在前世军犬是一种具有高度神经活动功能的狗,它对气味的辨划能力比人高出几万倍,听力是人的16倍,视野广阔,有弱光能力,善于夜间观察事物。 军犬经过训练后,可担负追踪、鉴别、警戒、看守、巡逻、搜捕、通讯、携弹、侦破、搜查毒品、爆炸物等任务,所以在行军打仗,和刑事案件侦破中都是一个英雄。 而且此间人力虽强,但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是人力,超乎寻常的强大,相应的世间万物也不是前世的地球所能比的,就拿马来说,日行千里的马,在前世已经属于宝马一类的了,而在这里也就是稀疏平常的马,而这里的狗几乎比前世的狼都牛逼…… 朱雀抬头,告罪道:“回禀陛下,按您给的方法,训练的犬到现在只有几条能够达到您的要求了,不过还处在熟能生巧的阶段,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达标……” 李景炎面上微笑:“无妨!慢慢来,不着急!” 心下却暗暗嘀咕,这才多久,玄幻世界的动物,果然容易成精。 随后话风一转,问道:“另外,派到楚国虎城的人,有什么信息传来,那边似乎进展的很不顺利?” 朱雀略微沉吟道:“启禀陛下,南境楚国那边虎的进展确实不顺利,南境那边楚国对虎城封锁的太严,想要进入楚国虎城一带,只能小心翼翼的翻山越岭从一些与之相邻的小山村进入,而且楚国对边境重城的户籍人员管理得十分严格,想要立足没有官员批条,随时都有可能背捕入狱,甚至被杀……” 李景炎闻言眉头微皱,看来楚国对燕国的封锁,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严,从回京之初路过虎城之时,李景炎对虎城便记忆犹新,这是南下灭楚,绕不过去的一颗钉子。 不过倒也不用着急,先前只是试探,等理清朝中局势打扫干净屋子,稳定西境和北境后,南方三位实权藩王,才是自己接下来的主要目标,否则容易被偷家。 “青龙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李景炎感觉一身的汗,已经消散,向着院外走去,边走边问: “西凉郡,军械案的调查进展,可有什么收获?” 六剑奴随帝而动,护在左右,朱雀亦步亦趋的跟着,道:“回禀陛下,指挥使那边,对于西凉郡,军械案,已经部署完毕,近日便可收网回京!” “嗯。”李景炎微微颔首,随即问道:“被软禁的东西大营,和禁军等,一干主将,可还安分?” “陛下放心,一干人等的一举一动,皆在锦衣卫的控制,和监视之下。”朱雀对此早有腹稿沉声回答道: “另外,微臣也已增派人手,盯紧东西大营,禁军将领亲兵,和家眷……” “嗯,干的不错!”李景炎赞赏一句,手指微微攥着茶杯,目光望向凉亭外,眼睛微微眯起,心下暗暗思衬: “从种种迹象来看,总觉得,南楚暗夜司,在挑动燕国皇室同室操戈后,应该还有后手?” “对于东西大营的一干主将,和投降后的禁军将领,李景炎是不打算,再让他们留任原职的。” “东西大营十万大军,必须掌控在自己的手里,禁军也必须改组,皇宫内也得清扫一遍,至于如何收服,那十万将士,除了那虚无缥缈的皇令威慑,无非就是胡萝卜加大棒,分批让他们检阅一下,百战穿甲军“武德充沛”的模样,再赏点零花钱,国丧过后,百官奉旨,提前回京述职,一些魑魅魍魉,也该跳出来了,倒是个狩猎的好时机。” 想到这个世界的野兽,李景炎是来了几分兴趣,也不知道这有没有地球上没有的品种。 不由得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继续扮演自己的纨绔小皇帝,向站在一旁的是小太监,小福子吩咐道:“小福子,罢架,南山猎场!” “是,陛下!” 太监小福子面露喜色,转身便去吩咐人手准备。 第二十六章 西凉郡 燕国,北境。 西凉郡十四城。 每个城池都有着各自的江湖势力驻扎,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相对有些混乱,其中沙城最是靠近,草原边境。 整个西凉郡内,燕国朝廷对此地江湖的管理,是相对比较宽松的,因此整个西凉郡之内的斗争还是比较激烈的,一两年之内就会有其他势力崛起后被灭。 而且西凉郡内民风彪悍,郡内还隐藏着不少燕国的通缉犯,和臭名昭着的江湖人士…… 不过大多势力都是二三流的实力,毕竟此地人口较少,资源相对匮乏。 沙城。 略显热闹的街道上,一辆辆满载货物的马车从中穿过,绵延数十米到有几分壮观之色。 每辆马车上坐着四五位,一身土衣头戴斗笠,手握长刀的护卫。 ………… 左侧街道旁,一处客栈,三楼房间内。 桌边坐着三位身穿青衣劲装的男子,刚毅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沈炼、卢剑星、靳一川,三人看向窗外的景色,好似看到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笼罩整个西凉郡。 “千户大人,一应人手已于今曰,全部陆续到达。”身旁一锦衣卫躬身禀报道。 锦衣卫千户沈炼微微颔首: “通知下去,让兄弟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放长线钓大鱼,别让人瞧出了猫腻,给我盯紧了,这只商队……” 而后忽然道:“指挥使那边的人马,查探得如何了,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这个锦衣卫闻言,忙道: “回沈千户,指挥使那边还未有消息传来……” 沈炼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而后站在那里心中微思,指挥使那边想必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有具体的行动消息传来。 坐在一旁的靳一川,倒了一杯茶水轻抿一口,笑问道:“二哥觉得,指挥使这一次能钓到一条,多大的鱼?” 沈炼结合着“私制军械案”追查到的各种信息和线索,平静道: “如此长时间,和如此大批的军械走私,边防军和边城上下官员竟然毫无所觉,你觉得可能吗,边境中有如此能力的高官将领,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你觉得这鱼得有多肥?” “侯级?”靳一川露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炼与大哥卢剑星相视一眼,不置可否的看向窗外,一笑道: “可能吧!” ………… 翌曰。 西凉郡内。 黑狼寨算是一个大型的山匪营寨,驻扎在西凉十四城外,寨主有着不菲的势力,手下上千号人,不过他们只有在有买卖的时候才会聚到一起,官府也曾出兵剿灭过,不过效果不佳。 而且由于各种原因,几次中途折损人手之后,不了了之,虽然燕国对江湖草莽和匪寇来过几次大清洗,但是由于北凉郡乃是穷山恶水之地,官府对此也没有太过在意,久而久之便对此几乎就是放养的状态…… 黄昏过半。 荒原。 一处处光秃秃的小山上,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疙瘩,不要说像样的树一棵也没有,就连石缝中长的杂草,都数得出来有几根。 冰雪覆盖,从高空俯瞰下去,植被稀疏,一股苍凉大气占据了人们的感官观,依稀可见断壁残垣,只留下历经与血火的墙基。 然而,当年修筑的苦难也依稀可感,两侧是修城取土的数丈深渊,当年号角连天,烽烟四起,人吼马嘶,依稀不能退去。 在一座座貌似平常的山丘下,藏兵洞纵横交错,四通八达,明沟暗道,机关重重。 想当年,燕国与北境草原部族战事不断,浴血戍边,是何等惨烈,燕国抵御北境草原部族南下,入侵与抵御与抗击,何等壮怀激烈,历史虽已尘封,但偶然的发现,尽把黄土地上的纷争,沟勒得惊心动魄,如在眼前…… “竞有如此之多的暗哨!” 一座大山谷上,锦衣卫指挥使青龙,白虎、玄武三人,率领数百锦衣卫,全都匍匐在地,从高空看上去所有人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 “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军事暗堡,兵器坊建在其中,确实足够隐蔽!”白虎趴在地上皱着眉头来回左右的瞄着远处,那一巨大山体,及其周边一些凸起的小山包,还有峭壁。 暗哨的盯防,几乎是以那座山体为中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无论从哪个方面进攻,都会事先备案哨所察觉,一旦对方有所警惕,那可就麻烦了。 “中间那座山体,似乎有些不简单!”一旁的玄武眉头紧锁,一边说道:“此处极有可能是,曾经遗留下来的军事暗堡,周边暗哨的布置也是极有章法,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不知道暗堡的结构还有机关陷阱,就更不好下手了。” “顾三这个土匪,果然不简单!”锦衣卫千户玄武,望向指挥使青龙,皱眉道: “指挥使,周边的暗哨有些麻烦的,想要无声无息地解决它们,怕是不行。” “无妨,陛下早有准备!” 锦衣卫指挥使青龙,淡淡说道: “罗网当中,八玲珑之一的,巽峰,可以控制蜜,根据蜜蜂的行动路线,规画出暗堡的简易地图,还可以在蜜蜂的尾针上,涂上剧毒,操控他们同时对暗中的目标目标,进行悄无声息的毒杀。” 玄武、白虎一脸震惊,能够控制飞鹰走狗也就罢了,连蜜蜂都能控制,这可真是杀人于无形,是个奇人! “报,指挥使,不远处正有一护镖队,缓缓而来,其目地不明,怕是会打草惊蛇,不知该做何打算,还请两位首领示下。”一锦衣卫来报。 “护镖队?” 青龙、玄武、白虎、皆是闪过诧异之色,如此荒凉偏僻且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忽然冒出一支护镖队,好好的官道不走,偏走这崎岖山路,这是生怕遇不上躲在此处的些许“豺狼虎豹吗。 “是那个镖局的?人数多少,对方可有什么可疑之处?”指挥使青龙眉头紧皱间,抛出三个问题同时也在思考着由此可能引发的意外。 这锦衣位,沉思一瞬:“看其镖旗之上写的是“泰远镖局”,人数为三十八人,其中有八辆装满箱子被布盖住的马车,而且根据车辙留下的深浅痕迹看,无疑全都是空箱子……” “泰远镖局……还是空箱?”玄武、白虎两人心中更是疑惑:“这个时候……这种地方……还真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即视感。” “一伙的?” 指挥使青龙,吩咐一声:“先静观其面,不可妄动。” “是。”手下接到命令,便默默向后移动。 …………………… 离青龙等人不远处,某荒道。 极目之处四野八荒,雪花覆盖,山间沟壑纵横交错,偌大的山勾间。 “咯吱――咯吱――” 一队略显突兀的马车车队,在崎岖不平的山沟中,缓慢前行。 十八辆马车,一字排开,每辆马车上坐着三到四人左右,此时人人双手抱剑在这寒冷的冬天中皆是在脸上蒙起了粗布面巾,让人看不清相貌。 很快这支车队便是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看着如此打扮的镖队,青龙暗中警惕起来,默默的观察着,四周些些许孔洞中亮起了一道道微不可查的冷光,竞是一枝枝令人弩胆寒的弩箭。 “停――” 只见暗哨,目之所及之处镖队缓缓停下,最前方之马车车顶上忽地站起一人,此人双手拿着白色的小旗子,颇有章法的打着不知名的旗语,而后镖队再次缓缓向前。 “唳!” 与此同时。 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雄鹰,正在空中盘旋,车队最后一辆马车上。 一位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的男子霍然站起身来,摘下脸上包裹的面巾,露出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庞,只见其随即把手放到嘴边放到嘴边,发出一声“哔――”似的叫声。 随之天空上的雄鹰盘旋一圈后,飞快落于男子肩膀之处,后者从鹰腿中取下信条扫了一眼,眼神便是一凝面露冷色,最终嘴上再次发出略显急促的“哔哔哔”三声。 闻声。 车队里的众人手中握刀的手却不由紧了几分,维有中间马车上某一汉子皱起了眉头。 ……………… 半个时辰后 “还真是一伙的。” 小山之上,青龙白虎玄武三人心下暗禀,随即便是发现暗处的弩箭已经开始缓缓收起,一切似乎在次归于平静。 看着远去即将消失在视线之内的车队,青龙低声一语:“行动,务必一网打尽!” 一柱香后…… “嗡嗡――嗡……嗡~” 小山背上,发出细小的声音,一团团小黑点在半空微微盘旋。 “呜~” 接着,毒蜂发出呜呜声也是随之响起,半空中的黑点好似收到了某种信号,随即三两只的四散开来,朝着既定目标而去。 半柱香后…… “嗬嗬――嗬――” 四周孔洞内倒下数十具口吐白沫,脸色发青,双手拄着脖子,面色狰狞嘴唇发黑的布衣暗哨,每个人的眼神中恐惧的神色,久久不能散去,紧接着孔洞中便是飞出一只只蜜蜂。 “上――”青龙冷冷一笑。 —————— 【沈炼、卢剑星、靳一川、电影《绣春刀》中三人为结拜三兄弟,述职锦衣卫。此为召唤出的三千锦衣卫中,可关联人物。】 第二十七章 尾声 半个时辰后。 此时。 随风堡内,深处地下河岸边。 人影绰绰,热闹非凡。 “叮叮――叮……咚咚――咚”之声不绝于耳,热浪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 只见偌大的洞府内,煅烧着一个个火炉,旁边的是一位位坦露着上身的壮汉,黝黑的臂膀和脸庞,在火红的炉火映照下,略显狰狞,工匠们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反复捶打着自己手中的铁器。 人影绰绰。 他们熟练地打开左手的铁钳,准确,稳当地夹起火炉里的一块块被烧得通红的铁丕,将铁丕夹着,置于一个齐腰的打铁桩上,右手紧抓拳头般的锤子,一锤锤铿锵有力地砸在通红的铁丕上,炙热的火花四处飞溅,溅到了他们的身上,溅到了他的手上,他们浑然不动,只有炙热的火花与他们身上如注的汗水相互交战,火花总是瞬间熄灭。 如此反复轮锤了数十下,他又熟练地夹起被打得又扁又黑的铁丕放入炉旁的水池,“扑哧,扑哧”的随着翻腾的池水响起来,稍停片刻,如此反复。 一把好刀,便是新鲜出炉,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一张黑红的脸,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这无疑是把好刀。 ……………… “哈哈――哈――干!” 另一边。 随风堡内,一处宽阔的大厅内酒气熏天,黑狼寨土匪大当家顾三大马金刀的坐在虎皮首座上,一边大块喝酒,大块喝肉。 “谢大当家的――干!” 三人微微拱手回敬,左边是三当家贪狼与四当家灰狼,右边则是五当家土狼,还有一张空出来的桌子,则是毒狼二当家的。 顾三身旁站着一中年胖子,看着喝得不亦乐乎的三位当家,和空出来的那个座位,眼睛便是微微眯起舔着脸笑道:“大当家的,您看这二当家的也不在了,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这位置留着个空位也是无用,是不是――是不是……” “嗯?”顾三眯着眼,打量着这个跟着自己有些时日的中年胖子,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 “你是想要老二毒狼的位罝,但老二可是尸骨未寒啊!这不是让我寒了众兄弟的心吗?这让其他三位当家的怎么服气?” 中年胖子被黑狼寨土匪,顾三的眼神盯着有些不自在,连忙拱手辩解一声:“那能啊,这不是事出有因吗,您说是不是大当家的,想必二当家的即便泉下有之也不会怪罪于您!” “话是这么说……”顾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表面上却道:“不过……” “报。”顾三的话音未落,一土匪便急匆匆来报:“大当家的,接货的人已经来了。” “哦?”顾三顾不得说下去眼中闪过一抹晦涩,便是一边走下台阶,一边吩咐:“立刻清点货物,抬到大厅……” “是。”一土匪领命。 ………… 很快。 大厅中便是进来一群人影,只见领头的镖头,并未摘下脸上的布巾,抬手便对暗道:“日月。” “嗯?”顾三看着并未摘下面巾的对方,下意识的眉头一皱,不过还是回道:“山河。” ………… 一刻钟后。 “随风堡”中,一处密室内。 “有事?” 顾三端坐在一左边桌旁,看向右边有些沉默的蒙面人,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于是便皱着头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此间之事,和你的身份怕是已经暴露!”蒙面人声音沙哑语出惊人,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小卷纸条递了过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诉道: “这是上面刚刚传来的消息,你的身边出现了叛徒,你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顾三闻言脚底生寒,这么多年都平平稳稳,隐藏颇深,怎么如此突然? 连忙接过纸条,扫了一眼,便是犹如暴怒的狮子瞬间怒目圆挣,咬牙切齿:“竟然是他――”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他!”蒙面黑人看着暴怒的顾三微微摇头,一双阴鹜的眼睛盯着他: “事已至此,你再怎么愤怒也于事无补,好在我们提前得到了消息,才没有酿成大错,算算时间,朝廷的人马还在赶来的路上,我们还有扫尾的时间,不过要快……” “那些人和货物你打算怎么办?” 顾三冷静下来,眼中凶光闪过,咬牙道:“我知道,我现在就去集结人手,不留活口,毁尸灭迹,货物尽快运走。” 蒙面人缓缓起身,微微颔首:“该舍弃的的时候就要舍弃,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总要给上面一个交代。” “叮铃铃――叮铃铃……” 忽地,密室之内突然响起,一阵阵的铃铛声。 “这是?” “――有敌来袭的示警……” “难道是?” 顾三与蒙面人相视一眼,瞬间面色剧变,心中骇然无比,心中念头一闪:“朝廷的人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两人来不及多想,随即疾步冲出密室。 …………………… 随风堡主厅内。 “杀~” 一声声冷喝,绣春刀瞬间出窍。 嗖嗖――嗖―― “什么人?” “锵锵――锵!” 人影闪动,刀光剑影,残肢断臂,鲜血飘洒,血腥之气弥漫整个主厅,一时间呼啸声、噼啪声、惨叫声,充诉整个厅。 一道道身影闪动,一声声爆喝出声。 “噗噗噗……” 一朵朵血花绽放开来。 “啊――” 一声声惨叫分外凄厉。 一场场混战,厮杀激烈,锦衣卫精锐人手蜂拥而至,与黑狼在土匪布衣蒙面的镖队人马,激烈碰撞,火光闪耀,令人胆寒。 玄武一人当先,刷刷刷――手起刀落间,鲜血绽放,数明蒙面布衣人,瞬间倒下。 “砰砰――砰。” 白虎面色冷厉,飞身疾冲,鞭腿横扫,数名黑狼在土匪便是到飞而出,口吐鲜血。 “咻――” 三当家贪狼面色发白,周身内力疯狂涌动,看着飞冲而来的朱雀,眼神一变,手中长刀陡然一个转变。 “锵!” “铛――” 双刀瞬间碰撞,发出金属的脆耳声。 “当当当……” 白虎数刀斩出,三当家贪狼应接不暇。 “嗤。” 白虎刀势猛的一变,拉起一道弧度,刀气绽放。 “啊――” 一声惨叫,撕啦一声,一抹鲜血飙飞。 三当家贪狼的身体应声而倒,胸前一尺长的刀痕触目惊心,鲜血喷涌。 “去死!” 与此同时一旁的四当家灰狼,嘴角溢血低吼一声,疾身前冲全身二流的的气势爆发开来,刀尖之处,刀气绽放。 “嗤。” 向着白虎的后背一力劈而下。 白虎感受着背后袭来的劲风,面色不变,左手不知何时短刀出鞘,反手格挡, “铛!” 同时身体猛然向右翻转,右手长刀顺势横扫。 “噗――” 鲜血如柱,好大一颗头颅,飞起。 “呀――” 一声尖锐咆哮,刚刚冲出密室,看到此情此景的黑狼寨大当家顾三和蒙面人高其士脸色难看无比,眼中凶光大盛,似要择人而噬。 “咻――” 身体猛的飞身而出,一流气势轰然爆发,劲衣猎猎作响。 “哧――” 手长刀撕裂空气,向着白虎脖颈,斜劈而下。 “黑狼寨大当家!” 白虎瞳孔一缩,面色猛的一变,双刀快速前端交叉。 “铛。” 势大力沉,白虎手臂微微发麻,忍不住噔噔――噔向后退走五步。 “啪嗒。” 脚下一块石板破裂,白虎稳住身形,目光却是凝重。 “大当家的……” “大当家……” 众土匪一见大当家的出现,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向着前者身前汇聚,瞬间信心大增,面色凶戾地盯着锦衣卫一群人。 玄武、白虎对相视一眼,眼神闪烁,同时注意到了,对面布衣蒙面人。 蒙面布衣老者与顾三对视一眼,前者顶尖高手气的势逐渐攀升,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气势骇人。 不少人只觉身体微沉,内力荡漾。 “杀――” 布衣蒙面老者踏出最后一步,气势攀升至巅峰,眼中寒光骤然一闪,冷冷开口。 玄武、白虎相视一眼,眼神闪烁,交换过眼神,迎面杀向顾三。 锦衣卫指挥使青龙,感觉到蒙面人的顶尖修为,身体猛的一震,气势全开,嘴角扯出一抹狰狞:“抓活的――” 咻―― “杀出去……”蒙面布衣老者高其士面色猛然一变,猛然大喝间暴射而出,无尽杀意,席卷开来。 青龙面色不变。 “锵――” 瞬间,金铁交击声响起。 绣春刀直接横批而下,蒙面布衣老者高士其,横剑而出。 “铛――” “暗夜司”顶尖高手,高其士,寒毛炸起,全身内力瞬间爆发,本能的横剑抵挡,双腿下陷三分,双手持剑微微颤抖,双眼瞪大,后退不止。 强大的气浪席卷开来,整个人差点被掀飞出去。 “刷刷刷――” 凛冽的刀锋,带起数道破风声。 “好快!” “锵锵锵……锵!” 高其士瞳孔骤缩,来不及闪躲,举剑慌忙相迎,应接不暇,青龙刀法更快,瞅准机会,绣春刀聚力上挑。 “铛――飒!” 高其士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射向一旁墙壁,心神大骇间。 下一刻。 “飒――” “什么时候?” 高其士右手疼痛的颤抖间,随即双眼瞪大,面色一惊,只见青龙闪现在其侧面,一记举重若轻,看似缓慢的鞭腿猛然袭来,却是避无可避,带起一圈冷厉的腿风,高其士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双手抵挡。 “嘭!” 一双炸响,高其士脚跟下陷,地板随之碎裂,双脚拖地后退数步,整个空间为之一颤,沙尘纷飞间碎石震得倒飞而去,泥土翻飞。 高其士牙齿紧咬,嘴角溢血,脸色发白,双手颤抖不停, “哧――” 陡然间,一声自其上空撕裂空气的声音传来。 后者猛然抬头间头皮发麻,双眼暴突,面色陡然剧变,一把绣春刀已然持爆劈而下,势不可挡,似要把它劈成两半。 “呀――” 一声尖锐的吼叫,高其士全身内力自丹田之内疯狂席卷而出汇于双掌之上,空手接白刃。 “崩――” 咚――老者单膝着地,双手仰起,死死撑着绣春刀,额头上青筋突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看着近在咫尺的绣春刀,面色略显狰狞,心中惊骇莫名,这实力“半步宗师”。 青龙双脚着地,手握秀春刀再向次下,力压而下。 “咚――” 老者双膝着地。 噗~ 肩膀之上,绣春刀撕裂着骨骼与血肉,鲜血缓缓流下。 滴滴……滴…… ……………… 咻―― “杀……” “锵――” 瞬间,金铁交击声响起。 “唰。”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玄武、白虎身形窜动,全力出手寒光紧随而至,刀剑翁鸣。 直杀顾三而去。 “轰―” 璀璨刀芒、剑芒,划过上空。 锵――锵……锵! 各种杀招紧随而至,每一瞬间,三方便是飞快出手,不断碰撞。 二人身上透发着迫人的形势,随着不断的碰撞,顾三以一敌二,渐渐落入下风。 “杀!” 一声冷喝从顾三口中冷冷传出,全身内力喷薄而出,手中刀气翻涌,其越战越勇,一步踏出高高跃起,骤然在空中闪出一道半月形刀芒,瞬息而至。 玄武白虎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间刀剑交叉,身形倒退间,兵器摩擦声响起。 “锵――” 火花闪烁。 两人身形旋转躲避间,全力出手,刀剑斜撩向上,带一起x字形式的刀芒。 “轰!” 两芒相撞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声。 劲风飞舞,灰尘弥漫。 整个大厅好似颤抖了一下,玄武不退反进,一步踏出,势大力沉下陷三分,整个人便是由炮弹般飞射而出,带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残影,两人默契十足,白虎右手短刀也是在眨眼间,带起咻咻咻的破风声飞空而去。 尚未落地的顾三耳朵微动,肉眼可见的短刀飞射而来,面色一变间,反应却是不慢,身体在半空中强行扭曲躲避。 然而下一刻。 咻―― “糟了!”半空中强扭身体的顾三,听到又是一道破风声响起,面色便是勃然大变,两位一流高手的默契攻击,已然来不及做出抵挡。 “砰――喀……” 两声炸响。 玄武一记,快、准、狠的膝撞,已致其胸膛,后者感觉胸膛炸裂,双眼暴突,整个人犹如虾条一般,口吐鲜血,到飞而出。 “嘭!” 后墙破裂,锵……兵器落地,人亦倒地爬不起来。 “大当家的!!” ……~…… “缴械不杀!”白虎一声大喝,杀意凛然的凝视还在负隅顽看的黑狼寨众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着将他们团团包围,面露惊恐之色,见大势已去,纷纷放下兵器,以求偷生。 ………… “啪――” 青龙将绣春刀下,不敢动弹,鲜血不断流失,面色苍白的高其士,直接被拍晕,扫了一眼众位俘虏,沉默一瞬后,便对手下吩咐一声: “全部绑起,卸下手肢关节,全部带走。” “撤――” “是。”众锦衣卫应声答道。 呼――― 喀――喀喀……之声此起彼伏。 “你们想干什么?” 顾三趴在地上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一边说话一边吐出血沫,嘴角不停抽搐,心有不甘的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玄武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扯,缓缓说道:“好人!” ……………… 半个时辰后。 太阳已半过西山,漂浮在天空的云彩,正在变着颜色,给大地穿上了灰色的衣裳,东边,升起了一个月牙。 旷野雪地之上。 一支排着长龙的马车队伍缓缓前行,数十架拉货的马车一字排开,车上堆满了箱子,而且还有一些,身穿褴褛灰衬布衣,十一二岁左右的少男少女,他们稚嫩的脸上浮现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车队两旁相隔两米左右,便跟着一位身着穿黑色劲衣的锦衣卫, 沿着长长的车队一眼望去,最后八辆马车上依稀可见囚笼之中,人挤人犹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囚笼内的囚犯。 最后则是过千人左右的人群队伍,其中有老有少,其中大部都是一身粗麻布衣四肢发达的精壮汉子,和衣衫褴褛喘喘不安的女子。 长长的车队,载着大批大批的军械,刀枪、箭、戟,铠、盾,比比皆是,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 玄武端坐于马车之上,面无表情的看向朱雀皱眉沉思道:“漠南部的情报,果然没错,你怎么看?” 白虎站在一旁手按着绣春刀,目光望向即将落下的太阳,眼睛微微眯起:“私制军械,罪同谋逆,黑狼寨能存在至今,西凉郡官员,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这批军戒大半是草原制式,南楚与北境草原又一次合流,已成必然……” 联想到官府数次对黑狼寨土匪进行围剿,皆是一无所获,这不得不让他暗思,西凉郡官场怕是与此牵扯甚深,又到了锦衣卫的拿手好戏,抄家灭族。 从天空往下看,一辆辆满货物的马车排成长龙,缓缓驶向远方不知驶向何处,消失不见。 ……………… 第二十八章 大幕拉开 国丧过后,燕京城。 成安侯府。 内宅,一座精致小巧的院内,房顶之上。 有一位年纪在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女,她长着一双如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其肌肤胜雪,五官清丽可人,双腿修长。 此女正蹲在院顶之上,胸膛鼓鼓的颇为壮观,其腰悬短刀,一身浅黑色劲装显得更加紧致,左手称着伞,右手撑着下巴,大眼睛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可爱的小脸紧紧皱在一起,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令人不敢直视。 “素姨,我现在好无聊啊!” 可爱的少女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一直以来平淡如水的曰子了,不由得冲着下方,倚靠在左侧回廊处三十岁左右的美妇嘟囔一声。 回廊边上。 美妇一身浅蓝色长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抬眼看了一眼房顶上的少女,成熟的媚脸上浮现浅浅的恼怒:“你这鬼丫头竟然还敢抱怨无聊,你姨我比你更无聊好吧!” “你这鬼丫头不知说了什么,还莫名其妙的就连累了你姨我,也被禁足,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意外,纯属意外而已!” 少女黑宝石般的大眼睛中闪过皎洁之色,双眼也渐渐渐渐回神,岔开话题,浅浅一叹:“京城,一天到晚净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没有本姑娘施展才华的余地……” “不过,这一月,京城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说着大眼睛忽然扫向院外,眼底深处上闪过一丝疑惑,只见院外道路上,一身着淡黄色衣衫的少女两手空空正冒着雪,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不一会儿。 黄衫女子飞快冲入了院中,一边这找找,那找找,小脸憋得红红的,一边兴奋的大叫道:“小姐,小姐……” “小姐?……小姐你在那呢?” 找了一圈都未找到自家小姐的小鸳,看到倚靠在走廊边的素姨疑不由得惑一问:“素姨,我家小姐呢?” “嗯?身段不错,应该蛮好生养的――哈!”美妇先是美眸微微一亮,而后看着一身淡黄色衣袄显得前凸后翘起来的小鸳,不由得打趣一声:“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家姑爷?” “哎呀!素姨就别打趣我了,小鸳找小姐有急事呢。”小鸳小脸微微一红,急得跺了跺秀脚。 “挪、不就在那吗。”素姨美眸向上瞟了瞟,顺便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勾勒出动人的身姿。 顺势看向一旁的屋顶上,小鸳眼神微闪,忽然故作惊讶的道: “呀!小姐,这大雪天的您怎么还是不忘上房揭瓦啊?” 小鸳见自家小姐正蹲在房顶上,脸上显着幽怨之色,还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小鸳还想开口,自家小姐的声音却是传来。 “小鸳,本小姐让你买的东西呢,怎么这么着急忙慌的,光天化日之下,东西难不成是被抢了?” “不是。”小鸳努了努嘴,忽然大叫一声:“小姐,老侯爷要回来了,听说快到城门外了。” “什么?”少女猛地大喜,然后双眼大睁,霍然起身双颊鼓鼓的显兴奋极了:“哈哈哈――爷爷回来了,不怕禁足了!” 少女说着便从房顶上一跃而下,飞快地冲向自己的卧房,随后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转眼间换上了捕快的衣服,一边问道: “爷爷不是,驻守西境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小鸳也是紧跟其后,进入房内一边换着衣裳,一边解释道: “听管家爷爷说,新帝登基,月前便已宣召外官,提前回京述职,内外藩王也早已启程入京,管家爷爷还一阵惜长叹短,说什么,京都又要起风了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 王紫嫣,小眉毛微微蹙起: “管他呢――嘻嘻嘻…爷爷回来了,看爹爹还敢不敢禁我的足,哼……看我不向爷爷告状,“正门出不去,咱们可以偷偷走后门……” 说着俩人便是穿上捕快衣,服飞快的向府外奔去…… “这孩子,心还真大!” 不远处的素姨轻轻摇头,几个闪身便消失在院内,悄悄的跟在后面。 如今,腥风血雨之后,京城局势波云诡谲,深陷漩涡者不知凡几,加今少年天子刚刚登基,南方局势尚未明朗,如今,百官,内外宗室藩王,纷纷入京,怕是又要上演好一段,腥风血雨的大戏,唉! ……………… 燕京城,朱雀大街上。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阳光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京城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生活气息的店铺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着大燕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天香阁》 阁楼外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楼阁内女子艳丽,琴奏舞曲甚是美妙,吸引众多欣赏着。酒楼热闹非凡。 来往的过客游人甚多?,上下楼层一二三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以上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小二忙的焦头烂额数钱数的手发抖?,桌上菜肴美味可口?,香味四溢?,让人流连忘返?………… 四楼,却是只有一桌客人。 只见一处临窗的的位置上座着一锦衣少年朗,只见一此人俊美绝伦,肤白如雪,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靠窗周边,立着六位身着奇装异服,后背利剑的身影,隐隐将少年环卫其中。 ………… 小二是个很机灵的人,能够包揽整个四层楼的人,必定是个贵人,拎着茶水过来麻利的倒上一杯茶,这才笑道:“小公子,吃些什么?” 李景炎笑了笑:“回锅肉、鱼香肉丝、宫保鸡丁。” “好嘞!” 小二欣喜的叫了一声,快步走到楼下传菜。 小二走下楼时与一手按腰刀的劲装青年擦肩而过,眼神闪烁了一下,来人正是锦衣卫千户朱雀,纨绔天子李景炎轻抿一口温水,目光看向走来的朱雀,问道:“朕的三位王叔,可是早就到京了?” 朱雀立在一旁,想着反复确认后的信息,恭身道:“如陛下所料,安王、端王、晋王、在收到回京的圣旨后,明面上带着车队,按正常脚程,还要三天后才能陆续到京,其实暗地里,早已快马加鞭,偷偷潜入京城。” “呵――”李景炎,啪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扇子,笑道:“看来,朕的三位皇叔,都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啊!” ……………… 楼下一二层。 “什么声音!” “怎么那么吵? 忽地,隐隐约约间街道上有沸腾之声传来! 四楼靠窗边的李景炎,也是略显好奇的向下望去,按系统所说灵兽重新现世,意味着天地桎梏,开始突破“气运王朝”与“气运神宗”两者之间,必定有一个会孕育而生。 ………… “天啊!快看,有人抓到灵兽了!”忽然间,不远处一个青年脸色涨红,一边看着窗口外的街道,一边向酒楼内的酒客震惊的大叫道。 “哗!” 青年话音落下,整座酒楼,好似突然喷发的火山,响起惊天的哗然之声,整座酒楼好似颤抖了起来。 一群酒客二话不说如同被惊到的鸟兽,楼上的纷纷跑向街道窗户旁,楼下的则是跑到朱雀大街上,一睹为快。 此时朱雀大街上,街道两旁人山人海绵延不绝,街道中间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只见那辆马车,两边守着十多名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马车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漆黑色铁笼………… 里面关押着一只,一身通体大部幽黑色,后背两旁隐隐约约间可见火红色的毛发,只见它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圆溜溜的冰蓝色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龇着锋利的尖牙,尽管如此,却还能看出它的几分柔顺,甚至还几分可爱,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幼崽。 ………… “这是?” “天啊!” “好像是暗夜幽狼!” “没错,就是传说中以速度着称的,暗夜幽狼!” “看其眉心之处那一点如火焰般的图案,便是灵兽的标志!” “而且还是幼崽,假以时日那还得了!” “真想不到,这辈子竟然能够见到灵兽暗夜幽狼,真是三生有幸,不是说已经绝迹了吗?” ………… 酒楼上立刻,响起了惊天动地的议论之声…… 靠窗前,一位面容青秀的男子,看着铁笼旁的护卫疑惑的开口道:“这些人是什么人,竟然能抓到灵兽。” “看马车旁的护卫,应该是锦衣卫的人。”其身旁的另一秀气青年,则是摇了摇头开口接话道 “锦衣卫?” 柳白闻言,疑惑的向说话的那位男子拱手笑道:“在下柳白,初到京城,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口中所言这,锦衣卫,为何!” “免贵,姓宋,单名一个,明字”秀气青年回礼笑道。 “柳兄,客气!” “宋兄,客气!” “请!”“请!” 二人说话间,便坐在一张桌子上。 第二十九章 灵兽 宋明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柳白面前,斟酌道:“柳兄应该知道“侦缉司”吧!” “自然知道,侦缉司,乃世宗皇帝所立,祖上也曾在此任过千户。”柳白略微诧异,开口疑问: “难道这,侦缉司,与这锦衣卫有关系?” “有,而且关系可大了去了。”宋明,凑近跟前压低声音: “柳兄有所不知,这“侦缉司”月前便被新帝改组成锦衣卫衙门了,这锦衣卫刚刚改组,便办了一件大事,仅剩的关中氏族门阀叛逆,皆是被这锦衣卫抄家灭族……” ………… 二楼旁,栏杆处。 聚集着,一群年轻男女,众人看了一阵,直到马车消失才收回目光。 其中一名少年扭头看向一旁,亭亭玉立的两位少女,心头微动,一脸傲然的说道:“两位故娘,可知这传说中的灵兽与一般的兽类的最大区别在那?” 少年对面站着两名少女,十五六岁左右,一个绿衣,一个红衣。 绿衣少女俏脸粉嫩,大眼睛如波闪动,小小年纪透露着一丝抚媚。 红衣少女显得温暖平静,偶尔微微一笑。 绿衣小故娘听着少年的话,大眼睛眨了眨,越发的抚媚,不动声色的一丝撩人,张着小嘴好奇道:“有何区别?” “这个啊!”少年咳嗽一声,仰着脖子道: “这灵兽麻最大的区别自然就在一个“灵”字,灵兽之所以,被人称为灵兽,只因其拥有了近乎人的灵智……” “呀!那岂不是如,书上说的妖怪一样会说人话?”绿衣少女闻言,张着粉嫩的小嘴有些害怕道。 少年失笑一声:“那倒不是!传说灵兽能听懂人话,但却不会说话,传说在其幼时,也就是灵智未开时,与其朝夕相处,用自身精血喂养,便能被其认为其主,忠诚一生,灵兽成年之后可是堪比传说中,宗师强者的存在。” “可惜,天下间,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驯服灵兽的,即便如此,却,曾经依然有数之不尽的人前赴后继,用尽手段,想要进入“迷雾森林”抓捕灵兽。” “哦!原来如此!”绿衣少女则是松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一旁的粉衣少女,则是皱眉瞪了一眼绿衣少女,绿衣少女则是的吐了吐舌头,有些可爱。 绿衣少女对于姐姐的不快,也不理会,柔柔糯糯的眨着大眼睛,可怜道:“那这样的话,小灵兽岂不是很可怜,岂不是有很多坏人,要去抓那些可爱的小灵兽!” 少年见此,心头微微一荡,摇了摇头,缓缓对绿衣少女,嘴角微扬:“这天下间想要获得小灵兽的人,数不胜数。” “但是,迷雾森林中的灵兽数量,本来就凤毛麟角,尚且年幼且灵智末开的灵兽更是犹如沧海一粟!” “而且况小灵兽可是常年有母兽守护,其成年灵兽实力本就非常强大,而且其大多数都生活在“迷雾森林”深处,即便是六七位顶尖高手一同为伴而行,也不敢深入其中,其中凶险不可谓不可怖…………” “这么利害啊!”绿衣少女闻言眼中闪过皎洁之色,疑道:“那刚才的小灵兽,是怎么被抓的?” “应该?……应该?”少年闻言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心中也在嘀咕:“对啊,他们是怎么抓到的,灵兽自“天地大震”前,不是在世间几乎绝迹了吗?” ………… 四楼靠窗处,李景炎看着下方少年这样一幕,忍不住好笑,也有些无语:“撩妹失败!” 与此同时。 众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小二端着盘子快步走来,长声道:“客观,您的酒菜来了!” 说着,小二也不管其他,麻利的将盘子放到桌上,便退了下去。 看着上来的酒菜,李景炎也有些饿了,用系统扫了一下,确认无毒,便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饱餐一顿后,叫小福子搬来躺椅,悠哉悠哉的靠上去,一边假寐,精神却是沉浸入系统中。 (叮――签到完成――获得召唤令牌――1枚) 【帝王征召唤系统1.0】 『文臣武将召唤……』 『武侠人物召唤……』 『兵种军团召唤……』 『建筑奇观召唤……』 『武器秘籍召唤……』 『战阵军法召唤……』 李景炎心念一动。 〖召唤……〗 〖召唤中…………〗 〖世界:《秦时明月》〗 〖人物:章邯――24岁〗 〖境界:顶尖高手〗 〖附属:一千影密卫〗 『资料1:章邯,原型为秦末至楚汉争霸时期的着名将领章邯,来历神秘、年纪轻轻却骁勇善战的武将,秦始皇亲卫军“影密卫”的头领,因自身高超的洞察力、敏捷力而备受器重,官阶不高但权力很大,直接接受秦始皇的指令。』 『资料2:影密卫,秦始皇的贴身侍卫队,正如其名,行动快速,杀伐果断,以锁链和短刀进行战斗,如死神般如影随形,虽然官阶不高却拥有生杀大权,直接接受嬴政的指令。故被称为“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如君亲临。』 ……………… 楼下。 忽然。 大街上,又是响起了,吵杂之声。 街上人头攒动,来往商客络绎不绝,分外热闹。 “快追” “让一让!!” “小贼,别跑!” “站住!” ………… 只见上几个人影,在大街上夺路狂奔,跌跌撞撞的,撞翻不少东西与百姓,一路所过鸡飞狗跳。后者身后隐隐约约可见,身穿一身黑衣皮质劲装,腰配长刀的黑衣队伍,紧追不舍。 酒楼上。 从窗户边看去,刚好看到那一群人影,正好经过这边。 街道上的叫喊声,吸引了不少靠在窗边的酒客,众人寻声望去,不少人便是一目了然。 二楼上撩妹失败的少年,看着飞驰而来的人影,嘴角微微弯起,二话不说就是,脚掌猛地一躲地面,直接飞身而起,犹如雄鹰展翅般直接从二楼飞身而下,在空中数个翻滚…… “砰!”的一声…… “哗啦啦――” 在空中一个飞踢。 直接就把一个人影踢飞,随后人影砸落在街道旁,不省人事。 空中一个翻滚,再次身形一闪,连续两个飞踢,横扫。 “咔嚓!” “咔嚓!” 又是两声,肋骨断裂的清脆闷响。 紧接着便见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分别撞到街道店门两旁,使得店门摇摇晃晃。 说是迟,那是快。 还不等吃瓜百姓反应过来,便是见到街道中,一分外俊秀的少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有些迷人,站在街道中央负手而立,引得不少百姓拍手称快。 “少侠好功夫!”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面对四周百姓的称赞,少年站在街道上,宛若翩翩公子般谦虚。 很快人群之中,便是挤出一群黑衣捕快,为首的是一位十七八岁,面容精致,肌肤白皙水嫩,双腿修长,站的笔直,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 一身黑皮劲衣,却是手执长刀的年轻捕快。 “王捕头又回来了。” “王捕头,好!”众百姓见此捕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纷纷叫道。 王紫嫣微微点头,便是对身后的众捕快,挥了挥手口吐酥酥音:“把人弄醒,押走……” “是。” 众捕快连忙应道。 少年略带好奇的扭头看了眼为首的捕头,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一身的气势陡然崩塌,惊叫道: “姐,你不是还在禁足吗,怎么偷跑出来了?” 王紫嫣看见到自家弟弟,气就不打一处来,双颊气得鼓鼓的,犹如一只吃东西的松鼠,三步并作两步走,顺手就揪住弟弟的耳朵,边走边埋怨道: “爷爷回京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姐姐我,亏姐姐我平时那么疼你,要不然你姐姐我,何必乖乖在家禁足一个月,你知道姐姐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吗,啍!” “唉唉唉,姐,疼,耳朵要掉了。”王小米委屈极了,哭腔的辩解道:“爹说了,我要是敢告诉你,爹就停了我下个、下个下个、下个月的月钱,我也是没有办法,――呜!” ………… 四楼。 忽然,楼梯间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一位中年男子,二位气质不凡,穿着一身深褐色劲装的青年人,踏步而来。 向李景炎单膝跪地,拱手道:“微臣,青龙。” “卑职,白虎” “卑职,玄武” “参见陛下。” “平身!”李景炎眼神扫过三人,而后目光停流在,刚刚从北境返回的青龙身上,目露好奇之色: “青龙,说说西凉郡,私制军械案,查办得如何了!” 青龙斟酌道:“启禀陛下,西凉郡,沙城私制军械案,涉事文武主要官员一百二十六名,此案还要从隆庆六年说起。” “当年,西凉郡,沙城有一村,名叫梨园村,八百余口村民无论男女老幼,一夜之间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在沙城周边引起巨大的波澜。使得周围各村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后来官府前后调查了两个多月,依旧是毫无所获,一时之间成为悬案,当时时任西凉郡的郡守大人,雷霆震怒,拍着案桌追责了一大群官员。” 第三十章 云集京城(一) “案子一直悬而未破,直到时隔半年后,有人无意间,在离现在“梨园村”村子十多里外的一个天然土坑洞中,发现大量被掩埋的尸骨。” “此处发现的大量尸骨,经过官府检验,其中,三人死于刀下,其余皆是手脚被绑,被生生活埋窒息而死……” “经过勘察后发现,其三十二具儿童尸骨,一百三十八具女子尸骨,五十六具男子尸骨,与当年梨园村忽然消失的村民,除了青壮年人数,正好相同。” 悬案隐现! “这一次,这陈年旧案在一次重提,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纷纷,新任沙城城守周元彪,也于此时刚刚到任半年时间不到,而后者仅仅用了短短一月时间,便是将此悬案告破,赢得满堂喝彩。” “究其原因,原来是北境草原克烈王下属一支两百多人的轻骑所为。” “西凉郡有一小块的疆域与一条狭长的草原领土接壤,想从草原进入西凉郡,则必须经过《小风关》。” “而此关的守关将领,竟然对此毫无所觉,难道他们是插着翅膀飞过来的不成,追查之下,小风关的守将与其手下心腹,似乎早有所料“军法司”的抓捕人员,前脚刚出发,后者一干人等已然向着草原逃之夭夭,随即“小关之战”由此爆发,双方小规模战争由此再度开启。” “本以为是草原部族只是故意挑衅边事,劫掠人口,谁曾想,这暗地,还有这些龌龊之事。” “陛下。”青龙话音一顿,继续道:“根据匪首顾三交代,当年侦破此案的周云彪,凭借之后一系列功劳,由此平步青云,接任了西凉郡守的位置,此人其实是南楚“暗夜司”的人,从那之后,周云彪一直在为私制军械,提供各种掩护。” “玄武查到人牙生意,一路顺藤摸瓜,很快便注意到,近几年西凉郡内,人口失终案频频爆发,其中以青壮人口失踪,意外死亡等案最为严重,暗中似乎还有一股神秘势力将之压下,结果许多此类案子最终石沉大海,而这其中,就有周云彪的身影,后来经过查证,周元彪暗地里与黑狼寨的土匪顾三有所勾结……” “人口生意?”李景炎眉头一条,做这种损阴德的生意在大燕国可是重罪,一般人宁愿犯的是杀人放火,也不愿抄持这种生意,可见其惩处之严厉。 不过他也知道敢于刀口舔血的人,从来都不缺,而且大燕国北部承平日久,多年的繁华之下,人口暴增不知凡几,想来那些人口,都是劫掠来制造军械的,而这其中的黑狼寨,也只是表面上的一个掩护身份,这既是挂着羊头又卖狗肉。 根据卷宗记载,不止西凉郡,这几年来,隐匿在东境深山老林的土匪也有不少,其中有不少,是朝廷多年通缉捉拿的要犯,余孽。 其中还有不少土匪势力,被南楚的“暗夜司”所掌控,现在的大燕,是时候清除各类隐患,以保将来南下,西出之后,不至于后院起火。 李景炎摸着下巴,心中暗暗思衬,看来有时候系统的安排,是有深意的,系统的安排是为了牵扯出一些人和事。 “继续……” 青龙见皇帝陛下皱眉沉思,语气顿了顿,稍后又道: “臣此次,还查到了名满大燕的“如意商会”的商队,从隆庆七年起,便私下通过京中文官员的打点和施压,威逼利诱北境不少官员,在北境草原与各部族贸易频繁。” “表面上走私大宗货物,臣怀疑其暗地里以此为由,暗中向北境草原运送军械,臣已派锦衣卫千户,沈炼、靳一川、卢剑星三人,继续跟进,顺藤摸瓜……” “嗯。”李景炎微微颔首,侧首看向朱雀,吩咐道:“将你查到的如意商会的信息,跟你们指挥使三人汇报一遍。” “是。”朱雀须恭身领命。 朱雀汇报的功夫,李景炎轻抿一口茶水,手指摩擦着茶杯,扭头看了看天色: “那些暗地里的老鼠,应该很快就会有所动静,只是可惜,老鼠终究是老鼠,再怎么闹腾,依旧躲不过,猫的抓捕。” ……………… 另一边。 卫河,是燕国第一长河。 也是完全在燕国境内的,最长河流,全长贯穿燕国从北到南,发源于北境高原东部半拉丹冬峰…… 群山环绕处,江水看着像棕色,但棕色里参杂着红色,灿烂的阳光洒在平静的江面上,仿佛点点碎金。 江面偶尔波动几下,“碎金”在微波中闪烁,刃江边还有一些柳树,柳枝细嫩细嫩的,上面长满嫩黄色的柳叶,柳枝垂到水面上,彷佛就像一位亭亭玉丽的少女正在梳理自己的头发一样。 此时。 江水映照着柳树婀娜多姿的身影,映照着红红的太阳,江面上五颜六色的,美丽极了。 江面上。 一支庞大的舰队缓缓而来。 其中间那艘船最大,长148米,宽60米。船有四层,船上九桅可挂十二张帆,锚重有几千斤。 船艏正面有威武的虎头浮雕,两舷侧前部有庄严的飞龙浮雕或彩绘,后部有凤凰彩绘,艉部板上方绘有展翅欲飞的大鹏鸟……… 四周由战船拱卫着,行使在江面上,船舰上旌旗飘荡,甲士林立,引得江旁两岸好奇的目光和仪论…… “啧啧啧,看看这船,也太大了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大的船……” “谁说不是呢?” “看清楚了吗,是那里的船,竞然有军队护卫……” “不太清楚……” ………… 江面上,些许大小船之纷纷避让,生怕一个接触不良。 一艘花船上。 几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望着这令人震撼的舰队,离他们越来越近,再望着中间那艘大花船。 “御林军。” 只见其上,站立着身穿金色铠甲的军士,手执长枪,头盔顶上顶着金色羽翎,有人一下子便认出了其军队所属。 “是啊!是啊!头顶金翎羽,是御林军没错!”又一人道。 其中一赵姓公子闻言,端起酒来轻抿一口后,开口问道:“御林军,怎么没听说过?” 其身旁的一周姓男子解释道:“兄台有所不知,月前京城巨变,原先的禁军因为谋逆遭到裁撤,现在已经被新帝改设为了,御林军,负责守卫宫禁。” “原来如此。”赵姓公子子恍然,随后疑道:“那这御林军,怎会出现在这?” 周姓男子,笑道:“想必,是奉皇命,接待北方官员,入京朝会的……” ………… 威严壮观的福船内,雕栏画栋。 一处大厅内。 四周侍立着许多身穿淡青色宫装的侍女,中间摆着一长桌,桌上承放着美味佳肴…… 桌旁坐着两女子。 一人雍容华贵,淡粉长群,裙角綉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 叶萱萱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对一旁的冷凝曦轻轻训斥道:“急什么,这些都是你的,又没有人跟你抢,一个女孩子吃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一旁的少女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十七八岁年纪,身形婀娜一双眼睛灵活之极。 对于萱萱姐的训诉,仿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一双眼只是瞧着她淡淡的眉毛这么一轩,红红的嘴唇这么一撅:“萱萱姐说什么,风大,听不见。” “哎呀,还是出来好玩,这一路上,玩得超开心呢。”冷凝曦说完一手撑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好些开心的画面,笑魇如花。 叶萱萱脸色微恼,笑骂道:“你还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贪玩,我们早就到京城了,幸好我们遇上了刘伯伯,可以乘坐北方官员奉命回京述职的快船,得了便宜还在那里卖乖,我看你是讨打。” 冷凝曦的吐了吐香舌,嫣然一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 燕京城。 《天香阁》 酒楼对面。 一锦衣华袍的男子,站立在窗前背负双手,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颗碧绿色的扳指,只露出一个背影。 其身后侍立着,一位灰衣男子,那人低下头,开口道:“头领,目标确认无误,全部精锐人手也已经全部就位,随时可以准备行动。” 锦衣男子闻言,只是摆了摆手,声音有些低沉的道:“让兄弟们,小心点,千万别被锦衣卫的人发现了,他们的鼻子可比狗灵多了……” “是。”男子低声应道,而后便告辞离去。 待那男子走后。 锦衣中年男子才缓缓转过头来,这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脸上有微微胡茬,眉毛浓黑而整齐,皮肤黝黑,应该是经过岁月的洗磨,他的指尖微微的黑,好像是被烟熏过一样。 看向一旁的男子问道: “这,会不会是锦衣卫放的鱼饵,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现在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被他们察觉……” 屏风后先是一阵沉默,而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无论真的还是假的,到了这个时侯,时间已经很紧了,这或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即便上面明知是钓鱼的鱼饵,也会让我们咬勾,毕竟这是我们这些人最后存在的价值,于他们而言,再锋利的刀子如果没人手执,也只是一块废铁罢了!” 随后幽幽一叹:“我们根本,没有退路可言。” 锦衣男子闻言脸色平静如常,沉默良久,好似早就知道如此,只是应了一声:“少年天子,是虫,还是龙,就看今朝!” ………… 第三十一章 打草 主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仍旧不绝于耳,京中夜不毕市,一天从早到晚都处于忙碌之中。 街中心全以青石板铺筑,从北到南,街两旁分布着近百条纵横交错呈网状的巷道。 踏踏踏―― 马蹄声忽远忽近,只见十来位身穿青衣,骑在马背上的江湖男女,踏马而至。 朦胧大雪间只看到了为首的是一身着碧绿色长裙,青纱蒙面,身材高挑的女子,带着一众同伴上了天香阁二楼处。 一楼。 说书台上。 啪―― 一袭布衣,颇几分儒雅之气的说书先生,〔南瓜说书〕四字映入眼帘。 四方酒客微微一静。 说书先生嘿嘿一笑,随即便是悠悠开口:“今天,咱就讲讲,咱们西境,五行山下,隆庆十九年间传说中,那震动天下的血狼谷之役如何?” “好……” “话说,西境五行山脉有座峰,峰上住着老神仙,峰下有个世外桃源,名为桃花村,村口有座鹰嘴谷,这鹰嘴谷吗,顾名思义,犹如一只鹰嘴,前后两端皆成鹰嘴状。” “隆庆十九年,陇西之战爆发,镇西军战而胜之,扬我国威,大燕与西越苗王签订“韶关之约”趁着和谈之际,西越苗王厚颜无耻,竟然暗中撕毁协约。” “来了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悄悄地派出,以残忍,凶悍,嗜杀着称的先锋军“血狼军团”,竞想从鲜为人知的山道,偷袭“宁武关”妄图垂死挣扎,谁曾想竞在半道上,折戟在那小小的桃花村。” “好巧不巧,敌军必经之路,赫然撞上了这桃花村所在之地,犹如狼,遇到了羊群,为防消息走漏,不是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转瞬之间,桃花村内,是杀声四起,尸横遍野,昔日安详宁和的头发村,几近灭村的绝望之境。” 风火骤然………… 啪—— 说到这里,南瓜书生端起茶水,轻抿一口,目露精光,景色微微一变道: “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看不惯,这血狼军的所作所为,恰在这时,霹雳,雷霆炸响!天空中顿时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暗夜之中,两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从天而降,挥挥衣袖间,一千血狼贼兵,瞬间化为齑粉……” “敌首猝然大惊,率兵慌忙退至鹰嘴谷一带,岂料鹰嘴谷谷口已然被雨水冲击坍塌。这下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整整三千血狼军,堵在鹰嘴口中,被生生虐杀,鹰嘴口自然是血流漂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残肢断臂堆积如山,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整整响彻了一天一夜。” “可能是血狼军生前作孽太多,死后灵魂不得升天,便只能化作孤魂野鬼,整日游荡在鹰嘴谷中,自那之后,鹰嘴谷夜夜似有鬼哭狼嚎之声响彻,“血狼谷之名”也由此而来。” ……………… 年前,血流成河,堆尸如山的“血狼谷之伇”震动天下,并不是因为,其血腥程度。 而是因为“血狼军团”本身,作为天下间,成建制的军团中,精锐中的精锐。 血狼谷之伇,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夸张,但也确实颠覆了天下人,对于武者的极限认知,令得天下过个各国为之震动,也就可想而知了。 四楼。 转入内廊的李景炎,悠哉悠哉的靠在一旁,双腿靠在桌子上,嘴上磕着瓜子,一副纨绔子弟模样,望着下方各色人群,听着说书先生之言。 李景炎眉头皱了皱,想起查看燕国各类卷宗时的记录,对此,倒是有些印象。 “血狼谷之役”西越苗王的三千血狼军的覆灭,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当日,连降大雨,导致的泥石流冲入山谷,几乎将三分之二的血狼军,活生生掩埋所至,江湖上对此虽然有所夸大。 但根据官方记载中,其中一千多全身带甲的精锐血狼军,疑似两位突破至,传说中宗师境的武者所杀。 也由此成为,有记载以来,江湖武者,面对成建制的精锐军队围杀,最大战绩。 ………… 二楼靠窗处。 这群青衣男女个个手执长剑,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旁。 主桌上,为首的蒙面高挑女子青果果,正擦着擦额头上的汗水,一旁十一岁左右扎着马尾的青衣小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望向只有几人的三楼,不解道: “师姐,你看上面那个少年,怕是个纨绔子,竟然包下了整个四楼,京城人都这么有钱的吗? 蒙面高挑女子青果果循着小姑娘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视野所及之处,上面靠窗边缘上,有一个锦衣少年,亦是面露诧异之色: “看着倒像纨绔!” 一旁的青年男子奉承道:“师姐,好眼光。” “贫嘴!” 青果果瞪了青年一眼,瞥了眼青年,提声道: “难得来京城着名的天香酒楼吃一顿,吃完之后,先找间僻静点的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好!”青年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道:“师姐,咱们真要进那五行山吗,这山可是常年毒雾弥漫,毒虫凶兽遍地,就凭咱们这几个人,会不会太托大了?” “怎么,你也会怕吗?”青果果回头看了一眼,卓伟,打趣道:“形象不要啦?” “咳咳~”卓伟尴尬一笑,随后郑重的道:“怎么会,我只是听说这五行山,不仅暗合九宫八卦,而且内藏奇门遁甲,里面各种机关陷阱,数不胜数,即便是宗师进入,也可能是九死一生。” “并且,我听说五行山,可是覆灭“血狼军团”那两位老神仙的地盘,仙人最忌讳被打扰了,更何况五行山未必有我们要找的治伤圣药“茯苓草”,小道消息未必准确,有些不值得冒险,要不还是我带人去就行了,师姐,你就不必亲自操劳了。” 青果果左手撑着下巴,扭头盈盈一笑:“没事,你家师姐我,从不打,无把握的仗,相信师姐,这一次一定能找到“茯苓草”。” 卓伟一怔,面带惊疑的看着自家师姐,幽幽道:“师姐,你不对劲,是不是有啥事瞒着师弟我?” ………… 天香阁,说书节目完后。 一楼,撤去书桌,中间舞台上。 一朵朵花瓣撒了下来,在空中飞舞,伴随着阵阵芳香,犹如天女散花般,一群身姿曼妙舞女从天而降,转着圈灵巧地跳站到舞台上。 台下气氛立即活跃起来,不少酒客在台下,连转了五个圈,摇头晃脑的醉意朦胧…… 紧接着。 一女子身着月牙色纱质舞衣,袖若流水清泓,裙如荧光飞舞,纤腰灵动,回眸浅笑。 从天而降,倾身起舞犹如月下仙子,翩跹间隐现若雪的肤色,小巧的银铃点缀于裙摆,回转间空灵清脆的手铃声弥散开…… 众酒客看着,这优如仙女下凡般的女子无不拍手叫好。 “快看!” “想不到,这“天香酒楼”又把名满京城的,红月故娘请来了!” “这红月故娘的舞姿可是难得一见,今可有福了!” ………… 忽然。 “哟,这位小故娘别走啊,来陪本公子喝一杯!” “别害羞嘛!” ………… “怎么,本少爷给你脸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见一油头粉面的锦衣公子,对酒楼中卖花的小故娘动手动脚,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清秀可爱。 一身素衣手中挽着个花篮,眼神楚楚可怜,泪水在眼珠子中打转,正试图摆脱公子哥的纠缠。 却不料被公子哥抓住双手交叉胸前,动弹不得,背对着锦衣公子哥。 “嗯!真香!”只见锦衣公子哥,在小故娘秀发中闻了闻,一脸陶醉地赞叹一声。 这样一幕。 自然落在了众多酒客眼里,从而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不少酒客纷纷皱眉,神色不一而足。 有忧虑的,看戏的,幸灾乐祸的,事不关己的,义愤填膺的,且没有任何人出手阻止。 面对小姑娘求助的眼神,众人纷纷视而不见,怎么看都一种诡异的感觉…… “来喝!喝呀!哈哈哈!”只见锦衣公子哥,眉飞色舞的猥琐大笑一声。 用手捏着小姑姑娘的下吧,把酒让往小姑娘嘴里灌,小姑娘拼命的挣扎着摇头。 酒水撒了一脸,泪水与酒水混杂在一起,显得分外可怜,小姑娘声音却都发不出来,似乎是个哑巴。 ………… 四楼栏杆处。 李景炎升个懒腰,望着下方纨绔公子闹出的动静,嘴角微翘: “正戏开始了!” 第三十二章 惊蛇 “这人谁啊,朗朗乾坤,既然如此嚣张!” “还有没有王法!” “可恶!” ………… 这样一幕。 引得不少平头百姓酒客纷纷脸色有些涨红,不少人想要上前止阻,可是看着那公子哥嚣张跋扈的样子,一身的锦衣华服,与其身边的护卫,热血上头间一泼冷水浇灌了下。 有的被朋友拉着,目光之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只能硬生生的阻止住了脚步。 而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则是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自顾自的喝着酒,吃着菜,只是那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撇了撇。 ………… 忽然。 楼下一声,略带调笑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好大的胆子,是谁,竟敢在我天香阁,闹事?” ………… 众酒客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看上去四五十岁左右样子,肥头大耳的锦衣男子踏步而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怎么看,今天的事都有些不同寻常,而且从众多酒客的反应来看确实有些奇怪。 以往在这种繁华之地,喝酒吃饭之地,发生这种事,都是引人不快的,这可不是花柳之地,大厅广众之下大家都是要脸的。 遇上这种事,平日里总会有那么几个“正义之士”英雄救美的。而今曰却有些蹊跷,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多想! ………… 锦衣年轻公子正玩得尽兴,忽然被这一声,略带调笑的声音惊了一下。 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随之扭头望去,看到出声之人后,声音带着几分桀骜,与三分怒气,冷笑道: “你是何人,敢跟本公子如此说话,信不信本公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知道家父是谁吗?” …… “哦!是吗?” “卑人,富金照《天香阁》掌柜,你待如何?”富金照闻言风轻云淡的摆摆手,依然是,一脸无所谓的调笑一声。 虽然是在笑,但其嘴角的冷意,却也是毫不掩饰。 众酒客看着两人的交锋,不由得纷纷后退,不一会便腾出了一片地方,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好热闹啊!” “既然有人敢,在天香阁闹事?” “啧啧!啧!这是要打起来了吧!” “不一定吧?” “不敢血拼吧,这可是京城?” ………… 四周围过来的酒客,房客越来越多,看着场中的情势,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面对四周的议论之声。 年轻锦衣公子视若无睹,笑容慢慢变得冷厉起来,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找死!” “砰!” 的一声,酒杯应声而碎。 涮涮……涮! 声过,便见人群之中,一些原本事不关己的十多位江湖酒客,纷纷抽出了手中的刀剑,冲出人群,纷纷汇集到锦衣公子身前,一脸杀意的盯着“天香阁”掌柜富金照。 踏踏! 与此同时。 门口之处,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众酒客便是见到一群手执刀剑,身穿淡青色劲衣的人冲入酒楼,迅速将段富柜围在中间…… “走走――快走!” 不少酒客见此,虽然有所预料,却还是不免大吃一惊,这里可是京城,这些人不要命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阵仗,这情况有点太不正常啊,众人再次退避三舍…… 富金照看着围住自己的人,眉头微微一挑,无视周边的威胁,只是看向年轻锦衣公子,摇了摇头,意味深长一声冷笑:“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子看你是找死。” 而后大声冷喝:“杀了。” “咔――” “咔――” ………… 楼下,房间,雅间,门房纷纷洞开。 踏踏踏的声响,和靴子踩着木板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响彻不停…… 一时间,三十多名土色劲衣手执长刀的劲衣护卫,一脸肃杀的冲出,转瞬之间冲到栏杆外。 脚步整齐划一,“砰”的一声,踩在地面飞扑而出,犹如饿虎扑食般,扑向猎物,手中明晃晃的长刀,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耀眼…… 手中长刀力劈而下,在与空气摩擦中,带起阵阵刺耳的破风声,宛若死神的咆哮…… “这?” 锦衣年轻男子,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瞬间有些懵逼,怎么来真的? 随后翻然醒悟脸色一白,不由得焦急的不由惊恐大叫:“杀出去――” “杀呀――” “杀――” 锦衣公子的一众随从,也是一瞬间错愕不已,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侍卫应声大喝。 “砰――砰――砰砰。” 一时之间,四周桌椅板凳,纷纷爆裂。 刀剑碰撞间,寒光冷厉,气温骤降,灯光摇晃间,人影闪动…… “锵!” “噗――” 猝不及防之下,一青衣护卫被一土衣人劈中胸前,带起一道血线镖射而出,洒满了酒桌上的碗。 与此同时。 富金照的眼中精光闪烁,飞身向前,二流势轰然爆发,两只手掌分别印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两人胸口之上。 “砰的一声。” 两名青衣护卫面露惊恐,还未反应过来便是倒飞出去,噗――擦着桌子吐血而亡。 富金照在空中一个翻滚,再次飞身一跃,直逼锦衣公子而去,手掌中内力凝聚,掌风呼啸。 “死――” “快来救我――不!” 锦衣公子见此,吓得肝胆俱裂,双眼大睁神情神惊骇。 面色剧变间,像个无助的孩童般向人求救。 呼~ “咔咔!!!” 转瞬之间。 轰向了锦衣公子的额头上,死字犹如滚滚声浪,在其耳中回荡,七窍流血间,身体软软倒地,至死,眼中还带着浓浓的恐惧,悔恨,和不甘。 一些护卫见到自家公子已死,纷纷四散而逃。 “噗――” 一逃到窗边的一青衣护卫,不敌,被一土衣护卫被砍中后背。 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血落在灯光映照下的窗边,显得分外妖艳。 “噗噗噗――” 兵器入肉声,起起伏伏。 不一会才随消失不见,只见数人,托着一些投降的受伤的几名青衣护卫,来到掌柜身前。 一人抱拳问道:“掌柜的这些人如何处置?” “杀――”富金照头也不回的冷冷开口,眼角余光却是微微向上四楼瞟了瞟。 “噗!噗!”几名剩下的护卫,全被抹了脖子。 眼睛豁然大睁,倒在地上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我们投降了,为什么还要杀我们?” ………… 楼内。 退得远远围观的众人。 不少百姓看着这一血拼的场景,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恍若梦中,他们长怎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厮杀,不用想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富金照拍了拍衣袖,扫了扫身上的灰尘,望向四周表情各异的客人,脸上微微一笑,深深的弯腰行礼赔罪。 “今曰之事,些许跳梁小丑,扫了众位客人的雅兴,某在这给各位客官陪个不是,今曰酒水费用,全由本阁承担,不嫌弃的话各位请自便……” 说完,便是迈着步子,上了楼上,眼角余光,却是偷偷瞥向四楼,一闪而逝,而后消失不见。 ……………… 对面酒楼。 一处靠窗处。 刘伏兴身穿红色锦袍,站在一旁,目光盯着对面“天香阁”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摇晃几下。 一伙计向这边走来,拿起肩上的桌布,来到男子桌前轻轻擦拭着,一边低语声:“明暗护卫人员情况已经摸清,没有埋伏,目标见此血腥场面,受惊不小,已仓惶从后门回宫。” 话毕。 便是没在多留,接着下一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刘伏兴不动声色的继续喝着茶,嘴角微翘:“好茶啊,好一个皇帝小儿。” 不一会儿。 刘伏兴提起旁边长刀,迈着轻快的步子,消失在人群之中…… ……… 半盏茶后。 天香阁,后街。 依稀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身影走动,还有几家百姓灯火阑珊。 临近后街,墙道两边不大的两处院子内。 各有九十六名持刀而立的黑衣蒙面精锐杀手,肃然而立,一个个体格雄壮,浑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煞气。 “建功立业,就在当下,杀小皇帝者,赏黄金十万两。” 顶尖高手“暗夜司”范森(另一边,常宏鸣)看着手底下这群最精锐的手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手一扬道:“上酒。” 一旁的人,连忙端来一碗碗的酒水分给每一个汉子。 “干!” 众汉子端起,将碗中的酒仰头喝下,随后全部摔在地上。 “现在,上墙!” 说罢,范森率先率领身边多名一流高手,攀上墙顶,在院墙内埋伏起来。 第三十三章 螳螂捕蝉 与此同时,巷道上。 一辆华丽的马车,慢慢驶过街巷,周围环绕着一百四十多位身穿青色劲衣,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马车上六剑奴,立于四角。 马车徐徐驶过,声?寂寥?单调巷道,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马?中打出?个响啼,喷出????,发出?长的嘶鸣。 巷道。 两边墙角处“暗夜司”精锐杀手,踩着墙壁上搭建的高台,猫着腰伏在墙壁两边,手中长刀微微紧握。 一蒙面的精锐杀手,轻手轻脚来到范森耳边低声道:“大人,来了,距离六十步。” “好!” 范森嘴角勾起嗜血的微笑,向后看去沉声道:“准备,听我号令!” 闻言所有杀手神色漠然,眼中精光闪过,紧了紧手中的长刀。 四名杀手悄悄摸到大门口,范森微微沉默,估算着距离,随后猛然喝道:“动手!” “嘭!” 几乎在范森开口的一瞬间,四名精锐杀手,一人一脚猛然间同时踹向门口。 吸引注意力。 见着两边院门口洞开,随后两边所有手执钢刀的精锐杀手,犹如猛虎下山一般高高跳起扑向马车。 范森一人当先,手执大刀杀出,在竹塔上高高跳起,迎面便是两个便衣锦衣卫卫,范森冷笑,顶尖气势轰然爆发,大刀猛的下挥。 “敌袭――护驾!” 锵! 两边锦衣卫脸色骤变,反应不可谓不快,转瞬间抽刀在手,两人同时向上挥刀。 金铁交击。 “铛!” 地一声,两名锦衣卫只感觉手中一股巨力传来,手中绣春刀,差点脱手而出,耳朵嗡嗡炸响。 “嘭嘭――” 只见不知何时,港范森趁着两名锦衣卫格挡之时,双脚瞬间前连踹,两位锦衣卫瞬间砸向一边,撞倒几人。 随后直扑马车。 与此同时,其余两边黑衣杀手迅极而动,杀手们挥舞着扑刀,高高跃起,力劈而下。 “铛!铛!铛!” “噗噗噗……” 兵器摩擦,星火四射,利刃撕裂血肉,鲜血飘洒,双方厮杀不断,双方不断有人倒下。 ………… 马车上。 “飒――” 一道刺耳的破风声,骤然间响起。 一道人影自前方,骤然闪现,马车上的真刚犹如一道利箭般,爆射而出。 “咔嚓。” 一记飞腿,踹向一杀手。 同时,犹如猛虎下山,双拳紧握,似是两把重锤,轰然砸落。 “砰――” 两名杀手,头骨瞬间爆裂,鲜血自其头顶,缓缓流下。 然而下一刻。 “嗖嗖――嗖。” 黑影闪动间,六剑奴齐齐出手又是一道道人影,直接横飞出去。 还没完。 随之而来的是八声惨叫,陡然响起。 七八位杀手犹如破布娃娃一般,飞身而起。 砰砰砰。 他们重重砸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猛的一松,一动不动。 转眼之间,七八名劲装一流杀手在众人面前,当场暴毙。 ……………… “飒――” 人群中,隐藏在普通杀手行列中的第三名“暗夜司”顶尖高手郭长勇,见马车上的六剑奴,闪身离开马车一会儿的功夫,瞅准时机,身影骤然一闪,全身内力凝聚,暴冲而起,直射马车而去。 残影…… “喀嚓。” “喀嚓。” 阻挡在前方的两名装锦衣卫,只感觉眼前一花,喉骨瞬间被捏碎。 “杀!” 郭长勇顶尖气势亦是爆发开来,犹如出鞘的利剑。 然而下一刻。 马车门帘瞬间掀开。 一道身影暴射而出。 两人迎面相杀。 “还有高手?” 来不及挥刀,郭长勇惊鸿一瞥马车内的情景,面色骤变,小皇帝似乎不在马车内? 来不及做更多的思考。 “嗖――” 郭长勇章邯两人转瞬间,轰然相撞。 “砰砰――砰。” 声声炸响,空气像是炸开一般。 下一刻。 两道身影骤然缠在斗在一起。 近身招式,快速对攻。 拳对拳,掌对掌。 郭长勇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青年男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气势? 然而下一刻,却是脸色骤变。 只见对方身上,气势骤然拔高,双拳双腿皆是,刮起一道道刺耳的音啸,大有排山倒海之势,骤然袭来。 “砰砰――砰。” 密集如炒豆般的声音,轰然炸响,郭长勇手忙脚乱,堪堪抵挡,但纵是如此,胸口还是中了两拳。 “你――!” 对方太过强势与霸道,速度和力量,都在以一种令人惊骇欲绝的方式骤然拔高,极其危险的预感涌上心头,死亡的阴影骤然闪现。 刚刚挡开一记重拳,对方的拳头已经化作手刀,骤然袭来。 “噗――” 而这一记手刀,竟然带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流,自郭长勇脖颈之处骤然划过,飘洒出一抹鲜血。 “半步……宗!”郭长勇突瞪着眼睛,表情惊恐,他想诉说着什么,但仅仅吐出三个字,模糊的声音便是戛然而止。 扑通一声。 整个人犹如一面条一般,软倒在地,鲜血自其脖子之处,缓缓流出。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双方战斗结束,不超过五秒。 ……………… 与此同时。 飒―― 又一道刺耳的破风声,陡然在众人耳中炸响。 “暗夜司”一杀手,手中长刀,才堪堪砍到一半,便是感觉眼前一花。 紧接着。 “咔嚓――” “嘭――” 仿佛磨牙般的骨骼爆裂之声,与擂鼓声几乎同时响起。 包围圈中,这位杀手,双眼暴突,犹如炮弹一般,向外砸去,生死不知。 其身旁另外两名,一左一右之人,两人仿佛被汽车撞了一样,往中间一挤。 如喷泉般的血液,从暴裂的头颅之中,狂奔而出。 三人转瞬之间,当场暴毙。 “杀――” 隐藏在普通护中的青龙,身形骤然一闪。 “咔。” 一声响动传来,伴随着一道痛苦不堪的呻吟声。 一名杀手,直接横飞出去,砸向一旁墙壁。 而就在这刹那间,六剑奴手中长剑出鞘一道道寒光闪过。 快到了,极致。 嗤―― 六位杀手突瞪着眼珠子,张着嘴,脖子掀起一抹鲜血,喉骨瞬间被割裂。 “去死!” 一抹刀光闪过,范森已然随杀向青龙,顶尖气势全面爆发。 感受着背后袭来的刀光,青龙出击的双手猛的一顿,骤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个侧身,躲过刀光,顺势拉开一点距离。 “呛――” 青龙身影骤然拔高,斜上突刺,手中绣春刀,转瞬之间以至后者身前,力劈而下。 “又一个顶尖?” 范森面色一变,手中长刀,斜向格挡。 “铛――咔” 先是铛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又是一刀! 范森身体骤然一扭,想要躲避,否则非得被劈成两半不可。 然而像一刻。 “刷――” 青龙似乎早有所料,手中绣春刀竟然在半空中,滑了半圈,骤然一个转弯,斜向撩起,带起一抹刀芒。 “呀!” 范森面色狰狞,汗毛瞬间炸起,思维都来不及反应,身体本能的向后倒飞,暴退。 然而一抹刀气毫无征兆的,骤然从刀尖之处绽放开来。 “啊――” 暴退之间,一声惨叫,刺破空气,带起一抹彪飞的血线,顺着绣春刀划过的轨迹,洒向大地。 “啪嗒一声!” 半空之中,一条长长的手臂,连接着1\/3的左胸,砸落在地。 与此同时。 “砰的一声!” 范森整个人后背擦着雪地犁起一条直有一米的血痕,撞在墙壁之上,面庞痛苦的扭曲起来双眼暴突,嘴里不断咳出血,望着那道略显普通的身影,怎么又一个顶尖强者? 抬起的左手指着青龙,似乎想要诉说着什么,却才至半空之中,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左手无力的垂落,再也没有了生息。 与此同时。 “暗夜司”另一位明面上的顶尖高手常宏鸣,从后方突袭而至,已经逼近马车,全身气势轰然爆发,手中长刀骤然划过一个圆。 如实质般的内力,顺着长刀发出如水般哗啦啦的声响。 “啪――” 一声炸响,马车应声而裂。 “没人?” 马车内却空无一人,常宏鸣面色剧变心脏一抽,根本来不及查看两位同伙的情况,失声呐喊道: “是陷阱,快撤――” ………… 不一会儿! 与此同时,常宏鸣才突围出不远处,便被三道奇装异服的身影拦住。 常宏鸣眼神微微一凝,手中长刀一横,一道刀气杀向断水,断水微微侧身,便是躲了过去,刚要再来一击,全身汗毛却是炸起! “嗤!” 真刚挥剑而至,恐怖的剑气,撕裂空气,瞬息而至,眼看就要将常宏鸣拦腰斩断,后者左手不知何时出现一把短刀。 “铛!” “滋”“滋” 真刚、断水两人联手,光芒四射,璀璨夺目,每一击,都是要害,没有任何花哨,简单粗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两个人配合密切,一人攻上,一人攻下,你来横扫,我披刺,就像赶鸭子一样,常宏鸣连连后退。 常宏鸣脸色阴沉至极,一声怒吼。 “杀!” 身形再次爆退。 真刚、断水见此不退反进,两人双剑交叉,快速杀出,常宏鸣快速格挡。 “哐当” 一声巨响,只见常宏鸣,身形在空中到退。 “轰的一声!” “喝!” 真刚、断水两人见此,微微低喝一声,全身力量汇聚于手上。 然而下一刻。 “嗤!” 一颗头颅飞起,鲜血如注,不知何时,乱神便从常宏鸣身后闪现,乱神剑自其脖颈上划过,剑尖之上一滴鲜血滑落,头颅滚落一旁,常宏鸣死后的眼神中,似乎藏着深深的疑惑。 第三十四章 黄雀在后 半盏茶前。 《天香阁》 顶楼厢房内,一间卧室。 “有杀气?” 富金照通报完消息,刚踏入厢房内,面色就是一变,常年刀口舔血他,凭着敏锐的直觉意识到一丝丝不妙,右手缓缓伸向,身后藏着的短刀刀柄之上。 警惕万分间,目光紧紧扫视四方。 房梁上一声轻笑响起:“上面!” “咻――” 流光咋起! 富金照闻声猛的抬头,看着飞扑而来的身影,猛得向后一个闪身,短刀横挡与此同时四周猛然响起惊叫声…… “敌袭!” “御敌!” “啊――” ………… 富金照躲避一击后,面色阴沉的抬头看着房顶上的那道人影,手中刀气缭绕。 “抓活的!” 听着四周激烈的打斗声,富金照心中猛然一寒,也顾不得其他脚掌猛的一垛地面,二流高手的气势全面爆发,脚下一踏向上窜超,手中短刀在半空骤然向着白虎劈去。 “来的好!” 看着骤然暴起的富金照,白虎嘴角扯出一抹狰狞,手中的动作却是不慢,脚掌也是猛的一跺,气势瞬间爆发开来,整个人也是向着后者的袭杀而去。 咻~ “锵!!” 兵器交鸣间,火煋四射…… 两人犹如利箭一般瞬间碰撞在一起,冷厉的刀光映照在两人脸庞上,略显狰狞。 旋即两个人的身形猛然在半空中一顿,电光火石之间白虎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握着另一把刀,闪电般的出手,带起一片刀光似乎要将郑金照拦腰斩断。 “双刀?” “什么时候?” 富金照猛然间心脏狠狠一跳,心中警兆大起,来不及多想,腰间猛地使出全力,整个后身在空中如波浪般跃起,惊险的擦着刀身而过,胯下却是猛的一凉感到一阵恶寒,一块布料缓缓飘下。 “砰!” 富金照还未从一阵恶寒中回神,整个人的脸庞却是瞬间痛苦的扭曲起来,白虎似乎早有预料,在空中的身形诡异的扭曲起来,再加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紧接着一个鞭腿,却是猛然间横扫在富金照主身上。 轰! 这一切发生在刹那间,中间没有任何的迟缓。 富金照被踢中之后整个身形不受控制的向着一侧飞去,向着结结实实的栏杆上撞去。 这一撞,也不知道力量有多大,栏杆被生生撞撞断几根。 富金照在地上摩擦过后才堪堪止住身形,很快便是忍不住喉咙一甜,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出。 噗~ 富金照强撑着身子躺在地板上,只感觉浑身骨头仿佛要碎了一般,吐了一口血沫 目光紧紧的盯着已经落地的青年男子,眼中有着浓浓的复杂之色闪过,七分震惊,三分不解。 可以说在刚才的交手之中,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自己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嗖嗖……嗖!” 几乎在富金照落地的同时,多名便衣锦衣卫便是将后者团团包围,杀机锁定。 白虎朝着富金照缓步而来,淡淡说道:“拿下!” 刷刷刷,下一刹那,锋利的刀刃便是架在了后者的脖子之上,而后卸下其双手关节,敌情不明,富金照识趣的没有反抗,他们想要抓活的,要不然自己之前就可能已经死了。 与此同时八楼四周。 嗖嗖嗖…… 数十道黑影,在“天香阁”打手之间,横冲直撞。 “砰!” 一锦衣卫的双肘击在一打手的双肩上,只听咔咔两声脆骨声。 “砰!” 一锦衣卫膝盖弯曲,顺势一击,又是一人打下。 一道道彪悍的身形闪动,远远看去,犹如一道道波浪,翻滚不止,在人群之中飘忽不定,移形换影不断变换位置,不断与人影碰撞。 弯曲成肘,立掌成刀,左勾拳,右勾拳,躬身膝顶,左右鞭腿,砰砰砰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一秒都没有停下来。 一时之间,人影到处横飞,哀嚎遍野,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个,两个三个,二十个……” 门口处,被押着的富金照看着对面的场景,神情分外复杂,自己培养的精锐打手,在这些人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而且人家连武器都没用。 ………… 不一会来到隔壁,厢房内。 “咖――” 天字一号厢门洞开。 据偻着身子的富金照看着前面跪坐在桌案前的少年天子,和两边一排排,一列列,浑身气息内敛,头戴斗笠,手拿佩剑,身穿黑色劲衣,胸纹蛛网图案的武者。 眼中尽是惊骇欲绝之色,仿佛被施定身术一般,脸庞一阵抽搐,压下心中疯狂闪烁的“不好”的念头,这么多人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天香阁内的,强做镇定讪笑道: “这位公子,不知在下那有得罪之处,在下定当赔罪,还请看在富某背后各位东家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如何,事后,富某必有厚报。” “呵――有意思!” 李景炎眉毛微微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似乎还心存侥幸的富金照,嘴角微翘: “你是觉得你身后的那些东家敢保你,还是真的以为朕这个少年天子,是朝堂官员可以随意操控的傀儡!” “厄!”富金照面容一僵,如泄了气的皮球心头狂震,果然,这是陷阱,看来京城中流传孩子心性的少年天子,天真到学话本中那一套微服私访。 和只是京城官员提线木偶的流言,尽是虚言,事实似乎恰恰相反,此人不仅心机深沉,而且魄力十足,竞敢以身犯险,敢以天子之躯做饵。 但是作为实权天子,有这个必要以身犯险吗? 李景炎见其脸庞上最后一丝侥幸消糜后,转而变得有些疑惑,大概能猜到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竟然是实权天子,又何必甘于冒险,以身为饵,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对此。 李景炎倒是没有太过担心,毕竟一旦遇到突发危险,自己瞬间就可以来个凭空消失,躲进系统空间内。 不由笑道: “你是南楚“暗夜司”的人吧!” 锦衣卫紧了紧后者脖子上的绣春刀,富金照如梦初醒,无力道: “是,南楚“暗夜司”玄字一号,甲级密探,富金照。” “你倒是实城!” 李景炎轻抿一口茶水,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砰!” 窗外一朵烟花绽放。 “嗯,烟花?”富金照表面上装做一阵狐疑的样子。 李景炎一笑:“想要杀朕的人,可不只你们,南楚哦!” 富金照悚然一惊,心底狂震: “该死!” ……………… 酒楼外,不远处。 “让开,让开!” “京兆府衙门办事,闲人退避。” 酒楼街道上人群三五成群的不断晃动。 一群身穿土木色劲衣,手按腰刀的京兆府尹衙役捕快,正疾步奔来,个个面色严肃。 为首之人,一身银色劲衣,国字脸,五十多岁左右,沧桑的脸上,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杀气,正是接到报案,从京兆府衙门特地赶来的金牌总捕头,王茂林。 京兆府捕头分四级。 即,金牌捕头,银牌捕头,铜牌捕头,木牌捕头。 其身旁跟着一位十七八岁左右,五官清丽可人,胸膛鼓鼓囊囊的女捕快,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时不时的四处乱瞄,显得兴奋极了。 “嗯,烟花!”王紫嫣望着不远处的一束烟花,愣了一下,烟花过后,不少地方浓烟滚滚,明显是着火了。 “二叔,快看着火了!” ……………… 酒楼外,街道上,一群刚刚还是普通百姓的货郎,路人,泼皮,乞丐,纷纷化身手持刀械的凶徒。 “杀。” 刹那之间,汇聚成一百多道身影,分成十个小队,从四面八方,瞬间杀入酒楼门口,响起道道厮杀声,宛若雷霆,让人毛骨悚然…… “踏踏――踏踏踏!” 脚步声不绝于耳,无数的蒙面人踏上酒楼楼梯,手中冰冷的长剑,在火光的照应下格外的森冷,亮起一道道的金光…… “杀啊!” “杀啊!” 酒楼四周对面高楼。 “飒飒――飒飒――! “咔咔咔――咔咔!” 一根根带着强烈劲风的,弩箭射向“天香阁”箭尾拖着一条长绳,数不清的蒙面人手执长刀,顺着绳子滑向楼阁内,犹如蝗虫般铺天盖地的飞出。 ……………… “刷刷刷――” 京兆府数十位捕快如临大敌,身形连连变换,迅速组成一个圈阵,亮起明晃晃的刀片,泛着深冷的寒光,警惕的看着四周。 街道上王茂林看着如此惊天阵仗,不由停住脚步,见多处起火浓烟滚滚,分明是早有安排,吸引城中守军。 不由面色凝重到了极点,大声喝道: “先撤——快,一队、二队、三队、通知巡防营,锦衣卫北镇抚司,召集三班衙役……” “是,总捕头。” 京兆府捕快个个面色肃然,领命后飞奔而去。 一旁的王紫嫣,俏脸又白又红,不知是吓的还是兴奋的,扯着二叔的衣角,杏唇微颤:“二――二叔,那我呢?” 王茂林四周巡视一圈,找到一处高楼,边走边冷声道:“不许乱跑,跟着我,上楼侦察!” “啊……哦!”王紫嫣小脸一垮,双手抱着长刀,只能依依不舍的跟着上楼。 ……………… 楼阁内。 “锵锵……锵……锵!” 三楼内撕杀声四处响起,随之越来越响,一道道,森冷的光芒,刀光剑影,刹那芳华,剑气,刀气,四射,激射在人身上,带起一道道血花。 残肢断臂,木屑横飞,桌椅倒塌。 更是倒了一地的尸体,血气弥漫,杀意更浓。 “啊……” 一声惨叫,一人瞬间被打飞出去。 第三十五章 猎手 天香阁三楼。 三楼楼梯入口处,未等一杀手落地,朱雀已经疾速冲入二十多人的杀手中,犹如虎入羊群,双手扣住二人的手腕,向着左右一拽,咔嚓一声,骨骼碎裂之声响起,左脚一个飞踢。 砰的一声,又是一人倒飞出去。 “啊!” 火光之中,凄厉的惨叫声,令人胆寒。 不远处一位身穿劲衣长袍的一流杀手,在人群中不断穿梭,手中持着一柄长剑,在寒光闪动间,不断寻找时机。 拔刀。 “嗤――” 绣春刀,瞬间绽放出冷厉的刀光。 直接洞穿一杀手头骨,反手刺穿一人心脏,右腿一扫,咔嚓一声踢断一人脖子,鲜血四溅,招招必杀,完全没有一合之敌。 朱雀的身法极为诡异,每变换一次位置,总是会带起道道残影,令人不知所至。 噗的一声,血光迸溅。 深冷的绣春刀,带起竖道刀芒,一颗颗头颅斜飞出去,场面血腥到了极点。 下一刻。 “呛――” “去死!” 一旁的一流杀手,手中青天色长剑,带起一阵青光。 与此同时,手臂一抖,袖袍猛然翻飞,带起一阵劲风,连续几道寒光从袖袍之中激射而出。 “叮叮当当……” 朱雀动作一滞,手中绣春刀却是不慢,几圈挥舞,发出几声脆一响。 嗤。 一剑寒光,猛然咋起。 一流杀手气势全力爆发,趁其格挡之际,身形划过一道惊艳的弧度,直袭朱雀眉心而去,来的是又快又狠。 “噌――” 朱雀面色一冷,后腿脚步一顿,身形顺势向后半倒,手中绣春刀一个翻转,内力疯狂涌动,斜挑向上。 “铿锵……” 刀剑相击。 一流杀手瞳孔一缩,面色陡然一变,只见自己手中长剑,竟然嵌入对方武器三份之一,身形不由得陡然抽身疾退。 然而下一刻。 刷刷刷―― 绣春刀不知何时,已然划出一道道刀光,交错在空气中,连成一片,向其笼罩而去,不过速度似乎有些慢。 这位一流杀手来不及思考,便面色大变,当即全身耐力疯狂涌动,手中长剑内力连连绽放,便要顺势抵挡。 然而,就在这下一秒。 “嗖――” 一道刺耳的破风声,猛然炸起。 朱雀的速度瞬间暴涨不少,整个人犹如出膛的炮弹,原地留下一个,巴掌大小的深坑,暴射而出。 众人只觉,一道黑影从瞳孔中一闪而过。 随即。 “咚――喀……” 一声。 刺耳的骨骼爆裂之声,令人牙酸。 这名一流杀手面色大骇,想要躲闪,却根本来不及,身体如遭雷击,胸膛骨骼寸寸炸裂,双眼暴突,在空中犹如破布娃娃一般,整个人倒飞出去。 还在半空之中,朱雀一步跨出,紧随而至。 在众人骇然与恐惧的目光中。 绣春刀高高扬起,随即立劈而下。 “嗤啦――” 绣春刀劈下的刹那,带起一道道刀影,随即发出撕裂骨肉的声音,如鬼似吼。 这名一流杀手整个人直接被拦腰斩断,血肠流了一地,令人震颤。 “啊――” 刺耳的惨叫声,刺破天际,一流杀手,看着一分为二的身体,双眼惊得爆裂,脖子一歪气绝生亡。 ………… 天香阁楼顶。 一锦衣卫估摸着时间,出声道:“该收网了,传令所有埋伏的罗网杀手,内外开花,倾巢而出。” “是。” 其一旁的锦衣卫道。 “咻……” “砰!” 一道黑色的蜘蛛图形烟花,在天空中炸起! ………… 天香阁外。 紧接着,隐藏在暗处的罗网杀手纷纷现身,踏踏踏的脚步声四处响起,让人头皮发麻。 以天香阁为中心,四周各处,房顶上,楼阁上,一排排的罗网杀手猫着腰,把瓦片踩得咯咯作响,右手托着长剑,向着交战中心,四面八方,如天罗地网般的,笼罩而去。 ………… 四楼,一处阁间。 “你是何人?” 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相貌看不太清,半个脸面上有着面罩遮挡,身穿一袭浅蓝色劲装的杀手,面色微微有些黑,宽鼻梁,一双凌厉的双眼,闪动着些许杀意,面色之上露出几分狰狞,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嗖―― 拳法顶尖高手手刘成琼,将自身速度发挥到了极致,整个人更是犹如猎豹一般,扑向其对面玄翦,滚滚拳劲汹涌而来。 嗖―― “你有点强,我有点中意――” 话音落下对面黑白玄翦也是毫不示弱,身影猛的跳起,木屑飞溅,瞬间将手中正刃插入地上,整个人犹如射出去的炮弹。 声到。 人到。 拳到。 “嘭……嘭嘭――嘭嘭……”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拳拳相撞,快速在半空中交手数十回合,气势在一步步的拔高,直至气势会面爆发。 落地。 双拳尽出。 咚―― 一生闷响,炸裂开来。 两人便是硬生生的后退数步,相对而立,刘成琼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刘成琼表面上平平静静,可藏在身后的双手,却是微微颤抖,心里更是暗暗震惊,此人明明是个剑客,可这拳脚功夫亦是十分了得,此人不可小觑,而且情报中完全没有这位顶尖高手的记载,隐隐有一种不妙之感。 咻―― 刘成琼表面上不动声色,身体却是猛然间暴冲而起,全身气势毫无保留地炸裂开来,杀意冲天,直杀而去。 “杀――” 两人相距不过两米之远,眨眼之间便是杀到。 嗡―― 冷历的气势,带起刺耳的破风声。 “嘭嘭……嘭――咚咚……咚~” 两人眨眼之间,再次碰撞数十招,拳拳相撞,掌掌相印,出手速度快到了极致,一道道残影犹如浮光掠影。 眨眼间。 又是――砰的一声。 “喝――” 低沉的炸响声响彻而起。 两人的身影,一触即分,瞬间拉开距离。 ………… 一道身形犹如海浪中的帆船,飘忽开来。 黑白玄翦面容依旧冷肃,身形有些不稳,只能强行卸力,止住身形,体内血气震荡,忽见空中蜘蛛烟花图案,便没了玩下去的心情,右手之上内力疯狂凝聚。 “噌――” 左脚势大力沉,下陷三分,撩起一碎裂地毯木屑。 “咻――咻~” 些许碎裂的木屑激射而出。 刘成琼再次疾冲而来的身形,微微一滞,视线有些模糊。 黑白玄翦见此时机,身形骤然一闪,向着左侧激射而去。 身形与插入地上的剑,一个错身,右手道勾,左手撑地,紧接着身体猛然绕剑旋转一圈,地面木板随之龟裂,裂缝蔓延。 “锵~” 正刃玄翦剑出鞘声,带起一道半米左右的月似寒光。 “咻――” 剑光闪烁,越来越亮,电光火石之间,瞬息而至。 “不好!” 刚刚躲避木屑冲击的刘成琼,瞬间头皮炸裂,瞳孔骤然一缩,璀璨的剑光,犹如闪电一般,撕裂空气,紧随而至,自己已然避无可避。 “喝。” 一声低沉的咆哮,刘成琼脸色铁青,双腿猛然一沉,来不及思考其他。 全身内力,自丹田之内疯狂席卷而出,内力汇于手臂之上,青筋暴起,双手交叉护于脖颈之前,形成短暂的内力屏障。 否则―― 怕是好大一个头颅飞起! ………… “嗤……嗤――” 剑光已至,便与刘成琼手臂上形成的,一层看似薄如蝉翼的内力屏障,发出如磨牙刺耳般的声音。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刘成琼脸色瞬间惨白,牙齿咬的嘎嘎作响,即便能挡住。 手臂上的经脉怕是也要毁个七七八八,这手怕是要废了。 “拼了!”刘成琼嘴唇都快咬破了,脸上浮现一抹绝然,内力再次,自丹田之中疯狂席卷而出,沿着经脉向着手臂上汇聚。 “呀!” 一生尖锐的咆哮,刘成琼交叉的双拳,猛然斜荡开来。 啪―― 一声炸响,剑光竟然被硬生生反弹开来,斜划过地面,留下几十寸深的剑痕。 “呼――” “该死的剑客。” 刘成琼见此心中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双脚微沉。 不顾一切地猛然转身,弹射而出,向着后方逃遁而去,心中涌现不甘之色,却也不得不逃,他也注意到了那蜘蛛图案,已经隐隐有所察觉,这是陷阱,其他几楼的情况怕也不妙? 看似小小的内力屏障,已然抽干了他七成左右的内力,现在已无再战之力。 现在不走更待何? “嘭。” 就在刘成琼身体骤然转身腾空,离地面半米左右时,耳边忽然响起了好似重物落地的声音。 却令他心中,莫名其妙的咯噔一声。 “咻咻咻~” 紧接着流光似的光圈,带起破风声,已至身侧,其眼神本能的撇了一眼,瞬间让他亡魂皆冒,心脏骤然停滞。 “啊――” 肉体撕拉声与疼痛的尖叫声同时响彻而起。 刘成琼便是一个扑通,摔倒在地,背后染血,血雨飘散,眼中血丝遍布,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左侧插入地板的玄翦剑,剑尖之处,一滴鲜血滑落,自己已然爬不起来,嘴唇只能微微蠕动。 “好精准的剑技!” 嗡―― 清脆的剑鸣之声,随之响彻而起。 黑白玄翦踉跄的站起身来,为了发出全力一击的剑气,几乎抽干了他一半的内力。出其不意的借着抽剑强行旋甩出追风剑技。“一种类似回旋镖的剑技。) 不过。 由于强行扭转身体过猛,自然不可能强行止住身形,否则身体非得断成两半不可。于是便只能顺着惯性,撞到一旁。 感受着背后酸麻之感,黑白玄翦只是皱了皱眉,便对着一旁罗网杀手,吩咐道:“查看一下此人伤得如何,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活着,尽量将此人救活。” “是。” 刚刚围过来的几位罗网杀手中,一人领命一声,便在刘成琼身上一阵摸索后,便是拱手道: “回,玄翦大人,此人确实还有气息,其背后的剑伤,还未致命……” 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此人即便能够救活,也有可能终身成为废人,余生恐怕只能躺在榻上,大人那一剑,差点将其脊椎彻底斩断……” 玄翦皱着眉头,沉默一瞬后,轻声道:“先就地医治,死活不论!” “是。” 两名罗网杀手领命后,迅速对昏迷倒地的刘成琼,就地医治。 ……………… 二楼。 “噗噗……噗!” 兵器入肉声,沉闷无比! 一位位杀手,手中利剑,快速刺出与锦衣卫对战在一起,兵器摩擦声连绵起伏。 “滋滋――滋!” 兵器之间火光四射,一位,杀手见前方,无路可退,一道横剑霹出。 剑一劈,那名锦衣卫双腿快速弯曲,跪到地上,向前面推出,上身后压,同时一道刀气杀出。 噗,的一声,前方之人,被拦腰斩断,鲜血染红了地面! “啊!――” 一位位杀手,倒在血泊之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砰砰……砰!” (八玲珑)乾杀、震侯、艮师,等人出手间,精准到了极点,砍杀之处,处处都是要害,只是瞬间,霹雳啪啦的闷响声,犹如爆豆子般接连炸响! 乾杀爆喝出声:“杀!” 一剑劈下。 “嗤!” 剑未到,空气中便是传来呼呼音啸! “滚!” 一位一流杀手眨眼之间,被劈飞,在空中翻滚到退,乾杀眸子之中,散发着深寒之意。 乾杀左手瞬间用力,势大力沉,扣住一杀手的脚腕,猛地跳起,顺着力道的惯性,猛然将它抡动起来,转了个大风车,乾杀将它当成人形兵器,双臂甩动,恶狠狠的砸向,人中群中。 “砰!” 前方一排排的,杀手瞬间倒下,后方的人被震得连连后退…… 这位负责这层楼的杀手副头领,稳住身形后,目光凝重的盯着乾杀,这人与自己同境,但实力却略胜于他。 看了一下场中局势,有些危险,南楚伏击小皇帝,却被小皇帝将计就计,本应该调走了大半高手,自己这边就可以进展更加顺利。 可如今小皇帝身边隐藏的高手,多得出人意料。 而且这些人从情报上,从未出现过,其本身前“侦缉司”在册高手中,暗线传来消息明明没有调动迹象,这些高手从哪冒出来的? 乾杀与另一位一流杀手,双方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锵――锵! 刹那间又到了近前,出手就是杀招,双方只感觉一股股,磅礴无比的气势,骤然袭来。 “波!” 远处的离舞,一手青笛吹响,一圈圈的音波攻击,荡漾开来。 顿时周边杀手便是,不受控制的站立不稳,许多杀手头痛欲裂,轰然砸在地上,身体发癫似的,剧烈抽搐,然后在地上哀嚎! 噗! 乾杀,一剑横扫,对面一位杀手受到笛声影响,动作微微一滞,在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瞬间砸落在地,手中长剑横断,胸口处一条深可见骨的剑伤,而后生死不知…… 与此同时,周围众人能够清晰的听见,一声声杂乱无章,和步伐沉稳的脚步声,正以一种步步为营般的气势,辗压而来…… 很快,负责一楼的杀手,便三五成群,满身伤痕狼狈不堪的疯狂后退至二楼。 “副头领,这是陷阱,我们被反包围了!”一后退的杀手,焦急的喊道。 话音一落,四周只见一排排,一群群一身黑色劲衣,黑巾蒙面,衣纹蜘蛛图案,头戴斗笠,的罗网杀手正快步杀来,手中的长剑,还有鲜血滴落。 众杀手,此时眼中的猩红褪去,环故四周,忽然发现他们只剩下三十多位杀手。 “杀一个不留!”乾杀见此大局将定,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沉下令道。 “冲啊!” “杀出去!” “噗噗……噗!” 二层楼最后的杀手最终只能飞蛾扑火般的纷纷死于罗网剑下…… 第三十六章 战 四楼。 窗户爆裂,折断,碎木屑飞舞。 此刻,惊鲵身穿紫色白条纹的修身金属战斗服,身材修长紧致,双腿和右臂部位为鱼鳞状护甲,胸甲上的鱼状花纹,与惊鲵剑的格调相衬托,浑身冷意弥漫,看着对面蒙面之人。 “咻――” 手中惊鲵剑带起淡粉色流光,身形骤然一掠。 “咻――” 对面蒙面之人,顶尖高手吴汝雨亦是不甘示弱,一步踏出,身形骤然一掠,手中长剑亮起一抹寒光,带起一道白色匹练。 转瞬之间。 “铛。” 重重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两人身影一触即分。 然而下一秒。 “嗤――” 惊鲵又是一剑扫出好似龙卷风般尖锐,带起一大片蒙蒙灰尘,伴随着呜呜声响,仿佛要刺破空气般。 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闪电般跟进,反手就是一剑,剑尖绽放出尖锐的剑气,掀起阵阵音爆之声。 “你走不了!” 只是一声爆喝,随着轰隆隆的巨响。 两道剑光快似闪电,瞬息而至,吴汝雨只感觉一道犹如泰山压顶般的气压,向自己袭来,剑光犹如炮弹般砸在了自己的剑身之上,恐怖的力量顺着手臂传遍全身,让他差点倒飞出去,闷哼一声嘴角泛出,一抹鲜血一脸的骇然。 霎时! 又是一道淡粉色剑光紧随而至,惊虹炸起。 “太快了!” 吴汝雨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能横剑抵挡,砰的一声。 已经从半空中,犹如炮弹般倒飞数米开外。 吴汝雨艰难的从地板上爬起来,这一击便将自己伤的不轻,心中暗暗叫苦:“这女子看其身形肤色样貌,似乎只有二十几岁,竟已是顶尖高手!” “咻――” 吴汝雨全身气势骤然一凝,紧咬牙关,再一飞身而起: “杀——” 两人身影半空中微微一顿,劲气肆虐,衣衫猎猎作响。 紧接着两人飞快移动,交手。 “嗖嗖――嗖。” “铛” 吴汝雨手中长剑再次闪烁着寒光,半空中划过一个极小的弧度,斜斜劈斩而来。 惊鲵手中长剑亦是反之相挡。 “铛铛――铛。” 火星四溅,惊鲵连续劈出数剑,反观吴汝雨似乎有些应接不暇。 下一刻。 一个空档。 惊鲵眼眸更冷面色微微一凝,手腕猛然一抖,掀起一道淡粉色剑芒,骤然拔起。 “嗤――” 吴汝雨眼神一变眼,反应却是不慢,手中长剑猛然翻转向上,身子微微侧身翻转,转手又是一剑,想要飞身后退。 但! 惊鲵倩影也已至其近前,全力出手,手中惊鲵剑发出刺耳的音啸,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空气中出现一道道湍流,湍流中闪过,一道淡粉色线条。 迸射出淡粉色剑芒,虽然只是一道,却像是一条咆哮的粉色长龙一般狂啸而去,不可阻挡仿佛要撕裂空间。 吴汝雨见此,心中骇然失色,全身内力疯狂涌动,拼尽全力斩出一剑,白色剑芒轰然相撞。 “轰――” 的一声。 地板上木屑飞溅,周围桌椅瞬间破碎,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咚——” 狂暴的气浪席卷八方,四周窗户不断的龟裂,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碎片在暴碎中迸射而出,一道身影轰然向后方砸落在地,衣珊破碎,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 顶楼。 “杀过去。” 两位身穿黑红色劲衣的顶尖杀手,谢生海和左奇、看着拦在阁门之前身穿黑色铠甲,面带黑色面具,手持一柄奇怪长剑的身影,陡然暴喝一声。 踏踏踏―― 前方杀手,瞬间便动了起来,所有人面阴冷厉,眼中杀意暴涨,寻常江湖人士不可比拟。 “呛呛呛――呛” 三尺青峰长剑出寒光乍起,猫着腰,身体随之欺身而上,三五成群的向猎物发起冲击,行动之间颇有章法。 “呵――没有人,能够逃脱罗网的狩猎。”掩日一声冷笑,面具下的脸庞上,闪动着极其疯狂残忍的狞笑,犹如野兽一般冷酷而嗜血。 飒―― 双脚伫地速度全开,右手一拧,手腕瞬间翻转,整个人原地爆射而出。 “噗嗤。” 手中掩日剑瞬间洞穿一人胸口,顺势一挑哗啦一声,肝脏等器官流了一地。 场面残忍到了极点。 一剑得手。 身影骤然闪烁,向着人群不断闪去,手中掩日剑闪烁着红光,身影连连闪动,宛如绞肉机一般,血光不断迸溅。 “噗!” 掩日一剑划破一人喉咙,反手一个回旋,又一头颅瞬间冲天而起。 “锵锵锵――” 掩日剑每一次挥舞,精准犀利到了极点,剑锋所向所有人的剑应声而断,不可阻挡。 “嗤。” 掩日速度极快身形连连变换,每一次出手,都会带起一道血线。 “啊……” 痛苦的惨叫声中,掩日猛然一个转身,砰的一声,左腿犹如钢鞭扫向一人腹部,掀起一道气浪,将一名杀手踢飞出去,人在半空便已暴毙而亡。 下一秒。 蹭―― 掩日腾空而起,手中掩日剑力劈而下。 “噗嗤。” 一道鲜血飙射而出,一名杀手帽子瞬间被劈成两半,一道血线自额头留下。 身形一扭,躲过一剑,左手鹰爪成勾一探,掐住一名杀手脖子。 “嗬嗬……” 杀手手刨脚蹬,一张脸因瞬间窒息变得铁青。 “铛。” 挡住一剑,身形微微一湾,又躲过后背一剑。 “咔嚓。” 左手猛然用力,脆骨声响起,那人被顺势一翻,犹如大风车一般向外砸去,脑袋像脱落了一样,耷啦着肩头,撞倒一人。 砰的一声。 犹如死狗一般,被丢在地上。 一旁。 “顶尖高手?” 谢生海和左奇惊呼出声,神色皆是微微闪过震惊之色,眼中的厉芒更是频频闪现。 这个人的强大,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谢生海和左奇身体骤然紧绷,周身透出一道极为压迫人的气势,一双眸子凝视着前方之人,一路搜索过来,一无所获,就只剩前方包间,想必小皇帝必在里面。 杀意凛冽,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飒――锵……” 两人瞬间衣袍鼓动,齐齐动手,不再托大,手中长长带起实质一般的刀气。 铛―― 掩日身体一绷,眼中寒芒涌动,举剑相迎,铿锵一声,双脚下陷三分。 刀剑相击,迸射出一连串的火星,犹如划出一道道刺目的闪电。 “铛铛铛――” 没有丝毫花俏的动作,谢生海和左奇扬起手中长刀,带起数道寒芒,长刀扫过,带起到到呼呼声,两人的气势也在不断攀升。 掩日剑在手,掩日丝毫不惧,内力激荡,灌入剑身,掩日剑瞬间绽放出红色的剑芒,剑气划破夜空,斩向二人。 “铛――” 三者相击,声音好似穿金裂石,掩日身形哒哒后退两步,后者后退不止。 谢生海和左奇两人大为震惊,但眼中的杀意,却几近化为实质。 两人转视一瞬,紧接着眼中寒光一闪。 两人强大气势,瞬间爆炸开来,周身内力疯狂涌动,两人全身鼓鼓囊囊,衣矜猎猎作响,刀意。 感受到这一幕。 掩日面色一凛。 霎时。 全身气势,全面爆发,周身内力猛然一沉,自周深之中疯狂爆卷入丹田之内。 掩日周身透射出一道奇异的波动,衣衫猎猎作响,一黑一白两种颜色在他的眼眸深处,一顺轮转,又是刹那间消失。 手中掩日剑红色光芒,几乎化为实质。 滋吱吱――。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双方视线一触即分。 杀意疯狂暴涨,几乎化为实质。 噌―― 双方脚下猛然一沉,地板瞬间崩裂数尺。 双方之间的空气,被劲气肆虐,发出呜呜的呼啸声。 “咚――” 双方心脏猛然一跳,一股心悸之感,开始浮上心头。 “杀――” 动了。 双方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嗤――” 化为实质的刀气与剑气,几乎瞬间撕裂空气,带一起刺耳的音啸之声。 火光之中,双方身影,瞬间就被光芒吞没。 近处杀手只觉劲风扑面,像被扇了一记耳光,根本无法捕捉双方的身影。 耳朵嗡嗡鸣响,眼前光芒闪烁,撕裂黑暗,顿时涕泪横流,嘴巴和鼻子仿佛要裂开一般。 轰的一声。 巨响,如雷鸣般轰然炸起。 咔嚓―― 光团之中。 似有两道一黑一白的厉芒,一闪即逝。 只是霎时间。 空气似乎骤然一凝。 劲气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剧烈翻涌,将近处几位杀手掀飞出去。 下一刻。 “咚咚――。” 视线模糊间,二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陡然响起,原来是两道身影,如破布娃娃一般骤然从光幕之中轰然砸出,擦出地板十多米。 视线清晰后。 谢生海和左奇头发犹如刺猬炸毛一般,上衫炸裂,心口之处一片猩红,鲜血不停的往外冒,血都显得暗沉无比。 谢生海和左奇口吐鲜血,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嘴唇颤抖的道: “你……半步……” 话音未完,脑袋一歪,已然暴毙。 余下十多位杀手相互对视了一眼,面色虽然惊恐,却是没有后退,他们是杀手更是死士。 纷纷向着胸前溢血的掩日围杀而去,掩日杵在门口,掩日剑竖立于前,双手按在剑顿上,面对冲杀而来的杀手不为所动。 下一刻。 卡。 阁门洞开。 刷刷刷―― 阁门后成排成排的罗网杀手,随之加入清剿行动。 “锵――锵……铛铛――铛。” “砰!” 黑影一闪,一名杀手被一罗网杀字级杀手用剑拍飞,此人挥舞着手中巴掌大小的重剑。 所到之处,犹如拍苍蝇一般,将数名杀手拍死。 “铛。” 一罗网杀手剑身一转,挡下一击,右腿如鞭扫向一人,咔嚓一声脆响,一名杀手的左腿,锤断下来。 “噗!” 剑锋一抖,滑过其人喉咙,带起一抹血线。 不一儿。 金铁交鸣声,越来越稀,越来越小。 “噗嗤。” 一声,最后一名杀手,被两位罗网杀手,剑尖一前一后透体而过。 第三十七章 擒拿 燕京城,东门方向。 主街官道上。 “驾――驾驾……” 夕阳西下,断月残阳,映照在大地上,马蹄声滚滚如潮,一辆华丽的马车,飞速的从官道上驶过,马车四周数位腰佩长剑的紧衣护卫,以马车为中心,围在马车周围一脸的肃容,眼神冰令的从到退的景物中略过。 从高空往下看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剑,刺破如血般的残阳…… 行使在城内官道上的各种马车,货车纷纷避让,贩夫走卒纷纷大惊色慌忙闪避,顿时所过之处一阵鸡飞狗跳,引得路人纷纷破口大骂…… “什么人竞敢在京城官道上,横冲直撞!” “哎呦,摔死我了!” “还有没有王法!” “知道老子是谁吗?” “别让老子逮到否则小心你们的皮……” 叫骂声,哀嚎声,充斥在整条官道上。 即便如此,车队也没有任何减速的痕迹,反而在众人不知是不是错觉的情况下,反而更快了。 后面的人听到前方人的叫骂声,纷纷望去,便是看到飞速行使而来的车队,当场吓了一跳,连忙向着官道两旁散去。 仓促之下,闪避不及的马车与货车车夫,从接就是从车上一跃而下,保命要紧。 只见前方有好几辆马车与货车堵在路中间,眼看就要与那群在官道上横冲直撞的人撞上。 然而下一瞬间。 马车便是在众多百姓眼中,变得了四分五裂起来,碎屑满天飞舞一度迷了众人的眼睛…… 后方上百锦衣卫,紧追不舍。 马车内,南楚“暗夜司”南司副司首,刘伏兴面沉似水,正飞快的乔装打扮,随时准备弃车而逃。 直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小皇帝是如何得知此次刺杀计划,从今日种种布置来看,小皇帝明明事先早有准备。 此次自己一手策划的计划,可谓是损失惨重,“暗夜司”潜伏在京城经营十几载的精锐力量,一朝葬送,自己该如何,向司首与皇帝交代? 树叶飘飘,冷风拂面。 前方一楼阁上。 “想跑,门都没有……” 玄武倒持绣春刀,面色平静无波,目光循着街道下方那辆飞快行进的马车。 “嗖――” 玄武玄武双腿猛的一踩,身形划过一道飞影,猛的暴冲而下,手中绣春刀直射而下,直击下骏马,身体而过。 “飒――” 破风声响起,赶着马车的壮汉,只感觉眼前一个踉跄,一个,骏马栽倒在地,劲风扑面,整个人直接横甩出去。 咔嚓。 胸骨断裂之声响彻而起,壮汉双眼大睁,瞳孔涣散,优如炮弹一般砸向一旁街道,生死不知。 “咔嚓。” 玄武一记飞腿,踹向马上一人。 同时,犹如猛虎下山,双拳紧握,似是两把重锤,轰然砸落两人。 “砰――” 两名持剑青衣劲装男子,头骨瞬间爆裂,鲜血自其头顶,缓缓流下。 然而下一刻。 “嗖嗖――嗖。” 黑影闪动间,又是一道人影,直接横飞出去。 还没完。 随之而来的是三声惨叫,陡然响起。 三个人犹如破布娃娃一般,飞身而起。 砰砰砰。 他们重重砸在街道上,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猛的一松,一动不动。 转眼之间,七名青衣劲装男子在众人面前,当场暴毙。 马车也轰然砸落一旁,略显破碎。 玄武正欲上前查看。 一抹寒光骤然在车厢内乍起,带着凌厉的杀意,直扑车厢外面。 “高手?” 突如其来的一变化,使得玄武面色微微一变,挥刀的动作猛地一滞,来不及多想。 寒光撕裂车帘。 玄武身体强行扭曲,险而又险的躲过寒光,紧接着脸色又是大变,便是感觉一股强大的拳风扑面而来,根本来不及躲避。 “砰!” 玄武身形便是犹如飞石一般,贴着马背到飞而出,旋即狠狠地摔在马车前方,七八米的距离。 “咳~咳~” 玄武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几口血沫,脸色微白,随即面色凝重的盯已经停下来的马车。 玄武思绪闪烁间,全力出手。 “千钧拳。” 话音未落间,身体已经猛的暴冲而起,一流高手的气势,轰然爆发。 沙沙沙―― 玄武身下雪花到卷。 嗖―― 身形宛若掠影,向着刘伏兴暴冲而去,一拳轰出。 “好快!” 刘伏兴眼神陡然变得森冷起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却也是暗暗心惊,必须速战速决,身体猛然暴起,手中的拳头却也是不慢,重拳轰出:“死!” “嘭!” 两只拳头轰然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两人周身,泛起一小股地冲击波,轰然扩散开来。 然而下一刻。 “嗯,不对?” 刘伏兴嘴角的冷笑,忽然戛然而止―― 刘伏兴脸色一变间,并没有想象中,看到玄武手臂断裂的声音,响起,反而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袭来。 “怎么会?” 紧接着,他便是感觉到自己的拳劲被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扯了一下,旋即脸色便是一沉。 飒―― 劲风扑面,一股强大的反推力,轰然向着自己爆发开来。 刘伏兴整个人犹如被汽车撞了一般,向后倒飞而出,猛然砸向身后的马车。 轰~ 一声炸响,马车碎裂,一旁马儿惊得四处乱窜。 “哼!” 玄武露冷笑,两拳相撞后,身体借力骤然拔高不少,没有丝毫的停顿,依着强大的惯性趁他病要他命。 嗖―― 身体猛地一缩,一记膝撞,整个人便是犹如利箭一般,射向到飞而去的刘伏兴。 “嘭――” 到飞而去的刘伏兴刚一落地,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睛便是骤然瞪大,眼中惊骇欲绝,一闪而过,嘴巴微微蠕动,耳中最后只能听到细微破风声和咔嚓声,双眼便是一黑,疼得晕死过去。 “轰~” 木屑弥漫…… 刘伏兴背后便是擦出两米多长的雪痕,玄武的膝盖顶在了后者胯下部位,深深下陷,下方一阵血肉模糊。 玄武缓缓站起,看上去摇摇欲坠,喉咙便是猛的一甜。 “噗~” 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差点栽倒在地,颤颤巍巍得站起来。 “吁――” “千户大人没事吧!” 上百锦衣卫勒紧缰绳,翻身下马,跑到玄武身前将其扶好。 “没事,小伤而已!”玄武微微摇头,目光看向目标人物嘴角扯出一抹狞笑:“大鱼,还没死,尽快救治!” “是。”众锦衣卫连忙应道,看向目标人物,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其血肉模糊的胯下,只觉胯下一阵恶寒。 ……………… 第三十八章 金蝉 燕京城,郊外。 残阳依山,如意山庄。 如意商会总舵。 庄内矗立着一座座房屋,一排排楼阁,阳光被山体遮蔽,夜晚未至,山庄内已灯火通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森严。 远方。 树林周边四处,上千多道身影隐匿在大树上,他们全都身穿黑色劲衣,黑巾蒙面,衣背纹蛛网图案,仿佛与灰夜容为一体。 某棵大树上,一位杀罗网杀字级首领,抬头看了眼天色,估摸着时间,一声令下:“发信号――” “咻――砰――啪” 一朵蜘蛛网图案,在昏暗的空中升起,绽放。 大批罗网杀手正在快速移动,一双双泛着森冷寒光的眼睛,已经一步一步的逼近猎物的栖息地。 山庄大门前,多名守门的护卫闻声,正抬头仰望着天空中的烟花,根本没有注意到,数道黑影正向他们快速逼近。 刚欲说什么,眼前黑影一闪却是寒光微微一亮起,数人眼前一黑瞬间瘫倒在地,一丝丝鲜血从脖子上流出…… “踏踏――踏。” 瞬间大门两旁,涌出无数罗网杀手,踩着清脆的脚步声,如同黑色的洪流,朝着大门疯狂涌入…… “杀――” 一罗网杀手,低喝一声。 “什么人?” “有刺客?” “竟敢?……” “救命!” “快来人!” 啊!―― 惊叫声,恐惧声,求救声,惨叫声,连成一片。 在灰夜中响彻而起,四面八方无数的罗网杀手铺天盖地般的,朝着如意山庄笼罩而去。 刹那之间,埋伏在山庄外四周,数百位罗网杀手分成五十多个小队,从四面八方瞬间杀出,寂静的天空之中,顿时响起,道道杀声,宛若雷霆,让人毛骨悚然…… 一刻钟不到。 如意山庄内。 四周都是尸体,血腥之味格外刺鼻。 踏踏――踏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无数的罗网杀手人从四周涌入,手中冰冷的长剑,在火光的照应下显得格外的森冷,亮起一道道寒光。 庄内外。 “刷刷――刷。” 声声炸起,还没等其他守卫反应过来,便身首异处,到处可见森冷的刀光与剑光,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什么人,竞敢袭击……”一位浑身散发,冰冷杀气的护卫统领,还未等其声音落下。 一道惊天剑光,闪电般的掠来,这护卫统领瞳孔就是,瞬间汇聚成针。 “噗……的一声” 便被拦腰斩断,身体一分为二,死不瞑目。 ………… 山庄正堂内。 如意商会一值班的心腹管事,听着四面八方的喊杀声,不由惊骇莫名,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竟敢袭击,在京城内只手遮天的如意山庄,怒吼道: “来人,快去看看什么情况。” “报!” 话音刚落就见一群浑身染血,一身伤口的护卫,面露惊恐之色,飞快的来到管事面前叫道: “不好了……不好了!卢管事大事不好,山庄遭到许多来路不明的黑衣人袭击,他们高手众多,护卫们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快!快!快!立刻组织人手突围!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突围出去,突围出去的人,立刻向官府求援。”卢管面色阴沉,连连吩咐:“剩下的人,随我护卫会长。” “是。” 说完便是带着剩下的护卫,消失在在正堂中,向着如意商会会长,叶情舞院落走去。 ………… 山庄内。 此刻在一处通道中,刚杀出来的众多如意山庄护卫,刚进入其中,身形全都是微微一滞。 只见拐角之处,一股股杀气扑面而来,顷刻间便是见到,一大群手执长剑头带着斗笠的黑衣人踏步而来,黑衣人胸口处蜘蛛图案清晰可见。 霎时。 众护卫便见到,密密麻麻的罗网杀冲杀而来,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杀!”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刹那间刀光四起,剑气四益,噼里啪啦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最后像是战鼓一般,越来越响亮。 这是一副血腥的画面,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冲杀,让人一阵心悸的杀意,在迸发着在快速蔓延…… “砰砰砰……砰!” 罗网杀手相互配合,出手间精准到了极点,砍杀之处,处处都是要害只是瞬间,噗噗噗……的声音响起,这一批批如意山庄护卫,便接连倒在血泊中。 ……………… 另一边。 如意山庄外,一处不起眼的密林中。 沙沙、沙沙、沙沙……” 靴子踩在枯萎的树叶上,发出均匀而单调细响。 一群略显狼狈的人影,纷沓而至。 其中为首者,白衣蒙面右手持剑,似是预感到大事不妙,趁着混乱之际,从暗道口一路逃亡的如意商会会长,南楚暗夜司,天字二号密探,绰号“黑寡妇”的“叶情舞”。 不对? 寂静的树林之中,似乎少了什么? “叶情舞”扫视一圈柳眉渐渐泛冷,不由得拔剑而出,对着一磅的心腹护卫们,低声道:“情况有些不对。” 一护卫统领似有所觉,目光微微凝重,隐隐将女子护卫起来,拔出三尺青峰长剑,冲着剩下的手下骤然冷喝道:“戒备,准备战斗。” “锵!锵!锵!” 众护卫先是一怔,反应却是不慢,闻声纷纷抽出腰间长剑,刷刷刷的围成一个圈,警惕的盯着四周。 沙沙……沙 冷风轻拂,风卷雪花。 雪地一阵蠕动,便出现数十位手执长剑,身着黑色劲装的罗网杀手,将高挑女子“叶情舞”等人缓缓包围。 “嗖嗖――嗖。” 人影闪动,杀机骤然浮现。 “锵锵锵――锵” 双方人影转瞬之间,刀兵相见,鲜血飘洒,血腥之味弥漫开来。 剑光闪动,噗嗤入肉之声,不断传出。 鲜血飘洒中,两名罗网杀手,杀向“叶情舞”后者手中长青色剑轻鸣,带起两道剑光,随声而至,剑尖划过两人咽喉之处,扯出两条细线,应身而倒。 然而就在此时。 哧! 突地,一道刺目的剑光骤然亮起,“叶情舞”美眸一缩,眯眼看去。 眼皮一跳,芳心猛地一抽。 手中天青色长剑,急速横挡。 “铛。” 的一声。 剑相撞间“叶情舞”玉手微微颤抖,倩影急速后退几步,又一剑光,紧随而至,刚欲飞身闪避,一道惊怒之声自其后方猛然响起: “会长,小心背后。” “叶情舞”感觉背后破风声传来,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余光只见,不知何时。 罗网杀字级杀手老金(吴旷)已然出现在其身后,一记重重的鞭腿,骤然袭来。 “澎!” 来不及闪躲,“叶情舞”娇躯猛的强行扭转,躲过剑光,不过却被踢中腰部。 整个人向着一侧倒飞而出,喉咙猛的一甜,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哗啦一声,砸落在枯叶雪堆中,不知生死。 第三十九章 脱壳 与此同时。 如意山庄,后山。 一座若隐若现的破败寺庙,远看还末发现什么,近看其真正的容颜才显露在众人眼前。 只见大门之处与可视的停台寺庙,已经破败不堪,周围的墙壁都是蔓延着些许裂缝,四周杂草丛生,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踏踏――踏。” 寂静的寺庙内,隐约有靴子踏雪的脚步声传来,随后越来越清晰。 很快便是见到,一座凸起的小雪丘轰然崩塌,其中窜出四位身穿夜行衣一路狂奔的人影。 四个人形成一个三角形,夺路狂奔中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匕首,眼神冰冷无比,中间之人背后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其余三个人隐隐约约的将其保护起来。 “嗤!” 最前方那人,忽然刹住了脚步,一身冷汗早已浸湿了身上的夜行衣,几滴冷汗水从衣服飘撒而出,其余三人也是顿时止住了脚步,目光凝重。 四人缓缓抬头,只见其前方破败的楼牌之上,数位身穿暗紫色精美铠甲的身影,他们手执弯月匕首,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神秘,很快四人的前后左右,纷纷出现暗紫色身影,已成包围之势,他们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妙? 前方为首那黑衣人,深吸一口气,望向前方之人,心中思绪翻转看这些人的穿着,似乎与袭击山庄的人,应该不是一伙的? 宋剑文打算做最后的挣扎,缓缓的开口,问道:“我们四人只是肖小毛贼,误闯贵宝地,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不知那有得罪之处,阁下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说着四人身体猛的紧绷,一旦发现情况不妙,立即杀出去。 楼牌顶上。 影密卫首领章邯,看着还心存侥幸的南楚密探们,默然道:“捉活的――” “咻!咻!咻……” 瞬间漆黑色的锁链,从四面八方爆射而来,四人脸色大变,手中匕首飞舞,刷刷刷的带起数道寒芒。 “锵锵……锵!” 四人身影连连飞动,躲过数道锁链,与此同时数位影密卫身影犹如猎豹一般闪动间,快速贴近四人,手中弯月匕首到勾于手,趁着三人躲闪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四人眼前亮起竖片寒芒…… “刷刷刷……” 四人躲避漆黑色锁链时,身形默然间便微微停滞,四肢脚腕手腕处,便是一股刺痛袭来,脸色瞬间煞白。 “噗嗤……噗嗤……” 数道细小的血线飙飞,四人刹那间便是感觉到四肢渐渐失去知觉,身形在在半空中蓦然凝固,心中大骇。 “咻咻……咻……” 转瞬之间,又是数条漆黑色的锁链,犹如箭矢般爆射而来。 忽地…… 黑色锁链犹如灵蛇一般,陡然一个转弯缠绕而上,四人便是如一个粽子般被绑的结结实实,吊在半空之中。 锁链尽头,数名影密卫手抓铁链,以弓字步站在残垣断壁之上。 四人心生绝望,悄悄对视了一眼,脸上闪过一抹决绝,刚欲自杀,便是被影密卫察觉。 “紧――” “啊啊……啊!” 四人身上的锁链瞬间收紧,伴随着骨头碎裂的细微咔嚓声,惨叫声在夜空中响起,四人很快便是疼得失去知觉,昏迷过去。 “想死,没那么容易!”章邯摇了摇头,从楼牌上缓缓落下。 ……………… 一刻钟后。 四棵大树上,老老实实的绑着四个黑衣人,四人连手指都不能动弹,一旁数名影密卫侍立于一旁,目光警惕四周。 章邯来到一个黑衣人面前,扯下其面罩,随即从身上拿出数根银针。 “刷刷刷……” “啊啊……啊!” 几下功夫,黑衣人头上便被扎了几针,那人瞬间从昏迷中痛醒过来,一股让他头皮发麻的痛觉,使他痛得呲牙咧嘴,视线开始模糊起来,脸色惨白,眼神恐惧的看着章邯。 “姓名,身份!” 章邯目光锐利的盯着黑衣人,冷冷问道:“宋……宋剑……文,南楚玄级二等暗探,如意商会,三大心腹管事之一。” 被绑着的宋剑文,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颤声答道,浑身剧烈的疼痛,已经快让他意识死亡了,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章邯眉头一皱,又冷道:“如意商会与燕国京中官员,勾结的最罪证……和宝库……在哪里?” 宋剑文一脸迷糊的答道: “我……在在……啊,我的头……” 说着惨叫一声,头颅一歪,大脑瞬间死亡。 章邯眉头微挑,影密卫特制的“逼供针”在其他二人身上,如法炮制,得到了一些想要的答案,但二人也很快脑死亡。 目光最后落到,玩了一出以假乱真想要金蝉脱壳的,真正的南楚暗探“黑寡妇”叶情舞的身上,刚欲动手。 忽地。 “将军,有人冲寺庙来了!”一影密卫匆匆来报。 章邯眉头微皱,当即下令道: “藏――” …………… 不一会儿。 破败寺庙门前。 堆积冰封的雪丘上,一黑影闪动,隐约可见一浑身带血身穿破碎衣衫,蓬头垢面的人踉踉跄跄的顺着雪坡翻滚而下,然后又艰难的站了起来,好似一阵风,便能把他吹倒。 那人脚步微微踉跄,抬头间步入破败的寺庙内。 “嗖……” 正在这时,一声轻鸣声传入其耳多。 “呵呵,跑啊,看你能跑到那去,猫抓老鼠的游戏,是时候该结束了!” 听到这样的声音,那人只是默然低下头颅:“天不佑我!” 话音落下。 他闭上有些疼痛的眼睛,一会之后,他又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他已经被突然出现的数十位黑衣人包围住了。 这些黑衣人戴着面巾,看不清面貌只露出冰冷的眼神,手中的长剑,发出森森的杀气。 每一个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受过专业的杀手训练,他们没有名字,有的只是一个代号。 但是为了金钱,美人,或者权力,他们可以抛弃一切。 有自愿地,有不愿的,不一而足。 他们是一批强大的杀手,也是刺客,曾在一书中有这样的描述: “千里不留行,十步杀一人,事了拂衣去,不藏身与名。” 描述的就是这样的人。 这些突然出现的杀手,他们出自何处? 那人心知肚明,他们就这样眼神冰冷的盯着那人,宛如饿狼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血衣楼,天字级杀手,还真是好大的手笔!”蒋宗智笑了笑,眼神平静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一批令他厌恶的杀手,直接点名了对方的身份。 说到血衣楼三个字时,他那古波不惊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蒋宗智虽然脸色惨白,眼中却是希翼之色一闪而过,想着刚才步入寺庙内低下头颅时瞧见的新鲜血迹,和隐藏的脚印,忽然大声呼喊: “我乃大燕潭州都察院,暗察御史,救我一命,朝廷必有厚报!” 话音未落间,周身内力涌动,打算拼死一搏,眼中却是闪烁着惊疑之色。 “是吗,哼!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一个杀手冰冷的说道,他们加入血衣楼之前,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随即身影闪动,冰冷的长剑便是刺向那人,寒光乍起。 “啊!” 那个杀手刚说完话,就发出一声惨叫,他的眉心之处,插入一根弩箭,双眼大睁,死不瞑目,眼中带着丝丝疑惑,身体软绵绵的倒下。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杀手都没有反应过来,蒋宗智心下松了口气,自己赌对了。 “这不就死了吗?” 正在这时,残垣断壁之上传来一道,淡淡的冷漠之声。 众杀手面色微变,很快反应过来,刚才出手的人,手上端着手弩,他们竟然没有发现那人的存在,心中暗暗警惕,此人不可小觑。 “给我拦住那人!” 为首的玄字级杀手代号秃鹫,脸色微寒,看了一眼残垣断壁上的章邯,手中长剑一挥,却向着蒋宗智冲了过去。 “是。”众杀手领命,便是冲向章邯。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的任务埋上了一层阴影,断壁上那人气势惊人,不过他们毫不畏惧,身影闪烁间手中长剑舞动,飞刺向章邯。 “咻咻――咻。” 众黑衣杀手,闪避着相继射来的手弩弩箭间。 可见,其并非普通杀手可比拟。 不过,手中的动作却是不慢,锋利的三尺长剑,亮起片片寒光杀意如刀。 “刷刷刷……” 章邯看着飞速袭来的杀手,身影骤然一闪,章邯的速度非常快,断壁上的身影骤然一窜,在原地留下一道脚印,便是飞身不见,而那些飞冲过来的杀手,则是瞳孔猛的一缩,心中微寒。 ………… “在这呢?” 声到。 人到。 当那些杀手反应过来,一个宛若幽灵的声音,在他们后背响起,令他们汗毛乍起。 “不好!” 这些杀手面色剧变,想要回身,不过那一道道剑影,却是比他们快了无数倍。 “刷刷刷!” 血光冲天,一具具无头尸头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狰狞又恶心。 就在其他的血衣楼杀手们,倒地的时候,为首的杀手秃鹫已经爆射到自己的目标身前,黑巾遮住的面容下,露出一抹笑意。 “飒――” 顺手解决完几位杀手,章邯已向着杀手秃鹫暴掠而去,带起一道道劲风,下一刹那便挡在了蒋宗智身前。 玄字级杀手秃鹫,面色猛然一变:“好快!” “锵――锵!” 章邯与秃鹫的长剑,碰撞在一起带起一道道火花,两人的身形都是在空中震开,两人相继落到地,秃鹫手中的长剑还在不可抑制的颤抖,发生细小的嗡嗡声,虎口都是被震的发麻。 血衣楼杀手秃鹫,眼神凝重的看着章邯,自己刚一交手就落入了下风。 秃鹫脚掌猛地一踏,雪花飞溅瞬间化作黑影,消失在原地化作魅影掠向章邯刺去。 章邯看着掠来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长剑闪烁着死亡的寒光,然后也是暴射出去,先是一点寒光先到,而后轰然相撞。 “锵!锵!” 场面非常的激烈,飞雪走石,四周成片的杂草被剑气割段,漫天飞舞犹如天女散花般…… 紧接着一股恐怖的气浪席卷而出,而后轰然炸开,漫天灰尘飞雪中,便见一黑影从雪尘中倒飞而出撞向了一侧断墙之上,咔嚓一声墙壁应声而碎。 血衣楼杀手秃鹫,全身衣衫破碎身上血迹斑斑,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应声而断,正半跪在地上口吐鲜血。 目光死死的盯着,已经躲到寺庙佛象底下的目标人物蒋宗智,和正在向自己正缓步走来的章邯,眼中满是忌惮之色:“所有人一起上!” 双方交手也就发生在刹那之间,只见数十位反应过来的血衣楼杀手,分成两批,手中长剑闪烁,向着章邯与蒋宗智暴掠而去。 掠向蒋宗智的血衣楼杀手,眼见就要刺到目标人物。 眼角余光见那身穿盔甲的神秘男子章邯,没有回援,面色不由一喜。 而后更是加快了自身的速度,眼看着剑尖,就要刺到蒋宗智的眉心之上,身体却是微微一顿,再也无法前行,他们心中顿时大惊。 扭头向后一看,便是发现,一条条漆黑色的锁链不知何时,已经将他们的角裸缠住,使得他们不能再进分毫。 更让他们惊恐的是,漆黑锁链上离自己不远处的锁链上,正有一道道身穿暗紫色铠甲的身影飞步而来,手中的匕首已然刺向了自己等人的后背。 “噗嗤噗嗤……” 想反应都反应不过来,便是轰然坠地,眼中还残留着惊恐的神色便是死去。 与此同时空中也是坠落下许许多多的血衣楼杀手身影。 “砰砰……砰!” 的声响与砸碎瓦片的声响不绝于耳,到处都是尸体,血腥的气味格外的刺鼻。 “刷刷刷――” 隐藏在暗中的影密卫,身影如鬼魅般的闪烁出现。 与血衣楼的杀手们相撞在一起,无数的寒光在闪烁,只见影密卫就像一条泥鳅一般,身体就像没有骨头一样。 随随便便的就躲过了血衣楼杀手刺来的长剑,而后手中的匕手微微一闪,便是从黑衣人的脖子上滑过,匕首之尖滑落一滴滴鲜血。 ………… 与此同时。 “飒――” 章邯一步踏出,速度发挥到了极致,扬起的雪花变成了湍流,陡然炸开。 轰的一声大响,一掌拍下,像是一道闷雷劈到了,那位玄字级杀手秃鹫的身上。 玄字级杀手秃鹫,感受到迎面而来强烈的劲风,脸色骤变间。 “哇!” 身影便是犹如炮弹一般倒飞而出,哇的一声口吐鲜血,轰然砸入雪堆中,不知生死。 “清理尸体,检查活口!” “是,将军。”众影密卫默然应声。 章邯吩咐一声后,目光望向已经脱力晕厥的那位,自称潭州都察院暗察御史的蒋宗智身上,心下猜测: “如果此人没有说谎,那以都察院暗察御史,在大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和历来都是皇帝心腹之臣担任的特殊地位来看,谋刺暗查御史,并一路追杀至京城,几同谋逆无疑,而潭州位于帝国东境,管中窥豹东境二州怕是有巨变,此事需得尽快,禀报给皇帝陛下……” 第四十章 惊醒 燕京城。 明荣街,成安侯府。 此时侯府之内,一片莺歌燕舞,只见侯府大厅之中,一群身着轻纱,身材婀娜多姿的妙龄舞女,正在摇曳着曼妙的身姿。 正堂之上。 正坐着一位略微有些胡须,长相气质儒雅的锦衣男子王明,二品军侯成安侯二儿子(大儿子已死)。 正襟危坐的看着一群轻舞身姿的舞女,脸上的面容微微有些不适,似乎不喜欢这样的场景,眉头微微紧蹙。 其下方左右两边,则是坐着者一排排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和达官显贵,案桌之上则是摆放着精致无比的,坚果美酒,还有各种山珍海味。 不一会儿。 屏风后面走出一位,面色微白的灰衣老者,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其面前低语,一声: “二公子,小姐,又偷偷去跑去府尹大人那上任捕快去了,想拦都拦不住……” 王明表情瞬间一垮,脸黑如锅底,旋即起身,来到一处走廊。 王明一脸不爽的走在长长的回廊中,身旁跟着侯府的管家,边走边埋怨道: “岂有此理,是谁放的人,不是把那丫头关起来了吗,看守的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连个人都拦不住,要他们有何用?” “二公子,不是我们不想拦,而是不敢拦,不知道谁泄露了侯爷即将回京的消息,小姐仗着侯爷的威势,属下们也是实在没办法。” 侯府管家低眉顺眼,连忙解释,心中却是一虚。 王明脚步微微一顿,一股郁闷的气息,憋在胸口发不出来,心中暗恨自己这个不靠谱的爹,还真是让他有些头疼,还真得与老爹好好理论一番,家里的白菜都快长歪了,这个老不休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不由得咬牙切齿的道:“老爷子,还有多久到京?” “估摸着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不过侯爷此次回京,应该先会去京城外的“药王谷”一趟,会会老友,怕是要今夜才能到府。”候府管家连忙回应一声。 “哼!还真是,臭味相投的燕京四俊……”王明一时嘴快不满的哼哼道,随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着实有点不孝,只能尴尬转移话题道: “咳咳,夫人呢,这都快入夜了,去京城外的“香山寺”祈福,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侯府管家一笑,回道:“方才小厮来报,少夫人车架,已入东门,二公子放心。” 王明微微颔首:“走,回书……” 踏踏踏―― 话音未落,急促的脚步声便是传来,候府护卫统领,梁建术带着一群身穿铠甲的侯府护卫,满脸凝重之色的匆忙赶来。 “嗯?” 王明见此,面色不由微微一紧,忙问道:“梁统领,行事如此匆忙,所谓何事?” “二公子,属下有要事禀报。”梁建术面色凝重,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急道: “禀二公子,大事不好,陛下于半个时辰前,在“天香阁”遇刺,刺驾者为“天香阁掌柜富金照,还有……” “什么,陛下遇刺?”王明一听皇帝遇刺,面色不由大惊:“陛下,如何?” 话语被打断梁建术面色不变,抬头看了一眼二公子,有些纠结的道: “二公子,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并无大碍,只是……”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王明松了一口气同时:“只是什么?” 梁建术有些无奈,二公子确实不如大公子机敏,勇敢果断,二公子身为勋贵之子,喜文不喜武,甚至是有些儒家的顾执与迂腐,过于愚钝,文不成武不就的,不过还是开口提醒道: “二公子,刺驾之人乃是“天香阁”掌柜富金照其为南楚暗探,而且还有消息传来“如意商会”会长,叶情舞,疑似为南楚暗探,不久前如意商会总舵,已背锦衣卫查抄,叶情舞等一干,骨干,已被抓拿下狱。” “而且刺驾者中,有不少刺客出处多多少少,与朝中文武官员府邸,多多少少有些联系,而且刺客之中有成安侯府三人……” “叶情舞,好像在哪听过这人?”一旁的侯府管家率先反应过来,悚然一惊后呆愣片刻。 即便侯府老管家这等年迈之人,也知叶情舞此人,生财有道,八面玲珑,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与众多文武百官暗地里牵扯甚深,成安侯府似乎与其商会也有些牵扯,如今,此人犯下惊天大案,祸事啊! “这这――这?”王明面露错愕,随即面露惊慌之色:“怎么会,府上有人牵扯其中,必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现在该如何是好?” 梁建术无奈道:“二公子,如今陛下还停留在“天香阁”并将此消息放出,现在不少牵扯其中的文武公卿,已备马车赶到“天香阁”向皇帝陛下请罪而去……” “对对――”王明恍然,急忙边走边吩咐道:“快,备马――去天香阁!” “呼――” 梁建术呼出一口浊气,看着二公子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名满京城,庞然大物般的如意商会,竟然是南楚“暗夜司”的北方暗探总舵,这着实令人惊悚。 这么多年来,也不知有多少军机政密,泄露其中。 刺架案后,天香阁一里之内,被御林军围的水泄不通,京城四门也是大锁,锦衣卫缇骑四出。 整个如意商会怕是要被连根拔起,从中央到地方,也不知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甚至是满门抄斩。 细数京城巨变,到四皇子登基称帝,这一个月来一系列事情的来龙去脉,少年皇帝的手段,着实令人震怖,这真的是一个归国,质子,可为的? ……………… 半个时辰前。 京城中。 只见,一占地三十多亩的豪华宅子映入眼帘,高大的围墙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在这京城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 府邸前。 首先映人眼帘的是一扇大红门,门顶上挂着一块牌子,四周镶着金边,上刻着两个醒目的两个大字《秦府》 府中。 阴暗的地下宫室。 一座石室内微微跳动的火烛,似是最后的光明,火烛下隐约可见一身影,身穿锦衣华服,此人约一米七左右,四五十岁的样子,高挺的鼻梁,矫健的身姿,面色发黑。 略微昏暗的地下室内,一处石门缓缓打开,烛火微微跳动,一人缓缓走来,只见案桌之上南楚北司司首。 (南楚北司,主要负责,对外敛收钱粮,经据营商贾据点,也为南司提供便利。) 秦明高正奋笔疾书,书写着什么,见到来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急道: “事情可都办妥了?” “没有,事情在城外出了差错,那人被不知来路的人给救了,派出去的杀手也是无一活口,从他们的伤口和现场的打斗痕迹上看,派出去的杀手,几乎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救人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来人单膝跪地,面色凝重的抱拳说道。 “什么,人跑了?”秦明高面色微惊,一下子站了起来,目光狠厉的看着来人,面色一冷:“那还不快加派人手去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杀了,在这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出岔子!” “是。”来人微微低头应着。 秦明高看着来人还是迟迟未有动作,心头不由的一凛,皱眉道:“你,还有何事?” 看着脸色难看的司首,来人心里也是有些发毛,不过还是恭敬的禀报一声: “刚刚得到的消息,刺杀小皇帝的计划失败,小皇帝身边有众多并未在册的顶尖高手保护,南司精锐全军覆没,而且如意商会疑似暴露,传言商会总舵一干人等,也已经被捉拿下狱,恐怕凶多吉少!” “该死,那还不快去核实!” 来人连忙回答道:“京城已被封锁,如若飞鸽传书,难保真实。” 秦明高微微错愕,随即脸色更是变得阴沉了几分。 “砰!” 一声炸响,秦明高色阴沉的将手中心爱的茶杯,狠狠摔到地上,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快气得不行。 今年对“暗夜司”来说可真是流年不利,事情接二连三的出了岔子,京都巨变,忽然杀出个四皇子,东境举事举到一半,也因此嘎然而止,眼看就要纸包不住火。 如今刺杀小皇帝的计划也失败,京城人手不仅损失惨重,北司在燕国呕心沥血经营多年的“如意商会”和关系网,也可能连着一朝倾覆,南司那群人是蠢猪吗,怎么会让小皇帝查到“如意商会”身上? 发泄过后,秦明高开始恢复神志。 这几次任务的接连失败,而且仅仅相隔不久,让他产生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是巧合吗? 他感觉现在的“暗夜司”就像是,被黑暗里的毒蛇盯上了一样,只要稍不留神,就又有可能被咬一口。 “呼~~~” 深吸一口气,秦明高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叶情舞为商会负责人,知道许多密事,如果,身陷囹圄,要是死了还好,万一没死,被活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生。 秦明高沉吟半响后,为了万无一失,才咬牙寒声道:“通知四方,一旦发现情况不妙,便尽快蛰伏扫尾,所有密库中的钱粮,马上转运,实在转运不了,就是一把火烧了,也不能留给燕国一分一毫!” 而后又冷声警告:“无论谁被牵扯出来,落水之后捞不起来,就别给他开口的机会了,该抛弃的棋子就尽快抛弃,绝对不能心软……” 而后话锋一转又道:“尽快通知上面,再顺便把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上去,没有其他事就下去吧。” “是。”黑袍人领命道。 看着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手下,秦高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额头青筋暴起,冷道:“还有事?” “回司首,有一件事很奇怪,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小皇帝遇刺后,并没有立刻回宫,而是逗留在天香阁,京中文武百官,豪商巨贾,纷纷前往天香阁,不知所谓何事?” 单膝跪在地上的男子,依旧有些惊惧的咽了口唾沫,低下头颅不敢直视秦司首。 “嗯?” 秦明高先是一愣,而后眉头越皱越深,脸色也随之越发阴沉的可怕,似乎能拧出水来,渐渐明悟后怒声咆哮:“狗皇帝――真是好胆——好手段!” 啪嗒一声,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面色苍白如纸,心下冲刺着刺骨的寒意,完了: “如意商会”从京城到地方,现在想撤退都来不及了,小皇帝分明对“刺架”和“如意商会”早有察觉,做了相应的布置,甚至故意引导,可恨!” 寂静的地下室内,烛火微微晃动,好似要熄灭一般,室内更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感 ……………… 第四十一章 云集京城(二) 京城十里外。 《药王谷》 某处山顶一处茅草屋外,一身素衣仙风道骨的“药王谷”谷主叶千机正意兴阑珊的在屋前浇花。 “咻!” 一片绿叶飞射而来,不过当叶子飞到其胸膛之处时,便是缓缓飘落,叶千机手掌轻轻抬起,叶子便是落于其手掌之上,叶子上镌刻着三个字老地方,让后者脸上露出缅怀之色。 一刻钟后。 在一个树木苍翠,百花飞舞,林鸟轻鸣,雪花点点,环境优美的一处亭子中,叶千机缓缓走进《醉心亭》。 只见亭子之中正斜躺着一个锦衣中年人,身材魁梧,其人腰挂葫芦,颧骨很高,目光深邃,正是镇北侯冷继业。 “难得,你竟还有闲心,来我这消遣!” 冷继业没有回话,将腰中的酒葫芦摘下扔向叶千机,叶千机没有客气,接过酒葫芦一阵狂饮。 “百花酿,好酒,果真好酒啊!”叶千机豪气说道,没有一点老人的垂暮,似是曾经的年少轻狂。 “呵呵……当然是好酒,这可是我从…………”一时嘴快冷继业尴尬一笑。 “你这老不休,这么多年性子到是依然没变,谁能想到,堂堂一个侯爷,竟然……不说也罢。”叶千机来到亭子坐下后,又灌了一口,无奈摇头失笑。 “侯爷,什么侯爷?不过一个身份罢了,那有江湖侠客来的自在,我人生也就这样一个爱好了,着实可怜啊……” 冷继业一边抖着腿,一边怅然若失的摇头叹息道。 叶千机摇头:“你这老不休,跑来不会只是为了叙叙旧,顺便喝杯酒吧……” ………… “哟,你们俩都在这呢……” 两人话音落下,一阵朗笑声传来。 只见又一锦衣华袍的老头,背负着双手,身影连连变换,眨眼之间便飘落到醉心亭中,一把便是抢过叶千机手中的酒葫芦,一饮而尽。 气得叶千机一阵吹胡子瞪眼,一挥衣袖冷哼一声:“你来做甚,莫不是我们日理万机的成安侯,转性了不成,竟然有时间来这风花雪月……” 从西境回来的成安侯,王城远面对叶千机的嘲讽,毫不客气的取笑一声: “难道要像你,像个乌龟一样缩在这谷中了此残生吗。” “你……哼!”叶千机一阵怒气上涌,冷道:“总比你过得逍遥自在……” “好了,都多大岁数?还是一见面就吵,年轻的时候还没吵吵够吗。”一旁的冷继业有些无语。 这两个人从第一次见面起,就闹出了许多的不愉快,不知为何,双方看谁都不对眼。 而后看向王城远,目光炯炯的提醒道:“你这一次,奉旨回京述职,必须有所表态,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否则――唉!” 年前朝堂形式波云诡谲,夺嫡之势愈演愈烈,两人本应奉先帝之旨回京“养老”实为先帝已查觉到,镇北、镇西,两军对其制衡,二皇子,三皇子一党的作用。 王城远并不想卷入夺嫡之争,成为先帝手中的刀,以至于空耗国力,不如让南北大营的门阀私兵,两方狗脑子打出猪脑子,然后以勤王的名义联合北军,一举铲除死敌河北,河南世家,胆子不可谓不大。 便以西境苗王,屡屡犯边为由,迟迟不肯进京,一再推脱,时至今日。 唉! 其实冷继业,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只是,镇北军的一应粮草器械,都要靠京城供给,不像西境已经成为大燕重要的粮食产地,没有后顾之忧。 一旁的叶千机暗自叹息,二人皆是绍兴年代的老臣,二人皆是从底层爬起来的,绍兴对他们有知遇之恩,深受绍兴皇帝的信重,对于绍兴帝之死,一直耿耿于怀,甚至一度怀疑,当年绍兴皇帝的暴毙,与他在京中的三个儿子有关。 “你的意思?”王城远面色郑重的问道:“还是新帝的意思?” 冷继业微微摇头:“少年天子,深不可测,京城内外数十万大军,已尽在其掌握,刀锋近在咫尺京中文武百官,无不俯首帖耳! “世事难料,我是真没想到,朝中毫无根基,如透明人一般的四皇子,最终能够登临帝位!” 王城远暗自震惊,心中自有一番思量,道:“我会谨慎行事,放心。” 冷继业随后看向药王谷谷主,叶千机,忽然道:“当今天子,再怎么样,也算是你外曾孙,你不打算见见。” 一旁的王城远,不由得撇了撇嘴笑道:“他这个老乌龟有这个脸吗?”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王――老――虎――”没好气得怼了一句,王老虎三个字咬的很重很重,尾音拖得长长的。 王城远气得浑身颤抖,从鼻孔中喷出一股热气,他生平最恨别人叫他王老虎,不由得怒吼一声:“气煞我也,看掌……” 说着便是手掌之中劲风吞吐,一掌拍出,犹如狂风一般空中带起阵阵涟漪…… “来的好。” 叶千机也是毫不示弱,手掌之中劲风吞吐,两人双掌对碰。 “轰――” 一声巨响整个“醉心亭”都是颤抖了几下,醉心亭四周,碗口粗大的花草树木,花瓣飞舞,咔嚓咔嚓的,纷纷断裂开来。 劲风狂舞,两人的衣服在风中猎猎作响,两股强大的气劲,从醉心亭中扩散开来,内力如同潮水一般肉眼可见汹涌澎湃。 冷继业在听到老乌龟三个字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妙,两人必定又要大打出手,它们还未出掌间,便是先跑为妙。 看着两人好似要不死不休的样子,有些无语的笑道:“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们,要打到别处去打去,《醉心亭》要是被你们打坏了,你们自己想想后果。” 额…… 闻言,两老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浑身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两老头对视了一眼,同时瞥向山顶,异口同声的道:“再战三百回合……” 说着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轰轰轰的声响,从山底一直响到山顶。 山巅之上,雪雾缭绕…… 三位老人立于山巅之上,迎着风踏雪………… “走过山河,走过废墟,看遍了尘埃,看尽了沙漠,上过战场……人生如同岁月里前一息的繁花似锦,这一息里的万尽凋落,谁的容颜不老,谁的叹息还在,谁的曾经……不美好。” 冷继业感叹一声笑道。 三人站山巅之上,看着夕阳落下,迎着黄昏而来,笑声似穿透了岁月,鲜衣驽马,仗剑天涯,依稀回荡在耳边…… 曾经的美好与现在的破灭,它们之间存在了怎样的因果,又蕴含了什么样的轮回…… 叶千机似有所感,挥了挥衣袖自轻声道:“人生很无奈,很迷茫,也很朦胧,记得我们总是这样,在黄昏回忆清晨的朝露,在午夜念着傍晚的夕阳,在晨曦又慨叹夜空的皎月,就这样,遇见,错过,在遇见……永远抓不住…” 王城远看着两老头,在那感慨人生,冷风轻轻吹过脸颊,对叶千机笑道: “你此次极北之地,雪山之行,危险重重,还是不要轻易冒进的好,可别出师未捷身先死,到时侯连尸首都找不到,可就落笑话了……” “哈哈……哈!”叶千机哈哈一笑:“你这头王老虎,也别活活累死才好……” “啊――” 闻言,王城远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平生也是最恨别人叫他这个外号,不由得怒吼一声。 “气煞我也,看掌……” 第四十二章 斩获 燕京城。 南门…… 哒哒哒―― 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数百人左右的队伍,其中夹杂着御林军骑兵和锦衣卫缇骑风尘仆仆的使出南门,不知去向何处。 左侧方。 一辆不算奢华的马车,连忙调转马头避让,驾车的是一位看上去六十岁左右的老车夫,驾着马车在黑夜中缓缓行驶入京城南门。 马车车厢内。 一老头斜躺着靠在一边,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看着对面的自顾自下着棋的少年指指点点。 “啧啧啧,你这左手下右手,有甚意思,能提高你的棋术吗?” “唉唉唉……你说话啊!” ………… 左木安看都不看那老头一眼,颇为嫌弃的撇了撇嘴:“你的棋术还不如我呢?” 而后意味深长的笑道:“暗查使大人,京都巨变,少帝陛下召四方官员提前回京述职,怕是有大事发生吧!” 燕国东境二州,翼州刺史陆刚,微微撇嘴,一脸的高深莫测,笑道:“你猜啊!” “嘁~不说算了!”左木安瞪了一眼老头。 马车内。 左木安收拾好棋盘,盖好毛毯抵御着寒气。 瞥了一眼一边装睡的陆老头,左木安摸着下巴,露出一副沉思的样子,轻声道:“陆老头,你不觉得,四皇子能够登临帝位,太过匪夷所思了吗,会不会如传言中那样……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吗?” 一旁的陆刚身穿灰色布衣,一张饱经沧桑的脸庞,一双黝黑粗糙的双手,一双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眉头却是微不可察的微微一抖,随即出声道: “这事也是你能管的吗,小心祸从口出惹祸上身,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左木安,噎道:“我怕什么,这不是有暗查使大人你吗,起码能给我留个全尸!” 陆刚半眯着眼,撇了一眼少年,说道:“没出息!” 又是摇头仰望苍天,感叹道:“捡了你这么一个破烂孩子,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失策啊!” 左木安笑了笑:“同理,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失策!” “啍!”陆刚冷哼一声,而后一脸的沮丧:“本来还打算,玩两天再回京,顺便游游山,玩玩水的,唉,总是不能如愿!” 左木安撇了撇嘴,心中微微鄙视:“骗谁呢,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 左木安嬉笑过后,眼中带着期盼问道: “你陆大青天此次撇下随行队伍,悄悄走小路回京,难道是抓住了,东境相城侯,拥兵自重,意预谋反的证据不成……” 左木安用手撑着下巴,一副皱眉思索的样子,猜测道:“现在回京队伍中的潭州暗察御史,该不会早就遭到埋伏了吧!” 面对左木安的疑问,陆刚面色平静,淡淡说道:“此回京,事关重大,关键的抉择,还要看少年天子的决断。” ……………… 京城,皇宫。 深夜,御书房。 李景炎毫无睡意,在天香阁对涉事的文武百官一阵连敲带打,稳稳拿捏,雷霆扫穴后后,处理完一些琐碎之事,便回了宫中。 端坐在御案后,少年天子一袭明黄色龙袍,右手撑着下巴,嘴角忍不住的挂起微笑,这次引蛇出洞,不仅完成了系统任务,还收获了“如意商会”这个豪华大礼包。 李景炎心神一动。 (叮――【刺局2】任务完成――获得召唤令牌――1枚) 【帝王征召唤系统1.0】 『文臣武将召唤……』 『武侠人物召唤……』 『兵种军团召唤……』 『武器秘籍召唤……』 『战阵军法召唤……』 『奇观建筑召唤……』 ……………… 李累景炎心念一动。 〖召唤……〗 〖召唤中…………〗 〖世界:《秦时明月》〗 〖人物:墨玉麒麟――〗 〖境界:一流高手〗 〖附属:一百逆流沙杀手〗 『资料1:黑麒麟,《秦时明月》系列中的原创角色。又称麟儿。谜一样的人物,人称“月黑风冷,索命无形,千变莫名,墨玉麒麟”、“韩国第一杀手”。此人无形无相,却可幻化众生。精通易容术,模仿人的声音、招数都极像,几乎无人能察觉。逆流沙刺客团的神秘杀手。』 “人才啊!” 李景炎磨砂着下巴,目光看向墨玉麒麟的介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个计划浮上心头……” …………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青龙求见。” 李景炎收回思绪,伸了个懒腰轻抿一口温水,刚刚放下茶盅,就听见太监小福子来禀报。 李景炎面露期待,笑道:“宣――” 不多时,青龙进入御书房,一身金黄色飞鱼服,端的是威风凛凛,上前单膝跪地道: “微臣青龙,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李景炎微笑说着,打量向青龙,见其刚毅面容,还是那般面无表情,道:“说说斩获。” “是。”青龙起身道:“启禀陛下,根据微臣连夜查证,账簿计册,如意商会,每年获利,总计为每年得银一千多万两左右。” 李景炎惊讶道:“这么多?” 青龙微微颔首:“陛下,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合法生意所得,其中如意商会,还在京城周边暗地里垄断了众多偏门生意,其中青楼,赌坊,人伢,放利,等行当,亦世获利颇丰,总计多少,锦衣卫还在查证……” 李景炎心下嘀咕: “青楼、赌坊,人伢,等一系列黑色产业,从古至今,向来都是日进斗金的行当,以“如意商会”这种敌特性质的商会,铁定会更加丧心病狂,无所顾忌,暗地里横征暴敛,获利恐怕要比明面上的生意,要多得多。” 衣食住行的布庄、酒楼,米良,茶馆等项目,经营的再好,也是要交税的。 “这些产业,京中权贵,怕是没有不涉足的吧!”李景炎皱了皱眉,问道。 “陛下明断,如意商会一干注犯,锦衣卫正在拷问,过几日登簿造册,便可呈送陛下阅览。”青龙恭身道: “陛下,根据“如意商会”暗室密阁中的卷宗记载,已经查证的从隆庆十年起,事涉泄露重要军机政密的重要文武官员,已达三十六人……” 李景炎对于燕国的京都官员,早就不抱过多希望了,除了曾经的改革派,怕是都是些蝇营狗苟之辈。 随即道:“尽快汇总成册,无论牵扯到谁,但要做到真凭实据,无可指摘,该流放的流放,该杀头的杀头,该抄家的抄家,一干主犯选个吉日,一体斩决,以敬效尤!” 青龙沉声回道:“微臣遵旨。” 李景炎只觉神清气爽,这还只是京城“如意商会”总舵的斩获,更别提地方上多如牛毛的分舵,幸好提前做了布置,地方上比京城这里更快收网,收获肯定不比京城少,甚至更多。 不过,一想到“如意商会”成立了十多年,也不知道给南楚输了多少血,就有点淡淡的忧伤,暗自唾骂,隆庆皇帝真是不当人父! 艹――一种植物。 幸好这次没有给他们喘息之机,要不然,不知道自己要损失多少银子,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庞大的商会组织,其中潜伏了多少楚国的暗探,可想而知。 就在李景炎暗自懊恼时,外间内监禀告道:“陛下,锦衣卫千户朱雀,影密卫位首领章邯将军,递了牌子,说有急事,求见陛下。” 李景炎一愣,随即眉头微皱,道:“宣――” 第四十三章 浮水 不一会儿,二人身便踏步而来,行至近前而立,拜见行礼道: “微臣,章邯参见陛下!” “微臣,朱雀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李景炎摆了摆手笑问道:“两位爱卿,深夜觐见,所谓何事?” 朱雀和章邯对视一眼,朱雀向前一步,恭身道: “启禀陛下,锦衣卫刚刚传来紧急消息,奉旨回京的东境潭州,和翼州两位,都察院暗察使御史,在西境祁连山附近,遭遇山匪袭击抢掠,地方官府接到奏报后,立即对该地的土匪进行了围剿,可最后却末能寻到两位暗察御史的行踪,两人至今下落不明!” “玄武、白虎两位千户,已连夜派遣锦衣卫精锐人手,昼夜兼程前往东境追查此事,和搜寻两位大人。” 李景炎眉头皱了皱,以都察院暗察御史在大燕的地位,如同前世派往地方的钦差大臣。随行护卫力量无论再怎么拉胯,也不可能是一般的土匪能够对付的,更何况袭击官差形同造反,什么样的土匪能有这种胆量? 不对劲! “陛下!” 一旁的章邯听闻此言,先是诧异了一下,不过下一瞬便想到了,在京城外破庙里救的那位自称东境潭州暗察御史之人,恭身道: “微臣所奏之事,便也与此有关,臣今日在抓捕南楚密探时……” 随着章邯的诉说,御书房内的众人都诧异了一下,此事不仅牵扯出了所谓的山匪,还扯出了江湖势力中的一个杀手组织“血衣楼”,如此不留余力的追杀,真是好大的胆子,明摆着东境二州大有猫腻。 “潭州按察使,现在伤势如何?”御桌后的李景炎,只是诧异了一下,便问道。 “回陛下!”章邯正色道: “潭州暗察使,一路遭到追杀,伤势较为严重,臣已请过太医为其诊治,刘太医所言,想要醒来恐怕还要些时曰。” “东境――东境……” 李景炎眉头深深皱起陷入沉思,回想着与东境有关的卷宗记载,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桌,忽然对待立在一旁的太监道: “小福子,现在立刻让司礼监的人将过去五年之内,先帝批阅过的奏章陈条和东境各地,上奏过的奏章,全部备录整理后送到御书房。” “奴婢遵旨。”太监小福子,连忙领命而去。 ………… 一刻钟不到,司礼监的太监,效率很高,很快便整理完成,一叠一叠的分门别类摆在御案上。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完的。 李景炎望着外面的天色,都快到深夜寅时了,眼神扫过一天没睡的青龙三人,那略显疲惫的眼神,道: “三位卿家辛苦了,小福子带三位卿家,到偏殿休息,养精蓄锐,待会朕还有要事吩咐。” “臣等,谢陛下隆恩!” 青龙、章邯、朱雀并未推辞,三人连忙恭身行礼,在内监小福子的引领下,去往了偏殿。 御桌案前。 李景炎喝完一盏温水,润了润嗓子,便开始翻阅起来,眉头亦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皱起。 其中两处引起了李景炎的注意。 “隆庆十六年至十七年,东境二州皆大旱不雨。”米脂大旱,斗米千钱,人相食。” 隆重庆十八年至十九年冬,二州十二月,东境雪,时恒阴,寒甚,白昼雪,下如珠,次日复下如鹅毛,历六日至八日乃已,山谷之中峰尽壁立,林皆琼挺,父老俱言,从来未有,此后连岁皆稔。” 从隆庆十六至二十年,东境二州的灾祸似乎就没有停过,从旱灾之后到蝗灾,祸不单行,还有两次大瘟疫,伴随着持续旱灾而来,在这些瘟疫中,其中鼠疫的危害程度非常大,死亡人口中,至少有三百万以上的人口死于鼠疫。 朝廷每年拨给,东境二州的赈灾钱粮,简直是杯水车薪,走投无路的百姓,纷纷揭竿而起,几年之内东境的盗贼土匪势力,如雨后雨后春笋一般冒出。 结合朝廷卷中记载,关于东境山川地形来看,类似前世的川蜀之地。 其中几次起义,未能波及到京城的原因除了山川地势的隔绝,和朝廷镇压外,还有便是凭借着在东境二州,原为最大的一起义军,收编后的相城肖家,从收编复叛又收编又复叛中,实力不减反增的过往来看,其人野心不小。 相城肖家在后面一系列扫灭其他起义军当中,屡立功勋,短短时间内成为一方军侯,提拔速度犹如坐火箭一般,其中河北,河南各大门阀世家,没少出力,对其一阵歌功颂德,连连帮衬。 看到这里。 “呵呵――”李景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是好算计啊!” “我说呢,想必从蛊傀之案开始,南楚门阀世家应该也没少,在中暗中推波助澜,以来阻挡绍兴皇帝改革。” “到如今自己这个质子归国,至隆庆帝暴毙案,京都兵变,燕国皇室自相残杀,空耗国力,显出南楚十几年阴谋布局。” “再到兵器坊案,牵扯出,南楚与北境草原部族克烈部,暗中已和谋攻燕。” “东境潭州翼州两地,引出燕国东境不稳,恐生叛乱。 “刺架案,引出南方三王内患。” “在结合,卷宗记载的西境尾大不掉的西越苗王,近几年屡屡犯边,规模虽小,却也不得不重视。” 由此,可以推演出,按照原先的历史轨迹,隆庆皇帝突然暴毙后,燕国皇室嫡系一脉二皇子,三皇子兵变内乱,中央军精锐军力折损过半。 无论二皇子和三皇子,谁输谁赢,门阀世家必定在进一步掌握,燕国中枢权力,以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年纪、手段和底蕴,即便最终登上帝位,对于朝堂的控制力,不可能比原先的隆庆皇帝,更加有力。 两位皇子无论谁当了新帝,如果不甘寂寞,有更大的野望,下一步,必然又要走上隆庆皇帝的老路。 反之,如果新帝只满足于此,胜利的一方门阀世家,必然会更进一步的篡得皇帝的权力,力求恢复绍兴年前的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人的风光。 门阀世家,也必定会进一步打压,绍兴年代遗留下来的,改革派势力,最好的结果也是,双方对峙良久,忙于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从而忽略民生,内乱不止。 最后燕国内忧外患,无暇他顾之际,南楚不断对燕国南方边境,不断施加压力,三州防线一旦失守,后方的三王未必会选择守土死战。 最后选择北上,强行跨过三川河,保存实力。 即便最后。 燕国以最理想的状态,面对亡国危机时,燕国各方势力能够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南楚也可以联络四方,歃血为盟,以利诱之,燕国四境之外之敌。 西盟西越苗王,北盟草原部族,东盟相城,南方北伐。 虽然四方联盟,也是各怀鬼胎,各有算计,不可能全力施为,却可以不断的在燕国身上吸血,直到他死亡。 “中心开花,四面埋伏。” 说到底,还是改革不彻底,在内部留下的隐患,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 如果没有自己的突然降临,燕国隆庆皇帝死后,世家门阀,把持朝政,党争汹涌,燕国内忧外患,四面皆敌,极有可能最终逃不过“王朝三百年周期率”最终走向灭亡。 第四十四章 宝藏 一个时辰后。 京畿重地,洪川城。 郊外,黎明将至。 一名书生打扮的青衣青年,带着六名护卫来到城郊外的,绿柳山庄不远处。 绿柳山庄内。 众人进去一看,到处都是蜘蛛网在密布,还真有几分鬼屋的样子,要是一般人还真有可能被这样的景象吓到。 “大家两人一组,分散搜查,一旦遇到突发情况,记得及时预警。”为首的青衣男子,见此地眉头皱了一下,此处如此之大先要排除隐患,便是向着众人吩咐:“收拾一下,在此将就一晚。” “是。” 其他护卫便是向着四面八散上去,留下青衣男子一人,没过多久,便是传来护卫们颤抖的惊呼喊声。 “公子,这边有尸体,而且死相诡异。” “天啊,这边也有。” “我们这边也有,而且好像是刚死没多久。” “刚死没多久?”听到护卫的回报,青衣男子好似敏锐的发现了一个护卫的言辞之中,所透露的情况,不由得让他心神一紧,当即吹响了一声口哨声。 在寂静的庄园之内,响彻而起显得分外嘹亮,众护卫听到此哨声心神也是一凛,几乎毫不犹的飞奔回去。 涮……涮……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着青衣男子快速靠拢,很快便是把青衣男子保护起来。 腰中的长剑早已然出窍,一脸警惕的的盯着四周,面露疑惑,望向自家头领。 为何要吹起紧急集合的口哨,但服从命令几乎成了他们的本能反应,所以他们一听到命令几乎毫不拖泥带水的,执行了下车。 只见青年人从群之中踏步而出,冷道:“出来吧,不用躲躲藏藏了。” 而四周依然是寂静无声,护卫们听得此言,握着兵器的手不由得再紧了几分,淡淡的杀机已经悄然弥漫开来…… 青年见还是无人响应,嘴角轻轻一勾,玩味的道:“既然你们不出现,那东西可就是我们的了,我可不是你们这群废物,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 又是失笑道:“走,我们去把东西取出来,看他们还能不能藏得住?” 只见青年等人,刚要踏步而出便是生生的顿住了脚步。 下一刻,便是见到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悄无声息的出现了数十道人影都是头戴面巾,有的手握长剑,有的手握长刀,一脸冷意的盯着青年男子等人,杀意毫不掩饰的,在众人的眼中翻滚。 即使是乔装而来的章邯,见到如此之多的人影,眼神都是微微一凝,有如此之多的人隐藏在暗中,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而后抬头望向门前的楼顶之上,只见不知何时,楼顶上便是出现了三位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影。 “不知阁下到底是何人,又是哪方势力,怎么会知道……” 楼顶之上,只见黑袍人南楚,暗探甘绍伯话到一半,便是被其身旁的另一名黑袍人吴舜泽给制止住。 吴瞬泽凝声道:“老三你不知道他在诈我们的话吗,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被叫住的甘绍伯闻言大惊。 一脸不可置信:“那他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只是为了引我们出来,那我们岂不是被他给耍了可恶。” 甘绍伯一脸愤恨地盯着章邯,一副要将之杀之而后快的表情。 “好魄力,不仅能从简单的言语之中,便能判断出我等的存在,而且还做出了相应的部署,你这反应不可谓不快,而且更让我佩服的是,你竟然敢在不知敌人有多少,多强的情况下说出那些话。” “你那几句话一说出口,便是意味着双方没有缓和的余地,既然你已经知道这座山庄里面,有好东西,也是应该知道我们为了万无一失,自然不可能放过你们,哪怕我们继续隐藏放过了你们,想必阁下回去之后,必定会带来更多的人马来此抢夺。” “到时候,死的可就是我们了。”为首的黑袍人赵昊,用略带调侃的语气对着章邯说道:“我很好奇,阁下哪里来的自信,能够全身而退,是依靠阁下身边的几名护卫吗?” “杀――” 话音一落,无尽的寒意与杀意便是翻滚起来。 随着为首黑袍人赵昊的话音落下,章邯踏步向前,全身的气势一变,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的刺眼,望向黑袍人赵昊,沉声道:“拿下――” 南楚暗探赵昊三人听得章邯的话,眉头微微一皱,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章邯见蛇已出动,也就不和他们废话,玩味的看向这几人,小手微微上抬打了个响指。 “看看你们的身后。”见黑衣人望向自己,章邯不由得摇头摇头。 许多人都是偏偏转过头,便眼睛瞪的老大骇然的发现,不知何时他们每个人的身后,悄无声息的出现了身穿暗紫色纹路盔甲的人,手中握着冰冷刺骨的匕首,正目光冰冷的盯着他们。 房屋之上,楼阁之内,四面八方,身穿暗紫色盔甲的影密卫到处都是。 与之前的画面何其的相似,人数比他们的还多,至少也有上百人将他们反包围在其中,如此之多的人出现在自己背后,竟然没有发现他们是如何靠近自己的,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众多黑衣人心中生起…… “咻!咻!” 一刻钟后。 厮杀声寂。 黑袍南楚暗探赵昊本还以为,能够靠手下杀出一条生路,哪怕是能缠住敌人一时半会,自己就有可能突围出去,没想到这么快就落败了。 章邯想着那位被“墨玉麒麟”顶替的南楚“暗夜司”南司副司首,从中得到的一个情报,南楚暗探不知为何,似乎对洪川城外的绿柳山庄格外上心,这几日便处于收网阶段,于是便有了这一番引蛇出洞,道: “把尸体都清理了,把其他人都压到大堂来。” “是。”众影密卫应道。 破败的大厅之内。 章邯饶有兴趣的审视着,被封住内力的三人,三人的相貌相貌还算不错,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其实他对这山庄之中,到底藏着什么还是挺好奇的,在他看来其中隐藏的绝不会是一件两件东西,要不然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能让数十位南楚之人,驻守在这破败的山庄之中,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所以他才下令,要尽量抓活的,想要从这群人的口中探知有用的消息。 章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微冷:“麻烦各位自报一下家门。” 赵昊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依次道:“青木镇兄弟会,赵昊、甘绍伯、吴瞬泽。” 章邯沉默一瞬,望向为首的赵昊,忽然道:“柳庄主一家,是你们杀的?” “不是。”三人尽皆否认,赵昊心下电转,看这些人的装扮,一身的软甲,怕是燕国哪个侯府护卫也不一定? 心下想着如何糊弄过去,但又必须给出实惠,先保性命之忧,待想方设法逃脱之后,再联系父,杀他个回马枪,向义父将功折罪。 便装出一副可怜的样道: “即便我们有这个胆,也没有这个实力,柳庄主身边护卫,也是不可小觑的!” 章邯看着他们的表演,直接道:“你们如此大周张,甚至假扮历鬼索命,应该不止是为了山庄内的一两件东西吧。” 为首的赵昊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碎的衣服与伤口,忍着身上的疼痛,道:“我们来这,其实是为了山庄之中,遗流的宝库而来。” “宝库。”章邯双眼一亮,装出一副财迷的样子,道: “继续……” “我们也是在无意中,得到了一张地图,里面标注着“柳叶山庄的地形,与宝库的藏匿位置,但是通往藏宝地的地库通道,挖掘了十几天,好不容易进入通道,通道内却有许多的机关陷阱,我们也就只是只进入了外围的地方,便损失了不少人手,破解机关需要时曰。” “破解机关的过程中,动静太大,我们忽然发现,有其他人来到了山庄,为了消息不被泄露,利用山庄曾经就闹过鬼的传闻,我们就把那些人杀死,而后伪装成像是被历鬼索命的样子,顺便让人放出消息,山庄又闹鬼了的传闻。” 赵昊眼神闪烁:“即便如此,还是有些自恃甚高的的人,想要来山庄内一探究竟,我们也就只能再一次把人杀了,这不,我们前脚刚杀完人,你们就出现了!如果不是遇上你们,和机关太难破解,需要太多的时间,我们早就逃之夭夭了,哪里还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唉!” 赵昊说完,露出一副无比痛心的样子,不知道是真的心痛,还是身上的伤口引起的疼痛。 章邯道:“带路。” 赵昊三人,颤颤巍巍的在前面领着路。 不一会儿。 众人来到一处花园,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池塘,张三来来到一处假山中,手伸进入一个黑漆漆的洞里,用力的一扭细微的咔嚓声响起。 而后众人便是见到,池塘之内的水位,开始快速的下降几分钟之后便是从此里池底打开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两刻钟后。 章邯率领影密卫,进入一个四四方方的地下室,左边墙墙壁之上,有凿过的痕迹,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墙壁内侧。 隐隐约约可见火光,只见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通道,两边的石壁之上镌刻着一些花纹,当他们看到一处石门之时,石门已经打开。 门后是一个大厅,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家具,四周都有拱门,从表面看就像是一座地下房子一般。 “库中库……” 章邯进入大厅之中,正好看到大厅的正前方,足足有十多个箱子,吩咐人,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少说也得有几十万两。 章邯眉头轻蹙,锐利的目光望向赵昊,道:“就这!” 赵昊看到章邯的目光,不由得心虚道:“这里的府库是一个连着一个的,这只是他们府库的藏银中的一个,由于机关太多,而且难以防范,我们只破解到了这里,还无法真正的进入其他的藏宝库,只能一步步的向前推进,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章邯眼神微眯,心下有所猜测,向身边的一影密卫,略微沉呤道:“你们把这些银两搬出去,顺便派人通知陛下一声。” “小皇帝的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旁的赵昊三人,表面上面露惊愕,心脏却是狠狠一抽,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该死,被骗了。” “是。”一众影密卫,抬着箱子向外走去。 ———————————— 上架前言,本人业余作者,靠不了本行吃饭,每天只能牺牲闲暇时间写作,更新缓慢。 友情提示——请谨慎订阅……谨慎订阅……谨慎订阅……可以养书……可以养书…… 第四十五章 南方三王 洪川城。 香香酒楼。 顶层,天字一号雅阁中。 一股诡异的气氛,弥漫在厢阁之中。 茶几旁。 坐着三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左右,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壶,看向对面之人淡淡的开口笑道:“这的茶倒是不错!” “嗯!”其对面之人也是看上去四十多岁左右,一身黑衣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微微有些胡渣,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好似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两人之间煮着茶,茶几上白雾腾腾,茶香袅袅。 两人正是南方三王中,一母同胞的的端王李泰,和安王李显两兄弟。 两人沉默片刻,好一阵子后,李泰才开始倒茶,然后放下茶壶,轻轻拿起一杯,自饮自酌。 等对面的端王李泰,喝了一口后,安王这才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微笑道:“我们俩,到是难得有这样静逸的时光,一起喝茶了!” 而后话锋一转关心道:“兄长的伤势,现在如何了,可好了些?” 端王李泰压下心中的戾气,无所谓的笑了笑:“老毛病了,不碍事!二弟回京的路上还算太平吧?” “咳咳……咳!” 说着端王李泰便是微微咳嗽了一声,连忙用手帕捂住口鼻。 安王李显放下手中茶杯,皮笑肉不笑的道:“谢兄长挂怀,彼此彼此而已。” 端王李泰:“……” 沉默,三人又是良久的沉默。 三人都能明白彼此的心思,回京的路上都对彼此设了埋伏,小皇帝一旦身死,谁能先行一步到达京都,谁就更有机会,登上那最后一步。 一旁的晋王李存,对于端王和安王两人的恩恩怨怨,心知肚明,两人虽为一母同胞,表面上亲如兄弟,暗地里却恨不得弄死对方。 当年李泰还是安王府世子时,正值绍兴皇帝轰然驾崩,随之引发三之乱,不久后靖王登基为帝,对南方大胆放权,不少藩王趁势而起,其中诸多藩王之中安王一脉实力最为强劲。 前南北大战之际,南楚“暗夜司”联合众多反燕,门阀世家,门派顶尖高手,几乎倾巢而出,对安王府实施斩首行动。 守卫森严的王府,竟然被攻克。 结果,老安王重伤,数日之后垂死,刺杀当夜北燕世子妃受惊难产,生下胎儿后死,世子也深受重伤,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那天刺客出奇的,对安王府的防卫,似乎了如指掌。 虽然代价可谓惨痛,但南北最后一战,却获得了空前的胜利,南方三王,联合燕国北方,一举夺回了三川防线,从此之后南北攻守之势,易也。 李显对世子之位早就觊觎已久,趁此时机,牢牢把握住机会,不断打压世子一脉,趁势拉拢,威逼利诱王府一干人马,短短时间内,便彻底掌控了整个群龙无首的安王府。 甚至暗中准备着,一举干掉自己的好哥哥。 可惜。 天不遂人愿,隆庆皇帝洞若观火,果断的将李泰接入京城,一番救治之后,李泰竟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而后为表其功绩,特指一挥,封了一门双王,以为制衡。 自那之后,本为诸王实力中最为强大的安王府,被生生支解,实力一分为二,避免了一家独大。 ……………… 如今,刺架案失败之后。 各有算盘的三王,想要入主京都的最后一丝希望,似乎已经破灭。 原先那些被刻意封锁的消息,如今在这短短一天之内,却犹如长了翅膀一般,顷刻间传遍天下。 很多东西,也已经渐渐开始浮出水面。 随着,河南、河北世家,被小皇帝“雷霆扫灭”的众多内情,和京都巨变的细节,还有小皇帝同镇北侯、成安侯的联姻,以及禁军改制为御林军。 原禁军,军籍军士,补充进减员过半的南北大营,到最后一度被天下人认为,十四岁的燕国少年天子,十有八九是被东西大营主帅,实际控制,并合力推上去的傀儡皇帝。 也随着今日,天天可夜宿皇宫,实为软禁的东西大营全体将校,包括主帅,被调往北境与南境任职,和一系列的消息传遍天下,天下人才幡然醒悟。 而其中,在京都巨变中,那犹如天兵天将一般的白甲军,并非原先的东西大营换装而成,而是真真正正的多出来的十万大军,的消息传出时,无不令天下人惊悚骇然,背身冷汗。 至今谁人敢信? 还有一大批,曾经被打压的改革派,重新被小皇帝征召入京,和南楚“暗夜司”北方总部,亦被连根拔起。 无不昭示着,燕国北方的形式已经开始趋向稳定,也随着改革派的再次入主朝堂,以当今少年天子,深沉似海的城府和野望,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隆庆皇帝自登基后,苦心经营十多年都没有完成的宿愿,倒是被他那十四岁的儿子,一朝得愿,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常言道,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燕国北方大势一旦彻底稳定,中道崩阻的改革大势,可能再一次趁势而起。 而这其中,对南方三王的处置,便成为了首当其冲的漩涡。 “削藩――” 如今南方三王齐聚于此,只因他们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他们的那位皇帝小侄子,真的太不简单,对于接下来的形式发展,促使他们只能放下彼此的恩怨,共同对抗北方。 其中最为要命的,还是三川防线以及三川河以北,都在京城的控制之中。 而三王的封地,正好夹在这中间,削藩政策一旦实行,意味着稳定的北方便可以腾出手来,对三王实施南北夹击。 生存与对抗,于刺杀案失败后的三王,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至于投降南楚,只怕会死得更快,投降北方,起码还可以保持最后的体面。 而这其中,小皇帝的心性,和三日后的大朝会,决定了三王最后的抉择。 ………… 黎明已至,阳光初升。 燕京城。 封锁了一天一夜的京城,逐渐恢复了,昨日的繁华与热闹。 而西行街。 却还属于半封锁的状态。 街道中行人来色匆匆,不敢大声喧哗,生怕引起御林军的注意,一个不好被当做南楚暗探,抓入大牢,遭了那无妄之灾,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队队的御林军,穿过一条条大街小巷,正在挨家挨户的搜索、查探昨晚“刺架案”中侥幸逃脱的南楚暗探中的一位大人物。 一小巷中。 数十位御林军拦路设卡,百姓排着一队队的长龙,最前方一中年男子,步伐有些踉跄的来到一位御林军校尉面前,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对着搜身御林军道: “军爷,可别碰到我的伤口,疼啊!” “有血迹,先把外衣脱了!”那御林军见此说道。 只见那中年汉子猎户打扮,刚把身上的衣服一脱,御林军便发现中年汉子,腹部包着一圈圈的沙布,表面上还有些许的血迹,警惕起来道: “你这是什么伤?” “这不咋天,到山上打猎,被那该死的狼,咬了一口,本已为没大碍的,谁曾想这才一天的功夫,伤口就恶化了,现在赶着去对街的刘氏医馆看看!”南楚暗探刘伏兴,面色苍白的辩解道。 “这还挺严重的嘛,赶快去吧!”那御林军见此出声提醒道。 不一会儿。 “行了,你可以走了。”那御林军检查完毕后说道。 刘伏兴也不再说什么,颤颤巍巍的向着外面走去,很快便是来到大门处,与许多检查完毕的百姓一起走出这条小巷。 小巷的尽头,刘伏兴一路向前没走多远。 正好遇见一队锦衣卫,刘百户正带着几十位,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迎面而来,刘伏兴眼神微微一凝,有些躲闪,而后若无其事的与锦衣卫百户,迎面擦肩而过。 锦衣卫百户刘存也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微微一凝,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仔细对比一看,似有几分相似。 似乎敏锐的察觉到这人有些问题,所以停住了脚步,扭头对着一众锦衣卫道: “快,那人有问题,把刚刚从我们身边走过的那个人,抓回来!” “是。” 一众锦衣卫闻言,当即也不废话,转身就是追去,而锦衣卫百户刘存则是继续前行。 一条偏僻的小巷内,此时已经脸色苍白得,犹如一张白纸的刘伏兴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就像一个要醉倒的人,随时都可能倒下…… “在那,快追!” 只见巷子的另一头,几名锦衣卫发现其踪迹,很快就追了过来。 纷纷抽出长刀,快速的逼近刘伏兴,眼看就要追上,忽然之间,寂静小巷旁的刘氏医馆。 围墙边,突然翻出几道黑影,皆是手拿长剑,头带面巾的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刹那间,刀剑相击! 锵!锵! 双方便是战在以起,一锦衣卫,脚掌猛地一垛墙壁,便是想要飞身而过,却被人数战优的黑衣人发觉。 “拦住他!”一黑衣人见此,声音低沉的道。 只见一黑衣人脚步微微一沉,眼神凝视前方,快步向前,猛的一踏同伴的肩膀,便是飞身迎去,两人刹那间在空中相遇,而后眼神都是微微一沉,不顾一切的在半空中,擦身而过,只见寒光微微一闪。 锵!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两人都是从半空中坠落,一锦衣卫见状,身形快速闪动,连连躲过几招剑势,跳到半空左手微微一览,将那名锦衣卫一手抱住,然后倒飞而退…… 砰! 黑衣人尸体落地,场面微微一滞,一黑衣人首领见状,也不恋战,知道拖的时间已经够了,当即沉声道:“撤!” 嗖嗖嗖的几下,便是翻墙不见。 “可恶,追。”一锦衣卫骂道。 第四十六章 忠与奸 成安侯府。 后院,精致小巧的院内。 大厅中,换了一身浅蓝色衣裙的王紫嫣,正一脸无趣的趴在桌子上,双手抱着茶盏。 侧脸贴在桌面上,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院子门口处。 素姨身着一身红色绣裙,端的是美艳动人,左手挎着食盒,莲步微移的从屋檐下,款款走到桌旁坐下,看着闷闷不乐的少女不由得笑了笑: “哟,怎么了这是,我好像记得啊,昨天我们的“小神捕”不还是神采奕奕的吗?怎么,这才一天过去,怎的变成了一副像霜打了茄子的样子了呢。” “啍!”王紫嫣听出了素姨在拿所谓的“小神捕”来打趣自己,不由得皱着可爱的小鼻子,大眼睛浮现丝丝雾气,委屈巴巴的撅着嘴,说道: “素――姨,我不想这么快嫁人,我都这么可怜了,你怎么还欺负我,天底下有你这样的姨吗,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紫嫣好伤心……” “噫,真受不了你!” 素姨望着少女那双似乎能够让人沦陷的美丽双眸,无奈的抿嘴轻叹一声道: “嫁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女孩子都有这么一天的,更何况我等权贵之家,向来都是身不由己。” “唉,不对啊,你姨我好想记得,当你爷爷说出当今少年天子,就是曾经那个与你们玩伴了几年的“小鼻涕虫”,你可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我记得,后来他为国质子去了楚国,你们还伤心了好一阵呢!” “呸――臭素姨,我才没有呢!”王紫嫣面色微红,双颊气得鼓鼓的,美目圆睁的瞪着一旁抿嘴偷笑的素姨,微不可查的转移话题,撅嘴道: “啍――不过我听爷爷说,不仅我要入宫,冷伯伯家的,也就我的好闺密、凝曦,也要入宫为妃,以后起码还能有个照应,应该也不会太无聊吧?” 素姨想起那个令天下人震惊不已的少年天子,啪――打掉少女偷偷伸向食盒的小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少女,叹道:“人家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入那天潢贵胄之家,切记、切记,收敛收敛,你的性子!” “放心啦,姨,话本我可看过不少,我可是宫斗小能手哦!” “噫――”素姨有些嫌弃的轻摇臻首,没好气的伸出葱葱玉手点了一下少女的小脑门:“就你那些小花花肠子,被人卖了,你都不知道!” “嘻嘻……嘻” 王紫嫣坐在板凳上的小屁股不由得往前挪了挪,直起腰板,对素姨红唇嘟了嘟嘴。 说到这里,王紫嫣抬了抬下巴,轻吐一口香气,说得有些口舌干燥,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轻抿一口后,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向素姨,傲娇的仰了仰脖子。 王紫嫣从怀中掏出,一条冰蓝色的棱形项坠,在空中微微晃荡,微微一笑:“素姨,知道这是什么吗?” “哪来的?” 素姨美眸微微一凝,接过棱项坠,触手冰凉,柳眉微皱,仔细看去冰蓝色玉坠中心有一红色斑纹,在火光的照耀下呈现七种颜色。 “当年“小鼻涕虫”送的,说是他母亲的遗物!” 王紫嫣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偷偷伸写食盒,从中掏出一块糕点杏口微张,大咬一口。 素姨轻摇臻首:“看这项坠的质地,样试,应该价值连城吧,可我看这项坠怎么有点像,药王谷的镇谷之宝“七彩有泪”?” “就是,七彩有泪啊!” 王紫嫣挺了挺胸脯,小手又不老实的伸向食盒,眉眼弯弯吐了吐舌头:“羡慕吧!” “得行。” 素姨嗔怪一声,妩媚的脸庞上浮现几分恍然,和回忆。 当年绍兴皇帝突然驾崩,改革中道崩阻,继而引发三王之乱,伤亡中最为弱小的靖王,被世家门阀扶持登上为帝。 之后先帝不得不迎和世家门阀,却又留有余地,使得改革派和反对派双方彼此相互制衡。 但随着隆庆皇帝,在位后期,渐渐忙于修仙练道,不理朝政。 反对派逐渐掌控朝政,对改革派处处打压,使得当年的改革派中流砥柱的左丞相季海生,等一大批官员,不得不致仕归乡,甚至归隐山林,躲避追杀。 从那时候起,改革派便一直隐忍蛰伏,其中以镇北,镇西将军为代表的军方派系,也似乎彻底的心如死灰,不抱希望,在朝堂上少有作为。 多年后。 随河南、河北,门阀世家,的分裂,镇西将军、王城远等人似乎看到了起复的希望。 有一次,自己从无意中发现,在密室中,舅父召集了,镇西将军冷继业和药王谷谷主叶千机,还有礼部尚书李元洪,四人不知在商议着什么,三天都不见出来。 而也就是在这第二年,两座将军府对街的一座小院中,多了三位天真浪漫,嬉笑打骂的的三位孩童稚子。 如今想来,你死我活的斗争,傻子都不会坐以待毙,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 不一会儿。 王紫嫣贴身侍女小鸳,飞快冲入了院中,兴奋的大叫道:“小姐,小姐,凝曦姐姐,已经到京了,还传信来说,她在京城南门,花雨酒楼等你。” “哈,这么快?”王紫嫣开心得一蹦三尺高,披上狐裘,风风火火的直奔而去。 素姨无奈跟上。 …………………… 半个时辰后。 京城,南门。 各处繁华街道上,已经涌现了大量的人群,街道拥挤不堪,人声鼎沸,人群熙熙攘攘,大量的差役已经出现在各处要地,巡逻和维持秩序,各处的临街窗户,也已经纷纷打开,开始新的一天。 南行街中心。 有一座巨大的拱形大桥,桥头对应繁华的大街,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细细一瞧,这些人是不同行业的人,从事着各种活动,大桥东侧,高大的观楼之上,多为文人骚客聚集的地方。 街道上,货摊边摆放有刀、剑、杂货,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河中还有许多往来的船只。 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 花雨酒楼。 “铛铛……” 忽地,酒楼外一阵阵敲锣打鼓和声响起,仿佛整个都城都热闹了起来。 ………… “什么情况?” “这么热闹?” “快,快去看,又一批官员入京,难得能一次性,看到地方上那么多大人物……” 紧接着,仿佛整座酒楼的人都疯狂的向外面扑去,转眼间人去楼空。 一旁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位看上去七八十岁左右,头发微微发白身穿粗麻布衣的老者,此人一边品着美酒,一边眯着双眼。 小二看着人去楼空的景象,不以为意,端着大盘子来到布衣老者身前,一脸笑容的道:“客官,您的状元狮子头,红花桂鱼,八宝粥,慢用……” 布衣老者季海生微微点头,一边拿起筷子,一边漫不经心的笑道:“小二,看你这满头大汗的样子,看来你这酒楼的生意,火得不得了啊!” “那是,客官不是咱吹,咱这酒楼虽然才开业不久,但在这京城中的生意,那也是数一数二!”擦着桌子的小二闻言,面露兴奋的笑道。 季海生笑着点头:“我这把老骨头,好久没出来活动了,也不知道现在这外面的事世道,有没有什么变化?” 小二诧异的看了一眼老人,不过还是热情的道: “要说这变化嘛,最大的变化也就是,近来京都不怎么太平,抄家灭族灭族的场面,频繁了些,不过,这都是朝廷的事,更何况还有皇帝陛下压着,与我这等小民没有多大关系,该吃吃,该睡睡!” 季海生笑了笑,又道:“京城寻常百姓过的如何,物价又如何?” 小二愣了愣,认真的打量了一眼布衣老者,似乎没有想到这位老人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旋即笑道:“客官,我也就那么一说啊!” 布衣老者季海生温和笑道:“但说无妨!” 小二便道:“就拿我们整个京城来说,京城这些繁华之地,虽说大不易,但比我们老家那等边陲之他好过多了,小的老家那边,我们有过得好的,也有过得不好的,甚至饿死的也不在少数,但大部分人也都还算过得去。” “京城这物价,也不算太高,有活做,有地种,有银子赚,听老一辈的人说,这都得感谢绍兴先帝!”小二说着便是朝天拱和拱手,笑道。 “是及,是及。”季海生和蔼一笑,也是附和一句,旋话锋风一转,笑问道:“不知京城百姓,对于当今天子,有何评价?” 小二面色微变,眼中微微闪过惊慌,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讪讪笑道: “我等小民,那有资格评价天子,不过自从少帝陛下登基以后,城中的三教九流,纨绔子弟,倒是老实了不少,听我二叔的表舅家,朝廷里当官的说,当今天子,志向堪比当年的绍兴先帝,说不定啊,不久之后,新一轮的变法在即……” 话音落下,小二便是端着碗筷向着后厨而去。 看季海生着小二离去的背影,笑了笑:“有故事的孩子!” ……………… 酒楼另一边。 一角桌旁。 两人窃窃私语。 冷凝曦一身蓝金色镶边的锦衣劲装,那显得稚嫩的脸庞,若有若无间,透露着一抹风情,两眼深邃乌黑,却又泛着迷人的色泽,唇色如樱,嘴角带着微笑,好似一个翩翩英武公子。 一旁的王紫嫣,胸前鼓鼓囊囊的,略显稚嫩且精致的容颜上,毫无瑕疵,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看着前方的好闺蜜,嘴巴巴拉巴拉的,小嘴微微嘟起,一脸的不开森。 两人身后跟着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丫鬟,小鸳和小鸯姐妹。 ≧﹏≦ 王紫嫣看着自己的好闺密。 忽地。 (☆_☆) “呀,糖葫芦!”王紫嫣看着从身边走过,扛着卖糖葫芦的小贩,不由得开心大叫一声。 小贩闻言,见是年轻姑娘,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笑道:“姑娘,可是要糖葫芦?” “嗯,嗯嗯,来四串糖葫芦。”王紫嫣伸出四根白嫩的手指,连点臻首。 “好嘞,给!”小贩连忙从中,拿出四串糖葫芦笑道。 “不用找了。”王紫嫣一边接过糖葫芦,一边给钱道。 一串糖葫芦拿给冷凝曦,一串自己拿着吃,拿着另外两串,扭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两个小丫鬟,露出一副,快求我,我就给你表情,一脸的傲娇。 “小姐,真好。” 小鸳,小鸯两丫鬟:(☆_☆) 冷凝曦望着眼前的好闺密,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狭促道: “紫嫣,当年那个少年,也没啥特别的啊,你干吗老惦记着人家,如今,得偿所愿了吧,开不开心,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_→ 随后露出一副,我看穿了你的表情,眨了眨眼睛,俊美一笑: “说,你当年该不会,小小年纪,就对人家见色起意吧……噫……” “你――你胡扯,信不信我打你哦。”王紫嫣小脸一囧,羞恼至极小眉毛蹙起,嘴里的糖葫芦忽然不那么甜了,嘟着小嘴:“哼,不想理你了,再见――不,再也不见。” 说着脚步轻移,刚欲夺路而逃。 “哈哈哈……” 冷凝曦见此笑魇如花,柳眉弯弯,啪嗒一下,撑开手中的纸扇,回头看向身后两个,如花似玉的小丫鬟,抿嘴轻笑一声: “小鸳你说,你家小姐刚才是恼羞成怒呢,还是做贼心虚呢……” “哎呀,凝曦姐姐,你就别打趣我家小姐了。”小鸳一脸的不愤,有些气急的剁了剁绣脚,嘟嘴道:“小姐才不是凝曦姐姐说的那样,而是,而是――” “是什么?” 小鸳凑到冷凝曦耳旁,小声道:“是因为,小姐的……屁” 冷凝曦:→_→ 而后却是抿嘴轻笑:“哈哈哈――这是因恨生爱吧,好一个“屁缘”。” 小鸳:⊙_⊙ 小鸯:(⊙o⊙) 王紫嫣:╤_╤ “啊――”王紫嫣气的胸疼,俏脸如同红透的苹果,噎道:“臭曦儿,神气什么,咱们彼此彼此――哼!” ⊙w⊙ 冷凝曦俏脸一僵:“难道说我也?” 呜―― ……………… 皇宫大内,御书房。 李景炎端坐在御桌后,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听着锦衣卫指挥使青龙的叙述。 “根据陛下的指示,微臣仔细调查过后,再结合和现有的证据、和线索表明,陛下的母妃,确与药王谷谷主,叶千机有关,其中还牵扯到改革派,成安侯、镇北侯、礼部尚书李元洪,三人……” 青龙单膝跪地,面色严肃眼,帘低垂,尽量让自己看不到天子的脸色。 李景炎放下手中朱笔,表面上毫无波动,心下却是不得不感叹,还真是一群,千年老狐狸啊! “连小孩都利用,不知是该说他们,老成谋国呢,还是老奸巨滑……” 镇北侯等人的计划,李景炎根据原身儿时的记忆与经历,本就觉得有些奇怪,如今,青龙的进一步证实后,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将改革派自己中意的皇子,推上帝位的的计划是不错!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隆庆皇帝对得道修仙的热衷,与其本性的凉薄,出乎镇西将军等人的意料,隆庆皇帝对于自己的儿子,竟然能薄凉到这这等地步! 面对逐渐长大的四皇子,镇西将军等人依然没有放弃希望,想让其以质的身份出使他国,虽有危险,但却可于国有功,将来荣耀归京,隆庆皇帝一死,难保不能有所作为,这还是值得期待的! 然而,万事万物不可能,永远为人的意志所转移,随着原身逐渐长大,外加南楚人暗地里的刻意引导,原声的性格与脾性,渐渐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这样的人想要登上帝位,只会变得更加艰难,和具有危险性。 镇西将军王城远等人,想要插手其成长,却又鞭长莫及,太过刻意,反而又会引起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党,甚至是隆庆皇帝和楚国的警惕。 事到如今,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值到十年后隆庆皇帝的番然醒悟,改革派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即便不能把皇帝捏成自己一派想要的模样,起码可以大逆不道一些,限制一下。 但,事情的发展变化,往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自己的突然降临,至使各方都没有反应的机会,只能望洋兴叹。 “此子,竞恐怖如斯!” 第四十七章 一念之间 几刻钟前。 京城外,药王谷。 山巅之上。 苍穹之上的鹰隼,在空中来回盘旋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忽地,雄劲的鹰隼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发出一声悲鸣,振动着双翼飞快地逃离自己的领地。 不一会儿…… 便见苍穹之上,一巨大的翼灵兽儿(飞行灵兽的总称)扇动着翅膀飞过,体积之大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跟现代的战斗机有的一比。 只见这翼灵兽眉心之上有红蓝色火焰图纹,颈为淡褐绿色背、腹也为碧绿色,通体一身绿色毛发一双锋利的利爪呈银白色,在阳光下照映下寒光闪闪。 镇北侯冷继业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酒叹道:“古有传说,蛇修千年化蛟,蛟修千年化龙,也不知这天地间是否还真的存在……” “空穴不来风,不看看怎么知道没有!”“药王谷”谷主叶千机沧桑的脸庞上却是露出坚定之色,而后看了眼天上的飞鹰,哼道: “看你这玄灵飞鹰,有些年头了吧,可惜了!” “嘁!”冷继业看他这副样子,不由得撇撇嘴,千机老头那不爽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嫉妒,嫉妒自己的灵兽能飞,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怎么,是不是后悔当初的选择了?” 当年他们年少轻狂闯荡江湖之际,觉得自己天命不凡意气风发的进入原始森林,无意中,不知怎的误入了西北域之地。 厉经千难万险,差点把命搭进去才得以回归,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抬爱,竟然让他们遇到了三只还处于幼年的灵兽。 三人刚好可以各选一只,而自己这只玄灵飞鹰比较特殊,其还是幼兽的时候,与其他三只灵兽相比,似乎发育得比较晚,那时还是一身光秃秃的跟拔了毛的公鸡似的,遭到了二人的嫌弃…… “怎么会,不至于!”叶千机瞪了冷继业一眼,虽然确实有些羡慕嫉妒恨,但那也只不过是觉得不能经常享受飞一般的感觉,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叶千机想到这里,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终究是老了!” 而后话锋一转感慨道:“西北域曾经的离雪王朝,应该还是以前那副老样子吧!” 成安侯王城远微微点头,也是感慨说道:“曾经的“离雪王朝”早已四分五裂分为众多势力家族……现在吗,自分裂以来也有一百多年的时间了,不过“冰火神宫”与现在的“幽冥神宗”依旧是西北域的霸主级,唯二势力,依旧不可小觑!” 离雪王朝位于大陆西北之地,域外之地入口之处,一个曾经神秘而强大的国度,他们世代生存在寒冷的雪域之中。 而后为人所熟知,雪域之人皆是生有银白色的靓丽头发,如雪般的肌肤,男的英俊,女的貌美。 特殊的环境造就了他们自身的特点,便是奈冷和坚韧异常的体魄,雪域中有一种名为“雪灵稻”的一种稻米。 此稻表面上和普通的稻米相比,除了颜色上有区别之外,其他的看不出任何差异,可实际上却是千差万别,而这也是曾经引发其他各域“伐雪”的根本原因所在…… 叶千机听闻“冰火神宫”也是面色凝重,想到此行的目的,便是有几分忌惮的道:“如果古籍上的记载属实的话,怕是免不了大战一场,此行准备的不够充分,以我们这三把老骨头,怕也是有些分身乏术,可惜老国公不在京城养老,否则……” 镇北侯冷继业,却是不急不缓的笑道:“此行虽然危险重重,不过,更重要的却是先确认这蛟龙,是否真的存在于,那冰火山天池之中,之后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也摆!”叶千机深吸一口气叹道:“以我们三个宗师巅峰的修为,想要与蛇修千年化蛟,蛟修千年化龙的蛟龙硬撼,胜算应该不足四成,希望那蛟还是蛟吧,否则怕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叶千机目光望向皇宫方向,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复杂难明的的意味:“你们俩,真的决定,卸甲归田,随我闯一闯那,冰火山天池了!” “这是我们,深思熟虑后的最好结果!” 冷继业王城远相视一眼,目光之中闪过坚定之色。 冷继业笑叹一声:“以那位少年天子的城府和机敏,我们当年所做之事,恐怕其,已经有所察觉!” “不错!” 王城远则是目光坦然,幽幽道: “我们俩,虽然表面上从绍兴先帝薨逝后,就渐渐淡出了,朝廷中枢,可毕竟掌管西北两境多年,地方为政上或许底蕴不足。” “但在镇西、镇北、两军数十万大军中,影响力可以说是根深蒂固。” “更何况,早前为了对付,河北河南等世家门阀,我们这些年暗地里一直没有闲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少年天子执掌中枢后,必然不断加深对地方边境的控制,到那时,迟早都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人心向来叵测,更何况是帝王,与其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引来巨大的祸患,不如坦诚相见。” 叶千机笑了笑:“你们就不怕这一去,不复返?” 两人相视一笑,都能明白彼此眼中隐含的意味,只要是人都会有欲望难填的时候! 无数个个日日夜夜中,两人也不是没有生出过,彼可取而代之的想法。 有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可面对现实的需要,核对实际情况的分析过后,即便自己最终能够成功,以现在的天下各国局势,最大的可能,都只是昙花一现。 终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最终,不仅害了自己,更会连累家人,这又何苦来哉! 如今,大燕,有了这等少年天子,已经是后继有人了,作此抉择,也算报答了当年绍兴陛下的,知遇之恩。 两人目光望向皇宫方向,默默无言,其实更多的,还是对京城这位诡异莫测的少年天子,发自内心的忌惮。 ……………… 皇宫大内,御书房。 这般想着! 御案后的李景炎,心下也不可避免的犯起些许狐疑,自古以来,大忠似奸,大奸似忠的,朝廷重臣不是没有! 沉默半响后看向青龙,面色平静道:“李尚书,月前所奏,一应文武官员,核查、复实得如何了?” 青龙抬首恭身禀报,道:“回禀陛下,李尚书,所奏之人,臣已复核大半,从身平生平履历来看,政绩不菲,家宅内外并无不妥。 “且其中之人,多是当年绍兴先帝时期的老臣,另一些则是在隆庆年间,不愿与二皇子,三皇子、等乱党的同流合污者,这些人要么是被流放或致仕归乡之人。” 君臣交谈之际。 一内监来报:“陛下,礼部尚书李元洪,药王谷谷主,叶千机,镇北侯,成安候,在宫外,说是有要事,要一同求见陛下。” 李景炎面露惊讶,青龙则是双眼微眯。 “有意思!” 李景炎坐在御案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很快恢复平静,吩附着一旁的内监小福子,说道:“正好午时到了,朕也有些饿了,就当家宴了,去传膳吧。” “奴婢遵旨。”一旁的内监,小福子,连忙领命而去。 第四十八章 雪域 与此同时。 西北域,极北之地。 茫茫雪山,雪域之中。 冰火山…… 唳! 一只白鹤发出嘹亮的鸣叫声,展开白色的翅膀振翅高飞,冲入云霄之上。 俯瞰而下…… 抬眼望去,只见重重叠叠的银白色雪山,向着天边延伸过去,近处清晰可见,远方渐渐模糊起来,消失在遥远的天边之处,山与山之间是一层浓而厚的雪雾,只见山头不见山脚…… 雪域之巅上,万重雪山之内,却有一处特殊的地域,此域名为“冰火山”。 数九寒天,冰封雪地,整个雪域像似成了一个大冰箱,山都冷得在颤抖,河冻得僵硬了,空气似乎也要凝固起来。 此间有一特殊之处,此山四周明明处于寒冷的雪山包裹之中,却是一片绿水青山生机勃勃,不由得令人啧啧称奇,匪夷所思。 冰火山上。 一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 笼罩着一座座恢弘大气,威严壮观的宫殿,天木雕刻成的飞檐上,红蓝凤凰展翅欲飞,玉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城墙,一条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座座巨大的宫殿。 随着一条玉石台阶缓缓上升,便是见到中央巨大的宫殿上,赫然写着《冰火神宫》。 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殿中一根根笔直的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红色凤纹,与那天木上的蓝色凤凰遥遥相对。 阳光似水,笼罩在这一座特殊的山峰之间,犹如万花丛中一点绿,映照在一座座雪山中。 山峰间宫殿重重,金碧辉煌,花草树木,五彩缤纷,银河似的瀑布垂落而下,青松柏长春,飞禽走兽,肆意飞舞,犹如仙境。 远处。 一座如玉般的宫殿外,传来砰矸砰的打斗声,应该是有人在练武切磋,还有些人在树枝上,犹如仙女一般飘来飘去。 仔细看去,那一个个竟然全是长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女子,个个千娇百媚,英姿飒爽,这个面容娇美,双腿修长,时不时的传出几声低笑声。 ………… 一座广阔的大殿中。 大殿空旷无比,左右各摆着长长的玉桌,玉桌之上,瓜果美酒一字排开,各桌后面站着两个白裙女子,似有宴会将要举办。 后殿中,一湘间内。 案桌前,一位身着冰篮色绣丽长群,一头银白色长发披肩,容貌倾国倾城。 眉心之间红蓝相间的火焰图纹,隐隐约约有些光彩夺目,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气质冷若冰霜,肌肤胜雪的女子,正伏于案前埋笔写着什么,此人正是冰火神宫,宫主沐青青。 “嗯?” 似感应到了什么,沐青青抬起蛾首,倾国倾城的面容,浅浅一笑。 下一刻。 只见一青花长裙女子夜幽兰,仙姿玉色,气质清丽脱俗,宛若九天玄女出现在前者眼前。 “见过宫主!” 夜幽兰盈盈一礼道。 “得性!”宫主沐青青不复之前生人勿进,冷若冰霜的样子,瞪了一眼那青花长裙女子,嗔道: “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瞧你那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那小丫头又惹你生气了!” 青花长裙女子夜幽兰,微微嗔怒,又有些埋怨,吐气如兰: “唉!你那宝贝圣女徒弟,可真是不让老娘省心,如你所料,这孩子打着闭关修炼的幌子,她月前便趁着大雪封山之前,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八成是又偷偷跑出了雪域,偷玩去了!” 宫主沐青青微微臻首,似乎早有所料,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一时半会怕是改不了了,简直就是一个疯丫头!不过花婆婆应该一直在暗中偷偷跟着,即便遇到危险,也应无大碍。” “你心中有数便可!”夜幽兰闻言,也不过多操心,而后话锋一转,便是肃然开口道:“你真的想好了,踏出这一步,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雪域自一百多年前“焚雪之战”后,离雪王朝由此拉开了分裂的序幕,直到今日久久未有再次一统之势,当年的“焚雪之战”虽然表面上胜了。 但对于离雪皇室而言,却是一场惨胜,这一战几乎耗尽了王朝国力,但是其他几域却依然还有余力。 如果不是上天垂怜,遇上千年难见的暴风雪,大雪封天,雪山崩塌,几乎将整个雪域再次与其他几域隔绝,由此挡住了其他几域的后续兵锋,不然的话恐怕现在的雪域,早已经是其他几域瓜分的领地了。 即便是现在,想要进出雪域之中,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徒步翻过重重雪山,危险性无异于九死一生,另一个办法则是乘坐翼灵兽飞跃重重雪山…… 宫主沐青青,美眸之中闪过坚定之色微微臻首,斩钉截铁的开口道: “雪域在次一统,势在必行!到如今,雪域似乎变得愈发寒冷起来,即便是在此天生地长的雪域人,面对现在的生存环境,也是越来越难以适应,雪域中众多势力,早已把目光瞄向了冰火山,这一雪域圣地。” 冰火山虽然只是一座山,但是这座山却是雪域这万千雪山之中,最特殊的存在。 其山脚之下的方圆数万里之地,更是整个雪域之中,气候最温和的地方,和最适合群居的地方,这里有花,有草,有绿树,有鱼,有虾,有一年四季。 (冬季较长六个月左右) 故而被雪域中人称为圣地,千百年来这块圣地,一直由离雪王朝的皇室所拥有。 (冰火神宫,离雪王朝,王朝气运溃散后,遗流下的皇室组建的势力。) 而“冰火之地”外,生存环境却是较为寒冷,恶劣,人们时不时的还会受到各种雪兽的攻击,雪灵稻的产量也是相对较少。 离雪王朝虽然在内忧外换中分崩离析,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皇室依靠战后的家底,依然是这雪域的霸主级势力之一,在雪域人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重的,由于当年的大战各方势力受损严重,处在亡族的边缘,一百多年来雪域中的各方势力,都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如今都在潜心发展。 青花长裙女子夜幽兰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她决心已下,也不再劝阻而是话锋一转,檀口微张叹道: “根据紫微星官,探查到的西南域最新异象,燕国少帝继位,眼看燕国那边四百年的王朝,如日初升……” “此举,已然打破人间三百年的王朝周期律,气运已生,天地封印已然渐渐松动,“幽冥神宗”那些家伙,都是闻着腥味的恶狼,我们要早做准备!” 宫主沐青青闻言,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眼神之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感激,有无奈,甚至还有一丝杀意,而后归于平静,正色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燕国那边先不用理会,燕国想要一统天下,铸就真正的运朝,恐怕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就算燕国凝聚了气运王朝,也还有“幽冥神宗”挡在我们前面。” 夜幽兰看着沐青青,有些不自在的脸色,刚想要说什么,却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处开口,心中虽知道缘由,却只能在心中微微叹息一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离雪皇室,对燕国皇室的怨念,还是很深啊!” 夜幽兰突然想到了什么,美眸微微一凝,问道:“天池之中的那头蛟龙,应该快要成型了吧?” 宫主沐青青浅浅一笑,犹如百花绽放,嘴角微勾,杀意凝聚道: “算算曰子快了,雪离王朝能否再次凝聚王朝气运,这可是重要一环!” 门外。 站着一个女人,身穿淡绿绸衫,约莫二十六七岁左右年纪,容色清秀,只见来人站在门口微微拱手,红唇轻抿道:“禀宫主,天池之内恐有异动……” 房内先传来一道叹息声,而后威严的声音响起:“知道了,下去吧。” “是。”女子应道。 ………… 半个时辰后“冰火神宫”宫主,一身冰蓝色秀丽长袍,手握一把冰蓝色精美长剑,飞身来到“冰火山”巅,静静立。 山巅之上的一座天池之中。 山顶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轻轻地,轻轻地落在山顶上,落在雪地上,落在山峰之上,山顶一片雪白,好似整个天地都是银白色的闪闪发光。 只是奇怪的是。 天池中四周都是冰雪,而里面的水却是成现红蓝两种颜色,相互交融,水中还冒着一丝丝的热气很是奇怪。 雪花飘落到池水上,刚一接触,便是见到雪花瞬间变成了一块块红蓝色的冰晶,奇异无比,随即沉入池底消失不见…… 湖中生物好似有所感应,红蓝色的池水,先是荡起圈圈涟漪,紧接着池水便是开始沸腾起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将要破水而出。 只见湖面之上,忽地冒出一个冰蓝色的巨大狰狞头颅,眉心之处有一道红蓝色火焰图案,咋一看似马首,却又头顶两只长长的角,嘴有长须,锋芒毕现的锥型尖牙,幽红色的眼睛在上眉部份。 目光直视前方一山巅之上,其眼中幽红色的凶光闪过,突起的肉块在眼睛之间交叉,微露的颈上有冰蓝色的鳞甲覆盖,端得是令人胆寒。 宫主沐青青眼神微微一凝,望向冰火山上的天池中,眼中闪过一道冷意,绣丽长袍猛地一挥。 “锵!” 手中长剑猛然出鞘,利剑孚于后者身前,宫主全身灵力凝聚于手掌上,猛的一掌拍向剑顿之处。 “咻!” 冰蓝色的长剑,猛然间爆射而下快若闪电,带起音爆之声。 “呜!” 看着爆射而来的长剑,池水中的生物发出不甘的怒吼,眼之中闪过愤怒,恐惧,杀意,无奈,随即猛然下浅,消失不见…… 剑至…… “轰!!” 天池之水猛然间炸开。 掀起滔天巨浪,随即天地间寒意暴涨,整湖池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凝结成冰,从湖中心向着四周蔓延,发出嗤啦嗤啦的声响…… 宫主沐青青微微一笑,飞身缓缓落到天池之上,玉手轻起间拔出湖中泛着深冷寒意的冰蓝色长剑,喃喃赞叹道:“不愧是我冰火神宫的镇宫之宝……” 与其他各域男子为尊,信奉龙为信仰图腾不同,雪域中人以红蓝两色的凤凰为信仰图腾。 雪域之中女子为尊,女子在社会和国家中属于主导地位,而且雪域中的女子。 往往比男子更加适应雪域的环境,自古以来龙在他们眼中是属于邪恶和灾难的化身,雪域中便拥有不少屠龙的传说,名气最大的传说莫过于,传说天池是万年前一龙两凤的孕育之地,传说冰火山上的天池池底之中,更是便埋葬着一头被屠的龙…… ……………… 燕国,北境。 连绵雪山。 吼! 雪山之中,隐隐约约有着震耳欲聋的兽吼声传出,震得不少雪堆微微炸开。 雪空之上。 迎面飞来一只体形巨大的翼灵兽,其兽通体雪白,煽动着巨翼腾空飞翔。 在那一翼灵兽之上,一名身着冰蓝色短裙的少女站立着,只见其一头冰蓝色长发披肩,十五六岁年纪左右的少女。 眉心之中一点缀着蓝色火焰图纹,白色双眸充满着灵动,古灵精怪的模样,一身如雪般的肌肤,在阳光照射下,令人如痴如醉。 “嘻嘻……小白我们终于可以偷偷出去玩了!”少女小脸上满是兴奋:“书上说,外面的世界可好玩了,可师尊却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小白,你说我该相信谁?希望到时候不会太无聊才好!” “冲啊!” 少女高呼一声,那通体雪白的翼灵兽发出一声低吼,振动着翅膀,速度暴涨,御风而去…… 一个时辰后。 燕国北境,第二大城,流沙城。 偷偷跑出雪域的冰蓝色长发少女沐灵霜站在桥上,眺望着热闹非凡的场面,心中微微有些诧异。 沐灵霜了吐了吐舌头,摇了摇小脑袋,丢掉繁琐的思绪,徒步一人,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蹦蹦跳跳地停在了一座巨大的酒楼之前,抬头一瞧,上面写着“醉心楼”三个大字,门口人来人往,楼内热闹非凡。 沐灵霜美眸微微一亮,便是走了进去,平日里就是个小吃货,之所以总喜欢偷偷跑出雪域,一大半的原因就是为了吃遍全天下各种好吃的,美食是他最大的源生动力。 “怎么可能?” 沐灵霜进入楼内便是小嘴微张,灵动的白色眼睛瞪得浑圆,甚至是有些傻眼。 入眼之处皆是华丽,从楼上到楼下透明的水晶灯和水晶装饰品多不胜数,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香味,她也觉得不香了。 既郁闷又震惊,心中震惊的是,一座酒楼内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透明水晶,透明水晶不是很贵的吗? 沐灵霜郁闷地看了看,自己腰间挂的漂亮包包,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深吸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柜前,喊道:“掌柜的!” “唉!” “小姑娘是打尖呀,还是住店?”掌柜的虽然相貌平平,但眼光可不差,看到冰蓝发少女身上穿的衣裳,就知不是凡品,连忙上前笑问道。 “掌柜的,冒昧的问一下,你这酒楼,装饰了那么多名贵的水晶,会不会太浪费了,万一磕磕碰碰的被客人弄坏了,可就不好了!” 沐灵霜言不由衷的,用玉指,指了指四周的水晶灯俏皮提醒道。 “水晶?”掌柜的先是微微一愣,而后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紧紧抓着布包,还略微有些紧张的银发少女。 随即若有所思的笑道:“些许玻璃,不值钱的玩样,小姑娘要是喜欢,送你一个也无妨!” “玻璃?”沐灵霜猛地一怔,脑袋中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玻璃是什么东西? 而后惊疑不定的指了指四周的水晶,问道:“掌柜的,你说的这些就是玻璃吗?” “嗯!”掌柜的点了点头,看着少女叹了口气,道:“看小故娘的样子,应该是被骗了?” “呜!” 沐灵霜闻言,虽然有所预料但听到掌柜的话,心中还是莫名的涌现出一股酸触。 漂亮的大眼睛,隐隐约约有泪水在闪动,心中已经把那个骗子,揍了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心中不由低吼:“该死的骗子,还我的银子,千万别让本小姐再遇见到你――啍!” “小姑娘,就当买个教训好了,以后我千万别太容易相信人!” 掌柜的看冰蓝发少女快哭的模样,不由得劝了一声,接着继续问道:“小姑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 “咕噜~”银发少女沐灵霜,小肚子发出一声可爱的叫唤。 “掌柜的,那个……那个,能不能赊账啊?”沐灵霜俏脸微红,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爆发出可怜兮兮的情绪,她盯着掌柜的脆生生的问道。 掌柜的先是一怔,而后看了一眼少女,略微沉吟后笑道:“看小姑娘也是怪可怜的,就当……” “小姑娘缺钱?小生这有!”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略显油腻的声音打断。 只见来人看上去二十三四岁左右,一身的锦衣华服,手中摆弄着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眼角的余光却是盯着少女全身上下隐隐的打量着,眼底淫光微微闪过,引得掌柜和银发少女都是皱起了眉头。 掌柜的心里暗叹一声不妙: “纨绔公子哥!” 锦衣公子哥从冰蓝发少女进入酒楼时,便已经被少女的样貌所吸引,特别是那双若隐若现的美腿。 只是一眼,就让他的心里生出浓浓的欲望,一直在寻找机会怎么搭讪,这不就来了吗? 锦衣公子轻摇折扇,走进一些面带微笑,从容温和落落大方的从怀中拿出一定银子,放到掌柜面前继续道: “相逢即是有缘,对于小姑娘的遭遇,小生深表同情,些钱财不足挂齿!” 锦衣公子哥本以为,少女即便不会接受,也会有所歉意或回应。 可惜。 面对锦衣公子哥的殷勤,沐灵霜却是看都未曾他一眼,眼神中没有一点波动,仿若未闻依旧是一副青春活泼的样子。 “谢谢掌柜的,天字号客房,所有菜式都来一遍!”银发少女冲着掌柜俏皮一笑。 掌柜的:“……” 掌柜的嘴角抽了抽,似乎没有想到少女会这样不客气! 心中不禁在想:“你一个小姑娘,能吃得了这么多吗,不过有钱不赚王八蛋,也不怕少女赖账,这点眼力劲他还是有的,人家衣服上的挂饰,随便当一件,都够普通人吃半辈子了。 即便赖账就当日行一善好了,大掌柜的常说,于人方便,就是于己方便,才能把生意越做越大。” 旋即掌柜的,转身拿了天字号的客房钥匙,递给少女笑道:“好嘞,客官!” 沐灵霜接过钥匙,便毫不停留的上了楼。 只留下笑容微微有些僵硬的锦衣公子,杵在原地…… 与此同时,酒楼内气氛隐隐约约有些不自在…… 各种各样的美食令人胃口大开,众宾客面上不动声色的吃着各种美味佳肴。 暗地里却偷偷喵了一眼脸色微微有些阴郁的锦衣公子,心中倒是有些舒爽,心中不由暗骂一声: “狗仗人势的东西,活该!” “哼!” 似乎是感受到了众人那玩味的目光,锦衣公子脸色微红一佛衣袖冷哼一声后,便觉无颜留在此地随即拂袖而去,离开之前阴冷的目光扫了扫楼上的客房。 掌柜的眉头微皱,看着锦衣公子消失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叫来店小二,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店小二心领神会的溜去了后厨,掌柜的则继续操算着帐目。 半个时辰后…… 醉心楼。 一间华丽客房内,沐灵霜双腿盘膝于秀床之上,玉手放于膝盖处,美眸微咪,只见其周身寒气缭绕,美丽的睫毛上些许冰霜覆盖,犹如一个冷美人。 咯吱一声,细小的声音微微响起…… 咻! “谁!” 闭目修炼的沐灵霜陡然间一声冷喝,空气似乎骤然一冷,眉毛上的冰霜也是瞬间消散,微闭的美眸瞬间睁开,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射出了,一枚散发着冰冷寒意的一指长左右的尖锐冰刺,犹如利箭般向着斜对面的窗户激射而去。 寒冷的冰刺,沿着打开两指窗户上的缝隙快速洞穿而过,银发少女也是警惕的望了过去,瞬间如临大敌,脸色大变。 只见寒冷的冰刺,骤然间在穿过一半的缝隙之时,受到了阻力骤然一顿,旋即瞬间化成水滴…… 卡! 的一声,窗户也是瞬间打开,蓝发少女的脸色瞬间又是一变,立马跳下床跺着脚,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嘟着嘴不满的啍啍道: “哎呀,花婆婆怎么是您啊,吓死霜儿啦,霜儿还以为是坏人呢!” “霜儿的功力,到是长进了不少,不错,不错!”只见窗户之外站着一位身穿普通布衣的老人,虽然已经身形佝偻,可是菊瓣似的笑容从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像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 老奶奶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可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银发,在阳光的映照下却是闪闪发亮,一点也不粗糙还,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嘻嘻……嘻……那有,那有,都是师尊教得好!”沐灵霜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有些傲娇的谦虚一声,而后蹦蹦跳跳的来到花婆婆面前,搀扶着后者的手臂,笑问道: “婆婆怎么突然现身了呢?” 沐灵雪自然知道,花婆婆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要不然她自己也不敢偷偷跑出雪域,婆婆一般在自己没有遇到生命危险时,是不会出现的,现在怎么忽然就出现在自己身前了呢? “你这丫头还是太天真了,需要好好历练,这是你之前被骗的银子吧。”花婆婆慈祥的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大袋银子递到少女眼前。 “啊,本少女的银子!”沐灵霜美眸大睁,俏脸上满是喜悦,吧唧一声亲了花婆婆一口:“婆婆真好!” 沐灵霜一边说着,一边把花婆婆拉到床边坐下,又是捶背,又是按摩的献着殷勤。 飞快的转移话题,睁着大眼睛满脸好奇:“婆婆忽然出现,不仅仅只是,给霜儿送回银子这么简单吧,是不是有什么任务要交给霜儿呀!” “嗯?” 花婆婆看着一脸微笑的沐灵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丫头该聪明的时候天真无比,该天真的时候却是冰雪聪明,只能无奈道:“宫主确实说了,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任务,需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呀?”沐灵霜美眸一亮,一边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一边拍着胸脯,嘻嘻笑道: “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霜儿保证漂漂亮亮的完成任务。” 花婆婆看她一副欢呼雀跃的样子,却是幽幽道:“这个任务关系重大,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绝不可掉以轻心,必须全力以赴,到时侯你师尊会安排你入燕国皇宫,探查圣物的下落。” “啊!圣物?”沐灵雪闻言先是一怔,而后俏脸猛的一惊,杏口微张激动的说道:“师尊不是说,传说中的圣物,在一百多年前,便被“幽冥神宗”夺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燕国皇宫?” 花婆婆微微摇头:“圣物为何会出现在燕国皇宫,此事不得而知……” 做为冰火神宫的圣女,沐灵霜自然听说过圣物的重要性和传说,根据师尊所说,圣物关系到整个雪域的安危,雪域环境之所以会变的越来越恶劣,传说便是跟圣物遗失的断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知其是真是假。 今日忽然听闻圣物,不在西北域外“幽冥神宗”的手上。 这让她的小脑袋一时间有些发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旋即沐灵霜郑重臻首,毕竟自己作为冰火神宫的圣女,能够感应到圣物的气息,不由向着雪域的方向单膝跪地,抱拳领命道:“冰火神宫第三十三代圣女,沐灵霜,领命!” 花婆婆见状微微颔首,面露欣慰之色,对沐灵霜说道:“至于其他的事,你先别问婆婆,婆婆也不知道,婆婆也只是个传话的,等你入了皇宫,你的师尊自会告诉你,具体应该如何做?” “哦!”沐灵霜听闻此言,虽然一肚子的疑问,却也只能憋在心里轻轻应了一声。 说着花婆婆起身缓步走到左边窗户边,打开一条缝隙,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目光最终落在了一处茶摊前,只见茶摊一靠边的茶桌,坐着两名时不时把目光投向此处的布衣男子。 花婆婆随即皱眉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被人给盯上了。” 沐灵霜闻言小脸顿时一垮,来到窗户旁跺着脚,不满的嘟着嘴,委屈道:“婆婆,人家那有又闯祸,分明就是那人不长眼,忌于本少女的美色,啍!” “哦,是吗?”花婆婆撇了一眼沐灵霜,以她对这丫头的了解,那里不知道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是个不吃亏的主,于是无语道: “你这丫头,是不是又给人,偷偷下药了。” 而后无奈道:“你怎么又这么莽莽撞撞,不长记性,初入江湖之中,切记谨言慎行,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吗?” 沐灵霜露出一副,知错能改的样子笑道:“听掌柜的说,那人是权贵之家的纨绔公子哥,总之不是个好东西。” 花婆婆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多生事端,一边走向文房四宝前,扯上两卷小纸写写画画后,一边递出一张纸条,对沐灵霜道: “明天起,你便即刻启程前往燕国南境,南安城,一户姓沐的候爷府,你的身份,我们早就已经帮你安排好了,这是地址,收好了。” “哦。”沐灵霜应了一声,接过纸条后,好奇地看了一眼,便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婆婆,那个,那个,小白能不能……” “不能。”花婆婆知道沐灵霜想要说什么,很快便是打断其话,斥道:“小白,会暴露了你的身份,知道吗……” “好吧。”沐灵霜见花婆婆有些生气的样子,只能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 花婆婆凶巴巴的瞪了一眼沐灵霜,把一张纸条卷成细小子的纸铜卷,手掌轻握来到窗户旁,看了一眼外边的茶摊,手掌轻轻一挥。 “咻――” 细小的破空声响起,卷起来的小纸条,犹如射出的利箭一般向着下方远处茶摊,激射而去。 “砰――” 眨眼之间,卷起的小纸条,便是射进了茶摊边坐着的两名布衣男子的茶桌上,看着入木三分的纸条。 “谁?” 吓得两人亡魂皆冒,两名布衣男子眼神惊慌不定的,在四周扫了几眼。 没有任何发现后,随即将目光锁定在纸条之上,一人战战兢兢的拔出纸条,摊开一看差点惊叫出声,恐惧的看了一眼,某处窗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便对另一个同伴,颤声道:“撤――” ………… 第四十九章 沐侯府 翌日早晨。 燕国京城,皇宫。 御书房。 刚刚上完早朝的李景炎端坐在御桌前,回想着昨日与王城远等人的坦诚相言,不免有些感慨! 想不到两位实权二品军侯,会如此识趣,在这关键的档口选择了激流勇退卸甲归田,倒是省了自己一番功夫。 这也算是个不错的收获,如今西境和北境总体上可以算是安稳了,就剩下东境与南境需要花费更多心思。 踏踏―― 御书房内,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内监小福子领着一群太监,托举着层层叠叠的卷宗,来到御桌前放下,笑道: “陛下,这些都是近年来,南境边军主帅沐侯府沐风,和南境三川防线有关的卷宗与奏章,请陛下预览。” 李景炎一边翻动奏章,一边头也不抬的随口道:“先帝年间被贬斥或流放,关押,致仕的改革派官员可到齐了,京中可有什么流言?” “回禀陛下。”小福子微微恭身笑道:“一干人等,以于昨日午时便已全部到齐,如今下榻在四方馆,好不热闹……” “这几日京中盛传,陛下天纵英才,有绍兴皇帝之风,都在言说陛下欲兴变法之事,民间非议甚多……” 李景炎微微颔首:“既然人已到齐,那便按之前拟定的章程,去四方馆宣旨吧!” “奴婢遵旨。”小福子从御桌上接过圣旨领命而去。 ……………… 御书房内,李景炎仔细翻阅着关于南境的资料。 燕国开国神武三年,燕王朝为了彻底铲除盘踞在南方的割据势力梁王,命沐剑和叶英等人率三十万大军南下。 梁王自恃南方山高地险,坐拥三川天险防线,压根没把沐剑等人放在眼里。 谁料沐剑要的就是这个稍纵即逝的良机,他趁着梁人心怀侥幸,一路斩将夺旗,仅用了一百多天就打到了梁国都城。 梁王大惊失色,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眼见燕军破城就在顷刻之间,梁王只得带着全家老小来到滇南,先亲手缢死爱妃,而后高喊着“我宗室,无降理”饮鸩自尽。 随着梁王之死,剩余残部世家门阀望风而降。神武四年,沐剑率领大军彻底平定南方全境。 燕帝大喜之下,封沐剑为平南侯,令其镇守滇云两地。 自此,“沐氏家族”正式开启了与滇云两地世家门阀的争斗。 神武五年,沐剑入滇云。此时的滇云,尚未走出战争的阴霾,民生凋敝,百废待兴。为了尽快恢复经济,沐剑大举鼓励人们屯田,滇云百姓在沐英的带动下,在短短十年间,屯田总数就超过了百万亩。 与此同时,沐剑还在滇云开设了诸多马场,推行“马政”,为燕国的战备军马储存,提供了充足的后援力量。 种种富国强民的好政策,不仅让沐剑赢得了滇云百姓的爱戴,可惜,沐剑能文能武,却天不假年。神武二十五年,呕血病逝。消息传来,神武皇帝悲痛无比,下旨追封沐剑为宁安王。 绍兴年间,绍兴皇帝变法图强整军备武,平南侯沐阳素有壮志,积极响应皇帝号召,也由此得到绍兴皇帝的重用和扶持。 成为南方的军方改革派代表,在绍兴皇帝在北方大刀阔斧的改革期间,成为镇压南方世家门阀蠢蠢欲动的基石。 可惜,随着“蛊傀之案”爆发至绍兴皇帝的忽然暴毙,改革大势嘎然而止,北方由此大乱,朝廷无暇顾及南方。 沐侯府失去了北方的支持,面对南方各大门阀世家步步紧逼,最终只能兵戎相见。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南方各大门阀世家,如波涛般的联合反扑中,沐侯府渐渐落入下风,短短几年叛军先后攻下大古、定远、南安,全滇震动。 随后,沐府陷落。 幼子沐风,带领家兵艰难杀出城外,长子沐天,次子沐辰,母亲李氏,和妻子刘氏逃离中被乱兵砍死,三位女儿仓卒中逃入尼姑庵自尽,沐阳的弟弟沐泽和沐润也都,及其子女尽皆战死。 滇南之乱后,沐侯府残余势力,只能且战且退,直至退至三川防线,沐侯府一脉也在此次叛乱中死伤惨重,沐阳也在最后一战中战死,仅留一支血脉,人丁单薄。 直至隆庆年间,隆庆皇帝彻底稳固北方形势,开始着力解决南方尾大不掉之势。 再次重用沐家幼子沐风,经年累月,一举夺回了三川防线,并由沐侯府统领二十万大军,五大营镇守三川防线,对外抵御南楚北上,对内防压南方三王至今。 沐家是开国仅存至今,硕果仅存的实权君侯。 沐风,时年祖籍安定,宁安王沐剑第十二世孙,其父沐阳,年仅三十岁的沐风世袭侯爵,现担任镇南大将军,少年时便随父征战,履历战功,如今正值壮年。 御案后李景炎手指轻击桌面,从沐侯府一脉的履历来看,称得上是世代忠烈。 现如今,北境和西境的兵权收缩中央,有两位老丈人的配合,已无大碍,南境的兵权,不可操之过急,还得缓缓图之。 想要彻底解决南方三王的问题,还得沐侯府的配合,三王是一锅夹生饭,夹生就夹生,也要一口吃掉它。 “希望三位好王叔,入京大朝会后,能够悬崖勒马,免得自己这个好侄子难做啊!” 李景炎嘴角微翘。 思绪间一小太监默默来报: “启奏陛下,礼部尚书,李元洪求见!” 李景炎一怔,道:“宣。” 不一会儿。 看着胡须皆白,月前还精神抖擞,如今走路都是有些,颤颤巍巍的老尚书李元洪,自那晚谈话后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不再有往日精神的老尚书。 李景炎眼神复杂,倒是没有太大的触动,于原身而言这位老尚书在孤苦无依危难之际,伸出援手将其带入宗人府,是整个冬天里的一把暖阳,而如今这暖阳中却带着一抹阴影,老尚书对小皇帝终究是有些愧疚的。 “臣,礼部尚书,李元洪,参见陛下。”老尚书目视少年天子,躬身行礼道。 李景炎目光温和,笑道:“老姚公免礼,平身,来人,赐座。” 李元洪坐下后,将准备好的一封奏章递到随侍太监手中,道: “启奏陛下,明日便是朔日大朝,陛下初临大宝,对此难免有生疏之处,这是朝会具体章程,呈请陛下预览。” “臣……” 李元洪还亦有奏,却被殿外一道太监急迫的声音打断: “陛下,东境潭州、翼州八百里加急军报!” 礼部尚书李元洪,悚然一惊。 第五十章 漠南使团 “相城侯月前便已起兵叛乱,这果然与之前自己所推测的,没什么两样,加上和两州暗查使的佐证,以及这封军报,现在才传到中枢,其中的猫腻不言而喻。” 李景炎接过太监手中军报,扫了一眼后,依旧面色平静,从两位暗察使遭到刺杀,再与南楚“暗夜司”近十几年在燕国的各种阴谋布局串联起来,已经有了完整计划的大概。 自隆庆皇帝懈怠朝政,任用奸相,荣宠后妃忙于修仙之日起,短短十多年间,皇帝的权利不断被残余的各大世家门阀士人所侵蚀。 朝政上乌烟瘴气,却又暗流涌动,更危险的是从历年来的军略奏报中不难看出,燕国已经处于烽火四起的前夜,四方边军也已经有了渐渐脱离中央掌控的趋势。 亏得隆庆皇帝修仙失败,还差点身死后及时醒悟过来,刹住了燕国这辆即将冲向悬崖的马车! 东境肖城候府,也应也是南楚“暗夜司”在原先在“京都事件中的一颗重要棋子。 从东境两州的军政奏报中、潭州、翼州,简直就是多灾多难,农民起义遍地开花,多只起义军在被剿灭后,总是会在其他的地方,又忽然冒出来。招抚的军队降而复叛,叛而复降,陷入无休止的循环模式,直到相城肖家的出现。 而今“京都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并未像南楚“暗夜司”设计的那样走下去。相城侯府肖家在东境的举事估计举到一半,突然发现“京都事件”来了一个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闪断了所有人的老腰。 相城侯府自是骑虎难下,开始竭尽全力的拼死一搏,想要将其举事之实掩盖下去,也有了伪装成山匪刺杀暗案查使的行径。 由于多年来相城侯府,与河南河北世家暗地里勾结日深,估计早就将东境最富庶的潭州、翼州,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 要不然,相城侯肖家起兵叛乱的消息,也不至于过了一个月,到现在才传来,也由此可见燕国朝廷对东境各州的掌控,下降到了何等地步。 李景炎看完之后,放下军报倒是没有过于急躁,虽然相城侯府已经起兵叛乱一月有余,东境五州已有三州相继陷落,但只要东境重兵把守的门户颍州的娄山关,不失,其迟早都是翁中之鳖。 即便以最坏的打算来看,以如今的东境之势,已经不足以撼动现如今的燕国,相城侯府的叛乱已经犹如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时。 李景炎有条不紊的对着一旁的随侍太监吩咐道: “宣,镇北侯,成安侯,百战穿甲军大将军王离,锦衣卫指挥使青龙,兵部各司员,影密卫首领章邯,即刻入宫谨见。” “是。”一太监领命而去。 李景炎随后坐下,转头看向一旁的礼部尚书李元洪,温和道: “老姚公,可还有何事要奏?” 李元洪一惊之后,方见少年天子接到军报后,似乎早有预料的样子,不由得将准备好的话咽了回去,又听得天子询问,于是又递出一封奏章给随侍太监,拱手道: “陛下,得太皇太后允准,老臣与礼部司员,按先帝遗命,已为陛下选定大婚之日,如今具体章程,呈请陛下请预览。” 李景炎接过这奏章看了看,眉头微微挑了挑,大略的扫过一眼内容,倒没有什么意见,便道: “既已选定,那就按老姚公,所奏吧,若无其他事,便退下吧。” 李元洪起身行礼,道:“老臣告退。” 李景炎看着礼部尚书,李元洪略显落寞的背影,回想着隆庆皇帝原本对原身回国后的安排,其中恐怕少不了,这位四朝元老老尚书的推波助澜。 ………… 京城西。 一处略显奢华的宅院中。 秘密出使燕国的草原漠南部,使团一行七十六人,秘密驻扎在此,守卫还算森严。 左湘书房中。 书案前坐着一位七八岁,身形高挑,身着锦衣胸前鼓鼓囊囊,发作高马尾打扮的俊俏女公子,此人正是秘密出使燕国的草原漠南部,莫南王最为疼爱的小女儿,也是漠南部有着草原“红鹰”之称的朵朵特穆尔公主。 对侧则站着一位,胸膛微微起伏双肩宽阔,身材魁梧的男子莫巴思,其人一身劲装打扮腰挎长刀,恭敬的待立在一旁。 朵朵特穆尔公主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其中的信件装入信封之中后便抬头问道:“父汗那边,可有什么回信?” 莫巴思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眼眸深处却潜藏着不甘的公主殿下,恭敬道: “回公主,可汗那边说,既然燕国小皇帝这边也展现出了诚意,接下来可以做进一步的接触,燕国老皇帝虽然身死,但草原漠南部与燕国皇帝的联姻计划,依旧继续,不得有误。” “并让属下提醒公主,克烈部已经完成统一了,除了漠南部以外的其他草原各部,形势已经迫在眉睫,克烈部的使团也已经南下。而且燕国如今的小皇帝,从其所厉事迹来看,小皇帝此人城府极深,行事极为狠辣,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可汗让您务必谨慎对待。” 即便早有预料,朵朵特穆尔公主明亮的眸子还是暗淡几分,本以为燕国老皇帝骤然身死。 以当今燕国的朝堂局势,燕国必然爆发内乱,只要时间日长,边军必然回防。漠南部便能有机可乘,趁势攻入燕国的北境,便能够获得大量的人口奴隶、粮食、盐铁、瓷器等,以备应对克烈布的崛起,自己也不用嫁入中原,所有的计划都坏在这个小皇帝身上。 “可恶!” 想着最近关于燕国小皇帝的种种传闻,朵朵特穆尔公主,银牙暗咬,粉嫩的红唇都快被咬破了,平复完心中的怨气,转而道: “朵颜卫的人,查到关于燕国白甲军在京城兵变中,那批连弩器械的具体情报了吗?” 回想着月前,燕国京城城兵变当日自己率领“朵颜卫”一众密探站在高楼之上。 望着那遮天蔽日的箭阵,如黑云般笼罩向皇城之上时,那无不令人胆寒不已,背生冷汗的冲天箭势,着实将一众“朵颜卫”密探惊得目瞪口呆,心惊胆颤。 至今久久不能忘怀,有如此威力,即能连续发射,又如此兼备短、中、远、三位打击于一体的弩机,是何等的神兵利器。即便是以速度着称的草原骑兵,面对此等骇人听闻的箭阵之势,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大的威胁! 莫巴思对于当日燕国白甲军攻陷皇城,所用的弩机器械自然也是印象深刻,面色严肃道: “回公主,燕国对此防范甚严,朵颜卫密探并未查探出多少情报,只知道此军械构造,复杂无比,不仅难以仿制,而且造价,着实令我们草原望而却步。” 朵朵特穆尔公主,柳眉微微皱起,即便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 莫巴思望着沉默不语的朵朵特穆尔公主: “公主,属下有一要事禀报,先前燕国锦衣卫指挥使青龙,派人前来提醒我们……” “我们秘密出使燕国的消息和行踪,恐怕已经被楚国埋伏在燕国礼部的暗探,泄露给了克烈部。其叮嘱我们要小心应对内部,使团之中可能有内奸。” 莫巴思叮嘱道:“公主,燕国皇帝既然有意结盟,为了以防不测我们还是要尽快正式递交文书,入驻鸿胪寺,以防不测!” 忽地。 “不好啦!” “不好啦,走水了。” “快救火啊!” “莫巴思,快开门,火烧过来了!” “坏了。” 书房外忽然响起拍门声和呼叫声,莫巴思,朵朵特穆尔公主,相视一眼面色皆是陡然一沉。 “咔――” 两人连忙起身跑向门口,朵朵特穆尔公主刚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带着焦急面孔的老脸。 然而下一刻。 莫巴思看到白胡子老头,眼中的凶光一闪,心中顿时警罩大起,全身气势骤然爆发开来。 就在这时。 白胡子老头袖中,猛的射出一只短小的钢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咻―― 的一小声,直射向朵朵特穆尔公主身前。 “公主小心!” 与此同时两道声音,骤然间轰然炸起,无限的杀机刹那间爆发而出。 “叮――”的一声钢针似乎射中了一道坚硬的铁片,发出细小的声音,朵朵特穆尔公主身形微微一顿。 白胡子老头见一击未能得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冰冷的寒光,从朵朵特穆尔公主右边闪现, 速度快到了极致,反应不可谓不快,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从空中划向另一边,一旦划过半空,朵朵特穆尔公主必定身死。 就在匕首刚刚靠近在朵朵特穆尔公主身前勃子时,匕首散发的寒气带一条血痕时。 嗖――嗖 两声箭矢破空声传来。 叮。噗。 两声。 先后响起匕首飞脱而出,紧接着白胡子老头头卤直接被箭矢洞穿,然后倒飞出去,可见箭矢的威力之大。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老者刺客突然倒下,其身后的三名护卫,微微一愣,随即毫不犹豫的长刀瞬间翻转,劈向朵朵特穆尔公主。 嗖嗖――嗖。 三道寒光骤然乍起。 刷刷刷―― 早就警惕万分的莫巴思,在其刀光笼罩之内,面色冷厉转瞬之间,后脚骤然一顿,地板瞬间龟裂。 全力出手,右掌之中磅礴内力,瞬间凝聚,一掌拍出。 呼呼―― 空气中爆发出刺耳的,音爆之声。 轰!! 的一声。 三位刺客,只感觉劲风扑面而来,犹如排山倒海一般,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到飞而出。 砰砰――砰 刹那间轰然坠地,五脏六腑据是爆裂开来。 “有刺客,保护公主!” 杀!杀! 前方的使团护卫冷喝出声,看着忽然出现在四的刺客。 已经拔出了手中长刀,扑杀向那些刺客,明晃晃的刀片在空中闪烁。 锵――锵。 刀与剑碰撞在一起,带起亮眼的火花。 几个回合间,便是有不少的杀手倒在血泊之中。 与此同时,另一边。 使团护卫莫巴萨飞身一个扫堂腿。 砰。 一位蒙面刺客被一脚抽在身上,在即将飞出去的时候,却被扣住了脚腕,向着怀中一带,顺势一进膝撞,直抵腹部,整个人犹如面条一般,瘫软下来,生死不知。 下一刻。 砰。 又是一名蒙面刺客,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高高扬起的长刀,就感觉眼睛一花。 一道黑影骤然袭来,草原三雄莫氏兄弟之一,莫巴客。 紧接着,蒙面刺客手臂便是传来一股剧痛和咔嚓的脆骨声响起。 嗖的一声。 整个人直接横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 天空上。 飒――飒――飒―― 三道凌厉的破空声,急速响起,在黑暗中分外刺耳,夜空之中亮带起三道寒芒,犹如毒蛇一般,七位蒙面刺客瞬间如遭雷击,身体瞬间到飞而出,飞出一米远,箭矢连续从数人胸膛处贯穿而出。 远处高楼之上,锦衣卫指挥使青龙飞速移动,眨眼之间,又是三箭齐发,犹如闪电。 飒――飒――飒―― 又是八位蒙面刺客身形微微一滞,手中长刀掉地,瞬间倒地,中箭身亡,箭矢钉在地板上箭羽翁颤。 “该死的锦衣卫。” 蒙面刺客首领见此,惊骇莫名,全身气势爆发,想要逃脱,顿时飞身急窜,整个人飞跳而起,一蹦四米多高。 高楼之上的青龙见此,身形微微一顿,一个转身,从箭囊中瞬间取出两枝箭矢,张弓搭箭45度角,一气呵成。 嘣。 弓如霹雳弦惊。 飒――飒―― 两道寒芒在夜空中,犹如闪电,转瞬即至――噗噗――两声入肉声。 “啊――” 凄厉的喊叫声随之响起。 只见飞身而起的蒙面刺客首领,身形在半空中微微一滞,两道寒芒便是在其身后,犹如毒蛇一般,紧随而至。 整个人犹如断线的风筝,向着一处围墙撞去。 砰! 的一声,被钉在墙壁之上。 很快。 大批锦衣卫紧随而至,场面呈现一片倒的趋势,那些杀手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厮杀声很快沉寂。 青龙一身金黄色飞鱼服,从高楼之上飞身而下,落在院中,将手中弓箭丢给旁边锦衣卫。 而后凝望着被紧紧护卫在中央的漠南部公主,微微抬手道:“锦衣卫指挥使青龙,见过朵朵公主,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公主移架。” 朵朵特穆尔好似无所察觉,侧头看向被钉在墙上,已经半死不活昏迷过去的刺客首领,只剩一边面巾遮住的脸庞:阿不思,漠南部大王子的秘密心腹之一。 “真是我的好哥哥!” 朵朵特穆尔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转而望向似乎及时赶到的燕国锦衣卫,瞬间明了,不由饱含深意的道: “你们锦衣卫,来的还真是及时,青龙指挥使的箭法,可真――真是了不得,哼!” 青龙眸光闪了闪,不置可否:“公主殿下谬赞了,请……” 踏踏――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锦衣卫,单膝跪地道: “指挥使,陛下有旨,召您即刻入宫谨见。” 青龙微微点头,对于下锦衣卫吩咐道:“送漠南使团入驻鸿胪寺,不得有误。” “是。”众锦衣卫应道。 第五十一章 军议 皇宫,御书房内。 李景炎端坐于御桌之后,面前摊开着一张详尽的燕国地图。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滑动,最终停在了东境的位置上。 镇北侯冷继业、成安侯王城远、大将军王离、锦衣卫指挥使青龙、兵部各司员,以及影密卫首领章邯,齐聚于此,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景炎的身上。 “诸卿,东境的八百里加急奏报。”李景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相城侯的叛乱,虽然略显突兀,却也是筹谋已久,朝廷必须迅速做出处置,以雷霆手段,将其叛乱扼杀。” 镇北侯冷继业,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陛下,东境的叛乱虽然凶猛,但只要我们能守住颍州的娄山关,叛军便无法西进。臣愿领兵前往,确保娄山关万无一失。” 成安侯王城远紧接着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决心:“陛下,臣也愿领兵前往。” 李景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他知道,这两位军侯也只是表个态而已,虽然两位准备卸甲归田,但考虑到对军中的影响,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李景炎缓缓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赞许:“两位爱卿,对相城侯此人起兵判乱,似乎并不惊讶,看来对其人很是了解?” 镇北侯冷继业和成安侯王城远对视一眼,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对朝中人物自然有自己的见解。 冷继业首先回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启禀陛下,肖擎苍出生于燕国东部的一个富商家族,赵家世代经商,积累了庞大的财富和广泛的人脉,其家族在潭州商界的影响力巨大,其人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不仅文武双全,更有着过人的智谋。” “其人二十岁时,肖擎苍便因其出色的武艺和策略,在一次边境冲突中立下战功,被先帝赏识,此后赵擎苍在军中历练多年,多次参与对抗外敌的战役,屡立战功,声名远播,隆庆二十年,被先帝赐封为相城侯后,负责镇守东境,成为当时最年轻的三品侯爵之一。” 王城远接着补充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陛下,相城侯在民间颇有声望,他经常以仁义之名,施以小恩小惠,笼络人心,在河南,河北世家的扶持下,借着天灾人祸,平叛戡乱的名义,暗暗培植势力不断壮大,其叛乱后,相继攻陷两州之地至今,可战之兵怕已不下十万。” 李景炎缓缓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赞许:“两位爱卿,对东境平叛,有何建议?” 冷继业沉吟片刻,道:“陛下,东境多以山地为主,并不适合大军团作战,娄山关的四卫之中,藏山卫大营的人马,既熟悉三州地形,又最适山地作战,可为主力。” 王城远点头附和:“陛下,臣以为,除了军事上的行动,还需在政治上进行布局。赵擎苍之所以能聚众,与他在民间的声望不无关系。若能揭露其真面目,便能动摇其民心。” 李景炎微微颔首,目光转向锦衣卫指挥使青龙,问道:“青龙,你掌管情报,可有肖擎苍叛军的详细情报?” 青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陛下,据锦衣卫探子回报,肖擎苍叛军虽然人数众多,但装备参差不齐,且多为新招募之兵,训练不足。其核心力量为赵家私兵,约有三万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是叛军的主力。根据最新的情报,相城侯已经控制了东境的三州,并且正在向颍州的娄山关进军。” 李景炎正襟危坐,目光在兵部上尚书,刘存舟身上顿了一下:“兵部有何应对之策?” 刘存舟上前一步,他的手中拿着一份奏折,声音沉稳而有力:“陛下,兵部收到消息后便已拟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可先调动周边州郡的兵力,对其形成合围之势,然后逐步压缩叛军的活动空间。” “兵部建议分三路大军,一路由镇北侯领兵直扑颍州,确保娄山关的安全;一路由成安侯率领,迂回到叛军后方,切断其补给线;最后一路由大将军王离,率领百战穿甲军直捣黄龙,攻入相城侯的腹地。” 李景炎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青龙和章邯的身上:“青龙,章邯,你们二人负责情报和暗中的行动。东境的叛乱,背后定有南楚的影子,朕要你们揪出他们的眼线,切断他们的情报网,务必将南楚在东境的暗探,一网打尽。” 李景炎沉思片刻,最终做出了决断:“诸卿,朕意已决,以大将军王离为主帅,率领四万百战穿甲军,及藏山卫大营人马为先锋,冷卿、王卿,你们两位老将虽有卸甲之意,但国家危难之际,还需你们出力。朕命你们各领三万精兵,分别从南北两路进军,夹击赵擎苍。” “兵部负责统筹粮草,确保后勤无虞。其他各司员,做好兵员调配和物资粮草供应,其他详尽按兵部拟定之议程执行,朕要你们在两月之内,将叛乱彻底平定。” “臣等,遵旨!”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李景炎最后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臣:“好,诸卿都下去准备吧,明日朝会之后,即刻出征,青龙留下。” “陛下万福,臣等告退。”众人应道。 …………………… 御书房内,随着众臣的离去,只剩下锦衣卫指挥使青龙和李景炎。青龙站立在皇帝面前,等待着进一步的指示。 李景炎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北境草原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青龙,漠南使团遇刺之事,你怎么看?” 青龙微微皱眉,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涉及到了草原漠南部与燕国的联盟,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北方的局势。 “陛下,漠南使团秘密出使燕国,行踪极为隐秘,能够如此精准地发动袭击,说明有内鬼泄露了消息,这个内鬼,虽然在使团遇刺时已经暴露了出来,但是这策划刺杀之人,臣觉得其并非是克烈部之人,按照南楚密探交代的,他们将这一情报通报给克烈部的时间推算,克烈部他们的动作应该没有那么快才对!” “哦!”李李景炎来了兴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你认为,还可能是谁?” 青龙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陛下,臣认为,除了南楚之外,还有几个可能的嫌疑人。” “首先,是漠南草原内部的势力。漠南使团的遇刺,可能会导致漠南草原内部势力的重新洗牌,毕竟这位朵朵特穆尔公主殿下,麾下的势力不容小觑。如果有人想要借此机会,吞并漠南部朵朵特穆尔的势力,那么他们完全有可能策划这次袭击。” 第五十二章 复职 李景炎的眉头紧锁,他的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更深层次的阴谋。他知道,如果真如青龙所言这场刺杀不仅仅是一方势力的暗杀,这其中暴露的问题值得推敲和深思。 夜幕低垂,御书房内烛光摇曳,将李景炎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每一次敲击都似乎在敲打着心中的不安。青龙站在他的对面,神色严肃。 “其次,是西蜀国,陛下,西蜀国表面上与大燕井水不犯河水,但他的野心绝可能不止于此。其国的‘镇武司’绝对不可小觑,如果漠南使团的遇刺能够引起漠南草原与燕国的冲突,那么他就可以向东趁机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甚至可能与草原的某些势力结盟,毕竟双方只隔着一片海。” 青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李景炎的心上。李景炎知道,西蜀国的“镇武司”一直是大燕的另一个眼中钉,他们的手段狠辣,行事诡秘,若真是他们所为,那么这场刺杀背后的图谋就更加深不可测了,此事会不会也是“京都兵变”后计划的一环。 “不过,臣更倾向于,是草原漠南部的内部,出了什么问题!”青龙继续说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由此可见,漠南部也并非铁板一块,怕也是内忧外患!” 李景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青龙,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探网的铺设还是得加快,漠南使团遇刺一事,如果真是其内部问题,对于阻碍大燕联盟利益者,务必绞杀,镇北侯最熟悉北境情况,你倒是可以向他取取经。” “是,陛下。臣定会全力以赴,尽快将探网王撒向北境草原。”青龙恭敬地回答,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 李景炎站起身,他的身影在烛光中显得格外高大:“此事倒不必太过着急,东境叛乱才是此间重中之重。” “陛下英明。”青龙回应道,随后退出了御书房,开始着手准备平叛之事。 李景炎独自一人留在御书房中,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挂着的地图上,那上面标注着大燕的疆域,以及周边的各个势力。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地图上的每一个角落,心中却在思考着更为深远的计划。 ………………………… 夜幕下的大燕皇城,灯火阑珊,但在这宁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京城西华园,一处皇家园林,平日里是皇亲国戚休闲游玩的场所。 西华园深处,一座精致楼阁中,烛光摇曳,映照出几十个曾经被打压流放的改革派官员的身影。 他们围坐在一张张圆桌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复杂的神色,气氛热烈而又压抑。 “诸位,陛下将我等召集回京,自有安排,何必如此毛毛躁躁,成何体统?”一个身穿粗袍的老人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正是前任宰相季海生:“我们曾被旧党及力打压,流放边疆,如今新皇召回,这是我们重归朝堂、施展抱负的良机,共同辅佐新皇,推动改革,十多年都等过来了,何必急于一时?” 一位六十岁左右的前改革派官员,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急切地说道:“季老说得对,新皇此举无疑是对我们改革派的信任和支持。陛下年轻有为,敢于打破旧有的桎梏,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圣天子。” 然而,也有前官员面露忧虑,一位五十左右的前官员缓缓开口:“新皇虽有雄心壮志,但毕竟年轻,万事不可夺其志,坚持推行改革,还是未知数。我们不能盲目乐观,必须谨慎行事,改革之势切不可操之过急。” 另一位前官员则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新皇召回我们,意味着,河北河南世家的保守势力,已然土崩瓦解,但是否已有足够的力量对付全国其他的地方保守派,南方三王是重中之重,我们若贸然行动,会不会又一次成为成为新旧势力斗争的牺牲品?” 季海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些担忧,他沉声说道:“你们的顾虑不无道理。新皇虽然年轻,但他的决断和智慧不容小觑。他能在短短一月之内稳固皇位,足以证明,陛下的天纵之资,我们应给予陛下信任,同时也要做好准备,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困难和挑战。” 这时,一位前女性官员,声音坚定而有力:“新皇的召回,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考验。我们不能因为过去的失败而畏缩不前。改革之路必然充满荆棘,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随着讨论的深入,官员们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们开始讨论具体的改革措施和策略。他们知道,新皇的召回不仅是对他们的信任,也是对他们的考验。他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为大燕带来新的希望和变革。 就在这时,楼阁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讨论。 正当他们议论之时,一队队身穿金色铠甲的御林军,在一群太监的带领下,来到楼阁前。他们的到来让在场的前官员们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些突然到来的御林军身上。 领头的太监手持一卷黄绢,面色庄重,他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圣旨到,西华园内诸位听旨!” 在场的前官员们立刻起身,整理衣冠,恭敬地跪下行礼。太监展开黄绢,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诸卿昔日忠贞为国,因直言进谏而被贬,今国家多事之秋,正需诸卿之才。故此,朕特赦诸卿昔日之过,复尔等官职,望诸卿不负朕望,辅佐朕治理国家,推行新政,以安社稷,以利百姓。钦此。” 随着太监宣读完毕,官员们面面相觑,有的惊喜,有的激动,有的则是深深的感慨。他们未曾想到,新皇会如此迅速地恢复他们的官职,并且赋予他们重任,纷纷回应道。 “臣等接旨,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海生作为前任宰相,率先站起身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臣等领旨,谢主隆恩。吾等必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推行新政,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其他官员也纷纷表态,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决心和希望。太监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陛下英明,知人善任。诸位大人,请随我来,陛下已为诸位安排了新的住处。” 官员们在御林军和太监的引导下,有序地离开了楼阁,并准备明日的朔日大朝会。 第五十三章 虎城 皇宫,御书房内。 烛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了光滑如镜的地面上。李景炎端坐在御桌之后,目光落在了刚刚送来的奏折上,眉头微微蹙起。今日,他将接见南境二十万边军的统帅,平南侯沐风,一个在燕国军中声名显赫的人物。 沐风,一个传奇般的名字,在南境的战场上,他的名字足以让敌人闻风丧胆。他不仅继承了沐家世代的勇武,更有着过人的智慧和胆识。在南境与南楚的边境冲突中,他屡次以少胜多,稳固了燕国的南疆。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随后是内监小福子的声音:“陛下,平南侯沐风在外觐见。” “传。”李景炎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门缓缓打开,沐风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入御书房。他身着暗红色的战袍,每一步都显得坚定而有力。他的面容刚毅,一双眼睛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沐风行至御桌前,看着深不可测的少年天子,单膝跪地抱拳道:“臣沐风,参见陛下。” 李景炎站起身走下龙椅,亲自扶起了沐风:“爱卿不必多礼,朕已久闻沐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意: “平南侯不必多礼,朕连夜叫你前来召,是有要事相商。” 李景炎微微点头,示意沐风起身:“坐。” 沐风谢恩后,坐在了御书房一侧的椅子上。他的目光平视,没有丝毫的傲慢,但那股子从战场上带来的锐气,却让人不容忽视,面对这个京城百姓称颂,百官京惧的少年天子,依旧不骄不躁。 李景炎开门见山,直接进入了正题:“平南侯,南境的局势朕已经有所了解。朕想知道,一旦对南方三王,进行削藩,你认为会有何变数?” 沐风沉吟片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仿佛在心中已经演练过无数次这样的对话:“陛下,南方虽然各自为政,各有其势力,但若要削藩,三王必然联合,切不可操之过急,南方三王若联手,可战之兵力不下二十万,其实力不容小觑,届时南楚也必将蠢蠢欲动,甚至是铤而走险,联合南楚,自南境于险地。” 李景炎点了点头:“爱卿所言甚是,朕也有此顾虑,所以先打算分而化之,但朕更担心的是若不早做打算,恐怕会养虎为患。” 沐风微微一笑,他的笑中带着一丝自信:“陛下英明,南方三王联合起来虽强,但并非铁板一块。臣在南境多年,对其内部情况略知一二。若陛下信得过臣,臣愿为陛下分忧一二。”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卷轴,递给李景炎:“陛下,这是臣在南境多年搜集的情报,包括三王的兵力部署、性格喜好、内部矛盾等,或许对陛下有所助益。” 李景炎接过卷轴,缓缓展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这些情报的价值无可估量,沐风的这份心意,谋而后动,不愧是满门忠烈之后。 “平南侯,朕会仔细研究这些情报。”李景炎将卷轴收好,目光再次落在沐风身上:“朕需要你继续留在南境,密切监视三王的动向。” 沐风站起身,行了一个军礼:“臣领命,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李景炎点了点头,他知道沐风的能力。他站起身,走到沐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平南侯,对南楚的虎城,怎么看?” “陛下果然敏锐。”沐风沉思片刻,便知道陛下的打算,只要拿下虎城,届时南境边军,就没了腹背受敌之境,削藩其实不过是易如反掌,瓮中捉鳖之势,但其眼中终究是闪过无奈之色,郑重的道: “回禀陛下,“虎城”城高水深,乃是南楚北境的门户,亦是南楚第一军事重镇,是其北上侵燕的第一桥头堡,更是我大燕南下的眼中钉肉中刺。若能拿下虎城,南楚北境将无险可守,我军可长驱直入。但虎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南楚在此经营多年,城防坚固,若要攻下,非四十万大军不可,且非一日一月之功可下,短则三年五载,长则……” 李景炎的眉头紧锁,他知道沐风所言非虚,回国的路上,他就认识到了虎城的确是一块难啃的铁骨头。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平南侯,朕倒有一计,虎城或许旬月可下……” 沐风的目光中露出了震惊,怀疑,天真,错愕,等复杂的神色,旬月可下,自己唯一想到的可能便是,陛下能够让数十万大军插上翅膀飞入虎城。 李景炎走到御书房的一角,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详细标注着燕国和南楚的边境线。他指着地图上的虎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了笑: “虎城,朕吃定了,谁也拦不住,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到时,朕会派锦衣卫的人与你联络,共同制定计划。” 沐风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李景炎的手指,落在地图上那个标志着虎城的位置。他的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同时也被李景炎的自信和决断所感染。他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必有过人之处,否则不可能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稳坐龙椅,掌控整个燕国。 “陛下,若真有此妙计,臣愿为先锋,为陛下攻下虎城。”沐风的声音中透露出坚定和期待,他渴望能够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 李景炎转过身,面对着沐风,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决心的光芒:“平南侯,朕相信你的能力。朕的计划需要你的配合,但具体的行动,还需等待时机成熟。在此之前,你需继续在南境稳固防线,同时密切关注南楚的动向,尤其是虎城,明日便是朔日日大朝,夜深了,下去休息吧。” 沐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陛下放心,臣会尽职尽责,确保南境安全,臣告退,陛下,万安。” 随着沐风的退出,御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李景炎重新坐回御桌后,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份奏折上,他的心思却已经飞向了远方的战场,思考着如何实现他的宏伟计划。 第五十四章 天字第二号密探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洪川城,某府邸。 府内却是一片紧张气氛。端王李泰、安王李显、晋王李存三人齐聚一堂,面色凝重。他们刚刚接到京城传来的消息,以季海生为首的被贬改革派官员纷纷恢复了官职,这无疑是一个信号,标志着北方已经彻彻底底的被小皇帝所掌控,改革已然势再必行,而削藩则是重中之重。 端王李泰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手中的茶杯几乎要被他捏碎。他的目光在另外两王的脸上扫过,沉声道:“二位,你们怎么看?” 安王李显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声音低沉:“季海生等人的复职,无疑是小皇帝对我们的警告。削藩之举,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晋王李存则是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安王兄,所言极是。小皇帝此举,无疑是要削弱我们的势力,巩固他的皇位。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行动。” 端王李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小皇帝虽然年轻,但手段却不容小觑。他先是通过联姻巩固了自己的势力,现在又召回改革派,其野心昭然若揭。我们若不联合起来,恐怕真的会成为他案板上的鱼肉。” 安王李显转过身,目光如炬:“我们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我们必须联合南方的世家大族,共同对抗小皇帝的削藩政策。只要我们能够团结一心,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晋王李存点了点头:“说得对。南方的世家大族,虽然各有算计,但在改革与削藩的问题上,他们与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联合他们共同对抗小皇帝。” 在这个紧张而严肃的时刻,三位王爷决定以最古老的方式,歃血为盟,以示他们的决心和团结。这是一种古老的仪式,象征着他们愿意为了共同的目标和利益,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端王李泰站起身,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桌上。他的目光坚定,声音低沉而有力:“今日,我们三人在此歃血为盟,誓要共同对抗小皇帝的削藩政策,保护我们的家族和利益。若有人背叛此盟,天人共诛之。” 安王李显和晋王李存也站起身,各自拔出自己的佩刀,放在桌上。他们的目光同样坚定,表情严肃。 端王李泰首先拿起匕首,轻轻划破自己的手掌,让鲜血滴入面前的酒杯中。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我,端王李泰,在此立誓,若违此盟,愿受天谴。” 安王李显紧随其后,也划破手掌,让鲜血滴入酒杯:“我,安王李显,立此血誓,若背此盟,天地不容。” 晋王李存也划破手掌,加入自己的鲜血:“我,晋王李存,今日立誓,若违此盟,愿受万箭穿心。” 三人的鲜血在酒杯中混合,他们各自举起酒杯,将混合着鲜血的酒一饮而尽。 歃血为盟的仪式结束后,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但笑容背后似藏深意,三位王爷虽然表面上结成了同盟,但他们的心中,却各自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 夜半三更。 端王李泰在护卫的保护下,回到自己在在洪川城某处府邸书房,关上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冷笑,他走到书架前,轻轻转动一个不起眼的玉雕,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隐蔽的房间。 “王爷。”一个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躬身行礼。 “安王以前身边那些人,查的怎么样?”李泰的声音低沉,带着丝丝冷意。 “回王爷,所有人几乎都了无音讯,安王的身份确实可疑,几年间,服侍安王的人,不是意外失踪,就是病的病死,累的累死……”黑衣人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李泰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下一瞬间,一个念浮现他的脑海,如恶鬼般发出阵阵渗人的冷笑,端王李泰的心中涌起了滔天巨浪,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愤怒。他回想起当年南北大战的惨烈,南楚刺客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安王府的防线上,精准地突破了每一个要害,那一幕幕如同噩梦般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南楚的刺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安王府。他们似乎对安王府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轻易地避开了所有的暗哨和机关,直接杀入了府中。那一夜,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他的父王母妃,以及妻儿,都在那一夜惨遭杀害。 他很早就开始怀疑这一切背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如果安王李显真的是假冒的,那么这一切就都有了解释。这个假冒的安王,很可能是南楚的间谍,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将安王府的防卫情报泄露给了南楚,导致了自己人生悲剧的发生。如果他是真的,怕也是为了王位早就与南楚世家有所勾结。 他立刻,低声吩咐道:“去,给本王查清楚安王的一切,从他的出生到现在的一举一动,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特别是他在逐鹿书院十年间,他的变化和接触过什么人?” “另外,将这一消息暗地透露给,锦衣卫,无论真假,本王都要提前死无葬身之地。” “是,王爷。”黑衣人领命而去,李泰则坐在书房中,目光深沉。 夜更深了,李泰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手中紧握着一枚玉佩,那是他妻子留给他的遗物。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揭开真相,要复仇,让那些人付出百倍代价。 …………………… 与此同时。 在安王府邸的一间密室内。 “格拉”“格拉”声响,慢慢的响起,只听声音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 只见屏风后面出来一位,一身黑色锦衣,颇有几分英气,中年模样的男子,他的脸上有微微胡茬,皮肤黝黑,深邃的眼眸,应该是经过岁月的洗磨,只不过是坐着有两个轮子的轮椅出来,正是楚国“暗夜司”南司司首赵杰。 木制轮椅上的赵杰,目光微眯起,忽然问道: “你的计划进行得如何了?”声音沙哑,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锐利。 李显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本……回大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联盟必成,端王和晋王已经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赵杰微微皱眉:“莫要小看他们,他们两人能从众多藩王中脱颖而出,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你作为男主暗夜是天字二号密探的身份,一行一言皆要谨慎行事,这是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弱点,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大人教训的是。”李显面上恭敬,心里冷笑一声:“他们?他们只是两个被权力蒙蔽双眼的蠢货。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和目的。” 李显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心道:“本王知道。所以本王必须小心行事,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第五十五章 朔日朝会 羿日。 朝阳初升,金辉洒满燕京城,大朝会的日子终于到来。宫门外,文武百官早已齐聚,他们或低声交谈,或沉默等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有期待,有忧虑,也有不安。 文官以时任宰相季海生为首,他身着紫袍,腰间挂着玉带,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他的眼中闪烁着改革的光芒,仿佛能看到一个更加辉煌的燕国在向他招手。他的身边围绕着一群志同道合的改革派官员,他们低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朝会,每个人的眼中神采奕奕。 武官则以百战穿甲军,大将军王密离,镇北侯冷继业,成安候王城远为首,他们身着战袍,腰佩长剑,身姿挺拔,目光如炬。他们的脸上带着军人特有的坚,他们的身边是一群身经百战的各级新进武官。 一队队身穿金色铠甲,手持长枪的御林军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金属铠甲在晨光中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长枪的尖端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点。 宫门缓缓打开,内监的声音响起:“陛下有旨,大朝会开始,众卿入宫。” 文武百官纷纷整理衣冠,按照品级顺序,缓缓步入宫门。 通往太和殿的御道上,手持长枪的御林军驻守在御道两侧,他们的目光警惕,身姿挺拔,展现出皇家军队的威严与纪律。 文武百官不断穿过重重宫殿楼宇。 行至承天门,后方是高高耸立的太和殿,四周空旷如野的场地上,各有上万身穿金色铠甲,手持长枪的御林军静静矗立,四周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心中惊悚,眼角余光审视着这些御林军,从形象气质和身穿的铠甲来看,非兵械司制式,也明显不是改组后的禁军,又如那兵变当日的神秘军队百战穿甲军,如出一辙,当今天子果然神鬼莫测。 太和殿台阶上,两侧则是一位位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 朝日东升,旭日东升,阳光洒在太和殿的琉璃瓦上,金光灿灿,映照出一片辉煌。文武百官在锦衣卫的引领下,缓缓登上台阶,每一步都显得庄重而肃穆。 随着官员们陆续进入太和殿,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殿内金碧辉煌,龙椅高高在上,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陛下尚未到来,但龙椅两侧的香炉已经点燃,香烟缭绕,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庄严。 文官们站在大殿的左侧,武官们站在右侧,各自按照官职高低排列。 从后殿走出,李景炎登上龙椅坐下,一旁的小太监小福子尖声高喝:“陛下到,百官恭迎――” 文武百官深深的注视着仿佛伫立在九天之上的少年皇帝,撩起前摆,跪伏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公卿、殿外御林军皆叩首,山呼万岁,声震皇城。 史官伏在案边动笔如飞:“天武元年,朔日大朝,群臣齐聚,共商国是,史称天武变法。” 李景炎眼神幽幽,长长的珠帘遮住了他的脸,他轻轻抬手,语气低沉应答道:“诸卿平身!” “谢,陛下。”文武群臣也纷纷走入左右两侧入座,一个个侧头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太监小福子甩了甩拂尘,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本要奏。”宰相季海生率先出列,他的声音洪亮,回荡在大殿之中。 李景炎淡淡的道:“准。” “陛下,臣死谏。” 宰相季海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扑通一声跪下,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奏折,高举于头顶,道: 【上天武皇帝言事书】 【臣窃观自古人主,享国日久,无至诚恻怛忧天下之心,虽无暴政虐刑加于百姓,而天下未尝不乱,今天下六分,列国争霸,身死国灭间,朝夕可至】 ………………………… 【享国日久,内外无患,因循苟且,无至诚恻怛忧天下之心,趋过目前,而不为久远之计,自以祸灾可以无及其身,往往身遇祸灾,而悔无所及】 …………………… 【非大明法度,不足以维持;非众建贤才,不足以保守。苟无至诚恻怛忧天下之心,则不能询考贤才,讲求法度。贤才不用,法度不修,偷假岁月,则幸或可以无他;旷日持久,则未尝不终于大乱】 ………………………… 【伏惟皇帝陛下,有恭俭之德,有聪明睿智之才,有仁民爱物之意。然享国日久矣,此诚恻怛忧天下。臣既蒙陛下采擢,使备从官,朝廷治乱安危,臣实预其荣辱,此臣所以不敢避进越之罪,而忘尽规之义。伏惟陛下深思臣言,以自警戒,则天下幸甚!】 “臣今日所奏于吏治腐败,国库空虚、民生凋敝之事。近年来,天灾人祸频发,国库收入锐减,而百姓生活困苦,急需朝廷的救济,唯天下倾覆。谨陛下三思,臣冒死,维变法尔。”宰相季海生腰背挺直,声音洪亮,一字一句的奏言实事。 季海生的话语落下,大殿内一片落针可闻。他知道,这些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尤其是那些宫中的权贵和地方的豪强。但他也相信,只有通过这样的改革,燕国才能走出困境,迎来新生,三百年煌煌大燕,自太祖时起,亦有天下一统之志。 李景炎,端坐在龙椅上,垂珠之后,眯起一对凤眼,喜怒不形于色的看着,白玉阶下,一群身穿朝服跪坐在两旁的文武大臣,道:“诸位爱卿,宰相所奏,诸位臣工,怎么看。” 阳光透过珠帘,斑驳地洒在李景炎的龙袍上,他的目光在文武百官的脸上缓缓扫过,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官员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那双深邃的凤眼。大殿内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只有季海生依旧挺直着腰背,他的眼神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随着李景炎的话语落下,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文武百官的目光在彼此之间游移,似乎每个人都在掂量着自己的立场和即将发表的意见。 新任户部尚书赵铭首先打破了沉默,他迈步出列,声音沉稳而有力:“陛下,宰相所言极是,国家财政吃紧,百姓疾苦,确需改革以图强。但臣以为,改革需稳妥,不可急功近利。应当先从整顿吏治入手,严查贪污腐败,以儆效尤。” 回京述职的南方兖州刺史,方丛折脊柱发凉,硬着头皮的缓缓站了出来样声音坚涩。:“陛下,宰相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改革之事,非一朝一夕可成。国库空虚,民生凋敝,若此时大刀阔斧,恐怕会引起更大的动荡。” 他的话音刚落,南方的兖州刺史崔泽,背生冷汗,也站了出来,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惧:“陛下,方刺史言极是。改革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况且,边境未稳,若国内先乱,恐怕会给外敌可乘之机。” 随后稀稀拉拉的,几位南方官员忐忑不安的纷纷附议。 李景炎的目光再次扫过大殿,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缓缓站起身,龙袍在身后拖曳,目光落在了南方三王之一的晋王李存身身上:“端王,你有何见解?” 端李泰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陛下,诸位朝臣所言,臣亦知之。但若不改革,国库将更加空虚,民生将更加凋敝。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臣请陛下三思。” 话音落下,南方三王中,晋王,安王,瞪大双眼,一脸错愕的望向端王,久久无言,文武百官则略显惊讶。 李景炎微微颔首,他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晋王和安王,他们的表情复杂,似乎在权衡着各自的利益。安王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 “陛下,臣认为,改革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还当慎重考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晋王紧接着道:“陛下,臣……臣复季相之议。” 也就在这时,改革派的上百位官员,如同潮水一般,齐齐出列。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事先排练过一般,脸上的表情庄重而严肃,纷纷跪在大殿中央,高声附和。 “臣,工部侍郎……附议。” “臣,礼部尚书……附议。” “臣,刑部尚书……附议。” “臣,兵部尚书……附议。” …………………… 晋王之后,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大殿之内数百位文武大臣,镇北侯,成安侯,平南侯,大将军王离等纷纷出列附议。 李景炎的目光再次扫过大殿,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诸卿之言,朕已尽知。朕深知国家之难,亦知改革之必要。然而,改革非一朝一夕之事,需稳妥推进。朕意已决,至今日起由宰相领头,负责制定改制方案,朕将亲自监督。”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为之一松。季海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没想到皇帝会如此迅速地做出决定,并且给予他如此大的权力。他俯首叩拜,高声道:“臣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大朝会的气氛逐渐稳定下来,这场改革不仅是对国家未来的一次重大决策,也是对他们个人权力和地位的一次重新洗牌。他们必须在这个新的格局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否则就会被历史的洪流所淘汰。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大朝会持续了许久。当太阳升到中天,阳光透过大殿的窗户,洒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李景炎终于站起身来,结束了这场历史性的朝会。 太监小福子一甩拂尘,高声道:“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再次跪拜,山呼万岁,声震皇城。李景炎在锦衣卫的护卫下,缓缓步出太和殿,随着皇帝的退朝令下,文武百官纷纷起身,望向南方三王的眼底深处,深藏着深深的不解。 ………………………… 李景炎穿过重重宫墙,终于回到了御书房。书房内,书架上摆满了各类古籍和奏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他轻叹一声,脱下沉重的龙袍,换上了轻便的常服,坐在了宽大的书桌后。 他的目光落在了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上,这些都是各地官员上奏的紧急事务。他知道,这些奏折中,有的关乎民生,有的涉及军事,每一件都不容小觑。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一一翻阅,不时用朱笔批注。 在处理完几份紧急的奏折后,李景炎饿的有些前胸贴后背,唤来了小福子传御膳。 突然,一阵轻微的风声掠过,御书房的门无声无息地开启,又迅速合上。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悄然进入,他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无声无息。他是李景炎的心腹,秦时明月中的卧底之王,墨玉麒麟,现化身南楚,“暗夜司”南司副司首,刘伏兴。 墨玉麒麟缓步走向李景炎,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稳,仿佛他的脚步从未触及地面,他停在李景炎面前,微微低头,声音低沉而有力:“陛下,墨玉麒麟前来复命。” 李景炎抬头,平静道:“说说看,看看是否和朕推测的一样。” 第五十六章 抉择 “启禀,陛下,根据青龙指挥使,传来的消息,臣连夜暗中查询了关于,南楚“暗夜司”对安王这位实权藩王的相关情报和记录,确实发现了一些,刻意掩盖的问题。”莫玉麒麟拱手说道: “南楚‘暗夜司’近年来在,南境活动频繁,尤其是在安王李显的周围。臣发现,安王的许多行动都与‘暗夜司’的行动有着惊人的巧合或者说默契。南楚暗夜司在大燕南境,无论是针其他二王,还是平南侯府的行动上往往都是,互有胜负。” 莫玉麒麟顿了顿,继续说道:“而针对安王都是表面上雷声大雨点小,即便有所行动,往往都是暗地里安王占据上风,也就是这十多年来,南方三王彼此争斗中,表面上斗得旗鼓相当。但相比于安王,端王晋王的势力,无论是,财力,军力,其实是在不断削弱的,由此可见,安王早就似乎与南楚暗地里有所勾结。” ”根据锦衣卫,查抄如意商会,审问相关人等,总结后所得的情报。臣做了进一步的调查显示,南楚‘暗夜司’通过如意商会会长叶情舞,在京城中建立了庞大的关系网,涉及的南方豪商富贾、达官贵人不在少数,而其中与南方三王,暗地里牵扯最深的,便是安王麾下的“平兴商社”。 “因此臣怀疑,“如意商会”这十多年来,从北方京城到南方再到南楚,都是被地里通过“平兴商社”作为中转和纽带桥梁,将大批粮食布匹金银等,源源不断的输送给南楚,这些物资的流失,无疑削弱了大燕的国力,而南楚则因此而受益。” 李景炎的眉头紧锁,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如此说的话,朕的怀疑果然没错,从当年的南北大战来看,大燕确实是惨胜,如果不是安王府刺杀案,给了南楚一丝的喘息之机,让另外几王起了别样的心思,大燕拿回的可就不仅仅是三川防线了。” “而当初南楚刺客,似乎对安王府的防卫了如指掌,想来这其中安王亦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双方也不仅仅是因争夺世子之位,而拔刀相见。” “这位安王确实为假冒,乃是南楚的一一颗重要棋子,那么结合京都事变的后续,不难想象,这一系列的背后,无论成功与否,南楚能得到的最小收益,也是整个燕国南方,安王这这颗棋子,最大的作用,无疑是用来在关键时刻,背刺统领南方边境二十万大军的平南侯府,从而以此为突破口,彻底撕裂三川防线。” “”陛下,圣明。”莫玉麒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夜幕低垂,大燕皇城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夜色中更显庄严。皇帝李景炎端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目光如炬。莫玉麒麟站在殿中,声音低沉而有力,继续汇报着他的发现。 …………………… 京城西宁街。 晋王李存的府邸内,书房的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屋内,晋王背着手与他的谋士们围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随着火光的跳动而摇曳。 “王爷,您的决定虽然出人意料,但却是一步好棋。”年长的谋士捋了捋胡须,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小皇帝虽然年轻,但其手段却不容小觑。他通过联姻和召回改革派官员,已经巩固了自己的势力。若我们此时反对变法,无疑是自寻死路。” 晋王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未来的迷雾。“是的,我们必须顺应时势。变法是大势所趋,我们不能逆流而动。但是,我们也不能被动接受,必须在其中寻找机会。” “王爷英明。”另一位谋士附和道,“我们可以在变法中寻找盟友,那些因为变法而利益受损的世家大族,他们必然会对小皇帝心生不满。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联合他们,共同对抗小皇帝的削藩政策。” 晋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错,变法虽然势在必行,但其中的利益分配却大有文章可做。我们可以在其中扮演关键角色,让那些世家大族看到,只有与我们合作,他们的利益才能得到保障。” 谋士们纷纷点头,他们觉得晋王的计划远不止于此。他们开始讨论具体的策略,如何在变法中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如何在朝堂上布局,以及如何在民间制造舆论,为晋王争取民心。 晋王李存的身形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落寞。随着谋士们纷纷离开的背影,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凄凉,和无力感。书房内,只剩下他和摇曳的烛光,以及从小陪着自己,在王府长大的七十多老岁的老管家。 老管家的洞察力非常敏锐,他了解晋王李存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举止,能够从晋王的行为中感受到他的真实想法。多年的服侍让他对晋王的性格和决策方式有着深刻的理解。 晋王李存在朝会上的表现,虽然表面上看似与改革派虚与委蛇,实际上通过王爷与谋士们的讨论,老管家知道,端王之所以在朝会上那样表态,实际上是出于一种自己不知道的,无奈到心如死灰的无奈。 老管家轻声走进书房,为晋王披上一件披风,以防夜寒侵袭。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尽量不打扰到晋王的沉思。 “王爷,夜深了,您是否需要休息?或是有什么吩咐?”老管家的声音充满了关切。 晋王李存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看着老管家,老管家是为数不多的他可以信任的人之一。 “陈管家,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晋王突然问道。 “回王爷,老奴跟随王爷已有四十多载。”老管家恭敬地回答。 晋王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四十年,时间过得真快。你看着我从一个孩童成长为今天的王爷,你对我的了解,恐怕比本王自己还要深吧。” 老管家微微一笑:“王爷言重了,老奴只是尽自己的本分。” 晋王李存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繁星:“陈管家,你是不是也很疑惑,本王……本王,为何会突然改了想法?” 老管家没有犹豫,他的声音坚定而平静:“王爷,老奴斗胆猜测,此事应该与大朝会前半夜,秘密见的人有关。” 端王李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你说得对,其实约见本王的人是小皇帝,本王这位大侄子,带着本王看了一场绚丽的烟火表演。” 老管家悚然一惊,不解,随后释然。 李存微微摇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你先退下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歹毒的计划,不愧是我李家的皇帝,本王的好大侄儿。” 李存缓缓走到窗边,声音中带着不可遏制的深深忌惮和佩服。推开了半掩的木窗。夜风带着初春的寒意,轻轻拂过他的面庞,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沉重,目光不由望向曾经南大营军士的驻地。 回想着朝会前半夜,少年皇帝将自己接入原南大营,现为神秘莫测的百战穿甲军驻地,后忽觉一切都索然无味,什么阴谋诡计,什么王图霸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通通都化成了泡影。 与此同时,另一种念头,开始无法遏制的攀爬上心尖:上界,“或许,真能一窥仙人之道。” 第五十七章 朝会前夜 燕京城。 大朝会前夜,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期待的气氛中。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以及各地方刺史,暗察御史,为即将到来的大朝会做着最后的准备。 夜半三更时分,京城外,燕岭山脉。 燕岭山脉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偶尔的夜风拂过树梢,带来沙沙的响声。山脉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显得神秘而庄严。这里是京城的天然屏障。 某处山峰上。 一处幽静之地,一座凉亭静静地伫立着,它的存在与周围的自然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座凉亭可能是山中的隐士为了观赏风景而特意建造的。 凉亭四周,夜色下,灯光灰暗。 端王,一身锦衣华服,步入中年的他依旧保持着皇室成员特有的威严与尊贵。他的眼神深邃,但此刻,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少年天子李景炎,一个翩翩少年,手持折扇,如同一阵春风拂过湖面,带来了一丝清新与活力。他的衣衫随风轻摆。 两人在凉亭中相逢,四周的影密卫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守护着这片秘密之地。灯火灰暗,只能隐约映出他们的身影,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紧张的气氛。 端王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陛下,深夜邀约至此,不知有何贵干?” 李景炎微微一笑,手中的折扇轻轻展开,扇面上绘着一幅江山图,耀眼的是其中天下二字,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端王叔,今夜月色正好,特来与您共赏。” 端王的目光在李景炎的折扇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移开,他知道这小皇帝绝非仅仅是来赏月那么简单。他沉声道:“陛下,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是明白人,直说吧,你究竟有何目的。” 李景炎收起折扇,他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端王叔觉得,当今我大燕如何,这天下又如何?” 端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知道这个问题的分量。他缓缓道:“当今大燕,内忧外患,朝堂之上,世家争斗不休,百姓疲于奔命。至于这天下……”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正是分合交替之时。” 李景炎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没想到端王会如此直接,还以为他会装傻充愣,他轻声道:“端王叔,您认为,这分合交替,对我大燕是机遇,还是挑战?” 端王沉吟片刻,然后缓缓道:“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机遇在于,若能抓住时机,改革弊政,便可使我大燕强盛。挑战在于,若不能妥善应对,便会被这分合大势所吞噬。” 端王的目光在李景炎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移开,沉声道:“陛下,是打算矢志变法,看来已经有了计划!” 李景炎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神变得坚定:“朕打算从整顿朝纲开始,削弱世家门阀的势力,恢复大燕皇权的威严。然后,朕要改革税制,减轻百姓的负担,征伐列国一统天下,让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端王依旧不动声色,他沉声道:“陛下,您的计划固然宏伟,但您可曾想过,这一路上会有多少艰难险阻?” 端王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道:“陛下,您的决心令人敬佩。但您可曾想过,您的计划一旦实施,将会触动多少人的利益?那些权臣豪右世家,那些诸侯国,他们可不会坐以待毙。” 李景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朕知道,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知王叔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沉默,良久的沉默,端王就这样静静的,保持着沉默。 李景炎对此倒是毫不在意,正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棺材不掉泪,一见棺材就下跪。拍了拍手,一名影密卫双手举着装满密卷的卷轴,盒子而来,李景炎笑道:“端王叔,不妨先看看,看完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端王李泰,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不知小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权之争是几句敞亮话……就能化解的,可以小皇帝回京后的一系列手段来看,不应该如此天真。哪怕现在就把自己杀了,也无济于事,更何况三王都是奉旨回京,你皇帝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就算拼着不要,三王即便身死,世袭罔替的王位自只有各家世子继承,该反的还是得反,事出反常必有妖。 端王李存,拿起盒子上的卷轴,缓缓打开,映入眼帘之处,瞳孔就是猛的一缩:“这……” ““幽冥魔宗”……绍兴先帝……蛊傀之祸……” “西南域外……上界……天地封印……” “人间王朝三百年周期律……运朝……” “武者,半步宗师……” “南楚暗夜司,先帝暴毙,京都兵变,中心开花,四面埋伏……” 端王李泰的眉头紧锁,手中的密卷如同千斤重,他的目光在卷轴上的文字间游移,每见一句,他的脸色便沉重一分。 李景炎静静地观察着端王的反应,他知道这些密卷中的内容足以震撼任何人。这些信息,事关大燕王朝乃至整个天下的秘密。 凉亭中的气氛凝重,只有偶尔的夜风带来山林的低语。端王的手指轻轻颤抖,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震惊。 “陛下,这些信息……”端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抬起头,目光如炬,“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即便是自己最终,一路披荆斩棘,天命所归,登上了大燕的至尊皇位,而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周朝列国,还有那一心至大燕于死地的,如迷雾般的神秘上界? 李景炎看着面色不断变换的端王,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王叔,是个聪明人,信与不信,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亲自验证。” 李景炎知道该加码了,笑了笑:“端王叔,朕给你介绍一个人,你或许对他很是熟悉。” 端王李泰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循着少年皇帝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衣斗篷,看不清样貌的人,跨步走来。 下一刻便是面色巨变。 “这,这怎么可能?”端王李泰霍然站起,几欲癫狂,只见神秘人将兜帽摘下,露出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身材和样貌,比之前所谓的天下秘辛,更令自己震怖万分。 “见过王爷。”墨玉麒麟轻描淡写的一句问候,令端王李泰背生冷汗,声音竟然都一模一样。 “真正的彼可取而代之。” 端王李泰的脸色苍白,他的目光在墨玉麒麟和李景炎之间来回游移,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这背后的含义让他不寒而栗,仙家上界手段?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端王的声音颤抖,他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内心的波澜已经无法平息。 李景炎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知道端王已经被彻底震撼了,他缓缓说道:“端王叔,您应该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些事情是超乎人间想象的。” “事到如今,王叔应该有自己的抉择了吧。”李景炎微微一笑:“朕还要送王叔一场烟火表演,庆祝咱们叔侄合作愉快。” 李景炎看着端王李泰,心中暗自满意,从盒子中取出特制的望远镜,示意操作一番。 端王李泰震惊之余,寻着对面山峰突然亮起了众多火把望去,只见那座山峰平顶上,矗立着一个个身穿白色铠甲,戴白虎面具,头顶白色羽翎,京城兵变中,神秘的白甲军。 以及一排排,马车大小的虎头床弩。 下一刻。 弩箭发出的瞬间,夜空被撕裂,巨大的弩箭带着破空之声,如同流星划过天际,直指对面山峰。 “轰轰——轰轰……” 如雷鸣般的的爆炸声传来,对面整座山峰,瞬间火光冲天,犹如人间炼狱。 “百战神机弩,可由数名熟练士卒快速组装,母箭发射后,利用内部机簧设计,可以使箭头半空分离出20支左右的子弩,子弩携带硫磺、石油、火引之物。命中目标后发生爆炸,并燃起大火,每两支弩弩箭约覆盖一亩范围。” 皇帝炎淡淡的声音,在端王李泰耳边然响起,端王只觉宛若梦中,身心颤抖,与另一座山头的晋王见证着这一幕,同样久久无言。 第五十八章 假安王 京城西宁街。 安王李显的府邸,位于皇城的西北角,是一处幽静而不失威严的所在。府中的庭院深深,古木参天,即便是在炎炎夏日,也能感受到一丝凉意。然而,今日的府邸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与往日的宁静大相径庭。 大朝会结束后,安王李显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他的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书房内,墨香四溢,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古籍和兵法,但此刻,这些平日里他最喜爱的物品,却丝毫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端王和晋王,这两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李显一拳击在书案上,震得砚台中的墨汁四溅。他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被被背叛的怒意。 今日朝堂之上,原本计划好的结盟,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土崩瓦解。端王李泰和晋王李存,竟然在关键时刻选择了模棱两可的态度,转而支持皇帝的新政变法。这让李显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整个朝堂之上,自己好似唱戏的,我文武百官那种如看猴一般的古怪眼神,他至今都忘不了。 他回想起朝堂上的情景,数万御林军的威严,皇帝新政的锐气,以及端王和晋王那突然转变的态度。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恐惧和犹豫,让李恪感到了深深的不安。难道,他们真的是被御林军的威慑所吓到了吗?还是说,他们早已暗中投靠了皇帝,今日的反悔不过是一出精心编排的戏码? 李显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计划,重新布局,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局。 “王爷,茶来了。”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李显的贴身侍卫林风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李显睁开眼睛,接过茶杯,微微点了点头。茶香袅袅,他轻抿一口,茶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却也让他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就在这时,书房的一角,一道暗门悄然打开,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的步伐轻盈,如同夜色中的幽灵,即便是在这狭小的书房内,也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李显知道来者是谁。在这个关键时刻,能够从密道进入他的书房,除了南楚暗夜司的司首赵杰的人,别无可能。 “不知那位大人,深夜来访,想必是司首大人也收到了朝会上的消息,不知大人带来了何种指示?。”李安恭敬的问道。 前居后恭思之令人发笑,赵杰十三义子,赵昊走到书案前,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但很快便被他隐藏起来。 “北燕朝堂上的变局,义父已知,义父让我告诉王爷大可不必太过忧心。”赵昊的声音低沉:“端王和晋王的反悔,并不奇怪,他们有可能与皇帝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赵杰的话如同一记重锤,击打在李显的心上。 “也有可能,只是在虚与委蛇,毕竟北燕朝堂之上,当时之情形,变法派虎视眈眈,小皇帝的刀锋近在咫尺,那御林军或许就是他小皇帝的下马威,义父说了,不要看他们说了什么,而要看他们怎么做。”赵浩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北燕变法看似是大势所趋,但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可是多了去了,北燕只要变法,短时间内就一定会发生大大小小的动乱,将动乱以小变大,而这便也是我们南楚的机会。” “义父说了,无论端王和晋王,是否真的支持北燕小皇帝的变法,暗夜斯早已布局多年,他们的结局也都早已注定,你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与端王晋王两人保持因为变法,不得不联手的态度就行,三王会盟大祭之日,便是他们的死期,届时将他们以及家眷之死,嫁祸到小皇帝的身上。” “你在以皇帝无道,残害宗室的名义举起复仇大旗,将端王晋王两王的兵马掌握在手中,在我大楚北伐的关键时刻,给予平南候致命一击,加上南方各世家的配合,甚至可以一举灭燕也说不一定,到那时王爷便将立不世之功。” “王爷,义父还让我转告您,暗夜司的行动已经开始,您只需静待时机,荣华富贵,甚至是一举封王指日可待。”赵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诱惑。 “如此自然最好,但凭司首大人吩咐,小的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显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赵昊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书房内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李显的脸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显然对李显的态度感到满意。 ……………… 赵昊的身影在密道的阴影中若隐若现,他的步伐轻盈而迅速,每一步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不满和轻蔑。密道的墙壁上,火把的光影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仿佛连这狭窄的空间也在嘲笑他的处境。 他,赵昊,南楚暗夜司的玄级密探,自幼便在暗夜司的严格训练下成长,历经无数生死考验,才换来了今日的地位。然而,他心中始终有一根刺,那就是他所谓的“义父”——赵杰,南楚暗夜司的司首,一个权谋深沉、手段狠辣的人物。 赵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假安王那些在背后里搞的小动作,以为义父真的不知道吗?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他轻蔑地笑了笑,心想,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成为真正的王爷吗?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无论是麾下的将校,府中的谋士,甚至是贴身伺候的人,都是义父安排的。他们奉承他,让他沉浸在王爷的幻想中,而他,却真的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赵昊对赵杰的忠诚毋庸置疑,但这份忠诚背后,隐藏着深深的不满。他看不起那些依靠外貌和机缘一步登天的人,比如那个假安王——一个泥腿子,只因长得与真正的安王相似,便被赵杰发掘,一夜之间飞黄腾达,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而他,赵昊,却要在暗夜中拼死拼活,为了南楚的暗夜司,为了赵杰的野心,不断地在生死边缘徘徊。 密道的尽头,是一道沉重的铁门。赵昊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枚精巧的钥匙,插入锁孔。随着“咔嚓”一声轻响,铁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间昏暗的密室。 第五十九章 朝会(二) 翌日。 金碧辉煌的太和殿内。 少年皇帝李景炎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审视着殿下文武百官。他虽年轻,却已显露出帝王的威严与决断。今日,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二日大朝,每一位地方官员都显得格外谨慎,生怕在这重要的时刻失了分寸。 李景炎身着金丝绣龙的龙袍,头戴珠光宝气的冕旒,端坐在龙椅上。 “诸位爱卿,朕奉先帝遗命,克继大统,如履薄冰至今,鉴于河北、河南,世家门阀,离间天家骨肉,轻易可调南北大营私兵部曲将士,施谋逆之举,蛊惑二皇子三皇子,结党营私,弑君谋逆,当日之祸,皆因世家门阀,养兵自重,无视朝廷法度。” 李景炎的声音清朗而有力,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殿下的每一位官员,他们或低头沉思,或面露难色,或眼神闪烁。李景炎知道,这些表情背后隐藏着各自的心思和算计,但他必须让他们明白,新帝的权威不容挑战。 “朕决定,自下旬起,世家门阀,不得在私养一兵一卒,一甲一胄,违者,以谋逆论处,满门抄斩,夷灭三族。” “公侯之爵,不得养超过五百的私兵,公侯以下,不得超过二百私兵,违者罚俸夺爵”,情节严重者,论罪处死。” 李景炎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如同冬日里的惊雷,震撼着每个人的心。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南方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他们未曾想到新帝会如此果断和严厉。一些世家出身的南方官员,脸色变得苍白,他们知道这些命令意味着什么,这是对他们权力的直接剥夺,是对他们利益的严重打击。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李景炎的声音在回荡。官员们心中明白,新帝这是在用铁腕手段整顿朝纲,削弱世家门阀的势力,加强中央的集权。这一场权力的较量,皇帝已经稳坐钓鱼台,谁让皇帝不声不响的就将,北方几乎所有世家门阀几乎连根拔起。 在李景炎的注视下,一位年迈的大臣缓缓走出队列,他的步伐虽然缓慢,似乎每一步都显得坚定而有力,他是南方岳州刺史祝柏宇。 岳州刺史祝柏宇,他的家族在岳州有着深厚的根基,祝柏宇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 “陛下!”祝柏宇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打破了沉默,“您的决断英明,臣等自当遵旨。然而,南方世家多有功于国家,且私兵乃是维护地方安宁之需,若骤然削减,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李景炎的目光如利剑般锐利,直视岳州刺史,他知道这位岳州刺史的话中之意,这是在试探,也是在为世家争取最后的余地。 “祝卿。”李景炎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朕深知南方世家的贡献,但国家之安宁,非一家一姓之私。朕此举,正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私兵若不加以控制,便是养虎为患,前车可鉴,朕相信,只要诸位爱卿忠心为国,地方自然安宁。” 祝柏宇的眉头微皱,他知道皇帝的话中之意,这是在警告,也是在表明皇帝的决心不容置疑。他微微低,似乎表示接受。 “陛下圣明,臣等定当遵旨。”岳州刺史祝柏宇列位入座,他的眼神一闪道。 “陛下,臣有本奏!”一个身穿紫袍的中年官员咳嗽一声,从坐席中走出,他的眼神坚定,声音洪亮。 李景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认出他是北方的横州刺史孙明,“准。”李景炎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丝警告。 孙明直视皇帝,毫不畏惧:“陛下,既然世家门阀不得养私兵,那端王、安王、晋王,三位王爷各自养兵数万,是否也该裁撤……” 李景炎的眉头微微一挑,他知道这个问题的敏感性,也明白孙明的用意。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过殿下的每一位官员。 大殿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孙明和皇帝李景炎身上。孙明的问题直指要害,这也是南方问题的核心,眼角余光却悄悄瞥向前列的南方三王。 “陛下,臣以为,削藩之事,关乎国本,不可轻率。三王兵马,乃是南疆安定之基石,若轻易裁撤,恐会引起边疆动荡。”一南方御史出班奏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李景炎眉头轻皱,望向前列席位的三位王爷,声音低沉而冷厉:“对于孙卿所奏,三位王叔对此怎么看?” 在李景炎的注视下,南方三王——端王李泰、晋王李存、安王李显——各自的表情和反应成为了大殿中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他们的态度,无疑将影响到南方平衡,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国家的稳定。 端王李泰,作为三王中最年长的一位,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从容不迫的微笑。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一切,但同时又让人捉摸不透。 当李景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端王出列奏告道:“臣无异义,全凭陛下圣裁。” 晋王李存则似乎表现的更为谨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当李景炎的目光转向他时,李存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换上了一副忠臣的模样,道:“臣,臣附议。” 尽管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忠诚,但那一瞬间的忧虑,却让人不禁怀疑他的真实想法。 安王李显则最为年轻,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不屈的倔强。当李景炎的目光最终落在他身上时,李显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挑战。他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他不会轻易屈服于任何压力,他会为自己的权力和地位而战,符合其一贯的人设。 “三位王叔,忠贞体国,朕心甚慰。”李景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厉,似乎知道,三王至少在表面上,三位王爷已经接受了削藩的决定。 文武百官也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斗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六十章 朝会(三) 翌日。 三日大朝,最后一日,早朝。 阳光透过金碧辉煌的大朝会殿的琉璃瓦,洒在了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大殿内,文武百官跪坐两旁,身着朝服,头戴朝冠,肃穆而立。 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大殿中央的少年皇帝李景炎身上。李景炎身着龙袍,头戴帝冕,虽然年纪轻轻,但眉宇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小太监小福子高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群臣中,一位身着红袍的老臣缓缓走出,他是新任鸿胪寺寺卿,赵贤,向着李景炎深深一拜。 “陛下,臣有本要奏。”赵贤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准。”李景炎微微颔首。 赵贤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陛下,北方草原部落,漠南部,使团代表朵朵特穆尔公主,已抵达京城,并递交文书,请求与大燕结盟,联姻,通商互市。”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北方草原各部落一直是大燕的边患,双方时有冲突,如今漠南突然提出结盟,这其中必有深意。 “陛下,漠南部使团已至殿外,请求觐见。”一名太监细声细气地禀报道。 李景炎微微颔首,声音沉稳而有力:“宣。” 随着太监的传令,大殿的门缓缓打开,一群身着异域服饰的人缓缓走入。他们皮肤黝黑,眼神坚毅,为首的是一位女子,她身穿一袭红色的草原服饰,头戴金色的头饰,腰间系着一条由珍贵宝石镶嵌的腰带,显得既华贵又英气逼人。她就是漠南部的公主朵朵穆尔。 朵朵特穆尔公主步入大殿,她的目光直接与李景炎相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火花在碰撞。她的步伐坚定,每一步都显得从容不迫,直到她来到大殿中央,对着李景炎行了一个草原特有的礼节。 “漠南部朵朵特穆尔,见过大燕皇帝陛下。”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草原的宽广与豪迈。 李景炎微微点头:“朵朵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公主请列席入座。” “谢,大燕国皇帝陛下。”使团成员怔了一下,朵朵特穆尔公主则眼神微眯,流程似乎不对啊,但还是遵照吩咐,在内监的引领下默默的跪坐在一边四方蒲团上。 李景炎则是暗中眉头微微皱起,心下有些惊诧,本以为只是结盟通商,倒是没想到还有联姻这一项,不过手段还是要上的,他的目光在群臣中扫过:“诸位爱卿,漠南部,请求结盟之事,你们怎么看?”。 北方灵州刺史杨峰站了出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陛下,臣以为,草原部落不可信,我大燕绍兴年至今,便与北方草原部落,再无往来通商互市,他们此举必有诡计。” 赵贤退下,另一位身着青袍的中年官员站了出来,他是兵部左侍郎曹弘轩,曹弘轩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陛下,臣以为此事需谨慎。北境草原部落历来野心勃勃,怕是会如当年,撕毁崇平年间的“墨兰盟约”,草原北方各部,野蛮无状,言而无信,无耻之尤,兴兵南下,致使大我燕北境生灵涂炭,家家素缟。此次突然提出结盟,恐怕是有所图谋,结盟之事,还请陛下三思。” 李景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扫过殿内群臣。他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微妙气氛,这些改革派老臣们历经当年的草原风雨,对草原部落的突然转变自然心存疑虑。 李景炎面上表现出眉头紧锁的样子,眼角余光瞥向漠南使团,他们人人面无表情,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 他深知北境草原部落与大燕之间的恩怨纠葛,也知道“墨兰盟约”的破裂给大燕带来的深重创伤。 “曹卿所言甚是。”李景炎不动声色的,沉声道:“大燕北境的百姓,曾因草原部落的背信弃义而遭受苦难,朕不会忘记那段历史。但世事世易,我大燕也不能因噎废食,朕深知诸卿之疑滤,要说对北境草原各部之了解,朝中应该无人能出镇北侯左右,不妨先听听冷卿的意见。” 镇北候冷继业,不苟言笑,出席奏列:“陛下,臣以为,与漠南部结盟之事,或可一试,如今北境草原二十八部,其中十五部以已被其中实力最为雄厚的克烈部所吞并,此部手段酷烈,剩下的十二部中,剩下的科尔沁、札赉特、杜尔伯特、巴林等部,几乎部部自自危,而这其中又以漠南部实力最为强大,克烈与漠南在草原中世代仇怨,积怨甚深,克烈部南下之意最是坚决,其一旦统一草原,必然大举兴兵南下,因此臣以为克烈部所行,不得不防。” 话风一转,道:“但,曹大人的担忧也不容忽视。我大燕是否可以提出一些条件,以确保双方的诚意和安全?” 李景炎点了点头,心里暗笑,表面上则一本正经的道:“冷卿,真乃国之干臣,有何建议,不妨说来听听。” 镇北侯冷继业缓缓说道:“陛下,我们可以要求漠南部先释放一些善意,比如减少边境的军事活动,或者提供一些实质性的贸易优惠。同时,我大燕可以派遣使者前往漠南部,实地考察他们的意图和实力。” 李景炎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冷卿的建议甚好,朕会考虑。但朕认为,我们也应该展现出我们的诚意。联姻之事,朕也会慎重考虑,挑选合适的公主,以示我们的诚意。” “陛下,臣有本奏。”礼部尚书,李元洪,忽然出班奏列,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陛下,漠南部的提议,我大燕不能只看表面。草原部落之间的纷争,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若与漠南部结盟,就必须考虑到其他各部落的反应。此外,联姻之事,也需慎重考虑,毕竟这关系到我大燕皇室的血脉,岂可外流?” 李元洪的话语落下,大殿内一时又陷入了沉默,文武百官也渐渐回味过来,皇帝在朝会上打的什么算盘! 李景炎目光深邃,他深知联姻不仅是两国之间的纽带,更是政治博弈的筹码。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李卿所言极是,联姻之事,朕自会慎重。但在此之前,朕欲先听听漠南部公主朵朵特穆尔的意见。” 朵朵特穆尔公主闻言,心下大恨,哪里还不知道,这燕国小皇帝,分明就是故意的。摆了一个好大的擂台,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那自抬身价,搁这给老娘演戏呢,可恶,气死本公主了! 不过还站起身来,她的眼神坚定,声音中带着草原儿女的直率:“大燕皇帝陛下,我漠南部诚心求盟,联姻是为两国长久和平着想。我漠南部族虽居草原,但并非无信之人。联姻之事,若大燕有此顾虑,我朵朵特穆尔,愿意嫁入大燕为妃……” 李景炎的目光在朵朵特穆尔公主坚定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他似乎能感受到这位草原公主的决心和诚意。他微微颔首,表示对她的话表示认可。 “朵朵公主的诚意,朕已经感受到了。”李景炎缓缓说道,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但联盟通商,互市联姻之事,关乎两方的未来,不可草率。朕会仔细考虑,也会与朕的臣子们深入商讨。” 他转向群臣,继续说道:“诸位爱卿,对于漠南部的提议,朕会慎重考虑。同时,朕也想听听更多臣工的意见。” 此时,一位年轻的官员从群臣中走出,他是新晋的翰林学士,陈风。他的声音虽然年轻,但却透露出坚定和智慧。 “陛下,臣以为,与漠南部结盟,结盟联烟可以为我们带来北方的稳定,这对于我大燕的长远发展是有利的,草原克烈部,蛇蝎心肠,必要之时或可联军征讨。但是,我大燕也需要确保这种联盟是建立在相互尊重和平等的基础上。我大燕可以提供一些,粮草,食盐,以及技术支持和文化交流,以,而漠南部或可为我大燕提供上等战马,以增进双方的了解和信任。” 李景炎点头,表示赞同:“陈爱卿的建议甚好,朕会考虑。联盟之事,朕也希望这种联盟能够带来长久的和平与繁荣。” 他再次转向朵朵特穆尔公主,语气温和:“朵朵公主,使团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休整休整,具体事宜,朕与诸位爱卿,商议妥当后,朕会派使者与贵使团进一步商讨细节。” “谢,大燕皇帝陛下。”面对燕国模棱两可的态度,朵朵特穆尔公主,表面上端庄大气,实际上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行礼之后便告退,接下来的谈判才是重中之重,图穷匕现之时。此次联盟之行,漠南部怕是要大出血一番,也不知这该死的小皇帝,到底要什么价码? ………………………… 早朝退朝的钟声在皇城的上空回荡,群臣纷纷从大朝会殿中鱼贯而出,议论声、脚步声交织成一片。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汉白玉的台阶上,给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安王李显身着绣有金丝的紫色蟒袍,头戴镶嵌着宝石的王冠,面色阴沉地走在皇宫的过道上。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小皇帝李景炎的恨意和恐惧之意,以及对命运的不满,自己若是同样的出身,绝对会比小皇帝做的好。 自从隆庆帝驾崩,李景炎继位以来,在朝堂内外意气风发,睥睨四方,好不威风。而自己的权力却被一步步削弱,既要面对南楚“暗夜司”的处处制肘和监视,如今更面临着被削藩的危机,自己这一生如履薄冰。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自己的心上,自己是一刻也不想在皇宫中多待了。 等着吧,等着本王马踏京城的那一天。 内监小德子在前面引路,他的声音尖细而恭敬:“安王殿下,请随奴才这边走,这是出宫的近路。” 李显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小德子身后。他的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在这复杂的乱世中保住自己的地位,甚至是真正的成为货真价实的王爷,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君临天下。 过道两旁的宫墙高耸,仿佛要将天空都切割成碎片。李显的目光在这些高墙上游移,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压抑感。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村里玩耍的情景,那时的他无忧无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走在这深宫高墙中。 小德子引着李显穿过一道道宫门,越走越偏僻。李昭的心中渐渐生出一丝警觉,这条路似乎并不是通往宫门的方向。他停下脚步,目光如刀般盯着小德子:“不对,这是去哪里?” 小德子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依旧谄媚:“殿下,这是出宫的捷径,您放心,很快就能到宫门了。” 李显的眉头紧锁,他不信这个内监敢有什么歹意,司首大人告诉过自己,如果自己死在皇宫中,小皇帝绝对讨不了好处,小皇帝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等愚蠢之事。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好像并不简单。他环顾四周,发现已经走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宫墙下,四周无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李显的脖颈处突然感到一丝凉意。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条温热的血线,却是寒光一闪,一道锋利的剑光直接划过了他的咽喉,在其惊恐的目光中,身体如同面条一般软软倒下,死后映入眼帘的是。 只见墙壁上站着,一位身着,以深蓝色服饰,束身绑腿干净利落修长挺拔的身姿,蓝色抹额配红带随意绑着的乌发,留有几缕发丝飘散和那红色飘带一起飞舞颇为轻盈,加上腰间黑色腰带装饰更显潇洒不羁的男子。 瞳孔扩散间,只见那神秘男子,竟然幻化成了他自己的模样,也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悲哀的意识到自己也是假…… (罗网天字一等刺客,黑白玄翦特殊技能:杀死谁便会变成谁,并获得对方的记忆。) 锦衣卫装扮的内监小德子,看着安王渐渐消散的尸体,心下暗惊的同时,微微拱手道:“玄翦大人,该出宫了。” “不,计划有变,我有要事,要禀告陛下。”玄翦吸收了,假安王的记忆后双眼微微眯起,收剑入鞘。 第六十一章 朝会(四) 燕国,鸿胪寺。 鸿胪寺的高墙之内,漠南部的使团别院静谧而,燕国早朝的喧嚣却未随风散去。 漠南部的朵朵公主站在窗前,北燕的早朝在一片庄严肃穆中落下帷幕,草原漠南部的朵朵特穆尔公主,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燕国鸿胪寺的漠南使团别院。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了她精致的面容上,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她换了一袭草原特有的锦袍,袍子上绣着金色的狼图腾,那是她部落的象征。她的长发被一条红色的丝带轻轻束起,几缕发丝随风轻拂,透露出一丝不羁。 “公主,这燕国皇帝意欲何为,不是私下里都将谈条件谈妥了吗,怎么忽然就打断了联盟的流程?”侍卫莫巴思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朵朵公主转过身,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如同草原上的鹰隼。“莫巴思,你觉得中原的这个燕国皇帝如何?”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莫巴思微微低头,思考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从已知的情报来看,此人小小年纪,兵变中登基称帝,帝王心思必然深沉,且难以捉摸,从其起事至今来看,实在是过于神鬼莫测了。” “公主,燕国朝堂上的那一幕,你怎么看?”莫巴思低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朵朵特穆尔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从庭院中的松树转移到了莫巴思的脸上:“燕国的小皇帝,不对劲,明明私下里已经谈拢,朝会上只是走个过场签订盟约即可,但其却忽然在朝堂上表现出对联盟的犹豫不决,这分明是在自抬身价,是什么促使他们公然抬价,似乎还笃定我们必然会接受?” 朵朵公主她的目光转向一旁茶几上,那里有一位中原谋士正悠闲地品茶。他身着一袭青衫,头戴纶巾,一副文士打扮,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属于文人的锐利和精明。 “卓先生,你对今日燕国朝会,燕国皇帝的转变,您有何看法?”朵朵公主的声音突然响起,目光望向这位父汗的心腹谋士之一。 谋士卓先生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深意:“公主殿下,今日朝会上的燕国皇帝态度的改变只是表象,内里,往往在朝堂之外。” “先生的意思是说……”朵朵公主继续问道,眼中闪烁着对真相的渴望,“燕国皇帝的态度转变,必然是更大的利益使然,有着更深层次的考量和目的,而问题的根源,不在燕国,而是在草原!” 卓先生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赞赏,显然对公主的敏锐洞察力感到满意。“正是如此,公主殿下。燕国皇帝年轻有为,心思缜密,他不可能无的放矢。今日朝会上的表现,或许是为了试探我方的反应,又或许是在拖延时间,或是在等待某个时机。” 朵朵公主沉吟片刻,她的目光再次转向窗外,草原那边怕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么,卓先生,您认为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卓先生站起身,走到公主身边,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公主殿下,使团应当保持警惕,同时也要做好,重新谈判的准备。一方面,我们要继续加强与燕国官员的的“沟通”,了解他们的真实意图;另一方面,我们也要准备好应对可能的变化,包括武力上的准备。” 莫巴思也插话道:“公主,我认为卓先生言之有理。燕国皇帝的行动虽然难以预测,但我们也不能因此而自乱阵脚。草原如果有什么变故,可汗那边一定会及时将情报传来,为使团争取更多的主动权。” 朵朵公主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坚定,微微沉吟:“我知道了。卓先生,莫巴思,你们的意见我都记下了。我会将现在的情况汇报给父汗,再做决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沉思。一个使团侍卫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公主殿下,可汗红鹰急报!” 朵朵公主的心跳猛地加速,她迅速走向门口,打开了门。侍卫双手捧着一个密封的信筒,恭敬地递给了她。她接过信筒,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筒上的火漆,那是漠南部特有的标记。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揭开火漆,抽出里面的羊皮纸。随着目光在羊皮纸上快速扫过,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转为凝重,最后定格为一种了然的冷笑。 “该死!原来如此,小皇帝是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惊恐。羊皮纸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匆匆写就,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她的心头。 ………………………… 皇宫。 午时,朝会。 在皇宫的朝会上,午时的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洒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照亮了每一位朝臣的面容。 燕国皇帝李景炎身着龙袍,头戴帝冕,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审视着下方的群臣。他的年轻面庞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威严,让人不敢小觑。 文武百官分席列坐两旁,文官身着朝服,手持笏板,武官则身着铠甲。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身上,等待着皇帝的旨意。 “诸位爱卿,今日朝会,可还有要事上奏?”李景炎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沉稳而有力。 “启禀陛下,刚刚收到,赣州五百里加急奏报,西南地区连日暴雨,导致洪水泛滥,二十多万百姓流离失所,滞留闽州边界,急需开放南水仓库,库粮赈灾。”一位工部大臣急匆匆地上前禀报。 李景炎眉头紧锁,他深知西南地区的赣州是燕国的一大粮仓,一旦受灾,不仅百姓生活困苦,更会影响到燕国的粮食供应。他立刻下令:“传朕旨意,即刻开放南水仓,并拨国库二十万银两,用于赣州赈灾。同时,正会派遣锦衣卫,监督赈灾事宜,若有贪墨者,一律严惩不贷。” “遵旨!”大臣领命而去,朝堂上的气氛稍显轻松。 紧接着,另一位大臣上前:“陛下,西南地区连夜暴雨,竺河河堤年久失修,急需二十万两,家修堤坝,若不及时加固,恐有溃堤之险。” 李景炎深知竺河的重要性,它不仅是西南农业灌溉的重要水源,也是国家防御的天然屏障。他立刻下令:“准。” “陛下英明!”大臣们齐声称赞。 “陛下,北方边境,和泸州城,城墙多处破损,若不尽快修复,恐怕难以抵御外敌侵袭……”一位武将上前禀报。 “准。” 李景炎点头,他立刻下令:“从国库中拨出十万银两,用于城墙的加固。同时,征召民夫,协助军队进行修缮工作。” “遵旨!”武将领命。 …………………… 李景炎机械般的点点头:“准、准、准、准……” ………………………… “陛下英明!”大臣们再次齐声称赞,没有多大反应。 毕竟这只是在大朝会上走个过场,要不然什么都要拿到朝会上才安排,那黄花菜都凉了。除了之前的西南地区暴雨,使文武百官惊了一下,心中也暗暗嘀咕。 不知陛下,到底从河北,河南世家,以及如意商会,查抄了多少银两,光今日朝会提到的这些,百万两真金白银花的如流水,真馋人啊,就在朝臣们以为三日大朝,很快就要落下帷幕时。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殿内的气氛也渐渐放松。直到—— “陛下,臣有本奏。”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打破了大殿的宁静。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声音的来源,那是锦衣卫指挥使青龙,一个在朝中声名显赫,却鲜少在大朝会上发言的人物。他身着金色的锦衣,上面绣着金色的飞鱼,这是锦衣卫特有的标志。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知道,锦衣卫的每一次出班奏事,都可能关系到重大的案件或是敏感的政治斗争。 李景炎的目光,落在锦衣卫指挥使青龙的身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准奏。” 锦衣卫指挥使从袖中取出一本奏折,缓缓展开,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陛下,臣近月前接到密报,北境有人暗中勾结草原克烈部,通敌卖国,并为其私制军械意图谋反。”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所有的朝臣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皇帝的反应。 李景炎装出脸色微变的样子,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如此,肆无忌惮,罔顾国法。” 锦衣卫指挥使青龙直接回答,道:“启奏陛下,此案牵涉甚广,臣已经查明首反,自隆庆元年起便开始暗中私制军械,十余年间为草原克烈部,提供数万军械资重……” 锦衣卫指挥使青龙的指控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心头。十余年间,数万军械资重的走私,这其中会牵扯到多少人,又能埋葬多少人,简直不敢想象。 李景炎端坐在龙椅上,不苟言笑,他缓缓站起身,声音中带着帝王的威严:“青龙,将你所掌握的证据呈上。” 青龙从袖中取出一卷密报,恭敬地递给了身边的太监,上面记录着,一份详细的名单,并记录了所有涉案人员的名字和他们的罪行。 太监接过密报,快步走向龙椅,将密报呈给了李景炎。李景炎展开密报,目光迅速扫过,每看一行,他的脸色就沉一分。 “反了,真是反了!”李景炎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气:“此事,朕绝不姑息!” 哗轰的一声,文武百官看着龙颜大怒的皇帝,纷纷出席列队,轰然跪下匍匐在地:“臣等有罪,陛下息怒。” 不少官员吓得瑟瑟发抖,浑身冷汗。 李景炎犹如千年寒冰,目光扫向玉阶下的文武百官,语气莫名,淡淡说道:“立刻拟旨,永逸候李昭武,安定侯赵镇远,亳州刺史张弘文,西川刺史刘守义,虎威将军周铁,鹰扬将军郑飞羽,一干文武主犯,即刻拿办下狱审问后,夷灭三族。” “另,从犯涉案文武官员三百六十二人,腰斩弃市,家卷男子发配充军,女子充入教坊司。” 在李景炎的命令下,大殿内的气氛如坠冰点,锦衣卫迅速出动,将涉案的官员一一拿下,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混乱。那些被点名的官员,有的惊恐万分,有的则是一脸死灰,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 李景炎冷哼一声,坐回龙椅,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群臣:“朕给你们一个机会,中枢之中凡是与此案有关者,主动站出来,朕或许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若是被锦衣卫查出,那就是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大殿内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音。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打破了大殿的宁静。 “陛下,臣有罪。”镇北侯冷继业缓缓站了出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这位老将,他的面容刚毅,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屈。他是燕国的镇北侯,一生征战沙场,为国家立下了赫赫战功。然而此刻,他却在朝堂上向皇帝请罪。 李景炎的目光落在镇北侯的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镇北侯,何罪之有?” 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镇北侯的身上。他们知道,镇北侯的请罪,意味着这场风暴已经波及到了燕国的最高层。 镇北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责:“陛下,臣身为镇北候,节制北方九州边军,负责北方边境的防务,却未能及时发现北境有人暗中勾结草原克烈部,通敌卖国,并为其私制军械意图谋反。臣有失察之罪,请陛下责罚。” 文武百官以头抢地,闻听此言,差点背过气去,还以为镇北侯你也是主谋之一,到头来就是个失察之罪,你镇北侯才上任多久,能察到哪里去? 李景炎的目光在镇北侯冷继业身上停留了片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冷继业是一位忠心耿耿的老将,他的请罪更多是出于对职责的尊重和对国家的忠诚。 “镇北侯,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李景炎缓缓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宽慰,“你上任时间不长,北方的防务复杂,未能及时发现此事,并非你一人之责。” “却也,勉强算得上失察之罪,念在冷卿,多年来劳苦功高,便罚俸三年,” 冷继业闻言,深深一拜:“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朝堂上的紧张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大臣们仍旧不敢放松警惕。 李景炎的目光再次扫过群臣,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爱卿,今日之事,引以为戒。朕希望你们都能以家国为重,以民为本,共同维护我大燕的安定与繁荣。” 大臣们纷纷低头,表示遵命。他们知道,皇帝的这番话既是警告,也是期望。 随着午朝朝会的结束,大臣们陆续退出大殿,但他们的心中却无法平静。 第六十二章 议朝(过渡章 可跳过) 朝会结束后,私制军械案似乎只是开胃菜,对于现在,整个燕国地影响有限,散朝后文武百官并未立刻散去,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今日朝会上公布的的种种具体变法的措施。 一则则消息如同一枚重磅炸弹,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有的人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兴奋,有的人则是忧虑与不安,毕竟这一系列措施,几乎关乎所有燕人的前途与未来。 “变法,变法,这次可是比以往都要来得,要翻天覆地啊!”一位年迈的官员感叹道,他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见证了太多朝代的更迭。 “是啊,季宰相提出的那些改革措施,若是真的实施起来,我们这些老骨头可怎么办?”另一位官员忧心忡忡地附和。 在这些议论声中,一位年轻的翰林学士陈思文却显得格外冷静。他的目光穿透人群,落在了那些窃窃私语的官员身上,心中暗自思量。 他知道,变法的到来,不仅仅是权力的重新洗牌,更是个人一飞冲天的机遇,与其说是季相提出的改革措施,然而这其中怕不是有一大半措施,都是皇帝陛下授意的,总觉得陛下似乎不只是为了一统天下这么简单? ……………………………… 三日大朝的落幕,如同一场风暴的尾声,虽然天空放晴,但空气中仍旧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燕国的百姓和官员们,都在试图从这场政治风暴中寻找自己的立足点,变法这个对于燕国既陌生又熟悉的的字眼,变法二字几乎贯穿整个燕国三百年历史。 在燕国京城的大街小巷,最后大朝会上颁布的的措施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从酒楼茶馆到市井小巷,人们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在京城最繁华的酒楼“醉仙楼”中,几位文人墨客围坐一桌,品着香茗,议论着朝会上的大事。 “你们听说了吗?陛下在朝会上宣布了一系列重大决策,包括与漠南部的联盟和对赣州洪水的赈灾措施。”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书生兴奋地说。 “这可是关乎国家未来的大事啊!与漠南部结盟,或许能为我们带来北方的稳定,但谁能保证这不是与虎谋皮呢?”一位年长的士人担忧地说道。 “是啊,草原部落向来野蛮无信,这次突然提出结盟,恐怕背后有更深的图谋。”另一位书生附和道。 “不过,陛下英明,必定能洞察一切,必不会让大燕陷入危机。”年轻书生满怀信心地说。 “说到赣州的洪水,陛下立刻便下令开放南水仓赈灾,毕竟那可是军储粮,真是仁政啊!”年长士人感慨道。 “的确,皇上此举深得民心。但国库的银两如流水般花出去,我们这些百姓的税负会不会因此加重呢?”有人担忧地提出。 …………………… 在醉仙楼的另一角,几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也在低声讨论着。 “你们看,这变法对我们生意人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机遇啊。”一位身材微胖的商人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与漠南部结盟,对我们的生意可是个大好机会。草原上的马匹、毛皮、奶制品,都是我们的紧缺商品。” “但草原人狡猾,交易时得小心。而且,这联盟能维持多久还是个未知数。”一个瘦高的商人担忧地说。 “确实,若是与漠南部的联盟能够稳定下来,北方与草原的的贸易通道就能打通,我们的货物就能更顺畅地流通。”另一位商人点头附和。 “更重要的是,陛下这次变法,不知要花多少银子?我们的税负会不会增加?如果税收加重,我们的成本也会上升。”另一个商人担忧地说。 “是啊,这变法中还提到的税制改革,对我们来说可是双刃剑。”微胖商人皱了皱眉,“若是税率降低,我们的利润自然会增加,但若是增加,那可就……” —————— 醉仙楼内人声鼎沸。文人墨客,来往豪商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在为朝会上的变法措施争论不休。就在这时,一位行色匆匆的青衫士子闯入了酒楼,他的脚步急促,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这位青衫士子名叫周子明,是京城有名的消息灵通人士,他的到来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他的目光在酒楼内迅速扫过,最终落在了那一桌文人墨客身上,他们正是他的同窗好友。 “诸位同窗,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周子明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向那一桌。 原本还在激烈讨论的众人被他的声音打断,纷纷转过头来,脸上露出疑惑和好奇的神色。 “子明,何事如此激动?”年轻书生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周子明走到桌边,顾不得坐下,便急切地说道:“你们可知,陛下今日不仅宣布了变法措施,还下旨选拔文武贤能,广开言路,凡是有才之士,不论出身,通过考核后,皆可入九大学府,学成之后,出将入相,指日可待。” 他的声音在酒楼中回荡,引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呼。 “九大学府?”有人疑惑地问道。 周子明点头,眼中闪烁着光芒:“正是,正是新设的,大夏学府、大商学府、大周学府、大秦学府、大汉学府、大隋学府、大唐学府、大宋学府、大明学府。这些学府又分文武两院,文院培养治国理政之才,武院则培养保家卫国之士。” 酒楼中的气氛瞬间沸腾起来,士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机遇,八大学府的创立,也就意味着从此之后,国子监,不再是唯一的国立学府,路自然宽了。聪明之士已然明白,大争之世即将到来,大燕已经不安一隅,逐鹿天下之心,昭然若揭。 “周兄,这是真的吗?我们这些寒门士子真的有机会进入学府学习?”一个身穿粗布衣的士子激动地问道。 周子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地说道:“千真万确,陛下圣明,这是给我们所有人的机会。” “那我们该如何准备?何时开始选拔?”另一个士子急切地问道。 周子明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选拔的流程和时间。他将纸张展开,让所有人都能看到:“选拔将在三个月后开始,届时会有文试和武试,文试考经史算术子集,武试则是比,武略、竞技。” 士子们看着那张纸,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们知道,这不仅是一次选拔,更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诸位,我们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周子明站起身,环视四周,“从今日起,我们要更加刻苦学习,准备迎接这次选拔。” 士子们纷纷点头,他们知道,这将是一场激烈的竞争,但也是一次难得的机遇。他们将全力以赴,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家族的荣耀。 酒楼中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烈,士子们开始讨论起如何准备选拔,如何提高自己的文才武艺。 ………………………… 京城。 市井小巷的讨论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几个小贩和手艺人围在一起,讨论着朝会上的消息。 “听说了吗?皇上要与漠南部结盟,还要联姻呢!”一个卖菜的小贩神秘兮兮地说。 “联姻?那不是要把我们的公主嫁到草原去?这可是大事啊!”一个铁匠停下手中的锤子,惊讶地说。 “草原人粗犷,我们的公主能适应吗?不过,如果能换来边疆的安宁,也是值得的。”一个织布的妇人叹了口气。 “边疆的安宁?你们太天真了。草原人什么时候守过信用?我担心这联盟不过是暂时的。”一个年老的木匠摇了摇头。 “说到赈灾,皇上真是仁慈,一下子就拨了那么多银两。但这些钱真的能到灾民手中吗?不会被那些贪官污吏贪污了吧?”卖菜的小贩担忧地问。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陛下还派了锦衣卫去监督,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铁匠安慰道。 与此同时燕国上下,乃至全国各地,正有一队队衙役向着各个城门缓缓而来,他们手拿一纸告示,即将揭示燕国天武年间,变法的风暴即将来临…… …………………… 京城,城郊,一小村…… 夕阳夕下,这是小村最为热闹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陆陆续续地收工,不管这一天的心情如何,都该回家收衣了。就像倦鸟归巢,总是让人感到轻松愉快,酌一壶清酒,弄两个小菜这便是小民的生活。 小村小街道上。 一十五六岁左右一身粗布衣裳,面色也还有几分青涩的少年,踏着青石板街晃晃悠悠的,来到一处豆腐摊前,笑道:“姐,我回来了。” 豆腐摊前是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布衣女子,明眸皓齿一身白色布衣打扮,算是整个村里小有名气的美女。 “呀!小石头回来了,来先坐下吃碗豆腐脑,今天怎么那么高兴啊,和姐姐说说。”女子见弟弟眉宇之间有说不出的喜意,一边动手盛了一碗豆腐加上糖,一边柔声一问。 小石头笑嘻嘻的坐到豆腐摊,旁边的一个小桌边,笑道:“姐,我有一件好事,要和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能让你这小家伙高兴成这样?”姐姐把盛好的豆腐脑放到桌上,便坐了下来好奇的向弟弟问道。 小石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便解释道:“姐,是这样的,我们客栈的老板娘,今天突然跟我说,让我去入京参加九大学府的考核,我这不是回来跟你商量商量吗?” “去九大学府上学?”姐姐闻言,一脸不可置信的呀然出声。 《九大学府》她也是刚刚听村里的人说过那么一两句,但也只是道听途说说罢了,具体如何她不知道,只知道这个现在这九大学府的名气很大,京城上下没有人不曾听说过,这九大学府的名字,就连她们这种偏僻的小村都听说过。 “你确定?”姐姐定了定神抓住弟弟的手,脸上没有一分的喜色,反而露出几分担忧,惊疑不定的问道:“不行……你们老板娘怎么对你这么好?不会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上九大学府的花销应该不低吧? 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平白无故的帮助自己的弟弟,她虽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自己的弟弟虽然聪明机智,但人家老板娘也不是傻子,这其中必有原因。 “不是,姐,人家能对我能有什么企图,我就只是个店小二而已。老板娘说是要认我做她弟弟才这么愿意帮我的,我听小翠姐姐说,老板娘曾经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不过后来被坏人害死了,从那以后老板娘便像是变了个人……” 小石头看着,自家姐姐那复杂的表情,不由得哭笑不得的解释一声。 小石头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却是微微的紧握,无论老板娘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看看自己已经快三十岁,还未嫁人的姐姐。 自已姐弟二人父母早逝,为了照顾自己,姐姐耽搁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还要被人欺负,这一次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前面无论是高山还是火海,他都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 “好了,你个小鬼头,先把豆腐脑吃了,不过你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知道吗?”看着弟弟越发坚毅的眼神,姐姐只能苦笑道,心中轻叹一声:“也罢,是姐姐对不住你……” ………… “哟,小娘子,还没收摊呢?” “你的豆腐,我们可是想念的紧!” “哈哈……哈!” 夕阳西下,四道略显消瘦的身影迎面而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石头脸色微微一寒,望向那四道身影,脸上的厌恶之情毫不掩饰的在其稚嫩的脸庞上涌现,起身,拿起屁股下面的长凳,把姐姐护在身后。 姐姐,脸色微微一白,娇躯颤抖…… 见到来人,豆腐摊对面卖猪肉的一位大叔,脸色也是微微一变,悄悄的给自己的儿子使了一个眼色,他儿子心领神会便悄悄溜走,而后飞快的向着老村长家跑去…… 小石头看着,不断逼近的四人,脸色微凝不由疑惑:“你们四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久前,这四人才被老村长告发杀人,被县衙官府追捕,竟然还敢出现…… 四人之中,只见为首的是一位身穿粗布衣,三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子,见其讥讽道:“你以为有老村长在,我们就动不了你了吗?实话告你,即便今天那老头在,也救不了你!” 哈哈……哈~ 说着,那四人便是一脸凶神恶煞的围了过来,从怀中抽匕首,只听为首那人对身旁的另一人,吩咐道:“去,给打断他的腿。” 那人一愣,随即咬牙道:“好。” 见那人一步步逼近,小石头把姐姐护在身后,决然道:“姐,等会我冲上去拦住他们,你立刻就跑……” 说完,也不等姐姐回话,猛地暴起,便是扬起长凳猛的向前一冲,速度飞快,全力出手直接将长板凳向着那人拍去。 “咔嚓~” 那人似乎没有料到,小石头竟然敢主动进攻,猛然间一阵错愕,不过其身体反应也不是不快,下意识的便将左胳膊向上一挡,右手匕首猛地刺向小石头。 只是还末等他的匕首刺到小石头,其脸上却是勃然变色,手骨碎裂的声响在其耳旁猛然炸响,紧接着便是整个人失去重心,喉咙一甜,直接横飞出去砸向另外三人…… “轰~” 的一声,三人瞬间便是被撞翻在地,口吐鲜血,那人直接撞进了一旁的豆腐柜里,生死不知…… 对面满脸络腮胡子,卖猪肉的王大叔,看得那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大,手中扬起的杀猪刀,哐当一声掉在猪肉板上,久久不能回神。 小石头身后的姐姐,则是杏目圆瞪,用手捂着嘴巴,一脸的不敢置信,这还是自己的弟弟吗? 看着倒在地上的四个人,小石头(身怀气运者)脸上也是一阵懵逼,紧接着便是狂喜之色,涌上脸庞,不由得憨笑一声:“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呢?” (天地封印松动,开始滋生灵气,人间三百年年王朝周期律将破。) 为首那人倒在地上,一脸惊骇欲绝的看着,手中拿着长板凳的小石头和昏迷的三个同伴,整个人好像丢了魂一样,好一会才醒悟过来,这小子力道怎么这么大,见鬼了? 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一边爬着向后退,一边惊恐的叫道:“你,你……你别过来!” “你要干什么?” ………… 小石头眼神扫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张三,眼神渐渐变得冷厉起来,弯腰从地上捡起匕首,一步一步的缓缓走向倒在豆腐柜的那人,伸手摸了摸后者脉搏,身体微微颤抖,心中更冷,手中握着的匕首也在微微颤抖。 “死了……” 而后来到昏迷的两人身前,毫不留情的“噗~噗”两刀直插心脏,再次缓步来到张三身前,强忍心中的惊悸与不适,看着不断向前爬的张三,小石头心中有了些许明悟。 一脚踩在张三的后背,迎着张三惊恐的目光,小石头缓缓弯下腰,把冰冷的匕首抵在张三的脖颈之处,抬头看了一眼即将逝去的夕阳…… “不要,求……求……” 小石头不为所动,便是毫不留情的撕拉一声,冰冷的匕首划过张三的脖颈,鲜血印红了地板…… ……………… 第六十三章 变故 皇宫,御书房内。 夜幕低垂,星辰隐匿,唯有御书房内烛光如豆,映照着少年皇帝李景炎年轻而坚毅的面庞。 他站在宽大的龙椅后,眉头紧锁,目光如同利剑般刺破夜的宁静,凝视着铺展在面前的北境草原地图。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扶手,每一次敲击都似乎在心湖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地图上,山川河流纵横交错,每一笔墨迹都是大燕帝国的血脉。李景炎的目光在地图上游走,从北境的山脉到南部的河流,每一个标记都代表着一个战略要地,每一条线都是帝国的神经。 “陛下,夜深了,是否需要休息?”太监小福子轻声提醒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小福子是自小陪伴李景炎长大的,他的声音总能给李景炎带来一丝温暖。 李景炎摇了摇头,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凝视着地图。他在等待一个亟待确认的消息,当初根据墨玉麒麟从“南楚暗夜司”之中获得的一项情报显示南楚与西蜀国的“镇武司”,以及北境草原克烈部,最近来往密切,而这一举动,针对的便是草原漠南部以及大燕。 夜渐渐深了,御书房内的烛光开始变得摇曳不定,李景炎的眼中却越发明亮。他似乎在地图上看到了什么,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的一个点上停了下来,那里是北境草原的云乌格勒地区。 北境草原西北部的云乌格勒地理位置独特,多鳄河以西,夹在离连山和巴吉丹之间。它呈现出西北—东南走向的狭长地草原地带,东西长约1000千米,南北最宽处近200公里。 “云乌格勒草原。”李景炎喃喃自语:“若是能够从漠南人手里得到这块地区,那么大燕,便可在此养十万铁骑。” 他立刻召来了几位心腹大臣,镇北侯冷继业,和成安侯王城远,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对于北境的局势有着深刻的理解。他们围绕在地图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 冷继业,一个身材魁梧的老将,他的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每一条皱纹都似乎在诉说着战场上的荣耀与沧桑。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地图上的云乌格勒地区,沉声道: “陛下,圣明,云乌格勒地区东南方向地势险要,若能掌握,无疑将为大燕增加一道天然的屏障,不仅于此,其中下游平原,土地草原肥沃,最适合放牧羊马,得此地即可胜十万+骑兵。” “若是加上臣,在北境多年,呕心沥血打造的八万铁骑,即便面对草原二十八部中的几部联合,我大燕也有决战之力。” 心下不由了然,当日朝会之上,陛下故意重提联盟之事,又故意引起朝臣争议,没有当庭签订盟约,而是在待价而沽,只是不知陛下手里又有什么筹码,能够让漠南部割让这么一大块肥肉。 王城远则眉头紧锁,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地图上的河流与山脉,仿佛在心中推演着千军万马的布局。“陛下,云乌格勒虽好,但漠南人绝不会放手,正所谓我之肥肉,彼之刀俎,此事怕是难了。” 李景炎笑了笑:“二位爱卿所言极是,但云乌格勒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朕也没想着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只是这乌云格勒地区,始终就是我大燕北境战略的一根突刺,现在有了机会,即便不能将其彻底拔除,也要把他的尖刺先磨顿再说。” 李景炎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他知道,云乌格勒地区的控制权对于大燕来说,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一种政治上的威慑。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朕明白,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但也不能坐视不理。漠南人虽然强悍,漠南使团被刺一事,足以证明他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我大燕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冷继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陛下的意思,是要在漠南人内部寻找裂痕,分化他们的力量。“陛下英明,漠南人虽然对外强硬,但内部各部之间利益纠葛,矛盾重重,可以暗中支持那些对漠南部首领不满的部族,让他们自相残杀,削弱漠南部的整体实力。” 王城远点了点头,补充道:“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加强与周边其他部落的联盟,并许以重利,形成对漠南的包围网。一旦漠南内部动荡,我们便可以联合这些小部落,共同施压,迫使漠南让步。” 李景炎微微颔首,他对两位大臣的提议表示赞同。“二位爱卿所言甚是,朕已经有了一些计划。首先,朕已经让锦衣卫加强了对草原各部的情报收集,了解漠南各部的动态,如今,草原各部面对克烈部的压迫,想要与我大燕结盟的草原部落,应该不只有漠南部……” “其次,朕已经派遣使者前往草原,游说其他各部联盟互市,表示愿意共同应对克烈部的威胁,同时,也准备了一些礼物,以示友好,争取他们的支持,并利用经济手段,通过控制贸易的份额,让他们内部因为份额,而产生矛盾,让他们无法统一团结。” “陛下英明。”冷继业和王城远同时行礼,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敬意和信任。 李景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知道这将是一场漫长的博弈,面对外忧必须走好每一步棋,草原漠南部的的联盟,以及南楚与西蜀的行动,让自己对北境战略有了更多的落子机会,矛盾双方果然是对立又统一的。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青龙请求觐见。”太监小福子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夜风中的一缕笛音。 李景炎双眼一亮,笑道:“宣——” 门扉轻启,一个身影悄然而入。他身穿黑色劲衣,腰间佩戴着象征锦衣卫指挥使身份的金龙令牌,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 青龙步入御书房,目光迅速扫过室内的镇北侯两人,最终定格在李景炎身上。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低沉而有力:“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青龙从怀中取出密封的信俭筒卷轴,递给太监小福子:“陛下,这是来自南楚,西蜀,以及北境草原的最新情报。” 小福子接过信筒,恭敬地呈递给李景炎。李景炎打开信筒,迅速浏览。信中重点简洁描述了漠南内部的矛盾和冲突,以及南楚、西蜀、克烈部的动向,微微颔首:“事无巨细,展开说说。” “陛下,此事与南楚暗夜司的天字第一号密探,叶苍松有关。”青龙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 镇北侯冷继业,成安侯王城远,两人相视一眼,暗暗震惊。叶苍松这个名字他们并不陌生。在大燕,叶苍松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他的行踪如同鬼魅,手段高超,每一次出手都让敌人闻风丧胆,更是先帝手中的一把利剑,两人自京都兵变之日起,就再也没见过此人。 确实没想到,此人做为隆庆帝潜邸时之人,现任燕国“侦缉司”司丞,其真实身份为,竟然是南楚天字第一号暗探,在燕国潜伏数十年。 细极思恐,如此说来,先帝的死,京都兵变,怕也是少不了这位密探的身影。 李景炎亦是眉头微微一挑,这个当初京都兵变后,便消失无踪的中的漏网之鱼,果然是只老狐狸。 “继续说。”李景炎的声音平静,但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青龙深吸一口气,开始详细汇报:“叶苍松在南楚的身份极为隐秘,他不仅掌握着南楚的情报网,还与西蜀和克烈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根据锦衣卫墨玉麒麟查到最新情报,此人的真实身份乃是西蜀国人,是出自西蜀国权臣宇文家族嫡系一脉,但具体名字不详。” 李景炎略显诧异,根据燕国现有的资料记载,在西蜀国一百多年的历史中,宇文博家族如同一道阴影,笼罩着整个西蜀国朝廷。宇文博,家族的现任家主,宇文博以其狡猾和野心闻名于世,宇文博在西蜀国朝堂上翻云覆雨,他巧妙地操纵着皇室和其他大臣,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经常制造内乱,以此来皇室的权威,巩固自己的权力。 宇文博家族的成员个个都是权谋高手,他们在宇文博的领导下,无恶不作。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欺压百姓,掠夺土地,甚至不惜杀害反对者,以维护家族的统治地位。 青龙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如同冬日里的寒风,镇北侯与成安侯都感到了一丝寒意。李景炎的眉头紧锁,他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穿透了青龙的话语,似乎要将隐藏在背后的真相一一剖开。 李景炎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御书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凝固。 “宇文家族,西蜀的权臣,他们的野心和手段,朕早有耳闻。”李景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决断和力量,却让人不敢小觑: “叶苍松既是宇文家族的人,却在大燕潜伏多年,他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南楚的利益,这其中必有深意。” 纵观历史,西蜀国与大燕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纠葛,毕竟双方中间隔着狭长的缓冲地带西越地区,即便偶尔有小小的摩擦,也仅仅只是双方村斗级的,西蜀国的重心一直都在防备,雪、齐两国。 青龙语气顿了顿:“此人,自京都兵变事件后,销声匿迹一月有余,便出现在了北境草原,喀沙地区。” 李景炎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北境草原,喀莎草原?那里是克烈部的地盘,叶苍松去那里,看来应该是早有计划, “陛下圣明。”青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根据情报显示,叶苍松与克烈部的首领有着不寻常的联系。他此行的目的与草原在,“宝格乌拉山”举行的拉达慕大会有关!” 李景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宝格乌拉“是草原神山圣山之意。每三年举行一次的拉达慕大会期间,草原二十八部,各部首领都会齐聚一堂,在此期间,必须放下一切恩怨,不得动刀动兵,否则就是对“宝格乌拉”长生天的不敬,会被长兴天诅咒。并受到以草原二十八部为主的各大小部族联合讨伐。 大会期间,所有部族首领必须对长生天,进行大规模祭祀活动,并展开竞技活动,而今年,显然更加不同寻常。 “是的,陛下。”青龙的声音低沉:“由于近几年克烈部东征西讨,吞并了不少部族。今年的拉达慕大会,几乎变成了草原各部势力,暗中角逐的战场。” 李景炎的手指停止了敲打,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边,目光远眺着北方的天际:“宇文家族的野心,朕早已有所察觉。他们不仅在西蜀国内部搅动风云,现在更是把手伸到了草原上,似乎有些过界了,主次矛盾不分,四处树敌?” 叶苍松,这个潜伏在大燕多年的暗探,他们的行动,无疑是明里暗里,似乎都在刻意针对大燕,看来这些布局,应该都少不了,所谓的幽冥神宗之人的干预,否则各国之间势力和利益错综复杂,如何能够,如此费尽心机的编织这么大一张针对,一个即将崩塌的王朝。” 根据当初,黑白玄翦,获得的记忆来看,幽冥神宗,在人间界,确实埋下了不少棋子使者。 青龙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知道陛下正在思考对策。御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仿佛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镇北侯冷继业,成安侯王城远,眼中则是闪过浓浓的震惊之色,陛下怎么会知道,上界的事? 这位少年天子,果然不仅仅是城府如渊,那么简单,从其不少神鬼莫测的能力来看,怕不是…… 李景炎转过身,对于两位老丈人的震惊倒并不在意,只是目光如炬的视青龙,笑道:“由此看来,拉达慕大会上,必然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青龙点了点头,继续汇报:“根据锦衣卫的情报,今年的拉达慕大会上,虽然摩擦不断,但也都是小打小闹,直到大会期,克烈部与漠南部……” 第六十四章 阴谋? 几日前。 大燕。 北境草原的风,带着一股子野性和自由的气息,吹拂过宝格拉雪山脚下的蜿蜒山道。雪山巍峨,如同一位沉睡的巨人,守护着这片古老的土地。 草原上的二十八部,及大小部族,自古以来便将宝格拉雪山视为他们共同的信仰中心,传说中的神山。每逢青季,草原上最盛大的节日——拉达慕大会,便会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举行。这是一个展示力量、勇气和智慧的时刻,也是各部族之间交流和竞技的舞台。 在宝格拉雪山脚下,一条蜿蜒的山道上,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行驶着,周围是一百多克烈部的骑兵,他们将马车护在中央,向着山腰进发。这些骑兵身着皮甲,腰间佩刀,背上挂着弓箭,他们是草原上的精英,每一个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 车箱内坐着两人。 一人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腰挎长刀,他的身影在昏暗的车厢内显得格外孤独。另一人锦衣华服,身材略显魁梧,看上去五六十岁左右,头发略显花白的中年人,四根手指上带着四只翡翠戒指。此人正是楚国天字第一号暗探,西蜀国宇文家,在燕国潜伏数十年的化名者叶苍松。 叶苍松磨砂着手上的戒指,看着对面的郭长勇,正看着南楚暗夜司,通过克烈部的探网渠道,传递过来的最新情报。叶苍松的眉头紧锁,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份情报非同小可。 郭长勇的面色又有些惊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安和恐惧。叶苍松心里不由一个咯噔,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皱眉道:“又发生了何事,该不会又是燕京城的变故吧?” “是的,大人。”郭长勇当即惊声颤抖道:“暗夜司,万分急报,自京都事变后,暗夜司‘天香阁’刺帝计划,及三王刺架竟皆失败,全军覆没,另不知何故,北方探网情报人员,除北司副司首外,全部内外两线人员,皆被锦衣卫或杀或捕,北方探网已全面瘫痪。” 叶苍松的脸色瞬间一变,他的手微微颤抖,翡翠戒指在昏暗的车厢内反射出冷冽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心中的惊涛骇浪却难以平息: “这怎么可能?‘天香阁’的计划无懈可击,动用了北方探网的全部顶尖高手,三王的刺杀更是精心策划,怎么会同时失败?” 郭长勇摇了摇头,他的眼中满是迷茫和忌惮:“大人,我也不知道,但暗夜司的探子传回的消息是,锦衣卫似乎早有准备,他们像是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小皇帝身边出现众多未知姓名身份的神秘强者保护,如果这本身就是陷阱,但奇怪的是,小皇帝竟然真的敢以身作饵,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郭长勇看着叶苍松不断变换的脸色,心中也是波涛汹涌。他知道,这次的失败不仅仅是行动上的挫败,更可能意味着他们多年来在北方的布局和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郭长勇的声音带着一丝惊颤,他知道这个问题的重量。 叶苍松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我们需要确认情报的准确性。”叶苍松沉声说道:“如果锦衣卫真的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那么内部必然有奸细,否则他们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我们十几年埋藏的暗子,几乎一夜之间连根拔起,这人应该不是隆庆皇帝的人,否则我的身份早就应该暴露了,但我们必须找出这个人,否则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在敌人的监视之下。” “是,大人。”郭长勇点头,他知道这是当务之急。 “其次,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我们的情报网络。北方探网已经瘫痪,我们需要建立新的联系,重新收集情报。同时,我们也要通知南方地区的探子,提高警惕,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 “还有。”叶苍松的目光变得锐利:“我们需要弄清楚那些神秘强者的身份。如果小皇帝身边真的有神秘势力的保护,那么我们的行动计划必须重新制定。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刺杀,而是涉及到了更高层次的斗争。” 郭长勇的脸色更加凝重,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真的是同界势力的介入,那么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将远比想象中要强大得多。 “大人,那我们是否需要联系神宗,请求支援?”郭长勇试探性地问道。 叶苍松沉思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不能让神宗知道我们的困境,否则,咱们怕是吃不了兜着走,我们必须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我们还有机会。” “小皇帝自己以身作饵,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一个十四岁的皇帝小儿,即便有这种魄力,但身后的军队及强者,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叶苍松的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但有一种都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漠非,除了幽冥神宗外,难道还有其他上界势力,插手了人间,小皇帝其实只是他们的傀儡,而这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同近上界曾经的的“离雪神国了”,现在的雪域霸主级势力,但他们即便想插手,也不可能完全,无视挡在他前面的“幽冥神宗”,即便能突破层层封锁,力量也是有限。白甲军,白甲军,离雪神国的铠甲也是以白甲为主,但却绝不可能突破天地封锁,将军队直接传送到燕国?” 叶苍松眉头紧锁,目前为止发现西南域,诞生人间王朝的,就只“离雪神国”和“幽冥神宗”了,可是排除了这个可能,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 “该死!难不成这大燕王朝,是天道亲儿子不成,冥冥之中自有天助?还是燕国本身藏的太深了?” “大人,我更倾向于是离雪神国在背后搞鬼。”郭长勇看着自家大人疑神疑鬼的样子,不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叶苍松眉毛一拧,迫道:“说说看。” 郭长勇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大人怕是忘了一件事,大人可还记得凤舞学院的特殊来历,燕国皇室李家,从二百多年前建立燕国初始,到现在历经两百九十八年的沧海桑田,传承至今的历代皇帝中,便有一位特殊存在,而这其中有一位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其人以一女子之姿,登临燕国九五至尊之位,曾挽燕国大厦于将倾,深受燕国百姓爱戴,而“凤武”便是这位女帝当公主的年号,创立的凤武学院,其死后便将其改做成了一座巨型陵墓,着实令人费解。” 叶苍松的目光在郭长勇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车厢内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只有马蹄声和车轮碾过石子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凤武学院……”叶苍松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他记得,那是一个其当政前培养心腹的摇篮,也是燕国当时最为神秘的学院之一,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废弃了后,改造成了陵墓。 叶苍松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那么,你认为凤武学院与离雪神国有关?” 郭长勇点了点头,“大人,属下怀疑,凤武学院可能是离雪神国在人间的一个总舵,他们通过这个学院,挑选和培养有潜力的年轻人,为他们的计划服务,小皇帝身边的那些高手,有可能皆是出自此处,至于那些军士应该是燕国人,而那些铠甲皆是当年风武女帝时代所制。” 否则纵观古今,在人间想要以女子之身登上帝位的奇女子也有不少,在各国史料中也有些许记载,不过由于各种不可抗拒的原因,这些奇女子,却迟迟未能踏出那最后一步。 燕国初始虽然三风开放,但也免不了会受到,人间界男尊女卑等思想的影响,而这种思想更是在当时,已是主流思想的趋势,历史的惯性依旧强大…… 凤阳长公主,之所以能够在当时,传奇班的成为千古第一代女帝,这其中有历史的偶然,也有历史的必然,更兼之其麾下能人无数。 当时这片大地之上,可不仅仅只有燕国这个国家,内优外患,身死国灭之中,凤阳长公主,如气运加身一般传奇的登临帝位,在位一甲子,便使燕国犹如凤凰涅盘般,浴火重生,史称“凤武擎天”。 郭长勇提声道:“大人莫不是忘了,燕国太祖皇帝的银发皇后,而这位曾经的凤阳公主,也是银发,一而二而三,每至亡国之时,便有人力挽狂澜,怕不是巧合。且离雪神国血脉,女子三代气运加身者为显,凤阳长公主正好是第三代,其特有的发色和图腾凤凰,是根本藏不住的。” 叶苍松沉默了,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车窗的边缘,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凤舞天墓怕是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我们必须查清楚,这个暮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至于,这位凤武女帝,是不是身怀离雪神国血脉,开棺验尸之后,自然能知晓。”叶苍松眉头紧皱:“只是,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只能徐徐图之。” ……………… “大人,说的是。”郭长勇,叶苍松两人,默默的望向燕国的帝都,燕京城方向:“或许,“离雪神国”比“幽冥神宗”,更早发现,和布局于西南域,或许她们一直就在暗处准备“窃运铸国”,真是好深的算计。” 第六十五章 变故前夜 翌日。 随着马车缓缓行驶,叶苍松和郭长勇,他们的目光穿过克烈部骑兵的队列,落在了宝格拉雪山脚下那片广阔的草原上。草原上,各部族的帐篷如同繁星点缀在绿色的海洋中,篝火的烟雾与烤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飘荡在空气中。 拉达慕大会是草原上最盛大的节日,各部族都会派出最优秀的战士参加比试。 两人换上了一套普通的草原服饰,骑兵队穿过热闹的人群,向着克烈部的主营地走去。沿途,他们看到了摔跤、射箭和赛马的比赛,这些都是拉达慕大会的传统项目。战士们的呼喊声和观众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但叶苍松和郭长勇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些比赛上。 马车终于停在了克烈部的主营地前,一座巨大的王帐篷矗立在他们面前,帐篷的顶部装饰着金色的流苏,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王帐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站着一名名身材魁梧的卫兵,这里的气氛与外面相比,显得更为庄重和严肃。 克烈部的战士们身着传统的皮甲和战袍,腰间挂着象征荣誉的弯刀,他们的目光如炬,审视着每一个接近的人。 叶苍松和郭长勇下了马车,叶苍松微微低头,用草原上的传统礼节向卫兵致敬,郭长勇则紧随其后。卫兵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进入。 帐篷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皮革和烟草的味道。帐篷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上铺着一张精致的地图,地图上插着几面小旗,标志着草原各部族的势力范围,以及整个天下各国的大概禺图。 主位上,克烈王罕身穿部族的传统服饰,头戴一顶装饰着鹰羽的帽子,腰间挂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弯刀。他的眼神锐利,如同草原上的猎鹰,正是克烈部的首领——克烈王罕。 两侧则是,其麾下各大将领。 克烈王罕坐在桌旁,他的面容刚毅,眼神深邃,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南楚的朋友,欢迎你们的到来。”克烈王罕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看着两位由南楚“暗夜司”北司司首赵杰,派来的两名接洽人,眼眸之中露出几分期待之色。几曰前与燕国北境内的军械交易出了岔子后,因此不得不加快了会面的流程。 “参见客烈王。”叶苍松和郭长勇立刻向克烈王罕行了一个草原上的礼节。克烈王罕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叶苍松和郭长勇坐定后,克烈王罕的目光再次落在他们身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审视:“燕国的变故,本王已知晓,想要继续合作,不知你们的司首,带来了什么样的筹码?” 叶苍松和郭长勇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这次会面的重要性,以及克烈王罕所期待的筹码。叶苍松首先开口,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尊敬的克烈王罕,我们南楚对与贵部的合作一直抱有极大的诚意。燕国北境的变故虽然出乎意料,但并未动摇我们的决心。我们的司首赵杰大人已经为我们准备了充足的筹码,以确保我们的合作能够继续,并更加稳固。” 郭长勇接着补充道:“我们南楚的资源和人力是您所熟知的,我们愿意提供更多的铁器和粮食,以支持克烈部的战士们。此外,我们还愿意派遣我们的工匠、铁匠,帮助贵部提升武器和装备的制造技术。” 克烈王罕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但并未立即表态。他的目光再次审视着两位使者,问道: “本罕很好奇,当前局势下,你们在北境的人手损失惨重,而且南楚与克烈部远隔千里,你们要如何实现你们的承诺,将人手和资源一路跨越千山万水,一路畅通无阻的送到本罕手中。” 克烈王罕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似乎怀疑他们在耍自己,即便是以前,昏庸的燕国隆庆皇帝当政时,他们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也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这才在燕国北境打开一个突破口,更何况是如今那个小皇帝当政期,以其手段来看,此事只会变得更加棘手。 叶苍松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是克烈王罕真正关心的问题: “尊敬的克烈王罕,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本人。”叶苍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站起身,他的身影在帐篷内显得格外高大:“在下除了是,南楚暗夜司,天字第一号密探外,还是前任燕国前任“侦缉司”司首,除此之外在下还有第三重身份。” 克烈王罕的眉头微微一挑,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兴趣:“哦?说来听听。”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几个关键的位置,说道:“在下的另一层身份,其实乃是西蜀人士,家承西蜀国宇文家……” 叶苍松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讲述起来,西蜀国,宇文家的辉煌历史,以及现在蜀国的局势,宇文家如何在西蜀国一手遮天。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充满了说服力。 郭长勇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的目光不时在两旁的克烈部麾下各大将领,之间游移,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叶苍松的揭露让帐篷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他的身份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南楚的使者,而是能代表西蜀国权臣宇文家,是拥有能够影响整西蜀国局势的关键家族。 他的这一层身份,对于克烈王罕来说,是一个惊喜,克烈王罕需要判断叶苍松的真实意图,以及他所代表的南楚和西蜀,是否真的有能力和意愿维持和加强与克烈部的联盟。 叶苍松的声音在帐篷内回荡,他的目光坚定,仿佛能穿透人心。他缓缓地走到地图前,手指在西蜀的位置轻轻一点,然后沿着一条隐蔽的海线,一直延伸到克烈部的领地,卡尔索草原地区。 克烈王罕双眼微眯,面露惊讶之色。 “尊敬的克烈王罕,我的身份虽然复杂,但正是这复杂的身份,让我能够在三国之间游走自如。我曾在燕国侦缉司任职多年,对燕国的地理、政治、军事了如指掌。而我的家族,西蜀宇文家,更是掌握着西蜀的商贸命脉。”叶苍松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自豪,但更多的是自信。 “我能够确保我们的资源,和人员通过西蜀的海上商路,安全地到达贵部卡尔系索地区,我们西蜀国宇文家的海上商会,经过多年的努力,已经开辟出了一条,相对较为安全的海航贸易路线,能够完全避开燕国的耳目和势力范围,将物资直接运送到您的手中。”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条隐蔽的路线,继续解释:“这条航海贸易路线虽然艰险,但却是一条安全的通道。我的家族在西蜀有着深厚的影响力,可以确保我们的行动不被外界察觉。此外,在下,在燕国侦缉司的旧部,也可以为我们提供必要的情报支持,确保我们的行动万无一失。” 克烈王罕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开始认真考虑叶苍松的提议。他知道,如果叶苍松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南楚确实有能力在更加复杂的局势中,为克烈部提供支持。 郭长勇见状,趁热打铁道:“尊敬的克烈王罕,我们南楚的诚意不容置疑。我们愿意立即开始行动,第一批物资将在一个月内到达。我们希望这能够证明我们的诚意,并加强我们之间的信任。” 克烈王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站起身,他的目光在叶苍松和郭长勇身上来回扫视。最终,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如果你们能够如约将物资送达,那么我们的合作将会继续,等到你们南楚北伐之日,我克烈部,必然会如约为你们牵制燕国北境四十万边军。” 叶苍松和郭长勇立刻表示:“我们明白,我们不会让尊敬的克烈王罕失望。” 随着克烈王罕的点头同意,帐篷内的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叶苍松和郭长勇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一步棋走得极为关键,不仅关系到南楚与克烈部的未来合作,也关系到整个燕国北方战局的走向。 克烈王罕缓缓坐回主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满意,但同时也有一丝警惕。 他知道,虽然南楚的提议听起来很有吸引力,但实际操作起来必定困难重重,这条海上商路的开辟,不亚于与漠南部与北燕国的联盟互市。只要掌握了它,能够拉拢和吞并的部族必然更多,克烈部一统草原,逐鹿中原的愿望,必能在我克烈王罕的手中彻底实现。 随着双方达成初步共识,帐篷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融洽。克烈王罕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知道这次合作对于克烈部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举起酒杯,向叶苍松和郭长勇示意,庆祝这次成功的会谈。 “南楚的朋友们,让我们为这次成功的会谈干杯。”克烈王罕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豪迈。 叶苍松和郭长勇也举起酒杯,回应道:“愿我们的合作长存,愿克烈部的勇士们如雄鹰般翱翔于草原之上。”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象征着双方的合作正式开始。克烈王罕的将领们也纷纷举杯,庆祝这一时刻。 叶苍松眯着双眼,感受着这热烈气氛,觉得是时候再添一把火了,他笑着说道:“克烈王,在下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克烈王罕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来,他知道叶苍松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的放矢,笑着道:“请说,南楚的朋友。” 叶苍松继续笑着说道:“我们南楚暗夜司的情报显示,漠南部麾下的一大部族首领,阿木寒,早已,与漠南部可汗察哈特慕尔,势如水火。察哈特慕尔已经打算对其动手,而我们南楚暗夜司早已对其进行了拉拢。不久之后,便会有阿木寒叛出漠南部的消息传来,这将是对漠南部首领察哈特慕尔威信的一大打击。” 帐篷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这个消息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克烈王罕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阿木寒部作为漠南部麾下四大部族之一,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如果能够将其收入麾下,意识到这不仅是对漠南部的一个打击,更是克烈部扩张势力的绝佳机会。 “这个消息确实?”克烈王罕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叶苍松自信地回答:“尊敬的克烈王罕,这个消息千真万确。南楚暗夜司的情报网遍布各地,我们对漠南部,阿木寒的动向了如指掌。阿木寒与察哈特慕尔之间的矛盾,早已被我南楚暗夜司知晓,我们的密探已经与阿木寒接触多次,他叛变的决心已经非常坚定。” 郭长勇补充道:“而且,我们南楚暗地里为其提供了不少的支持,有武器、粮食,甚至派遣我们的人协助他控制局势,确保叛变行动的成功。” 克烈王罕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满意心道:“很好,如果阿木寒真的能够成功叛变,那么漠南部的势力将会大大削弱,这对我们克烈部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便可以借此机会加强对附属漠南部各大小部族的攻势。” 同时心里的警惕,犹如野草一般疯狂蔓延,中原南楚暗夜司的能力,在其心中引起深深的忌惮,不知本罕这,谁又会暗中与南楚有所勾结? ………… 克烈王罕脸上笑盈盈的轻轻拍手,帐篷内的气氛突然一变。原本紧张凝固的氛围被一种轻松愉悦所取代,仿佛草原上的风突然从凛冽转为温暖。一群草原舞女,身着色彩斑斓的长裙,头戴精致的羽毛头饰,轻盈地步入帐篷,她们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舞女的入场,使帐篷内,原本严肃的将领们纷纷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他们的目光被这些美丽的舞女所吸引。舞女们排成一列,随着悠扬的马头琴声,缓缓地在帐篷中央的空地上旋转起来。她们的裙摆随着旋转飞扬,如同草原上盛开的花朵,绚烂而生动。 叶苍松和郭长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所吸引,他们的目光在舞女们身上流转,但内心依旧保持着警惕。 克烈王罕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举起酒杯,向叶苍松和郭长勇示意。两人也举起酒杯,回应着克烈王罕的敬意。酒杯中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泽,如同草原上流淌的河流,深邃而神秘,直至宴会结束,克烈王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做出部署。 ………………………… 夜色降临。 夜风如刀,割裂着苍穹。察哈特慕尔的王帐内,灯火昏黄,气氛凝重。帐内,几位忠诚的部族首领和谋士围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桌旁,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和愤怒。在他们中间,是一张羊皮地图,上面标注着漠北的山河和部族的分布。 察哈特慕尔,漠南部的可汗,坐在主位上,他的面容如同雕刻般刚毅,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的目光落在地图上,似乎要将那片土地看透。他的手紧握着一把装饰着宝石的弯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阿木寒的叛乱,比本汗预料的来得更快。”察哈特慕尔的声音低沉,如同远方滚来的雷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这是在自寻死路。” 帐内的气氛更加凝重了。部族首领们交换着忧虑的眼神,他们知道阿木寒的叛乱不仅仅是对察哈特慕尔权威的挑战,更是对整个漠南部稳定的威胁。阿木寒部族是漠南部四大部族之一,拥有强大的骑兵和丰富的资源,他们的叛乱无疑会给漠南部带来巨大的动荡。 “可汗,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一位年长的部族首领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沙哑,但充满了决心。“阿木寒的叛乱必须被迅速镇压,否则其他部族可能会效仿。” 察哈特慕尔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部族领们身上一一扫过,似乎在评估他们的决心和忠诚。“我已经有了计划。”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冷意,仿佛草原上的寒风。“分兵两路,一路直接进攻阿木寒的主营,另一路则切断他们的后路。” 将领们立刻开始讨论起具体的作战计划。他们的声音在帐内此起彼伏。 在讨论的间隙,察哈特慕尔的目光落在了一位二王子的身上,朵朵特慕尔尔公主的哥哥。 “图门,你怎么看?”察哈特慕尔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图门站起身,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游走,最终停在了克烈部的位置上。“父汗,我们不能忽视克烈部的动向。” 他的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充满了分量:“父汗,明明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安抚住了阿木寒,但他这在这个节骨眼上叛乱,此中必有蹊跷。” “阿木寒的叛乱,克烈部必然也支持,借此机会进一步削弱我们的力量!” 克烈部的介入会让这场叛乱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察哈特慕尔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知道,这场叛乱已经不仅仅是对阿木寒的镇压,更是对漠南部的一次试探和较量。 “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察哈特慕尔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如果克烈部真的介入,那么我们就要让他们知道,漠南部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 察哈特慕尔站起身,他的身影在帐内显得格外高大,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决然。“漠南部的荣耀,将由我们来守护,阿吉德勒!”(长生天保佑。) 随着察哈特慕尔的命令,部族领们纷纷站起身:“阿吉德勒!” 一队队的骑兵开始集结。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幽灵一般。战马的蹄声在草原上回荡,打破了夜的宁静,每一位战士的眼中都燃烧着战斗的火焰。 察哈特慕尔站在王帐外,他的目光注视着远方,对着二子低声叹道:“刚刚,传来的消息,克烈部已经与西蜀国宇文家族展开合作,通过海路,向克烈部运送盐铁等物资,你即刻红鹰传报,给朵朵,让其务必加快与燕国联盟之事,必要时可便宜行事……” - 第六十六章 折中 燕国,皇宫。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燕国的皇帝李景炎,正坐在案前,眉头紧锁,静静地听着锦衣卫指挥使青龙的诉说。虽说不是事无巨细,但从结果来反推,大概便能知道,北境草原发生了何事。 镇北侯冷继业和成安侯王城远,则是略显震惊,看着这位少年皇帝的心腹青龙,以及多次提到的名为墨玉麒麟的暗探,这等绝密情报,都能探查得如此详尽。 可见此人在南楚暗夜司的身份,是有多高,结合皇帝登基后一系列针对南楚暗夜司的行动,怕是打娘胎里布局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起着这种匪夷所思的效果。 一名太监匆匆进入御书房,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带着一丝急促:“启禀陛下,草原漠南部使团,朵朵特慕尔公主,有要事请求觐见陛下。” 李景炎的眉头微微一挑,鱼儿上钩了,眼角带着笑意:“宣。” 太监低头回答:“是。” 冷继业和王城远对视一眼,也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意,看来北境草原的局势,比他们意料中的还要严峻。 太监领命退下,不久,身着草原服饰的漠南部的朵朵特慕尔公主,在太监的引领下走进御书房。 “漠南部朵朵特慕尔,见过大燕国皇帝陛下。”公主行了一个草原特有的礼节,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李景炎微微点头,示意她不必多礼:“公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朵朵特慕尔公主看着,装得一本正经的少年皇帝,心下闪过阵阵无奈,知道这次觐见的重要性,燕国和漠南部签订的盟约,必须在今天晚上一锤定音,否则时间拖得越久,漠南部在草原的局势必将更加复杂,变数也将更加不可预测,燕国小皇帝的胃口只怕也只会越来越大。 朵朵特慕尔公主的目光深邃,她知道时间紧迫,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在客套上。她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想必陛下已经知道了,漠南草原的变故,陛下有何条件不妨直言!” 李景炎心下微微一笑,他欣赏公主的直率,但作为一国之君,样子还是要摆的,他缓缓回答: “公主言重了,燕国与漠南部的友谊必将源远流长,漠南之变,朕也深感痛心。身为一国之君,朕亦不能随意决定国之大计,此事朕已和众臣商议过,群臣向朕进言,为避‘墨兰盟约’之事重演,大燕的利益需要得到保障,若贵部愿意让出北境草原及云乌格勒地区,盟约将立即生效。” 朵朵特慕尔公主的脸色大变,心神紧绷,她没想到燕国的胃口竟然这么大,云乌格勒地区向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其战略地位绝不可失,一旦失去,漠南部甚至可能失去在草原上的立足之地。 望向燕国小皇帝的眼中,满是冷意,以云乌格勒地区的重要性而言,如果被燕国所得,就会是悬在漠南部头上的一把利剑,随时都可能对漠南草原发动致命一击,除非漠南部的人失心疯了才会答应如此无理的要求,这哪里是联盟,分明就是投降。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但声音中仍带着一丝冷意:“陛下,绝无这种可能,云乌格勒地区对我漠南部至关重要,就如同燕国的心脏,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您的要求,恕我无法接受。但漠南部并非不愿与燕国结盟,我们愿意提供其他形式的合作,以保障双方的利益,还请陛下三思。”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灯火通明之下,似乎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格外凝重。李景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刺朵朵特慕尔公主的心底。 李景炎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远眺着夜空中的星辰,声音低沉而有力:“公主,朕知道这个要求对于贵部来说很苛刻,但朕也有朕的难处。大燕国的边疆需要稳固,而云乌格勒地区的战略位置对于我大燕来说也至关重要。” 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朵朵特慕尔公主的脸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朕可以承诺,一旦盟约签订,燕国将全力支持漠南部,共同抵御克烈部。这是朕的诚意,也是朕的底线。” 朵朵特慕尔公主的心中充满了挣扎,她知道,如果拒绝这个盟约,漠南部将面临更大的危机,但如果答应,漠南部的独立性将受到严重威胁。她的目光在李景炎和两位侯爷之间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最终,她缓缓开口:“陛下,此事绝无可能,还请陛下三思,我漠南愿意,在原先盟约的基础上,再增加三万匹上等战马。” 锦衣卫指挥使青龙,面色冷然,道:“公主,战马固然珍贵,但公主,您必须明白,没有云乌格勒地区,这个盟约就如同废纸,毕竟你们草原部族,最是言而无信,‘墨兰盟约’便是前车之鉴。” 朵朵特慕尔公主面对燕国的强硬态度,和贪婪要求,心中的愤怒和无奈交织。她知道,燕国的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不仅是对她个人的侮辱,更是对漠南部尊严的践踏。她必须保持冷静,但她的心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她目光如炬,直视着李景炎:“陛下,我本以为燕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国家,一个能够与我们漠南部平等对话的伙伴。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您的要求不仅是对我们的领土的侵犯,更是对我漠南族尊严的侮辱。” 她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我漠南部的勇士们,宁可战死沙场,也不会屈服于这种无理的要求。如果这就是燕国所谓的友谊,那么我宁愿选择战斗!” 李景炎面色严肃,站起身,缓缓说道:“公主殿下,朕并无意侮辱贵部,朕只是希望我们两国能够达成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协议。如果公主认为朕的要求过于苛刻,我们可以重新商讨。但是,朕希望公主能够理解,燕国的安全和利益也是朕必须考虑的。” 朵朵特慕尔公主冷笑一声:“陛下,您的所谓商讨,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威胁。我们漠南部虽是联盟首倡者,但也不会在压力下屈服。” 沉默,良久的沉默。 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打破了这份压抑的宁静。李景炎的目光深邃,他没有立即回应朵朵特慕尔公主的挑战,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宫墙,投向了远方的草原。 朵朵特慕尔公主也没有说话,她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像是在等待一个决定性的时刻。她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可能影响到漠南部的未来,影响到草原上无数族人的命运。 镇北侯冷继业和成安侯王城远也保持着沉默,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位年轻皇帝的佩服。他们知道,李景炎的沉默不是犹豫,而是一种深思熟虑的谈判策略。 终于,李景炎缓缓转过身,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在衡量着局势的轻重。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朵朵特慕尔公主。 “朵朵公主。”李景炎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朕理解你的立场,也尊重漠南部的尊严。朕并不想通过威胁来达成任何协议,但朕必须保护大燕国的利益和边疆的安全。” 他顿了顿,深思熟虑后,语气略显无奈,继续说道:“朕愿意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朵朵特慕尔公主的眉头微微一挑,她没想到李景炎会做出这样的让步,亦有些好奇,她知道,这在当前局势下已经是一个相对双方都合理的提议,但仍然可能涉及到漠南部的核心利益。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陛下,请直言。” 李景炎的目光在御书房内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朵朵特慕尔公主的脸上,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决断:“朕提出的折中方案是,加上那三万匹上等战马,漠南部不必割让云乌格勒地区,但需允许燕国在该地区设立互市中转站,以促进双方的商贸往来。同时我大燕需在云乌格勒地区,鄂多斯山下平原驻骑军三万,双方互为犄角之势,以防不测,如何?” 他继续说道:“朕知道,这样的提议对漠南部来说,仍然是一种妥协,但朕希望公主能够理解,这已经是朕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燕国与漠南部的友谊,不应该建立在牺牲任何一方利益的基础上。我们需要的是互利共赢的合作关系,必要时可成立联盟军,共同应对克烈部的威胁。” 朵朵特慕尔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知道,这个提议虽然仍然涉及到云乌格勒地区,但相较于割让领土,设立贸易站的要求显然要温和许多,驻军骑兵三万的要求,虽然有些过分,但在漠南部云乌格勒地区十二万铁骑面前,不过是瓮中之鳖。 朵朵公主面色上犹豫挣扎,心下却暗暗得意,恨不得马上签订盟约,面上却故作沉思,然后才缓缓开口:“陛下,您的提议我深思熟虑后,认为这是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方案。虽然我们漠南部需要做出一些妥协,但能够确保漠南草原和贵国北境的和平,并共同应对克烈部的威胁,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漠南部向长生天发誓,我朵朵特慕尔公主,愿意代表漠南部接受这个提议,但希望燕国也能承诺,驻军的行为仅限于防御,不得干涉漠南部的军政,也不得对漠南部的牧民,造成任何威胁,否则我方有权,驱离贵军。” 李景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是自然,朕承诺,燕国的军队将严格遵守双方的协议,不会对漠南部造成任何不必要的困扰。” 朵朵公主听到这个承诺,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个盟约对于漠南部来说意味着什么,在没有彻底覆灭克烈部的威胁之前,便是与北燕的和平的保障,她微笑着说:“那么,漠南部愿意与陛下签订这个盟约,希望我们两国的友谊能够长存。” 李景炎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朕也期待与漠南部的友谊能够世代相传。来人,准备笔墨,朕要与公主签订盟约。” 随着太监的应声,御书房内的气氛变得轻松而愉快,两位侯爷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随着盟约的签订,御书房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太监们迅速清理了桌面,将笔墨纸砚一一摆好。李景炎和朵朵特慕尔公主并肩站立,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份即将决定两国未来的文书上。 李景炎拿起笔,墨汁在笔尖缓缓凝聚,他的手稳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写得铿锵有力,如同他的决心一般坚定。朵朵特慕尔公主也不示弱,她的字迹流畅而优雅,每一笔都透露出草原女儿的坚韧与智慧。 最终盖上玉玺大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李景炎放下笔,微笑着对朵朵特慕尔公主说:“朵朵公主,从今往后,我们便是盟友。燕国将遵守盟约,与漠南部共同进退。” 朵朵特慕尔公主眼神深邃:“陛下,漠南部也将信守承诺,与燕国携手并肩,共同抵御外敌。” “外臣告退。” 夜深了,朵朵特慕尔公主在太监的引领下离开了御书房,望着朵朵特慕尔公主渐渐消失的背影,李景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朵朵公主怕是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岂不知,大秦帝国中,帝国三大王牌军之一的黄金火骑兵军团中,哪怕只是三万铁骑,究竟意味着什么,当然自己一开始也不会亮底牌,除非到了一锤定音之时,终究是太年轻了!” …………………………………… 夜幕低垂,燕国皇宫的灯火渐渐稀疏,唯有御书房的灯光依旧明亮。朵朵特慕尔公主在太监的引领下,缓缓走在出宫的道路上。冷风阵阵,吹拂着她的衣摆,也吹乱了她的心绪。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心中的不安如同夜色一般,越来越浓。 朵朵特慕尔公主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回想起刚才在御书房中的一幕幕,每一个细节都在她的脑海中回放。她记得李景炎那坚定而深邃的目光,记得他那平静而有力的声音,还有他那不容置疑的决断。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燕国皇帝的圈套。 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心中的怒火和懊悔交织。她意识到,燕国皇帝的最终计划,从来都是那个折中方案。他之前的强硬态度,不过是为了逼迫她接受这个方案。她感到自己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种感觉让她愤怒,也让她不安。 朵朵特慕尔公主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她必须重新审视这个条件,重新评估这个方案对漠南部的影响。她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她必须为漠南部的未来负责,但燕国这三万骑兵,到底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第六十七章 出征(过渡章) 夜幕低垂,鸿胪寺的灯火渐渐稀疏,唯有使团驻地的别院依旧灯火通明。朵朵特慕尔公主在太监的引领下,缓缓走进了别院的大门。 在别院的正厅中,护卫莫巴思和谋士卓先生早已等侯多时。 卓先生则微微颔首,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问道:“公主,燕国皇帝的答复如何?盟约是否已经签订?” 朵朵特慕尔公主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坐下,她开始详细叙述在御书房中的经过。从李景炎的强硬要求,到最终的折中方案,她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随着她的叙述,莫巴思的眉头越皱越紧,而卓先生则沉默不语。 莫巴思,卓先生听闻此等条件,心下也是略显纳闷,按常理来说,以云乌格勒地区的整个区域来说,就算是驻兵百万也能容得下,更何况燕国皇帝提出的是在鄂多斯山平原,此地虽然也是一处要地,但相对于整云乌格勒地区,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整个云乌格勒地区,最重要的七个战略支点,燕国小皇帝一个也没选,反而选了鄂尔多斯山下的平原,这不就是在将这三万骑军,放到漠南,熊师,鹰师,豹师,三大精锐骑兵军团的虎口中吗? 鄂尔多斯山,除了是最高的山峰外,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嘛? 朵朵特慕尔公主的目光在莫巴思和卓先生之间游移,她知道他们心中的疑惑。她轻声说道:“本公主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本公主也曾经怀疑过。但是,燕国皇帝的心思,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 卓先生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公主,您是否已经洞察到了皇帝的真正意图?” 朵朵公主,无奈摇头,继续说道:“燕国皇帝并非不知兵法,他选择鄂多斯山平原,必有其深意。我推测,他可能是想通过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地方,来试探我们的反应,或者是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莫巴思皱眉道:“故布疑阵,分散我们的注意力?那小皇帝岂不是有更大的图谋?” 朵朵特慕尔公主点了点头:“正是。我认为,燕国皇帝可能在暗中策划着什么,而鄂多斯山平原只是一个幌子。我们必须小心应对,不能让他的计划得逞。” 卓先生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公主,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可汗埋藏多年的暗子或许可以动一动了。” 莫巴思也表示同意:“是的,我们需要知道燕国的真正动向。同时,我们也应该加强在云乌格勒地区的防御,以防不测。” 朵朵特慕尔不由微微颔首,至于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更深了,但别院中的灯火依旧明亮 ……………… 翌日,旭日东升。 晨光如同温柔的手掌,轻轻拂过燕京城外的燕岭山。这里是大燕王朝最精锐的部队之一百战穿甲军的驻地,位于京城以北的一片开阔地带,背靠群山,前临平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营地中央,一面巨大的战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白虎,那是百战穿甲军的标志,象征着他们不屈的意志和无畏的勇气。 高高耸起的四方点将台上,皇帝李景炎身着金丝绣龙的皇袍,头戴珠光宝气的帝冕,威严地站立在最前端。他的身旁,文武百官肃立,从点将台上俯视而下,目光如炬,审视着台下的士兵和将领。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金光闪闪,如同天神降临,令人不敢直视。 点将台下方,是一片宽阔的校场,足以容纳数万士兵。此刻,校场上旌旗招展,战鼓雷鸣,百战穿甲军的士兵们整齐列队,等待着皇帝的检阅。他们的目光坚定,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是一片钢铁森林。 只见入眼之处,不知何时。 点兵台视线所及之下,是一排排,一列列的手持长枪身穿白色铁甲,武装到牙齿的军土,军队士兵人人皆带铁虎面具,人人后背精弓强弩,威然屹立,扑面而来的杀气令人战颤。 点将台上的,从中央到地方的文武百官,看着如此场面,心下暗暗咂舌,这就是当初,京都兵变中,突然神秘杀出来的白甲军,现在的百战穿甲军,号称,百战穿甲,无往不利。 他们知道,这些士兵是大燕王朝皇室,最坚实的盾牌和最锋利的剑。 “陛下,百战穿甲军的气势,着实令人震撼。”兵部尚书刘存舟,恭敬说道。 ……………… “是啊,如此强军,必能保我大燕万世太平!” “若全军如此,我大燕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如此强军,臣生平第一次所见,敢问陛下,如此雄军,是从何处调来?” …………………… 文武百官如同打开了话匣子,赞美之声不断。 皇帝陛下从哪弄来的这些百战之兵? 从百战穿甲军,再到拱卫皇城的御林军。 几乎文武百官都有此疑问,未知的,往往就是令人最为恐惧的。 李景炎目光如炬,他的声音在点将台上回荡,充满了自信和威严:“这支军队乃是我大燕王朝多年心血的结晶,他们不仅在京都兵变中立下赫赫战功,更是我大燕的骄傲。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是父皇生前秘密挑选、训练的边军精锐之士。”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百战穿甲军的士兵,每一位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历经无数实战考验的勇士。他们不仅武艺高强,更有着坚定的忠诚和不屈的意志。” 文武百官闻言,表面无不点头称是,但心里却只觉怪异,想信,却又不敢相信。但他们知道,有了这样的军队,大燕王朝的根基将更加稳固,任何内外之敌都不敢轻易挑衅。 李景炎转头,目光落在了站在他身旁的一位将领身上,这位将领身着白色战甲,面容坚毅,正是百战穿甲军的统帅——王离。李景炎对王离将军说道:“王将军,今日的检阅出征,你可有信心?” 王离将军单膝跪地,声音洪亮:“陛下,百战穿甲军随时准备着,我们有信心在任何战场上取得胜利,不负陛下所托。” 李景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高声宣布:“那么,今日的检阅开始!” 随着李景炎的话音落下,点将台下的士兵们开始有序地进行着各种军事演练,从阵型变换到实战模拟,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有力,展现出了百战穿甲军的高超战斗力和严明的纪律性。 在点将台的另一侧,朵朵特慕尔公主和她的随从们也在观察着这一切。她的眼神中既有警惕也有赞赏,她知道,这样的军队是任何国家都渴望拥有的力量。她心中暗自思量,此次百战穿甲军出征平叛,战场之上军械必有遗漏,必须将这支军队,及所用军械,研究透彻,以便将来做好应对之策。 随着检阅的进行,燕京城外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氛。每个人都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军事展示,更是大燕王朝对外展示力量、对内凝聚士气的重要时刻。 随着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消失在燕岭山脉的轮廓之后,整个校场被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所笼罩。士兵们的呼吸声、战马的嘶鸣声,还有那猎猎作响的战旗声,交织成了一首出征的战歌。 点将台上,皇帝李景炎的身影在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高大。他拔出手中那把传说中的天子剑,剑身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他高举长剑,直指苍天,那动作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 “勇士们!”李景炎的声音如同雷霆,震撼着每一个士兵的心,“今日,我们站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一场战斗,而是为了大燕王朝的荣耀与未来!” 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在士兵们的心头。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手中的武器紧握,仿佛能感受到皇帝的决心和力量。 “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那些叛乱的贼子,更是那些想要破坏我们家园、分裂我们国家的势力!”李景炎的声音愈发高亢,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但是,我们百战穿甲军,是大燕的利剑,是不可战胜的力量!” 台下的士兵们开始低声呢喃,他们的声音逐渐汇聚成一股洪流,震耳欲聋:“万胜!万胜!万胜!” 李景炎举起天子剑,剑尖直指苍穹,仿佛要将天穹刺破,他的声音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现在,朕命令你们,出征!!” “杀——杀——杀!” 随着皇帝的命令,整个校场瞬间沸腾起来。士兵们高举武器,发出震天的呐喊,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直冲云霄。 在校场的一角,王离将军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身边的副将低声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发。” 副将点了点头,迅速离去。不久,整个校场开始有序地动了起来,士兵们按照既定的阵型,开始向校场的出口移动。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在大地上敲响战鼓。 随着最后一名士兵消失在校场的出口,整个校场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那面巨大的战旗还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为士兵们送行。 ……………………………… 京城周边城池,百姓看着穿行而过的钢铁洪流,百战穿甲军,无不议论纷纷。 街道两旁,人头攒动,百姓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军队,每一个士兵都如同钢铁铸就,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天兵天将降临人间。 孩子们瞪大了眼睛,手指着那些高大的战马和威武的士兵,兴奋地叽叽喳喳;而老人们则在低声交谈,回忆起年轻时见过的战事,感叹时光的流逝。 街道上的喧嚣声渐渐被整齐的步伐声所取代,百战穿甲军的士兵们面无表情,他们的眼神坚定而冷漠,仿佛是一台台精密的战争机器。他们的步伐沉重而有力,每一次踏地都让大地为之震颤,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在人群的一角,一个年轻的书生模样的人站在那儿,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些士兵,眼神闪烁,李文远的目光在士兵们身上一一扫过,他注意到了他们手中的长枪和背后的强弩,这些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他想象着这些士兵在南楚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敌国此次出征相城侯,是在战场上获取对方精弓强弩,特别是兵变当日,顷刻间破门毁城的,重型攻城车,的绝佳机会,相比冲击十万大军严防死守的军营,着实简单不少。 “看哪,那不是百战穿甲军的统帅王离将军吗?”人群中有人惊呼。 李文远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白色战甲的将领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他的面容坚毅,眼神锐利如鹰,正是百战穿甲军的统帅王离。他骑在马上,身姿挺拔,如同一尊战神雕像,让人不敢直视,南楚“暗夜司”对此人的情报几乎少的可怜,只知其名,生平,履历,性格,概无所知,但身为百战穿甲军的统帅,绝不是什么庸庸碌碌之辈。 此次东征,亦是了解,小皇帝麾下,锦衣卫龙,罗网杀手,影密卫,百战穿甲军及其麾下各军将领,和各兵团作战风格不可多得的机会。 百姓们看着王离将军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他们知道,有这样强大的军队和将领保护他们,任何敌人都无法侵犯大燕的领土。 在队伍的最后,是一排排的辎重车,上面装载着各种军需物资。这些车辆由健壮的马匹拉动,车轮滚滚,尘土飞扬。百姓们看着这些辎重车,心中不禁感叹,大燕王朝的国力之强盛,足以让任何敌人望而生畏。 随着军队的远去,街道上的喧嚣声渐渐恢复。百姓们开始讨论起这支军队的去向,有的人说是去平定东疆的叛乱,有的人说是去对抗外敌的入侵。 在京城的一角,一个穿着朴素的老者站在,高楼之上,眼中泛起阵阵寒意:“小小燕国,任你如何挣扎,都必将成为我幽冥神宗的踏脚石,哼!” --- 第六十八章 娄山关 大燕西境,颍州,娄山关。 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如同温柔的手掌,轻轻拂过娄山关的城墙。这座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的雄关,坐落在大燕西境的险峻山脉之中。 它如同一条巨龙,盘踞在两座山峰之间,娄山关位于颖州,是连接大燕东西境的咽喉要道。控制了娄山关,就等于控制了东西交通的命脉,对于遏制叛军的东进具有重要意义。 关城的城墙高耸入云,由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历经风雨而巍然不动。城墙上,旌旗猎猎,士兵们的身影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他们的目光警惕地巡视着远方的地平线。 关内娄山城,此刻还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街道两旁的店铺尚未开门,只有几家早点铺子冒着热气。城中的空气中弥漫着炊烟和食物的香气,与城墙上的紧张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在城东的一间简陋的客栈里,年轻的剑客叶昭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里还带着昨夜未散的疲惫,叶昭表面上是大燕的一名游侠,实际上是,南楚“暗夜司”,潜伏多年的一名高级暗探,此次来到娄山关,是为了奉命完成一项秘密任务。 他从床上坐起,轻轻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窗外的晨光透过破旧的窗帘,洒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叶昭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寒意,这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他迅速穿上衣物,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长剑和暗器,确保一切准备就绪。 客栈的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她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为叶昭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和两个白面馒头,轻声说道:“小伙子,今天又是要出去吗?这些天关内外不太平,你可得小心啊。” 叶昭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多谢老板娘关心,我会小心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吃过早饭,叶昭走出客栈,汇入了清晨的人流中。他的步伐不紧不慢,目光却如同鹰隼般锐利,观察着四周的一切。他知道,娄山关内也许已经有不少锦衣卫的便衣探子,他必须小心行事,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街道上的士兵们已经开始了日常的巡逻,他们穿着沉重的铠甲,手持长枪,脸上写满了警惕和疲惫。叶昭混在人群中,不时与路过的士兵点头致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默默计算着他们的巡逻时间。 街道旁某处高楼上,两位身材魁梧,面色刚毅的男子坐在靠窗的桌旁,正是同为锦衣卫四大指挥同知之一的,玄武和白虎。 两人当初奉命追查,暗察使遇刺之事,在剿灭当地山匪暗寨之时,意外抓获了一名,南楚暗夜司的玄级二等探子,据他招供,他们奉命集结于娄山城内外,必将是有大行动,顺着其提供的线索,查到了他们的上线一个名为叶昭的江湖游侠。 玄武拿起手中的酒杯转了转,看着消失的人影嘴角泛起笑意,扭头对侍立一旁的便衣锦衣卫沉声吩咐道:“通知我们的人,敌人不是庸手,给我盯紧了,千万不能大意!” “是。”一旁的便衣锦衣卫抱拳道。 …………………… 叶昭并不知道,他已经被锦衣卫的眼线盯上了。他继续在城中漫无目的地闲逛,实际上是看看有没有尾巴跟着,并趁机在寻找情报上所说的汇合点。 他的目光在街道两旁的建筑上扫过,寻找着那个特定的标记。叶昭的目光锐利,但表面上却保持着游侠的悠闲,不时地在小摊前驻足,或是与路人闲聊几句,以此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阳光渐渐升高,街道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市场的喧嚣声逐渐盖过了清晨的宁静。叶昭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一个卖杂货的小摊前。他假装挑选着一些日常用品,眼角的余光却在不停地搜索着目标。 终于,在一家铁匠铺的屋檐下,他发现了那个缺了一角的瓦片。叶昭的心跳微微加速,但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他知道,这里就是他要寻找的汇合点。 他走进铁匠铺,里面火光熊熊,铁锤敲打的声音震耳欲聋。一个身材魁梧的铁匠正在锻造一把长剑,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滴落。叶昭走上前,用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轻声说道:“师傅,我需要一把锋利的剑。” 铁匠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锋利的剑需要好铁,好铁需要时间。” 叶昭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时间紧迫,我等不及。” 铁匠这才抬起头,目光在叶昭的脸上扫过,然后点了点头,示意他跟着自己走进了后院。后院里堆满了各种铁器和材料,角落里有一个隐蔽的小门。铁匠推开小门,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下去吧,有人在下面等你。”铁匠说完,又回到了他的锻造工作。 叶昭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小心翼翼地沿着石阶走下去。石阶蜿蜒而下,空气中的热度逐渐降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潮湿和阴冷。 石阶的尽头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室,墙壁上插着火把,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地下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周围坐着几个人,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刚刚走下来的叶昭身上。 叶昭环顾四周,心中暗自警惕。这些人中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种锐利。他知道,这些人都是相城侯麾下组织“血衣楼”的成员,他们的身份和目的都和他一样,都是为了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叶昭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微微点头致意。 “叶昭,你终于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说话的是一个坐在圆桌主位的老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稳。 叶昭微微颔首,走向前去,坐在了老者对面的空位上。他的目光在桌上扫过,那里摆放着一张整兴洛粮仓详尽的布防地图,及上面标记着粮仓的各个重要位置。 “这是最新的情报。”老者手指在地图上:“镇守将军府,最近加强了对兴洛粮仓的巡逻和防守,不知他们是否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 叶昭的眉头微皱,他没想到镇守将军府的反应会这么快。他知道,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更加小心,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对方的警觉。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老者继续说道,“我们必须在他们完全发现我们,并在换防之前,找到机会,一举烧毁兴洛仓,这个娄山关后方,最大的粮仓,就等于断了燕国朝廷西征的三十万大军的一半粮草。” “想要进入兴洛粮仓,必须拥有,镇守将军府的印信,和亲笔信,我想这应该难不到你,毕竟你可是南楚暗夜司中,最有名的“复刻高手”,短时间内,他们绝对无法察觉真假” “没问题。”叶昭看着这个,现为南楚安夜司,与相城侯府麾下血衣楼的中间联络人,自己的老上司,闵正宏,玄字级密探。不由微微颔首:“大人放心,属下必定不辱使命。” 闵正宏忽然问道:“怎么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叶昭的眉头微微一挑,他没想到闵正宏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叶昭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回答道:“在进入娄山城之前,我让他分散行动,以减少引起注意的可能性。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暗探,知道如何在关键时刻与我汇合。” 闵正宏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叶昭,似乎在寻找他话语中的任何不自然。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似乎对叶昭的回答表示满意。 “谨慎是好事,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能有任何差池。”闵正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面对这种司里有关系,又有特长的人才,往往带着秘密任务,也不好多说什么:“你应该知道,这次行动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叶昭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我会确保一切按计划进行。”叶昭的声音坚定而自信:“我们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待时机成熟。” 闵正宏再次点头,然后转向其他人,开始布置接下来的行动细节。叶昭则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心中却在思考如何确保自己的护卫能够在关键时刻出现,以及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 ………………………… 夜幕低垂,娄山城的街道上灯火通明,却掩盖不住战争的阴影。西境战事的紧张气氛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各大酒楼的灯火辉煌,却难掩滞留在此的商队和江湖人士的焦虑与不安。 街道上,人声鼎沸,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商队的马车和货物堆积在街角,等待着不知何时才能继续的旅程。马匹不安地跺着蹄子,仿佛能感受到空气中的不安。商人们三五成群,低声讨论着战事的最新进展,偶尔抬头望向西边的天空,那里不时有火光划过,仿佛是战争的预兆。 八仙酒楼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滞留的江湖人士和商队在这里寻找一丝慰藉。酒香四溢,笑语盈盈,却掩盖不住每个人眼中的忧虑。酒楼的老板,一个精明的中年男子,穿梭在客人之间,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但眼中却难掩对生意的担忧。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传来,三十多位身着土色劲装,胸袖祥云图案,手执长剑的门派弟子接踵而来。只见其中为首之人,五十岁左右,翻身下马,左手持剑,一身褐色衣袍,身材魁男子孰若无睹脸上毫无波动淡声开口道:“小二,筛酒来!” “好嘞,客官您稍等,打尖还是住店,要是住店的话,怕是不够。”年轻的小二扫了一眼男子身后的一群人,眼睛滴溜一转,拿了酒便对其轻声赔罪道:“对不住啊,客官,本店只有五间客房了,您看……” 男子闻言只是淡漠的说道:“就五间吧。” 又叫小二切来十斤羊肉后,给了银两便是吩咐一声剩下的人自行安排,随后在小二的带领下拿上食物向客房走去。 …………………… 楼顶走廊栏杆之上。 锦衣卫指挥同知,白虎,似笑非笑的看着楼下的各色人群,一边嗑着瓜子,眼角余光扫了扫那男子的房间,停下嗑瓜子的动作轻轻一笑:“这是第几波了?” 不知何时,扮做店小二的玄武,已经站在白虎身后,对于玄武的问题,白虎说道:“加上其他酒楼和客栈锦衣卫暗的回报,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六波了……” 玄武眼神依旧看着下方的人群,轻语一声:“白虎你发现没有,刚刚这伙人与之前的那些人,明显不同。” 白虎略微沉吟道:“这些人虽然表面上看去和一般的江湖人士打扮相同,但是其身上的那一丝冰冷肃杀的气息,我在在贴身靠近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有些隐藏不住,露出了一丝气息。” “而且这群人一进客栈的那一刹那,除了那位独眼的公子,其他的人眼神都是下意识的微不可查的扫视了一圈客栈内的环境与人,所以可以断定,这群人十有八九不是一群普通的江湖人士这么简单……” 虽然由于边境战事,通往西境各州的要道已经关闭,许多商队人员,和江湖人士被迫滞留在城内,似乎并不足为奇,但那也只是表面上,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敌人在行动)细细侦查就能发现不对之处。 娄山关之重,相城侯与南楚暗夜司,不可能不知,即便他们占领了西境四州,只要颍州的娄山关,还在大燕手中,他们迟早都会是,秋后的蚂蚱长久不了。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是相城侯城候,在吞并了其他三州之后,绝对会不惜代价,拿下娄山关,就等于拥有了割据一方的实力。 而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而且这么重要的关隘,以南楚暗夜司展现出来的手段,即便没有料到京都兵变的意外,也不可能在此地没有后手。 而,确保娄山关,不失,才是自己等人,此行最重要的任务。 第六十九章 暗流 翌日。 铁匠铺,暗室内。 烛光在密闭的暗室中摇曳,空气中弥漫着墨水和旧纸的气息。叶昭坐在一张陈旧的木桌前,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模拟着镇守将军的笔记。 他的手中握着一支毛笔,笔尖在宣纸上舞动,留下一行行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字迹。他的身旁,废纸堆成了小山,每一张都是他练习的见证,每一行字都越来越接近目标人物的笔迹。 叶昭深知,这份伪造的亲笔信和印信将是行动成功的关键。任何微小的差错都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甚至他和同僚们的性命不保。因此,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直到他的手指酸痛,直到他能闭着眼睛也能模仿出那独特的笔触。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仅要模仿笔迹,还要模仿镇守将军的措辞和语气,确保信件内容无懈可击。他仔细研究了镇守将军过往的公文和书信,从中寻找规律和特点,确保自己的伪造品能够经得起最严格的审查。 就在这时,暗室的门轻轻推开了一条缝,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来人正是他的老上司,闵正宏,他带来了最新的情报和一些食物。叶昭停下手中的笔,说道:“纸张不够了,我需要更多的纸张,最好是官纸,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 闵正宏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叶昭的信任和期待。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官纸,递给叶昭,同时低声问道:“你这次行动的目的,除了司首还有谁知道?” 叶昭接过官纸,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面,感受着纸张的质地,他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除了司首,就只有你和我了,这是一次极其秘密的行动,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你是不是也在怀疑,司内高层,有埋藏很深的燕国暗探?” 闵正宏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目光在暗室中扫过,然后他低声回答: “是的,老夫确实有这样的怀疑。最近司内的行动屡屡受挫,而且似乎总有人能提前得知我们的计划,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就算我们之中可能有人被燕国收买了,顶多也都是一些中下层的人,特别是埋藏在燕国京都谍报网的瓦解速度,短短几天,可以说是一泻千里。怪异的地方就在于如果燕国真的有,埋藏在“暗夜司”这么深的探子,京都事变的计划应该早就暴露了才对,隆庆皇帝也不可能在那关键时刻暴毙身亡,否则天字第一号密探那家伙,怕是早就死了不止一百次了。 “自从燕国那小皇帝登基之后,司里几乎就没有,在其手上讨过一丝便宜,着实令人费解,不知为何,此次行动,老夫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面对这位司里老人,义父的亲生父亲,叶昭听完闵正宏的话,眉头紧锁,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目光看向闵正宏,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忧虑:“义父已经暗中调查了一段时间,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这个人就像是幽灵一样,无迹可寻。” 然后继续说道:“义父,已经制造一个假的行动计划,然后对司内高层意外泄露消息,如果有人将这个计划传递给燕国,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这个内鬼。” “如此便好,希望能奏效吧。”闵正宏微微叹了一口气。 作为义父赵杰的第九个义子,叶昭对义父赵杰是有所了解的,义父赵杰表面上出生于楚国的一个普通农家,自幼聪明过人,对武术和兵法有着浓厚的兴趣。 义父的叔父是一位退役的楚国老兵,经常给他讲述战场上的故事和兵法策略,这激发了他对军事的热爱。在叔父的严格训练下,义父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对兵法有着深刻的理解。 成年后,义父参加了楚国唯一一次的武举考试,凭借出色的武艺和兵法知识,一举夺得头名状元,被楚国皇帝所重视。他被任命为一名低级军官,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在随后的几年里,义父在边境的几次小规模冲突中表现出色,逐渐晋升为中级将官。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义父被楚国的暗夜司所曾经的北司副司首,也就是现在闵正宏,义父真正的亲生父亲,所注意到。 经过多年的历练,义父在暗夜司中的地位逐渐上升。他不仅完成了多次高难度的任务,还展现了出色的统领能力。最终,他被任命为北司副司首,负责整个燕国北方地区的情报工作。在义父的统领下,北司的情报网络迅速扩张,为大楚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 随着权力的增长,义父也不可避免地卷入了大楚的宫廷斗争,也因此在“黎阳宫变中”,失去了自己的两条腿,并立下大功,也成就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首之位,而在这场宫变中义父的亲生父亲,扮演着不可或缺的关键角色,否则当初的胜负就难说了! 也因此,遭到了许多门阀世家的忌恨,只能远走他乡。 ………………………… 娄山城,西行街内。 一座高楼耸入云端,仿佛是这座城市的守望者。最顶层的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懒洋洋地洒在地板上。锦衣卫同知,玄武白虎,正站在窗边,他的身影在逆光中显得格外高大而神秘。 玄武白虎的眼神锐利如鹰,透过手中的千里镜,他的目光穿透了街道的喧嚣,定格在那些看似平常却暗藏玄机的角落。 阳光下的西行街,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欢笑声、马车的轱辘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市井图景。然而,在这繁华的背后,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 玄武白虎的视线在人群中游移,他的目光如同猎鹰捕食般锐利,捕捉着每一个可疑的细节。 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个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身上。那男子手中提着一个破旧的篮子,里面装着几颗新鲜的蔬菜,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菜农。 他迅速收起千里镜,转身对着房间内的一名锦衣卫下达命令:“谨慎行事,保持距离。立刻派人去西行街的‘翠茗轩’,监视那里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一便衣锦衣卫们领命而去。 玄武,白虎,放下手中的千里镜,转身径直走向里屋内,两名锦衣卫,接过千里镜继续监视。 室内,明亮的灯光下,一幅巨大的娄山城地图悬挂在墙上,详尽地描绘着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建筑。地图的边缘微微卷起,显示出它被频繁使用的痕迹。玄武白虎站在地图前,他的身形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与地图上的轮廓交织在一起。 他手中拿着一支红色的毛笔,笔尖在灯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玄武的目光在地图上游移,最终定格在西行街的位置。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将毛笔点在了“翠茗轩”的位置上。随着笔尖的落下,一个鲜红的点在地图上绽放,如同一滴血珠,静静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的手没有停顿,根据其他地方锦衣卫警哨观测点,发来的情报,继续在地图上移动,红色的毛笔在各个关键位置留下印记。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一个潜在的敌方据点。 地图上的红点越来越多,它们分布在娄山城的各个角落,形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络。这些红点,有的是已知的秘密据点,有的则是根据情报推测的可能位置。 他退后一步,仔细审视着这幅地图。红点密布,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 玄武转身,走到桌边,拿起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茶水的苦涩在他的舌尖蔓延,啧啧啧感叹道:“南楚,暗夜司,与“血衣楼”,可真是下了血本了,怕是把所有的能调动的人,都压上了。” 白虎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笑着回道:“这个时候再不下血本,估计以后就没机会了。” 笑声中带着一丝冷意:“从现有的情报来看,他们一定是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行动,而行动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对西境相城侯的叛军,起到策应,和饶相呼应的作用!” 玄武转动着手中茶杯,微微颔首:“但我们也需要尽快弄清楚,对方的行动目标,并做好相应的准备,他们此次集结的人数虽然不少,但是想要抢城破关,无异于是飞蛾扑火,所以他们的目标,只能退而求其次。他们的目标对自己要有可行性,而对敌人便要有足够的破坏性,能从侧面对相城侯的叛军起到最大的辅助作用,此处值得深思。” 白虎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一个红点上,那是城北的那家铁匠铺,根据最新的情报,那里很可能是敌方的一个重要的联络中枢,他沉声道:“还是要先等等铁匠铺那边的消息,才好进行判断,以及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室内的灯光依旧明亮,玄武和白虎的身影在地图前交错,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些红点上,就在这时,监察铁匠铺情况的一名锦衣卫匆匆前来汇报,他的脚步急促,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大人,有情况!”锦衣卫的声音低沉而急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玄武转过身,他的面容冷静,但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说。” 锦衣卫喘了口气,迅速汇报:“铁匠铺发现异常,人员接触频繁,且携带不明物品。” 白虎眉头一皱,他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转向锦衣卫:“不明物品?具体是什么?” 锦衣卫摇了摇头:“我们的人不敢跟的太近,已经在查了,大人还请稍等!” --- 第七十章 涌动 城内,东行街。 在娄山城的夜色中,灯火阑珊,东行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几声犬吠划破夜的寂静。城内一处不起眼的小巷中,一人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移动着。他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眼神警惕而锐利,不时扫过四周,确认没有跟踪者。 此人来到了房屋的后门,他轻叩六下门环,停顿片刻,再叩两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神中带着戒备,但在看到闵正宏的面容后,戒备之色稍减。 “大人,您来了。”刘校尉低声说道,让开身子让闵正宏进入。 闵正宏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闵正宏迅速闪入门内,校尉随即关上门,确保没有引起外界的注意。屋内昏暗,只有几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亮。闵正宏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才缓缓跟上。 刘校尉领着闵正宏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来到一间更为隐蔽的房间。房间里摆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张西凌城(娄山城,四大卫城之一。)的详细地图,上面用红蓝两色的小旗标出了不同的区域。 “大人,我们的人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将西凌城防图和兵力部署都标记出来了。”刘校尉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关键点,继续说道,“蓝旗代表我们的势力,红旗则是敌对势力。目前看来,城东和城南的防御最为薄弱。” 闵正宏走近地图,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每一个细节。他知道,这场即将到来的行动关乎整个西境战事的进程,每一个决策都必须慎之又慎。 “其他各仓的情况如何?”闵正宏直奔主题,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校尉领着他走向一个隐蔽的角落,那里有一张桌子,上面摊开着一张地图,上面标记着除兴洛仓外,和娄山城外的其他各个大粮仓的位置。 “各仓的守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森严。”校尉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西境战事正酣,各大粮仓都增加了一倍的人手。” 闵正宏眉头微皱,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游走,思索着对策。他知道,新洛仓的烧毁对于整个计划至关重要,其他四仓也是重要的目标之一,烧毁了他们,不仅能够迟滞燕国的西征大军,还能制造粮慌,为南楚暗夜司的下一步行动创造机会。 “看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强攻。”闵正宏沉思片刻。 “我家将军,已经安排了人手混入了除兴洛仓外的,四大仓的外围守卫中。”校尉低声说道。 闵正宏的目光在地图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刘校尉。 闵正宏说道:“每个粮仓的守卫换岗时间、守卫人数、粮仓的布局,这些信息都必须精确无误。” 校尉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个粮仓的详细信息。 “我家将军已经派人搜集了这些信息,大人请看。”校尉将羊皮纸递给闵正宏。 闵正宏接过羊皮纸,仔细阅读起来。他不时地点头,似乎对刘校尉家的大人,这位南楚暗夜司,南司的,“天字二号密探”的工作表示满意。 “很好,这些信息对我们至关重要。”闵正宏将羊皮纸放在一旁,开始在地图上比划,“你们需要在三天后的亥时,在每个粮仓的换岗后,利用夜色作为掩护,派出小队在城内四处放火,利用火油等易燃物制造火灾,分散守军的注意力。” “大人,我们的计划是否需要通知其他南司分部?”校尉点点头问道。 闵正宏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这次行动必须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南司麾下的人,应该训练的差不多了吧?”闵正宏问道,南司虽然不像北司那般擅武,但起码的基础还是有的,这么大的行动,各处现在人手紧缺,也只能如此了。 “是的,大人。”校尉回答:“多日苦训,终可以一用。” 闵正宏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手指轻轻划过那些标记着粮仓的位置。他知道,这些粮仓是燕国西征大军的生命线,一旦被切断,燕军的攻势必将受到重创。 他们继续讨论着行动的细节,每一个步骤都被反复推敲,确保万无一失。时间在紧张的讨论中悄然流逝,直到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白。 “那么,我们就这么定了。”闵正宏站起身,目光坚定,“三天后的亥时,就是我们行动的时候。” 校尉也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大人,放心,我们南司上下会做好准备,确保行动的成功。” 闵正宏点了点头,他拿起地图和几卷羊皮纸,再次检查了房间的安全,然后悄然离开了这个隐蔽的地点。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有几只蜜蜂悄然跟上,随后一同消失在娄山城的夜色中。 ………………………… 城内,西行街。 高楼之上,一间隐蔽的房间内,几个人影在昏暗的灯光下交错,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房间中央的一张桌子上,那里摊开着一张详尽的城防图。 玄武和白虎两人站在地图的两侧,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仔细审视着地图上的每一个细节。玄武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双大手布满了老茧,这是多刀握剑的痕迹。 根据锦衣卫查看到的情报显示,南楚暗夜司据点,铁匠铺之人,伪装成各大文人墨客之奴,大量购买纸张,并以城内的十多家纸店为发散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积少成多,并不引人注意。 “对方购买那么多纸张,到底所谓何事?”玄武,白虎眉头紧皱,两人的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扫视,试图找出其中的端倪。 玄武眉头紧锁:“如果只是传递消息,他们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他的声音低沉,如同闷雷在房间内回荡,“白虎如果是你,你干什么时,需要花费大量纸张!” “干什么?”白虎笑道:“那当然是,读书,习字时……临摹字画……” “习字。临摹……”两人对视一眼,悚然一惊,瞬间有了一种猜测。 白虎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难道他们...在制作假的文书?”玄武点了点头,沉声道:“很有可能,而且必定是官方文书,而且还得具有很强的个人风格。” 突然,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名锦衣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禀报道:“两位大人最新情报,根据巽蜂大人的蜜蜂追踪,探查到了与铁匠铺甲号(闵正宏)目标人物接触者,进了,建威将军府。” 第七十一章 张网 玄武和白虎两人略显诧异,在娄山城内,锦衣卫重点关注的,从校尉到将军,似乎并没有这位建威将军。 玄武和白虎的惊讶并非无的放矢。在娄山城内,锦衣卫的眼线遍布,从校尉到将军,每一个有分量的人物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然而,这位建威将军却像是从天而降,之前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 “建威将军?”白虎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紧锁,“我不记得我们有关于他的任何情报。” 玄武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纳闷:“我们来到娄山关防线的时间虽短,但我们的筛查工作,不太可能有遗漏,除非这人,本身就不在筛查范围内?” 白虎走到桌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思考着:“不在筛查内的军方人士,也就只有那些与娄山关防线,毫无瓜葛,且无实权的杂号将军了。” 玄武同意白虎的看法,这确实是他们疏忽了,那些只享品阶待遇的武官,他立刻下令对身旁的锦衣卫道:“即刻,派人去查,要知道建威将军的一切,包括他的日常行踪、接触过的人,以及他生平的所有履历。” “是,大人。”一锦衣卫领命而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玄武沉思片刻后说:“这位建威将军既然与南楚暗夜司有联系,又能引得甲等目标人物亲自接触,那么他的身份存在,就必然有其利用价值,或许通过他,我们就能对南楚暗夜司的行动目标,有所发现……” …………………… 夜色更深,时间悄然流逝。 玄武和白虎坐在昏暗的室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他们脸上的严肃。他们知道,建威将军的出现并非偶然,也非个例,南楚暗夜司,在娄山关内外,埋藏的眼线,绝对不止表面上这么一个杂号将军。 “两大人,我们已经查调完毕,这些都是关于建威将军的档案及卷宗!”两名锦衣卫举着托盘匆匆进入房间,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玄武和白虎立刻抬头,目光如炬。 “说。”玄武简洁地命令道。 “是,四品散官建威将军刘志远,男,四十六岁,膝下有子女六人,本是普通商户。”一名锦衣卫拿起卷宗摊开:刘志远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商人家庭,自幼聪明好学,对经商之道有着天生的敏感和兴趣。 “他的父亲是一位略有名气的商人,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布匹店。刘志远在年轻时就展现出了过人的商业头脑,帮助父亲将生意做得蒸蒸日上,逐渐扩大了家族的商业版图。” “随着财富的积累,刘志远开始涉足更广泛的商业领域,包括粮食、茶叶和瓷器等。逐渐在各地建立了分支,短短十多年便成为了颖州有名的富商。然而,刘志远并不满足于仅仅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他似有着更远大的抱负。” “隆庆三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刘志远结识了前任的颖州刺史,通过这位刺史的引荐,他开始接触朝廷的事务,刘志远以其卓越的才智和广泛的人脉,逐渐在朝廷中崭露头角,不久之后,便被授予颖州仓部郎中一职,时任五年。” “隆庆十六年至二十年,刘志远的名字在朝廷的捐赠记录上频繁出现,他为朝廷西境剿匪赈灾捐纳的粮食、布匹及银两,累计不下百万之巨。这一行为在朝野上下引起了不小的震动,隆庆十八年朝廷为表其功绩,授予四品散官建威将军衔。” 烛光下,玄武和白虎坐在案前,面前摊开着厚厚的捐赠记录。他们的目光在一行行数字间游走,试图从中找出刘志远捐赠背后的真相。 “百万之巨……”白虎喃喃自语,眉头紧锁,“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便是富商,也难以承受如此巨额的捐赠。” 玄武点了点头,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思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一个商人,即便是富甲一方,感恩朝廷,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捐出如此巨款,而且当时的隆庆朝风气,并不怎么样。” “除非……”白虎抬起头,与玄武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了同一个猜测。 “除非这些捐赠背后,隐藏着更大的利益。”玄武接过话茬,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而且,捐助之所入,大部分都是西境相城侯的地盘,以如今其人之身份来看,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这暗地里不知为相城侯输送了多少利益?” “继续说。”玄武的声音低沉,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锦衣卫手中的卷宗。 “隆庆十七年,其与工部左侍郎岳伟祺一同参与设计和监造西凌城的四大官方粮仓,并负责兴洛仓的修缮工作,刘志远现兼任四大仓督粮官一职。” 玄武和白虎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当年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捐赠问题,而是涉及到当年朝廷内部南北世家的权力斗争和利益交换。刘志远的捐赠,可能是他与相城侯之间某种交易的一部分,而这种交易,必定与南楚暗夜司的行动有关。 灯火忽明忽暗,室内的气氛随着烛光的摇曳而变得更加诡谲。玄武和白虎默默沉思着,他们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思索。两人的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玄武、白虎默默沉思着,将一切连接起来,大燕西境叛乱,朝廷平叛,西征三十万大军,南楚暗夜司,血衣楼,制造假印信,四大粮仓,两人相视一眼,下一刻眼中便是闪过恍然色,这就是他们不遗余力,集结于此的目的。 玄武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紧闭的窗户。冷风夹杂着夜的寒意和远处的灯火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白虎说道:“我们之前的思路是正确的,南楚暗夜司确实准备在整个北方西境孤注一掷,此次行动怕是把所有能调动的人员都调来了。五大仓的粮食一旦烧毁,确实能影响到西征三十万大军的平乱。” 白虎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同样的光芒:“不错,既然已经弄明白了他们的最终目的,就务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而且按照西境相城侯其人不是庸手,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在三十万北西征大军赶赴到娄山关之前,发起强攻,以他们的行军速度,不日便应该兵临城下了。” 玄武回到桌边,手指再次敲打着桌面,这次的节奏更加急促:“既然他们打算在此孤注一掷,想要烧毁守卫森严的五大粮仓,绝对有不少的把握,而这其中的内应,我绝对不止这个对五大粮仓了如指掌的刘志远,西凌城中必定有他们藏得最大、最深的内应。” 白虎站起身,走到玄武身边,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摊开的地图之上:“兴洛仓必是重中之重。” 白虎吩咐锦衣卫将笔墨纸备齐,简明扼要地书写完情报,立刻吩咐一锦衣卫道:“立刻将此情报三百里加急发往指挥使所在,不得有误。” “是,同知大人。”锦衣卫单膝跪地道,随后便消失在楼内。 玄武站起身来,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窗棂,木质的纹理在指尖下显得粗糙而真实:“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么大的行动,必然少不了地方文武的配合,但人员需要甄别,想来,咱们也该是时候见一见这位与相城侯齐名的娄山关镇守大都督宁远侯了。” ………………………… 城内,北行街。 宁远侯府。 一弯新月划过一座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青砖筑的红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 凉亭内,琴音悠扬。 一处宽阔的凉亭之内。 一位十三四岁左右,面容清秀的少女,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正聚精会神地弹奏着琴弦。她的指尖在琴弦上轻盈跳跃,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她的灵魂深处流淌而出。月光洒在她的肩头,为她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旁边一位中等身材,瘦瘦的两肩很宽,脸上有微微胡茬,皮肤黝黑,看上去四十五六岁左右的锦衣男子,正一脸欣慰地看着一旁弹琴的少女。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父爱和骄傲,仿佛在欣赏一件无价的艺术品。 一管家模样的老头,迈着轻快的小碎步,来到中年男子耳边低语几句。宁远侯萧敬青随即眉头微微皱起,也不迟疑,一边迈着步子向书房走去,一边对少女道:“今天的课业就到这里,回去早些休息吧。” 少女闻言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嘻嘻,知道了,爹爹。”随后少女像是一只欢快的兔子,蹦蹦跳跳地起身离开了座位,飞奔而走,生怕他爹会反悔似的,活脱脱的像个野丫头,哪还有方才的气质…… 宁远侯萧敬青见此,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性子就那么活泼呢!” 跟在一旁的管家,在旁劝慰一声:“小姐还小,也正常,侯爷不必担心。” 不一会儿,宁远侯萧敬青听着消息与管家两人路过走廊,边走边道:“自先帝驾崩之后,朝局更加波云诡谲,如今西境生乱,这锦衣卫忽然深夜来访,想必也是与此有关,更与近日城中‘乱象’有关。” 管家闻言微微颔首,叹道:“候爷,说的是。” 宁远侯萧敬青笑了笑,感叹一声:“不得不说,这锦衣卫确实是比先帝时的‘侦缉司’,强的不止一星半点,大燕或许真的不像从前了。” ………………………… 娄山关,三十里外。 从高空俯瞰下去,植被稀疏,一股苍凉大气占据了我们的感官。断壁残垣,只留下依稀可见的墙基。 然而,当年修筑的苦难也依稀可感,两侧是修城取土的数丈深渊,当年号角连天,烽烟四起,人吼马嘶,依稀不能退去。 在一座座貌似平常的山丘下,藏兵洞纵横交错,四通八达,明沟暗道,机关重重,想当年燕国与各国战事不断,浴血戍边,是何等惨烈,燕国抵御北境三国,入侵与抵御与抗击,何等壮怀激烈,历史虽已尘封,但偶然的发现,尽把黄土地上的纷争,勾勒得惊心动魄,如在眼前…… 夜幕低垂,星辰隐匿,唯有一轮残月悬挂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在这片广袤的平原上,上千骑兵集结成阵,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每个战士的手中都紧握着火把,火光在夜风中摇曳,映照出他们坚毅的面容和锐利的目光。 廖化将军站在阵前,他的战马不安地踏着蹄子,似乎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战斗的紧张气氛。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庞。 “兄弟们!”廖化将军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如同战鼓的轰鸣,激起了士兵们心中的热血。“今夜,我们将用我们的火把,刺破这黑暗,让敌人的恐惧成为我们胜利的垫脚石!” 士兵们高举火把,齐声呐喊,那声音如同雷霆,震撼着大地,也震撼着每一个战士。 随着廖化将军的一声令下,上千骑兵开始缓缓移动,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人。马蹄声逐渐变得急促,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连成一条火龙,照亮了他们前进的道路。战士们的脸上写满了决心,他们知道,一旦冲锋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火光中,骑兵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如同一道道利剑,刺向黑暗的心脏。火把的光芒在风中舞动,照亮了他们坚毅的面容,也照亮了他们手中的长矛和利剑。这些武器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杀戮。 随着骑兵们的冲锋,大地开始震动,仿佛连大地都在为这场战斗而颤抖。火光中的骑兵们如同一道不可阻挡的洪流,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相城侯判军,先锋大营。 在敌人的阵地上,紧张的气氛同样弥漫。他们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他们的火把如同死神的眼睛,预示着死亡和毁灭。敌人的士兵们紧握武器,他们的手心渗出汗水,心跳如鼓。 当骑兵们的火把光芒照亮了敌人的阵地时,战斗的序幕正式拉开。长矛和利剑在火光中挥舞,金属的碰撞声和战士们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战争的交响乐。火光中的骑兵们如同死神的使者,他们的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了敌人的生命。 战斗激烈而残酷,火光中的骑兵们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不仅有着无与伦比的勇气,更有着精湛的战斗技巧。每一次冲锋,每一次挥剑,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随着战斗的进行,火光中的骑兵们逐渐占据了上风。他们的火把不仅照亮了战场,更照亮了敌人心中的恐惧。敌人开始溃败,他们的阵线开始崩溃,而骑兵们的冲锋却越来越猛烈。 最终,在火光中的骑兵们的猛烈冲锋下,敌人彻底崩溃,战场上留下了无数的尸体和鲜血。骑兵们高举着火把,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胜利的喜悦。 战斗结束后,廖化将军站在战场上,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高大。 第七十二章 以待 两个时辰前。 在西疆的苍茫大地上,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布,缓缓覆盖了天与地。在这片被战火洗礼过的土地上,一座座军营如同磐石般矗立,这些营帐,布局森严,每一顶都像是精心布置的棋子,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相城侯叛军大营,位于娄山关外三十多里外,是一片由帐篷和木栏组成的临时城池。 营地中央,一座巨大的帐篷矗立,灯火通明,那是相城侯的主营,也是叛军的心脏。 大帐内,相城侯肖擎苍正坐在一张由虎皮铺就的座椅上,他的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他的面前,是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符号和线路,显示着叛军的部署和即将发动的攻势。 火光摇曳,将军们的身影投射在粗糙的帐篷壁上,如同鬼魅般舞动。叛军各级将领齐聚一堂,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央的沙盘上,那里模拟着娄山关的地形和守军布置。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严肃的气氛,每个将领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和忧虑。 相城侯肖擎苍站起身走到沙盘前,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领。他的手中握着一根细长的木棍,指向沙盘上的一处高地。 “诸位,本侯深知,娄山关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肖擎苍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帐篷内的每一个角落:“但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据可靠消息,北燕小皇帝,已派兵十万,号称三十万大军,正日夜兼程的赶往西境,留给我军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找到娄山关的突破口。” 在肖擎苍的话语落下之后,大帐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每一位将领都清楚,娄山关的得失将直接影响到整个战局的走向,他们必须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 话音刚落,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站了出来,他是长锋营的统领,赵生他的脸上有着风霜的痕迹:“侯爷,末将认为,我们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敌军援兵未达之前,直接强攻娄山关。” “侯爷,依我看,我们不能急于一时。”一位年长的将军站了出来,他的声音沙哑,但语气坚定,“娄山关的守军,相比我军虽然不多,但他们占据了地利,我们若贸然进攻,恐怕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老将军说得有理。”另一位年轻的将领接口道,“我们可以采取分兵策略,一部分兵力在正面牵制守军,另一部分则绕到关口侧方,寻找机会。” “但是,娄山关的两侧是崇山峻岭,行军困难,大军难以展开,更别说组织有效的攻势,恐怕难以在短时间内形成有效的攻势。”一位谋士提出了担忧。 一个身材瘦削的斥候营主将摇摇头:“我诉侯队侦察时发现,关口西侧有一悬崖小路,其山势险峻,虽然可以派遣小股精锐部队,携带简易的装备,从那里发起突袭,但楼山关守军早有准备,在那兴建了强关堡垒,其攻坚难度不亚于正面的娄山关,且那里地形更加狭窄,百军,都无法展开,强攻也无异于是添油战术。” 肖擎苍听着将领们的讨论,都是些老生常谈,眉头紧锁:“诸位的建议都很中肯。” 肖擎苍最终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我军需要一个综合的计划,既要考虑到正面的强攻,也要考虑到侧翼的迂回,同时还要确保我们的补给线安全。”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领,然后坚定地说:“我们将分三路行动。第一路,由本侯亲自率领主力,正面强攻娄山关,第二路,由赵将军负责,带领精锐小队从西侧小路迂回,寻找机会突破口第三路,由李将军负责,盯紧雾州守军,确保我们的粮草供应线安全。” “是,侯爷。”各级将领纷纷抱拳应道。 肖擎苍目光如炬,看着一群难掩忧色的将领,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即将到来战事的担忧。 肖擎苍深知,士气是军队的灵魂,而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这股灵魂点燃,声音沉稳而有力:“诸位,本侯深知道你们心中的忧虑,但今晚,本侯不妨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将领们的目光集中在肖擎苍身上,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肖擎苍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本侯已经与南楚达成了秘密协议,他们将在我军的行动中提供支持。这不仅仅是物资上的支持,更是战略上的联盟,南楚会出兵为我军牵制北燕南方兵马,小皇帝如今所用之兵,也不过只有京都东西大营那十万兵马。只要不惜代价拿下娄山关,我军便可割据东境,用不了多时,南楚便将大举北伐大燕,我军便可趁此时机,西出颍州,甚至是一路拿下京城,也不是不可能。” 此言一出,大帐内的气氛顿时一变。将领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肖擎苍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本侯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请相信,这是本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自京都兵变之后,小皇帝是如何,对付我等世家门阀勋臣的,我想必不必本侯多言。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我军末能够拿下娄山关,只要牵制住朝廷西征大军,南楚一旦成功北伐,在座的各位皆是北伐功臣。”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将领,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笑意:“南楚暗夜司,想必诸位也不陌生,京都兵变就是其手笔,如今本侯麾下“血衣楼”与暗夜司已经联手。几日之后,便可收到颍州五大仓被烧毁的消息传来,届时小皇帝的三十万西征大军,将无粮可食,军心动摇。旷日持久之后,北境草原,西境蜀国,也必将蠢蠢欲动,届时小皇帝必将顾此失彼,诸君,只要拿下娄山关,无论怎么讲,优势便在我。 随着肖擎苍的话语落下,大帐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而兴奋。将领们虽然对即将到来的战事感到忧虑,但这些消息无疑给他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们知道,有了南楚的支持,再加上剩下的各大世家的同仇敌忾,甚至是南方三王,再加上小皇帝变法的意图必然引起地方震荡,似乎这场战争的天平已经开始向他们倾斜。 肖擎苍继续说道:“诸位,我军必须迅速行动。北燕的援军虽然号称三十万,但实际上只有十万,他们的虚张声势不过是想吓唬我们。而我们,有着南楚的援助,有着血衣楼和暗夜司的联手,我军的实力亦不容小觑,西境三洲已被我军拿下,随时可在兴兵万十,剩下最后一个偏僻的雾州,已经无足轻重。”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继续说道:“今夜,黎明破晓之前,我军就要开始行动,拿下东进最后一座城池,便可兵临娄山关。李未,你的人马要随时准备应对雾州守军的任何动向,确保我们的补给线万无一失。” “是,侯爷!” 肖擎苍转向其他将领,他的声音更加坚定:“其余诸将,随本侯正面强攻,不破娄山,誓不回还。” 大帐内,火盆中的火焰跳跃着,映照在每一位将领的脸上,将他们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赵生,长锋营的统领,他的脸上有着风霜的痕迹,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侯爷,末将愿率先锋,为大军开路。” 肖擎苍微微颔首:“好,大军即刻开拔。” 随着会议的结束,将领们纷纷离开大帐,回到各自的营地,开始准备即将到来的战斗。他们检查装备,鼓舞士兵,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准备到位。整个营地都忙碌起来,士兵们紧张而有序地准备着。 夜幕下,相城侯的叛军大营灯火通明,士兵们的身影在营帐间穿梭,准备着武器和粮草。战马被喂饱,战旗被高高挂起,一切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做准备。 而在娄山关的另一边,守军也在紧张地准备着。他们知道叛军的攻击随时可能到来,他们必须坚守阵地,保卫关口。火把在城墙上摇曳,守军的弓箭手和士兵们在城墙上巡逻,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动静。 …………………… 娄山城内。 宁远侯府,书房内。 宁远侯萧敬青的书房内,灯火通明,书架上摆满了各类兵书和史籍,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娄山关地图。他坐在书桌后,眉头紧锁,目光在地图上徘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不久,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侯爷,锦衣卫同知玄武、白虎求见。” “让他们进来。”宁远侯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门被推开,两个身穿黑色锦衣的身影走了进来。他们正是锦衣卫中的玄武和白虎,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的表情。 “见过宁远侯。”玄武和白虎同时行礼。 宁远侯挥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直接切入正题:“深夜来访,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玄武点了点头,看着这位隆庆年初,脱颖而出的西境将星,不由暗暗感慨。 根据情报所示,宁远侯萧敬青,出生于大燕国的一个边陲小镇。他的父亲是一位普通的铁匠,母亲则是镇上织布工的女儿。尽管家境贫寒,但萧敬青自幼展现出了过人的武艺天赋。他的父亲发现这一点后,便用积蓄为他请来了镇上最好的武师,教导他武艺。 在武师的严格训练下,萧敬青的武艺日益精进。他不仅学会了各种兵器的使用,还对兵法有着深刻的理解。十五岁那年,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救下了一位路过的将军,而“这位将军,便是派往边境历练的皇子之一中的靖王殿下,也就是先帝。也因此被推荐进入了大燕的边军,开始了军旅生涯。 萧侯的军旅生涯充满了传奇色彩。他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做起,凭借着勇猛和智谋,迅速晋升为校尉。在随后的几年里,他参与了多次边境的战斗,每次都能带领部队取得胜利,因此被士兵们尊称为“不败的萧校尉”。 在一次边境冲突中,萧敬青率领的部队被敌军重重包围。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没有选择撤退,而是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亲自带领一队精锐,夜袭敌军主营,成功斩杀了敌军将领,从而扭转了战局。这场战斗后,萧敬青被提拔为隆威军主将,开始指挥更多的部队,随着时间的推移,萧敬青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很快便成为先帝的心腹将领之一。 宁远侯不仅在战场上勇猛无比,更以其公正无私、关爱士兵而受到人们的敬仰。在三十五岁那年,被任命为娄山关的镇守大都督,负责守护大燕国的西境。娄山关是大燕国西境的重要关口,战略位置极为重要。萧敬青到任后,对关防进行了大规模的整顿,加强了城墙的防御,提高了士兵的训练水平。在其的领导下,娄山关成为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 玄武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份卷宗,递给宁远侯:“侯爷,这是我们锦衣卫,经过多日探查,发现的南楚暗夜司,在娄山关内布置的眼线,其中名为建威将军的刘志远,侯爷想必并不陌生……” 白虎接着说道:“侯爷,锦衣卫已经查明,南楚暗夜司的目的是烧毁五大粮仓,以此影响西征三十万大军的平乱。” 宁远侯接过卷宗,眉头紧锁,虽然城中的暗流自己早有所觉,但还是不得不震惊于锦衣卫手段之高超,这才短短几日的功夫,就已经把敌人从上到下,事无巨细的,摸了个清清楚楚,这种情报能力,着实令人胆寒。 这就是锦衣卫吗? 心下震惊的同时,他快速地翻阅着,脸色越来越凝重。良久,他放下卷宗,目光如炬:“想必两位已经有了计划,不知需要本侯做些什么,敬请开口,都督府必将全力协助。” 宁远侯萧敬青的书房内,气氛凝重。玄武和白虎的到来,带来了南楚暗夜司的阴谋,这让萧敬青意识到形势比他预想的还要严峻。 玄武沉声说道:“侯爷,根据我们的情报,南楚暗夜司的行动将在朝廷三十万大军到达娄山关之前,根据推测,他们可能在城中制造混乱,同时烧毁粮仓。,我们必须在此之前采取行动。” 白虎补充道:“侯爷,锦衣卫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我们需要您的配合。首先,我们会尽快找出城中所有可能的南楚暗夜司和血衣楼的眼线。” 玄武和白虎对视一眼,玄武说道:“侯爷,我们计划需要以都督府的名义,发布叛军已然濒临关下的假消息,都督府便以此,提前将各城戒严,并借此名义不动声色的将南楚暗夜司和血衣楼,各大情报人员据点,重兵包围,随着锦衣卫的信号统一行动,将他们一网打尽。” 宁远侯萧敬青听完玄武和白虎的计划后,沉思片刻,然后缓缓点头,深知,面对南楚暗夜司和血衣楼这样的敌人,必须采取果断而周密的行动: “好,都督府全力配合你们的行动。娄山关的安危,关系到整个大燕的西境安全,自是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玄武和白虎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玄武道:“侯爷,南楚暗夜司的计划中,西陵城的内应必不可少,以侯爷对都督府麾下各级将领的了解,不知侯爷可有,主要怀疑人选,或是觉得谁最有可能?” 宁远侯萧敬青沉思了片刻,深知,南楚暗夜司在西凌城的内应必定隐藏得极深,而且很可能是他身边的人。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在西陵城中,最有可能成为内应的,本侯认为其中……” 第七十三章 九大学府 燕京,皇宫。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左侧书架上摆满了历代帝王的手记和珍贵的典籍。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江山图,象征着大燕国的辽阔疆域。 皇帝李景炎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椅上,目光如炬,翻看着手中宰相季海生呈递上来的变法方案,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显然对这份方案有着复杂的情绪,这份改革方案,延续了绍兴年间的大大多数改革措施,既吸取了前几朝的教训,又对本朝的问题做出适当的修改,这份改革方案估计早就酝酿许久了,难免有些激进,不过重症还需要,重药医。 季海生站在皇帝的下首,一身紫袍,面容严肃。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这份变法方案是他们变法派多年心血的结晶,也是他对于大燕国未来的憧憬。 自那日在南北大营的校场上,亲眼目睹了,百战穿甲军的赫赫军威,更坚定了其,加快变法的决心。 “陛下。”季海生终于打破了沉默:“这份方案虽然激进,但臣以为,唯有如此,才能根治我朝三百年沉疴。” 李景炎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这声响在安静的御书房内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江山图上,那片广阔的土地,那些勤劳的百姓,他们的命运,都将因这份变法方案而改变。 “好,朕准了。”李景炎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决断:“不知季相,准备先从何处着手?” 季海生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一刻的到来意味着什么:“陛下,臣等以为,变法的第一步,应当从整顿吏治开始。官吏腐败,是国家沉疴的根源,也是民怨沸腾的导火索。” 李景炎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整顿吏治,势在必行。但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季相有何良策?” 季海生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陛下,这是臣等被贬之后,游历天下时暗中调查的地方官员的品行和政绩,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是臣等认为可以用之官,他们现今大多数,虽然位卑言轻,但只要陛下金口一言,却也顷刻间能成为变法的中坚力量。” 李景炎接过名单,目光在名单上缓缓扫过,每看到一个名字,他的心中都会泛起一丝波澜,改革派能自绍兴皇帝驾崩后,还残存至今,没有被世家门阀反攻倒算。 其潜藏在地下的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上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镇北侯和成安侯是西北改革派,军方代表。倒是没想到,西北十二州,竟然有一半地方大员,也都是改革派的人,东南两地也有不少,当初礼部尚书姚元洪,提上来的那份名单,看来只是一小部分。 估计自己那便宜老爹,隆庆皇帝,也没有想到,或许这就是西南域外的“幽冥神朝”,这么不遗余力的,想要灭亡这个三百年王朝的原因之一了。 有雄心壮志的皇帝登高一呼,改革便能迅速而起。 这就是绍兴改革后的底蕴吗? 李景炎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名单的最后一页,那里写着几个他熟悉的名字,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季海生。 “季相,这份名单上的人选,你确定他们都能忠诚于朕,忠诚于大燕?”李景炎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季海生毫不畏惧地迎上皇帝的目光,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陛下,臣以性命担保,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他们或许在朝中名声不显,但在地方上却有着良好的政绩和民望。他们对大燕的忠诚,不容置疑。” 李景炎点了点头,他知道季海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他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整顿吏治,非一日之功。朕需要一个详细的计划,以及一个能够监督执行的人。” 季海生立刻回应:“陛下英明,臣已经拟好了详细的计划书,并且推荐御史大夫赵启明来监督此事。赵大人为人正直,且对朝政有着深刻的理解,是最适合的人选。” “赵启明……”李景炎低声重复这个名字,他记得这位御史大夫,一个以清廉着称的老臣,虽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目光如电。他微微一笑,似乎对这个人选颇为满意。 “季相所言。赵启明负责监督,季相负责实施,也不是不可。”李景炎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但,赵卿,毕竟年事已高,怕是力有未逮,朕向季相推荐一个人选。” 宰相季海生眉头微皱,却也并未多言。 只听皇帝又道:“宣,海瑞,谨见。” 季海生微微侧目,心下了然,只见一身穿粗麻布衣面容刚毅,可见风霜的老者,从侧方走来,来人一丝不苟,下蓄胡须,头发斑白。 “草民,海瑞,参见陛下。”海刚锋,弯腰行礼道。 (海瑞——文臣,大明学府,征召令,召唤人物。) 御史台被皇帝改制后,改前代所设御史台为都察院,长官为左、右都御史,下设副都御史、佥都御史。又依大燕二十三州,分设监察御史,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不仅可以对审判机关进行监督,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利,为大燕最高监察机关。 皇帝免礼后,随即侧身拱手道:“见过季相。” 皇帝李景炎的决定让季海生稍感意外,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海瑞,一个从未听闻的名字,或许又如锦衣卫,罗网,影密卫,百战穿军王离,等人一样,揭示皇帝陛下的秘密心腹。 “海瑞,朕任命你为督察院左督御史,负责监督此次变法的实施。”李景炎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他的目光坚定,透露出对海瑞的信任和期待。 海瑞挺直了腰板,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他知道这将是一次艰巨的任务,但他也清楚,这是他报效国家、又一次为民请命的机会。 “臣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海瑞的声音铿锵有力。 (御史台被皇帝李景炎改制后,改前代所设御史台为都察院,长官为左、右都御史,下设副都御史、佥都御史。又依大燕二十三州,分设监察御史,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不仅可以对审判机关进行监督,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利,为大燕最高监察机关。) 御书房内,灯火依旧通明,皇帝李景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又道:“趁此机会,不妨三位爱卿相互认识认识,宣,新任dl市寺卿,包拯,谨见。” (包拯——文臣,大宋学府,征召令,召唤人物) “臣包拯,参见陛下。”包拯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弯腰行礼道,其人下颚续着胡须,额头带月,皮肤黝黑。 李景炎微微点头,他前对包拯的名声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而且召唤的还是小说中的人物形象。 季海生和海瑞的目光在包拯身上交汇,前者略显诧异,后者则显得惊奇。 “三位爱卿,朕对你们寄予厚望。”李景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整顿吏治之事,朕,就交给三位爱卿了,此事虽非一朝一夕之功,却也是迫在眉睫,务必胆大心细。” “陛下放心,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季海生、海瑞和包拯三人齐声回答,他们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声音铿锵而有力。 李景炎点了点头,望着外面的夜空:“天色未晚,三位爱卿出宫后,或可叙叙增进了解,你们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陛下,圣恭安。” 三人行礼告退后,御书房内只剩下李景炎一人,望着宰相季海生离去的背影,李景炎眼神莫名,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有意思的宰相。” ………………………… 御书房内,李景炎目送三位大臣离去,李景炎目光便有些深邃起来,轻轻喝一口参茶,叫小福子搬来躺椅,悠哉悠哉的靠上去,一边假寐,精神却是沉浸入系统中,回想着之前系统的提示。 (叮――大朝会已完成――获得特殊召唤令牌――建筑奇观召唤令1枚) 【帝王征召唤系统1.0】 『文臣武将召唤……』 『武侠人物召唤……』 『兵种军团召唤……』 『建筑奇观召唤……』 『武器秘籍召唤……』 『战阵军法召唤……』 李景炎心念一动。 〖已召唤……〗 〖已召唤…………〗 〖世界:《中华上下五千年》〗 〖建筑类:九大学府〗(待投放,可升级) 〖作用:文昌,武隆+ 90%〗 〖特殊作用:可辅助召唤部分华夏人杰,大夏学府、大商学府、大周学府、大秦学府、大汉学府、大隋学府、大唐学府、大宋学府、大明学府。这些学府又分文武两院,可辅助召唤各时代文臣武将,召唤方式,视宿主布局所治〗 〖附属人物:抽选历朝历代三千、名师、名弟〗 『资料1:文臣海瑞,征召于大明学府,明靖二十八年(1549年)海瑞参加乡试中举,初任福建南平教谕,后升浙江淳安和江西兴国知县,推行清丈、平赋税,并屡平冤假错案,打击贪官污吏,深得民心。历任州判官、户部主事、兵部主事、尚宝丞、两京左右通政、右佥都御史等职。他打击豪强,疏浚河道,修筑水利工程,力主严惩贪官污吏,禁止徇私受贿,并推行一条鞭法,强令贪官污吏退田还民,遂有“海青天之称”』 『资料2:文臣包拯,征召于大宋学府,《《三侠五义》人物。包拯,字文正,古典名着《三侠五义》中文学人物,清正廉明,不畏权贵,为民做主,日断阳夜断阴,人称包公,又被称为包青天。』 〖附属人物: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公孙策〗 提示〖特殊人物海瑞,包拯:自带青天光环,亲民度+30%,气运+2%,组合所到之处,贪官污吏,显化率+40%,政治清明+26%。〗 『资料3:武将廖化,征召于大汉学府,廖化,本名淳,字元俭,荆州南郡襄阳中卢人,三国时期蜀国将领,廖化初为前将军关羽主薄,关羽战败后,廖化诈降东吴,孙权封其为太守。后廖化诈死,带着母亲逃回到蜀国,在途中遭遇刘备。刘备见廖化忠心耿耿,封其为宜都太守。后历任广武督、阴平太守、右车骑大将军、并州刺史,封爵中乡侯。跟随姜维防御魏将邓艾、钟会伐蜀。』 『附属:三千蜀汉步骑,现已投放于东境布局』 ……………… “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人家可不差,也不知其在东境战事上,能带来什么惊喜。” 李景炎暗暗无语,之前没有细看,怪不得之前让自己安排海瑞和包拯两位人杰,和设立九大学府,系统竟然还有这种操作,差点闪了我的腰。不过,九大学府确实能够起到辅助作用,毕竟老祖宗太多了,根本召唤不过来。 ……………… 太监小福子,看着好似睡着的皇帝。 “陛下,夜深了,该就寝了。”小福子轻声问道。 李景炎,睁开双眼,回过头,微微一笑:“不急,这一天天的,朕不累,反而倒是有几分兴奋,着实睡不着啊。”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映照着皇帝李景炎的面庞。他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心情似乎格外愉悦。 太监小福子见状,忍不住打趣道:“陛下大婚在即,自是兴奋,奴婢听说三位娘娘,一个比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和陛下实乃天作之合,大婚之日,必是龙凤呈祥,吉星高照。” 李景炎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浓,他的目光透过窗棂,似乎能看到那即将到来的喜庆与繁华。 “小福子,你倒是会说话,不过,朕的喜事,也是大燕的喜事,天下百姓同庆,这才是朕最高兴的事情。”李景炎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根据系统提示,大婚之后,册封皇后,国朝才算正式步入正轨,到时系统放送三连抽,心中不由得默默期待起来。 第七十四章 秘辛(过渡章) 李景炎在御书房内。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手指轻轻滑过那些历代帝王的手记和珍贵的典籍。 李景炎站在御书房的西侧书架下,四周是高高的书架,它们如同沉默的守卫,守护着历代帝王的智慧与秘密。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那些古老的书籍上,给这个充满历史气息的房间增添了一抹温暖。他的目光在书架上徘徊,最终停留在那本破旧的册子上,那是他祖父绍兴皇帝的手记。 李景炎轻轻抽出册子,手指在封面上摩挲,感受着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翻开泛黄的页面,瞳孔就是猛的一缩,那些熟悉的汉字字迹仿佛带着祖父的气息,穿越时空与他对话。绍兴皇帝在位时,以铁腕手段整顿朝纲,力图改革,每一页都记录着他的雄心与决心,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斗争与牺牲。 他读着读着,眉头渐渐皱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绍兴皇帝的改革最终未能如愿,那些阻力如同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李景炎能感受到祖父在文字背后的无奈与愤怒,以及当初稀里糊涂的制造出傀蛊之祸,最终悔恨一生,骤然暴毙。 他合上册子,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平复心绪。御书房内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李景炎的思绪飘得很远,他想到了自己的便宜父亲隆庆皇,以及那位在绍兴皇帝,他们俩实在太像了,都是一开始的时候,励精图治,一到后期,就像被下了降头一样,开始变得昏庸,贪图享乐,似乎有些不对劲! “陛下,宫中夜宴就要开始了。”一个轻柔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是他的贴身太监小福子。 李景炎睁开眼睛,微微摇头,“不急,小福子,你先退下吧。” 小福子恭敬地行了一礼,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御书房,留下李景炎一人在这片寂静中沉思。 他再次翻开那本手记,一页页地翻阅,直到最后一页,嗯,根据最后一页,已经有些模糊的字样,说的好像是大燕皇皇宫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李景炎暗暗留意。 放下这本泛黄的笔记,李景炎的目光落在书架角落的那本《云燕传》上,心中涌起了对先祖的敬仰和好奇。他知道,大燕太祖皇帝是大燕王朝的开国之君,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从一个普通农人到一国之君,其智慧和勇气被后人传颂。 他缓缓地走过去,伸手取下了那本厚重的本纪。书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但金色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透露出一种庄严和尊贵。李景炎小心翼翼地翻开了书页,仿佛能够感受到太祖皇帝的气息。 书中详细记载了太祖皇帝的征战历程,每一次战役的策略和决策,每一次胜利的喜悦和失败的反思。李景炎读着这些文字,仿佛能够看到那个时代的烽火连天,听到战马的嘶鸣和战士的呐喊。 在大燕国的边疆,一个普通的农家诞生了一个注定不凡的孩子——李云燕。他的童年在田间地头度过,但心中却怀揣着对外面世界的无限憧憬。 少年时期的李云燕,虽然生活简朴,却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和对自由的向往。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救助了一位受伤的江湖侠士,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平凡的道路。这位侠士不仅传授给他武艺,更开启了他对江湖世界的向往。少年李云燕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冒险的种子,等待着破土而出。 青年时期的李云燕,以侠义之心行走江湖,他的武艺和智慧使他在武林中声名鹊起。他结识了众多志同道合的伙伴,这些人脉在后来的岁月里成为了他最宝贵的财富。在江湖的磨砺中,李云燕不仅锻炼了自己的武艺,更学会了如何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游刃有余。他的名字逐渐在江湖中传开,成为了人所敬仰的侠士。然而,李云燕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的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帝国的心脏。 在一次冲突中,李云燕救了一位将军的性命,被邀请加入军队。他的军事才能很快得到了展现,他在战场上屡建奇功,迅速晋升为高级将领。中年时期的李云燕,不仅在军事上有所建树,更在政治上展现出过人的智慧和决断力,逐渐在朝堂上崭露头角。 随着权力的增长,李云燕不再满足于仅仅是一名将领。他看到了当时王朝的腐败和衰弱,决定取而代之。他秘密组织了自己的力量,发动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政变。凭借他的领导力和军队的支持,他成功推翻了旧王国,建立了大燕国。 作为开国皇帝,李云燕面临着重建国家的艰巨任务。在位后期他推行了一系列改革,包括减轻赋税、兴修水利、改革军队等,使得国家逐渐恢复了生机。他的统治下,大燕国逐渐强大,成为了周边国家敬畏的大国。 李云燕的一生,是从泥土中崛起的传奇。他的故事被后人传颂,成为了激励一代又一代大燕人的精神象征。他不仅是一位伟大的军事家和政治家,更是一位卓越的领导者和改革者。他的一生,是对勇气、智慧和毅力的最高赞歌。 而在其一生中,屡次就救于危难之中的,妻子沐染兮,一位传奇的银发女子,沐染兮,即,“敬端皇后”这个人名字在大燕国的历史上并不显赫,仿佛是被刻淡化。但从太祖皇帝的自传之中,她却是无法替代的存在。她不仅是李云燕的妻子,更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和最亲密的战友。在李云燕波澜壮阔的一生中,沐染兮始终陪伴在他身边,无论是在江湖的风浪中,还是在宫廷的权谋里,她都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少年时期的李云燕,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救助了受伤的沐染兮。那时的她,只是一个流浪的少女,因为一场意外而受伤。李云燕的善良和勇敢打动了她,而沐染兮的坚韧和智慧也让李云燕刮目相看。两人在相互的救助和交流中,逐渐产生了深厚的情感。 随着李云燕步入江湖,沐染兮也紧随其后。她不仅在武艺上与李云燕并肩作战,更在智谋上给予他极大的帮助。在江湖的风风雨雨中,两人的感情越发深厚,沐染兮成为了李云燕最信任的伙伴。她的智慧和勇气在多次危机中拯救了李云燕,也帮助他在江湖中站稳了脚跟。 当李云燕投身军旅,沐染兮也毫不犹豫地跟随。在军中,她不仅是李云燕的妻子,更是他的谋士和助手。在李云燕发动政变,建立大燕国的过程中,沐染兮始终站在他的身边,无论是在战场上的厮杀,还是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她都是李云燕最坚强的支持者。她的牺牲和付出,为李云燕的成功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李云燕成为大燕国的开国皇帝后,沐染兮并没有选择享受荣华富贵,而是继续在幕后支持着李云燕,暗中帮助他推行改革,稳定国家。 而这自传中,引起李景炎特别在意的一点,便是太祖皇帝的自传中,李云燕崛起时,曾经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几乎每次都是“敬端皇后”沐染兮,救急于危难之中,特别是在“太康政变”之中,其一人,立于“太和殿”,承德门前,一人横档三万军,杀得尸山血海的壮烈之举。 而这,完完全全超出了,此方世界天地规则,所封印的武力值天花板,也因此在其第一次变法之后,便猝长逝,李云燕也在此之后,日渐苍老,最终享年五十岁。 李景炎目光深邃:“这位“敬端皇后”,不对劲”忽然脑袋灵光一闪:“会不会,她不是这所谓的人间界之人”亦或是西南域外,其他上界的人? “再结合绍兴皇帝提到的,在皇宫中神秘的东西,会不会是这位太祖皇帝之妻,神秘的银发“敬端皇后”所带来的?” 李景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有点意思,三百年的皇宫,也是时候该翻翻地皮了。” …………………… 夜幕低垂,皇宫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今日,是燕国皇帝李景炎为庆祝与草原漠南部达成联盟而举办的盛大夜宴。 大殿中央,舞姬们身着彩衣,翩翩起舞,如同彩蝶在花间穿梭,而朵朵公主,草原上的明珠,正坐在贵宾席上,她的美目流转,似乎对这宫廷的繁华充满了好奇。 李景炎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他的面容英俊,眉宇间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今日身着金丝绣龙的黑色长袍,头戴金冠,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陛下,平南侯说有关于,太祖“敬端皇后”之事,请求觐见陛下。”一锦衣卫低声在李景炎耳边禀报。 “朕知道了。”李景炎,目光闪了闪,微微颔首,随即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诸君,今日我们齐聚一堂,共同见证燕国与漠南的联盟。这是两国和平与繁荣的新篇章,让我们举杯,为联盟干杯!” 宴会上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众人纷纷举杯,欢呼声此起彼伏。朵朵公主也站起身,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知道,这次联盟对于草原意味着什么。 “燕国的皇帝陛下,我代表漠南,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朵朵公主的声音清脆悦耳,她举起酒杯,对着李景炎微微一笑,“愿我们的联盟坚如磐石,愿我们的友谊长存。” 李景炎回以微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政治算计都烟消云散,只剩下真诚的祝福和对未来的期待。 宴会继续进行,舞姬们的舞蹈更加热烈,乐师们的演奏也更加激昂。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热烈,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李景炎的目光再次落在朵朵公主身上,他发现这位草原的公主不仅美丽,而且聪明机智,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和稳重。 “朵朵公主,不知您对燕国的舞蹈有何看法?”李景炎走到朵朵公主面前,微笑着问道。 朵朵公主微微一笑,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燕国的舞蹈华丽而优雅,但草原上的舞蹈更加自由奔放,不知陛下是否愿意一睹为快?” 李景炎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点头同意。很快,草原的舞者被请上了舞台,他们身着草原特有的服饰,随着激昂的鼓点,跳起了草原的舞蹈。他们的舞姿充满了力量和活力,与燕国的舞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宴会的气氛再次被推向了高潮,人们为草原舞者的表演欢呼喝彩。李景炎和朵朵公主并肩而坐,两人的目光不时交汇,似乎在这场舞蹈中,找到了某种共鸣。 夜宴持续到深夜,最终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李景炎亲自送朵朵公主回到她的寝宫,两人在月光下漫步,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公主殿下,希望您在燕国的这段时间能够愉快。”李景炎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 朵朵公主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陛下,我相信,这次联盟将会是我们两国共同繁荣的开始。” 两人在寝宫前告别,李景炎目送朵朵公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美人计,谁是猎物,尤未可知?” 第七十五章 风雨 东境,娄山城内,华灯初上。 城中最奢华的酒楼——香香酒楼的顶层,今夜却异常安静,与楼下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这里,南楚暗夜司暗探、血衣楼杀手、头领们齐聚一堂,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烧毁燕国的兴洛仓,及四大仓,重中之重是那座储藏着燕国三十万平叛大军命脉的粮食仓库,兴洛仓。 冷酒楼顶层的雅间内,烛光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一张圆桌旁,坐着几位身份显赫的人物,他们或身着华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 “诸位,今夜召集大家来此,想必原因已无需多言。”说话的是南楚暗夜司的前任副司首,闵正宏。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确保他们全神贯注。 血衣楼的楼主,赵铁衣,一个身材魁梧、江湖顶尖高手之一,面带刀疤的中年男子,打破了沉默: “闵正司长,你这忽然提前召集大家行动,并未按之前的计划,仓促行事,怕是不妥吧,你我都知道,兴洛仓及四大仓守卫森严,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未解全貌,就仓促动手,一旦一击不中,便会彻底暴露,这后果,不知闵司长,承不承担得起?” 闵正宏微微一笑,似乎对赵铁衣的质疑早有准备:“赵楼主,我们自然不会轻举妄动。我已经派人详细侦查了兴洛仓的布局和守卫情况,今晚,之所以提前召集大家,就是来与诸位商讨具体的行动计划,根据可靠消息,燕国锦衣卫指挥使青龙,正率领大批精锐锦衣卫,日夜兼程的向娄山城而来。” “此人作为小皇帝的心腹,心性、手段、智谋不用多说,否则我南楚暗夜司,也不会在其手上损失惨重,而他此次脱离燕国朝廷大军,必是有得放矢,其一旦赶到娄山城,就会增加我们行动暴露的风险,我们必须趁着“侦缉司”改组才一月,这锦衣卫也成立不久,在娄山城人手缺乏,在地方上还没有过深掌控之前行动,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另外,候爷那边,军情一日三变,消息传不出去,不知侯爷会不会提前兵临娄山关下,一旦快了或慢了,都有可能使得镇守都督府,封城戒严,到那时我们的行动,将会艰难数倍,所以我们的行动自然是越快越好。” “赵楼主放心,老夫既然提前行动,自是有了把握。” 血衣楼楼主,眉头渐渐舒展,说道:“此话,确实有理。” 这时,一个身形瘦削、眼神狡黠的男子开口了,他是白血衣楼有名的情报首领,人称“影子”的吴影:“闵司长,准备让我们如何行动?” 闵正宏从袖中取出一卷卷图纸,缓缓展开在桌面上。图纸上详细绘制了兴洛仓及四大仓的布局,包括粮仓的位置、守卫的巡逻路线,甚至是粮仓的建筑结构。 “兴洛仓的守卫虽然森严,但并非无懈可击。”闵正宏的手指在图纸上移动,指出了几个关键点,“这里,和这里,是守卫力量最薄弱的地方。我们可以从这两个点入手,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然后……”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穿着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下的杀手头领打断了他:“分散注意力?闵司长,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去送死吧?” 闵正宏的目光如刀,直视黑袍人:“黑鹰,你若怕死,现在就可以离开。但我要提醒你,这次行动关系到南楚与相城侯东境战事的布局,不容有失,否则死对你来说,才是一种解脱。” 黑鹰沉默了,他知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那么,我们如何确保提前行动的成功?”吴影再次发问,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闵正宏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问题:“我们已经准备了,精密的计划,只要每个人都全力以赴,必能一举烧毁五大粮仓。”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放在桌上:“这是特制的火油,一旦点燃,火势将迅速蔓延,无法扑灭。我们的目标是在一夜之间,让兴洛仓化为灰烬。” 赵铁衣的眼中闪过一丝决决:“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们需要详细的行动计划,以及每个小队的任务分配。” 闵正宏点头,他开始详细解释头领的任务,从假扮燕国朝廷之人,带着镇守都督府的印信,潜入五大仓的方式,到外围如何制造混乱,再到撤退的路线,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推敲。 随着计划的逐渐明朗,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决心。他们知道,这不仅是一次行动,更是一场关乎生死的战争。 黎明将至,酒楼顶层的会议终于结束。每个人都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这个密谋之地。他们知道,明天晚上将是决定一切的日子。 ———————— 东境,娄山关外。 天边的朝阳初升,映照着娄山关外的苍茫大地。相城侯肖擎苍站在战车上,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那座孤城。他的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燃烧的火焰,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叛军的旗帜在风中飘扬,如同一片片乌云,遮蔽了天空。 叛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娄山关,马蹄声、战鼓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战争的交响曲。肖擎苍的战车在最前方,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能够看穿一切阻碍。 肖擎苍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晨的寒意和战火的气息,他紧握战车的缰绳,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只要拿下临沂城,大军便无后顾之忧,兵锋可以直指娄山关。 他身旁的铁卫副将,李铁,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汉子,站在他的身旁,眼中同样燃烧着战斗的火焰。 “侯爷,放心,小小临沂城,长锋大营五千锐士,必定手到擒来。”李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战鼓的敲击,似是看出了自家侯爷的担忧。 肖擎苍无奈点头,他知道李铁的勇猛和忠诚,但心中的一丝不安,并不是来自小小的临沂城,而是娄山关。 “紧急军情……” 也就在此时,行军阵列外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蹄声急促而凌乱,一名浑身是血的斥候骑兵冲入阵列,他的战马喘着粗气,口吐白沫,显然已经到了极限。斥侯的脸上满是尘土和血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侯爷!”斥候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他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的,跪倒在肖擎苍面前,“长锋大营...遭遇伏击,我们...我们中了埋伏,先锋大营损失惨重。” 肖擎苍的脸色瞬间一变,他的心微微一沉,他紧握的拳头不自觉地颤抖着,眼中的光芒瞬间冷厉起来。 “具体情况如何?”肖擎苍的声音低沉,他努力压制着内心的震惊和愤怒。 斥候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我们...我们遭到了燕军的埋伏,他们...他们好像凭空出现一般,也不知有多少人马,仓促之下,我们的先锋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大营...大营主将也受到了重创。” 肖擎苍面色冷然:“可知对方人马多少,主将是谁?” 斥候喘着粗气摇摇头:“夜色太暗,大营猝然遭到袭击,无法判断,但从马蹄声来判断,绝不下千骑!” 说完便晕死过去。 肖擎苍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想不明白现在整个东境,除了穷乡僻壤的雾州,还有燕国的一支万人的军队,但其也被堵在小峡关外,寸步难行。其他各州全部沦陷,且被清剿过,哪里又能冒出一支,能够重创长锋大营的燕国精锐兵马,而且还有千骑,该死! 自己在东境经营多年,自己也只搜罗了三千铁骑,这又是哪冒出来的?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需要冷静,需要做出正确的决策。 “李铁,”肖擎苍睁开眼睛,目光坚定而冷静:“立刻召集所有将领,召开紧急军议。我们必须重新评估形势,制定新的作战计划。” “是,侯爷!”李铁立刻领命而去,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紧张和严肃。 肖擎苍转身,目光再次投向远方的临沂城,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默默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拿下娄山关,虽然先锋大营的失利,会对大军的士气产生影响。 --- 会议帐篷内,气氛紧张而凝重。所有的将领都聚集在这里,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和不安。肖擎苍坐在主位上,他的眼神平静而冷厉。 各级将领们面对先锋军、长锋大营的失利,皆是一脸错愕,震惊与不信的情绪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这怎么可能?”一位年轻的将领忍不住站起身,他的脸上满是惊愕,“长锋大营可是我们最精锐的大营之一,怎么可能遭遇如此惨重的损失?” “是啊,侯爷,就凭临沂城那一千不到的守军,怎么可能,有实力和胆色,突袭长锋大营,这赵生是干什么吃的?”另一位将领紧皱着眉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 “说的不错,小小临沂城那点兵马,给长锋大云塞牙缝都不够……” “无论如何,能够重创长锋大营的兵马,即便是趁夜偷袭,也绝对不可小觑,随军斥候是干什么吃的,境内有一支这样的朝廷兵马,竟然没有丝毫发现,而且这支兵马到底是从哪来的?” “难道是娄山关内,派出的兵马?” “娄山关外无险可守,镇守大都督有那么蠢,派支兵马出来,来送死不成?” “并且,涪陵两城,也并没有娄山关兵马,出关过境的塘报传来……难道他们还能插上翅膀飞过来不成?” ……………… 肖擎苍的目光在将领们之间扫过,他能感受到他们的震惊和不信。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坚定的声音说道:“本侯知道这个消息很难接受,但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去怀疑。必须立刻行动,找到这支游戈在计划之外的朝廷军队,以绝后患,重新评估形势,制定新的作战计划。” 他的话让帐篷内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但将领们的脸上仍然写满了不安。肖擎苍知道,他必须尽快稳定军心,否则这场战斗还没开始,他们就已经输了一半。 “侯爷,此事确实蹊跷,不得不防,但也不必过于担心,即便这是朝廷的一支奇兵,想必人数不会太多,影响不到主力大军。”一位年长的将领站了出来,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 “对方偷袭得手,必定能料到我方之后,会大肆搜寻其下落,并蛰伏起来,末将担心的是,这支兵马,突袭长锋大营,只是为打击我军士气,而后他们可能绕过秦州,直扑雾州与雾州军会合,内外夹击小荆峡关守军,其两军一但汇合,实力便不可小觑,打通南下通道后,他们必然会南下袭扰,甚至是截断我军粮道。” 此言一出,帐篷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各级将领的面色随着老将军肖成刚的话语变得更加凝重,他们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不安和焦虑。这个猜测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让他们原本坚定的信心出现了一丝裂痕,娄山关本就易守难攻,战事必然旷日持久,粮道一旦被截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毕竟整个东境一大半的粮食都得靠后方最富饶的乾州供应,十万战兵,加上后勤二十多万人的人吃马嚼。 粮草的消耗,对于整个东境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如果再要分兵守护粮道,攻克娄山关的难度,恐怕会更加困难,却又不能置之不理。 肖擎苍环视四周,他能感受到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将领们心中的动摇。他们曾一起经历过无数的战役,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但这次的局势似乎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相城侯麾下骑兵营主将,蔺懿轩站了出来,他的脸上刻满了战斗的痕迹,蔺懿轩的声音在帐篷内回荡: “侯爷,末将愿令骑军营三千七百铁骑,分兵两路,一路继续侦查这只敌军骑军动向,并对其斩尽杀绝,一路加强粮道的保护,并以逸待劳,双管齐下。” 肖擎苍点了点头,他对蔺懿轩的提议表示赞同。骑兵的机动性是他们最大的优势,能够在广阔的战场上快速反应,侦查和保护粮道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好,蔺将军,你的骑军营立即行动。”肖擎苍命令道:“但记住,侦查的部队要隐蔽行动,不可轻易暴露行踪。保护粮道的部队要加强戒备,防止敌军偷袭,另快马加鞭,将敌军可能内外夹击偷袭小荆峡关的消息,告知守将赵云澜,让他务必小心防备。” “是,侯爷!”蔺懿轩领命。 肖擎苍再次转向其他将领,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诸位,长锋大营的失利虽然沉重,但我军的主力仍在,胜负尤未可知。” 肖擎苍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声如寒冰,他立刻下令:“传本侯将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两个时辰后,必须拿下临沂城,一日后,兵临娄山关下,违令者——斩。” “是,侯爷。”众将心下一紧,拱手回道。 随着肖擎苍的命令下达,整个军队迅速行动起来。蔺懿轩迅速召集了他的骑兵营,将部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负责侦查,另一部分负责保护粮道。他亲自带领侦察部队,他们穿着轻便的铁甲,骑着最快的战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晨雾中,开始了对敌军的追踪。 另一部分骑兵则在副将的带领下,东进加强了对粮道的巡逻和保护。他们知道,粮道的安全直接关系到整个军队的生存,因此不敢有丝毫懈怠。 肖擎苍本人则亲自率领主力部队,加快了向临沂城的行军速度。他知道,时间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先锋大营的失利已经让士兵们士气受挫,他必须尽快取得一场胜利来提振士气。 —————— 第七十六章 收网 黎明的曙光尚未穿透夜幕,天空却是乌云密布,一副风雨欲来之势,春雨朦胧,天气说变就变。 香香酒楼对面的高楼之上,两名身影静默地伫立在窗边,他们的目光透过单筒千里镜,如同夜鹰锐利的双眼,穿透了黎明前的夜色,紧紧锁定着香香酒楼门前,陆续走出的身影。 锦衣卫指挥同知玄武,身着一袭黑底金边的锦袍,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的身材魁梧,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而他身旁的白虎,则是一袭白衣,身形修长,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两人一黑一白,如同阴阳两极,共同构成了锦衣卫中的一对传奇。 玄武缓缓调整着千里镜的焦距,目光在酒楼中穿梭,寻找着那些潜藏在暗夜中的身影。他知道,南楚的探子和血衣楼的头领,都是些狡猾至极的人物,他们擅长隐匿,擅长在暗中操控一切。但玄武更擅长的是揭露隐藏在暗处的真相。 “你看那边,角落那张桌子。”玄武低声说道,千里镜的指向微微移动,定格在酒楼的一个不起眼角落。 白虎顺着玄武的指示看去,只见一张四人桌旁,坐着四个男子,四人身着普通劲衣,做护卫打扮腰跨长刀,混在其中。 “西凌城,巡城司,东营副统领,贾宏盛,这只老王八终于露头了,看来他们已经准备行动了。” 玄武点了点头,他的眼神莫名:“果然是他。” 白虎微微一笑,他的手轻轻搭在窗沿上,指尖轻轻敲打着节奏:“那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玄武摇了摇头:“不急,血衣楼的头领还没出现。我们需要一网打尽。” 两人继续监视着,时间在沉默中慢慢流逝。酒楼中的喧嚣与他们无关,他们的世界只有目标和任务。千里镜中, 突然,酒楼的后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长袍的男子走了出来。 “血衣楼头领。”玄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根据墨玉麒麟的情报,其人左脸上,有一道浅显的半形刀疤。 白虎的手指停止了敲打,他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是时候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将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猎杀,而罗网,就是这场猎杀的执行者,毕竟罗网早在陛下猜测到东境相城侯,可能是南楚暗夜司的暗子后手后,便秘密派了罗网人的人马,提前一步赶往东境,以备不时之需。 ………………………… 乌云渐浓,沉闷的天气说变就变,雨水从空中洒向各个角落,雨滴很像一颗颗晶莹透明的珍珠,好看极了。 娄山城内某处小巷中,雨滴从屋檐、墙头、枯黄的树叶上跌下,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街道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 一条小巷中。 四名肩上抬着花轿,腰佩长刀的壮汉,不急不缓的从巷中走过,小巷落雨,微微迷糊了众人的视线,被雨水打湿衣衫的四位轿夫,脚步微微一顿,只因不知何时,前方一丽人在那矗立良久。 他们视线所及之处正前方,只见那是一位拥有沉鱼落雁般美貌的女子,其一手杵着竹杖,一手撑着油纸伞,正双眼无神的环顾四周,似是盲女。 其人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轻薄纱衣下的女子,在乌云笼罩的天空下以及模糊了视线的雨水交错下,犹如仙子临尘,让他们微微有些失神。 ………… “怎么不走了?”花轿内传来一声略显沙哑的声音,四名轿夫一怔,一人回过神来,恭敬答道:“大人,前方有一美人,挡住了去路!” “那还不赶紧赶走,本老爷对女的……” “是。”轿夫微微躬身,领命一声后,便是踩着步子向前方的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惊鲵走去,手掌按在刀柄上,面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小娘……” 噗嗤…… 轿夫话音未落,便是传来一声肉体被撕裂的闷响声,在小巷中与雨水声交织在一起。 轿夫缓缓滴头,眼中瞳孔猛地放大,不知何时老人手中的竹杖末梢,已经从其胸口透穿而过,血水顺着雨水缓缓滑落,轿夫在也来不及多想,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双腿弯曲“砰”的一声跪在了青砖板上。 “锵!”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剩下的三名轿夫瞬间脸色大变,随之应声拔刀,目光凝重的盯着前方的女子。 “怎么回事!” 似乎感觉到事情的不妙,轿子之中再次传来一道声音。 放下轿子,三名轿夫各自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般的向惊鲵扑杀而去,一同出手。 “踏踏踏!” 三名轿夫脸上带着丝丝杀意,扬起手中长刀向下压着,距离越来越近,随时准备怒劈而下。 看着飞冲过来的三名轿夫,惊鲵面色平静,缓缓拔出插在尸体上的行棍,右脚微微向后移动,身形微微下压,形成弓字步,拐棍横于胸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眼中精光骤然一闪。 “嘭!” 惊鲵脚下的青石板砖,骤然爆裂,整个人的身影骤然一闪,整个人宛若出膛的子弹,向着前方爆射而去。 “咻!” 冲杀而来的三名护卫轿夫只觉眼前一花,眼中黑影闪过,根本来不及反应。 “砰!”“咔嚓!” 三声巨响接连响起。 “轰!” 伞落…… 前两声,最前方的两名轿夫,被惊鲵用拐杖猛的横撞在胸部,而后一人则是被惊鲵直踹肋骨,肋骨断裂后倒飞而出,撞向花轿之中,花轿便是瞬间爆裂开来。 哐当三声,三把长刀落地,花轿爆裂,木屑飞溅,花轿后方隐隐出现一道锦衣人影,看上去五四多岁左右,此人面色呦黑,两肩宽大,身材魁梧,虎背熊腰。 贾宏盛,目光凝重的盯着惊鲵,颤声道:“你是何人?” 周身却是内力翻涌,一流高手的气势全面爆发开来,掌中内力凝聚。 惊鲵亦步亦趋的向前走着,漫不经心的说道,声如黄鹂清脆悦耳:“天罗地网,无孔不入。”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贾宏盛微微出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令他印象深刻的事,紧接着瞳孔就是猛的一缩:“该死!是小皇帝麾下的罗网杀手……” “咻!” “死来!”随即脸色一狠,身影骤然爆射而出,犹如猛虎出笼一般,手掌向着惊鲵的头颅怒劈而下,周身雨水猛地炸开。 呼~~ 掌风扑面而来,惊鲵依旧面色平静,身子微微一动,只是一拳,堂堂正正,不拘不藏,却又充斥着说不出的睥睨。 仿佛根本不将其放在眼中,随意出手。 简简单单的一拳轰出,空气中却是响起刺耳的音啸声,犹如闷雷一般,滚滚而来。 拳掌还未相交,贾宏盛便是勃然变色,全身寒毛瞬间炸起,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全身,想要爆退,却是无能为力,好似有一股吸引力,牢牢地吸住他的手掌,更可怕的是他周身的内力不受控制,正在飞速的向着他的手掌汇聚,这才是令他最恐惧的地方,只能由着惯性,拳头与手掌碰撞在一起。 “砰!” 哒哒哒―― 贾宏盛,连连后退五步,脸色变得煞白不堪…… 似乎没有想到仅仅如此,难道刚才是幻觉? “罗网杀手也不过如此?” 随即,脸上逐渐攀爬起一抹笑容,然而笑容却骤然间凝固。 贾宏盛,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掌,只见其手掌响起,细微的噼里啪啦声,一道道裂痕,从起手掌浮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快,直到。 “嘭!” 一声炸响,锦衣中年人整条右手手臂瞬间炸成碎末。 而后其人,眼睛、嘴巴、耳朵,鼻子,七窍流血,五脏六腑俱碎。 紧接着身体向后缓缓倒地,眼中残留着阵阵惊恐,死状凄惨。 ………… 雨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融会成一条条红色的小溪。 惊鲵缓缓转身,走了几了步后,弯腰捡起地上的油纸伞,便是向着巷子深处走去。 …………………… 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 与此同时,呜呜——苍凉的军号声在娄山城的上空回荡,如同战鼓在耳边擂动,唤醒了城中每一个角落的士兵和百姓。这声音,是集结的号令,是战斗的呼唤,它穿透了厚重的云层,穿透了冰冷的雨幕,直抵人心。 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守卫们紧张地巡视着,他们的目光在雨幕中搜寻着任何可能的敌踪。城中的街道上,士兵们迅速集结并行动起来,按照镇守督府的命令,在城中各处要道,及对特定地点,进行重兵包围。 他们的脚步声与军号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紧张而有序的节奏。百姓们则紧闭门窗,紧张地等待着,他们知道,这军号声意味着战争的阴云再次笼罩了这座城池。 …………………… 南楚暗夜司,城内据点铁匠铺。 地下室内,昏黄的灯光摇曳着。 南楚前任副司首闵正宏和重要成员叶昭,正围坐在一张木桌旁。 突然,嘹亮的军号声穿透了厚重的地面,直抵他们的耳膜。闵正宏和叶昭的脸色瞬间一变,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解。 “怎么回事,军号怎么响了?”叶昭的声音中带着丝丝惊讶:“相城侯的军队,即便是按最快的速度推算,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兵临娄山关啊?” 闵正宏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站起身,走到地下室的入口处,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军号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士兵们整齐的步伐声,整个娄山城似乎都在颤抖。 “该死,这个相城侯,怎么不按计划行事,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兵临娄山关,城内肯定戒严了,可恶,负责烧毁五大仓,具体行动的各大头领,怕是要全部被堵在娄山城内。”闵正宏的声音低沉而气恼: “这下,城池解严,解封,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着叶昭。“叶昭,接下来就得看你的了,只能冒险一试,你立刻仿照镇守都督府印信,仿制出城的公文,以备不时之需,否则我们便会如泥牛入海,更别说完成既定任务,烧毁五大仓。” 叶昭点了点头,他迅速准备好东西,开始临摹起来。 地下室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昏黄的灯光下,闵正宏的眉头深深皱起,他的心中充满了阴霾。 闵正宏的脚步在狭窄的空间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显得既忐忑又不安。两人的心中充满了疑惑,相城侯的军队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兵临关下,除非他们插上了翅膀,否则最早也得明天才能抵达娄山关下,这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回想着计划的每一步,似乎都太过顺利,直觉告诉他们,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其两人心底浮现。 叶昭临摹完几张后,他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闵正宏的步伐,他知道,这位前任副司首的心中也和自己一样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他轻声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们这么多人,仿制出城印—信,风险太大了,副司首,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必须想出其他对策。” 闵正宏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叶昭:“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但是,我们必须先弄清楚,是不是真的相城侯兵临娄山关下?” 叶昭点了点头,他的眼中异色一闪而过:“我立刻去联系娄山关内的暗线核实。” 闵正宏摆了摆手,目光闪了闪,阻止了叶昭的动作:“不,你留在这里继续准备出城的公文,我亲自去查。你的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注意。” 叶昭想要反驳,但看到闵正宏冷厉的眼神,他知道这位副司首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只能点头同意:“那你小心,一旦有情况,立刻回来。” 闵正宏点了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走向地下室的出口。他的手放在门把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推开了门。一股冷风迎面吹来,他眯起了眼睛,适应着外面的光线。 他小心翼翼地走出地下室,四处张望,快速来到铁匠铺一处房间,找到一个特定的物品,轻轻扭转看一下,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呈现而出,随即身影便消失在房内,在其无法注意的角落,一只蜜蜂紧随而至。 一刻钟后。 闵正宏,从一处别致的府邸房间,踏步而出,随后走上高楼,举目眺望,铁匠铺的方向,他注意到,以铁匠铺为中心,房顶上一排排一列列,头戴斗笠,身穿黑色劲衣,手持长剑的罗网杀手,如同离弦的利箭,笼罩而去。 紧随而至的是一队队,镇守都督府的士兵,正快速的向着铁匠铺围拢而去。 闵正宏面色阴沉如水,面色微微发白,牙关紧咬,拳头紧紧相握,惊惧之于,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果然与自己猜测的一样,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而是麻痹他们的陷阱,自己等人的行动,从一开始怕是早就被锦衣卫掌握了,他们迟迟按兵不动,就是想着,擒贼先擒王,让剩下的人变成无头苍蝇,然后再一网打尽。 好一个锦衣卫,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而二,再而三的,精准瓦解我大楚十数年布局的,此次行动南楚暗夜司中,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就连嫌疑最大的北司副司首刘伏兴,都完全不知,该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七十七章 收网(二过渡章) 另一边。 香香酒楼,平日里人声鼎沸,此刻却笼罩在一片紧张和死寂之中。玄武和白虎站在酒楼外,身后是一排排身着,飞鱼服绣春刀的锦衣卫,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酷和决绝,准备对血衣楼的据点发起最后的围剿。 一颗信号弹在空中炸开,绽放出一朵绿色的火花。这是血衣楼与暗夜司成员约定的紧急信号,只要看到它就表明,所有人都已经暴露,必须尽快杀出重围并转移。 看着天空炸开的火花,雨水浸湿了脸颊,玄武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高声吩咐道:“他们都是专业杀手,全部斩尽杀绝,一个降卒都不留。” “是。”上百锦衣卫,拔出绣春刀应声道。 白虎点了点头,他的手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绣春刀,刀鞘上的纹路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冽:“是时候了,让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见识一下,大明十四试的厉害。” 随着玄武的手势,锦衣卫们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散开,将香香酒楼团团围住。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显然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和无数次的实战演练。 “上!” 酒楼内,杀手统领黑鹰和血衣楼的成员们也感受到了外面的紧张气氛。他们都知道,自己等人都是臭名昭着的杀手,投降就意味着死亡,既然敢做杀手这一行,成员们也不是易于屈服的亡命之辈,他们迅速地在酒楼内布置起最后的防线,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就在这时,酒楼的大门被猛地踢开,玄武和白虎率领着锦衣卫蜂拥而至,玄武一人当先,大大喝一声:“杀!” 狭窄的门内一道道细微的金属碰撞声音,不断响起,随之越来越响,顿时在楼内火煋炸起…… 刹那间,近在咫尺的双方人马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轰然相撞,交战面积不断扩大。 一道道森冷的光芒出现在昏暗的大楼之中闪现,从远处看去宛若焰火,天上,地下,楼上楼下房顶,房间火光四起,火煋乱射让人眼目不暇接…… 这金属撞击的声音,兵器摩擦声,在雨幕下犹如 刀光剑影,森森寒意,剑气,刀气飞舞,激射在人身上,噗噗噗带起一道道血花。 “砰”“轰”“哐当”瓦片破碎的声音,尸体落地的声音,惨叫声不断响起。 交战人群中,锦衣卫同知白虎,虎跃而起,踹飞一杀手,落入杀手人群中,脸上涌现一抹冷色,疯狂内力,自丹田之处狂暴涌出,一记惊天气势,瞬间迷漫开来, 白虎一步踏出,势大力沉,箱子刹那顿地,右手撑在箱顶上,一个顺时针旋转跳跃,双脚向上,右撑在箱子之上,右手猛的向箱子一握,箱子也瞬间打开,拔刀,一时之间惊天的杀气,与血腥之味,迷漫开来…… 所有杀手,看着直接冲入己方人群中的白虎,脸色都是变了又变,每个的心脏,都在狠狠的狂跳不止,好浓重的杀气。 “不对劲!” 已经不再需要任何言语,几乎一时之间,杀向白虎的血衣楼杀,内力一沉瞬间暴退开来。只见每个人脚底的青石砖块,瞬间破裂,人人向着四面八方快速后退…… 咻! 一道半月刀光匹炼,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横扫而出,外围的杀手便惊骇欲绝的发现自己经人首分离。 眼中只剩惊骇与不甘。 与此同时, 大明十四势,箱子打开的瞬间。 “咔――” 一声炸响。 “咻咻咻――咻” 钢针和飞刀犹如破空的利箭,顿时激射而出,犹如毒蛇一般,仿佛会择人而噬。 “噗噗噗――噗噗!” 直接从围杀而来的杀手身上,透体而出,众杀手如遭雷击,随即跌倒在地,当场暴毙,无一活口,以箱子为中心,形成真空地带。 “笃笃笃――笃笃。” 飞刀和钢针钉在木板之上,末尾微微颤抖,鲜血从中滑落。 呼…… 白虎手握着十四势,再抽出一把刀,随后踢倒箱子,组成双刀,刹那间,眼中杀意暴涨,低喝一声:“杀!” 翁! 手中双刀如风火轮一般,疯狂旋转,整个人犹如虎入羊群一般,朝着一个方向,疯狂绞杀。 锵!锵! 双刀所过,敌方刀剑分离,再碰撞!带起亮眼的火花,寒光凛冽,一朵朵血花随之飘散…… “白鹰,快,一起杀了他!” 杀手人群中的血衣楼杀手统领之一的黑鹰,和白鹰,面色阴沉如水,看着不断挥舞双刀的白虎,心惊不已。 黑鹰,白鹰,两人一左一右,脚尖连点地面,速度瞬间暴涨,犹如猎鹰一般,朝着手握双刀的白虎扑去,长剑泛着寒光…… ………… “咻!” “嗤!” 白虎双刀一顿,咔的一声扭转,两枚钢针自刀中激射而出,刹那间撕裂空气,向着还在半空中飞扑而来的黑鹰和另一名血衣楼杀手白鹰,爆射而去,两人顿时寒毛炸起,两人顾不得多想,白鹰强行在半空中,扭身躲避,黑鹰则来不及,只能强行阻挡。 “锵!~砰!” 瞬间黑鹰剑身翻转,钢针被阻飞出去,强行逆转的白鹰,速度则是微微一滞。 “好机会!” 白虎见此机会,一步踏出,速度瞬间暴涨,双刀分离,一刀飞掷向箱子。 “死!” 低吼一声! 内力至丹田处疯狂涌出,而后汇聚于钢刀上,一刀横劈! 嗤!! 空气瞬间被撕裂,一道惊天刀气,破空杀出,血衣楼杀手统领之一的白鹰,刹那间被拦腰斩断一分为二。 铿锵! 剑,落地! 咚…… 与此同时,投掷的钢刀精准的击中箱子的一个开关。 箱子咔的一声,盖板弹开,露出三支一臂之长的尖锐钢箭,下一刹那便是爆射而出,目标直指黑鹰。 “飒——” “噗——”刚刚扫落钢针的黑鹰,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汗毛炸起,下一刹那便被三支钢箭,在半空中穿体而过,口喷鲜血,随后轰然坠地,当场暴毙。 ………… 随着黑鹰和白鹰的倒下,血衣楼的杀手们士气大减,而锦衣卫的攻势却愈发猛烈。玄武见状,大喝一声:“全力进攻,杀!” 玄武手持绣春刀,身形如鬼魅般在杀手群中穿梭,每一次刀光闪过,总有一名杀手倒下。他的剑刀法狠辣而精准,每一次出击都直取要害,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而白虎则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猛兽,钢刀舞动间,无人能近其身。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狂暴的力量,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杀手们的惨叫和鲜血的飞溅。血衣楼的杀手们虽然凶悍,但在锦衣卫的围剿下,他们的优势逐渐丧失。 他们开始意识到,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了胜算,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战斗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香香酒楼内已经变成了一片修罗场。血衣楼的杀手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而锦衣卫虽然也有伤亡,但整体上仍然保持着优势。 “噗——” 最终,当最后一名血衣楼的杀手倒在血泊中时,战斗终于结束了。 玄武和白虎站在酒楼的废墟中,他们的身上沾满了鲜血,但眼中却闪烁着胜利的光芒:“打扫战场,避免活口。” 玄武沉声下令,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锦衣卫们开始清理战场,一边补刀,一边将血衣楼杀手的尸体集中起来,准备抬走焚烧。 而玄武和白虎则站在酒楼的门口,望着天空中的乌云,飘散而过的雨水,不断洗刷着他们身上的鲜血,血水滴落在地板砖上,顺着台阶而下。 玄武收刀入鞘,笑着说道:“下次,该换我来操作,大明十四势了!” —————————— 在一处幽深的小巷中,乌云如同墨水般浓稠,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勉强撕开黑暗的一角。一群狼狈不堪的人影在巷弄中穿梭,他们是从《翡铭轩》以及其他各个据点侥幸逃脱的暗夜司探子和血楼杀手。他们的神色疲惫,面色惨白,提着刀剑,来不及多想,便叫上了其他落单的同伴,快速的离去。 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次落地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心头。他们的眼神警惕,不时回头张望,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死神的镰刀挥来。汗水雨水混合着血迹,沿着额头滑落,滴在冰冷的石板上,瞬间消失无踪。 来到一处街旁,他们中的一个,名叫铁手的探子,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些不对,顿觉不妙,刚欲转身而走。 正在此时,一道剑光袭来,刺向了他们。三尺长剑,杀气四溢,霸道无常。杀手们猝不及防之下,手中刀剑本能的一挡与长剑碰在一起。 顿时火星四射,与此同时,这群漏网之鱼的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个罗网杀手,他们快速冲向人群,刹那之间,双方便战在了一起。一会功夫,便有几人倒下,被追杀这一方明显不敌,没过多久,便落入了下风。 血衣楼杀手玄级杀手白鸟,眉头紧皱,只见一罗网杀手一道剑气袭来。 “轰”的一声。 撞在了他的刀刃之上。 “砰”的一声自己倒飞出去,喉咙便是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死了过去,此时被追杀这一方,已无人在站着。 踏!踏! 脚步声传来,又一群漏网之鱼,罗网杀手们刚好看到双方,对方为首之人拔腿就跑。 “追!”罗网杀手小头领冷哼一声,追杀的人又陷入追逐战中…… ……………… 类山城内。 从高空俯瞰,城池如同一幅错综复杂的棋盘,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巷弄都是棋盘上的纹路。在这棋盘之上,暗夜司和血衣楼的漏网之鱼,如同被追逐的棋子,被罗网杀手们无情地驱赶。他们的身影在街道间穿梭,如同被惊扰的蚁群,四处逃散,却又无处可逃。 “我们必须找到一条出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个声音低沉而急切,是暗夜司的老探子从兴尧,他的脸上划过一道血痕,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但是,哪里才是安全的?”一个年轻的血衣楼杀手,名叫青锋,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恐慌:“罗网杀手好像无处不在,我们已经被逼入了绝境。” “别慌,我们得保持冷静。”夜影的声音沉稳,尽管他的内心同样紧张,但他知道,作为这群人的领袖,他必须保持镇定,“我们得找到一条小路,避开主要街道。” 他们从各个据点中逃出,带着疲惫和恐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但在这绝望中,却也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他们被有意地驱赶着,像是猎物被猎人逼入绝境。人数不断汇聚增加,直到逃到一处小巷中。这条小巷狭窄而幽长,仿佛是通往死亡的通道。他们的脚步声在小巷中回响,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绝望。 “听,那是什么声音?”铁手突然停下脚步,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脸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是军队的脚步声,他们来了!” 夜影的声音低沉,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不惜代价杀出去。” 迎接他们的却是整装待发,将小巷堵得水泄不通的士兵。这些士兵身着铠甲,手持弓箭,面无表情,仿佛是死神的使者。他们的目光冷冽,手中的弓箭已经拉满,箭尖闪烁着寒光。 “放箭——” “咻咻咻——咻咻……咻” “啊,啊啊——啊!” 下一刹那,万箭齐发。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穿透了天空,穿透了肉体,穿透了生命。他们来不及反应,便被万箭穿心,如割麦子一般倒下。他们的身体在箭雨中颤抖,生命在瞬间被夺走,只剩下一声声绝望的哀嚎在小巷中回荡。 随着最后一声箭矢的呼啸,小巷归于死寂。血水与雨水交融,顺着石板缝隙悄然流淌,带走了生命的余温,娄山城内四处都在上演着这样一幕。 第七十八章 收网(三) 与此同时。 娄山城,西城区。 雷声轰鸣,闪电划破夜空,娄山城的西行街上,大雨如注,街道上的积水反射着昏黄的灯光,显得格外凄凉。街道尽头,表面上一座看似豪华的豪商庄园,在雨幕中显得格外阴森,这里是西境江湖中人谈之色变的血衣楼的秘密总舵之一。 血衣楼,一个隐藏在西南域历史长河中的神秘杀手组织,其起源已不可考,传说它成立于乱世之中,由一群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组成,他们身着血色长衣,以执行各种暗杀任务为生。血衣楼以其高效、隐秘和无情着称,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江湖侠士,只要付出足够的金钱,血衣楼就能让他们消失于无形。 后为西南域大一统王朝,大焱王朝所灭,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如今的血衣楼,实为当年绍兴皇帝在“傀蛊之祸”后,吸收了血衣楼残余小部,的幽冥魔宗余孽所建,实际上受到域外幽冥神宗所控。 血衣楼的组织结构严密,分为三个主要部分:楼主、四大护法和各级长老,及刺客统领。 庄园内部,地下室内灯火通明,与外面的凄风苦雨形成鲜明对比。大厅中央,一张长桌周围坐着几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冰冷的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这些男子,正是血衣楼的各大长老,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酷与无情。 血衣楼主赵铁衣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坐在首位上面无表情看着分坐左右的,其中两位头发皆白,面容苍老,一副行将就木之样,一看便知道是老一辈的血衣楼强者,而分坐于右侧的则是两位中等年纪左右的血衣楼强者。 楼主赵铁衣见人到齐,也不废话随即沉声开口道:“一个月过去了,到现在,还没有查到四位护法的消息和下落?” 长桌右侧的一位中年长老,周翼声音沙哑地回答:“楼主,我们已经动用了所有的情报网和眼线,但四位护法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赵铁衣的眉头紧锁,他知道四位护法对于血衣楼的重要性,四人都是“幽冥神宗”花费巨大代价,送下界的域外之人。他们不仅是组织中的顶尖战力,更是维系血衣楼与幽冥神宗联系的关键,他们的失踪,无疑给血衣楼带来了巨大的危机。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赵铁衣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四位护法的失踪,必定与他们的神秘任务有关,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该如何向即将到来的神宗使,交代? 这时,一位老长老面忧色缓缓开口,他的声音虽然低沉:“楼主,属下斗胆猜测,此事或许与神秘的燕国小皇帝有关。” 赵铁衣的目光在长桌上扫过,最终落在了那位提出燕国小皇帝的老长老身上。老长老名为李长风,是血衣楼中资格最老的长老之一,他的话语总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李长老,你有何见解?”赵铁衣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李长风缓缓地站起身,他的动作虽然缓慢,但每一步都显得沉稳有力。他的目光穿过面具,仿佛能穿透人心:“楼主,燕国近月来异动频频,小皇帝异军突起,以幼龄之资,骤然登临帝位,其背后必有神秘势力支撑,四位护法的失踪,必定与此有关。” “神秘势力?”赵铁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李长老指的是,与神宗相持的雪域势力!” 李长风沉声道:“神宗一直对西南域虎视眈眈,雪域自然不会甘于人后,四位护法的失踪,燕国一系列的变故,或许就是他们所为,如此的话,我等着实无能为力。” 这时,另一位中年长老,名为陈天南,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楼主,属下也是如此认为,否则,以四位护法的实力,只要不是陷入大军层层围堵中,绝无可能有人能留下他们!” 赵铁衣的眉头紧锁,他深知四位护法的失踪对血衣楼意味着什么,如果他们真的落入了敌对势力的手中,那么血衣楼的秘密和弱点都将暴露无遗。 到时不仅将要面对神宗使者的责问,还有燕国皇帝的打压,更要面临雪域这等与神宗相抗势力的绞杀,残存至今的血衣楼,随时都有可能有倾覆之危,他赵铁衣血衣楼第四十八代楼主,还如何复兴先辈的伟业。 赵铁衣满意的点点头,声音深沉而有力:“无论四位护法是生是死,我们都要不惜代价,查找他们的下落,给即将到来的神宗使者一个交代。” “是,楼主。”四位长老默契的对视一眼,明白楼主的意思,他们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有了雪域势力的外在因素,或许能少受一些责罚。 赵铁衣的话锋一转,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配合南楚暗夜司的人,烧毁燕国的五大仓。”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长老,确保他们都能明白这个任务的重要性。“这是一个信号,也是一个警告,同时,这也是向神宗展示我们实力的机会。” 李长风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但也明白其必要性。“楼主,烧毁五大仓不是易事,燕国必定有重兵把守,我们如何行动?” 赵铁衣点了点头,他早有准备。“我已经与南楚暗夜司的司主商议过,他们则负责潜入仓内,放火,大火燃烧后,我们只需拖住守卫,为他们的逃脱争取时间。” 陈天南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是个喜欢冒险和战斗的人。“楼主,属下愿意亲自带队执行这个任务。” 赵铁衣微微一笑,他知道陈天南的能力和勇气。“好,陈天南,你带领你的精英杀手营,务必要在今夜行动。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与燕国军队正面交锋,而是让他们首尾不能呼应,拖住他们一时片刻,为里面的人争取时间。” “是,楼主。”陈天南应道。 赵铁衣站起身,目光如炬:“现在,我们来详细讨论具体的行动计划。” 庄园外的雨势似乎更加猛烈了,每一滴雨水都像是从天而降的利箭,无情地击打着地面。雷声滚滚,如同战鼓在天际擂响。 庄园内的地下室,灯火依旧通明,血衣楼的高层们正紧张地讨论着行动计划,浑然不觉外界的变化。 赵铁衣的声音在地下室内回荡,他的话语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长老们的心上。“此次任务,不容有失。” 他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要将其刻入每个人的骨髓。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力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所有的目光瞬间转向门口,只见一名血衣楼的杀手浑身湿透,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慌。 “楼主!”他的声音颤抖,几乎要被雷声淹没,“庄园……庄园被燕国大军包围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一阵寒意。赵铁衣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眼神中闪过浓浓的震惊之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杀手喘着粗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我们的人在外巡逻时发现的,燕国的军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接近,现在庄园四周全是他们的兵马,我们……我们已经被完全包围了。” 地下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每个人的心中都涌起了不安,完了,难道是消息泄露了,李长风紧皱着眉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燕国的军队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接近?我们的眼线都是摆设吗?” 杀手一脸沮丧,脸色惨白的说道:“起初,我们在庄内听到军号声,以为是侯爷率领的大军提前抵达娄山关下,导致全城戒严,因此我们并没有太过在意,直到外围的眼线突然间全部失去联系,我们才猛然发现,燕国镇守都督府的士兵,已经将整个庄园四面八方都被包围了。” 陈天南脊背生寒,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这分明是我们的计划提前泄露了,而且还被他们摸到了总舵,我们竟然毫无知觉,这要么是因为有内奸,否则燕国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这兵临城下的军号,分明就是麻痹我们的。” “会不会是南楚那边泄露了消息,毕竟他们在燕国京都的行动接连失败。” “南楚暗夜司是干什么吃的?” “这下该如何是好!” 众人纷纷惊怒交加。 赵铁衣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的目光在长老们身上一一扫过,仿佛要看透他们的内心。“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立刻行动。”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决绝,“李长老,你立刻带领你的人去查看庄园的防御,确保我们的退路安全。” “是,楼主。”李长风应声,迅速转身离开。 “陈长老,你带领你的精英杀手营的全部人马,准备突围。”赵铁衣的目光落在陈天南身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是,楼主。”陈天南的声音坚定,他转身准备离开。 地下室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将决定血衣楼的命运。赵铁衣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作为楼主,他必须保持冷静,带领血衣楼度过这场危机。 ………………………… 地下室外,翡翠庄园。 正门。 踏!踏! 一群劲装黑衣蒙面的罗网杀手,踩着步伐跨过一具具尸体,手执一把精美的长剑,扫了一眼四周。雨水混合着血水,在地上流淌,形成一条条红色的小溪。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与泥土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窒息。 一位小头领看向身旁的罗网杀手,沉声道:“放信号,可以收网了!” “是。” 咻!轰! 又是一朵美丽的蜘蛛烟花绽放开来,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轨迹。烟花的爆炸声在雨中显得格外沉闷,却如同死神的号角,宣告着一场杀戮的开始。 “杀——” 只听四周一道道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以势如破竹之势彻底攻入翡翠庄园,庄园外围一时之间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火光冲天。雨滴打在火光上,发出嗤嗤的声响,仿佛连天空都在为这场屠杀而哭泣。 “杀啊!” 此时成百上千的罗网杀手,已经杀到翡翠庄园腹地中,一阵阵喊杀声中,雨幕下的天空显得格外灰暗,一丝丝的血腥之味,越来越浓,随风飘荡…… 翡翠庄园腹地,刚刚走出地下室的血衣楼高层,楼主赵铁衣,长老周翼,陈天南,李长风,薛瑞华,携带四位长老以及数百血衣楼杀手。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染了战斗的痕迹,有的衣衫破碎,有的身上带着伤痕,但他们的气势并未因此减弱。 “这就是小皇帝手下的罗网杀手,好快的速度,完全没有喘息之机!” 赵铁衣站在最前方,他的双眼如同猎鹰般锐利,紧盯着前方的战场,看着已经将庄园腹地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罗网杀手,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身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他的身形高大,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兄弟们,今日之战,关乎血衣楼的存亡,我们不能退缩!”赵铁衣的声音洪亮,穿透雨幕,传遍每一个血衣楼杀手的耳中。 “誓死追随楼主!”众人齐声高呼,声音似乎充满了决心与勇气。 四方楼顶之上更多罗网杀手闪现,手中长剑纷纷指向血衣楼杀手等人…… 气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双方杀手,手中长剑不由自主地被紧握了几分,警惕地望着对方。 “——没有人,能逃脱罗网的束缚——” 凝固的气氛被一道饱含冲天杀意的声音打破,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正殿前方楼顶之上,一人身穿黑色铠甲,脸带黑铁面具,手握一柄奇异的剑。 其身旁还有一女子,身材凹凸有致,脸戴白铁面具,全身为紫色白条纹的修身金属战斗服,双腿和右臂部位为鱼鳞状护甲,胸甲上的鱼状花纹与其剑的格调相衬。 两人手中剑气缭绕,似顶尖高手。 “敢问,两位阁下名号。” 赵铁衣见同为杀手,似乎有些惺惺相惜,喘出一口沉重的气息,眼神微微一凝,面无表情的说道。 “掩日。”,“惊鲵。” “杀!” 话音落下,身影直接爆射而出…… “杀!” 掩日也是沉声道,身影也是瞬间爆射而去,随之双方上千人,犹如蝗虫过境般,疯狂杀出…… 霎时! 轰隆…… 一声咔嚓,天空中电闪雷鸣,紧接着又下起了倾盆大雨,一下子,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地往下掉。 寒光乍现间…… 掩日和赵铁衣的实力碰撞在一起,掩日剑在手中挥动,发出刺耳的音啸。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空气中出现一道道湍流,湍流中闪过一道黑色线条…… 随之迸射出一道剑芒,虽然只是一道,却像是一条咆哮的金龙一般,狂啸而去不可阻挡,仿佛要撕裂空气般向着赵铁衣咆哮而去…… 赵铁衣也是不敢大意,手中长剑全力发出一道金色剑芒,轰的一声! 两道剑芒轰然相撞,瞬间以两人为中心,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让人根本无法睁开眼睛,狂暴的气浪席卷八方,他们所站的房屋不断的龟裂,噼里啪啦的在爆碎迸射,最后是轰的一声,那间房屋瞬间塌方…… “杀!” 罗网杀手与血衣楼杀手也是刹那之间厮杀在一起,四周人影闪动,寒光四起,剑气纵横。 砰的一声,落到众人身上的雨水与地上的积水,轰然间炸裂,人影交错,一道道剑光,杀向双方,气势逼人,好似要把雨水煮沸开来…… 铿锵!…… 铿锵!…… 兵器碰撞,火光四起,空气中划过无数寒芒,墙壁坑坑洼洼碎石飘飞,木屑飞舞,犹如龙卷风般肆虐过一般…… 下一秒。 血雾飘飞,尸体不断从空中坠落,有几人影如离弦之箭快速移动,细看之下似有五六人,他们的速度快若闪电,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全力出手,杀了她!”说话的是一同出手中,最中间速驰飞的陈天南,他们的目标直指惊鲵,这位天字罗网一等杀手。 “铛!” 刺目的光芒,迸射的火星,震耳欲聋的铿锵之声。 霎时。 赵铁衣身形一颤,剑刃相撞的瞬间他感觉,整条手臂如遭雷击。脚掌深深地陷入泥土之中,两只手微微发麻,掩日见状几乎在这一刹那之间,又是欺身向前不退反进,手中长剑就是一记劈刺,剑光犹如匹练一般,划出一道银色惊虹,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声势浩大之极。 轰……轰…… 两道剑光,轰然相撞,紧接着便是铿锵两声传来。两人发出剑光后,又杀进身前,双方的剑刹那间碰在一起,僵持不下…… 另一边 四名血衣楼长老,则是周身内力涌动暴喝一声! 忽地。 他们的身形忽然在空中微微一滞,一曲魔音贯耳的音波攻击让他们瞬间失神,后方高楼上,罗网一流杀手,八玲珑之一的离舞,用笛子吹奏着音律,笛子吹奏的音律能够使人产生精神混乱,同境高手中,失神时间为1至2秒。 “杀!” 惊鲵的身影却原地诡异消失,向着四人而去,手中惊鲵剑挥舞,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四位血衣楼长老身旁,瞬间就是全力出手,一剑劈出…… 一股令他们四人心悸的死亡气息,让他们犹如寒芒在背,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其后方一道半月形的璀璨剑光,瞬息而至,噗的一声。 四人腰部以上往前飞去,腰身瞬间分离,重重地砸落在地上,背后留下一道深滑的剑痕,四位长老艰难地转过头,双目圆瞪,便是惊骇地发现,自己已然被腰斩。 噗…… 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身死道消!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得血衣楼杀手们都为之错愕! “大长老!” “三长老!” “四长老!” “二长老!” 不少弟子杀手回过神来后,不由得失声叫道。随后愤怒中夹杂着不敢置信,和浓浓的惊惧。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战场中众多人的注意力,包括还在另一边交战的血衣楼楼主赵铁衣,与掩日,两人瞬间便是一触即分,再次落到楼顶之上…… 血衣楼楼主赵铁衣,衣衫破碎地站在一处楼阁之上,瞥了一眼四位长老的尸体,心脏狠狠一抽,出声叹道:“好一个罗网杀手,一决胜负吧!” “好!” 掩日沉声答道。 轰轰! 狂暴的内力波动自赵铁衣体内席卷开来,顶尖高手的实力攀爬至巅峰,飞沙走石,天空都是亮了许多,无比的骇人! 如此可怕的动静,想要不引起人的关注显然是不可能的,离得最近的人自然是有所感应到了这等内力波动,知道各自的首领打算拼命一击…… 掩日眼神微微一凝,不甘示弱,周身内力爆发开来…… 呼呼…… 死!…… 刹那间气浪大作,雨水瞬间炸开,只见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随后轰然爆射而出,宛若流星般…… 转瞬之间轰然相撞! “轰隆隆……” 绚丽的光芒,如同霞光,自两人的剑上爆发开来,那般恐怖的力量,看得远处外围的人,暗暗地咽了咽口水…… “砰!” 一声惊雷炸响,只见两人身后相隔十多米的楼阁上半层,由于再也承受不住狂暴的压力,轰然炸裂,石土飞射,漫天烟尘遮天蔽日,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随后众人便是模糊地见到,一道人影倒飞而出,血衣楼的杀手们心中咯噔一下,瞬间绝望,因为那是他们楼主的方向,随后灰尘逐渐散去…… 只见灰泥中,掩日,上半身铠甲破碎,嘴角流着鲜血,半跪在地上。手上握着的掩日剑插在地上,手中的鲜血夹杂着雨水,顺着长剑流入地下…… 然后众人望向血衣楼楼主赵铁衣,倒飞出去的方向看去,便是见到赵铁衣已经躺在废墟中一动不动,七窍流血,胸口处足足一道拳头大小的剑痕,狰狞恐怖,透体而过,其手中握着的长剑,已经应声而断。 “楼主!” 不少杀手见状,面带死气,一脸的绝望,他们知道楼主一死,他们就完了…… “魔宗余孽,全部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众人闻音,呼吸微微一滞,惊鲵冷厉的声音响起。 杀!! 罗网杀手闻言也是疯狂杀出,一时间惨叫声又是不断响起。 噗噗噗…… 血衣楼剩下的一百多杀手纷纷不甘地倒在血泊之中,直到最后一声厮杀声沉寂。 随着血衣楼的最后抵抗被彻底粉碎,翡翠庄园陷入了一片死寂,雨水冲刷着地面的血迹。 第七十九章 钓鱼 娄山城,东城。 南楚暗夜司北司司首,赵杰的义子,叶昭悄悄跟随着闵正宏通过地下暗道,逃出了被重兵包围的铁匠部。叶昭靠在阴暗的巷子里,大口喘着气。 他的脚步在积水中溅起水花,发出轻微声响。他不敢停留,不敢回头,只能不断地向前走,试图离那个充满死亡的铁匠铺越远越好,铁匠铺被攻陷后,那些罗网杀手肯定会对铁匠铺掘地三尺,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地道,并顺着地道一路追踪。 他的脚步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回响,他尽量避开主要街道,选择狭窄而昏暗的小巷。他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试图寻找安全的庇护。 然而,闵正宏叶昭两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已经被一双眼睛牢牢锁定。在一座高楼的阴影中,一个身影静静地站立着,八玲珑之一的巽蜂,罗网顶级杀手团体——八玲珑成员之一,能指挥控制蜂群,并利用其进行情报刺探和追踪。 雨势稍歇,逃出铁匠铺范围后,闵正宏的身影在狭窄的巷弄中穿梭,他的脚步轻盈而迅速,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他知道,燕国的士兵正在四处巡逻,搜查每一个可疑的角落,任何一个不慎都可能暴露他的行踪。 他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面容隐藏在斗笠之下,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雨水顺着边缘滴落。 就在这时,一队巡逻的士兵从不远处走来,他们的脚步整齐而有力,金属盔甲反射出冷冽的光芒。闵正宏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他迅速调转方向,步伐微微加快,试图在士兵到来之前穿过街道。 他继续前行,终于看到宏记医馆的招牌。他推开医馆的门,一股草药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医馆内部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但对闵正宏来说,这里无疑是暂时的避风港。 医馆主人李大夫正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一本破旧医书,眉头紧锁。听到门响,他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你怎么来了?”李大夫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诧异。 闵正宏没有回答,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压低声音说:“行动计划泄露了,遭了燕国锦衣卫的算计,几乎全军覆没,锦衣卫正在四处盘查,我只能出此下策来了你这,放心,我确认过了,后面没有尾巴。” “看来那个计划必须实施了,这是最后一搏。”闵正宏声音中尽是彻骨的寒意,声若九幽。 ………… 时间悄然流逝,大雨过后,明月当空,繁星点点,晚风吹拂着人的面颊,感到阵阵清凉,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城中,民居,某处房屋。 这间房屋用栅架隔开,不大的后院,空荡荡的,墙角的飞檐仿佛将在下一秒腐烂,唯有一些杂草野花还开放着。爬藤的植物显得特别青翠,攀着墙,努力地伸展着,枝藤与清冷缠绕着,遍布整个墙,用自己的躯体,固执地守护着这个院子。 门外三道身影,分别是八玲珑之一的乾杀、震侯(成蟜)艮师三人。 静静地站立在那,下一刻三人身影微微一闪,便是飞身越过栅架落入院内。 “出来吧,不用躲躲藏藏了……”震侯看着还是没有动静的屋子,不由得冷笑道。 震侯话音刚落…… 砰! 的一声。门板忽然之间以极快的速度便是向着震侯三人轰然砸去。 三人见此,周身内力涌动或拳,或撑,齐齐打出,带起一阵狂风砰的一声门板四分五裂,碎木飞舞…… 杀! 黑暗中一道凌厉充满杀气的声音响起。 嗖嗖嗖 三道黑影从房屋中,犹如魅影一般电射而出…… 咻咻咻 一道道残影闪动,乾杀、震侯(成蟜)艮师三人,各自迎上一人…… 砰!砰!砰! 拳脚相撞声中,两人相对而立,震侯对上一位中年模样身形挺拔,脸如刀削,面色阴骘,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眼眸,甚为凌厉,南楚暗夜司南司地玄级暗探马灵均。 震侯看着再次冲向自己的马灵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低声道:“飞天针!” 右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挥闪电般的数道寒芒陡然间炸起,带着细微的呼啸声射向马灵均。 当那寒芒乍起时,马灵均便是感觉到一股危险,身形不由得微微一滞。 咻! 下意识的要后退,便是看到数道寒光,如天外飞来一般,寒光仿佛刺破了空气划过一道道幽冷的白色匹练,让他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啊!” 马灵均发出一道,惶恐,痛苦至极的尖锐咆哮声,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骤然间瞳孔微微一缩,两道血线从其眼中飙射而出,身形以一种扭曲的形态向后暴退。 震侯见此一击得手,身形微微一闪,手腕翻动,折扇扇顶之处冒出一未剑尖,身形翩若惊鸿,飞身向前如影随形,刺目的亮光,爆出一团寒光,在马灵均后退的同时,掠空的寒芒,化作一抹刀形冷光,闪电般的爆射而出。 好快! 马灵均,根本反应不过来。 “呀……” 马灵均,又是一声尖锐的嚎叫,冷汗浸湿全身,扭曲的表情充斥着无尽的愤怒与恐惧,吓得他亡魂皆冒。 嗤啦! 肉体撕裂之声响起,马灵均向后倒飞而出,擦着地面缓缓停下。 与此同时。 乾杀,目光一冷,一记鞭腿带起破风声。 “砰!” 第二个身影,南楚暗夜司南司,玄字级暗探刘怀安被乾杀一脚抽在身上,咔嚓一声,那人便是横飞出去,随后轰然坠地,这家伙的身体便像是一根面条般瘫软了下去,一句呻吟声都发不出来…… 另一边,艮师则是一只脚轻轻一蹬,整个人虎跃飞起,弓曲的右腿,直接一个凌空暴揍的膝撞,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第三个身影,南楚暗夜司北司叶昭的大脸上。 其人闷哼一声。 血光迸溅! 满面桃花开! 便是在一片鲜血飞溅之中,整个身躯往上一跳,而后砰的一声,重重地砸落在地上,脸上涕泪血长流,身体抽搐不已…… 三人刚刚收手,外面便是传来一阵骚乱声,大量的锦衣卫举着火把直接包围了院子。 为首的锦衣卫小旗官,冲进院子先是向三人拱手道:“三位大人,辛苦!” 锦衣卫小旗官,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沉声道:“把人架起来,其他人给我搜。” “是。”众锦衣卫应道。 叶昭三人的四肢关节被锦衣卫卸下,他们的身体无力地垂下,宛若一滩烂泥。锦衣卫粗暴地将他架起,叶昭的视线模糊,汗水和血水混合着流淌进他的眼睛,让他几乎无法睁开。 勉强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人,乾杀、震侯(成蟜)艮师,他们的身影在叶昭的视线中摇摆,自己明明反复确认过没有尾巴,并且自己躲藏的地点都换成了南司的秘密据点,而不是似乎已经漏成筛子的北司据点。 本以为已经逃出生天,他们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让自己等人无所遁形,后知后觉,叶昭这一刻恍然,他们早就知道了铁匠铺有一条密道,没有在密道尽头堵住他们,是放长线钓大鱼。 随即又悚然一惊,那前副司首呢? 随着锦衣卫小旗官的一声令下,院子里顿时忙碌起来。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摇曳,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通明。锦衣卫们手持绣春刀,分成几个小组,开始对这间民居进行彻底的搜查。 “大人,我们在后院发现异常。”一名锦衣卫匆匆跑来,打断了叶昭 的思绪。 乾杀、震侯、艮师三人眉头一皱,快步向后院走去,叶昭被两名锦衣卫拖着。 后院中,几名锦衣卫正围着一处看似普通的地面,那里大雨过后泥土似乎有些松动。一名锦衣卫用长刀轻轻一戳,地面竟然微微下陷,露出了一个隐蔽缝隙。 “这是一个地道!”锦衣卫小旗官惊呼出声。 叶昭的心沉到了谷底。 锦衣卫们开始挖掘,撬开格挡的木板,地道的入口被彻底揭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锦衣卫们点燃了更多的火把,将地道口照得亮如白昼。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从地道中涌出,带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下去搜!”锦衣卫小旗官命令道。 两名锦衣卫手持火把,小心翼翼地沿着木梯下到了地道中。地道内狭窄而潮湿,只能容一人通过。火把的光芒在地道内摇曳,投射出扭曲的影子。 突然,地道内传来了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两名锦衣卫匆匆忙忙地爬了上来。 “报告大人,地道内有发现!”一名锦衣卫气喘吁吁地说道。 锦衣卫小旗官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快步走到地道口,问道:“发现了什么?” “地道内有一间密室,藏有大量的白银和黄金……”锦衣卫拱手回应道。 乾杀、震侯、艮师三人,对视一眼,面露诧异之色,本以为钓到的是南楚暗夜司北司的鱼,没想到是专门负责收敛钱财,经营商贾据点的南司的鱼。 锦衣卫小旗官亦有同感,不由面露兴奋之色,看向叶昭的目光顿时亮起,此人怕是条大鱼,而且关系很深,以其年纪来看,必是心腹。毕竟,南楚暗夜司,南司,北司一向泾渭分明,如非最高层那几人,也不可能知道南司在各地的“银藏库”。 …………………… 夜幕下,娄山城的锦衣卫大狱。如同一只沉默的巨兽,吞噬着一切光明与希望。高墙之内,灯火通明,却照不亮那些阴暗的角落。 叶昭被粗暴地拖进了一间狭小的审讯室,墙壁上沾满了岁月的痕迹,每一道痕迹都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恐惧与痛苦。他的双手被铁链牢牢锁住,悬挂在墙上,身体被迫保持着一种扭曲的姿势。汗水和血水混合着流淌进他的眼睛,让他几乎无法睁开。 审讯室内,两名锦衣卫指挥同知玄武和白虎,正站在叶昭面前。玄武身材魁梧,面容冷酷。 “叶昭,南楚暗夜司北司的精英,暗夜司的特殊人才,北司司首赵杰的义子,是吧,想必你应该对你的义父,现在身处何处,有所了解吧?”白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他绕着叶昭缓缓走动,手中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或者说,你们这一队人马,还有其他的什么任务?” 叶昭没有回答,他只是紧咬着牙关,忍受着身体上的剧痛。他知道,任何的求饶或是愤怒,都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痛苦。 “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逃过一劫。”玄武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冰冷而刺骨:“我们锦衣卫,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玄武猛地一挥手,一名锦衣卫立刻上前,手中的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抽在叶昭的身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叶昭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他仍然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以为你还能坚持多久?”白虎冷笑道:“我们锦衣卫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你玩。”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名锦衣卫匆匆走了进来,在玄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玄武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看了一眼叶昭,然后对白虎说:“你继续,我出去一下。” 白虎点了点头,看着叶昭,美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你们策划烧毁五大粮仓的行动为什么会失败?” 叶昭眼皮抬了抬,死寂心中涌起一丝波动,却没有言语。 白虎拍拍手,一名锦衣卫拖着一个遍体鳞伤的人犯,来到叶昭面前。那人犯衣衫褴褛,身上血色干枯脸上布满了恐惧和痛苦,显然遭受了严刑拷打。 “叶昭,你可认识这个人?”白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他用匕首轻轻拍打着那人犯的脸颊。 叶昭的目光在人犯身上扫过,瞳孔猛然一缩,心神微微颤抖,他们不是另有任务吗,这人怎么会栽在锦衣卫的手里? “不认识。”叶昭的声音沙哑而坚定。 白虎冷笑一声,手中的匕首突然一转,划破了人犯的脸颊,鲜血立刻涌出。那人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但叶昭的眼神依旧坚定,没有流露出任何动摇。 “你真的不认识他?”白虎继续逼问,匕首在人犯的脸上游走,似乎随时都可能再次下手。 叶昭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崩溃。他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的思绪远离这痛苦的场面。 “我说了,不认识。”叶昭的声音更加坚定。 白虎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挥了挥手,人犯被带了下去。然后,他转向叶昭,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叶昭,如果暗夜司的人知道,是你这里出了纰漏,才导致行动失败,你猜他们会不会放过你?”白虎说着,突然挥起匕首,向叶昭的手臂刺去。 第八十章 大战起兮云飞扬 娄山关外。 朝阳初升,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给这片即将被战火蹂躏的土地带来了一丝温暖。 临沂城,这座东境通往颍州的最后一座小城,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宁静。然而,这份宁静即将被战火打破。城墙上,守军们紧张地巡视着,城墙下,一群老少百姓匆匆忙忙地搬运着守城物资,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城墙上,士兵们紧张地检查着武器和装备,在他们中间,有一些身影显得格外瘦弱,那是城中的妇女和儿童,少年,他们的脸庞上还带着稚气,但手中的武器却握得紧紧的。 城墙是用黄土夯实,岁月的侵蚀让它表面斑驳,留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城门是两扇沉重的铁木结构,上面布满了上了年纪的锈迹和刀剑的痕迹,见证了无数次的攻防。 阳光下,远远望去叛军如同潮水般涌来,战鼓声和呐喊声打破了临沂城的宁静。城墙上的守军们紧张地巡视着,他们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面对着数量庞大的叛军,一些士兵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 “长官,要不我们还是投降吧?”一个年轻的士兵颤抖着声音,向校尉罗子昂提出了这个让他自己也感到羞愧的建议。 校尉罗子昂转过身,他的脸上沾满了尘土,眼中闪烁着丝丝死气。他的目光扫过城墙上的每一张脸,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你们怕了吗?”校尉罗子昂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话语在城墙上回荡,让每个士兵的心都为之一震。士兵们低下了头,他们不敢直视校尉罗子昂的目光。 他们知道,投降意味着放弃,意味着背叛了自己的家园和亲人。校尉罗子昂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道:“再害怕也无用,已经投降的临汾,临沧两城,什么下场?你们也不是不知。” “我们不能投降,相城侯为了攻克娄山关,已然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既然下令屠杀两三城十数万百姓,激发叛军的凶性,把我们这三城当做了踏脚石,我们若投降,下场也将一样悲惨。” 罗子昂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每个士兵的心上。他们知道,临汾和临沧的惨状,那是一幕幕血淋淋的教训。他们不想让临沂城也遭受同样的命运。 “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尊严,都在这里!我们的背后是临沂城,是我们的家园!我们能退到哪里去?” “但是校尉大人,我们带领着家人和百姓,退入娄山关吗?”一个士兵小声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罗子昂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远眺着远方的山峦,那里是娄山关的方向,其实自己也曾这样想过,只不过现实实在太过残酷,相城侯之所以能够将其起兵叛乱的消息,瞒着朝廷整整一月。 最主要的原因是,通往娄山关的青州临沂城背后的十四个隘口的守军,早已暗中投降了相城侯,使得消息被一再封锁,更何况娄山关战略地位如此重要,叛军大军压境在即,娄山关又怎么可能会冒着风险接收,有可能是叛军假扮,或混入其中的百姓,进入娄山关内,对其造成威胁。 校尉罗子昂慢条斯理地向士兵解释,众人才深刻明白,他们其实已无退路,横竖都是死。 罗子昂的话语在城墙上回荡,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充满了力量。他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唯一的选择就是坚守临沂城,与叛军决一死战,或许能够撑到朝廷平叛大军到来之日,希望虽然渺茫,但终归是一丝希望。 “我们的城墙虽然老旧,但它曾经抵御过无数次的攻击。我们的武器虽然简陋,我们全城军民只要团结一心,就能让敌人付出代价!”罗子昂的声音更加坚定,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我们抵抗的越坚决,新帝能够看到我们临沂城军民的忠诚,即便我们身死,我们在外的亲人朋友,只能多被关照一二,也说不定呢!” 士兵们被他的话语所鼓舞,他们开始重新振作起来。他们的眼神中不再只有恐惧,而是多了一份坚定和勇气。他们知道,即使面对的是死亡,他们也要选择勇敢地战斗,为了家人,为了家园,为了自己。 呜呜——苍凉的军号声响起。 肖擎苍骑在战马上,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他的心中虽然充满了对能否在燕国朝廷三十万平叛大军驰援娄山关之前拿下这雄关要塞的忧虑,更令自己不安的是那支突然冒出来的骑军,似乎一如燕京城兵变当日,小皇帝麾下突然冒出来的百战穿甲军。 行军的队伍如同一条长龙,蜿蜒在广阔的平原上,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兴致却很高昂。 肖擎苍的目光在士兵们身上一一扫过,他能感觉到他们的心绪。这些士兵,有的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兵,有的是刚刚加入的新兵。 “侯爷,前方就是临沂城了。” 副将杜怀安的声音打断了肖擎苍的沉思。 肖擎苍抬起头,只见前方的地平线上,一座城池的轮廓渐渐清晰。临沂城并不大,城墙也不算高,但在这片平原上,却显得格外坚固。 “传令下去,准备攻城。”肖擎苍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是!”副将领命而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行军的队伍中。 “侯爷,攻城器械已经准备就绪。”一名将领策马来到肖擎苍面前,报告道。 “好,开始攻城。”肖擎苍下达了命令。 呜呜呜—— 随着肖擎苍的命令,攻城的号角声响彻云霄。士兵们开始向临沂城进发,他们的脚步坚定而有力,战鼓声和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战争的交响曲。 战斗很快打响,叛军的士兵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临沂城。他们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冒着城头如雨的箭矢,勇往直前。 城头上,守军的箭矢如同雨点一般落下,不断有叛军士兵中箭倒下,但更多的士兵却前赴后继。 叛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借着云梯试图攀爬而上。守军们用箭矢、石头和热油迎接他们,城墙下很快堆满了叛军的尸体。但是,叛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们不断地涌来,一波又一波。 “侯爷,我们的士兵已经攻上城头了!”一名将领兴奋地报告道。 肖擎苍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知道,这意味着战斗即将结束。他立刻下令:“全军压上,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临沂城!” 随着肖擎苍的命令,更多的士兵涌向临沂城。他们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冲击着城头,最终,守军的防线被突破,叛军的旗帜在城头上飘扬。 肖擎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他也知道,这只是开始,更艰苦的战斗还在后面。 战斗结束后,肖擎苍站在临沂城的城头上,眺望着远方的娄山关。 “侯爷,我们已经拿下了临沂城,是否直接兵发娄山关?”副将问道。 肖擎苍的目光坚定而冷静,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艰难。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下达了命令:“不,全军休整,再兵发娄山关!” “是,侯爷!”副将领命而去。 随着临沂城的陷落,肖擎苍的军队士气一振。他们在城内大开杀戒,将临沂城瓜地三尺,搜罗金银财宝,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释放出吞噬一切的人性之恶。 肖擎苍站在城头,目光远眺,心中却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娄山关是通往燕国心脏地带的关键,一旦拿下,燕国的防御将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但他也知道,娄山关的守军必定比临沂城更加顽强,准备也更加充分,回首看着满目苍痍,血流成河的临沂城,相城侯肖擎苍,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又很快消逝。 屠城犒赏三军,本就是计划中应有之意,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要怪,就怪这三城,离娄山关太近了,而自己也绝对不能失败,娄山关本侯志在必得,哪个王侯将相的脚下不是磊磊白骨。 修整完毕后,茫茫平原上,肖擎苍站临沂城上下令全军集结,亲兵营的人马将其拱卫中央,肖擎苍高举长剑,大声鼓舞士气: “将士们,今天的胜利只是开始,前方还有更多的金银、财宝、女人在等待着你们!娄山关就在前方,拿下它,七日不封刀!” “不封刀,不封刀——” 士兵们高声呼应,士气高涨,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狂热之色,本以为之前屠灭三城,已经是侯爷格外开恩了。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眼中开始浮现浓浓的贪婪和狂热之色,肖擎苍满意地点了点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想要攻克娄山关,一来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何以慰军心,也只能出此下策,二来也能断绝不少人的退路,随即下令出发。 “全军开拔。” 军队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缓缓地向娄山关进发。行军途中,肖擎苍不断派出斥候侦查前方的敌情,同时命令工兵部队继续制造更多的攻城器械。 随着叛军的接近,娄山关的轮廓逐渐清晰。这座关隘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城墙高耸,箭塔林立,显然不是轻易能够攻下的。 中军大阵中,忽然一匹快马来报,一名浑身尘土的斥候急匆匆地冲入阵中,直奔肖擎苍所在的位置。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显然带来了紧急的消息。 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向肖擎苍报告:“侯爷,大事不好!南楚暗夜司暗探来报,燕国的平叛大军,先碎锋军,百战穿甲军可能比预期提前到达,距离娄山关的路程不过三日,正急速向着娄山关进发!” 肖擎苍的眉头紧锁,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原本预计平叛大军至少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到达,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了这支似乎有神秘势力支持的军队。 “他们先锋军有多少人马?”肖擎苍急切地问道。 斥候回答:“至少三万,而且,南楚暗探让我们特别注意,他们后军中似乎还带着大量的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秘攻城器械。” 肖擎苍沉默了片刻,然后迅速下达命令:“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务必在太阳落山之前,发起对娄山关的进攻。” “是,侯爷!”杜怀安领命而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又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打破了肖擎苍的沉思。一名浑身尘土,江湖人士打扮的血衣楼探子,一边举着令牌,一边马不停蹄地向着中军而来。 匆匆地冲入阵中,直奔肖擎苍所在的位置。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显然带来了紧急的消息。暗探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向肖擎苍报告,并呈递上一封信件:“侯爷,血衣楼,万分急件。” 相城侯忽然心中一紧,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抽过信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仿佛信封中承载着千钧之重。 肖擎苍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颤抖地撕开了信封。信纸在他的手中显得格外脆弱,仿佛承载着无法承受之重。他的目光迅速扫过信纸上的每一个字,每心念一句,他的眉头就紧锁一分。 信中的内容简短而直接,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击中了肖擎苍的心上。信中提到,锦衣卫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事先就已经知晓了他们打算烧毁燕国五大粮仓的计划,并为此布下了天罗地网,几乎将血衣楼与南楚暗夜司集结在东境娄山城的暗探势力以及据点,通通连根拔起。 血衣楼主,自己的至交好友,更是身死。 肖擎苍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身体微微摇晃,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垮。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 血衣楼和暗夜司的行动失败,意味着他们失去了一个削弱燕国的重要机会。五大粮仓是燕国平叛大军的生命线,一旦被毁,燕国的军队和百姓都将面临严峻的粮食危机,这将极大地削弱燕国的战斗力和颍州的稳定。 万不得已的时候,似乎只能最后一搏,实行那个可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划。 他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看向远方的娄山关。他的心中虽然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仿佛天命站在燕国这边。 --- 第八十一章 燃烽火 午时的阳光炙烤着青州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土气息。在这片古老而广袤的边界上,临沂城如同一位沉默的守护者,静静地矗立在群山之间。城后的十四个重要隘口,是进入娄山关的必经之路,也是抵御外敌的天然屏障,可惜其早已落入叛军手中。 然而,今日的宁静被突如其来的喧嚣打破。相城侯的三十万叛军,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跨过了青州临沂城背后的十四个重要隘口,他们的铁蹄踏碎了大地的宁静,他们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远处高山,烽火台上,守军的士兵们紧张地注视着远方。当第一抹黑影出现在地平线上时,他们的心跳加速,手心渗出了冷汗。 “点燃烽火!”守将陈则的命令简短而有力。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将干燥的柴火投入烽火台中,火焰迅速蔓延,熊熊燃烧。烽火台上的火焰骤然点燃,熊熊火焰带着滚滚浓烟直冲云霄,这是紧急的信号,宣告着战争的临近。 另一座烽火台上,三名士兵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坚定。李铁,一个年轻的新兵,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安与好奇,赵二,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冷静;王强,一个身手敏捷的弓箭手,他的手中紧握着弓箭。 李铁望着山下穿流而过的大军,声音微微颤抖:“看那黑压压的一片,叛军的人数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啊。” 赵二拍了拍李铁的肩膀,语气沉稳:“李铁,别怕。我们有娄山关,有宁远侯的指挥,还有朝廷的支持。数量多不代表他们就能赢。” 王强的目光锐利,紧握着手中的弓箭:“赵二说得对。战争不是靠人数决定的。” 李铁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是……可是叛军会不会攻上烽火台来呀,咱们就这么点人,怕是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赵二以及所有老兵,无奈摇头,看着这个年轻的大头兵,笑着说道:“傻小子,可知道这烽火台,先不说距离叛军有多远,单看这烽火台建的有多高,又不是在平原,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傻?” “呜呜——呜” 军号声随之响起,嘹亮而急促,连绵不绝地回荡在山顶之间。 ………… 娄山关 在娄山关的城墙上,女墙后边,一排排一列列手持长枪的士兵,严阵以待,守军们紧张地忙碌着,紧张而又有序,他们搬运着石块和箭矢,检查着城墙的每一寸,确保没有遗漏。 娄山关镇守大将军,宁远侯萧敬青,在城墙的最高点,了望台上,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他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 “侯爷,烽火已经点燃,斥候来报,相城侯叛军,离娄山关已经不足二十里。”一斥候匆匆赶来,报告着最新的情况。 宁远侯萧敬青点了点头,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再探,再报。” “是。”斥候领命而去。 了望台上,宁远侯萧敬青收回了望向关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两位锦衣卫指挥同知青龙和玄武。 萧敬青微微拱手,虽然自己早已察觉,大战前城内的异动,面带诚恳的感谢道:“玄武、白虎,你们及时发现了南楚暗夜司和血衣楼阴谋烧毁娄山关内五大粮仓的计划,让本侯免受失职之罪,本侯在此,谢过二位。” 玄武和白虎齐声回礼,玄武沉声道:“职责所在,侯爷不必谢。” 玄武话锋风一转,向宁远侯问道:“侯爷可知,宏记医馆的李裕安?” 宁远侯萧敬青所的目光转向玄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宏记医馆的李裕安,他怎么了?” 宁远侯萧敬青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宏记医馆的李裕安,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作为娄山关内最有名气的医馆,李裕安作为馆主,平日里为人和善,医术高超,深受城中百姓爱戴,并且还是随军之医,但在这样的紧张时刻,玄武提及此人,必然事出有因,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李裕安此人,据他所言,他出生大燕绍兴年间,江南水乡的一个书香世家。他自幼聪明伶俐,对医药学有着浓厚的兴趣,常在书房中翻阅医书,对草药的香气情有独钟。然而,命运多舛,家道中落,李裕安不得不放弃科举之路,转而投身于医药学的研究。 一次偶然的机会,李裕安在山中采药,救助了一位受伤的药王谷女弟子,这位女弟子感激之余,将他引荐至江湖上有名的药王谷,拜入谷主门下,开始了他传奇的学医生涯。药王谷,一个隐秘于深山之中,以医术和制药技艺闻名的神秘之地,谷主乃是江湖中人称“药王”的高人。 在药王谷中,李裕安不仅学习医药知识,还修炼内功心法,逐渐掌握了药王谷的独门医术和制药技艺。他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深得谷主喜爱,被传授了谷中秘传的《药王宝典》。 学成之后,李裕安开始行走江湖,以其精湛的医术救治了许多武林中的伤者,逐渐在江湖中声名鹊起。他不仅医术高超,更有一颗仁心,无论贫富贵贱,皆一视同仁,因此深受百姓爱戴。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裕安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他不仅治愈了许多疑难杂症,还研发出了许多新药,为江湖中人所称道,多年之后,便在娄山城定居下来,时不时的还为娄山关守军,医治一些疑难杂症,在军中颇有美名。 “李裕安,是否是与此次围捕南楚暗夜司及血衣楼暗探有关?”萧敬青沉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惊讶。 玄武微微颔首,语气凝重:“侯爷,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李裕安与南楚暗夜司,我们正在追捕的甲字号人物闵正宏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他表面上是受到军民爱戴的李神医,我们怀疑其实则暗中一直在刺探娄山关守军的军情,为叛军提供情报,甚至后续可能参与,相城侯叛军攻打娄山关的行动。” 萧敬青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无害的李裕安竟然会是叛军的内应。他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缓缓开口:“此事,若属实,李裕安的行为无疑是背叛了大燕,背叛了百姓,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阴险狡诈之辈。” 玄武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卷密报,递给萧敬青:“侯爷,这是我们锦衣卫截获,南楚暗夜司,所获的情报,其中提到了一项名为“锄禾计划”的行动,具体内容我们不得而知,不过根据推测和分析,此事想必与相城侯如何攻破娄山关有关。” “侯爷,侯爷只需一切如常,他们早已被锦衣卫盯上,犹如瓮中之鳖,之所以没有实施抓捕,而是为了牵出后面更大的一条鱼。”白虎沉声说道:“根据密报,娄山关守军中,有人早已经与相城侯勾结,其人在镇守都督府的位置,应该不低,很可能会配合他们这所谓的“锄禾计划”,侯爷需要对镇守督府相关人员,多加留意。” 宁远侯萧敬青的眉头紧锁,他深知“锄禾计划”背后隐藏的阴谋可能对娄山关的安危构成巨大威胁,但又不能打草惊蛇,以免惊动了内奸和叛军。 “玄武、白虎。”萧敬青沉声说道,“本侯会多加小心留意。” 玄武微微颔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侯爷,我们锦衣卫会立即行动,加强对李裕安的监视,并在暗中调查镇守督府的人员,我们会小心行事,确保不泄露任何风声,此事已经交由锦衣卫千户,沈炼、卢剑星,和靳一川,三人负责,罗网会在旁协助,等待与大军汇合,到时还请侯爷,多多配合。” 萧敬青微微颔首,面带佩服之色,不得不说少帝陛下麾下的锦衣卫,确实了不得。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刀光剑影更是智慧与勇气的博弈。 随即诧异的说道:“听两位同知的意思,似乎还另有任务!” “确实如此,侯爷,我们此次前来,除了叮嘱您一声外,我们还需要,趁着叛军还未兵临关下前,出关。”白虎开口说道:“还请您下令,打开关防大门……” “好,本侯即刻下令。” 宁远侯萧敬青站在城墙上,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 “开门。”萧敬青沉声下令,他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守军们迅速行动起来,沉重的关门缓缓打开,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声。 玄武和白虎对视一眼,拱手道:“侯爷,保重。” 宁远侯抱军礼道:“保重!” 青龙和玄武告退,迅速离开了了望台,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城墙上。 “嗯,那是?”宁远侯萧敬青,忽然见关下,上千骑中。 随着宁远侯萧敬青的命令开关后,关内上千骑锦衣卫迅速集结,他们身穿标志性的飞鱼服,腰佩绣春刀,骑乘着骏马,整装待发。在这支精锐的队伍中,数百名身穿暗土色盔甲的军士尤为引人注目,难道他们就是隶属于皇帝李景炎的贴身侍卫队,行动快速,杀伐果断,如死神般如影随形,虽然官阶不高却拥有生杀大权,直接接受皇帝的指令,传言说影密卫的成员以锁链和短刀进行战斗。 他们号称“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如君亲临。”影密卫的头领章邯,听闻其人手持名剑,武艺高强。 “出发!”随着锦衣卫指挥使青龙,一声令下,锦衣卫和影密卫们如同离弦之箭,向着娄山关外疾驰而去。马蹄声如雷鸣,尘土飞扬,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关外的地平线上。 “这些新帝麾下的势力这么快就到了!”宁远侯萧敬青自言自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罗网,锦衣卫,本侯已经见识过了,不知这影密卫又有何不同?”宁远侯萧敬青站在城墙上,目送着锦衣卫和影密卫的离去:“也不知这位神秘的陛下背后,还有多少这样神秘莫测的势力,而这其中,京都兵变中的百战穿甲军,着实令人向往啊!” 陛下,你可真是不简单啊,大争之势,于大燕而言,是福是祸? 嗯?陛下似乎只有十四岁吧,应该到了大婚的年纪。 不知为何,宁远侯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要不苦一苦自家女儿? 毕竟镇北候侯和成安侯这两个老东西,已经先自己一步了。 这个念头一经萌芽,竟然止都止不住。 “韵儿,别怪爹!”萧敬青在心中默念,他的目光坚定,尽管前路未知,但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其一生最明智之举。 城墙上,抛弃这身为父亲的负罪感后,萧敬青的身影显得更加孤独而坚定。他知道,他肩上的担子很重,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盔甲,然后再次望向远方,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 娄山关外。 风卷残云,四野苍茫。 玄武、白虎、青龙、章邯四人并驾齐驱,带领着上千骑人马,驰骋纵横,青龙紧握着缰绳,对着玄武和白虎两人,欣慰的点点头:“你们两人此次能及时发现,南楚暗夜司和血衣楼的阴谋,并将其破坏,本指挥使为你们,及所有参与人员们记一功。” 玄武和白虎相视一笑:“多谢指挥使大人,我们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趁此时机,玄武实在忍不住问道:“指挥使,为何突然改变任务计划,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而且通往青州的隘口都被叛军封锁了。” 青龙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严肃,他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对玄武和白虎解释道:“我们此次之所以改变计划,是因为接到皇帝陛下的最新密令。” “什么密令?”玄武,白虎两人面露好奇之色:“陛下这个时候改变计划,看来应该是东境的形势,有了新的变化。” “一个釜底抽薪的计划。”青龙说道:“我们人马虽然不少,但一路上只需要小心行事,我们带了不少百战穿甲军的装备,足够小部队绕过隘口所用。” 随着青龙的话音落下,玄武和白虎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们知道,皇帝陛下的密令必定事关重大,而且这次的任务显然与平定叛军有着直接的联系。 第八十二章 朝会(五) 燕京,皇宫。 太和殿。 午朝的钟声,在寂静的京城上空回荡,皇帝李景炎身着龙袍,头戴冕旒,端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目光如炬,扫视着殿下跪坐的文武百官。 宰相季海跪坐在首位,面容严肃。大理寺卿包拯,督察院左都御史海瑞,这两位皇帝最新提拔的心腹,分别站在季海生的两侧。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沉默不语,但无一例外,都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两位新贵。 端王、晋王、安王三位亲王在文官之后,他们的身份尊贵,但在这个朝堂上,他们更多的是旁观者。他们的眼神中有着不同的情绪,有的期待,有的忧虑,有的则是深深的算计。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皇帝李景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大殿之中。 礼部尚书李元洪从队列中走出,他的步伐稳健,面容肃穆。他手持奏折,立在殿中,声音清晰而有力:“启禀陛下,臣有关于今年科举事宜要奏。” 李景炎的目光转向李元洪,示意他继续,李元洪声音清晰而有力:“从中枢到地方,官员紧缺,许多职位空缺,已然影响了政务的正常运转,如今科举在即,臣请奏,增科进取。” 李景炎沉思片刻,想着自己自登基以来,杀的官员确实有些多,最终开口道:“李尚书的提议可行,但必须确保科举的公正性和选拔的质量。朕准你所奏,科举录取人数可以适当增加,但必须严格把关。” 紧接着,兵右侍郎刘长河也出列,他的声音洪亮:“启禀陛下,臣有关于,林州防务的事宜要奏。” 李景炎的目光转向刘长河,示意他继续。刘长河道:“陛下,近年来,东南一带的林州周边盗贼四起,山匪横行,百姓生活不安。臣建议加强林州的防务,增设巡防营,并加强对盗贼,和山匪的打击力度。” “林州?”李景炎怔了一下,忽然想起这好像是燕国最小最穷的一个州:“准。” 户部尚书生陈林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陈林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李景炎道:“准。” “启禀陛下,臣陈林有关于国库收支的奏折。”他缓缓展开奏折,开始宣读:“近年来,朝野上下贪腐横行,国库收支失衡,赤字日增,长此以往,国库更加艰难。” “臣请奏,一是削减不必要的宫中开销,其中云霄三大殿,耗资巨大,臣斗胆请陛下,暂罢。二是,南南方各州,商贸发达,请增商税,三是鼓励开垦农桑,以增加国库收入。” 皇帝李景炎微微颔首,显然对陈林的提议表示出了兴趣。他的目光转向宰相季海生,询问道:“季宰相,你对陈尚书的提议有何看法?” 季海生微微躬身,沉声道:“陛下,陈尚书所言甚是。” 南方御史躬身,沉声道:“陛下,陈尚所言甚是,国库收支失衡确是当务之急。然而,削减宫中开销恐怕会引起宫中不满,增设商税可能会影响商人的积极性,至于鼓励农桑,虽是长远之计,却非一朝一夕之功。臣以为,当慎重考虑。” 督察院左都御史海瑞则直言不讳:“陛下,臣以为,变法之事,当以宫中为先,为天下表率,不可畏首畏尾。国库空虚,若不果断行事,后果不堪设想。臣支持陈尚书的提议,并且臣建议对贪污腐败之风进行严惩,以儆效尤。” 三位亲王在后,听着朝堂上的争论,各自心中盘算。端王目光闪烁,似乎在寻找机会;晋王眉头紧锁,似乎对变法持保留态度;而安王则是面无表情,让人难以捉摸其心思,心底暗恨,该死的小皇帝,果然又要拿南方开刀,这是铁了心要逼反南方吗? 皇帝李景炎沉思片刻,最终开口道:“诸位爱卿所言,皆有其理。朕意已决,国库之事,刻不容缓。即日起,宫中开销削减三成,商税适度增加,农桑之事,由新设农业司牵头负责,制定详细政策。至于贪污腐败,大理寺与督察院联手,严查严办,绝不姑息。”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闻言,纷纷跪拜,高呼:“陛下英明!” 宰相季海生身着紫袍,手举一道奏本,步履沉稳地走出队列,跪于殿中,朗声道:“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宰相季海生的出现,无疑为朝堂上的气氛增添了几分凝重。作为皇帝的左膀右臂,变法先锋,他的话语往往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季海生跪于殿中,朗声道:“臣以为,变法之事,关乎国运,不可不慎,是已,治国,当先治吏,臣与诸臣奏请,实行考成法,请陛下核准。” 季海生继续说道:“启禀陛下,臣以为,考成法的实施,将有助于激励官员勤政爱民,杜绝贪污腐败。臣建议,考成法应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政绩考核,以官员在任期间的政绩为依据;二是品行考核,以官员的道德品行为标准;三是能力考核,以官员处理政务的能力为考量。通过这三方面的综合评定,选拔贤能,淘汰不肖。” 皇帝李景炎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季相所言极是,官员的政绩和品行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兴衰。考成法的实施,将有助于朕更好地了解官员的实际表现,选拔真正有能力、有德行的官员。朕准你所奏,考成法即日起开始制定,由宰相负责牵头六部,大理寺卿包拯、督察院左都御史海瑞协助,共同制定详细的考核条例。” 朝堂上寂静的可怕。 季海生的提议,一如既往的得到了皇帝的支持,朝堂上的文武官员们心思复杂无比,如今的朝堂几乎已经成了皇帝和改革派的一言堂,也就御史能够刷刷存在感,改革之势犹如泰山压顶,任何敢于阻挡之人,恐怕顷刻间就会化为齑粉。 一些官员担心自己的政绩和品行不够,可能会因此失去官位;而另一些则看到了机会,顺势而为,希望通过考核脱颖而出。 太和殿内,朝会已至尾声,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却未有丝毫缓解。皇帝李景炎的目光缓缓从群臣身上移开,最终定格在端王、晋王、安王三位亲王的身上。 “诸位爱卿,今日朝会至此,朕还有一事要宣布。”李景炎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朕闻,太皇太后近日身体微恙,心中甚是挂念。”李景炎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且寿诞在即,皇祖母向朕诉说希望三位王叔,能多留几日在京陪陪皇祖母她老人家,虽然有为祖制,但朕也实在不好推拒。” 李景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不知三位王叔,以为如何,可愿成这天伦之乐。”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三位王爷相互对视一眼,文武百官都知道,皇帝这是阳谋,更是一个政治信号,在这变法的美妙时刻,留在京城,意味着他们将暂时放弃对各自封地的控制,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端王李泰,心无波澜,率先表态:“陛下,臣深感皇恩浩荡,能够留在京多陪母后几日,是臣的荣幸。臣愿遵从陛下的旨意,以尽孝道。” 晋王李存,无奈道:“臣附议……” 两王表态之后,安王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太皇太后寿诞后,还有皇帝大婚在等着,后面还不知会想着什么法子,将他们留在京城,这是想要山中无老虎,可恶! 最终也只能,说道:“臣附议……” 文武百官,眼观鼻,鼻观心,三位亲王虽然心中各有不甘,但在皇帝的权威面前,他们只能表示服从。 “退朝!”随着太监小福子,高声喊道,宣布今日朝会到此结束,文武百官纷纷起身,按照礼仪退出大殿。 第八十三章 垂钓 皇宫。 翠园池畔,凉亭内,锦衣卫林立,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出长长的影子,如同沉默的守护者。皇帝李景炎身着便服,坐在凉亭中的石凳上,手持一根精致的鱼竿,静静地垂钓。 他的面容沉静,目光深邃,似乎正沉浸在对某个深远问题的思考之中。阳光透过柳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为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李景炎的目光落在水面上,看着那些鱼儿在水中自由地游弋。他轻轻地抛出鱼线,鱼钩划破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钓鱼,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种休闲,更是一种思考方式。他的思绪可以自由地飞翔,思考着国家的未来,思考着每一个布局。 “陛下,端王和晋王还在外等候着。”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他的贴身太监小福子。 李景炎微微点头,他没有回头,依旧注视着水面。“小福子,你说,这鱼儿为何总是游向诱饵?” 小福子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皇帝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回陛下,鱼儿游向诱饵,或许是因为它们饥饿,或许是因为它们好奇?” 李景炎微微一笑:“小福子,你说得很对。人又何尝不是如此?面对诱惑,又有多少人能够保持清醒?” “这人呐,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见棺材就下跪!” 小福子低下头,不敢多言。他知道,皇帝的心思,不是他能够揣测的。 李景炎收起钓竿,重新换上鱼饵,说道:“宣他们进来吧。” 小福子应声退下,不久,端王李泰和晋王李存缓步走入凉亭。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恭敬的神色,但眼神中却难掩紧张,自从了解了皇帝的实力后,内心深处的忌惮,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伴君真如伴虎。 他们知道,这个时候,皇帝的召见,往往预示着重大事件的发生。 “陛下,圣躬安。”两人齐声行礼。 李景炎转过身,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两位王叔不必多礼,请坐。” 他指了指凉亭中的石凳。 端王和晋王对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下。他们的目光不时地瞥向皇帝,试图从他的脸上寻找一丝线索。 李景炎重新将注意力转向水面,他的动作从容不迫,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他内心的宁静。“两位王叔,朕今日召你们来,是想和你们谈谈心,并对方改革之势,做出相应的布局。” 端王李泰的眉头微微一挑,两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谨慎:“但凭陛下吩咐,臣等自当全力配合陛下的决策。” 李景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两位王叔不妨先看看,桌子上的卷宗……” 两人的目光转向石桌上的卷宗,两人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卷宗,仔细阅读起来。 其中详细的描绘了,假安王是如何被南楚暗夜司发现,通过一系列运作,并将真的安王取代的。 当两人翻到关于假安王的卷宗时,反应各不相同。端王李泰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似乎早就有所猜测,而晋王李存则是大惊失色,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冲击。 皇帝李景炎的目光从水面上移开,转向两位王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两位王叔,你们对这卷宗中的内容有何看法?”李景炎问道,他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却让端王和晋王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晋王李存的声音颤抖:“陛下,这……这怎么可能?安王他……臣……” 晋王李存则显得有些慌乱,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中仍带着一丝颤抖:“陛下,这...这卷宗中的内容实在令人震惊。臣从未料到会有如此变故,臣...臣一时难以接受。” 端王李泰深吸了一口气,敏锐地发现自己所看的卷宗,似乎与晋王的有些不同,也不知其中记载了关于晋王的什么秘辛。 端王微微低头,以示尊敬,咬牙切齿地说道:“陛下,臣早已怀疑一些关于假安王的风声,但未曾得到证实,今日见到这卷宗,才得以确认,当年王府刺杀,就是此人里通外敌,致使我王府死伤惨重,此人即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解恨。” 既然已经确认了此人的身份,端王自然不会放过他,扑通一声跪在皇帝李景炎面前,道:“陛下,臣恳请,手刃此贼,为我王府上下,报此血海深仇。” 皇帝李景炎的目光在端王李泰和晋王李存的脸上缓缓扫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深邃。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两位王叔来说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足以动摇他们心中的某些信念,也因此安王背后的所有行动,都值得他们细细推敲。 “两位王叔,朕知道这个消息对你们来说是个巨大的冲击。”李景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但朕今日召你们来,不仅仅是为了告知你们这个秘密,更是为了商讨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 两王紧握双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眼中皆是闪过无尽的杀意,异口同声地说道:“陛下,臣等愿听从陛下的安排,共同铲除这个奸贼,以正朝纲。” 李景炎微微一笑:“不急,两位王叔不妨再看看,最后那摞卷宗。” 两人微微一怔,不过还是按照皇帝的吩咐,拿起最后一摞卷宗,摊开一看。 【三王会盟大祭之日,杀二王,夺军权,清君侧——南楚暗夜司】 端王李泰和晋王李存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们手中的卷宗仿佛变得沉重无比。他们的目光在卷宗上的文字间游移,短短几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他们的心上,南楚暗夜司好毒的阴谋。 端王李泰的脸色变得阴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抬头,目光坚定地望向皇帝李景炎,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陛下,南楚暗夜司的阴谋必须被挫败。臣愿意倾尽王府之力,为陛下对抗此敌。” 晋王李存的震惊逐渐转化为愤怒,他的手微微颤抖,但声音却异常坚定:“陛下,臣等虽不才,但也愿为国家,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人的心中,本以为还有退路,却不想早已是身处绝地,自己两人身边,早已毒蛇环视,不知埋藏了多少南楚暗夜司的探子,再无一丝侥幸。 皇帝李景炎缓缓站起身,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更加高大。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两位王叔,然后落在远方的皇宫之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心:“两位王叔的决定,朕深感欣慰。朕已经布置了相应的对策,但需要两位王叔的配合。” 李景炎顿了顿,继续说道:“南楚暗夜司既然想要在会盟之日,杀死二位王叔,夺取二位王叔的军权,并栽赃嫁祸于朕,咱们不妨将计就计,并且两位王叔还要积极联络南方各大世家门阀,豪族勋贵……届时南楚必然也会兴兵北伐……” 端王李泰和晋王李存,心底一寒,瞬间明白皇帝的心思,冷意瞬间弥漫全身,齐声应道:“遵命,陛下。” “嗯!三位王叔?”两人耸然一惊,只见两人身后一锦衣卫转身,映入两人眼中的恰恰是安王,便见其拱手道:“见过两位王爷。” 端王晋王两人,瞳孔一缩,特别是端王对于自己这个死敌,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假安王什么时候又被换了的,之前几天的接触中,以及今天在朝堂之上,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如出一辙,无懈可击,随即心中又涌起一抹深深的担忧。 而且自己两人,心中的那些防范此种之事的,准备,似乎成了笑话! 李景炎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水面上:“两位王叔也不必担心,朕会卸磨杀驴,在三王会盟之日,一并将两位王叔诛杀,朕要做的不仅仅是一统天下的天子,这等胸襟还是有的。” 端王与晋王深深对视一眼,一同跪拜,行大礼,异口同声拜服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八十四章 闲暇(过渡章)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空气中的墨香与檀香交织,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 皇帝李景炎的目光如炬,他坐在龙椅上,背后是一幅巨大的江山图,象征着他对这片土地的掌控与责任。他微微眯起双眸,思绪仿佛飘向了远方。那是他初登皇位之时,面对千头万绪的朝政,心中虽有忐忑,但系统在手,但更多的是坚定的信念。 宰相季海生、都察院左都御史海瑞、大理寺卿包拯,以及六部官员皆肃然而立,气氛严肃。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今日,朕与诸位爱卿共商考成法之实施。”李景炎开口道,自他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每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朕先说说朕的想法。” “朕以为,考成法之实施,首当明确政绩考核标准。地方官员,当以治地之繁荣、百姓之安居为要。若其任内,税收增长,地方安宁,则为政绩斐然,从县,到府,再到州,便可从地方升任至中枢。”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每位官员的心上。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政绩考核,更是一次对整个官僚进升体系的洗牌,当然简在帝心的除外,地方和中枢那些无能之辈将无处遁形,而有能之士将得到重用。 皇帝李景炎微微停顿,目光扫视着在场众人。“诸位爱卿,对于朕之所言,有何见解?” 宰相季海生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圣明。明确政绩考核标准,确为考成法之关键。然臣以为,在考量税收增长与地方安宁之外,亦当关注民生之多方面。如教化之普及、水利之修缮等,皆为地方长治久安之基石。” 都察院左都御史海瑞紧接着说道:“陛下,臣附议季相所言。且考成之法,当重监督。若无人监督执行,恐流于形式。臣愿领都察院之责,严格督察各地官员对考成法之执行。” 大理寺卿包拯也开口道:“陛下,臣以为,对于政绩斐然者当赏,而对于玩忽职守、贪污腐败之官员,当严惩不贷。以正朝纲,以安民心。” 六部官员纷纷点头,交头接耳议论起来。皇帝李景炎微微颔首,“众爱卿所言极是。考成法之实施,当全面考量,严格监督,赏罚分明。务必使我朝官员勤勉为政,为百姓谋福祉,为江山社稷之稳固贡献力量。” 御书房内,众人神色肃穆,心中皆明白,考成法之实施,将对朝廷未来走向产生重大影响。 李景炎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朕深知,考成法的实施非一日之功,它需要众卿的共同努力。” 六部官员也纷纷发表各自看法,御书房内讨论声此起彼伏。皇帝李景炎认真倾听着众人之言,时而微微点头,时而陷入沉思。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洞察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众臣齐声应道:“陛下圣明,臣等必当竭尽全力,推行考成法,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 随着皇帝李景炎的最后总结和指示,御书房内的讨论终于告一段落。众臣们在皇帝的示意下,纷纷行礼告退,准备离开御书房,开始着手实施考成法的各项准备工作。 阳光如同金色的绸缎,轻柔地铺洒在御花园的小径上。皇帝李景炎背着手,缓缓地在这条小径上踱步,他的步伐不急不缓,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有力。身后,贴身太监小福子和一群锦衣卫,以及几名太监宫女,默默地跟随。 李景炎的目光在花园中游移,心情随着这些景致而起伏,时而平静,时而澎湃。他想起了自己穿越成而来的那一天,那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日子,自己从一个平凡的现代人,一跃成为了这个古老帝国的主宰。 这个转变,让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时常在想,自己是否能真正适应这个角色,在系统的帮助下,让老祖宗们的威名传遍诸天万界。 “小福子,这宫里近日可有什么新鲜事?”李景炎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小福子连忙躬身回答,他的声音恭敬而谦卑:“陛下,奴婢倒没听闻有什么特别的新鲜事呢。不过这宫里的花开得愈发娇艳了,想来也是为陛下而开的祥瑞之兆。” 李景炎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你这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 小福子低头道:“奴婢只是实话实说,陛下的江山在陛下的治理下,自是蒸蒸日上。” 李景炎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池塘,池塘中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动,它们无忧无虑的样子让他心生羡慕:“这池塘里的鱼儿游得自在,朕有时倒是羡慕它们。” 小福子惊讶道:“陛下万乘之尊,怎会羡慕这鱼儿呢?” 李景炎轻叹一口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朕虽为皇帝,但也有诸多烦恼。这天下百姓的福祉,朝廷的安稳,都压在朕的肩上。朕时常担忧,自己的决策是否正确,是否能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小福子赶忙安慰道:“陛下心系百姓,乃百姓之福。陛下的操劳,天下人都看在眼里。” 李景炎微微点头,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池塘上,那些鱼儿似乎在嘲笑他的束缚:“罢了,不说这些。这几日朕觉得有些烦闷,你可有什么法子解解闷?” 小福子眼珠一转,说道:“陛下,要不奴才安排一些乐师来为陛下演奏?或者让宫女们表演一段舞蹈?” 李景炎思索片刻,说:“也罢,就安排乐师来演奏吧。顺便,去吩咐御膳房,今晚准备一些朕爱吃的菜。” 小福子应道:“奴婢这就去办,陛下。”说完,小福子匆匆离去。李景炎则继续在御花园中漫步,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皇帝李景炎在一众宫女、太监和锦衣卫的簇拥下,来到御花园中一座精致的凉亭。此时,平南侯沐风已在亭外恭敬等候。 李景炎入座后,示意平南侯进亭。平南侯稳步上前,行礼道:“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景炎微微抬手:“平南侯免礼,赐座。” 平南侯谢恩后坐下,李景炎看着他,平和地说道:“平南侯,朕听闻你在南方四州治理有方,今日特召你来,想听你说说南方的情况。” 平南侯连忙起身,再次行礼后说道:“陛下,承蒙先帝,和陛下信任,臣在南方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南方局势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商业也逐渐繁荣起来。臣每日殚精竭虑,只为不辜负先帝和陛下之期望。” 李景炎微微点头:“甚好。你可有什么困难需要朕为你解决?” 平南侯沐风思索片刻,回答道:“陛下,南方虽局势相对稳定,但南楚却也不时出兵骚扰边境百姓,南楚自先帝时期起,便一直在往边境增兵,彼时朝内奸佞横行,处处掣肘,数千里防线,帅府之兵力,想要游刃有余的应对,着实有些捉襟见肘,臣斗胆请陛下增兵。” 李景炎听到平南侯沐风的请求后,眉头微微一皱,他深知增兵之事非同小可,缓缓开口道:“平南侯,朕知你忠心耿耿,南方四州的安宁,你功不可没。南楚的威胁,朕也深知。增兵一事,沐卿觉得朕的三位王叔麾下之兵,战力如何?” 平南侯沐风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说道:“陛下,三位王爷麾下之兵,臣有所耳闻。其中不少皆是先帝时期遗留下的南北大战时久历战阵的士卒,战力自是不差。然,臣亦知三位王爷各有心思,若贸然调用其兵,恐生变故。” 李景炎目光深邃,笑道:“朕之前亦有此虑,不过时宜时宜,三位王叔已然归顺于朕,沐卿不必担心。” 平南侯沐风呆立当场,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解。他的双眼睁得极大,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三位王爷野心勃勃,虽然各有心思,但在对抗朝廷之上,却是出奇的一致。臣实在想不通他们怎会心甘情愿地归附陛下?陛下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平南侯的声音微微颤抖,话语中充满了疑惑,当今陛下的所作所为来看,不是信口开河之君,但此事着实诡异。 他的脑海中飞速运转,试图理解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三位王爷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难以掌控的存在。他们手握重兵,各有心思,对朝廷南方的局势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平南侯曾无数次担忧三位王爷可能带来的威胁,如今却得知他们已然归顺,这让他感到无比困惑。 “陛下,臣实在难以想象,以三位王爷的野心,究竟是何种办法能让他们这么快的放下了自己的图谋,选择归附陛下?这其中是否有着更深层次的谋划,臣请陛下三思。” 平南侯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他深知政治局势的复杂多变,三位王爷的归顺或许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担心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未知的风险,而这些风险可能会对大燕的稳定和南方边境的局势产生重大影响。 李景炎微笑着,神色从容淡定,他看着平南侯沐风那满是疑惑的脸庞,轻轻一挥手。 一名身姿挺拔的锦衣卫迅速上前,双手恭敬地将一席卷宗递到平南侯手中“沐卿不必忧虑,不妨先看看!”李景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平南侯沐风疑惑的接过卷宗。 平南侯缓缓打开卷宗,目光急切地在上面扫视。心中暗自揣测着,究竟是怎样的原因能让三位野心勃勃且一直与朝廷若即若离的王爷倒戈,归附陛下呢? 随着卷宗一页页翻过,平南侯沐风的神色越来越震惊。当看到皇帝接下来的计划时,他只觉遍体生寒。那计划中所展现出的谋略与魄力,仿佛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棋局,每一步都暗藏深意。然而,震惊之余,平南侯心中又涌起一股激动莫名的情绪,意识到陛下的雄才大略,仿佛看到了大燕更加辉煌的明天。 平南侯沐风看完卷宗后,心中再无顾虑。他起身跪地,言辞恳切地向皇帝表忠心:“陛下圣明,臣必誓死效忠陛下。陛下之谋略,臣深感敬佩,臣定当竭力配合陛下之安排,为大燕的繁荣昌盛肝脑涂地。” 李景炎微微颔首:“平南侯,你且退下吧,好好去筹备各项事宜。” 平南侯沐风再次行礼:“臣遵旨,陛下万安。” 随后告退而去。 夜幕降临,御花园中的灯火渐渐亮起,将夜色中的花园点缀得如梦似幻。李景炎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中,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那玉佩是他登基之时,太皇太后所赐,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责任。他凝视着玉佩,总觉得这玉佩有什么深意。 “陛下,乐师已经准备好了。”小福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李景炎的思绪拉回现实。 李景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开始吧。” 乐声渐起,悠扬的琴声和着笛声,交织成一首美妙的乐曲。李景炎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这音乐之中,试图借此忘却那些沉重的责任和烦恼。然而,他的心却始终无法完全放松。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各种问题,以及卷宗中那些详尽的计划。 乐曲终了,李景炎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他站起身,走出凉亭,向着寝宫走去。他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的挑战等待着,诸天万界还等着咱征服。 “陛下,今晚的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小福子紧随其后,低声说道。 李景炎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明天,他将召集所有重臣,对改革的下一步,制定计划。 东境平叛后,军改的计划该提上日程了。 第八十五章 兵临关下 东境,娄山关。 晨雾如轻纱般袅袅升起,将这座古老的关隘笼罩其中,如梦如幻。城墙上,那些斑驳的石砖仿佛是岁月的见证者,它们历经无数战火的洗礼,每一道裂痕都诉说着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而今日,这座饱经沧桑的关隘即将迎来一场新的严峻考验。 相城侯的叛军如同汹涌的乌云般压境而来,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将娄山关围得水泄不通。那密密麻麻的人群、林立的兵器,以及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无不彰显着叛军的强大气势。 城楼上,宁远侯萧敬青身着锃亮的铠甲,身姿挺拔如松。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下方的相城侯叛军,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剑柄,清晨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拂过宁远侯刚毅的脸庞。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城墙下,叛军的旗帜在风中剧烈舞动着,那上面绣着的金色猛虎,仿佛随时会跃出地面,张牙舞爪地扑向城墙。 “准备迎战!”宁远侯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那坚定有力的话语中没有一丝颤抖,只有钢铁般的意志和无畏的决心。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搬运箭矢,那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有的检查投石机,巨大的投石机仿佛是沉睡的巨兽,等待着被唤醒释放出强大的力量;有的则紧握长矛,锋利的矛尖指向天空,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 狂风呼啸而过,旌旗猎猎作响,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娄山关上,宁远侯身后的士兵们严阵以待,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决绝。虽然每个人的心中都难免紧张,但他们知道,自己肩负着保卫家园的重任,绝不能退缩。紧张的气氛在人群中悄然蔓延,如同看不见的烟雾,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相城侯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他身披黑色的战甲,犹如来自黑暗的恶魔。他的眼神中满是贪婪与野心,那是对权力的极度渴望。他让士兵们传话道: “萧敬青,今日这娄山关,便是本侯踏平燕京城的第一步,你若识相,速速打开城门投降,本侯或可饶你不死!” 宁远侯怒目而视,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他让士兵们大声回应:“相城侯,你这乱臣贼子,叛国谋逆,人人得而诛之,有本侯和麾下将士在,你这叛臣贼子,休想让跨过娄山关一步。” “呜呜——呜”,战争的号角声响起,仿佛在宣告着一场血腥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穿透晨雾,洒在娄山关的城墙上,也洒在了叛军的铁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叛军的阵列开始有了动静,前排的步兵举起盾牌,那盾牌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在阵列之中,云梯、井阑、攻城车,冲车,一应俱全。这些庞大的战争器械在士兵们的推动下,缓缓向着娄山关移动,整个军队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缓缓启动。 随着叛军的阵列缓缓推进,宁远侯萧敬青的眉头紧锁,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是一场生死较量。他转过身,对身边的副将低声吩咐了几句,副将立刻领命而去,传达着宁远侯的战术安排。 城墙上,守关士兵们紧张而有序地准备着。弓箭手们站在城墙的垛口后,箭矢已经搭在弦上,只待一声令下。设置在关墙后方半腰上的大型投石机也被调整到了最佳的角度,准备给予敌人沉重的打击。 相城侯的叛军越来越近,他们的步伐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在向娄山关的守军宣告着他们的不容小觑。前排的步兵高举盾牌,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而云梯和攻城车紧随其后,准备对城墙发起冲击。城墙四方垛口后,宁远侯一声令下:“投石,准备——放!” “轰轰轰轰轰!”话音落下,一块块巨石轰然自关城后方飞起,狠狠的砸入相城侯叛军阵列之中。呼呼呼~刺耳的破风声带起阵阵血雾,敌军大阵中残肢断臂横飞。那惨烈的景象让人不忍直视,但在这生死之战中,没有人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放箭!”宁远侯的声音在城墙上响起,随着他的命令,遮天蔽日的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向叛军。叛军的盾牌手迅速举起盾牌,形成了一片盾墙,但仍然有箭矢穿透了盾墙,击中了叛军士兵,惨叫声此起彼伏。 “再投!”随着副将的指挥,巨大的石块从投石机中飞出,砸向叛军的阵列。石块落地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叛军的阵型出现了混乱,但很快又被重新组织起来。 关城下的相城侯见状,己方投石车刚到射程之内,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拔出腰间的长剑,高高举起,大声喝道:“投石!”“砰,砰砰砰砰!”一颗颗巨石砸向娄山关城墙上,城墙巍然不动,仿佛在向叛军展示着它的坚不可摧。 叛军在他的指挥下,开始向城墙不断挺进,云梯搭上了城墙,井阑、攻城车,冲车,紧随其后,士兵们开始攀爬。 娄山关的士兵们迅速反应,有的用长矛将攀爬的叛军士兵捅下云梯,有的则将热油倒下城墙,给予叛军更大的杀伤。战斗异常激烈,城墙上下,双方士兵的鲜血染红了大地。那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 随着战斗的持续,娄山关的城墙上,宁远侯萧敬青的士兵们虽然疲惫,但士气依然高涨。他们知道,一旦城墙失守,他们的家园和亲人都将面临,和关外三城一样的灾难。 因此,每个人都拼尽全力,誓死保卫着这座关隘。相城侯的叛军虽然遭受了重大损失,但他们的数量优势开始显现。一波又一波的士兵不断地冲击着城墙,尽管许多士兵在攀爬过程中被击落,但仍然有不少人接近城墙顶端。 宁远侯萧敬青站在城墙的最高点,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指挥着士兵们进行反击。他知道,单纯的防守是不够的,必须找到机会反击,才能打乱叛军的攻势。可惜援军未至,不然贸然出城大战,风险太大。 “准备火油!”宁远侯下令。城墙上的士兵们迅速将火油桶滚到城墙边缘,点燃火把,准备将火油倾泻到攀爬城墙的叛军身上。 “放!”随着宁远侯的一声令下,火油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火把紧随其后,城墙下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攀爬城墙的叛军士兵被火焰吞噬,惨叫声和火焰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相城侯见状,愤怒地挥舞着长剑,命令更多的士兵投入战斗。 今天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都在为了胜利而拼尽全力。城墙上的守军不断地投掷石块、射箭、倒火油,而城墙下的叛军则不断地尝试攀爬、架设云梯、推动攻城车。战斗持续到了傍晚, 太阳逐渐西沉,战场上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叛军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终于选择了撤退。宁远侯和他的士兵们站在城墙上,望着叛军撤退的背影,心中既有疲惫,也有胜利的喜悦。 娄山关今天的战斗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宁远侯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他必须尽快修复城墙,补充兵力,准备迎接下一次叛军更加猛烈的进攻。而相城侯的叛军,虽然受挫,但他们的野心并未熄灭,他们必将再次卷土重来。 夜幕降临,娄山关的城墙上,火把被点燃,照亮了城墙。士兵们围坐在一起,竞皆莫然,同时也为牺牲的战友默哀。 —————— 娄山关外,叛军大营。 大帐之内,叛军主帅相城侯,与各部将领齐聚一堂。帐内烛光昏暗,映照出众人凝重的面容。相城侯端坐于主位,一身战甲未卸,神情冷峻,目光如炬:“诸位,娄山关久攻不下,朝廷的援兵怕是不日将至。”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安静的大帐中回荡。 一位满脸胡须的将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道:“侯爷,末将愿率敢死营,明日必定要破了这娄山关!”他的双目圆睁,充满了决绝与悍勇。 旁边一位较为沉稳的将领微微摇头,拱手说道:“不可鲁莽,敢死营必须一锤定音,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使用。从今日交战来看,娄山关守军确实擅长防守,且娄山关地势险要,城防坚固,一味强攻只会让我军损失更加惨重。” 这时,角落里一位年轻将领开口道:“侯爷,末将以为,唯有佯装撤退诱敌出城,才有破城之机。”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机敏。 “不妥,若是敌军不中计,反而让我军士气更加低落。”有人立刻反驳。 一位老将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宁远侯,绝非浪得虚名,行事向来稳健,燕廷援军没有到达之前,此人绝不会主动出击。” 众人陷入了沉思,大帐内一时安静得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讨论愈发激烈,各种想法层出不穷,但都被一一否决。 相城侯紧锁眉头,站起身来,走到帐前,望着远处高耸的娄山关,心中烦闷不已。他深知,这场叛乱若不能成功,等待他和这些将领的将是灭顶之灾。虽然今天只是试探性进攻,以老带新,锤炼新兵,虽然伤亡也比预计的还大,但留下来的也算是可堪一战见过血的精锐! 相城侯在营帐中沉思良久,面对诸将面色阴沉地说道:“明日,我们便以辅兵和民夫消耗娄山关守军的物资,我倒要看看那萧敬青能撑到何时。” 一位将领微微皱眉,拱手说道:“侯爷,此计虽妙,但难免动摇后方军心。” 相城侯冷哼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局势紧迫,顾不得那么多了。” 另一位将领附和道:“侯爷所言极是,战争本就残酷,只要能攻破娄山关,些许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一位谋士模样的人站出来说道:“侯爷,此计虽妙,但为免民夫和辅兵有所察觉,抱团,还是要谨慎行事,应分批次的,应许与重利……承诺他们……” 相城侯点点头:“这是自然,待他们的物资人马消耗殆尽,便是我们大军全力进攻之时。”“明日就按此计行事,去吧。 ”众将领精神一振,齐声应道:“谨遵侯爷之令!” 在诸将退出大帐内,相城侯,深吸一口气,向着副将问道:“蔺懿轩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副将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侯爷,目前还未收到蔺懿轩那边传来的消息,或许是还在按计划行事,追击燕国骑兵之事也暂未有进展!” 相城侯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暗自思忖着蔺懿轩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蔺懿轩的骑兵营肩负着保护粮道,以及追杀境内燕国骑兵这两项重要任务。粮道关乎着大军的补给,绝对不容有失,时间拖得越久,于我军越不利。 “呼——”相城侯无奈地闭上双眼。 第八十六章 引蛇出洞 娄山关,镇守都督府。 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片凝重而紧张的氛围,宁远侯萧敬青坐在主位上,他的面前铺开了一张详尽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记着娄山关及其周边的地形,与众将领一同商议着明天即将到来的战事。 “观,相城候叛军今日攻城之势,只是试探性进攻,明日之战,将是苦战。”宁远侯的声音沉稳有力,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对敌情的深刻洞察:“众将切不可掉以轻心,我等身为朝廷重臣,镇守此地,务必保得娄山关安稳,以护朝廷京师之危。” 众将领闻言,皆是神色凝重,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深知,娄山关作为叛军东出的门户,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失守,后果将不堪设想。 “侯爷高见,那依侯爷之意,明日叛军是否会全力攻关?”一位将领急切地问道。 宁远侯微微眯起双眸,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思片刻后说道:“依本侯判断,明日之战,以相城侯向来的行事作风,其必然会驱使民夫和辅兵,攻关,用于消耗我军军资与士气,而他真正的精锐部队,则会隐藏于后,寻找我军防守的薄弱之处,进行致命一击,我等必须做好充分准备,既要防备正面的强攻,也要警惕敌军的奇袭。” 随即问道:“我军的粮草和军资是否充足?” 副将阴翰飞点头道:“回侯爷,粮草方面,我们已提前做了准备,足够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但军资方面,尤其是箭矢和滚石和擂木,往后之战,必然消耗巨大,颍州各刺史府,已调数万名夫和工匠正在,连夜赶工制造。” 宁远侯微微颔首:“明日之战,要充分利用地形优势,减少不必要的消耗。” 众将齐声应:“是,侯爷。” 宁远侯微微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地图,手指在娄山关的几个关键位置轻点:“这些地方,都是我们防守的重点。明日之战,敌军必然会集中力量攻击这些薄弱之,众将务必严加防范。” “侯爷,我军的兵力分布是否需要调整?”又一位将领问道。 宁远侯沉思一瞬后,沉声道:“兵力分布上,我们需保持灵活。后军要随时准备支援关防前线,同时,也要留有足够的兵力作为后备,以防不测。此外,另外务必密切注意,娄山关各处天险隘口,的敌军动向,严防高手渗透。” “侯爷英明,我等定当遵命行事。”众将领齐声应道。 宁远侯萧敬青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转向站立在一旁的锦衣卫千户沈炼,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迫:“沈千户,朝廷平叛大军何时能够抵达?” 众将闻声望去,看着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心思莫名而又复杂,前日锦衣卫捣毁南楚暗夜司,血衣楼阴谋的一幕幕,着实令他们,又敬又畏。 锦衣卫千户沈炼,恭敬地回答:“侯爷,根据最新的情报,援军已经在途中。王黎大将军已率三万百战穿甲军,日夜兼程,预计在三日后的午时前能够到达娄山关。” “来的这么快!”众将闻言神情一惊,百战穿甲军,皇帝陛下的嫡系军队! “今夜,我们不能有丝毫松懈。”宁远侯接着道:“各部将领必须亲自检查防务,确保每一处都无懈可击。同时,要加强夜间的巡逻,防止敌军的偷袭。” “是,侯爷!”将领们齐声应道,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关乎生死存亡,没有人敢有半点马虎。 宁远侯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向地图上的娄山关,语气更加坚定:“明日之战,关系重大。我等必须全力以赴,誓死保卫娄山关,以报皇恩,护我大燕,大好河山!” 众将领齐声高呼:“誓死保卫娄山关!” 众将领陆续离开议事厅后,宁远侯萧敬青的目光转向了锦衣卫千户沈炼。他挥手示意沈炼靠近,两人在烛光下的影子拉得老长。 “沈千户,”宁远侯的声音低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相城侯叛军兵临关下后,局势愈发危急,敌人必然很快就按耐不住想要行动,关于锄禾计划的调查,可有进展?” 沈炼微微低头,他的声音平静:“侯爷,锦衣卫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目前尚未发现目标人物,有何动静,关于守军将领之中谁是内奸?,我们也会继续深入调查,请侯爷放心!” 在宁远侯萧敬青的议事厅中,沈炼在离开前突然转身,向宁远侯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侯爷。”沈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断:“在下有一计,或许可以引出内奸,又可明晰敌人的锄禾计划。” 宁远侯萧敬青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来。 “说来听听。”萧敬青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沈炼说道:“侯爷,既然已经确认,宏记医馆的李裕安,乃是南楚暗夜司的探子,根据现有情报来看,“锄禾计划”必然与敌人如何攻破娄山关防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其中这个李裕安绝对是计划中的一大关键人物,而要攻破重兵防守的娄山关,必定与关内守军有关,咱们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宁远侯萧敬青,眉头微皱:“沈千户的意思是?” 沈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道:“现在叛军兵临关下,关内守军与民区,已经彻底封锁,而他们计划的当务之急,必然是要想方设法与关内的内奸取得联系,这才好里应外合,执行下一步计划,侯爷不妨给他们个机会。” 宁远侯萧敬青一怔,随即说道:“沈千户,是想本侯以都督府的名义,相请李裕安此人,坐镇军医。” “侯爷英明。”锦衣卫千户沈炼笑道:“只要我们将此消息散布于军中,内奸得到消息,必然会想方设法,与其取得联系,而这方法吗,自然是没有比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之后,让李神医整治整治,来得顺理成章。如此一来,我们只需派人紧盯,每位频繁受伤,并与其接触的将领便可。” 宁远侯萧敬青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缓缓点头,表示赞同沈炼的计划。 “沈千户,你的计划甚好,但我们必须小心行事,不可让敌人察觉到我们的意图。”萧敬青沉声说道,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 “不过,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不如将城内的各大名医,都轮流邀请他们一次,如此一来也能更好的甄别。” “侯爷考虑周到。”沈炼点头,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不容有失:“侯爷放心,锦衣卫自有一套隐秘的行事方法,我们的人会悄无声息地混入军中,监视李裕安的一举一动。” “好,那就这么定了。”萧敬青拍板决定,随即又补充道,“但此事仅限于你我二人知晓,不可泄露给第三人,以免走漏风声。” “是,侯爷。”沈炼恭敬地行了一礼:“也请侯爷放心,大战在即,锦衣卫绝不会允许,这等威胁一直存在,即便泄露了风,让他们有所察觉,锦衣卫也能随时,将剩余的一干人等一网打尽,不留后患,即便独留守军中的内奸,也一样无力回天。” —————— 娄山城内,宏记医馆。 在娄山城内,宏记医馆是一处闻名遐迩的地方,以其精湛的医术和仁心仁术而受到城中百姓的敬重。医馆的建筑古朴而典雅,门前挂着一副对联,上书“宏济世医,记恩泽民”,彰显着医馆的宗旨和精神。 医馆内部,药香弥漫,一排排整齐的药柜上摆放着各种药材,从常见的甘草、黄芪到稀有的灵芝、人参,应有尽有。 几位学徒正在忙碌地称量药材、研磨药粉,而老医师李裕安则在柜台后细心地为病人诊断,开具药方。 此时,随着夜幕的降临,医馆的病人渐渐稀少,但医师和学徒们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他们知道在战乱时期,自家师傅随时有可能被征入军中,随时可能会有伤兵需要紧急救治。因此,他们提前准备好了各种急救药品和绷带,以备不时之需。 在医馆的后院,有一处安静的房间,这里是医馆的主人,老医师李裕安的私人诊室。李裕安年逾花甲,但精神矍铄,他的医术高超,尤其擅长治疗外伤和疫病。 就在这时,医馆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穿铠甲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学徒见状,立刻上前询问:“这位军爷,您是来看病还是抓药?” 男子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学徒:“本将军,奉都督府之令。来找李神医的,这里有一封宁远侯亲笔的书信。” 学徒接过书信,不敢怠慢,立刻前往后院通报。宏伯仁听到宁远侯的名字,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前厅,他接过书信,仔细阅读,这是一封邀请信,信中言辞恳切。 “这位将军,请回禀侯爷,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老朽愿往。”李裕安微微拱手回应道。 男子回答道:“侯爷吩咐,大战旷日持久,城内各大小医馆也需做好接收伤员的准备。” 李裕安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请回复侯爷,李某定当全力以赴,不负侯爷所托。” “那就谢过李神医了。”男子微微拱手道。 …………………… 李裕安回到房间后,脸上露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神色。他的动作谨慎而熟练,轻轻转动了房间一角的瓷瓶,随着一声轻微的机关声响,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隐蔽的密室入口。 在李裕安打开密室的那一刻,一个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显露出的是南楚暗夜司前任副司首,闵正宏——一个在江湖和朝堂中都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他的名字在南楚是一个禁忌,因为他曾是南楚最锋利的暗器,执行过无数秘密任务,却在一次政变中失势,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李裕安将镇守都督府邀请各大医馆,轮镇军中之事说了一遍。 闵正宏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眼神中透露出锐利和警觉。 密室内,南楚夜司前任副司首,闵正宏微微皱眉,沉声道:“如今局势紧张,你务必小心行事。那宁远侯邀各馆大医,入后军中为伤兵治伤,这确实是个机会。” 李裕安面色如常,点头道:“放心,这是我们不可多得的机会,老夫自会谨慎行事,若能趁机与内应取得联系,推动‘锄禾计划’,则大事可成。” 闵正宏眼神深邃,思索片刻后说道:“你入军中之后,不必急于时,不妨观察清楚有没有人暗中监视,再做打算。燕国小皇帝麾下的锦衣卫,着实不可小觑,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这些锦衣卫的鼻子可是比狗还灵,我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他们是如何做到对我们的踪迹了如指掌的,就跟在我们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而且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看着似乎有些杯弓蛇影的闵正宏,李裕安应道:“我明白,只是“锄禾计划”,除了你我和司首大人,三个人知道具体计划,锦衣卫绝无可能,提前收到消息。” 闵正宏微微眯起双眼,缓缓说道:“即便如此,也不可露出破绽。若有危险,宁可放弃此次机会,也不能暴露计划内容。即便相城侯叛乱失败,也不过是燕国内部的纷争,短时间内对南境的影响有限,英国皇帝麾下的神秘军队,百战穿甲军,战力不可估量,以相城侯城侯那十万兵马,即便能够拿下颍州,也是败局已定。于南楚而言,助力终究有限,只是希望这兵败的时间拖得越久越好,“锄禾计划”即便是,放到南境执行也,会有不错的效果,虽然可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李裕安郑重的点点头,虽然“锄禾计划”无论放在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可以实施,但有计划和没计划的实施,效果却是相差极大,在相对平稳的环境中,没有事先的安排,以及敌人内部的配合,很可能在计划露头之初,就会被敌人发现,并彻底抹杀。 李裕安和闵正宏又在密室内商议了许久,敲定了一些细节和应对之策。随后,李裕安走出密室,开始为进入军中做准备。 第八十七章 袭扰 娄山关外。 黎明前那浓重的黑暗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廖化将军率领着精锐的大汉铁骑部队,宛如暗夜中悄然潜行的幽灵,以一种近乎无声的方式,小心翼翼地接近了相城侯叛军的一支运粮队大营。 “将军,前方就是叛军枫溪城的运粮队大营,斥候已经探明其中约有两千步军。”副将压低声音向廖化汇报,他的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丝丝战意。 廖化微微颔首,那目光如炬:“好,传令下去,全军准备,务必一击即溃,烧毁粮草,不可恋战。”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廖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前方那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营寨轮廓。营地中,叛军的帐篷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四周散布着几个燃烧的火堆,火光摇曳,映照着守卫们略显疲惫和警觉不足的脸庞。 身后的骑兵们个个顶盔灌甲,神色严肃而庄重。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肌肉紧绷,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只等待着将军的一声令下。廖化轻轻一挥手,那动作简洁而有力。 “咚咚——咚。”低沉而富有节奏的马蹄声响起。 铁骑部队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黑色洪流,迅速向运粮队大营冲去。马蹄声被刻意压低,但在这寂静得仿佛能听见心跳声的夜晚,仍显得有些沉闷,仿佛是大地深处传来的闷雷。 “杀!”廖化一马当先,怒吼着冲入营中。他手中的长枪挥舞起来,如蛟龙出海,气势如虹,瞬间挑翻了几个叛军。身后的骑兵,犹如锋利的箭矢,直插敌军营地,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决心。 “敌袭……”惊恐的呼喊声在营中响起。 “杀啊!”喊杀声、兵器激烈的碰撞声、战马嘶鸣声瞬间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血腥的乐章。廖化手持长枪,所到之处,叛军纷纷溃散,无人敢与之正面交锋。他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宛如战神降临。 “何人?,你竟敢偷袭我军的粮队!”一名叛军将领,骑上战马,怒吼着从营帐中冲出,手持大刀,直奔廖化而去,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廖化冷笑一声,长枪一抖,枪尖如龙出海,瞬间与叛将的大刀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照亮了两人充满杀意的脸庞。 “铛!”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廖化与叛将瞬间陷入激战,长枪与大刀在空中不断交错,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颤抖。 廖化眼神坚定,手中长枪挥舞得密不透风,招招致命。叛将虽然勇猛,但在廖化的凌厉攻势下渐渐落入下风,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招式也不再那么流畅。 周围的战斗也异常激烈,大汉铁骑如入无人之境,迅速冲向粮草重地。叛军士兵们惊慌失措,试图抵抗却难以抵挡铁骑的凶猛冲击。 “快,保护粮草!”叛军中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但此时已经晚了。大汉铁骑已经冲到粮草车前,骑兵蜂拥而至,火油袋被纷纷抛出。 只见无数火把被点燃了,呼啸着扔进粮车内,大火瞬间燃起,火势瞬间照亮了黎明前的夜空,也将叛军的粮车映得通明。火光中,叛军士兵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脸上满是恐惧和绝望。 瞬间,大火熊熊燃起,照亮了整个夜空。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叛军们看着燃烧的粮草,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叛将见粮草被烧,心中大乱,招式也变得混乱起来。廖化抓住机会,长枪猛地一刺,那枪尖犹如一道闪电,直接洞穿了叛将的胸膛。 “哼,不自量力。”廖化抽出长枪,看着倒下的叛将,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对胜利的坚定决心。 此时,粮草大营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大汉铁骑迅速集结。廖化看着燃烧的大火,满意地点了点头,那神情仿佛在宣告着胜利的到来。 “撤!”廖化一声令下,声音响彻云霄。铁骑部队如同一股红色的旋风,迅速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中,只留下一片狼藉和燃烧的废墟。 —————— 苍茫的暮色如同一幅巨大的灰色画卷,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古老的西境大地。风带着一丝凉意,轻柔地吹拂过枫溪城头。城下,火把如繁星点点,将黎明夜色中的大地映照得如同白昼,叛军骑兵营主将蔺懿轩,身姿挺拔地站在城墙上,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神情严肃而凝重。 “报!”一名斥候飞骑马飞奔而来,马蹄扬起一片尘土。他迅速勒住缰绳,战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斥候单膝跪地,喘息未定:“将军,燕军果然按捺不住,他们现身袭击了枫溪城运粮队,人数不下千骑,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那支骑军,正向东南方向逃窜!” “将军,末将愿为先锋,领兵出击!”其身旁的年轻将领赵统,满脸坚毅,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战火,请战心切。 蔺懿轩转头看向赵统,这位年轻的将领,虽勇猛有余,但经验尚浅。他轻轻摇头,语重心长地道:“不可轻举妄动,对方千骑即便是趁夜偷袭,能够重创长锋大营,足以说明对方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我方虽有骑军两千,但大半不过是新马新兵,贸然出击,恐难取胜。” 蔺懿轩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些许无奈之色,负责搜索追踪的另一部骑军,才是骑军营的主力,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军,只是没想到,这支燕廷骑兵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这么快就悄无声息地跨过青州? 赵统闻言,面露不甘,紧握着拳头,但也不得不承认将军所言在理,只好强压下心中的急切。 “将军,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赵统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 蔺懿轩沉吟片刻,目光中闪过一丝睿智,语气坚定而自信,道:“燕国朝廷这支骑军虽勇猛善战,但毕竟人数有限,既然他们露了头,我枫溪城及各城,共可可抽调三千精锐步军,加上我骑兵营二千骑军。以这五千步骑主力足以一战。但还是,需得智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硬拼,毕竟咱们就这点骑兵家当。” 赵统点头,道:“将军言之有理,只是,这智取之计,该从何而起?” 蔺懿轩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既然露了头,再想藏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更何况,枫溪城及各支运粮队本身就是钓他们露头的饵,‘夜不收’紧随其后,迟早能摸清他们的藏匿之地,既然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就是围也要围死他们。” 赵统闻言,眼前一亮,兴奋地道:“将军,此计甚妙!” 蔺懿轩,一边摊开地图,喊来斥候,让他指明燕军逃走的方向。 蔺懿轩神色凝重地看着地图,手指在上面轻轻滑动,仿佛在思考着每一步的策略。斥候迅速上前,指明燕军逃走的方向。 “将军,燕军往东南方向逃窜,看其路线,似想进入……”斥候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蔺懿轩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果断作出部署:“传我将令,周围各城守军,除守城必要军士外,迅速集结,步步为营,向着情断山脉围拢而去,但不可太过深入,徘徊在外围即可,务必造出浩大声势,麻痹敌军。” ……………… 清晨,阳光洒满了枫溪城城头,蔺懿轩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城墙下方,五千步骑整装待发,军威赫赫。 “一千对五千,优势在我。”蔺懿轩意地点点头,他高举长枪,大声喊道:“出发!” 随着叛军骑兵营主将,蔺懿轩的一声令下,五千步骑如同潮水般涌出枫溪城的城门。 城门缓缓关闭,蔺懿轩转身,步下城墙,他的副将已经牵来了他的战马——一匹毛色如夜的骏马,名为“墨影”。蔺懿轩一跃上马,墨影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发出一声长嘶,蹄下生风。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周边各城闻风而动。守城将领们纷纷开始调配兵力,一队队士兵整装待发。他们按照蔺懿轩的指示,以稳健的步伐朝着情断山方向前进。军旗飘扬,脚步声整齐划一,声势逐渐浩大起来,仿佛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 第八十八章 守株待兔 午时三刻,阳光洒落在燕国辽阔的原野之上,情断山脉的必经之路上,气氛凝重而紧张。廖化将军率领的三千多步骑精锐与蔺懿轩的五千叛军在此对峙,旌旗招展,杀气冲天。 燕军一方,红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燃烧的火焰,彰显着他们的斗志与决心。廖化将军身披红色铠甲,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目光如炬,扫视着前方的叛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敢,仿佛这场战斗的胜利已经握在手中。 在廖化将军身后,三千多步骑军严阵以待。他们身着整齐的铠甲,手持锋利的武器,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这些士兵都曾是蜀汉的百战精锐,他们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此刻,他们正等待着将军的命令,准备为了新的荣耀而战。 而在叛军一方,气氛则显得有些沉闷。蔺懿轩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色阴沉如水,眉头紧锁。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心中的思绪如同乱麻一般。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情报上说对方骑军只有一千,如今这多出来的几千精锐步骑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散出去的夜不收,是干什么吃的? 蔺懿轩心中涌动着懊悔与自责,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不甘。就在今晨,自己自信满满地站在城楼上,对着副将夸下海口,说今日一战,必将大获全胜。然而,眼前的局势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敌军的阵列上,只见对方步骑交错,阵型严整,如同一块坚不可摧的磐石。阳光下,敌军的铁甲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和轻敌。 “将军,敌军的步骑已经逼近我军阵前,我们该如何应对?”面对突然出现的敌军,一副将焦急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蔺懿轩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思绪如同狂风中的落叶,飘忽不定。他知道,此时的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燕军的兵力虽然少于他们,但装备更加精良,士气更加高昂。他们的骑兵虽然也不弱,但在数量上却处于劣势。 “将军,咱们中计了,看来燕军一早便是打算在这里歼灭我方骑军。”一旁的赵统面色阴寒,沉声说道:“他们故意暴露行踪,引我们出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身边的一副将闻言,点了点头,道:“将军,敌军明显就是在以逸待劳,我军一路长途跋涉,略显疲惫,且敌军骑军不仅装备精良,还比我们多出数百骑,我们是否要暂避其锋?” 蔺懿轩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怎能未战先怯?况且,燕军的骑兵虽强,但我们的骑兵也不弱。况且这个时候,撤,便会士气全无。我们步军上还有优势,今日,就让我们在这里与燕军一决高下!” “退无可退,唯有死战,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敌方骑军,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蔺懿轩沉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传令下去,全军准备迎战。”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叛军阵列中立刻忙碌起来。士兵们紧握武器,脸上的表情或紧张或坚定,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在等待着蔺懿轩的下一步命令。 呼—— 清风呼啸,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前奏。 “全军——突击。”蔺懿轩一夹马腹,带领先锋两千骑军,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阵去,直奔燕军骑兵军阵而去。 ……………… 与此同时,燕军军阵之内,廖化将军也在紧张地部署着战斗。他环顾着汇合后的锦衣卫指挥使青龙、玄武、白虎,笑着说道:“此次叛军果然中计。只要歼灭叛军这支骑兵,我们短时间内便无后顾之忧,免得随时随地的都要防备,被叛军骑兵追上,时不时的被咬上一口。之后便可以率军直插小荆峡关,然后与雾州城守军取得联系,里应外合便可一举拿下小荆峡关,打通雾州军南下的道路。” 身穿铠甲的青龙众人,皆是面带笑意。自从双方汇合了之后,便制定了引蛇出洞的计划,在敌人尚未察觉我军具体人马之前,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廖化将军举起长枪,高声下令:“准备冲锋!” 双方的骑军阵线越来越近,紧张的气氛几乎要凝固成实体。廖化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高举长枪,猛地向前一挥:“骑军冲锋!” “咚咚——咚咚” 双方五千双马蹄声滚滚如雷,在随着双方主将的命令下,双方骑军如同一道钢铁利箭,向着对方阵线冲去。马蹄声、脚步声、战鼓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首激昂的战歌,激励着士兵们奋勇向前。 “咻咻咻——咻” 双方后军的箭雨如同乌云般遮蔽了天空,但燕军骑兵们没有丝毫畏惧。他们举起盾牌,挡下了大部分的箭矢,少数几支箭矢穿透了盾牌,却无法阻挡骑军们前进的步伐。 “轰——” 双方的骑军,犹如射出的利箭狠狠碰撞在一起,金属的撞击声、士兵的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响彻云霄。燕军如同猛虎下山,他们手中的长矛在叛军骑兵中肆虐,染血。 随着战斗的进行,战场上的形势愈发紧张和混乱。燕军的骑兵如同潮水般冲入叛军的骑军阵列,他们的长矛和长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叛军士兵的惨叫和战马的哀鸣。 蔺懿轩的叛军在数量上处于优势,他们的抵抗也异常顽强,每一次交锋都试图用生命去换取燕军的伤亡。 战场上尘土飞扬,血肉横飞,士兵的尸体散落一地,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景象。 廖化的红色铠甲已经被鲜血染红,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手中的长枪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个敌人的生命。 蔺懿轩在战场上左冲右突,试图寻找燕军的破绽,但他发现自己的每一次冲锋都被燕军的严密阵型所化解。他的副将们和亲兵们紧紧跟随着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下致命的攻击。 “咚咚咚——” 就在这时,叛军的后军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只见有一千骑军忽然从背后杀入,正是章邯将军率领的锦衣卫和影密卫。他们已然换上了敌军的铠甲,但左臂上绑着黑布,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绕到了叛军的后方,发起致命的一击。他们的出现,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叛军的心脏。 战场上的局势瞬间发生了巨大变化。蔺懿轩心中一沉,他万万没有想到燕军还有这一手。仓皇之下,己方士兵,绝对会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打懵,但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他迅速调转马头,大声呼喊着组织士兵抵抗从后方杀来的燕军。 叛军士兵们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但很快他们也反应过来,开始顽强抵抗。然而,前后受敌的局面让他们倍感压力。 廖化见章邯将军的部队成功突袭,士气大振,高声喊道:“胜利就在眼前,冲!” 燕军士兵们听到将军的呼喊,更加奋勇杀敌,他们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向叛军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蔺懿轩的副将在混乱中被流矢射中,落马身亡。这让叛军的士气再度受挫。蔺懿轩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绝望,但他知道此时不能退缩,他挥舞着长剑,继续带领士兵们抵抗。 章邯将军带领的锦衣卫和影密卫如同一把尖刀,在叛军后方不断撕开缺口。他们配合着前方的燕军,逐渐压缩叛军的生存空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叛军的伤亡越来越惨重,他们的抵抗也变得越来越微弱。蔺懿轩看着大势已去,心中充满了不甘。 叛军的阵型开始动摇,士兵们开始恐慌,士气彻底崩溃,步兵四散而逃,蔺懿轩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没有了悬念。但他仍然不愿意放弃,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带领着最后的亲兵,冲向了燕军的阵列,准备进行最后的决战。 战场之上,尘土飞扬,喊杀声震耳欲聋。 廖化与蔺懿轩两军主将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对方,仿佛要用眼神将对方刺穿。 “铛——” 两人同时驱动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对方。长枪与长刀在半空中碰撞,溅出耀眼的火花,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廖化紧握染血的长枪,枪尖朝下,斜指地面,战马缓缓踱步,身上的红色铠甲已被鲜血浸透,却更添几分肃杀之气。他神色冷峻,心中清楚只要击败眼前的蔺懿轩,这场战斗便能彻底画上句号。 蔺懿轩亦是一脸决然,手中长剑寒光闪烁,他骑在马上,身姿挺拔,尽管形势对己方极为不利,可那股子傲气让他绝不肯轻易认输。身边的亲兵已所剩无几,但他毫无惧色,目光中满是视死如归的坚毅。 “死!”廖化大喝一声,猛地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如一道红色闪电般朝着蔺懿轩冲了过去,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带起一阵风声,直刺向蔺懿轩。 蔺懿轩冷哼一声,迎着廖化的攻势,催马向前,待到长枪快要刺到之时,他身子一侧,巧妙地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手中长剑朝着廖化横扫而去,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意图斩断廖化的咽喉。 廖化反应极快,赶忙收枪回挡,“铛”的一声,金属碰撞火星四溅。两人你来我往,战马交错奔腾,一时间枪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廖化瞅准一个破绽,长枪猛地往蔺懿轩的肋下刺去,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蔺懿轩却像是早有预料,身子往后一仰,几乎贴在了马背上,险之又险地躲过这致命一击,紧接着反手一剑朝着廖化的手臂砍去。 廖化来不及抽回长枪,只能用手臂上的护甲硬抗这一剑,“铛”的一声,虽挡住了剑刃,可那冲击力也让他手臂一阵发麻。 廖化与蔺懿轩的战斗愈发激烈,枪剑相交,火花四溅。蔺懿轩虽然勇猛,但毕竟已陷入绝境,体力逐渐不支。廖化抓住时机,长枪如蛟龙出海,猛地刺向蔺懿轩。蔺懿轩躲闪不及,被长枪刺穿胸膛。 “噗——”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甘,口中涌出鲜血。手中的长剑缓缓落下,身体从马上栽倒下来。叛军主将蔺懿轩就此身死。 战场上的叛军看到主将阵亡,顿时陷入了绝望。有的丢盔弃甲,四散奔逃;有的则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燕军士气大振,乘胜追击,迅速将残余的叛军消灭殆尽。 战场上的硝烟逐渐散去。 此时,影密卫首领章邯,来到廖化身边,说道:“廖将军,此战大获全胜,我们当速速整顿兵马,向小荆峡关进发。” 廖化微微点头,下令道:“救治伤员,尽快整备,准备继续进军。” 当燕军在清理战场时,意外地发现了叛军骑兵营主将蔺懿轩的副将。原来,在混乱的战斗中,他被流矢射中落马后并未身亡,只是受了伤昏迷过去。燕军士兵迅速将其捆绑起来,带到廖化面前。 廖化命人将副将带到一处安静的地方进行审问。 “你的名字,官阶。”廖化问道。 副将虚弱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但他依然倔强地紧闭双唇,不肯回答。 廖化见状,继续说道:“你若老实交代叛军的情况,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副将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了:“我叫赵铭,骑兵营主将,副将之一。” “你们叛军在枫溪城还有多少兵力?”廖化追问道。 赵铭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大约一千守军,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廖化微微颔首,毕竟相城侯为了攻打娄山关,几乎将能带走的军士,大多抽调到了东征军中,而且比州对方也才拿下不久,根基自然薄的很。 廖化又问了一些关于叛军的在粮道上的部署和计划等问题,赵铭一一作答。虽然他的回答可能并不完全准确,但也提供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根据赵铭提供的情报,摊开西境地图,廖化与青龙等人商议下一步的战略。 第八十九章 诈城 枫溪城,城墙上,旌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城内的街道两旁,房屋错落有致,古朴而典雅。炊烟袅袅升起,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然而,在这份宁静之下,却隐藏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城中的百姓们虽然照常生活,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清楚,战争的阴影已经笼罩了这片土地。 城中的临时将军府内,一座还算宏伟的建筑矗立在那里。门前的石狮子威武庄严,仿佛在守护着这里的安宁。府内的一间书房内,刚刚抵达此地的叛军骑兵营军师张修远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他的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墙上挂着的地图被他无数次地审视,每一次目光的停留,都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那上面标记着燕军那支神秘骑军。自青州出现之后,各方斥候探索无果后,怀疑可能出现的地点,如今串联起来,与当初侯账下众人推测的一样,对方确实是奔着袭扰粮道而来的。虽然也推测过对方可能奔着雾州的小荆峡关而去,但一千骑,就想要突破小荆峡关,相对袭扰粮道来说着实有些得不偿失,这还是双方里应外合的结果。 “军师,您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一名侍卫轻声提醒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张修远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今天这支骑军的忽然出现,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个地点出现的有些巧合,而且自从将军出征以来,眼见天就要黑了,前线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算出去的几名斥候,也无人归来,这种沉默,比任何坏消息都要让人心焦。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军师,他必须保持镇定,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士兵们。他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开始书写一份新的布防计划。他知道,无论蔺懿轩将军的部队是否能够凯旋,枫溪城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他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大人,不好了,青州那边刚刚传来紧急消息。”士兵的话音未落,张修远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眼中的急切却无法掩饰。 士兵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道:“青州那边负责搜索燕军骑兵的,传来消息,几日前又发现另一支千人左右的神秘骑军,竟然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青州地域,随后便不知去向……” “等等,两千骑军这怎么可能?”张修远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根据,“夜不收”的最新情报,先前那支神秘骑兵,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不少步军?”士兵补充道。 张修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紧握着手中的笔,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他的心中涌起了滔天巨浪。之前的一千骑军,就已经是对粮道很大威胁了,如今又加上一千骑,再加上不少步军? 即便是整个娄山关,也只不过只有一千多骑军而已。毕竟在大燕,骑兵一直是一大短板,整个大燕国的骑兵几乎都调往了北境!因此骑兵向来就是优中选优,无论是个人还是团体战力绝对不可小觑。 “坏了,将军那边可能中计了!”张修远的身体微微一晃,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一旦将军的两千骑军被吃掉,现在枫溪城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传我将令命令,全城戒严,所有士兵立刻进入战斗准备。”张修远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士兵领命而去,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张修远站在地图前,他的手指在枫溪城的位置轻轻敲击,做着最坏的打算,心中却在飞速地思考着对策。他知道,如果真和自己预想的一样,一旦被他们探得城内的虚实,燕军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枫溪城。 值得赌一赌,只要速度够快,甚至有可能比传令骑兵,更快的先一步到达小荆峡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更或许这本就是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毕竟一旦拿下了这座城,便可直入南水道,坐船顺江而下,可节省一日时间,直奔大燕龙兴之地雾州边界。 三千步骑军,内外联合之下,已经足够对小荆峡关的守军构成不小的威胁,足以撕开一道口子。 ———————— 枫溪城外,稍早之前。廖化、章邯、青龙等人,率领的两千精锐骑兵部队在情断山脉取得了一场大胜,士气正旺。他们没有选择休息,而是马不停蹄地向枫溪城进发,计划趁着叛军兵力空虚,一举拿下这座,在平时无足轻重的城池。 “咚咚咚——”马蹄声滚滚如雷,急促而有力。换上叛军铠甲的燕军骑兵如同一条长龙,在原野上飞驰。他们的战马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光芒。士兵们的脸上满是尘土,但他们的眼神中却燃烧着战斗的火焰。 廖化不时地回头,观察着队伍的行进情况。他注意到,尽管士兵们已经连续行军数日,又经历大战,但他们的士气依然高昂。他心中暗自赞叹,不愧是大汉曾经的精锐之师。 “将军,我们已经接近枫溪城了。”一名斥候从前方飞驰而来,向廖化汇报。 廖化点了点头,看着已经快要昏暗的天色,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传令下去,全军减速,点上火把。” “赵铭,你过来。”廖化叫来了被俘的叛军副将。 廖化看着他,声音低沉,“赵铭,你的生死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如果你按照我们的命令行事,本将军保证你的安全,千万别耍些小聪明,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相城侯以三州之地,对抗整个大燕,无异于自寻死路,自己琢磨琢磨吧!” “将军说的是。”赵铭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你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告诉枫溪城的守军,你们是胜利归来的骑兵营,奉将军之令,提前回城内休整。”廖化的命令简单而明确。 赵铭点了点头,他带着几名看押自己的骑兵,打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但他知道,为了生存,他必须按照廖化的命令行事。 枫溪城的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守军警惕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骑兵队伍,他们还没有收到情断山脉的战报。 赵铭带着骑兵营,来到了城门前。他抬起头,看着城墙上的守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喊道:“开门,我们是骑兵营副将,赵铬,敌军已被消灭,骑兵营伤亡不小需要尽快修整,速速打开城门。” 城墙上的守军听到赵铭的声音,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们迅速地打开了城门,准备迎接胜利的骑兵营。 城门缓缓打开,赵铭带着他的骑兵们率先进入了城中。他们的身后,是廖化将军和他的精锐部队,他们的表情严肃,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出鞘,铠甲之上浸染鲜血,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 城中的守军没有注意到这些骑兵的异样,他们只是兴奋地议论着骑兵营的胜利。 “不愧是骑兵营,这才一下午的功夫,就打了个胜仗。”一名城中的守军士兵满脸兴奋地说道。 旁边的另一个士兵也不住地点头,应和道:“这是当然,毕竟这个是所向披靡的骑兵。咱枫溪城有这样的精锐骑兵营守护,那可真是让人安心啊。不过这次的敌人也不弱吧,他们能这么快就取得胜利,肯定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可不是嘛,你看他们身上的铠甲,都浸染着鲜血呢,肯定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厮杀。”第一个士兵一边说着,一边望着已经进入城中的骑兵队伍,眼神中充满了敬佩。 “也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居然能让骑兵营都伤亡不小。不过好在他们胜利归来了,这下咱们枫溪城就更安全了。”第二个士兵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仿佛为骑兵营的胜利感到无比自豪。 “希望以后都不要再有战争了,咱们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第一个士兵轻叹一声,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 —————— 城门内。 廖化骑在战马上,他的眼神锐利如鹰,观察着城中的布局。他注意到,城门的守军并不多,而且大多数都集中在城墙上。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举起手,准备发出攻击的信号。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情况发生了,一名士兵奔跑而来,高声大呼:“传将军府将令,全城戒严,严防敌军……。” 这个喊声如同晴天霹雳,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城中的守军立刻警觉起来。 飒—— 然而其话音未说完,一根长矛便破空而至,将传令兵身体瞬间洞穿。 “消息来的倒挺快,可惜。”廖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他知道,计划可能已经败露,现在只有强攻一条路。他拔出长刀,高声喊道:“冲,破城!” “杀!” 燕军的骑兵如同离弦之箭,冲向了守军。他们的长矛和长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伴随着守军的惨叫声,刺破夜空。 战斗在城门中爆发,燕军的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了守军的防线。他们迅速地占领了城门,确保了后续千步骑的进入。 本就身受重伤的赵铭在混乱中被一名守军砍倒,他的眼中充满了不甘和后悔。他的身体缓缓倒下,鲜血染红了地砖。 燕军士兵们,一部分杀上城墙,一部分继续前进目标直指城中的将军府。城墙上的守军虽然奋力抵抗,但在燕军的突然袭击下,防线迅速崩溃。燕军的铁蹄在城内肆虐,火光与血光交织,战火的硝烟弥漫在枫溪城的上空。 —————— “该死,果然!” 听着城内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张修远站在将军府的高台上,俯瞰着城内的战况。他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他转身,对着身边的副将下令:“立刻组织府中的亲兵,我们必须要守住将军府,拼死拖到周边各城援军的到来。” 副将领命而去,张修远深吸一口气,拿起了身边的长剑。 将军府的大门被燕军的骑兵重重撞击,木制的门板在剧烈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张修远带领着亲兵站在门后,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决绝。每一次撞击都让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们没有退缩,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大门被破,将军府就会沦陷。 “准备!”张修远高声喊道,亲兵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轰!”大门终于在一次猛烈的撞击下破碎,燕军骑兵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张修远挥剑迎了上去。 “杀!” 战斗在将军府内激烈展开,双方士兵在府内短兵相接,张修远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 “将军,我们快顶不住了!”一名亲兵大喊道。 张修远咬着牙,“坚持住,援军一定会来的!” 就在这时,一名燕军骑兵突破了防线,直冲张修远而来。张修远挥剑迎击,但对方的力量远超他的预料,长剑被击飞,他被重重地击倒在地。 “投降吧。”燕军骑兵冷笑着,长矛指向张修远的喉咙,看其穿着应该是个大官。 张修远躺在地上,呼吸急促,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与燕国皇室仇深似海,怎么可能投降!”他想迅速从尸体中捡起一把长刀,这名骑兵见状,意识到张修远并未放弃,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长矛微微下刺。 “冥顽不灵,噗——”这名曾经的蜀汉骑兵冷笑一声,手中长矛直接刺穿其喉咙,随后长矛轻轻一挑,直接将尸体甩向一边,可见其力气之大。 枫溪城的战斗仍在继续,燕军的攻势越来越猛,而叛军则在苦苦支撑,直到厮杀声最后沉寂。 第九十章 燕翎城 数日后。 在燕国历史的长河中,雾州曾经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历经四百年的沧桑变迁。曾经,这里是一州之地,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环境地貌的变化,世事凋零,如今的雾州,只剩下一座巨大的山城。 雾州的燕翎城,作为燕国的龙兴之城,承载着无数的辉煌与荣耀。燕国的第一代皇帝便是以此为起点,开启了燕国的辉煌篇章。这里曾是燕国的国都,繁华一时,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然而,如今的燕翎城却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仿佛被一层厚厚的乌云所覆盖。 小荆峡关,这座雾州的门户,至关重要。它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然而,如今却被相城侯的叛军占领并封锁。这就如同在雾州的咽喉处套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让雾州的人们陷入了困境。 城内的刺史府,灯火通明,各级军事将领们齐聚一堂。他们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沙盘旁,沙盘上清晰地标注着小荆峡关的地形、兵力分布以及叛军的动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与紧张,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诸位,小荆峡关的情况大家都已经清楚了。”襄王李岩,一位上了年纪的燕国老王爷,在燕翎城有着特殊的地位。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一座坚实的山峰,给人以安全感。 他站起身来,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叛军封锁了我们的门户,意图将我们困死在这座孤城之中。但我们是雾州的老燕人,是燕国的勇士,我们绝不会向叛军低头!” 刺史府内的刺史傅福生,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众将,心中不由略显焦急。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过众人,沉声道:“诸位将军,如今我们被困城中,粮草虽尚可支撑一段时日,但也绝非长久之计。必须想出破局之法!” 傅福生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与担忧,他深知,粮草是战争的关键,如果粮草耗尽,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们的粮草最多只能支撑一月。”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否则,一月过后城中百姓就只能易子而食了。” 傅福生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位年轻将领站起身来。他名叫赵勇,是雾州军中的一名勇将。 他目光坚定,如同一把利剑,能够穿透一切困难。声音铿锵有力,仿佛战鼓一般,激励着众人。 “刺史大人,虽然说,小荆峡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为今之计只能强攻了,但末将愿领一支精兵,以及护陵卫中的各大高手,从峭壁之上夜袭小荆峡关,只要能稳站关上一刻钟的时间,便能为大军攻陷小荆峡关,争取更大的突破口。” 赵勇的提议立刻引起了在场将领们的热议。有人赞同,认为此举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有人反对,认为叛军实力强大,对此必然早有准备,攀爬峭壁简直就是活靶子,除非关上的守军都是瞎子,看不见敌人,否则都徒劳无功而已。 镶王李岩摸着胡须,目光深邃,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他思考片刻后,缓缓开口:“赵将军的勇气可嘉,但我们必须谨慎行事。叛军并非等闲之辈,他们定会在小荆峡关布下重重防线。我们若盲目出击,只会白白牺牲将士们的性命。” “不知王爷有何高见?”刺史傅福生急切地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在黑暗中寻找着一丝曙光。傅福生深知,镶王李岩这位老王爷,在绍兴年间,就曾经领兵平叛过,立下过不少战功,并非不知兵者。 面对傅福生的急切询问,李岩沉思片刻,目光深邃地望向沙盘,似乎在寻找着那一线生机。缓缓开口,声音决绝:“此时此刻唯有死中求生,我们必须收集全城的粮草,确保大军粮草供应,对百姓实行配给制。这是持久战的基础,另一方面,加紧打造攻城器械,不惜代价,猛攻小荆峡关,与其困在城中活活饿死,不如拼死一搏。” 众将面面相觑,片刻后,一位老将站出来说道:“王爷所言极是,如今我们已无退路,唯有拼死一战。末将愿率部执行收集粮草之任务,确保大军无后顾之忧。” 刺史傅福生也拱手道:“末将即刻组织更多人手,连夜打造更多攻城器械,定不辱使命。” 赵勇则再次抱拳:“王爷,末将愿意拼死一试,依旧认为夜袭之策可行,可与正面强攻配合,或能收到奇效。” 众人正为雾州被叛军封锁的困境而愁眉不展之际,王府长史的突然到来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长史面带喜色,这抹不同寻常的神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长史向襄王李岩恭敬地行礼后,急切地禀报:“王爷,您之前交代问的事情,有消息了!前钦天监监正,称两日之后,必有大雾,望王爷早做准备。” 此言一出,整个刺史府内一片寂静。片刻之后,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襄王李岩微微眯起眼睛,捋着胡须陷入沉思。他深知,这场大雾或许是破局的关键。 刺史傅福生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王爷,若真如老监正所言,两日之后有大雾,那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大雾做文章。” 年轻将领赵勇也兴奋起来:“是啊,王爷。大雾之下,我们的行动可以更加隐蔽。夜袭小荆峡关的计划或许更有可能成功。” 老将则沉稳地说道:“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叛军未必不会预料到有大雾的情况,他们可能会加强防备。” 襄王李岩微微点头,示意众人安静。“诸位所言极是。这场大雾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我们必须好好谋划,充分利用这大雾,争取一举突破叛军的封锁。” “我们可以在大雾来临之前,继续加紧打造攻城器械,同时做好夜袭的准备。等大雾一起,我们便兵分两路,一路正面强攻,吸引叛军的注意力;另一路则由赵勇将军带领精兵和护陵卫高手,趁着大雾从峭壁夜袭小荆峡关。 襄王李岩说道:“此计可行。但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不出差错。同时,要密切关注叛军的动向,一旦发现异常,及时调整计划。” 众人立刻抱拳:“末将等,定不辱使命!” 众将领纷纷点头,表示愿意听从王爷的调遣,为解雾州之围全力以赴。在这即将到来的大雾中,他们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襄王李岩环视众人捋着胡须,沉稳地说道:“诸位不必过于担忧,朝廷面对叛军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我大燕朝廷兵强马壮,定能迅速平定相城侯的叛军。打通粮道后,我们只需坚守在此,等待朝廷援兵到来,齐心协力,便可共渡难关。”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信心和鼓励,让在场的将领们心中多了一份希望和勇气。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匆忙来报:“王爷、刺史大人,各位将军,刺史府外有一人,自称新任侦缉司司首,名为青龙,携带圣旨前来,欲至刺史府宣旨。” 众人听闻有新任侦缉司司首携带圣旨而来,心中皆是一惊,随后便是惊疑不定,甚至觉得有些荒谬。雾州都被封锁一个月了,朝廷使者是插上翅膀飞过来的吗?还是说,朝廷已经这么快就已经将将相城侯叛军平定了?那怎么不见监视小荆峡关人员传来的战报。 老王爷李岩更是惊讶莫名,叶苍松那个老家伙,被隆庆皇帝卸磨杀驴了? 襄王李岩与刺史傅福生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他们深知,在这个关键时刻,圣旨的到来怎么看都觉得荒谬。 李岩微微皱眉,思索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新任侦缉司司首?为何此时前来?还是叛军的计谋?叛军有这么蠢,觉得我等都是傻子不成?” 众将领也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侦缉司司首,是早就来了的?此人来此作甚?如果圣旨是真的,会带来什么消息呢?”大家的心中都充满了同样的疑问。 片刻之后,李岩果断下令:“是骡子是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众将随本王一同出府迎接。”众人立刻整理衣冠,排列整齐,跟随李岩和傅福生走出刺史府。 当他们来到府外,只见一名身着官服、气宇轩昂的男子站在那里。他面容冷峻,眼神犀利,身上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息。此人正是新任侦缉司司首青龙。 青龙手持圣旨,瞧见众人走出府门,微微颔首示意,随后开门见山地问道:“敢问诸位,哪位是襄王?” “老夫便是。”襄王李岩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地审视着青龙,微微拱手回应道。他神色沉稳,目光紧紧盯着青龙手中的圣旨,如果是真的,心中暗自揣测着圣旨的内容以及这新任侦缉司司首的来意。 青龙暗暗打量着这位,根据记载,绍兴年间,便被绍兴先帝,贬到燕翎城,看守皇陵的襄王,也不知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手持圣旨、气宇不凡的青龙深深吸引之时,完全忽略掉了站在青龙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这位中年男子身着普通布衣,穿得像个随从,但其身姿挺拔,面容坚毅,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沉稳与睿智,他便是襄王府现任世子。 世子迈步向前,来到襄王李岩面前,神色恭敬,微微躬身行礼道:“儿子,见过父亲。” 他的语气沉稳而敬重,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这一声问候仿佛带着一丝温暖与安定。 众人闻言惊诧不已,循声望去,皆是瞪大了双眼,襄王李岩更是如遭雷击,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惊疑不定地道:“你是,业儿?” 世子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眶微红道:“是的,父亲。” 襄王李岩的眼眶也渐渐湿润,他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世子的双臂,上下打量着。 “业儿,你怎会在此,京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几十年没见的儿子,襄王的声音中满是激动与关切,但直觉敏锐的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父王,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进府上再说。”世子微微低头,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边走边说道:“父亲,孩儿这些年历经诸多波折,如今得知雾州被困,乃是奉陛下之命,特随新任侦缉司司首青龙前来,欲为解雾州之围。” 待来到刺史府正厅。 襄王李岩微微点头,目光从世子身上移开,看向青龙和他手中的圣旨,说道:“不知这圣旨所为何事?还请司首大人宣旨吧。” 青龙微微颔首,再次展开圣旨,高声宣读起来。众人都凝神静听,似乎期待着圣旨能为雾州带来新的希望。 众人立刻跪地,低头聆听。青龙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都之变……”随着圣旨的内容逐渐展开,众人只觉五雷轰顶,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只有青龙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压在众人的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短短一个月大燕,竟然变天了,而且还是这般的惊心动魄!” 襄王李岩,率先回过神来,瞪着同龄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声音颤抖道:“业儿,这是真的?” 世子坚定的回答道:“此事,千真万确,全赖当今陛下高瞻远瞩,陛下命儿子前来,也是为了取信父王,届时能够无条件的配合,青龙指挥使的行动!” 此时,众人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大燕的变天,意味着什么?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襄王李岩陷入了沉思。他深知,这些变故将会对雾州乃至整个燕国产生深远的影响,自己必须谨慎应对,这位神鬼莫测的少年天子,是否发现了,大燕王朝的一些秘辛? 第九十一章 毒疫 数日前。 娄山关,天空阴沉得仿佛被墨汁浸染,厚重的乌云低低地压在头顶,似乎随时都会倾盆而下。寒风凛冽地刮过,带着刺骨的春寒,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面对襄城侯叛军连日来不惜代价的强攻,娄山关防线上一片残破败落的景象。城墙根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烧焦烤肉味,那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久久无法散去。细微的哀嚎声断断续续,如同绝望的低语在空气中飘荡,让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 宁远侯萧敬青站在城墙之上,面容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守关的将士们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他们的盔甲已残破不堪,血迹斑斑,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场残酷的战斗。一名校尉强忍着悲痛,在城墙上巡视着,他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压力。 “清理战场,救助伤员,保持警惕,叛军随时有可能再次发动强攻。”宁远侯下令道,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如同定海神针一般。 士兵们强忍着悲痛和疲惫,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搬运着尸体,为伤者包扎伤口。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让人心情沉重。但娄山关的守军们知道,他们不能沉浸在悲伤中,因为战争还在继续,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他们明白,只有坚守住娄山关,才能保卫家园,使亲人免遭屠戮。 “该死的相城侯,真是不当人子,老子日你八辈……”一守军校尉望着城墙下堆积如山的民夫尸体中的一人,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悲痛,他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士兵小张靠在墙边,声音微弱地说:“校尉大人,我们还能守得住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仿佛在等待着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校尉咬了咬牙,坚定地回答:“能!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敌军攻破娄山关!”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决心。 小张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 宁远侯萧敬青在城墙上巡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坚守岗位的将士,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萧敬青走到一位受伤的士兵身边,轻声问道:“伤口还疼吗?”他的声音温柔而关切,仿佛在询问自己的亲人。 士兵连忙起身,回答道:“侯爷,不疼了,我还能继续战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勇气,仿佛在向侯爷证明自己的价值。 萧敬青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说道:“好样的,你们都是大燕的勇士,有你们在,娄山关一定能守住。”他的声音充满了信心和力量,让士兵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接着,宁远侯萧敬青又来到一群正在搬运物资的士兵面前,说道:“将士们们辛苦了,这场战斗我们虽然艰难,但我们不能退缩。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战胜叛军。”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激励着每一位士兵。 守关士兵们纷纷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他们知道,侯爷与其他将军不同,只要侯爷在,他们就有信心战胜一切困难。 在巡视的过程中,宁远侯萧敬青不断地鼓励着将士们,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关怀和支持。他知道,在这场艰苦的战斗中,将士们的士气至关重要。只有保持高昂的士气,才能坚守住娄山关。 这两日,相城侯麾下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强行征发辅兵和民夫强攻娄山关,死伤惨重。人心应该消耗的差不多了,就快要达到辅兵和民夫的极限了,不再可能驱使剩下的民夫百姓前来送死,否则非得炸营不可。 过了今日,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最后几日,相城侯必然会将一半的叛军主力压上,殊死一搏。 宁远侯静静地站在城墙口,目光凝重地看着关下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叛军。那黑压压的人群如同一股汹涌的潮水,随时都可能再次掀起惊涛骇浪,冲击娄山关的防线。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这场战争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想来敌方的锄禾计划,已经实施在即了,也不知沈千户那边的调查,有什么进展?”萧敬青自言自语道。 宁远侯压下心中思绪,收回目光,望向身后的副将,语气中满是忧虑地问道:“我军伤亡多少?” 副将微微低头,脸上的沉痛之色愈发明显,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宁远侯,声音沙哑地回答道:“侯爷,今日的战斗实在是太过惨烈。我军将士奋勇抵抗,但叛军攻势凶猛,我军伤亡不小。目前粗略统计,已有近千名兄弟战死沙场,受重伤的也有上千。他们有的被箭矢射中要害,侥幸留了一命,有的被投石砸伤眼睛,从此失去了光明;有的在与叛军近身搏斗中被砍掉手脚,落下了残疾。” 宁远侯听闻,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继续问道:“军医那边情况如何?是否能够及时救治伤员?” 副将赶忙回应:“军医们都在全力救治,他们日夜不停,尽最大的努力挽救每一位伤员的生命。但是,侯爷,我们在‘药王谷’采购的‘金匮药’已经所剩不多了。照此下去,恐怕难以支撑太久。而且,随着战斗的持续,重伤员还会不断增加,‘金匮药’的短缺将会严重影响军中重伤员的救治。” 宁远侯听后,脸色越发凝重,他深知天下间,药王谷“金匮药”,虽然价格昂贵,但自己麾下将士的命更加可贵。 他立刻下令:“再从本侯府上支出银两,派人去后方催促‘药王谷分舵’,必须尽快将药补给到位,务必保证军医有足够的‘金匮药’救治重伤将士。” 副将微微行礼,心中充满了敬佩,说道:“侯爷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兵如子。” 萧敬青摆了摆手,说道:“别人本侯管不了,但本侯麾下的将士都是为了大燕而战,为了我们的家园而战。本侯不能让他们流血又流泪。” 副将恭敬抱拳道:“是,侯爷。”随即转身下了关墙。 “呜呜呜——” 这时,远处传来敌军的号角声,新一轮的攻击即将开始。宁远侯握紧手中的军刀,大声喊道:“将士们,准备战斗!” “愿为侯爷效死!”士兵们纷纷站起身来,尽管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但他们的眼神中依然燃烧着不屈的斗志。 “咚咚咚——” “杀啊——” 战鼓如雷,敌军如潮水般涌来,喊杀声震耳欲聋。守关的将士们奋力抵抗,刀光剑影交错,鲜血四溅。每一刻都有生命在消逝,但他们没有退缩,用血肉之躯坚守着这道防线。 战斗持续着,娄山关的上空仿佛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然而,娄山将士们的坚守却从未动摇。 ————————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深沉地笼罩着娄山关。寒风悄然穿梭,带着丝丝凉意,仿佛在诉说着白日里那场惨烈战斗的余韵。 李裕安身着一袭长袍,在救治伤兵的后方缓缓踱步。他看似专注地查看伤兵的情况,眼神却不时地四处张望,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他知道,这次接头至关重要,关乎着“锄禾计划”的成败。 周围的伤兵们痛苦地呻吟着,医护人员们忙碌地穿梭其中,为伤者包扎伤口、喂药。血腥的气息混合着草药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他深吸一口气,找了个借口,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脚步却显得有些急促。 在一个阴暗无人的角落里,一个身影静静地站着。李裕安走近一看,正是南楚暗夜司,安插在娄山关守军中的一名高级暗探,南楚暗探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警惕。 李裕安压低声音说道:“情况如何?” 暗探同样轻声回答:“目前一切按计划进行,但锦衣卫防守严密,绝不能操之过急。” 李裕安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锦衣卫的确棘手,他们的鼻子比狗还灵。但我们的计划不能停,必须继续推进。” 暗探点点头:“我明白,只是现在守军防守严密,我们的行动会受到很大限制。而且宁远侯萧敬青极为谨慎,他已经开始怀疑军中有人与外界勾结,正在秘密调查都督府内的所有将领。” 暗探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计划被发现了怎么办?” 李裕安眼神一凛,坚定地说:“如果被发现,我们就只能不成功变成仁,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举妄动。我们要寻找合适的时机,等待最佳的机会,只要在他们还未察觉的情况下,只需短短几天的功夫,我幽冥魔宗研制几十年的金尾鼠毒疫,只要在军中扩散开来,不过一旬,这娄山城便是一座死城。” 暗探咬咬牙:“好,我会小心行事。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相城侯那边言说,他们若不能在燕国朝廷平叛大军抵达娄山城之前,攻下娄山关,或可提前行动,该如何应对?” 李裕安阴森一笑:“呵,不用理会,事到如今,他也不过是我南楚的一颗棋子而已,眼皮子终究太浅了。” 随即又说道:“你在军中要密切关注镇守都督府的动向,有任何情况及时通知老夫。” 暗探应道:“明白。” 他们在黑暗中低声交谈着,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谨慎和小心,生怕被人听到。他们深知,一旦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阴影中,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们。那是最擅追踪隐匿的影密卫的暗哨,他们早已察觉到了李裕安的异常举动,并一直在暗中监视并窃听着。 两人商议完后,李裕安和暗探迅速分开,各自消失在黑暗中。 其中几只蜜蜂悄然跟上。 —————— 娄山关。 宁远侯在娄山关城墙上巡夜结束后,缓缓走下城墙。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庞。 来到关下的大帐,这里是为了方便指挥战斗而设立的。大帐内灯火通明,各种军事地图和战报摆放得整整齐齐。宁远侯走进大帐,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旁案桌上。 宁远侯之子,萧宇正全神贯注地统计着粮草兵器的调配情况。他坐在桌前,面前的账本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记录。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纸上滑动,仔细核对每一项数据。 大帐内宁,宁远侯萧敬青,看着自己独子,心中复杂的思绪一闪而过,可惜这小子,天赋一般,喜文不喜武,在军中也就只能做做文吏的工作。 萧宇长时间统计粮草兵器调配情况,感到有些疲惫,抬头时突然看到父亲宁远侯,惊喜地叫了一声:‘父亲!’” 宁远侯冷冷地注视着萧宇,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萧宇在这道目光下,先是一愣,随后心中涌起一阵紧张。他这才反应过来,父亲的教诲中,军中先称军职,然后才是父子。 萧宇连忙站直身子,恭敬地尊称道:“见过,大都督。”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眼神中满是诚恳。在这紧张的战争氛围中,萧宇深知父亲作为大都督的责任重大。 宁远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的冷意稍稍缓和了一些。他看着萧宇,语气严肃地说道:“宇儿,如今战事紧急,你切不可掉以轻心。你所负责的粮草兵器调配之事也很重要。” 萧宇认真地听着父亲的教诲,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做好自己的本职。他回答道:“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尽心尽力,不负大您的的期望。” 萧宇殷勤地来到父亲宁远侯萧敬青身旁,伸出双手轻轻为其捏腿捶背,一边坐着还一边关切地说道:“父亲,您连日来为战事操劳,太过辛苦了,孩儿帮您松松筋骨,但愿能让您舒缓些疲惫。” 宁远侯看着儿子这般孝顺的模样,缓和的脸上又冷俊几分,微微闭上眼,片刻后,缓缓开口道:“说吧,你小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又有什么,需要你爹我为你擦屁股的。” 萧宇一听父亲这话,手上的动作顿时一僵,脸上满是尴尬之色,挠了挠头,干笑两声后说道:“父亲,您这话说的,孩儿哪有那心思呀,就是见您连日辛苦,真心想让您舒坦舒坦罢了。” 宁远侯却不为所动,依旧闭着眼,冷哼一声道:“少给我来这套,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过为父?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萧宇见状,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开口道:“父亲,其实……其实孩儿,就是想问问,父亲为何非要将小妹送入宫中,您不是最讨厌攀炎附势之辈的吗?” 宁远侯原本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盯着萧宇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哼,你懂什么!如今这天下局势动荡,列国争锋,为父这也是无奈之举。将你小妹送入宫中,若能得圣上眷顾,往后咱们萧家在这朝堂之上也能多几分安稳,多几分倚仗,岂是你想的那般攀炎附势。” “更何况这天地封……” 说着忽然差点说漏嘴,脸上又浮现出几分无奈与沧桑,似是对这局势也满是无奈。 “‘父亲,您刚才提到了什么封……’萧宇疑惑了一下,很快便将其抛之脑后,却仍不死心,壮着胆子继续说道:‘可小妹她生性单纯,入宫怕是要受诸多委屈啊,父亲,咱们就不能另寻他法吗?’” 宁远侯眉头一皱,呵斥道:“住口!此事为父已有定夺,哪容你在此多嘴,你且把心思都放在眼前的军务上,莫要再提此事了,你给我滚出去!” 萧宇被父亲这一声呵斥吓得一哆嗦,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多言,只得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而此时,宁远侯在大帐之内,看着儿子消失的背影,回想着镇北侯,成安侯,两人送来的密信,让自己早做准备,无奈的叹了口气:“咱们这位陛下,不似凡人,可知……这界天地……唉——” 正当宁远侯自言自语之时,突然听到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眉头一皱。只见一名士兵在大帐外,禀报道:“侯爷,锦衣卫千户,沈千户,说有要事求见侯爷。” 宁远侯微微一愣,锦衣卫千户此时求见,定有要事,看来是锄禾计划的调查有进展了,他沉声道:“让他进来。” 士兵领命,不一会儿,锦衣卫千户,沈炼快步走进大帐。 沈炼神色凝重,拱手行礼道:“侯爷,在下有紧急之事禀报。” 第九十二章 蛇惊 宁远侯萧敬青立刻站起身来,示意沈千户坐下,同时问道:“沈千户,可是对南楚暗夜司锄禾计划的调查,有了进展?” 沈千户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说道:“是,侯爷,我们在暗中调查‘锄禾计划’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异常情况。有人在军中秘密活动,疑似乎与该计划有关。” 宁远侯的眉头紧锁,他沉声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沈炼回答道:“我们在监视中发现,李裕安与一名身份不明的暗探在暗中接触,他们谈论的内容可能涉及到‘锄禾计划’,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派去监视的人并没有靠的太近,只能隐约听得断断续续,而这其中“金尾鼠”三个字,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这或许是一个暗探的代号,不知侯爷可曾听过?” “嗯?” 宁远侯皱起眉头,听闻这三个字,怎么感觉既熟悉又有些陌生,似乎在哪里听过。 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关于“金尾鼠”的记忆。他在大帐中来回踱步,试图想起这熟悉感的来源。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金尾鼠……难道是多年前自己在南楚边境作战时……” 宁远侯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忆起多年前的那场动荡。 “难道是?” 那是十多年前,南北大战之际,两方边境的几个偏僻城镇,发生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鼠疫,好像就是这种叫金尾鼠,老鼠所致,这种鼠疫在两方边境的一些城镇中出现,很快毒疫就开始蔓延。百姓们纷纷染病,症状极其恐怖,痛苦不堪。许多城镇陷入了混乱和绝望之中,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南楚和北燕边境。 两国得知此事后,默契的没有在这一地在发生战事,双方立刻采取了行动。派遣了大量的医者和军队前往边境,全面封锁试图控制疫情。而这鼠疫疫这传播似乎是一名民夫被咬后开始的,双方经过艰苦的努力,终于找到了应对之法,将鼠疫控制在了一定范围内,避免了向两国的蔓延。 如今,听到“金尾鼠”三个字再次出现,在联想到李裕安的身份,宁远侯萧敬青悚然一惊,难道这就是南楚暗夜司的锄禾计划,心中涌起强烈的危机感,他深知若这次南楚利用金尾鼠发动鼠疫攻击,娄山关乃至整个大燕北方都将面临巨大的危机。 “若真是如此,他们还真是丧心病狂,而且时隔多年,难保他们没有对此进行过研制,还可能通过其他手段,将鼠疫散播开来!” 宁远侯脸色阴沉,他立刻意识到必须尽快阻止“锄禾计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宁远侯萧敬青面色凝重,他看着沈千户缓缓说道:“沈千户,本侯怀疑南楚暗夜司,这‘金尾鼠’极有可能就是南楚暗夜司‘锄禾计划’的关键所在……这金尾鼠或许不只是一个代号,本侯在十多年前……一种瘟疫……” 随着宁远侯萧敬青的叙说,锦衣卫千户沈炼的面色也越来越凝重。沈炼深知此事的重大影响,若如宁远侯所猜测,一旦南楚成功实施计划,那带来的灾难将不可估量,必须尽快采取行动,不能再放长线钓大鱼了。 宁远侯萧敬青当机立断,对沈千户说道:“沈千户,立刻召集所有锦衣卫密探,从李裕安入手,与他接触过的所有人,必须立刻抓捕,首脑还必须要活口,而且一定要从他们的口中翘出金尾鼠,或其他疫源的下落,和具体的投放措施,要确保中途绝不能走漏风声,让他们有所准备。” 宁远侯又补充道:“沈千户,这件事关系到我军的生死存亡,确保万无一失,绝不能有漏网之鱼。” 沈千户领命道:“是,侯爷。我们会小心行事,确保不泄露任何风声。” 正当沈千户准备去执行宁远侯的命令,召集锦衣卫展开行动之际,一名锦衣卫在帐外求见。 宁远侯微微皱眉,沉声道:“让他进来。” 那名锦衣卫快步走进大帐,神色有些急切,单膝跪地行礼道:“侯爷,千户大人。属下有紧急情况禀报。” 沈炼看向这名锦衣卫,问道:“可是已经查到,与李裕安接触的是何人呢?” 锦衣卫回道:“回千户大人,是的,此人就是…………而且刚刚发现,李裕安似乎不知通过何种方法,似是察觉到了我方在暗中监视他,并摆脱了巽蜂大人的跟踪手段,此刻已不见踪影,属下等四处搜寻无果,特来向侯爷和千户大人禀报,还请指示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宁远侯听闻,脸色越发阴沉,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忖这李裕安果然狡猾,竟能提前发觉被监视,当下情况变得更为棘手了。 “不应该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沈炼也是一脸凝重,向宁远侯拱手道:“侯爷,如今李裕安逃脱,恐会打乱我们的计划,当务之急,需得加派人手扩大搜寻范围,尽快将其寻回,绝不能让他继续暗中谋划那‘锄禾计划’了。” 宁远侯微微点头,目光锐利,决然道:“沈千户所言极是,你即刻安排人手,不仅要搜寻李裕安,还应趁着更多南楚暗探还没有收到李裕安的消息之前,并对已查明的人员立刻实施抓捕,另外,本侯会通知各关卡守将,加强戒备,务必不能让他逃出娄山关,若发现其踪迹,立即缉拿,死活不论!” 沈炼领命,立刻转身,带着那名前来禀报的锦衣卫匆匆出帐,去部署相关事宜了,只留宁远侯一人在大帐中,面色凝重,思索着应对之策,这场与南楚暗夜司的暗中较量已然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那就只能快刀斩乱麻了,为了以防万一。 他迅速叫来亲信,下令加强对军中的巡逻和监视,同时,他也派人去通知军医,对士兵们的身体状况进行全面检查,看看是否已经有中了金尾鼠疫的迹象。 —————— 走出大帐之外,锦衣卫千户沈炼面色阴沉如水。他眉头紧锁,没想到这次的任务竟然出了岔子! 沈炼缓缓抬起手,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信号筒。这个信号筒制作精良,通体黝黑,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紧紧地握住信号筒。 沈炼深吸一口气,然后果断地伸手一拉。只听“咻”的一声,一道明亮的光芒瞬间冲向夜空。紧接着,在夜空中,一只黄色的飞鱼图案逐渐浮现出来。那飞鱼栩栩如生,仿佛在夜空中游动,散发着神秘而威严的气息。 黄色的飞鱼在夜空中格外醒目,它像是一个无声的信号,向远处负责监视的锦衣卫们传达着紧急收网的指令。 “呼——” 沈炼凝视着夜空中的飞鱼,心中默默推敲着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收网,只是李裕安这只老狐狸,不简单啊,恐怕没那么好抓! 第九十三章 攻关 沈炼发出信号后,便开始紧张地等待着各处锦衣卫的行动反馈。此时,娄山关各处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在关卡处,守将们接到宁远侯的命令,立刻加强了戒备。士兵们来回巡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每一个过往的行人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确保没有可疑人物混入。 而在城中,锦衣卫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按照既定的计划,对已查明的与李裕安有过接触的人员展开抓捕。一时间,整个娄山城都陷入了一片片喊杀声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炼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终于,一名锦衣卫匆匆赶来汇报。 “千户大人,我们已经成功抓捕了部分与李裕安接触过的人员,但目前还没有发现李裕安的踪迹。” 沈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李裕安一定还在娄山关的某个地方,只是他们还没有找到而已。 “继续加大搜寻力度,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沈炼果断地下令:“对于已经抓住的目标马上严刑拷问,尽快撬开他们的嘴,务必从他们口中得到金尾鼠’和其他疫源的下落。” “是。”锦衣卫领命而去。 翌日,清晨。 “咚咚——咚” 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娄山关前,相城侯叛军的战鼓如雷鸣般轰响,号角声划破天际,叛整齐的步伐声和呐喊声交织成一片,如同怒涛般向娄山关涌来…… 叛军的战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绘着猩红的猛虎,象征着他们的凶猛与不屈。铁甲的反光如同点点星光,从远处看去,仿佛是一片波涛汹涌的金属海洋,层层叠叠,气势磅礴。 “全军听令,不得后退半步,违令者斩!”、“侯有爷令,先锋部队立即攻城,不得有误!”、“弓箭手准备,盾牌手掩护,云梯,楼车,箭塔,队上前!”…… 叛军战阵之中。 相城侯身披战甲,一身铁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眯起眼睛,环视四周身旁的各大将领,指着前方巍峨的娄山关说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日全力攻关,不得懈怠,违令者,斩。” “是,侯爷。”众将领命。 谋士刘良的目光随着相城侯的手指移动,娄山关一两侧,群山环绕,心头微微感叹:“这娄山关实在是险要,纵然我方有十几万大军,但能够作为主攻地方也不过两三万,难以完全展开…” —————— 娄山关上。 相城侯的叛军,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他们的目标直指娄山关,这座守护着大燕国东疆的重要关口。 娄山关,历经战火洗礼,关墙高耸,坚如磐石,是大燕东疆的天然屏障。关墙之上,箭塔林立,垛口密布,如同龙鳞般覆盖其上。 娄山关关墙上,大燕守军严阵以待,他们的表情坚毅,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不断有士兵来回奔走,搬运着守城的器械。 “近了!近了,更近了!”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在娄山关外的地平线上,尘土飞扬,如同乌云压顶,叛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向着娄山关滚滚而来,他们的杀气如同实质,笼罩了整个天空。 “呜呜――呜” 娄山关的号角声冲天而起,连绵不绝,传令示警。 宁远侯萧敬青侯,带领着一众守关将领,在常山营的士兵簇拥下,来到城墙之上,众将定睛一看。 “果然,相城侯今日,打算以精锐主力,攻关,光看这大军气势,和前几日相比,简直不在一个层次,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宁远侯萧敬青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敢。他举起手中长剑,大声说道:“众将士听令!今日相城侯叛军来势汹汹,欲破我娄山关。但我等身为大燕守关之士,绝不可后退半步!娄山关乃我大燕东疆之屏障,我们身后是万千百姓,一旦关破,百姓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为了家国,为了百姓,我们必须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退缩!” “想我大燕,历经无数风雨,从未屈服。今日,叛军虽众,但我等有钢铁般的意志和勇气。我们要让叛军知道,娄山关不是他们能轻易攻破的。每一块城砖,每一个垛口,都是我们坚守的阵地。” 众将齐声高呼:“愿随侯爷,死战不退!保我大燕,护我百姓!” 守关士兵:“死守娄山关,绝不辜负侯爷期望!” —————— “攻——呜——” 娄山关外,战鼓震天,尘土飞扬。相城侯的叛军如同潮水般涌向这座古老的关口,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对关后城池的渴望,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数万叛军在相城侯的指挥下,排列成整齐的战阵,他们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宣告着他们的决心。 “攻关!”相城侯站在战车上,高举长剑,声如洪钟,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轰隆隆!”随着一声令下,叛军中的投石机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块块巨石被抛向天空,划过一道道弧线,狠狠地砸向娄山关的关墙。 “砰,砰砰砰砰!” 城墙上的守军,严阵以待,巨石的撞击使得城墙为之颤抖,守军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稳住!还击,稳住,还击!”守关将领大声呼喊着,图稳定军心,叛军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咻咻咻……咻” 叛军的弓箭手们也不甘示弱,他们搭箭上弦,随着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如同一片黑云压顶,遮天蔽日地飞向城墙。守军的盾牌虽然坚固,但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下,不少士兵中箭倒地,城墙上的防线开始出现缺口,后续的士兵迅速补上。 “率先登关者,赏万金。”相城侯再次下令,此时叛军中的冲车队迅速向前推进,这些冲车被厚重的铁甲覆盖,前端装有巨大的金属撞头,它们的目标直指娄山关的关门。 “咚咚咚!”冲车撞击关门的声音如同雷鸣,每一次撞击都让城门颤抖,守军的心也随之颤抖。城门后的守军拼命地用木桩和石块加固关门 “投火油!”一守将见状,立刻改变战术,命令士兵们,将一罐罐火油投向下关墙。火油在关墙下四溅,随后被点燃,火焰迅速蔓延,关墙变成了一片火海。 “啊!”守军士兵在火焰中惨叫,有的试图逃离火海,有的则被火焰吞噬。关墙下的守军开始溃散,他们的心理防线在火焰和箭雨军的双重打下,不断坍塌。 第九十四章 关防激战 火焰在关墙下熊熊燃烧,暂时阻挡了叛军的进攻。然而,相城侯并未就此罢休。他怒目圆睁,再次挥剑下令:“继续攻击!拿下娄山关!” 叛军在短暂的混乱后,重新整队。新的一波士兵在将领的催促下,不顾火海的威胁,再次冲向关墙。他们有的扛着沙袋,试图扑灭火焰;有的举起盾牌,抵挡城墙上射下的箭矢,掩护同伴。 城墙上,一守将看着叛军的疯狂举动,心中一紧。他深知,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敌人不会轻易放弃。他大声喊道:“将士们,敌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坚守到底!” 守关士兵们齐声回应:“死守娄山关!” 轰隆隆! 叛军的投石机开始了又一轮攻击,巨石如同流星般划破天际,砸向楼山关的城墙。守军们早已做好准备,他们或是躲避,或是用盾牌抵挡,尽管关墙为之震动,但楼山关依然坚如磐石。 “弓箭手,上前!”赵刚再次下令,城墙上的弓箭手们立刻站到了前线,他们拉满了弓,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敌军,压制着叛军的冲锋。 战斗愈发激烈,叛军中的衡山大营士兵,以,以其悍勇无比,他们身披重甲,手持利刃,如同潮水般涌向关墙。他们攀爬着云梯,眼中闪烁着对破关后渴望。 “绝不能让叛军上关!”赵刚拔刀冲向最近的云梯口,他的刀光一闪,便有一名衡山大营战士从云梯上坠落。 守关士兵们紧随其后,他们用长枪和长刀迎战着攀爬而上的敌人。长枪兵们利用武器的长度优势,奋力刺向云梯上的敌人,而刀兵则在旁补刀,确保没有敌人能够突破防线。 “咔咔咔……”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云梯车,井栏车箭塔,搭上关墙。 刹那间,数不清的满脸狰狞的相城侯叛军,踩着云梯,如汹涌的恶浪一般,呼喊着朝楼山关,关墙上汹涌扑来,那震天的喊杀声似要将这关隘给震塌了去。 此番攻关,叛军气势汹汹,冲在最前的皆是其精锐,一个个身披厚重的战甲,手握着寒光闪闪的扑刀,眼里满是嗜血的疯狂,发了狠地往关上冲。 “弟兄们,守住!咱绝不能让这帮叛贼前进一步!”守将赵刚怒吼一声,挥着长刀就朝着敌人最密集的一处冲了过去。 众守军也不含糊,纷纷抄起长枪、弓弩,迅速在关墙各处就位。先是弓弩手们万箭齐发,一时间箭如雨下,让冲在前头的叛军倒下一片。可叛军哪肯罢休,后面的继续顶着盾牌往前冲,这时长枪兵们便大显身手了,他们借着长枪的长度,狠狠朝着攀爬云梯、靠近关墙的叛军戳去,每一下都使出了浑身力气,让叛军难以招架。而一旁手持扑刀的战士们,则时刻准备着,给那些侥幸躲过长枪的叛军致命一击。 有一组守军更是想出奇招,把烧开的热水混合着泥沙浆。一股脑地往云梯上倒,滚烫的热水烫得叛军嗷嗷直叫,泥沙又让云梯变得湿滑无比,不少叛军直接从云梯上摔落下去,摔得个七荤八素。 但叛军着实凶狠,哪怕伤亡惨重,还是有一些亡命之徒突破了层层阻拦,登上了关墙上。不过守军们毫不畏惧,迅速围上去,一番拼杀后,又将这些叛军给打了回去。 赵刚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指挥起防守来有条不紊,各个防守点位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那第一个爬上云梯口的叛军,满脸张狂,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手中的扑刀带着呼呼风声,朝着赵刚狠狠劈来,。 却见赵刚眼神一凛,手中的长矛如灵蛇出洞一般,精准地刺中了那叛军的咽喉,用力一挑,那叛军便像个破布袋一样被甩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关下,当场没了气息。 紧接着,又有叛军从侧面偷袭,赵刚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个侧身躲过攻击,反手用长矛的尾部狠狠砸在那叛军的脑袋上,那叛军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就这样,短短一会儿工夫,守将赵刚周围就躺下了好几具叛军的尸体,这可把下面还想往上冲的叛军给镇住了,一时间竟都踌躇着不敢再上前。 就在叛军被镇住的片刻,一叛军将领怒不可遏。他大声咆哮道:“谁若退缩,军法处置!给我继续冲!” 叛军们虽心有畏惧,但在将军的严令下,不得不再次发起冲锋。 “砰,砰砰——” 新一波的攻击更加猛烈,投石机不断投掷巨石,关墙上的守军们被砸得东倒西歪。然而,他们迅速调整状态,继续坚守岗位。赵刚深知此刻不能有丝毫松懈,他大声鼓舞着士气:“兄弟们,我们身后是家园,绝不能让叛军得逞!” 弓箭手们不断放箭,尽量压制叛军的进攻势头。长枪兵和刀兵们也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爬上云梯的敌人。此时,有一名叛军将领亲自带队,冲在最前面。他身手敏捷,避开了大部分箭矢,快速爬上云梯。赵刚见状,立刻冲过去阻拦。 那叛军将领与赵刚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决。两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一时难分胜负。但赵刚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顽强的毅力,逐渐占据上风。最终,他瞅准一个机会,一刀砍中叛军将领的手臂,使其手中的武器掉落。叛军将领见势不妙,想要撤退,但赵刚岂会放过他,一脚将他踹下云梯。 --- 楼山关的石壁上,血迹斑斑,每一寸土地都见证了守军的坚毅与勇气。相城侯的叛军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们面对的是楼山关守军的铁壁铜墙。 轰轰轰! 巨大的石块和沉重的擂木从城墙上倾泻而下,砸向那些攀爬云梯的叛军,将他们击落,让他们的惨叫声在关墙下中回荡。 然而,这些并不能阻止叛军的攻势,他们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不顾生死,一波又一波地冲向城墙。 时而便有叛军士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冲上楼山关的城头,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近战。 咚咚咚! 战鼓声如同心跳般激昂,每一次鼓声都伴随着和叛军的又一次进攻。 娄山关的守军们,各个神情坚毅,如同屹立不倒的山岳一般,死死守着这至关重要的关卡,迎击着相城侯叛军来势汹汹的攻击。 “砰砰砰!” 弩箭不断从城垛间射出,带着凌厉的劲道扎入叛军阵中,冲在前面的叛军顿时倒下一片,可后面的却像发了疯般继续往关上冲来。 一块块巨石被守军们齐心协力地推下城墙,砸在云梯上,云梯断裂,顺着城墙滚落的叛军发出阵阵惨叫,可这惨状丝毫没能吓退那些叛军,他们依旧如汹涌的恶浪,一波接着一波朝着城头涌来。 时而就有叛军踏着同伴的尸首,攀爬着残损的云梯,艰难地登上了楼山关城头,瞬间,激烈的白刃战又一次展开。 “铛铛铛!” 兵器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守军们相互配合,背靠着背,组成一个个战斗小组,奋力砍杀着冲上来的叛军。他们深知这关隘一旦失守,身后的家园便会陷入无尽的战火,所以哪怕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后退半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上城下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顺着城墙缓缓流下,宛如一幅惨烈的画卷。烈日高悬,那鲜血被映照得越发刺目,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残酷。 不管叛军如何疯狂进攻,楼山关守军凭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以及彼此间默契的配合,始终牢牢守住各个攻城的要点,让那些攀爬而上的叛军讨不到丝毫便宜。 “杀!” “杀啊! 城头的战斗愈发激烈,双方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将城墙染成了深红色。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城墙上,鲜血的光泽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 尽管如此,楼山关的守军凭借着地利和默契的配合,始终坚守着阵地,让攀爬云梯的叛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叛军虽然凶猛,但守军同样勇猛,且指挥有方,使得叛军难以取得任何优势。 战斗持续了数个时辰,楼山关守军虽然也有伤亡,但叛军的损失更为惨重,数千名精锐士兵倒在了关墙之下。相城侯在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终于无奈的下令撤退,先锋攻关大军已经达到了极限。 叮叮叮 鸣金收兵之声响起,叛军开始迅速撤退,恨不得多长两条腿,他们放弃了云梯,丢下了同伴的尸体,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撤回了后军。 于是,娄山关守军,成功击退了叛军主力的第一次猛攻。 “叛军败退了!” “叛军败退了!” “叛军败退了!” 娄山关的新兵守军在关墙上欢呼,他们的胜利不仅击退了敌人,也极大地提振了士气,削弱了不少新兵对叛军的恐惧,毕竟娄山关已经十多年多年未发生过战事,很多士兵都是第一次见血。 叛军撤退后,娄山关城墙上的守军们却丝毫不敢松懈。他们迅速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加固关墙防御。 叛军撤退后,关外传来一阵阵叛军的喝骂声。 “娄山关的孬种,有胆就下来一战!” “你们这些关内的软脚虾,只敢缩在关里当乌龟吗?” “等我们攻进去,定要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让你们哭爹喊娘!” “萧敬青你这个杂碎,狗日的老杂毛,有种出来与我家侯爷决一死战……” …… 大战停止后,宁远侯萧敬青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中,缓缓走上关墙。他身姿挺拔,铠甲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冷峻的光芒。萧敬青面色凝重,目光如炬,望向关外不断喝骂的叛军。 那些叛军的叫骂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挑衅与嚣张。但萧敬青不为所动,叛军此只不过是想激怒己方,引诱他们出关一战摆了,意气之中要不得,这是黔驴技穷了。 “哼!”宁远侯冷笑一声,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仿佛在思考着下一步的战略。他身边的将领们也都神色肃穆,等待着侯爷的指示。 萧敬青微微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叛军的阵营。他心中明白,这一场胜利只是暂时的,叛军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将领们,沉声道: “今日之战,虽胜尤险。叛军定会卷土重来,我们必须做好万全之策,两天内朝廷三万先锋平叛大军便能抵达娄山关下,届时双方十数万大军,必将龙战于野,少不了众将建功立业的机会,此时此刻务必,戒骄戒躁,防守为要。” “谨遵侯爷吩咐。”将领们纷纷点头,其中一位将领恭敬说道:“侯爷,所言甚是,明日便是相城侯叛军拿下娄山关最后的机会,只要撑过了明天,叛军必然士气大跌。” 萧敬青微微颔首,说道:“所言极是。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要时刻保持警惕。” 此时,关外的叛军骂声依旧不断。萧敬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他对着关外大声说道:“叛军鼠辈,今日你们败北,还敢在此叫嚣。下次再来,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回荡在关墙之上,让守军们士气大振。萧敬青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但他坚信,只要守军将士们齐心协力,娄山关定能坚如磐石。 果然,第二天清晨,叛军再次集结,发起了最为猛烈的一次进攻,相城侯亲自督战,亲临关下,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今日,务必拿下娄山关,先入关者封万户侯,杀……”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随着传令兵的呐喊传遍整个战场。 “砰砰砰——砰。” 叛军的投石机再次发动攻击,巨石如雨点般砸向关墙。守军们早有准备,纷纷躲避或用盾牌抵挡。弓箭手们也不甘示弱,朝着叛军阵营射出密集的箭雨。 “咻咻咻……” 战斗再次陷入胶着状态。叛军不断派出轮换士兵,扛着云梯冲向关墙。守军中的长枪兵和刀兵紧密配合,奋力抵御着敌人的进攻。而守将赵刚则在城墙上来回奔走,指挥着战斗,望向关下的相城侯的大纛中,心中暗暗冷笑:“相城侯,你的死期已经不远已,哼!” ——— 第九十五章 四面楚歌 战火纷飞的娄山关上,守军的欢呼声渐渐沉寂。叛军的今日的第一次猛攻被击退,但空气中仍旧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焦肉味,相城侯站在远处的高地上,面色阴沉地注视着娄山关,他的眼中闪烁着不甘和愤怒。 关上,敌人短暂的撤退后,准备重新组织攻势的间隙,守关大将赵刚正紧张地指挥着士兵们准备防御。几日来,他未曾解甲,带领着麾下数千士兵坚守城池。城墙之上,士兵们忙碌地搬运着巨石和滚木,过道旁摆放着用沙袋和木板搭建的临时工事,灶台上煮着一锅锅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粪水水,一捆捆箭矢被迅速分发到各个弓箭手手中。 呜呜呜—— 苍凉的军号声又一次响起,相城侯叛军再次如潮水一般涌来。 相城侯叛军如潮水般涌来,娄山关守关将士严阵以待。 关隘之上,守将赵刚身披重甲,手持长枪,目光如炬地注视着下方汹涌而来的叛军。上千余守关士卒站在他身后,盾牌紧护身前,长枪如林。 “杀啊!” 叛军敢死营士兵的冲锋让大地都为之震颤,他们攀爬着云梯,几辆攻城塔,搭上城墙,几轮冲击下来,娄山关的防御虽未被突破,但也出现了一些缺口。守关将士们奋力抵抗,却也渐渐陷入苦战。 相城侯叛军的攻势愈发猛烈,几处薄弱环节的守关将士们的建制被不断冲击得七零八落。此时的守关将士们就如同被群狼围攻的勇士,虽处境艰难,却毫不退缩。 赵刚在混战中左冲右突,身上已多处受伤。他的左臂被叛军的长刀划伤,鲜血染红了衣袖,但他依然紧握长枪,奋勇杀敌。 一个叛军士卒举刀砍向赵刚的右腿,被他侧身躲过,长枪顺势刺出,直接穿透了叛军的胸膛。然而,就在这时,又有一支冷箭射来,赵刚险险避过,却被旁边冲来的叛军一枪棍击中后背。 赵刚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但他很快稳住身形,继续投入战斗。在他周围,已经躺下了数十个叛军的尸首。 守关将士们的气力也在快速流失,他们喘着粗气,却依然坚守着岗位。到处都是喊杀声和惨叫声,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第一滴雨水从天空落下,很快大雨滂沱,但这丝毫没有浇灭双方的战斗意志。厮杀仍在继续,胜负难分。 “死战不退!”赵铭大喊一声,鼓舞着士气。 叛军阵中相城侯的目光紧紧盯着娄山关,那面飘扬的守关大旗在风雨中摇曳,却始终屹立不倒。 相城侯自起兵以来,连克三州之地,兵锋正盛,曾试图幻想过一路攻城拔寨,以清君侧的名义兵临京城。 敢死营已经全军出击,自己绝不能,还被挡在关外。 而守关将士们也深知,他们不能失败。就算叛军拼死一搏又如何?他们一定要守住娄山关。 赵刚扫开一个扑来的叛军,前方攻城塔,叛军被一股守关将士组成的洪流撞开,双方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狠狠砸下关墙下,模糊中,一个高大的叛军将领朝着赵刚冲来,跑动的时候铠甲碰撞,发出哐当声响。 赵刚握紧长枪,猛的一刺,闪开了叛军将领砍来的一刀,然后长枪横扫过去,被对方用剑挡住。赵铭抬起膝盖猛力顶向对方的腹部,那叛军将领后退几步。赵刚也因用力过猛,差点摔倒。 赵刚迅速调整状态,再次冲向叛军将领。两人在雨中激战,你来我往,不相上下。 突然,赵刚一个不慎,被叛军将领一脚踢中胸口,摔倒在地。叛军将领趁机举刀砍来,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守关士卒冲过来,用盾牌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将军小心!” 赵刚趁机爬起来,一枪刺向叛军将领。叛军将领躲闪不及,被刺中肩膀。他惨叫一声,挥刀砍向赵刚。赵刚侧身躲过,然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就在赵刚准备给叛军将领致命一击时,背后却被一柄长枪刺中。赵刚感觉一股剧痛袭来,双腿一软,差点倒下。他强忍着疼痛,一声怒吼,转身抓住那名偷袭的叛军士卒,将其甩向一边,直接将其滚下关墙,砰的一声摔成肉泥。 赵刚强忍剧痛,继续指挥着战斗。 守关将士们看到将军如此英勇,士气大振。他们怒吼着,奋力将爬上城墙的叛军一一击退。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流下,却无法冲淡他们眼中的坚定。 相城侯在远处看着久攻不下的娄山关,心中愈发焦躁,又组织了十多次攻势,他下令投入更多的兵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破娄山关。 叛军如潮水般再次涌来,这一次的攻势比之前更加凶猛。守关将士们虽然疲惫不堪,但依然顽强抵抗。他们用身体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不让叛军前进一步。 战斗持续了一整天,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娄山关依然屹立不倒,而相城侯的叛军损失更加惨重。 相城侯看着久攻不下的娄山关,眉头紧锁。他深知,若不能尽快拿下此关,局势将对自己愈发不利。 眼见新一轮的攻关大军,士气疲惫。 他只能下令暂停进攻,召集将领们商议对策。众将领围坐在一起,气氛凝重。 众将默默对视一眼纷纷低头,纳纳无言。 相城侯看着众将沉默不语,心中愈发焦躁。他猛拍桌子,怒喝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等兴兵至此,岂能在此折戟!” 就在此时,帐外一名斥候翻身下马,来到主营帐外,他手中握着一封密信,脸上写满了焦急,步入大帐内,来到其身旁:“侯爷,这是刚刚关内传来的情报。” 相城侯迅速展开信件,眉头越皱越紧,随后变得阴沉,信中提到朝廷的援军将在明日抵达娄山关,来的还真是够快的。 这让他原本的计划更加紧迫。 “朝廷援军明日便至,我们必须在援军到来前拿下娄山关。”相城侯沉声道:“传令,今日若还拿不下娄山关,今夜子时,全军集合,做好连夜进攻的准备。” 一位老将犹豫片刻,面色诚恳的起身说道:“侯爷,娄山关地势险要,本就易守难攻。我军虽兵力众多,一味强攻又难奏效,如今朝廷援军,朝夕可至,侯爷还是要早做准备,退守青州才是。” 面对此情此景,相城侯麾下众将,面带异色,看着这位侯爷的叔父,也就只有这位,敢这个时候给侯爷泼冷水,不少人心下暗喜。 话音落下,大帐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相城侯紧盯着自己的叔父,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他对叔父在这个关键时刻提出退守青州的建议感到愤怒,毕竟他兴兵至此,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怎能轻易言退。另一方面,他也清楚叔父的话不无道理,娄山关地势险要,防御坚固,他们强攻许久却毫无进展,而朝廷援军又即将到来,局势确实对他们极为不利。 相城侯麾下的众将们则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表态。他们深知侯爷的脾气,在这个时候贸然支持或反对叔父的建议都可能引来侯爷的怒火。一些将领心中暗自佩服叔父的勇气,敢在这个时候直言进谏,但也担心侯爷会因此迁怒于他们。 叔父看着相城侯的反应,心中也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的建议可能会让侯爷不满,但他作为长辈,也是为了整个叛军的前途着想。他缓缓开口道:“侯爷,末将并非有意泼冷水,只是如今局势危急,我们必须要为全军将士的性命考虑。娄山关久攻不下,朝廷援军一旦到达,我们的兵力优势也将荡然无存。退守青州,保存实力,日后再寻战机,方为上策啊。” “只要能守住青州,我们便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相城侯沉默不语,他在心中权衡着叔父的建议。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攻打娄山关,但也明白叔父所说的风险。最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叔父所言,本侯并非没有考虑过。但就此撤退,实在心有不甘。诸位将军,可有其他良策?” 众将依旧沉默,他们也知道此时的局面极为棘手,难以轻易想出两全之策。 “自古以来攻打重要关口,除了里应外合、炸关、反间计,就只能硬碰硬,实行人海战术,拿士兵的命去填。 然而,在目前的情况下,这些方法似乎都难以实现。里应外合需要在关内部署内应之人,但此时娄山关防守严密,很难找到合适的时机将人安插进去。 反间计需要时间去布局和实施,可朝廷援军明日将至,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操作,就算勉强开始布局,也难以保证在援军到来之前能产生效果。而且,要找到合适的反间对象并成功让其倒戈,也并非易事。 硬碰硬的话,大军已经强攻多次却毫无进展,继续这样似乎只会徒增伤亡,仅仅昨日就死伤了数上万精锐,让局势更加不利。 昨日战场上,娄山关下一片肃穆,残骸、血迹随处可见。叛军残破的旌旗在风中微微飘动,已然染上了岁月的沧桑。关城之外,叛军扔下的攻城云梯已然残破不堪,上面布满干涸血迹与箭印。云梯之下,同样是堆积如山的尸体,硝烟的味道远远飘来,令人窒息。 诱敌之计,攻心之计,也早已用上。 昨日开战前夕,便命随军文官在许多小布条上写下话语,随后让弓弩手向关内射去这些东西。其大概内容就是叛军首领对娄山关内的官军晓以利害、动之以情,不愿再有更多杀戮,希望他们能够尽快献关投降。投降者可获赦免,既往不咎,不然关破之时,便是屠城之时的恐吓之言。 可惜,对方依旧纹丝不动。 归根到底,终究是棋差一招,本以为能够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一路畅通无阻的西进京城,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这场叛乱本就是,赶鸭子上架,准备不足! 相城侯看着眼前这些麾下将领,心中的怒火与失望交织在一起。他的心底透露出深深的不满,心底暗暗咒骂着这些门阀世家的将领。 在相城侯看来,这些将领平日里仗着家族的权势,趾高气扬,享受着荣华富贵。然而,在真正的关键时刻,他们却表现得如此不堪,毫无谋略和勇气。他们似乎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家族的利益,而完全不顾及整个叛军的大局,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在背后耍的小聪明,这两日攻关损失的一大半精锐,可都是自己麾下的将士。 相城侯心中明白,这些门阀世家的将领们大多缺乏真正的军事才能和领导能力。他们习惯了在安逸的环境中享受权力和财富,对于战争的残酷和不确定性缺乏足够的认识和准备。在面对困难和挑战时,他们往往会选择退缩和逃避,而不是勇敢地面对和解决问题。 跟世家门阀合作,不知是对是错?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相城侯知道,他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这场叛乱将面临失败的命运。他看着这些无计可施的将领,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坚持下去,为了自己的野心和目标,不惜一切代价。 ————— 在紧张的气氛中,一名斥候匆匆来报。斥候单膝跪地,神色焦急地说道:“侯爷,紧急军情!蔺懿轩将军所率领的五千步骑护卫粮道的骑兵营将士,中了燕军骑兵的埋伏,全军覆没。燕国的那支神秘骑兵,真实兵力为四千步骑,他们趁势夺了枫溪城,如今已顺江而下,正朝着小荆峡关杀去,我军粮道,随时都有可能被切断的风险!”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相城侯闻言,大惊失色,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几近窒息,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震惊。这个消息来得如此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其他将领亦是惊慌不已,面色发白,心中连连暗骂,该死,该死,这个蔺懿轩,怎么如此大意,丢了小命不说,还让敌人探清了垅内虚实。 枫溪城的失守意味着他们在这一地区的防线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极大的缩短了,己方的战略时间。燕国骑兵顺江而下,直逼小荆峡关,一旦小荆峡关被攻破,他们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相城侯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中的信件仿佛有千斤重。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思绪如麻。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他原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压抑。 他深知,蔺懿轩的骑兵营是他手中的一支重要力量,如今全军覆没,不仅损失了大量的兵力,更严重打击了士气。而燕国神秘骑兵的行动更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一旦他们突破小荆峡关,转瞬南下,对方该不会来个釜底抽薪,直捣自己等人的老巢吧? 那他们将陷入腹背受敌,粮道断绝,后院起火的绝境。 这要是让麾下士兵得知这一连串的消息,全军非得炸锅不可。 相城侯来回踱步,试图冷静下来思考应对之策。但此时的局势如此复杂,他感到无从下手,所有人只觉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梗在喉。 营帐内,气氛凝重。众将面面相觑,心中皆为当前的绝境感到忧虑。 其叔父率先站出,抱拳躬身道:“侯爷,如今娄山关久攻不下,朝廷援军明日便至。我军连日苦战,已显疲态,且燕国骑兵又对我军粮道造成极大威胁,腹背受敌之下,这个时候即便攻下娄山关,麾下将士得知后方家卷受到威胁,也只会士去全无,随时可能临阵倒戈,还请侯爷三思。” 另一位将领也紧接着说道:“老将军说的是,侯爷还是要早做决断。” 又有一将开口道:“侯爷,事已至此,退守青州可保存实力,又可分兵确保粮道,州内还有一定的防御设施和物资储备,可让我军得以休整,日后再寻战机。” “是啊,侯爷。”又一位年轻将领附和道,“若此时不退守青州,一旦等到朝廷援军与娄山关守军汇合,那个时候再撤退,他们必然还有余力,对我军进行追击,那时再撤退,必将损失更加惨重。 再加上燕国骑兵的威胁,我军恐有全军覆没之险。而退守青州,可暂避锋芒,待时机成熟再图大业。” 其叔父再次进言言辞恳切:“擎苍,古往今来,不少名将在局势不利时选择暂退以保存实力,日后东山再起。如今我军处境艰难,切不可意气用事,应退守青州为上。” 相城侯站在营帐之中,周围众将的劝阻声此起彼伏。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与痛苦,那一双原本满是野心的眼眸此刻也黯淡了下来。他缓缓地闭上双眼,仿佛要将这残酷的现实隔绝在外。 良久,他微微颤抖着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撤军。”这两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众人的心上。将领们面面相觑,虽心有不甘,但也明白此时的局势已无法挽回。 《叛军之退》 相城侯面色阴沉地坐在马背上,双眼紧闭,良久,才痛苦地吐出两个字:“撤军。”这两个字仿佛有千钧之重,让整个营帐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众将领接到命令后,立刻忙碌起来。他们迅速传达着撤军的指令,士兵们开始默默地整理装备,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相城侯环视众人,说道:“此次撤军,务必谨慎行事。今夜,我们要发起一小轮夜袭,迷惑敌人,趁机撤退。” “是侯爷。”众将轻松一口气,回应道。 夜幕降临,娄山关下一片寂静。黑暗中,相城侯的叛军悄悄地集结起来,随着一声令下,一支两三千人左右的叛军如幽灵般冲向娄山关。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响彻夜空,火光冲天。 守关的将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夜袭惊醒,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他们奋力抵抗,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滚木礌石纷纷砸向叛军。然而,叛军并没有真正全力进攻,只是佯攻一番后便迅速撤退。 在夜袭的掩护下,相城侯的大军开始缓缓撤退。队伍行进得十分谨慎,每走一步都仿佛在踏在刀尖上。士兵们神色疲惫但又充满警惕,他们默默地走着,心中都在担忧着未来的命运。 相城侯骑在马上,心情沉重。他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娄山关,心中充满了不甘。这场叛乱,本以为能够一路畅通无阻,却没想到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他不知道这次的撤退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也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崛起。 夜风呼啸着,吹过士兵们的脸庞,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残酷。相城侯紧紧握住缰绳,却不知该如何打马挥鞭,踌躇良久,良久! 第九十六章 疑云(过渡章) 羿日,娄山关上。 守关士兵们个个神情肃穆,严阵以待。凛冽的风呼呼地吹着,那强劲的风力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关隘上的旗帜在风中剧烈地舞动着,猎猎作响,声音如同战场上的呐喊。 赵刚站在关隘的最高处,眉头紧锁成一团,仿佛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他的目光如鹰隼般紧紧地盯着远处叛军的营地,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疑惑。 往日这个时候,叛军营地总是一片忙碌景象,士兵们来来往往,炊烟袅袅升起,那是他们为新一天的战斗做准备的迹象。然而今日却异常安静,没有一丝烟火气息,整个营地仿佛被一层神秘的寂静笼罩着。 “将军,这叛军今日如此安静,实在是反常啊。”旁边的一位将领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眼神中也流露出同样的疑惑。这位将领身着厚重的铠甲,头盔下的脸庞略显疲惫。 赵刚微微点头,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疑虑。这种反常的情况让他感到不安,他不知道叛军在谋划着什么。是不是憋着什么坏?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而且昨夜那场夜袭,总感觉有些雷声大雨点小? 他立刻下令:“立刻派人去通知爷侯,就说叛军营地情况异常,请侯爷速来。另派几名精锐斥候,下关接近叛军营地查看,切记小心行事。 副将得令,立刻飞奔而去。他的身影在关隘上快速穿梭,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紧张,知道此事的紧迫性。他迅速召集了几名精锐斥候,向他们传达了将军的命令。这些斥候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他们眼神锐利,行动敏捷,随时准备执行危险的任务。 如此诡异的情况,使得娄山关上的气氛更加紧张。士兵们握紧手中的武器,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叛军营地的方向。 太阳缓缓地移动着,阳光洒在关隘上,那温暖的阳光却无法驱散众将士心中的阴霾。毕竟今天,或许就是叛军攻克娄山关最后的机会,叛军随时可能彻底疯狂,接下来就可能是真正的决战。 得到消息的宁远侯,听闻叛军营地情况异常后,心中亦是一紧。 当宁远侯来到关墙之上,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远处的叛军营地。那一片寂静让他也感到十分诧异。他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看向赵刚。 “赵将军,这叛军营地今日如此安静,确实反常。你可有什么想法?”宁远侯问道。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透露出一种久经沙场的镇定。 赵刚连忙抱拳行礼,然后说道:“侯爷,末将也觉得此事蹊跷。已派斥候前去查看,目前还未有消息传回。” 宁远侯微微点头,他走到关墙边缘,仔细观察着叛军营地的方向,难道是叛军想要,引虎出山,聚而歼之,哼,我萧敬青岂是贪功冒进之人。 突然,关外远处出现了一个个小小的身影,正飞速朝着娄山关奔来。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大家终于看清楚了,是派出去的斥候。 这几名斥候匆匆,通过吊篮赶回娄山关上。 几斥候满脸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急切的光芒。他们一路狂奔,直接冲到了宁远侯面前,一人气喘吁吁地单膝跪地。“候爷!” 这名斥候满脸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急切的光芒。他一路狂奔,汗水湿透了衣衫,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直接冲到了宁远侯面前,气喘吁吁地单膝跪地。“候爷!” 宁远侯神色一紧,连忙问道:“快说,叛军营地有何情况?” 斥候努力平复着呼吸,说道:“侯爷,叛军营地空无一人,他们已经全军撤离了,而且还有不少军资,没来得及带走。” 此言一出,众将皆是一惊。赵刚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撤离了?这怎么可能?” 此时才堪堪鏖战几日,叛军明明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持续猛攻还是有可能拿下娄山关的,这个时候放弃,完全等于前功尽弃。 宁远侯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看来他们放弃了攻打娄山关,连夜撤退了,但这似乎不合常理。” 即便敌人是假装撤退,但这十几万大军一行一进间,多有章法,所需要消耗的时间,少则一日,多则几日。 那时朝廷的援军早就兵临关下了。 赵刚思索片刻后说道:“侯爷,或许叛军得知我朝援军将至,又面临其他困境,所以选择了撤退。我们可先确认叛军动向,若确定他们已远离,可派出小股斥候试探性追击,同时加强对周边地区的侦查,以防叛军有诈。” 宁远侯点头表示同意:“赵将军所言极是。立刻派几队骑兵斥候,前出十里,全方位侦查叛军动向,特别是青州方向,如果叛军确实撤了,他们一定会固守青州防线。” 即便叛军想要撤军,也应该从容不迫才对,毕竟娄山关绝对不容有失,自己绝不可能在朝廷援军没有抵达之前,下令追击叛军,若是中了埋伏,那罪过可就大了! 而且叛军撤的如此仓促,又扔下不少军资,也没有烧毁,除了不想引起娄山关守军的注意,怕被尾随追击,也说明他们在争分夺秒,必然是他们的后方出了什么致命的麻烦,必须尽快解决,否则以相城侯的能力和手段,想要做到进退有序,还是不难的。 “嗯?”宁远侯萧敬青,忽然灵光一闪,相城侯叛军今日如此诡异撤军行为,难道是与当初出关的锦衣卫指挥使等人,有关? 皇帝陛下让他们执行的,到底是怎样的任务? 仅凭那一千多人,就能威胁到相城侯麾下十数万大军的根本,这着实有些令人费解? 咱们这位陛下,难道还真有什么神仙手段,能够凭空决胜千里之外? 宁远侯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地叮嘱麾下众将:“诸位,虽叛军此刻已然撤退,但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叛军此次撤退如此仓促,其中缘由尚未完全明晰,或许他们另有阴谋诡计。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加强关隘的防守,以防叛军杀个回马枪。” 众将纷纷点头,神色严肃。宁远侯接着说道:“另外,传我命令,让关内藏山大营的人马,做好随朝廷大军出征的准备。藏山大营的将士们,务必整顿军备,检查武器粮草是否充足。此次出征,定要不堕我藏山大营之威,要以最佳的状态迎接战斗。不得有丝毫懈怠,若有违抗命令者,军法处置。” “谨遵都督之命。”众将纷纷拱手应道,不少藏山大营的将领,面带喜色,建功立业就在当下。 宁远侯微微颔首,吩咐他们下去各司其职。目光依旧眺望着青州方向,心中思绪翻涌。此时,锦衣卫千户沈炼、卢剑星和靳一川三人联袂而至。 三人步伐沉稳,神色肃然。沈炼面容坚毅,眼神中透着果敢与睿智。卢剑星身姿挺拔,一脸沉稳,靳一川则稍显年轻,却也目光坚定,充满朝气。 宁远侯转过身来,看着三人,微微皱眉道:“三位锦衣卫千户,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沈炼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侯爷,我等三人前来,是为了向侯爷禀报我等此前执行任务的情况。” 宁远侯微微点头,示意沈炼继续说下去。 沈炼清了清嗓子,面带遗憾的说道:“锄禾计划的相关人员已大部被锦衣卫抓获。经过严刑拷问,各种可能用于散播鼠疫的疫源陆续被起获。” “然而,李裕安此人极其阴险狡诈,尽管采取了诸多措施,他至今仍未能将其抓获。李裕安的逃亡,始终存在危险,此人是制造金尾鼠疫的关键人物,此人随时可能给娄山关乃至整个大燕期州府,带来巨大的危机……” 沈炼上前一步,抱拳说道:“侯爷,李裕安一日不被抓获,我们便一日不得安心。此人对锄禾计划了如指掌,若让他逃脱,后果不堪设想。如今我们虽起获了部分疫源,但难保没有遗漏。唯有将李裕安抓捕归案,才能彻底粉碎南楚暗夜司的阴谋。用兵搜山,虽耗时耗力,但却是目前最为有效的办法。” 卢剑星也点头表示赞同:“侯爷,我们已经确认李裕安藏匿于山中。但我们的人手有限,难以全面搜索。若能加派兵力,对周边山脉进行地毯式搜索,定能将其逼出藏身之处。” 靳一川接着说道:“侯爷,我们不能让李裕安有任何喘息之机。一旦他与南楚方面取得联系,后果不堪设想。如今叛军已撤,用兵搜山,刻不容缓。” 宁远侯微微皱眉,陷入沉思。他深知用兵搜山并非易事,不仅需要大量的兵力,还可能面临各种未知的风险。但正如三位千户所言,李裕安不除,始终是个隐患。 片刻后,宁远侯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好,就依三位千户所言。本侯即刻下令,加派兵马,用兵搜山。务必将李裕安抓捕归案,绝不能让他逃脱。” “谢过侯爷。”沈炼、卢剑星和靳一川三人齐声说道,脸上皆露出感激之色。他们深知,李裕安的逃脱,严格来说属于三人的失职。 三人向宁远侯告退后,缓缓走在墙梯间。大哥卢剑星眉头紧锁,满心困惑又自责地说道:“这李裕安到底是如何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脱的?我们明明已经那般谨慎,各个环节都安排得极为周密。” 二哥沈炼面色凝重,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沉思片刻后说道:“此事着实蹊跷。我们需仔细回想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定要找出他逃脱的线索。从当晚开始,或许有某个地方出了差错。” 三弟靳一川满脸懊恼,紧咬着嘴唇说道:“都怪我们疏忽,才让他逃了。若我们再警惕一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三人一边走一边苦苦思索着李裕安逃脱的种种可能。卢剑星首先开口:“会不会是我们之前的窃听行动被察觉了? 沈炼摇了摇头:“大哥,我觉得不太可能,当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特地相请了章邯将军麾下的影密卫协助,他们最是擅长隐匿,和追踪,即便是顶尖高手只要不是相隔一手之距,就不可能发现,和探查到他们的气息,甚至是心跳,而且当时还是身处夜晚,根据情报显示,李裕安根本不可能有宗师修为。” “这不可能,那不可能!”靳一川纳闷的说道:“难道是我们哪里搞错了?还是我们太敏感了,我们庸人自扰不成?” 两人听到三弟靳一川的话先是一愣,接着猛然一惊,两人相视一眼,一个念头攀爬至心间。 他们开始反思,如果之前的行动没有差错,那么问题极有可能出在后续的行动中。当他们得知李裕安失去踪影,蜜蜂也没追踪到他的那一刹那,几乎都下意识地以为,李裕安得知自己露了马脚,逃跑了。然而,如今现在仔细想来,这个判断或许过于草率。 毕竟按当时的时间来计算,他是有可能逃出军营的,而且他逃跑的方向,本身就有些奇怪。 况且此人作为医者,又擅长研毒和制药,身上有一些能够驱虫、驱蚊的特殊手段也并不奇怪。特别是在军营这种人员混杂的地方,各种气味交织,更增加了让蜜蜂追踪失灵的可能性。 他们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现在想来,这确实是一个可能的疏漏,他们过于敏感了,在接到麾下锦衣卫禀报的时候,又过于依赖蜜蜂追踪了,有点杯弓蛇影了。 从而下达了错误的命令,反而让对方有了察觉,只能被迫藏在山中,毕竟根据所有被抓捕之人的供述,他们并没有收到,计划泄露的消息。 他们开始思考,除了这个因素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呢? “那李裕安深夜消失,是为了什么,又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第九十七章 猎场(二) 数日前,燕京城,郊外。 春日的暖阳洒在燕国的广袤大地上,微风轻拂,吹得路边的花草微微摇曳。 皇帝李景炎正式起驾前往皇家猎场,王侯宗亲、地方大将,各方使团也在随行之列,马蹄声如雷,响彻大道。皇帝的权威在这片土地上彰显无遗,无人敢违抗其旨意。 随行的御林军们队列整齐,甲胄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他们身姿挺拔,如同一排排坚毅的城墙。队伍行进间,唯有军旗猎猎作响,为这浩荡的出行增添几分肃穆与威严。 匹骏马拉着的銮驾之内,李景炎突然开口道:“刚刚到来的克烈部使团一路行来,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谁是身边的锦衣卫同之朱雀赶忙回应:“回陛下,臣等一路留意,暂未发现有何不妥,不过使团中的克烈部二王子看着气度不凡,根据情报显示,此人在克烈部,实力不可小觑,是王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李景炎手抚着座椅扶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声道:“务必密切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克烈部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毕竟克烈王的年纪也不小了,草原人,可比中原人更加,野性难驯……” 皇帝的马车内忽然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他们这时候遣使而来,怕不是想打秋风,两头吃吧,看来北境那边有新动静了?” “陛下英明。”锦衣卫同知朱雀在旁恭声说道:“是的,陛下,克烈部似乎有异动,似乎准备南下,不过具体情况,目前尚不明朗,锦衣卫已经在加紧查探了。” 李景炎微微颔首,脸上笑意渐浓,道:“密切关注,估计就是想迁滞北方边军,按时间来算南楚那边应该已经开始有动作了。” 朱雀应道:“是,陛下。”随即他话锋一转,道:“此次西越使团随行,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李景炎沉思片刻,道:“不必操之过急,先看看他们的来意,不可轻举妄动。西越与我大燕,既可以是朋友,也可能成为敌人。” 李景炎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脸上笑意渐浓,道:“密切关注,不可掉以轻心。 “是。”朱雀应道。 两个时辰后,大队人马终于来到了皇家猎场。这猎场四周青山环绕,中间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各类飞禽走兽穿梭其间,好一处生机勃勃的所在。 李景炎站在猎场边,望着眼前的景象,豪情满怀,他此次春猎,一是想与众人同享春日之趣,二来也是想借此机会,让各方看到燕国的昌盛与强大。 身旁的贴身太监小福子瞧着日头渐高,快到午时了,小心上前提醒:“陛下,已至晌午,该用膳了,您这一路劳顿,也该稍作歇息呀。” 李景炎笑着应允:“好,传膳吧,吩咐下去,众人也都歇一歇,养足精神,到时可要好好在各方使节面前一展身手,别堕了我大燕的威名。” 不多时,膳食一一摆上,不过是几盘精心烹制的野味,搭配着软糯的糕点,再加上一盅滋补的热汤。李景炎一贯崇尚节俭,对于吃食从不铺张。 “陛下,猎场那边已按您的吩咐布置妥当,只等明日开场了。”一影密卫打马来到马车旁,拱手说道。 “甚好。”李景炎笑了笑,他们怕是觉得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顺便给文武百官,王侯贵胄,松松筋骨,在他们看来,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自己杀气太盛了,加上一连串的大动作,搞得文武百官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 次日。 在皇家猎场的宫殿之内,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皇帝李景炎高坐于主位之上,神色威严又带着一丝愉悦。文武群臣宗室和各方使团分列两旁,个个身着盛装,神色恭敬而期待。 大殿中央。 舞女们身着绚丽多彩的服饰,随着悠扬的音乐翩翩起舞。她们身姿轻盈,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手中的彩带随风飘动,仿佛一道道绚丽的彩虹。她们的舞步优美而灵动,时而轻盈旋转,时而优雅摇曳,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艺术的魅力。 宫殿内的气氛热烈而欢快,群臣们一边欣赏着舞女们的精彩表演,一边相互交谈着,分享着心中的喜悦。不少使团成员们也被这热闹的氛围所感染,纷纷露出赞赏的神色。他们感受到了燕国的繁荣与强大,对此次的宴会充满了赞叹。 一旁列席的克烈部二王子,表面上是在全神贯注地欣赏歌舞,可他的眼角余光却时不时地撇向主位之上的少年天子景炎。这位小皇帝年纪轻轻,却已然掌握了偌大的帝国,这让克烈部二王子的心思莫名地复杂起来。 他看着李景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如此年轻便能在众多势力中稳住江山,展现出非凡的帝王才能和决断力,确实令人刮目相看。但与此同时,一种嫉妒的情绪也在他心底悄然滋生。在克烈部,他为了争夺王位继承人,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与众多兄弟明争暗斗,至今仍未确定胜局。而眼前的这位少年天子,却早早地登上了皇位,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克烈部二王子开始思考,自己与这位小皇帝之间的差距究竟在哪里。是出身的不同?还是机遇的差异?亦或是自身能力的不足?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和不甘,父王对大王子克烈沙,实在太过偏心,这些年来自己一再让步,而对方却咄咄逼人,可恶,可恨! 他又想到了克烈部与燕国的关系。此次前来,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克烈沙还说什么,此次向父王为自己请来出使燕国的差事,也是出于一片好意,说此次肩负着重要的使命,要为克烈部争取利益,回来之后父王必有重赏。 真当自己是白痴不成,燕烈两方表面上平静如水,实则暗地里,暗潮涌动,恨不得刀刀见血。 还要自己提出那些苛刻的要求,这不就是在打燕国的脸吗,自己出使燕国,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最终怕是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去,届时在部落里威严将进一步被削弱。 一天天妄想着逐鹿中原的美梦,真是可笑,若不是有南楚的支持,克烈部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崛起,并一举吞并草原大部,这当初可是自己牵线搭桥的,如今却被克烈沙抢夺了功劳。 哼!用中原人的话来说,既然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二王子,眼神微微眯起,这位小皇帝的态度和决策,将对自己的未来产生重大影响。他必须更加谨慎地观察和分析。 宴会上,克烈部二王子的思绪不断翻涌。他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艰难,在克烈部内部,他与克烈沙的争斗愈演愈烈,而此次出使燕国,更是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看着主位上的李景炎,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位少年天子虽然年轻,但却有着非凡的智慧和决断力。如果暗中能够得到燕国的支持,或许自己在克烈部的的实力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然而,他也明白,燕国与克烈部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想要获得燕国的支持并非易事。他必须谨慎行事,寻找合适的时机,向李景炎表明自己的诚意和价值。 ……………… 另一旁,漠南使团的朵朵特慕尔公主,一身草原装打扮,英姿飒爽。她的眼角余光紧紧锁定在对面的克烈部二王子身上,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公主的眼神中首先流露出一丝警惕。在草原上,各个部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克烈部近年来崛起迅速,势力不断扩张,对周边部落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作为漠南使团的代表,朵朵特慕尔公主不得不对克烈部的一举一动保持高度警惕,尤其是这位克烈部二王子,他在克烈部王位竞争中展现出的实力不可小觑。 主位之上,李景炎不动声色的默默观察着,克烈部二王子,与漠南部的朵朵特慕尔公主,心下微微一凛:“这两人,眉宇之间,倒是有几分相像,什么情况,巧合吗?有点意思!” 歌舞散后,狩猎大会正式开始。 阳光洒在皇家猎场上,熠熠生辉。年轻子弟齐聚猎场,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这场狩猎中一展身手。 李景炎身着骑装,英姿飒爽,他翻身上马,朗声道:“今日狩猎,以技论英雄,各组胜者前三朕重重有赏。” 说罢,一夹马腹,率先冲入猎场,六剑奴紧随其后。 王侯贵胄、文武百官们也纷纷纵马跟上,随即分流向各自猎场,一时间,马蹄声、呼喊声此起彼伏。克烈部二王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他也不甘示弱,这或许是个机会。 猎场中,野兽奔逃,箭矢纷飞。李景炎箭无虚发,不一会儿便猎到了不少猎物。他的勇猛和精湛的骑射之术,让众臣惊讶不已,陛下果然藏的很深,如此精湛的骑术,到底是何时练就的? 陛下为质那几年,这么享受敌国的优待吗? 克烈部二王子也展现出了非凡的实力,他骑术高超,箭法精准,很快也收获颇丰。而燕国的武将们也不甘落后,纷纷奋力追赶, 随着时间的推移,狩猎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各方势力都在暗暗较劲,都想在这场狩猎中脱颖而出。 突然,一只凶猛的野猪从林中窜出。众人一惊,李景炎却眼神一凛,弯弓搭箭,瞄准野猪。野猪咆奔来,嗖——一箭正中野猪额头,入骨三分。 “陛下威武。”贴身太监小福子,咧嘴笑道。 狩猎仍在继续,各方人马在猎场中你追我赶,竞争激烈。克烈部二王子不断展现出自己高超的骑射技艺,试图引起李景炎的注意。 在这过程中,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主位上的李景炎,心中盘算着如何寻找机会与这位少年天子进一步接触。而李景炎也察觉到了克烈部二王子的举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行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狩猎大会逐渐接近尾声。众人纷纷带着自己的猎物回到集合点,展示着自己的成果。李景炎看着众人的收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今日狩猎,诸位都表现出色。”李景炎朗声道:“朕会按照承诺,对胜者给予重赏。” 随后,太监小福子开始吩咐其他太监,统计众人的猎物数量和质量,准备宣布胜者名单。 很快统计完毕,太监小福子清了清嗓子,高声道:“除陛下外,此次狩猎大会,漠南部朵朵公主殿下所获猎物数量最多且质量上乘,当属第一。”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漠南部朵朵公主,有惊讶,有敬佩,也有嫉妒。朵朵公主微微一愣,随即起行礼道:“多谢陛下,此乃陛下之威,外臣不过侥幸。” “这马屁拍的!”李景炎心下暗暗吐槽,表面上却是微微点头,笑道:“朵朵公主果然身手不凡,赏。” 随后,各种珍贵的赏赐被送到漠南使团面前,贴身侍卫莫巴思笑开了花。 然而,这一结果却让一些燕国的年轻人心中,有些羞愧,草原人果然更善骑射? 接着小福子宣布,第二名是克烈部,二王子,第三名是王敬之,成安侯之孙。 小福子宣布完结果后,现场一片哗然。克烈部二王子听到自己获得第二名,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他连忙起身,恭敬地向李景炎行礼致谢,并接受赏赐。 成安侯之孙王敬之(昵称王小米)(听到自己获得第三名,心中既有兴奋又有一丝遗憾。兴奋的是能够在众多年轻子弟中脱颖而出,获得皇帝姐夫的赏赐,遗憾的是未能夺得头筹。 他上前领赏,神色中充满了谦逊,向李景炎行礼道:“陛下,小臣之微末技艺,能得陛下赏赐,实乃臣之荣幸。臣日后定当更加勤勉,为陛下、为大燕效力。” 皇帝李景炎微微诧异,看着这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便宜小舅子,不是叫王小米吗,于是问道:“小米是你的……” “回陛下,此乃家姐小时候起的小名。”王敬之尴尬的说道。 众人:“……” 第九十八章 猎场(三) 午时三刻。 猎宫之中,灯火辉煌,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进行。乐师们奏响悠扬的乐曲,舞姬们翩翩起舞,彩裙飞扬,如绚丽的花朵在殿中绽放。大燕三百年,叫得上号的皇室宗亲们齐聚一堂,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宫殿。 皇帝李景炎端坐在宝座之上,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景,估摸着时间,是时候该亮剑了,开始装出一副忧愁满面的样子,他的目光扫过下面的宗室皇亲们,曾经这些人代表着皇室权力的枝干和延伸,但如今,他们也成为了国家的沉重负担。开国三百年来,皇室宗亲的数量不断增加,俸禄开支庞大,国库压力日益沉重。 李景炎深知,若不采取措施,国家的财政将难以为继。他必须做出抉择,削减宗亲的俸禄,以缓解国库压力。但这绝非易事,宗亲们势力庞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动荡。 宴会进行到一半,殿内所有人都停杯在手,静静欣赏着这美妙的歌舞。盛装的宫女们轻盈地舞动着,彩裙飞扬,美不胜收。待到歌停舞止,众人纷纷赞叹,掌声雷动。 其中一人站起身来,朝着皇帝李景炎躬身一拜,眼神闪了闪,道:“今岁国泰民安,我朝如日中天,此皆仰赖陛下圣明,方能有此盛世之景。臣,率皇室诸王为陛下贺!愿吾皇万岁!” 这马屁拍的,诸王皆拜:“吾皇万岁!”声浪如潮,李景炎微微抬手,道:“今日是家宴,在座诸位皆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平身。” 李景炎缓缓站起身来,听着众王的恭贺,却是面带忧愁,勉强的笑道:“今日,朕与诸位宗亲、大臣们相聚于此,共享这盛世之乐。然,朕心中却有一事,困扰已久。” 众王面面相觑,不知皇帝所指何事。临沂王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陛下,不知何事让陛下如此忧心?臣等愿为陛下分忧。” 李景炎微微点头,道:“朕自登基以来,日夜操劳,为的便是国家的繁荣昌盛,百姓的安居乐业。然而,如今国库压力巨大,朕夜不能寐啊!” 众人一听,心中皆是一紧,果然宴无好宴,怪不得小皇帝会提前将,众多远支京宗王,郡王也一起召入京城,却没想到皇帝会在此时提及此事,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难道是想筹银,把算盘打到自家人身上,砍了那么多河南河北世家,还不够充盈国库吗? 李景炎继续说道:“开国三百年来,皇室宗亲不断繁衍,人数众多。每年的俸禄开支巨大,已让国库不堪重负。若不加以整治,恐危及国家根本。”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宗亲郡王们面面相觑,心中满是震惊和不安。他们没想到皇帝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削减俸禄的事情,还以为只是想让他们捐些银两。 变法第一刀,竞自皇室起,可恨啊,绍兴年间就已经被你爷爷搞得,伤筋动骨过过一次了。 一位年长的亲王站起身来,微微躬身道:“陛下,皇室宗亲乃国家之根基,历代先王皆对宗亲礼遇有加。如今陛下要削减俸禄,恐寒了宗亲们的心啊。” 李景炎,双眸微眯,无视其人,道:“朕深知我大燕皇室难以如此安稳,坐在历代皇位之上,少不了诸位自家人在地方上的帮衬,按理来说,朕不该在此时提及这些。” 众人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果然等来了后面的“但是”。“但是,你们可知道,做皇帝也有诸多难处,还不如做个闲散王爷自在。自太祖皇帝起,历代先皇,推行了一系列举措期望国家昌盛,然而,貌似有些人总对旨意视若无睹。” 李景炎拍了拍龙案,诸王的心就如同摆在案上的杯盏一般震颤起来。李景炎扫视众人,道:“我大燕历来严令各封地宗王,不得在封地之内横行霸道、鱼肉百姓。为何,你们却充耳不闻?难道说,历代皇帝的旨意对你们毫无约束力了吗?” 诸王惊慌,跪地高呼:“陛下恕罪”。 李景炎脸上露出一丝不快,道:“起来,朕没说要把你们如何,朕本想抓个典型以儆效尤,但今日猎宴,诸卿为朕贺喜,看得出都是诚心的。念及大家都是皇室子孙,朕不欲如先皇一般对自家人严苛,这才跟你们说句心里话。” “你们可知,为何如今大燕虽看似太平,却仍有诸多隐患?这是什么缘故?” 诸王很配合地摇摇头,李景炎道:“道理很简单,因为有些人仗着皇室身份在封地为所欲为,不把百姓疾苦放在心上,地方百姓怨声载道。长此以往,必将动摇国之根基。若将权力加以约束,让封地之政皆听从朝廷调度,天下自然就安稳无忧了。” “朕实话告诉你们,朕并不怕有人违抗,任谁敢胡作非为,朕都必将其严惩不贷。朕也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你们中有些人过于放纵,若有一日,百姓揭竿而起,你们该如何自处呀?” 诸王虽然也有胆大不服气的,但无奈胆小怕事的是大多数。让李景炎一吓唬,便都趴在地上任凭处置了。主要是大朝会,和教场阅兵,那令人胆寒的一幕给大家的印象太深了。所有人都意识到皇帝并不是从前那个好说话的角色,这是一个真正的厉害人物,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让人见血。 敢跟他对着干,除非是不想活了,万一哪句话不小心说错了,被拖出去治罪,那得多冤枉啊! 他亲政以来一共就宴请过两次宗室,回回都搞事情,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太欺负人了。 李景炎神色凝重,道:“我大燕变法在即,在地方上还需,各位叔伯们帮衬和配合,朕深知宗亲们的重要性,也明白此举可能会让一些人不满。但国家大事,当以大局为重。如今国库空虚,若不采取措施,国家将陷入危机。朕并非不顾及宗亲之情,只是为了大燕的未来,不得不如此。但朕今日之举,非为私欲,实为大梁千秋万代之计。” 众王沉默不语,他们知道皇帝所言不无道理。但削减俸禄毕竟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心中难免有所抵触。 “朕今日之举,也是对诸位叔伯的一次考验。那些能够理解并支持朕的宗亲,朕将铭记在心。而那些只顾私利,不顾大燕安危的宗亲,朕也绝不会手软。”李景炎的话语中,既有恩宠,也有警告,他要让所有宗亲明白,大燕的利益,高于一切。 李景炎看着众人的反应,深知胡萝卜加大棒的道理,他放缓语气,道:“朕并非要一下子削减所有宗亲的俸禄,而是会根据实际情况,逐步进行调整。同时,朕也会考虑给予宗亲们其他的补偿,确保大部宗亲的生活不受太大影响。” 心下暗道:“至于这个生活水平,多高多低一切解释权归朕,自己可不会让他们再吃白食,而且削减俸禄只是开始……” 听到这里,一些宗亲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们知道,皇帝还是顾及到了他们的感受。 端王,安王,晋王适时上前,道:“陛下,臣等明白陛下的苦心。国家有难,宗亲们自当为陛下分忧。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李景炎点头道:“三位王叔所言极是。此事朕会召集大臣们仔细商议,制定出一个合理的方案。但朕希望宗亲们能够理解朕的难处,支持朕的决定。” “好,一个春猎大会,被狩猎的却是我等!” 宗亲们虽然心中仍有疑虑和不甘,但也不敢违抗皇帝的旨意,毕竟皇帝的刀锋近在咫尺,想要对付他们这些没有兵权的宗亲,不要太简单,没看手握兵权的南方三王在京城也只能,当应生虫,他们纷纷表示愿意听从皇帝的安排,为大燕的稳定和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 宴会继续进行,但气氛却变得有些沉重。宗亲们心中都在思考着皇帝的话,担忧着自己的未来,也有不少宗亲心中暗暗冷笑,哼,等着吧,只要南方三王一反,或许就能迎来转机,也说不定。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数百皇室宗亲,纷纷跪地称道。 宴会上,李景炎看着跪地的宗亲们,心中冷笑连连,正所谓不见棺材不落泪,一见棺材就下跪,不见见血,人都是不长记性的。 李景炎微微抬手,示意宗亲们起身,缓缓说道:“朕知道此事对诸位来说并非易事,但为了大燕的长治久安,我们必须共同努力。” 宗亲们面面相觑,虽心中仍有不满,但也不敢再言语。他们知道,此时反抗皇帝无异于以卵击石。 宴会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宗亲们各自回到住处,心中却都在盘算着未来的出路。一些胆小的宗亲决定听从皇帝的安排,毕竟他们也不想失去现有的地位和生活。而那些胆大的宗亲则开始想着回去之后暗中联络,企图寻找机会反抗皇帝的决策。 第九十九章 西越使团 残阳如血,映照在广袤的狩猎场上。刚刚结束的狩猎活动的众人,都还沉浸在紧张与兴奋之中,而此时,猎宫内一场场盛大的盛宴已然拉开帷幕。 猎宫,一处偏殿。 大燕鸿胪寺右少卿,左令斗身着一袭青色长袍,腰间佩着一块温润的玉佩,气质儒雅。他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晃动,那酒液在杯中荡漾,散发出醇厚的香气。“这西越的美酒,当真是世间佳酿。” 左令斗微微眯起眼睛,欣赏着手中质地独特的酒杯,上面精美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西越古老的故事,而镶嵌的宝石更是熠熠生辉。 此时,西越王子站起身来,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果敢。“今日盛宴,本王子有一事相求。我西越愿与大燕世代友好,如今,为了更进一步巩固两国情谊,我西越提议,让我的妹妹西越公主,嫁与大燕国君为妃。” 此言一出,宴会上顿时一片寂静。燕鸿胪寺作陪的官员的目光纷纷投向左令斗,毕竟他是大燕的代表。左令斗心中微微一惊,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这不仅仅是一场婚姻,更是两国之间的政治联姻。 他放下酒杯,微微欠身,说道:“王子殿下,此事重大,需我大燕国君定夺。我等臣子不敢擅自做主。” 西越王子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左令斗的回答。“自然,我西越也只是提出建议,具体事宜还需两国国君商议。但我相信,这桩联姻定能让大燕与西越的关系更加紧密。” 左令斗微微颔首,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王子殿下所言极是,若两国能通过联姻结为连理,实乃百姓之福。王子殿下的提议,我定会如实转达给我大燕国君。只是婚姻之事,关乎两国未来,需从长计议。” 西越王子点头表示理解:“那是自然。本王子期待着大燕国君的回复。” 随着宴会的进行,歌舞升平,热闹非凡。但左令斗的心中却始终牵挂着这桩联姻之事。他深知,一旦国君同意,将会引发一系列的政治变化,而他作为大燕的官员,必须为国家的利益考虑周全,而且西越的联姻或许只是个开始,他们这个时候提出联姻,看来西蜀国那边怕是有不小的动静。 宴会结束,西越王子带着些许凝重的神色,快步来到妹妹钟离依依的寝宫。 轻轻推开宫门,只见,一青丽少女,依依娜正坐在窗前,手托着腮,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西越王子轻咳一声,依依娜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西越王子走到妹妹身旁,缓缓开口道:“啊依娜,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依依娜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疑惑。西越王子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西越决定将你嫁给燕国皇帝。” 啊依娜闻言,身体猛地一震,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哥哥,这是为何?为何如此突然?” 西越王子轻叹一声:“阿依娜,你也知道,如今西疆局势复杂,为了西越苗族的未来,我们需要与燕国结盟。而这场政治联姻,便是最好的方式,而且这也是大巫祝的提议。” “阿姆!” 依依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她低下头,沉默不语。西越王子心疼地看着妹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阿依娜,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突然,也很艰难。但是,你要明白,身为西越王室之人,你我都别无选择!” 阿依娜缓缓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哥哥,我明白。只是……我心中难免有些害怕和不舍。”西越王子紧紧握住妹妹的手:“别怕,啊依娜。燕国皇帝是一位英明的君主,你嫁过去后,定不会受委屈。而且,你代表着西越,你的责任重大。” 阿依娜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已没有选择的余地,原来这就是阿爸,同意自己跟随使团,来外邦的原因吗……… —————— 在猎宫的众多宫殿中,颐和殿是皇帝李景炎的居所。这座宫殿建筑宏伟华丽,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朱红色的宫墙高大厚实,将宫殿围合起来,给人一种庄严神秘的感觉。宫殿的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刻有“颐和殿”三字的匾额,字体苍劲有力,尽显皇家风范。 颐和殿外,有整齐的御林军和锦衣卫站岗巡逻,他们身姿挺拔,神情肃穆,时刻守护着皇帝的安全。殿旁的花园中,奇花异草竞相绽放,潺潺的流水声仿佛在诉说着宁静与祥和。 颐和殿内,少年皇帝李景炎正坐在龙椅上,手中拿着一本奏折,微微皱着眉头。此时,左令斗匆匆赶来,行礼后说道:“陛下,西越王子在宴会上提出,欲将西越公主嫁与陛下为妃。” 李景炎放下奏折,微微思索:“此事你如何看?” 左令斗恭敬地回答:“陛下,此事关乎两国关系,臣以为需慎重考虑。西越此时提出联姻,或有更深层的意图,且西蜀国那边若有动静,这联姻之举背后的变数难以预料。” 李景炎微微点头:“爱卿所言极是。那西越公主是何模样?品性如何?” 左令斗回道:“臣未曾见过西越公主,只听闻其容貌清丽。至于品性,尚不得而知。” 就在这时,有太监来报,西越公主求见。李景炎略感意外,他记得使团名单中,似乎并没有这位公主的名字,随即说道:“宣。” 依依娜缓缓走进颐和殿,心中紧张不已。她微微低头,行了一礼:“外臣依依娜,拜见大燕皇帝陛下。” 李景炎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身姿婀娜,虽略有紧张却不失端庄:“免礼。你可知你兄长所提之事?” 依依娜轻声回答:“民女已知。” “那你可有何想法?”李景炎问道。 依依娜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民女身为西越王室之人,自当以国家为重。若陛下应允这桩联姻,外臣定当尽心尽力,为两国友好贡献自己的力量。” 李景炎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对这个女子多了几分赞赏:“此事朕会仔细斟酌,你先退下吧。” 依依娜再次行礼,然后退了出去,似乎只是礼节性的问候一声。 李景炎看向左令斗:“你觉得这西越公主如何?” 左令斗思索片刻,便回过味来:“回陛下,此女看似柔弱,却有担当,若陛下应允联姻,或许对两国关系有所助益。” 李景炎望着西越公主依依娜远去的背影,神色凝重。他深知西越这个诡秘之地,此番提出联姻,背后定有复杂的局势考量。西越与大燕的关系,以及西蜀国的潜在动向,都让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此时的他,心中思绪万千。一方面,联姻可能为大燕带来稳定的外部环境,加强与西越的合作,共同应对可能来自西蜀国的威胁。另一方面,他也担心这其中隐藏着不可预知的风险。 毕竟根据燕始记载,绍兴皇帝,不知为何特意的将当年有关西越的一些重要卷宗,刻意销毁,不知在隐瞒着什么? 李景炎双眼微眯,向一旁的太监小福子吩咐道:“小福子,传,西境相关军政要员,即刻觐见。” 一旁的太监小福子听到皇帝的吩咐,立刻恭敬地应道:“遵旨,陛下。” 随后,小福子迅速行动起来。他快步走出颐和殿,召集手下的小太监们,吩咐他们赶紧去传旨。 小福子深知此事的紧急性,他仔细地向小太监们交代了需要传旨的西境军政大员名单,确保没有遗漏。同时,他也提醒小太监们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旨意传达出去,不得有丝毫延误。 第一百章 谋国 猎宫,七十二殿中。 慈元殿,一众朝廷重臣命妇和诰命夫人神色恭敬地站立着。她们身着华美的服饰,佩戴着精致的首饰,收到消息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既紧张又期待的神情,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似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自陛下登基之后,耳不聋,眼不糊了,整个人都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八九十的老太太,这不如今已经能接见外臣命妇了。 这些朝廷重臣的亲眷们,平日里在各自的府邸中也是备受尊崇的人物。然而,此刻在太皇太后的宫殿里,她们都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小心翼翼地表现出自己的恭敬。 一些年轻的命妇们则偷偷地打量着宫殿的装饰,眼中流露出羡慕和惊叹。她们想象着自己如果也能生活在这样的宫殿里,那该是多么的荣耀和幸福。 而那些年长的诰命夫人们则显得更加沉稳和庄重。她们经历过更多的风雨,对于皇家的事务也有着更深刻的理解。她们知道,在这个庄严的宫殿里,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影响到自己家族的命运。 就在这时,太皇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出来。她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长袍,头戴凤冠,面容慈祥而又威严。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微微颔首,示意大家安静。 宫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下了头,等待着太皇太后的发话。太皇太后缓缓地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今日趁着春猎之际,哀家召集大家前来,所谓何事想必你们也已知晓,陛下登基,虽只一月有余,除却为皇子先皇所赐三位妃子,如今贵为天子,后宫人丁着实有些单薄了,不利于皇家子嗣繁衍,按着祖制尔等身为臣子亲眷,当为陛下分忧解难。” 众命妇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太皇太后的说法,毕竟众所周知,不知为何,大燕皇室嫡系血脉,诞生的男婴,相对女婴来说,实在是少的可怜,据传太祖皇帝御女三千,也只生了一多百个皇子,公主则是几倍不止。 太皇太后继续说道:“今日,本宫欲为陛下挑选贤良淑德的女子,充实后宫。尔等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命妇和诰命夫人们面面相觑,家有适龄女子,族中有适龄女子的命妇们,心中各自盘算着。片刻之后,一位诰命夫人上前一步,微微欠身说道:“启禀,太皇太后,臣妇家一有女,才貌双全,温柔贤淑,可为陛下良配。” 另一位命妇也接着说道:“臣妇,族叔亦有一女端庄大方,聪慧过人,亦是不错的人选。”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示意她们继续说下去。又有几位命妇纷纷举荐自家或亲族中的女子,一时间殿内热闹非凡。 太皇太后抬手微微一压,殿内再次安静下来。“既然有如此多的人选,那便一一说来。” 一位命妇抢先说道:“臣妇之妹家有一女,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心地善良,定能伺候好陛下。” 另一位接着道:“臣妇的外甥女,容貌出众,才情过人,性格温婉,实乃陛下良配。” 此时,一位命妇说道:“太皇太后,臣妇听闻陛下喜好诗词书画,臣妇推荐的这位女子在这方面颇有造诣,定能与陛下心意相通。” 另一位命妇也不甘示弱:“臣妇家的女子不仅精通诗词书画,还擅长女红,心灵手巧,可为陛下缝制衣物。” 随着众人的推荐,太皇太后仔细聆听,心中暗自盘算。她深知为陛下挑选后宫之人,不仅要容貌出众,更要品德贤良,能为皇家开枝散叶。 经过一番讨论,太皇太后决定先挑选几十位出众的女子进宫,待陛下亲自过目。于是,她吩咐宫女将这些女子的名字和家世一一记录下来,再让宫女们收好画像,准备安排后续事宜。 就在这时,一名太皇太后宫里的宫女,踩着小碎步,微微欠身在太皇太后耳边,说道:“启禀太皇太后,安乐公主来了。”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少女身穿袭鹅黄色的短裙,裙上绣着可爱的小兔子图案。她的头发扎成两个马尾辫,上面系着彩色的丝带,显得十分活泼可爱。她的面容娇俏,眼神灵动,充满了活力,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太皇太后露出了宠溺的笑容,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也来了?”安乐公主笑嘻嘻地说道:“皇祖母,我听说您在为皇帝哥哥选妃,我也想来看看嘛。” 太皇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呀,就知道调皮。不过,既然来了,就一起听听吧。” 安乐公主兴奋地看着在场的众人,眼中充满了好奇。 安乐公主看着众人推荐的女子画像,好奇地问道:“皇祖母,这些女子都有什么特别之处呀?”太皇太后微笑着说:“这些女子或才貌双全,或温柔贤淑,或端庄大方,都是为了给陛下挑选良配,为皇家开枝散叶。” 安乐公主继续翻看着那些女子的画像,时不时发出惊叹声。“哇,这个姐姐好漂亮啊!”“这个也不错呢。” 太皇太后看着安乐公主活泼的样子,心中满是慈爱。“你这孩子,可别捣乱。” 安乐公主眨了眨眼睛,说:“那皇帝哥哥会喜欢她们吗?” 太皇太后微微叹气,说:“这就要看陛下的心意了。不过,这些女子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相信陛下会从中找到合适的人选。” 安乐公主,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突然说道:“皇祖母,我也想给皇帝哥哥推荐一个人。”太皇太后有些惊讶,“哦?你想推荐谁?” 安乐公主神秘地一笑,“我新认识的好姐姐沐灵霜,她可聪明了,而且还会跳舞呢。”太皇太后微微沉吟,“沐灵霜?是哪家的女子?” 安乐公主连忙说道:“是平南侯家的小侄女,人长得也很漂亮,而且她的头发还是亮晶晶的……”太皇太后,心下惊了一下,看向众命妇,“可有哪位知道此女?” 几位命妇面面相觑,其中,一位面容端庄的命妇,想着自家夫君的吩咐,微微欠身道:“启禀太皇太后,平南侯家的这位侄女,臣妇曾见过一面,确实如安乐公主所说,聪慧过人,容貌出众。” 太皇太后,诧异的看了命妇一眼,慈祥的笑问道:“你是哪位朝臣之妻?” 命妇微微欠身,恭敬地答道:“回太皇太后,臣妇,乃新任大理寺卿,包拯之妻,李氏!” (注:召唤人物,可凭意愿选择附带家属。) 太皇太后听后,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忖着,新任大理寺卿,包拯,这个皇帝的绝对神秘心腹之一,对这一推荐也多了几分考量,这李家的皇帝是一个比一个神秘! 朝臣家眷们纷纷告退后,慈元殿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太皇太后坐在凤座之上,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她转头对一旁的老嬷嬷说道:“哀家的提醒,端王、晋王、安王、他们怎么说?” 嬷嬷微微低头,神色恭敬地回答道:“回太皇太后,尚未收到三位王爷的回复。” 太皇太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三个越来越不听话了。如今陛下虽登基只一月有余,但帝位却要比他父皇的地位更加稳固,手段更是……但愿他们莫要自误才好……” 毕竟就连自己,都在这位少年天子的手段下,也不得不,原形毕露,自己这位绍兴皇帝之妻,曾经的敬庄皇后,成安侯,镇北侯,季海生,李元洪等变法派,真正的幕后之人,也是最大后盾。 片刻后,皇帝李景炎来到慈元殿,恭敬地向太皇太后请安。“皇祖母安康,孙儿特来请安。” 他身姿挺拔,完全似少年一袭明黄色龙袍在身,更显威严庄重。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敬重之色,步伐沉稳而有力。 太皇太后露出欣慰的笑容,连忙说道:“陛下有心了,快坐。” 李景炎依言坐下,坐姿端正,尽显帝王风范。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太皇太后身上,流露出对太皇太后的敬重与关切。 心中不得不感慨,敬庄皇后,这位出身名门,自幼聪慧过人,才情出众的女子。在嫁给绍兴皇帝后,她便以非凡的智慧和勇气,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夫君的事业。 当绍兴皇帝决心变法改革时,敬庄皇后深知此举的艰难与风险,但她毫不犹豫地站在夫君身边。她利用自己的家族影响力,为变法争取到了一些关键人物的支持。在朝廷中,她巧妙地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为丈夫收集情报,洞察人心。 面对世家门阀的强烈反扑,敬庄皇后冷静分析局势,为绍兴皇帝出谋划策。她建议丈夫拉拢一些有识之士,组建自己的改革派力量。同时,她以身作则,倡导节俭之风,为国家节省开支,暗中利用家族影响力组建商会,以支持变法所需的资金。 在变法过程中,敬庄皇后时常关心百姓疾苦。她组织后宫嫔妃,以及朝臣家眷参与纳娟,救助受灾民众,赢得了百姓的爱戴和拥护。百姓们对绍兴皇帝的变法也多了几分理解和支持。 “落阳之战”前夕,敬庄皇后为稳定军心,亲自前往军营慰问将士。她的到来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为战争的胜利奠定了基础。战后,她又暗中积极参与战后重建工作,团结那些孤儿寡母,帮助百姓恢复生产生活。 然而,变法之路并非一帆风顺。绍兴皇帝在改革过程中也遇到了许多挫折和困难。每当丈夫感到疲惫和迷茫时,敬庄皇后总是温柔地陪伴在他身边,给予他鼓励和支持。她用自己的坚定信念,激励着绍兴皇帝继续前行。 随着变法的深入,国家逐渐走向繁荣昌盛。但敬庄皇后并未因此而骄傲自满。她依然保持着低调谦逊的态度,继续为夫君的事业默默奉献。 可惜,绍兴皇帝在准备对南方动刀时突然暴毙而亡。敬庄皇后强忍悲痛,努力稳定局势。她本欲扶持新王登基,却不料三王之乱忽然爆发,并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背后似有诡秘莫测的黑手,在这场混乱中,只能静待折服,可惜自己的儿子,似乎也走了他父皇的老路。 最终也只能静待折伏,装出在一连串的痛失丈夫与儿子中,精神恍惚,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渐渐淡出朝堂和民间某些人的视野。暗地里却一直以期新帝,而自己前身,就是他们选定的新帝,可惜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自己也是在京都事变之后,根据原身记忆,才回过味来,原身也是他们的棋子之一,根据事后查证,二皇子和三皇子派系的人马中,其实就有不少,改革派安插的重要人手,别看起已经七老八十了,可身体却实际上硬朗的很,似乎是个武者。 敬庄皇后的一生,是为国家、为丈夫无私奉献的一生。她的智慧、勇气和坚定信念,成为了绍兴皇帝变法改革的坚实后盾。 太皇太后看着李景炎,心中感慨万千。这位年轻的皇帝自登基以来,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和决断力。她轻声问道:“陛下今日政务可繁忙?” 李景炎微微颔首,语气沉稳地回答道:“回皇祖母,政务虽多,但孙儿自当勤勉,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新朝初定,百废待兴,孙儿需全力以赴,方能不辜负皇祖母的期望和百姓的重托。” 太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赏。“陛下如此,实乃我大燕之福。陛下当保重龙体,切不可过度操劳。” 李景炎说道:“皇祖母放心,孙儿自会注意。皇祖母也要多多保重身体,孙儿还需皇祖母的指点和教诲。” 祖孙又交谈了片刻,话题围绕着国家大事和宫廷琐事。气氛融洽而温馨,充满了浓浓的亲情。在这慈元殿中,皇帝与太皇太后的对话,仿佛为整个宫廷带来了一丝宁静与祥和。 眼见夕阳西下,太皇太后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柔和。她缓缓开口道:“陛下,来此,恐怕不仅仅只是为了,向哀家请安吧!” 李景炎微微垂下眼眸,语气极为恭敬地说道:“皇祖母睿智非凡,洞察秋毫,孙儿此次前来,确实有一件重要之事欲问皇祖母!”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景兴炎缓缓说道:“此事要从绍兴二十五年秋,皇祖父下西征,西越国,开始说起……,不知祖母可对此事还有印象……” 太皇太后微微皱眉,陷入回忆之中,片刻后缓缓开口道:“那是自然记得,当年你皇祖父西征西越国,其间诸多波折,陛下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李景炎神色凝重,接着说道:“孙儿近日查阅诸多旧档,发现那一战背后似藏有诸多隐秘,一些细节与记载多有出入,想向皇祖母求证一番,也好让孙儿能更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太皇太后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轻轻叹了口气道:“唉,当年那一战确实不简单,其中牵扯甚广,陛下想知道何事,尽管问吧,哀家知晓的定会如实告知于你。” 第一百零一章 小荆峡关 东境,雾州。 通往小荆峡关的必经之地,狭长又荒芜的,雷泽原野上。 狂风呼啸,沙尘漫天,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影密卫首领章邯将军身披锃亮的红色战甲,手持一杆寒光闪烁的长枪,胯下那匹雄健的黑色骏马不时打着响鼻,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将来临的激战。 身后是上千一汉当五胡的蜀汉骑兵精锐,千名精锐骑军严阵以待,气势汹汹,仿佛一群即将扑向猎物的饿狼。 他眼神如电,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相城侯叛军骑兵营,那相城侯叛军骑兵营的新任主将赵克,同样身着厚重的黑色铠甲,头盔上的红缨在风中狂舞。 其人高坐于一匹威风凛凛的棕色战马上,手中紧握着一杆锐利的长枪,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敌阵中的章邯,而自己身后上千名精锐骑军,皆侯爷麾下最精锐的骑兵,一比一的战比,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只要能杀穿这只骑兵,哪怕伤亡再惨重,只要有一骑能够突破封锁,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带到小荆峡关守关将领杨辰逸手上,让守军有了防备,燕军内外夹击的战略战术就将大打折扣。 “呜——” 苍凉的军号声骤响。 “杀!”章邯将军一声怒吼,双腿猛力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他身后的千骑军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地朝着叛军骑兵营奔腾而去。 赵克也不甘示弱,长枪一挥,大喊道:“冲!”叛军骑兵营的千名精锐骑军立刻发出震天的喊杀声,迎向了燕军千骑。 “三百步,一百五十步。三十步” 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眨眼间,双方千骑对冲在一起。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兵器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可怕的风暴席卷了整个战场。 章邯将军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刺向赵克。赵克眼神一凛,侧身一闪,同时手中长枪回击,与章邯将军的长枪在空中相交,溅起一片耀眼的火星。章邯将军一击不中,立刻抽枪回防,顺势横扫,逼退了几名冲上来的叛军骑兵。 赵克趁机挺枪刺来,速度快如闪电。章邯将军眼疾手快,长枪一挡,再次化解了赵克的攻击。两人你来我往,枪影交错,打得难解难分。 在他们周围,双方的士兵也在激烈地厮杀着。一名朝廷骑兵怒吼着,长枪直刺向一名叛军,那叛军急忙举枪格挡,却被朝廷骑兵的巨大冲击力震得手臂发麻。朝廷骑兵趁机又是一枪,直接刺穿了叛军的胸膛。那叛军口中喷出鲜血,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从马上跌落下来。 另一名叛军骑兵红了眼,长枪如毒蛇般刺向朝廷骑兵。朝廷骑兵躲闪不及,被长枪刺中肩膀。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扔掉长枪,挥刀砍向叛军骑兵。叛军骑兵急忙抽枪回防,却被另一名朝廷骑兵一刀砍断了长枪。朝廷骑兵顺势一刀,将叛军骑兵挑飞出去。 战场上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染红了大地。有的士兵被长枪刺穿腹部,肠子流了出来,却依然顽强地战斗着;有的士兵被战刀砍断手臂,却用另一只手捡起武器,继续拼杀。 叛军千骑虽然勇猛,朝廷期间更是,稍占上风,他们配合默契,进退有序,不断地给赵克的部队带来压力。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 “斯——” 一轮冲杀过后,双方纷纷勒马,相隔数百步,各自检查伤亡情况。赵克望了望对面,脸色凝重。对面的朝廷骑兵,虽然也有不少伤亡,但依然阵容整齐,士气高昂。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斗志,仿佛在告诉自己,他们才是百战精锐。 再看自己这边,一轮冲杀下来已有数百名士兵受伤或落马,直接减员三分之一,仅仅一番厮杀,所有不少人都气喘吁吁。 双方的士兵们经过短暂的休整,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准备迎接下一轮的激战。战场上的风依旧呼啸着,沙尘弥漫,仿佛在预示着这场战斗的残酷与漫长。 赵克也举起长枪,大声喊道:“兄弟们,杀!” 叛军骑兵营的士兵们再次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杀!”章邯一声怒吼,双腿一夹马腹,再次冲了出去。他身后的骑军,快步向前推进,随后陡然变阵。 轰隆隆!马蹄声再次响起,双方千骑再次扬起马蹄,向前冲杀,章邯冲入敌阵。赵克也率领叛军骑兵迎了上来,双方再次展开激烈的战斗。 章邯将军的三角阵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插入叛军骑兵营。“该死!”赵克见势不妙,急忙调整阵型,但已经来不及了。章邯的长枪如闪电般刺出,一名叛军骑兵应声落马。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奋勇杀敌,不断地突破叛军的防线。 在混战中,章邯敏锐地察觉到一名叛军头目正带着几骑朝他冲来。那叛军头目长枪如闪电般刺来,直取章邯的胸口。 章邯反应极快,手中长枪一挡,顺势将对方的长枪荡开。接着,他反手一枪,刺向旁边一名叛军。那叛军躲闪不及,被刺中要害,从马上跌落。 章邯的战马在战场上灵活穿梭,他不断地挥舞着长枪,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一名叛军从侧面偷袭,章邯侧身一闪,同时手中长枪猛地刺出,直接将那名叛军挑落马下。 赵克心中焦急,但却无计可施。他知道,这场战斗如果失败,他将面临严重的后果。他拼命地指挥着士兵们抵抗,但叛军骑兵营的士气已经开始低落。 就在此时,赵克将军瞅准时机,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一枪刺向王城。赵克躲闪不及,被章邯刺中肩膀,手腕微微发力,瞬间将其挑落下马,随后被万马践踏而死,赵克落马,叛军骑兵营顿时士气大减。 赵克落马后,叛军骑兵营的士兵们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但很快,他们中的一些勇敢之士便重新振作起来,高呼着为将军报仇,再次向章邯和蜀汉骑兵精锐发起了冲锋。 那一小队叛军骑兵越来越近,眨眼间便冲入了章邯周围。他们疯狂地挥舞着兵器,不顾一切地攻击着。章邯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连连刺出,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叛军骑兵挑落马下。 章邯面无惧色,长枪一挥,身后士兵们奋勇迎战。双方的战马再次奔腾起来,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战场上,鲜血继续流淌,尸体堆积如山。然而,蜀汉骑兵精锐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和出色的配合,始终占据着上风。 叛军骑兵营的士兵们虽然勇猛,但在失去主将的情况下,士气逐渐低落。他们开始出现退缩的迹象,阵型也变得松散起来。 章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他大声喊道:“叛军已败,降者不杀!” 蜀汉骑兵精锐们也齐声高呼:“降者不杀!” 这一呼喊声在战场上回荡,一些叛军士兵开始动摇。他们放下武器,选择投降。 章邯长枪策马,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长出一口气,阻击任务已经完成,应该能够最大限度的拖延时间了,至于另一些想要穿山越岭的漏网之鱼,自有影密卫解决。 —————— 雾州。 群山峻岭间,小荆峡关,前延八个小关隘。 雾州军将领林岳勒紧缰绳,看着前方弥漫的雾气,大声吼道:“加速前进,今日务必突破敌军前延叛军关隘,直抵小荆峡关。跟不上的,军法处置!” 林岳压力巨大,但一路行来,倒也有惊无险。在雾气的掩护下,不断逼近敌军前延守军关隘。 守关的叛军起初毫无察觉,等到雾州军如鬼魅般杀至眼前时,才惊慌失措。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慌忙奔走,甚至来不及组织有效的防御。雾州军趁机一举攻破前延守军关隘…… 随着一处又一处的前延关隘被攻破,雾州军士气大振。但他们也清楚,越接近小荆峡关,敌军的防御力量就会越强。 ……………… 小荆峡关,两侧山峰如巨斧劈开般陡峭险峻,直插云霄,雄伟的城墙关防却绵延千米,左右城墙由巨大的石块砌成,坚固无比,横贯山间 城墙之上,垛口整齐排列,叛军士兵们可以在垛口后隐蔽身形,随时对来犯之敌进行攻击。城墙上还分布着一座座了望塔,士兵们在了望塔上可以俯瞰关前关后的广阔区域,及时发现敌人的动向。 关隘的大门由厚重的实木制成,外面包裹着坚硬的铁皮,门闩粗壮结实,需要数十名士兵合力才能推动。大门紧闭时,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壁垒。 在城墙的内侧,有宽敞的通道供士兵们快速调动。通道两侧设有仓库,存放着各种武器和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小荆峡关凭借其险要的地势和坚固的城墙关防,成为了一道难以攻克的防线,小荆峡关的后方这是一片开阔地带,叛军营寨也在此处,随时可以向关上增兵。 当叛军守关将领杨辰逸,得知前沿关隘不断被雾州军突破时,他的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危机感。他深知小荆峡关的重要性,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迅速采取行动。 杨辰逸紧急召集所有士兵,大声下令:“全体加强关内防御!立刻增派更多人手到城墙之上,务必坚守阵地!” 士兵们闻令而动,纷纷奔赴城墙。很快,城墙上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叛军士兵,他们手中紧握着各种防御武器。滚石被整齐地堆放在城墙边,随时准备滚落下去砸向敌人;檑木也被摆放到位,一旦敌人靠近,便会给予沉重打击。弓箭手们则在关键位置张弓搭箭,目光紧紧盯着关前的动静,只等敌人出现便给予致命一击。 接着,叛军将领杨辰逸派出了多批探子。他严肃地对探子们说道:“你们务必尽快打探清楚雾州军的动向和兵力情况,不得有误!有任何消息,立刻回来汇报。” 探子们领命而去,迅速消失在雾气之中。叛军将领杨辰逸深知,只有准确掌握敌人的情况,才能制定出有效的应对策略,就是不知此次雾州军,会不会就此孤注一掷,大战在即。 —————— 随着时间推移,先遣探子急匆匆来报,神色紧张而慌乱。 “将军!燕军先锋,已经突破最后一座关,前沿关隘,已至关下不足三里之地,其军容整齐,士气高昂,来势汹汹!” 叛军守关将约领杨辰逸眉头紧锁,心中暗惊。他快步走到城墙边,极目远眺,只见远处雾气中似有黑影涌动,那无疑是逼近的雾州军。 “传我命令,全军戒备!弓箭手准备,一旦燕军进入射程,立刻放箭!”杨辰逸大声喝道。 城墙上的叛军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弓箭手们张弓搭箭,瞄准关前方向。滚石被推至城墙边缘,檑木也被高高举起,随时准备投掷下去。 杨辰逸来回踱步,心中快速思索着,燕军选择这个时候进攻,有利有弊,而且不知为何,派往后方的斥候,都这个时候了,都还没有消息传回,他深知小荆峡关虽地势险要、防御坚固,但面对数量众多的雾州军,也不能有丝毫大意。 此时,关下的雾州军先锋部队逐渐清晰起来。他们步伐坚定,旗帜飘扬,铠甲在雾气中闪烁着寒光。雾州军将领苏在马上,目光冷峻地望着小荆峡关。 “全军止步!”林岳一挥手,先锋部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拿出锦衣卫钻戒的装备,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关隘的防御布置,即便隔着不少雾气,也能观察清楚城墙一二,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单筒望远镜,砸砸嘴:“这可真是好东西!” 随着不断有后续的雾州军濒临关下,雾气之中隐约可见几架攻城塔的的轮廓。 —————— 夕阳西下,那如血的残阳将小荆峡关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小荆峡关的后方,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一座燕军营地静静地隐藏着。 廖化将以及军中校尉,此时正在大帐之内。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各级将校严肃的面庞。廖化将军微微皱着眉头,目光深邃地盯着地图,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 大帐内,众人深知此次战役的重要性,小荆峡关的得失,关乎着整个东境平叛进程的走向。廖化将军缓缓抬起头,看着麾下将校沉声道: “小荆峡关前方地势险要,两侧山峰耸立,仅有狭窄通道可行。兵员虽不算多,但武备尚可,比之燕国雾州军人数,虽处劣势却可忽略不计。” “夺取了小荆峡关,叛军粮道防线便会出现重大缺口!我们随时可进一步扩大战果……周边诸多守写,必然惶恐不安,届时便可,酌情召降……” ”此次我军的任务是,待到双方激战正酣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雷霆之势,要务必要一击得手,双面夹击,拿下小荆峡关后大军营寨,合军之后,便能占据战略主动,直攻牙州招兵买马,并率军直导其老巢,以最快的速度,逼迫相成侯的叛军回援,压缩其生存空间,诸位,务必要在守军得知消息之前,拿下此关,奠定平叛胜局!” 将校们齐声应道:“定不辱命,全力拿下此关!” 第一百零二章 攻 “咚咚——咚——”激昂的战鼓声在小荆峡关不断回荡。雾州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小荆峡关发起攻击。此时,天地间弥漫着大雾,仿佛给整个战场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关前,黑压压的一片雾州军士兵手持兵刃,喊杀声震天。在大雾的笼罩下,他们的身影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步步逼近关隘。先锋部队扛着云梯如利箭般冲向关口,试图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防线。 杀! 小荆峡关上,守军士兵们神色凝重,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大雾使得他们的视线受到极大的阻碍,但他们深知此战的重要性,一旦关口被破,后果不堪设想。将领们来回奔走,凭借着经验指挥着士兵们做好防御准备。弓箭手们搭箭上弦,努力瞄准着越来越近的敌军,却因大雾而难以确定具体方位。 “咻咻——咻——” 当雾州军进入射程范围,一声令下,箭如雨下。无数支利箭呼啸着飞向雾州军,瞬间,不少敌军中箭倒地。但雾州军并未退缩,他们举起盾牌,继续向前冲锋。 在关下,攻城器械也被推了上来。巨大的投石车不断向关上投掷石块,“砰砰——砰”关墙上的石块被砸得四处飞溅。而守军们则奋力抵抗,不断用滚木、礌石还击。由于大雾,双方的攻击都带有一定的盲目性,战斗变得更加艰难和残酷。 随着雾州军轻兵逐渐靠近关墙,叛军弓手们果断放箭。他们动作娴熟,拉弓、瞄准、放箭一气呵成。一支支利箭如流星般射向下方的雾州军,带着凌厉的风声,仿佛要将敌人穿透。利箭射中雾州军士兵的身体,有的士兵当场倒下,有的则痛苦地惨叫着滚落下去。 小荆峡关墙下,雾州军他们迅速组织起箭雨进行回击,试图压制住关墙上的部分叛军弓手。雾州军的弓箭手们同样训练有素,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利箭如暴雨般朝着关墙射去。一时间,箭支穿梭往来,有的狠狠钉入关墙,发出“笃笃”的声响;有的则从叛军弓手们的头顶飞过,让他们不得不压低身子躲避。 关下,雾州军一校尉身着铠甲,威风凛凛。他满脸怒容,扯着嗓子大声呼喝:“兄弟们,加把劲啊!攻破这小荆峡关,咱们就能立下大功,都别怂,冲!” 校尉的的声音在这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渺小又坚定,他一边喊着,一边用力挥舞手中的兵器,仿佛要将自己的勇气和力量传递给每一个士兵,雾州军攻势愈发凶猛。他们扛着云梯,不顾一切地朝着关墙冲去。 而关墙上的叛军也毫不畏惧。他们相互配合,快速变换着位置,躲避着雾州军的箭雨。有的弓手负责射击,有的则负责搬运箭矢,还有的则时刻警惕着雾州军可能的突破随时准备增援。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战场上硝烟滚滚,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要把这小荆峡关都给震塌了一般。 咚咚咚,数架攻城塔,搭上关墙。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在空气中回荡,雾州军军如奔流的河水一般,踏着跳板,疯狂地向小荆峡关的城墙上涌去。 双方短兵相接之际,金属的撞击声、痛苦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惊,关墙上的墙砖沾满了暗红的鲜血,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小荆峡关的关墙此时几乎成为了双方士兵的坟场。一个又一个士兵前赴后继地倒在了关墙下,他们有的被利箭射中,有的被兵刃砍倒,尸体不断重叠。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夕阳的余晖洒在古老的关城之上,将那斑驳的城墙染得一片橙红,却也映照出即将到来的惨烈厮杀。 雾州军的先锋将领张猛,身形魁梧,如铁塔一般,一手持盾牌,手持把开山钺,率先顺着一架攻城塔的跳板,跃下到关墙上,叛军弓弩手见状,纷纷拉弓放箭,箭雨密密麻麻朝着张猛射来。张猛却不慌不忙,一边手持盾牌不断抵挡,一边挥舞着开山钺,那沉重的兵器在他手中竟似活了一般,将露挡的箭矢纷纷挡落,叮叮当当的声响在半空交织。 “去死!” 一名叛军屯长手持长枪,大喝一声挺枪直刺。张猛目光一凛,侧身避开这凌厉一刺,顺势左手的开山钺横着挥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这名叛军。这名叛军赶忙横枪抵挡,却被这巨大的力量震得双臂发麻,长枪险些脱手。张猛不给对方喘息机会,左手手开山钺紧接着高高举起,朝着这名叛军当头劈下,其人匆忙闪躲,可还是被钺刃划破了肩头的铠甲,鲜血瞬间渗出。 这时,旁边的叛军士卒们呐喊着一拥而上,张猛毫无惧色,双脚扎稳,盾牌和开山钺大开大合,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花,叛军士卒们不断倒下,惨叫连连。 而在另一边,雾州军的另一位猛将李虎,手持一根狼牙棒,也登上了关墙。他一上来便遭遇了叛军的一名校尉带领的小队阻拦。那校尉使着一把雁翎刀,身手颇为矫健,只见他身形一闪,欺近李虎,雁翎刀朝着李虎的腰间砍去。李虎大喝一声,猛地将狼牙棒往地上一杵,溅起一片尘土,借着这股反震之力,狼牙棒横着一扫,这名校尉赶忙向后跃开,可身后的几名叛军士卒躲避不及,被狼牙棒击中,惨叫着飞了出去。 校尉眉头紧皱,再次挥刀而上,与李虎战在一处。一时间,刀光棒影交错,难解难分。 就在雾州军在城墙上逐渐占据上风之时,叛军的守将之黄雄亲自带着,后方大营的援兵,前来增援,黄雄身披土灰色战甲,头戴红缨盔,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气势不凡。他看到关墙上的混乱局面,怒喝一声,加入战团,大刀所到之处,雾州军也有不少人受伤倒下。 张猛看到黄雄出现,眼中燃起斗志,挥舞着开山钺朝着黄雄雄杀去,口中喊道:“今日定要破此关城!” 黄雄也毫不退缩,挺刀相迎,两人瞬间碰撞在一起,兵器相交发出的巨响仿佛要把这关城都震上一震。 关墙上的厮杀愈发激烈,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双方攻防不断交换,直至夕阳下西下…… 第一百零三章 战 羿日。 晨雾如纱,小荆峡关隐匿在茫茫雾气之中,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增添了几分肃杀与凝重。 源源不断的雾州军身着肃穆的黑色铠甲,宛如一群蓄势待发的猎豹,在山地间悄然前行,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攻克小荆峡关上的叛军。 而关上的叛军,身着土色铠甲,如大地的守护者一般,警惕地凝视着下方的动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与无畏。 昨日连续一天的攻防大战,让双方都损失不小,尤其是攻关的雾州军。但此刻,他们毫无退缩之意,新的攻关军队在浓雾的掩护下,缓缓向关口推进。 一辆辆攻城车在崎岖的平野上艰难地跋涉着,车轮碾压着小碎石,发出沉闷的“咯吱咯吱”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残酷与艰难。高大的攻城塔如同巨人般屹立在战场上,雾州士兵们齐心协力地推动着它,每一步都迈得坚定而有力。后方,更多的投石机排列整齐,巨大的石块堆积如山,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死亡气息。 城楼上,叛军士兵们紧紧握着武器,手心里满是汗,弓箭手们半蹲在城垛后,羽箭搭在弦上,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楼道里,滚石堆积如山,火油桶摆放有序,仿佛在等待着被唤醒的时刻,释放出它们毁灭的力量。 呜—— 雾州军渐渐逼近,当进入两百步范围时,缓缓停下了前进的步伐。随后,投石机开始发动,巨大的石块如流星般划过浓雾, “呼呼——”作响,呼啸着飞向关口。一名雾州军士兵望着投石机抛出的石块,然而,大雾弥漫,石块的轨迹变得模糊不清,有的砸在山壁上,溅起无数碎石;有的落在关前的空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关上的叛军立刻还击,叛军投石机抛出的石块带着愤怒的力量砸向雾州军的阵营。在大雾中,双方的攻击都充满了不确定性,每一块石块的落下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咚咚咚”,巨石落地,震得地面微微颤抖,仿佛整个大地都在为这场惨烈的战争而颤抖。 此时,雾州军的攻城车开始加速,车轮滚滚,“轰隆隆”地冲向关口。城楼上的叛军急忙扔下滚石和火油,试图阻止攻城车的前进。一名叛军校尉大声喊道:“快,把他们拦住,不能让攻城车靠近!”但在大雾的影响下,命中率大打折扣,有的滚石偏离了目标,有的火油洒在了空处。 一辆攻城塔靠近城墙,雾州军士兵们顺着塔上的木板如潮水般冲向城头。“杀啊!”喊杀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山谷。叛军奋力抵抗,刀光剑影在浓雾中闪烁。“咻咻咻咻”,利箭破空之声不时响起,仿佛死神的召唤。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一时间,鲜血飞溅,惨叫连连。 “啊!”双方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战场上,生死只在瞬间。“噗噗,噗,噗噗。”利刃撕裂血肉之声,沉闷如雷,让人毛骨悚然。 —————— 雾州军,后方搭建的望塔之上。 锦衣卫指挥使青龙、刺史傅福生、镶王李岩及雾州其他将领依次站立。他们神色严肃,眉头紧锁,轮流举起单筒望远镜,透过茫茫雾气,努力观察着大军攻打小荆峡关的情况。 望塔之上,青龙微微皱眉,目光紧紧盯着战场上的惨烈景象,缓缓说道:“此番强攻,我军损失不小。这小荆峡关着实易守难攻,如此不计代价地进攻,不知最终能否达成目的。” 刺史傅福生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回应道:“确实,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大量的伤亡。但此计若成,可获大胜。如今也只能咬牙坚持,吸引更多叛军的注意,为晚上朝廷大军的行动创造有利条件。” 他深知这场战争的残酷性,但为了最终的胜利,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镶王李岩背负双手,沉声道:“只盼晚上朝廷大军能一举破敌!”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毕竟这场战斗的胜负关系重大,由此可看看,这位陛下麾下军队的成色,而且此次少年天子的骤然登基,其身边涌现的神秘大军和心腹,总让他觉得诡异非常。他不禁喃喃自语道:“希望一切都能如我所愿,否则……” 他们到底是如何跃过小荆峡关,来到雾州的,自己那个儿子,缄口不言。这让镶王李岩心中更加疑惑和不安。 青龙再次举起单筒望远镜,他看到攻城车在巨石和火油的攻击下艰难前行,士兵们奋勇向前,不畏生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暗自赞叹道:“不愧是,老燕人!他们的勇气和忠诚令人钦佩。” ……………… 随着战斗的持续,雾气似乎变得更加浓厚,双方的视线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雾州军的将领们在望塔上焦急地观察着战况,尽管他们努力想要穿透浓雾,但战场的具体情况仍然难以把握。 在前线,攻城塔上的雾州军士兵与叛军的肉搏战愈发激烈。尽管雾州军的攻势凶猛,但叛军凭借着地利,顽强地抵抗着每一次冲击。攻城塔上的木板在双方士兵的踩踏下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在痛苦地呻吟着。不时有士兵从塔上跌落,伴随着惨叫声消失在浓雾之中。 攻城塔在叛军的滚石和火油的攻击下,有的已经起火,有的则被巨石卡住,无法前进。雾州军的士兵们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试图扑灭火焰,或是清理道路上的障碍。 一名新兵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他还是咬了咬牙,冲了上去。他深知,此刻退缩就意味着前功尽弃,只有勇往直前,才能有一线生机。但每一次尝试都可能招来叛军的箭雨或是更多的滚石。 “顶住,给我顶住!”守军将校的怒吼,在关墙上回荡。他的眼中充满了血丝,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激励着士兵们奋勇抵抗。 一名名雾州军爬上了关墙,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砍向身旁的叛军士兵。一名年轻的叛军战士躲闪不及,被砍中了肩膀,鲜血喷涌而出。他心中一阵剧痛,但还是咬着牙,用手中的长枪狠狠地刺向那名雾州军,口中喊道:“去死!!” 这名雾州军躲闪不及,被刺中了胸口,惨叫着跌落关下。 此时,又有几名雾州军爬上了关墙,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一名经验丰富的雾州军老兵,手持一把大刀,瞬间便砍倒了两名叛军。他大声喊道:“兄弟们,杀啊!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那大刀挥舞之处,寒光闪闪,气势逼人。老兵的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果敢,仿佛在告诉敌人,他绝不退缩。 然而,叛军的增援速度更快。大批的叛军如潮水般,从两边廊道上涌来,他们口中喊着震天的口号,挥舞着各种兵器。一名叛军将领大声喊道:“兄弟们,守住关口,将军重重有赏。!” 雾州军虽然勇猛,但面对数量众多的敌人,渐渐开始有些力不从心。每次踏入关墙很快又要被敌人反推回去。 雾州军的战士们咬紧牙关,奋力抵抗。他们用盾牌抵挡着敌人的攻击,用长枪刺向敌人的要害。每一次的交锋都是生死较量。一名雾州军新兵在被敌人的长枪刺中腿部后,心中一阵绝望,但他看到身旁的战友们还在奋勇抵抗,便又燃起了斗志。他紧紧地握住长枪,不让敌人靠近:“杀!” 旁边的战友看到他受伤,立刻冲过来,将敌人击退,然后扶起他,继续投入战斗。 关墙上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双方都陷入了胶着状态,这场惨烈的战争还在继续。 —————— 后方望塔之上,锦衣卫指挥使青龙微微眯起双眼,透过望远镜凝望着战场上那一片混乱而惨烈的景象,神色凝重。 青龙缓缓开口道:“王爷,收兵吧,火候差不多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青龙,继续说道:“时机已至。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吸引叛军的注意,并尽可能的杀伤对方,为晚上朝廷大军的行动创造有利条件。如今,时间差不多了,再继续强攻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今晚按照计划行事,大造声势,组织大军轮番反复恐吓,并佯攻夜袭敌军,让他们疲于奔命,杯弓蛇影!” “铛——”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开来。这声音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正在激烈厮杀的双方士兵都为之一愣。紧接着,又是连续几声“铛”响,伴随着“明金收兵”的呼喊声传遍整个战场。 雾州军的士兵们听到这收兵的信号,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立刻开始有序地撤退。他们一边警惕着叛军可能的追击,一边迅速地撤离战场。那些在攻城塔上的士兵们纷纷顺着木板快速返回,尽管动作匆忙,但依然保持着一定的秩序。一些受伤的士兵在战友的搀扶下艰难地移动着。 城楼上的叛军士兵们看着雾州军撤退,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但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依然坚守在岗位上,警惕地观察着雾州军的动向。叛军将领们开始组织士兵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同时加强关口的防御,以防雾州军再次发动进攻。 清风徐徐,那如纱的大雾缓缓散去,小荆峡关的全貌逐渐显露出来。这座历经大战的关隘,此刻呈现出一片惨烈的景象。 关墙之上,血迹斑斑,有雾州军的,也有叛军的。残破的兵器随意丢弃在地上,有的已被砍得卷刃,有的还插在城垛上。滚石砸出的坑洼随处可见,火油燃烧后的痕迹黑黢黢地印在关墙和地面上。 城楼上,叛军士兵们疲惫不堪,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不安。一些士兵在包扎伤口,痛苦的呻吟声不时响起。滚石堆积的地方变得杂乱无章,火油桶有的倾倒在地,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关前的空地上,巨石散落各处,扬起的尘土还未完全落下。攻城车有的被巨石砸坏,车轮扭曲变形,车身布满了伤痕。攻城塔有的燃烧着未熄灭的火焰,黑烟袅袅升起。 关墙下,那几处攻城塔曾经矗立的位置,如今成了一座座触目惊心的尸山。 黑色铠甲与土色铠甲交织在一起,雾州军和叛军的尸体杂乱地堆积着。 血污在阳光下呈现出暗红色的光泽,浸染了周围的土地,使得原本黄褐色的泥土变成了一片泥泞。 ——————— 杨辰逸站在关墙之上,望着逐渐远去的雾州军,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超他的想象,雾州军的进攻如潮水般汹涌,一波接着一波,让他们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他看着关墙上的惨烈景象,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也有些明白侯爷为何,不一鼓作气拿下雾州,除了那座南攻的山城,燕翎城外…… 他转身对身边的副将说道:“加强戒备,雾州军此次撤退,未必不会再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副将点点头,立刻下去安排。 杨辰逸站在关墙之上,望着远处的燕翎城方向,思绪万千。 这小荆峡关,虽然在平时不是什么是战略要地,原本以为凭借着这里易守难攻的地势,可以轻松抵御雾州军的进攻,然而现实却远比想象中残酷。 老燕人作为燕国起家之地的子民,他们身上流淌着先辈们的热血和勇气。在战场上,他们不畏强敌,奋勇拼杀,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杨辰逸不得不承认,这些老燕人确实不好对付。 ———— 杨辰逸站在关墙之上,又对另一名副将说道:“按照时间推算,这月的运粮队应该,快到了吧,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那名副将听闻,神色一凛,立刻抱拳回道:“将军,末将这就派人去打探一番。许是路上遇到些状况耽搁了,末将定会尽快查明情况向您汇报。” 杨辰逸微微皱眉,目光中满是忧虑,缓缓说道:“这运粮队干系重大,如今战事吃紧,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啊。” 副将领命后,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带着一小队士兵匆匆下了关墙,往运粮队可能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杨辰逸独自站在关墙之上,目光远眺,心中满是焦急。他深知,如今关内存粮已然不多,毕竟为了供应侯爷西进娄山关,几乎大部分粮草,都供应给了西进大军。 若运粮队不能及时赶到,军心必将不稳。而在这战事焦灼之际,军心不稳无疑是致命的。他紧握着拳头,心中暗暗祈祷运粮队能够平安无事地抵达。 风轻轻吹过,扬起了杨辰逸的衣角。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这小荆峡关,以报侯爷之恩。 但此刻,运粮队的迟迟未归,让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不断地在脑海中设想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还是遇到了恶劣的天气?又或者是出现了其他意想不到的状况? 难不成遇到了,朝廷军队的袭击? 此事绝无可能,在东境,除了雾州军这支困兽之军,应该已经没有朝廷的军队,能够对粮道进行威胁了。 第一百零四章 夜袭破关 黄昏刚过时,雾州军便持续对小荆峡关发起小规模的袭扰,试探与佯攻交替不断,让守关将士们陷入反复的紧张拉锯之中,虚实难辨。 “哼,这等小手段,黔驴技穷了吧!小荆峡关兵强马壮,大不了多轮换几批守关士卒。”一位校尉立于关隘高处,目光犀利如刃,神色冷峻地凝视远方,雾州军大营。 雾州军仿若暗夜中的神秘魅影,时而在东边掀起阵阵喧哗,转瞬又在西边虚晃一招。守关士兵们始终保持高度戒备,神经紧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弦,不敢有丝毫懈怠。每当他们严阵以待之时,雾州军又似潮水般迅速退去。 夜色深沉如墨,关墙上的篝火明灭闪烁。士兵们来回穿梭巡逻,一刻也不敢放松。 …………………… 夜半三更,小荆峡关后方的叛军大营中,帐篷连绵起伏,宛如一片沉默的海洋,营地内大半士士兵经过一天的激战,早已疲惫不堪,鼾声如雷。 营地四周望哨塔之上,一名守关将士虽然有些稀松,却也努力强打精神,望着四周黑茫茫的一片。 夜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士兵王二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战袍,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 望哨塔下,巡逻的士兵们脚步轻缓而有节奏,手中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望哨上的士兵王二,对着一旁的同僚轻声说道:“这几日的战事可真是让人提心吊胆啊。”同僚微微点头,压低声音回应:“可不是嘛,那雾州军个把时辰搞一下,半个时辰搞一下,搞得咱们整日不得安宁。” “咱们什么时候能撤啊,雾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太过偏僻了,我这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王二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伤感:“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你说侯爷能够打进京城吗,活捉了那狗皇帝,我可听我爷爷说,皇帝可是用金锄头耕田的,吃的顿顿都是鸡鸭鱼肉,可真是奢侈。” “谁知道呢,我也几月没开荤了。”同僚无奈地耸耸肩,砸巴着嘴:“没办法,谁让咱们守着这重要的哨塔呢,站得高,吹的冷,也就只能喝喝西北风了。” 王二望向远处黑茫茫的夜色,若有所思地说:“你说这仗要打到啥时候啊?我都有点想家了。”同僚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谁不想家呢,但现在咱得守好这里,等打完仗,就能回家了。” ———— 两人交谈间,似乎听到了沉闷的轰隆声。王二和同僚面面相觑,满心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这是打雷了吗?怎么不见闪电?” 他们的神情瞬间紧张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手中不自觉地握紧了兵器。王二皱起眉头,轻声说道:“这声音来得蹊跷,不像是打雷啊。”同僚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回应道:“莫不是雾州军又在耍什么新花样,可关外方应该没有敌军啊,他们还能插上翅膀飞过来不成?” 此时,夜风吹得更急了,吹得他们的战袍猎猎作响。那沉闷的轰隆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让人心生不安。王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试图分辨出这声音的来源。同僚则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有敌人突然出现。 随着声音越来越响,同僚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瞳孔一缩,惊声道:“这声音好像是骑兵的声音!”王二闻言,心头猛地一紧,连忙侧耳倾听。那沉闷的声响中确实夹杂着隐隐的马蹄声,如同闷雷般滚滚而来。 “不好,难道是朝廷的军的骑兵来袭?”王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们迅速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疑惑:“可是……” 此时,望哨塔下巡逻的士兵们也听到了这声音,他们停下脚步,紧张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手中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得更加厉害,握紧了手中武器,警惕起来。 “是骑兵吗,应该是侯爷麾下的骑兵,可他们怎么会来这?” 王二和同僚紧张地对视一眼,他们有些纠结不知道要不要发出警报,毕竟在东境,就只有侯爷麾下一支骑兵营,而且听这声音,怕是二千骑都不止,不可能有其他可能……让大营中的将士们做好战斗准备,万一是个误会呢? 就在两人纠结之际,廖化将军所率领的二千多蜀汉精锐骑兵,如奔腾的河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夕而至,马蹄声如雷,震颤着大地。 廖化一马当先,身姿矫健,长枪在手中紧握,策马疾驰时,枪尖闪烁着寒芒。他大声一喝:“紧急军情,侯爷有令,骑兵营前来增援,开寨门……” 王二和同僚站在高位哨塔上,紧张地注视着远方。很快,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身穿侯爷麾下骑兵营制试铠甲的骑兵们,他们如汹涌的浪潮般奔腾而至。看到熟悉的铠甲和旗帜,王二和同僚暗暗松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 王二立刻下令道:“是骑兵营的兄弟,快开门!”随着命令下达,守卫寨门的士兵将寨门缓缓打开,沉重的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也在为援军的到来而欢呼。 骑兵们风驰电掣般涌入大营,马蹄声、呼喊声响彻在寂静的夜色。 然而,当骑兵冲过寨口,却并未减速。那奔腾的马蹄声如狂风暴雨般砸向地面,刹那间,整支骑军瞬间犹如喷发的火山,炽热的杀意喷涌而出。 一声声“杀!”如惊雷般,在叛军大营中炸响,王二和同僚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半晌之后,两人这才醒悟过来,这些骑兵根本不是麾爷下的骑兵,他们是朝廷大军伪装的骑兵? 他们两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一股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同僚的脸色惨白如纸,他颤抖着声音说道:“怎么会这样?我们中计了!”王二也惊慌失措,眼中满是恐惧,他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完全没有示警,反而……反而,帮了……将军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此时,大营中负责巡逻的士兵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而睡梦中的叛军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冲入他们营帐内的朝廷骑兵,如饿狼般扑杀向他们,毫无防备之下,噗噗,噗,噗噗——血染大帐,刀光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数不尽的鲜血飙射而出,将整个营帐染红。 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整个营地都淹没。叛军大营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士兵们四处逃窜,黑暗中,如无头苍蝇一般跌跌撞撞相互践踏。 蜀汉精锐骑兵们,犹如虎入羊群,长刀,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片血花,叛军们慌乱地寻找武器,却被战马撞倒在地,发出凄厉的惨叫,许多士兵还在睡梦中就被骑兵残杀,刀锋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大营四周火光冲天,混乱不堪,兵找不到,将找不到兵,难以组织有效的抵抗。 —————— “呜呜呜——”嘹亮的军号声骤然响起,那声音仿佛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小荆峡关上的守军,此刻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顿时惊慌失措。他们纷纷望向关内突遭袭击的大营,眼中满是惊恐与疑惑。 “呜呜——呜” 他们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大脑一片空白。就在他们呆立之际,城关上,雾州军苍凉的军号声已然响起,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让守军们不寒而栗。 “该死!这是两面夹击。”一名在关墙上的巡逻校尉,如梦初醒,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与愤怒。他猛地一跺脚,一边催麾下传传令兵,尽快将消息向将军禀报,该如何定夺? 一边大声呼喊道:“快,快快别愣着了,雾州军就要攻上来了,准备迎敌。” 校尉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强作镇定,他快速地来回奔走在关隘上,大声指挥着士兵们各就各位。“弓箭手,准备!把箭搭在弦上,瞄准敌人进攻的方向。”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弓箭手们赶紧行动起来,略显慌乱的排成队列,拉满弓弦,紧张地等待着命令。 “刀盾手,列阵!举起盾牌,长枪手相互交替,给我死守关隘。”刀盾手们迅速靠拢,到各自的位置,举起厚重的盾牌,长枪手们相互交错,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咻咻咻——” 此时,关外,也箭如雨下,火光之中,几架雾州军的攻城塔正在缓缓靠近。 “朝廷援军已至,建功立业就在当下,雾州军兄弟们杀呀!” “杀杀……杀——” 雾州军的阵列之中,喊杀声越来越近,那声音仿佛死神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关隘上的叛军士兵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滑落。关墙上每个士兵的心跳急剧加速,紧张与恐惧在心中蔓延,朝廷大军内外夹击小荆峡关,随时都可能失守! 不少心思活络的校尉,更是心惊胆颤,朝廷军队是如何突破青州来到雾州的,又为何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难道是侯爷攻打娄山关,惨败了吗,还是朝廷平叛的大军,已经打入了青州,彻底封锁四州之地。 “呼——”不少相熟的将校相互对视一眼,暗暗的咽了一口唾沫。 关外,雾州军阵列之中左右两边,高高的了望塔车内。锦衣卫指挥使与镶王世子神情专注,根据平日的训练步骤,冷静,而准确地操纵着,调整好射击距离的百战穿甲军的神兵利器,百战神机弩。 “咔咔——”两声机扩声响起,清脆而有力。飒飒——两支手臂大小的弩箭瞬间爆射而出,带起撕裂空气的破风声,以惊人的速度射向小荆峡关上。 两只弩箭在箭头,各自在半空分离出 20支左右的子弩,这些子弩携带着硫磺、石油和火引之物。紧接着,“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声在关墙上如同爆米花一般瞬间炸开。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火光冲天而起。关墙上的守军还没来得及反应,瞬间就被炸得血肉横飞。他们惊恐不已,有的发出凄厉的惨叫,有的则慌乱地四处逃窜,整个关墙陷入一片混乱,硝烟弥漫,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几处关墙之上的叛军士兵,为之一空。 后方望楼之上。 “斯……” 镶王李岩倒吸一口凉气,透过单筒望远镜,在爆炸的瞬间,他便看见不少直接被炸得,残肢断臂横飞的叛军士兵,发出绝望的惨叫声。其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就是少帝陛下,麾下的嫡系军队,百战穿甲军,装备的神兵利器之一吗! 雾州刺使,傅福生虽然看不真切,但从那火光冲天的架势来看,隐约间似有点点星火坠入关下,像是烧着的士兵,关墙上的守军绝对伤亡惨重,不由得暗暗的咽了一口唾沫,随即面上浮现几分喜色,看来小荆峡关今日必破。 “这是神助?” 前方攻城塔之上的雾州军,看着混乱不堪的关墙,只觉犹如神助,踏板靠近关墙的一刹那间,全部兴奋的怒吼着:“全军冲杀,誓死拿下小荆峡关”。 一旁被炸断一条腿的叛军校尉,痛苦地倒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不断在地上攀爬着,向着翻墙走廊楼梯而去,似乎想要逃离此地,他看着周围已被吓蒙、四处乱窜的士兵,眼中满是绝望。那混乱的场景让他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喊杀声、爆炸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关墙一片狼藉。 他的目光在混乱的人群中游离,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几名被大火笼罩的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步伐踉跄的坠下关墙,有的人在惊恐地逃窜,有的被炸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试图挣扎着站起来,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失去了一条腿,根本无法站立。 “神仙,降下神罚了!” 腿部的疼痛如潮水般不断袭来,那钻心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只留下一个念头,下辈子自己一定做个好人,很快便晕死过去,最后失血过多而死。 “杀——” 雾州军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的迅速占领叛军赶不及增援的各处关墙,有点带面,随着后续的大军不断踏上关墙。,在各自校尉的带领下,开始成群结队的向着关墙走廊楼梯杀去,目标直指关内敌军主帅大营。 第一百零五章 合军 关内。 夜幕低垂,星辰黯淡,整个叛军大营,灯火通明,无数火把将营地照得如同白昼,然而,这明亮的火光却无法掩盖营地中那股紧张的气氛。 守关将军杨辰逸,端坐在中军大帐的座椅上,身姿挺拔却难掩疲惫之色。他的面前,小荆峡关的关防图平整地铺开着。杨辰逸眉头紧锁,那两道剑眉仿佛拧成了一股绳,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关防图上的每一处标记和线条,这里,那里,还有这里,都需要加强修缮,士兵防守。 “呼——”守关将军杨辰逸,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便对身边的侍从问道:“现在什么时辰啊,派出去接应粮草甾重的刘副将,还没有消息吗?” 侍从连忙低头回答:“将军,现在刚到子时。至于刘副将,目前确实还没有消息传回。” 杨辰逸微微颔首,神色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他深知粮草辎重对于大军的重要性,若不能及时接应回来,军中士气必将受到影响。 此时,大营外的风声似乎更加紧促了,吹得火把的火焰摇曳不定。杨辰逸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至大帐门口,望着外面忙碌的士兵和闪烁的火光,心中思绪万千。 突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单膝跪地禀报:“将军,前方哨卡来报,蔺懿轩将军率领骑兵营,奉侯爷之命前来,前来增援小荆峡关……” 杨辰逸,闻言面露喜色,问道:“他来的正是时候,除了骑兵营,他还带来了多少步军?” 那名士兵赶忙回道:“回将军,蔺懿轩将军此番只率骑兵营前来,并未带步军。” “怎么会?”杨辰逸听闻,脸上刚刚泛起的喜色顿时褪去了几分,眉头又微微皱起,心中思忖着,骑兵营虽然都是精锐,但侯爷总不会把宝贵的骑兵当步兵使,毕竟一个骑兵,可顶得上十个步兵,既然是奉命前来增援,怎么会不率步兵前来? 原本期望着能有更多的兵力增援,尤其是步军可以在关隘的防守中起到关键作用。如今只有骑兵营到来,虽然骑兵在机动性和突击能力上有一定优势,但在小荆峡关这样的地形中,可能也会受到一些限制。 难道是,步兵还在后方,还没赶到? 倒是有这个可能? 守关将军杨辰逸,皱眉之际,大营之中,骤然响起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不由得面色狂变:“怎么回事,炸营了吗?” 立刻吩咐卫兵探查情况,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能感受到空气中的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一名卫兵气喘吁吁地冲进大帐。 “将军,大事不好!朝廷的精锐骑兵,伪装成侯爷麾下的骑兵营,突袭大营,我们毫无准备,我们的防线瞬间被冲破,现在营内已经乱作一团!”卫兵神色慌张,声音颤抖。 “怎么可能?”杨辰逸心头一季,脸色瞬间苍白。他怎么也没想到,朝廷的军队会在这个时候发起突袭,而且还是骑兵,他们是怎么穿过,青州防线的,难道侯爷那边没能攻下娄山关,而且还一败涂地,丢了青州不成? “传我命令,集合所有还能战斗的士兵,准备拼死抵抗!”他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只要抵抗住骑军的第一波冲击,就还有机会。而且必须尽快将其镇压,否则一旦被雾州军发掘小荆峡关,后方大营遭到朝廷大军袭击,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内外夹击的机会。 一旦如此,小荆峡关便必失无疑。 然而,此刻的局势已经完全失控。朝廷骑兵如一阵旋风,在叛军营中肆意冲杀。他们身着精良的铠甲,手持锋利的长刀,所到之处,叛军士兵纷纷倒下。 杨辰逸骑上自己的战马,提着长剑,亲自冲出大帐,试图组织抵抗。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混乱和血腥。叛军士兵们毫无斗志,只是盲目地逃窜,根本不听他的指挥。 “都给我站住!谁敢后退,立斩不赦!”杨辰逸怒吼着,挥舞着长剑,砍倒了几个逃跑的士兵。但这丝毫无法阻止恐慌的蔓延。 蜀汉精锐骑兵主将,廖化冲锋在前,手中的长枪犹如蛟龙出海,锐不可当。 “杨辰逸!”廖化大声喝道,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清晰可闻。 杨辰逸怒目而视,“休要张狂!”说罢,他朝着廖化冲了过去。 两人瞬间交上手,剑与枪碰撞,火花四溅。廖化将军武艺高强,招式凌厉,杨辰逸渐渐处于下风。但他不甘心就此失败,拼命抵抗。 就在这时,朝廷的后续骑兵部队也陆续赶到。他们迅速包围了整个叛军主将大帐,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杨辰逸心知大势已去,但他仍不愿放弃。“兄弟们,跟他们拼了!”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多的叛军士兵的投降和求饶声。 廖化将军看准时机,一枪刺向杨辰逸的破绽。杨辰逸躲闪不及,被长枪刺中肩膀,鲜血喷涌而出。 “杨辰逸,你已无路可逃,投降吧!”廖化说道。 杨辰逸冷笑一声,“我杨辰逸宁死不降!”说完,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挥剑冲向廖化。 廖化侧身躲过,反手一枪,将杨辰逸挑落马下。 杨辰逸重重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他感到一阵剧痛从全身各处袭来。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廖化的马蹄正缓缓逼近。四周的喊杀声渐渐远去,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拔出腰间的匕首,准备做最后的一搏。 廖化看着眼前这个顽强的对手,眼中闪过一丝敬意。他停下了马,长枪指向杨辰逸:“可惜了。” 杨辰逸喘着粗气,嘴角溢出鲜血,但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坚定。“来吧!”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不屈的意志。 廖化深吸一口气,长枪猛地刺出,直指杨辰逸的心脏,这一枪势大力沉,杨辰逸用来格挡的匕首瞬间脱飞,随即长枪刺入了他的身体,发出沉闷的声响,噗! 叛军大营,随着最后一声厮杀沉寂,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血腥的气息。曾经喧嚣的战场,此刻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残破的旗帜无力地耷拉着,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惨烈战斗。 —————— 翌日一早。 小荆峡关的大门在沉重的声响中缓缓洞开。阳光洒在古老的关墙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两万雾州军,如同长龙一般,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关从外,其中一万新军朝气蓬勃,充满斗志。 他们身着崭新的铠甲,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两千骑军更是威风凛凛,战马不时打着响鼻,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奔赴战场。合计二万五千步骑,如一条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地从关下穿行而过。 他们的目标,直指相城侯叛军老巢潭州。 第一百零六章 退守青州 夕阳的余晖如血般染红了天际,映照在相城侯肖擎苍那满是疲惫与不甘的脸上。他率领着士气萎靡的叛军,艰难地退守到了青州。身后的队伍一片狼藉,军旗残破,士兵们的步伐沉重而拖沓,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肖擎苍骑在战马上,眼神中透着坚毅和决绝。他深知,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一旦失败,将万劫不复。身旁的副将周宇,脸上同样写满了忧虑。 “侯爷,将士们都累了,咱们是否歇息片刻。”周宇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和祈求。 肖擎苍眉头紧皱,望着远处的青州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他何尝不知道士兵们的疲惫,但时间紧迫,朝廷的大军随时可能追来。 “不行,必须尽快赶到青州十四关,加强关防,否则朝廷大军一到,我们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肖擎苍咬着牙,斩钉截铁地说道。 周宇面露难色,再次劝道:“侯爷,将士们已经连夜奔波多时,实在是疲惫不堪。若不歇息片刻,恐怕到了青州十四关,也无力作战啊。” 肖擎苍眼神坚定,沉声道:“周宇,我明白你的担忧,可如今形势危急。朝廷大军来势汹汹,我们若不抓紧时间赶到青州十四关做好防御,一旦被朝廷大军追上,那便是死路一条。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咬牙坚持。” 周宇轻叹一声,无奈地转身去传达侯爷的命令。士兵们虽然疲惫,但也知道局势严峻,只能强打精神,继续朝着青州十四关前进。肖擎苍看着疲惫的士兵们,心中也满是不忍,但他知道,为了生存,为了最后的希望,他们必须如此。 终于,叛军连夜抵达了青州十四关。 …………………… 夜幕低垂,星辰隐匿在厚重的云层之后。 青州的十四个关隘如同巨龙的脊椎,蜿蜒在青州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守护着青州的安宁。然而,今夜,这些关隘却笼罩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之中。关隘的后方,肖擎苍来不及休息,立即召集将领们商讨关防事宜。 叛军的营帐内,灯火通明,人影绰绰。相城侯面容刚毅,眼神中透露出历经沙场的沉稳与锐利。他坐在主位上,听着手下将领的汇报,眉头紧锁,手中的茶杯几乎要被他捏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肖擎苍站在巨大的地图前,手指在青州十四关的位置一一划过,每一个关隘都仿佛是他心头的重担。 “诸位,如今我们退守青州,这十四个关隘乃是我们最后的防线。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加强防御,绝对不能让朝廷大军攻破。”肖擎苍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坚定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将领。 一位将领面露忧色,忍不住说道:“侯爷,青州十四个关隘,范围实在太大了。这些关隘相互之间相隔较远,一旦遭遇攻击,难以相互支援。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既要全力防守关隘,又要分兵护卫粮道,实在是困难重重,如何能守得住啊?” 将领微微叹气,继续说道:“而且,小荆峡关那边,我们派了那么多的斥候前去打探消息,骑兵营最后的一千骑更是冒死前去将重要消息送达小荆峡关。可如今却是了无音讯,怕是凶多吉少啊。倘若小荆峡关有失,那敌军便可长驱直入潭州,届时我们其他城池的防守压力必将骤增。到那时,我们的兵力更加捉襟见肘,局势将更加危急。” 肖擎苍双目圆睁,瞪着众人,厉声道:“青州十四个关隘必须守住!守不住也得守!若关破,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他的声音如雷霆般在厅内炸响。接着,他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在厅内回荡,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颤。将领们面面相觑,深知局势的严峻,可心中也不免担忧兵力不足的问题。但看着肖擎苍那坚定的神情,他们也只能咬咬牙,下定决心死守关隘。 将领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多言。肖擎苍接着说道:“从现在起,分配任务。张将军,你负责东俊关的防御,务必加强工事,多备滚石檑木。李将军,西路关交给你要密切注意敌军的动向。周宇,你协助我统筹全局,调配兵力和粮草……张等将军务必守住,莽子关……刘将军,负责领泉关…………” 肖擎苍站在营帐之中,目光如炬,凝视着摊开在面前的东境地图。地图上,青州的粮道如同一条生命线,蜿蜒曲折,连接着前线与后方的补给。他深知,这条粮道的安全直接关系到整个青州战局的成败,即便小荆峡关失守,只要能将雾州军挡在枫溪城周边,粮道便守住了一半,虽然运送粮草需要多耽搁一些时间。 “张猛,你带领两万精兵,给我死守枫溪城,务必确保粮道安全,速度一定要快,趁着朝廷的雾州军,南下之际,夺回枫溪城。”肖擎苍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落在了站在他面前的将领张猛身上。张猛身材魁梧,面容坚毅,是肖擎苍手下的一员猛将。 “侯爷放心,末将誓死守护粮道,绝不让敌军有可乘之机。”张猛抱拳行礼,声音洪亮,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肖擎苍点了点头,他信任张猛的能力,但心中的忧虑并未因此减少。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地图,这一次,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潭州的方向。 潭州,作为己方的大本营,其战略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潭州乃是整个军事布局的核心枢纽,一旦失守,所有的战略规划都将化为泡影,局势也会急转直下。所幸,在潭州,自己拥有极高的威望。只要确保相邻的祁岩山以及周边三大城都能坚守不失,那么雾州军就难以突破防线,对潭州腹地构成真正的威胁。 “孙将军,你立刻从各州再强行征兵十万,务必加强祁岩山三城,和潭周的防守。”肖擎苍的命令不容置疑,他看向了另一位将领孙峰。孙峰年轻有为,智勇双全,是肖擎苍极为看重的年轻将领。 “末将领命,定不辱使命。”孙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迫感,他知道,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生命。 众将领命而去,肖擎苍独自在厅内踱步,心中焦虑万分,现在在外的唯一助力,只能寄希望于,南楚暗夜司的人,在娄山城那边的“锄禾计划”能够成功,届时大军便能够得到喘息之机。 第一百零七章 军临娄山城 颖州,娄山城。 西门城头之上,宁远侯萧敬青身着华丽的甲胄,身姿挺拔如松,和颖州刺史周泰并肩而立。在他们身后,娄山城的文武官员们也都神色肃穆,一同举目眺望远方。众人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只因传闻中皇帝陛下的嫡系军队——百战穿甲军即将到来。 一位官员忍不住开口道:“这百战穿甲军威名远扬,今日若能得见,实乃我等之幸。” 另一位官员接着说:“听闻此军在京都兵变中以雷霆之势获胜,定是战力非凡,不知今日一见会是何等震撼。” 风,呼啸着掠过城头,扬起众人的衣袂,发出猎猎声响。宁远侯萧敬青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无尽的远方。 他微微眯起眼睛,思绪飘向了远方,经过多方探子验证,深知这支百战穿甲军的威名,这支军队在京都兵变中,仅仅只用了个把时辰便结束了战事,将,由四万多京营精锐大军,严防固守的皇城,顷刻间攻破。 他们在京都兵变中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城之战可以说是摧枯拉朽,短短时间内,守军便是伤亡过半,按常理来说,就算是四万个木头人站着在那里被杀,这么点的时间,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特别是对方在攻克皇城时,所用的那种精攻城良器械,如若能够列装全军,天下还有哪个要塞,雄关巨城,能挡之。 呜—— 时间在众人的等待中缓缓流逝,一声嘹亮的军号声响起,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一片亮晶晶的身影。那身影越来越近,逐渐显露出一支威武雄壮的军队的轮廓,百战穿甲军,终于来了。 远处,尘土飞扬,旌旗蔽日。那一支铁血之师逐渐显现出他们的身影。马蹄声如雷,震得地面微微颤抖。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那一身身锃亮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仿佛诉说着无数的征战与荣耀。 银白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旗帜飘扬,气势如虹。城头上的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被这支军队的威严所震撼,这一身从脚武装到牙齿的严密铠甲,确定不是重甲步兵? 这得花多少钱,炼多少铁,多少年,才能积攒出来,这等军械装备,不少娄山关的守将,都暗暗的咽了口唾沫,眼珠子都要变红了,看看别人身上的铠甲,再看看自己等人的身上的铁甲,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感觉一下子就变成后娘养的了,这铠甲真是太俊了。 大军阵列整齐划一,如同一条直线,百战穿甲军的将士们个个英姿飒爽,银白色的白虎面具下,浑身散发着冰冷肃杀的气息。 为首的将领一骑当先,长枪策马,向着城门而来,骏马奔腾间,气势如虹。 两边分别是身着奇异铠甲的,怒豹和血虎两位将军。 萧敬青的心跳在胸腔中加速,他能感受到自己手心的汗水,即便自己身经边百战,见多识广,麾下大军亦是大燕中难得的精锐,可要与这样一只百战精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而且这样的百战精锐虎狼之师,少帝陛下麾下有十万,还有更加神秘的,三万御林军,以及锦衣卫,罗网,影密卫…… 怪不得,成安侯,镇北侯这两个老家伙,和暗中的改革派们,当初竟然“投降”的那么快,而没有像当初计划的那样,以京都兵变为契机,让顽固派们互相残杀,斗个两败俱伤。 再以清君侧的名义,调兵入京。联合东西大营中,暗中潜伏的的改革派将领,以太皇太后的名义,并在太皇太后的主持下行废帝之举,强行扶立当初入敌国为质,于国有功的四皇子,当今陛下李景炎为帝。 并以皇帝年幼为由,由太皇太后,临朝听政,并召回暗中潜伏的,各方改革派文武官员,为辅政大臣,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便是全齐了。 京都兵变,这场惊天动地的巨变中,其实是多方势力角逐的结果,自然少不了暗中的改革派们的推波助澜,而这其中,或许就只有先帝,一直被蒙在鼓里。 先皇沉溺于修仙炼丹,以此追求人间虚无缥缈的长生,不问朝政,即便后来有所醒悟,可已为时已晚,朝堂其实早就被各方侵蚀殆尽,自以为的尽在掌控,其实不过是他人的有意为之。 一切的一切,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紧握着腰间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越来越近的军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和兴奋。 “侯爷,您看,那领军之人,是否就是百战穿甲军的统帅?”周泰低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敬青微微点头,他的目光锁定在了那骑在最前方的将领身上。那人身穿更为华丽的铠甲,头盔上的白虎翎羽随风飘扬,他的身姿挺拔,即使在疾驰的战马上,也显得从容不迫,此人就是皇帝陛下的心腹吗,果然气宇不凡。 “来者可是征东大将军,王离。”宁远侯萧敬青,目光微眯看着,身材魁梧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百战穿甲军主帅王离,高声问道,声音在风中回荡,此人面相确实从未见过, 那将领勒住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正是!吾乃百战穿甲军主帅,征东大将军王离。”王离的声音洪亮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严,微微拱手道:“可是宁远侯当面。” 宁远侯微微点头:“正是,本侯早就听闻过,王离将军的名讳,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王离拱手道:“侯爷客气,在下亦是久仰侯爷大名。” —————— 双方在城头含蓄间,百战穿甲军开始进入娄山城。那整齐的步伐如同战鼓擂动,震撼着大地。城中百姓听闻援军到来,纷纷涌上街头,欢呼雀跃。男女老少,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与希望。 人们迫不及待地想目睹传闻中的百战穿甲军之姿。只见那军容整齐,士兵们身着银白色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峻的光芒。他们身姿挺拔,眼神坚定,仿佛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挡他们的步伐。旗帜在风中飘扬,上面的图案彰显着这支军队的荣耀与威严。 孩子们兴奋地在人群中穿梭,好奇地张望着这支神秘的军队。 —————— 娄山城的街道上热闹非凡,气氛欢快而又热烈。街道两侧,高楼之上,雅间,一群身负特殊任务的南楚暗夜司的探子,身着商旅人士的服饰,悠闲地靠坐在围栏中。他们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紧紧锁定着下方穿街而过的百战穿甲军。 其中一人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缓缓说道:“你们看,这下面的百战穿甲军,当真是气势非凡。”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另一人微微点头,接口道:“是啊,早就听闻百战穿甲军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快马加鞭,也只是昨日才到娄山城,他们数万大军,今日便到了。这行军速度,着实惊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但更多的是警惕。 旁边一人放下手中的酒壶,皱眉道:“如此强军,对我们南楚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最先说话的人叹了口气,道:“确实,也不知上头会如何应对。不过,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我们此次的任务,尽可能的在战场周边观察,暗中将这支百战穿甲军,战略,战术,作战特点,尽可能的摸透,并记录在案,还要不惜代价的,想方设法的获得他们的军械,将之送到南楚,让兵器司的工匠们研究仿制。” 南楚暗夜司,北司首领赵杰的义子之一,玄级密探马启贤,看着自己麾下的,一众全新的心腹密探们,声音低沉的道:“此次任务凶险异常,小皇帝麾下的锦衣卫,罗网,影密卫,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或多或少的都有所防备,所有人务必小心谨慎,绝不能再出现,像京城上次,那样的批漏了,否则,我们百死难赎。” 众人纷纷点头,神色凝重地看着街道上威风凛凛的百战穿甲军,陷入了沉思, 街道上,百战穿甲军的士兵们身着厚重的铁甲,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仿佛能撼动大地。他们的白虎面具和铠甲上刻着风霜的痕迹。 在街道各处的高楼之上,打着相同算盘的势力不止这一波。那些隐匿于高楼中的各方势力,皆怀揣着相似的目的。他们或许在暗中观察着街道上的一举一动,伺机而动。每一股势力都在精心布局,盘算着如何在这场燕国,这场东境平叛的战争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 娄山关,夜色如墨,风声呼啸。李裕安藏身于山林的暗影之中,气息急促,心跳如鼓。 朝廷的上万大军在山外扎营,篝火通明,照亮了半边天。锦衣卫三位千户沈炼、靳一川、卢剑星率领着精锐的锦衣卫,如幽灵般穿梭在山林间,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喝声越来越近。而更让李裕安心惊的是,罗网杀手那神出鬼没的身影,仿佛无处不在的死亡阴影。 李裕安紧握着手中的短剑,手心已满是汗水。他深知,一旦被擒,等待他的将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搜!仔细搜,不能让他跑了!”沈炼的声音在山林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裕安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身形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突然,一阵脚步声在他不远处响起,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只见一名锦衣卫正朝着他的方向走来,手中的长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李裕安暗暗握紧了短剑,准备在关键时刻拼死一搏。 就在那锦衣卫即将发现他的时候,一只夜莺突然啼叫起来,吸引了锦衣卫的注意力。李裕安趁机悄悄向后移动,躲进了更深的草丛中。 然而,他的动作还是引起了一丝细微的声响。 “谁!”那锦衣卫警觉地转身,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李裕安的心狂跳不止,他知道,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此时,靳一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边有发现!” 那锦衣卫犹豫了一下,转身朝着靳一川的方向跑去。李裕安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危险还远远没有解除。 他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试图寻找一条出路。但这座山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无论他怎么走,都似乎在原地打转。 不知过了多久,李裕安来到了一处悬崖边。向下望去,深不见底的黑暗让他一阵眩晕。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 “前面没路了,他一定在这附近!”卢剑星的声音传来。 李裕安咬了咬牙,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转身,面对即将到来的追兵,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他身旁掠过,向着追兵冲了过去。李裕安定睛一看,竟是一名神秘的黑衣人。 黑衣人武功高强,瞬间与锦衣卫和罗网杀手战成一团。李裕安趁此机会,沿着悬崖边寻找着可以攀爬下去的路径。 终于,他发现了一处较为陡峭但勉强可以攀爬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下攀爬。 他落地后,迅速朝着山林深处逃去。 不知跑了多久,李裕安终于力竭,倒在了一棵大树下。 “我……不能就这么倒下……”他喃喃自语,意识逐渐模糊,意识模糊间,似乎看到一黑影正在快速接近自己,而后彻底便不省人事。 夜幕笼罩着山林,阴森的气息弥漫在每一片树叶和每一块岩石之间。锦衣卫三位千户沈炼、靳一川、卢剑星隐匿在黑暗之中,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被黑衣人救走的李裕安。 沈炼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警惕:“这黑衣人究竟是何来头?竟敢在我们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救人,而且从参与锦衣卫和罗网的交手来看,此人气息完全内敛,绝对是个顶尖高手。” 靳一川咬了咬牙:“大哥,莫不是李裕安背后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势力?” 卢剑星目光凝重:“不管怎样,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尽快查清楚,或许这是一条更大的鱼也说不定?” 第一百零八章 御前会议 清晨,燕京城,皇宫御书房。 少年皇帝李景炎,正在书房批奏着奏章。他剑眉星目,面容俊朗,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李景炎手中的朱笔不时停顿,每一个批注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小福子你说,地方上的贪官污吏,是不是还是太多了?。”李景炎看着一封江南府请求减免赋税的奏折,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意: “就说这江南道的奏章,明明是鱼米之乡,税收却连年减少,把朕当三岁小孩糊弄,当地官员还谎报称是天灾频繁,导致农田歉收。可朕派去暗中调查的人回报,分明是那些官员私自加征赋税,逼得百姓苦不堪言,纷纷逃离家乡,大片良田荒芜。” 御书房中,小福子听了皇帝李景炎的话,赶忙顺着皇帝的话,道:“陛下息怒,地方官员胆大妄为,确实该严惩。” 李景炎站起身来,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的宫苑,态度明确,面色阴沉:“朕自登基以来,一直致力于整顿吏治,可这些贪官污吏却如野草一般,烧之不尽。这些官员为了一己私利,置百姓于不顾,置国家于不顾。朕若不加以整治,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 他转过身,看向小福子:“传朕旨意,让都查院,刑部,按照最新制定的章程,派人到江南道,彻查江南道官员私自加征赋税一事,一干人等,严惩不贷。” 小福子连忙应道:“遵旨,陛下。奴婢这就去传旨。” 御书房内,李景炎搁下奏折,揉了揉酸涩的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案边,左侧悬挂的那幅《江山万里图》上。这幅画是绍兴皇帝留下的,画中江山壮阔,山川巍峨,江河奔腾,每一处都蕴含着绍兴帝的雄心壮志。可如今,这大好河山之下,却暗流涌动,贪官污吏如同蛀虫一般,侵蚀着国家的根基。 其实每个朝代,从建立起,就是已经开始走向灭亡,灭亡的原因大同小异,历代统治者的作为和不作为,其实就是一个灭亡的加速器。 李景炎无奈摇头,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愤怒,虽然说水至清则无鱼,贪官污吏从古至今,数不胜数。却也深知贪官污吏难以根除,但却不能因此而放任不管。 但只要这些事冒了头,作为上位者就不能视而不见,态度是一定要端正的,该杀的还是得杀,毕竟杀比不杀的作用更大。 回坐到龙椅上,李景炎的眉头紧锁,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留下一道道坚定的笔迹。窗外的宫苑静谧而祥和,江南道的奏章不过是冰山一角,整个帝国的吏治腐败,其实已经到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 李景炎重新坐回御案前,又拿起另一封奏章。这是一份来自西北两方边疆的军响奏报,边疆之事历代以来就是花钱的大户,王朝末年,国库本就捉襟见肘,再加上地方官员的贪污腐败,使得国家的财政状况愈发紧张。 “边疆不可不顾,军饷不可不发。”李景炎喃喃自语:“可这钱财从何处来,虽说抄灭,河南河北世家,得了大笔银子,可这对于整个帝国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难以持久。” ……………… 午时。 议政殿。 阳光透过轻纱般的晨雾洒在雄伟的宫殿之上,朱红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改革派宰相季海生与保守派的官员们纷纷朝着皇宫内的议政殿走去,今日将举行一场至关重要的御前会议。 改革派宰相季海生,虽然年迈,却目光坚毅,身着朝服,大步流星地走向议事殿。他身后跟着一群改革派官员,个个意气风发,对即将到来的变革充满期待。 另一边,保守派的官员们面色复杂,心中思索着今日会议的种种可能,朝堂不能一家独大,成为谁的一言堂,陛下还是深谙帝王之道的。 他们对季海生的改革虽然无力阻止,但也认为变法不能过激进,否则便会动摇燕国的根基,也为地方上的那些保守派留条后退路,和安慰。总而言之,他们就是来刷存在感的,朝廷不能太过和气。 司礼监掌印太监小福子,率领着一众太监早早地在议事殿门口等候。看到季海生到来,小福子满脸堆笑,迎上前去:“季相爷,您来了。陛下特意吩咐咱家在此等候,带领诸位大人前往,议政殿。” 季海生微微点头,迈步走进了议政殿。 众臣入座后,议政殿内一片寂静。 铜磬响起,李景炎端坐在皇位上,群臣觐完礼会议正式开始,皇帝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御前会议,需上报去年财政收支情况,并对今年的财政支出提出议案。” 季海生,缓缓开口:“启奏陛下,去年,我大燕,各方战事不断,国内灾祸频发,财政压力巨大。” 季海生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去年财政收入主要来源于各类税收、贸易产业收益,然而支出却远超预期。其中战事开销巨大,粮草军需、士兵饷银等占了很大比重。此外,灾祸后的赈灾救济也耗费了大量钱财。” “去年朝廷财政收入六百五十万两。其中税收占了主要部分,约有四百一十万两,包括农业税、商业税等。贸易收入为一百万两,通过与周边国家的货物交易等获得。朝廷地方矿山、土地等产业,收入一百二十万两左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在支出方面,军费支出巨大,三边约五百五十万两。粮草军需等物资采购每年约一百二十万两,战事频繁,粮草的消耗极大。武器装备的制造和维护每年约五十万两,战争中的其他开支如运输费等每年约三十万两。” “官员俸禄支出根据官员品级和数量而定,共计一百八十五万两。” ……………… “水利修缮及赈灾支出约二百五十万两。灾祸频发,水利设施受损严重,河道疏浚、堤坝修复等工程需大量资金,约一百万两。赈灾救济百姓,发放粮食、衣物等,又一百五十万两。” 季海生最后说道:“朝廷去年各项收入和支出,共计亏空,三百三十五万两。” 话音落下,一众朝臣眼观鼻鼻观心,大殿内的气氛几近凝滞,三百五十万两,这个亏空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填补的,众臣心知肚明,而且这还是,有计的亏空,而那些隐藏深水底下,无法统计的亏空,更是不计其数。 李景炎听后,面色愈发凝重,心中不禁感慨,这大燕的江山社稷,如今已是风雨飘摇。他深知,这也还只是明面上的财政亏空,若不及时解决,国家的根基将更加动摇。不过跟前世的明朝相比,还是很不错的,明朝崇祯末年,明朝的税收状况非常糟糕。根据资料显示,崇祯十七年的税收仅为几十万两白银,简直少的可怜。 绍兴皇帝的变法改革,虽然最终以失败告终,但终究是为大燕续了几十年的命。 保守派一位大臣立刻接过话头:“陛下,去年之困境实乃不可抗力所致,如今当以稳定为主。切不可再轻易开启战事,应削减军事开支,同时减少不必要的建设与赏赐,以保国库安稳。” 季海生微微皱眉道:“此言差矣。我大燕若要长治久安,不能一味求稳。如今周边各国虎视眈眈,若不增强军事力量,随时可能遭受外敌入侵。我们应在合理控制开支的同时,积极寻找新的财政收入来源。” 李景炎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众卿所言皆有道理。但如今燕国财政困境必须解决。季爱卿,你可有具体的实施方案?” 季海生,瞥了一眼皇帝,回想着皇帝的交代,拱手道:“陛下,可先设立专门的商业管理机构,规范商业行为,同时派遣官员勘察矿山资源,制定合理的开发计划,设立新的部门,加以管理。” 保守派大臣们仍欲反驳,但李景炎沉思片刻后说道:“就依季爱卿所言,先试行一段时间。若有成效,再逐步推广。此事交由季爱卿负责,务必谨慎行事。” “臣,遵旨。”宰相季海生微微拱手回应道。 宰相话音落下,众臣纷纷把目光望向少年天子。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在这一月以来,可谓雷厉风行。那些被抄家灭族的世家门阀、豪门勋贵不在少数。 而那南楚暗夜司,南司在大燕经营多年的所有商会,也被陛下一举拿下,朝堂之上众人都在好奇,皇帝陛下到底从中抄出了多少银两,毕竟朝堂都快揭不开锅了。 陛下既然让,臣等商议今年的财政支出和收入,议案,这都要下锅了,总得有米吧。 终于,新任户部尚书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拱手向皇帝问道:“陛下,如今国库空虚,臣等忧心忡忡。不知陛下抄灭河北、河南世家……所获银两,锦衣卫是否已清点完毕,何时能够充入国库?” 皇帝李景炎微微抬眸,目光深邃,却并未立刻回答。众臣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皇帝,等待着他的回应。 众臣屏气凝神,对于户部尚书,并未提及的,南楚如意商会,也心知肚明,不由暗骂一声,老狐狸,你怎么就不能,再捋一捋陛下的龙须呢! 咱可不嫌银子多! 河北、河南门阀世家,豪门勋贵,那曾是何等的辉煌与庞大。他们拥有广袤的土地,肥沃的良田遍布各地。那一片片金黄的麦田,仿佛是无尽的财富。还有那繁华的商铺,坐落在各个城镇的重要位置,人来人往,生意兴隆。钱庄更是他们财富的重要象征,资金雄厚,存储着大量的银两和贵重物品。 这里面的财富,光想想就足以,令人心驰神往。 皇帝李景炎看着焦急等待的朝臣们,缓缓开口:“抄家之事,复杂艰难。河北、河南世家虽富甲一方,但具体所得银两数量,尚在统计之中。” 众臣闻言,心中虽有不甘,但皇帝画锋一转,道:“不过,根据锦衣卫所奏,已经清理核算的,第一笔银两,一千五百三十二万两白银,明日便能送入京城,充入国库。” “哗!” 众臣一听皇帝这话,先是一愣,随后眼神中纷纷流露出,狂喜之色,跃跃欲试起来,一千五百三十二万两白银,这可是比得过国库,三四年的收入了,而且这还只是第一笔巨款,国库的压力便能得到极大缓解,国家的各项事务也能得以顺利开展,改革第一步。 其实就三字,先花钱。 大臣们开始,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低声议论着这笔意外之财的用途。有的提议用于加强边防,抵御外敌;有的认为应该用来修缮水利,造福百姓。 看着群臣激动的模样,李景炎微微扬起嘴角,心中也有了一些底气。他知道,这笔钱将为国家的稳定和发展发挥重要作用。但他也明白,不能仅仅依靠抄家来充实国库,还需要制定更加合理的财政政策,促进国家经济的繁荣。 议政殿之内,高大的立柱撑起宏伟的穹顶,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下,照亮了金碧辉煌的殿堂。 站立一旁的纠仪官柏俊彦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刀,破天荒的终于能刷刷存在感了,他身着庄重的官服,手中紧紧握着鞭子。突然,啪的一声,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一声响如同一道惊雷,瞬间让原本有些吵闹的朝堂安静下来。 百官如梦初醒,纷纷挺直了身子,有些羞愧的连忙收敛喜色,宰相季海生,面色一肃率领百官,齐齐的弯腰拱手道:“臣等殿前失仪,请陛下责罚。” 其时李景炎,也被惊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无妨,朕深知,众卿也是无心之举,需引以为戒。” “臣等,谢陛下开恩。”众臣微微拱手谢恩。 第一百零九章 闲暇二(过渡章) 李景炎目光缓缓扫过下方,列位重臣,那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宰相身上,缓缓道:“季卿继续……” 群臣之首的宰相季海生向前一步,恭敬地行礼,那弯腰的幅度恰到好处,既显示出对皇帝的尊敬,又不失身为宰相的威严。他直起身来,说道: “启奏陛下,老臣这就向您呈报去年夏粮的详情。” 他清了清嗓子:“去年,西境一带风调雨顺,稻田丰收,约九百万石左右,北方诸地虽受旱灾影响,土地干裂,禾苗枯黄,但在朝廷的救灾措施下,仍有五百五十万石的收成。朝廷调派的粮饷、物资,及时送达灾区,组织百姓抗旱救灾,这才保住了部分收成。而南境地区,因新开拓的农田有所成效,也为朝廷增添到了四百万石的粮食。另有自西境的一百五十万石。” 皇帝李景炎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索。西境果然是产粮大户重地,几乎占了朝廷粮食的一半收入。在这王朝末年,局势动荡,民生艰难,竟然还有那么多粮食,供给给中央,这其中改革派成员成安侯王城远等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很重啊,还是很有大局观的嘛。 随即,李景炎问道:“那支出方面呢?” 季海生继续说道:“陛下,今年的支出也是巨大。军粮方面,为了保障边疆的稳定,共支出了五百五十万石。各地的赈灾粮,约三百八十万石。京城及各地官府的存粮,耗费二百百七十万石。此外,还有用于建设水利工程、修筑道路等设施的粮食支出,约二百五十万石,及其他五百万石左右。” 季海生顿了顿,额头上微微渗出了汗珠,继续说道:“朝廷共计支出,一千九百五十万石。” 皇帝李景炎的脸色愈发凝重,双眉紧锁,说道:“如此算来,结余的粮食也并非十分充裕,明日自有锦衣卫会押送,八百万石粮食入京,充入国库。” 季海生等人,恭敬说道:“陛下圣明。” 李景炎点了点头,看向宰相季海生道:“朕吩咐的事,季卿办的如何了?” 季云海略作思考,回答道:“陛下,首批特遣农事司官员,已经出发到各州指导农业生产,传授新的耕种技术。他们带着朝廷的期望,深入田间地头,与百姓交流,传授经验。其次,按陛下所旨,设立专门的转粮都运使衙门,已初步成型。衙门内人员配备齐全,制度严谨,必能确保粮食的安全储存和合理调配。” 皇帝李景炎点头表示赞同:“就依爱卿所言。但此事务必落实到位,不得有丝毫懈怠。百姓以食为天,粮食之事关乎国家根本,切不可马虎。” “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季海生郑重说道。 李景炎神色稍显严肃,目光再次扫过群臣,道:“今年的各项财政支出预计要达到多少,诸卿,就先议一议吧。” 半个时辰后,户部尚书站出来说道:“陛下,今年战事若持续,军费支出恐不亚于去年。预计三边军费仍需五百五十万两左右,加上可能的新增战事需求,或许会达到六百万两。边疆局势紧张,敌军虎视眈眈,为了保卫国土,这军费的投入不可减少。” “官员俸禄方面,随着官员人数可能的变动,预计仍需一百八十万两上下。” “贸易收入若能保持稳定,或可达到一百二十万两,但税收方面,因百姓受战事及灾祸影响,可能会有所减少,预计税收收入在三百八十万两左右。” “而今年变法之始,朝廷还需投入三百万两左右,以应对各种弊政,此外,还需留三百万两左右,由朝廷备用。” 皇帝李景炎听后,微微点头,说道:“就按诸卿所言,此事交由户部与吏部商议,拿出具体方案。今年银子方面财政收支,务必谨慎把控,不得有丝毫差错。治国理财,乃重中之重,稍有不慎,便会危及国家根基。” “臣等遵旨。”群臣齐声说道。 户部尚书接着说道:“陛下,若今年战事与灾祸情况如去年一般,军粮方面,为了保障边疆的稳定,预计共支出六百五十万石。各地的赈灾粮,约三百八十万石。京城及各地官府的存粮,耗费二百七十万石。此外,用于建设水利工程、修筑道路等基础设施的粮食支出,约二百五十万石,及其他五百万石,总计二千三百万石左右。” 皇帝李景炎神色凝重,陷入了沉思。良久,他说道:“那今年银粮收入可有预估?” 有大臣回道:“陛下,粮收总计收约,两千一百万石,而银子则七百万两左右,与去年相差不大。” 皇帝李景炎微微点头,如此算来的话,朝廷的各项收支也就勉强能够收支平衡,改革也非一朝一夕就能有所成就。 ———————— 午时,皇宫,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阳光透过重重宫阙,洒在御花园的青石小径上,斑驳陆离。十四岁的少年皇帝李景炎,身着华丽的龙袍,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望着远处的天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陛下,今日阳光正好,不如去蹴鞠场上活动活动筋骨?”太监小福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议道,他的声音柔和而恭敬,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李景炎微微转过头,看了一眼小福子,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也好,朕近日来确实有些备懒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蹴鞠场走去。李景炎走在最前面,龙袍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周围的宫女和太监们跟随着,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恭敬而紧张的表情,生怕在皇帝面前出任何差错。 蹴鞠场上,早已聚集了众多宫女和太监,他们都在等待着皇帝的到来。当李炎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仿佛整个皇宫都在为他的到来而欢腾。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皇宫都震得颤动起来。 李炎景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平身。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天生就是这个位置的主人。这时,国舅爷王小米走上前来,躬身行礼道:“陛下,今日这场蹴鞠赛,定能让陛下尽兴。” 李景炎点了点头:“你小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安乐公主身着一袭粉色的宫装,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美动人。 她的身后跟着三个女子,一个身着蓝色的胡服,朵朵公主。英姿飒爽,另一个则穿着白色的长裙,温婉端庄,西越公主依依娜,最后那银白色长发,有些拘谨和害羞的少女,便是雪域圣女沐灵霜,带着不知名的目的,混入皇宫。 安乐公主快步走到李炎面前,行了个礼,然后笑着介绍道:“皇帝哥哥,我身后这位,就是平南候家的,霜儿姐姐了。” 李景炎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眼,有点意思! 沐灵霜眨巴的大眼睛,偷偷看着面前,被外面传的神乎其神的燕国少年皇帝,好像除了长得好看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呼——”沐灵霜心中暗凛:“也不知这小皇帝好不好糊弄,还是要尽快完成斩魂圣物的任务才行。” 朵朵特慕尔公主上前一步,双手抱胸,微微弯腰行礼:“参见皇帝陛下。” 依依娜,和沐灵霜则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轻声说道:“陛下安好。”她们的声音柔和而悦耳,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对皇帝的尊敬和臣服。 李景炎笑着说道:“两位远道而来,不必多礼。今日这场蹴鞠赛,正好一同玩乐。”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温暖和包容。 换完衣服,众人分成两队,李景炎和国舅爷王小米、小福子一队,安乐公主、朵朵特慕尔公主和依依娜公主一队。比赛开始,李炎率先发球,他身姿矫健,一脚将球踢向对方场地。安乐公主眼疾手快,迅速将球截住,然后传给了朵朵特慕尔公主。 朵朵特慕尔公主展现出了草原女子的豪放,带着球一路狂奔,却被国舅爷王小米巧妙地拦住。王小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依依娜公主突然发力,从侧面冲过来,将球抢了过去,然后一脚射门,球进了! “好!”众人纷纷鼓掌欢呼,仿佛整个皇宫都在为这个精彩的进球而沸腾。 李景炎也不禁对依依娜公主的球技称赞不已:“好身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赞赏,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对依依娜公主的敬佩和钦佩。 比赛继续进行,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李景炎在球场上尽情奔跑,挥洒着汗水,仿佛暂时忘记了身为皇帝的烦恼。他的心中充满了激情和活力,仿佛在这个瞬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不知不觉,太阳渐渐西斜。这场蹴鞠赛也接近了尾声。李炎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仿佛在这个过程中,他找到了一种释放压力和烦恼的方式。 “陛下,今日这场蹴鞠赛真是精彩啊!”小福子在一旁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和喜悦: 李景炎点了点头,笑着看向众人:“今日大家都辛苦了,都有赏!” “谢陛下。”众人连忙谢恩。 待众人散去后,李景炎的目光缓缓落在小太监小福子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笑道:“这场蹴鞠,其实是皇祖母她老人家安排的吧!” 小福子一听,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接着赶忙躬下身,神色紧张而恭敬。他微微抬眼,观察着皇帝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回道:“陛下圣明,确实是太后娘娘的安排。太后娘娘一直挂念着陛下,想着陛下近日忙于政务,太过操劳,便想着借这蹴鞠赛让陛下放松放松,活动活动筋骨呢。” 李景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无奈,也有感激。他轻叹一口气,轻声道:“皇祖母总是这般为朕操心,朕心里明白着呢。” 片刻后,李景炎收回目光,微微扬起下巴,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威严。他一甩衣袖,迈步往寝宫走去,龙袍在身后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阳光洒在上面,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小福子则赶忙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一脸的沮丧,大气都不敢出,完了,完了,陛下不会知道,自己其实勉强算是是太皇太后的人吧。 “呜——” 可咱小福子,真的就只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给当时的殿下作伴的小太监而已。 李景炎眼角余光,撇着忐忑不安的小福子,笑道:“行了,别在那一脸沮丧的,像什么样子,你小子的事朕早就知道了,皇祖母还让你带了什么话?” “啊,哦,陛下英明神武,鸟生鱼汤!”太监小福子一愣,随即便喜笑颜开的奉承,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说,她认真回想了一下,那个银发的霜儿故娘,来皇宫极有可能是为了,一件东西,而那东西应该是,太祖皇帝发妻敬端皇后娘娘,所带来的一件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一十章 西越 翌日,天色微明,大燕国的皇宫内已是一片繁忙景象。太和殿外,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按照品级高低依次排列,等待着早朝的开始。 殿外,御林军手持长枪,肃立两旁,目光如炬,守护着朝堂的秩序。 随着一阵清脆的钟声响起,早朝正式开始。 官员们鱼贯而入,整齐地跪拜在大殿中央,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洪亮,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彰显着皇权的威严。 皇帝李景炎身着金丝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群臣。他的面容刚毅,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仿佛能洞察一切 “众卿平身。”皇帝李景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官员们缓缓起身,各自归位,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余下轻微的衣袍摩擦声和呼吸声。 户部尚书率先出列,恭敬地行礼后说道:“启奏陛下,北方银州多地遭受旱灾,粮食收成锐减,百姓生活困苦。据臣等调查,此次旱灾范围颇广,涉及银州多个郡县。许多农田干裂,庄稼枯萎,百姓们望着荒芜的土地,满脸愁容。臣等已拟定救灾之策,拟从沅陵府粮仓调运粮食,发放至灾区,以解百姓燃眉之急。同时,开仓放粮,设置粥棚,救济灾民。” 皇帝李景炎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他深知百姓之苦,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准,此事关乎民生,务必速速落实,不得有误。若有懈怠者,严惩不贷。” 户部尚书领命退下,刑部侍郎紧接着上前,神色严肃:“陛下,近期京城发生数起盗墓案件,影响恶劣。臣已下令加强巡逻,严查不法之徒。这些盗墓案手法颇为巧妙,盗贼似有一定的组织和计划。目前,臣等虽已掌握一些线索,但案件复杂,仍需时日侦破。” 皇帝李景炎目光一凛,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盗墓之事有伤天和,却关乎百姓先辈安宁。务必尽快将罪犯捉拿归案,还京城一个清平。若有必要,可增派人手,加大侦查力度。” 刑部侍郎领命退下,此时,礼部尚书李元洪出班奏道:“陛下,下月乃绍兴先帝祭日,祭祀典礼之事已在筹备当中。但所需祭品、礼仪等细节,还需陛下定夺。” 皇帝李景炎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庄重:“皇祖父功绩彪炳,祭祀之事不可马虎。一切按照最高规格筹备,务必庄严肃穆,以表朕对先祖之敬意。” 李元洪领命退下,大殿内一时陷入寂静。 此时,一位年轻的御史站了出来,他神色坚定,声音洪亮:“陛下,臣有本要奏。臣,弹劾,钱、赵、孙三人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严重损害朝廷威严。据臣调查,此三人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巨额贿赂,在工程建设、官员任免等方面为他人谋取私利。恳请陛下严惩不贷。” 皇帝李景炎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当即沉声道:“朕一向对贪污腐败零容忍!着督察院严查,若属实,绝不姑息!务必将他们的罪行一一查清,给百姓一个交代。” …………………… “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宜要奏?”李景炎端坐在御座上,高声道,见无人应答,便示意一旁的太监小福子。 “宣,西越使团觐见。”太监小福子,一甩浮尘高声道。 随着太监那高亢而尖锐的通报声,在宏伟的宫殿中响起,一支阵容整齐、着装独特的西越使团缓缓步入金碧辉煌的太和殿。 西越王子步入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不由暗暗感慨,不愧是天朝上国,燕国皇帝,身着华丽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炯炯,英气逼人。 西越王子等人恭敬地行礼道:“西越使团拜见大燕皇帝陛下,愿陛下洪福齐天,国运昌盛。”他们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在大殿中回荡。 皇帝李景炎微微抬手,说道:“免礼,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他的语气平和,但却透露出一种王者的气度。 西越王子,递出国书,神色郑重地说道:“陛下,此次我西越使团前来,乃是带着重要使命。我西越愿与大燕联姻,以结姻亲之好,加强两国情谊。同时,希望能与大燕开展更为紧密的西境贸易,促进双方繁荣。” 李景炎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审视。 “皇帝陛下。”西越王子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如今西蜀国虎视眈眈,暗中撕毁协约,时常以叛军名义,侵犯我西越边境。那西蜀国兵强马壮,来势汹汹,我们西越百姓深受其苦。我们恳请大燕能出售大量兵器给以西越,必要之时,大燕可向西越国驻军,联合抵抗西蜀国的入侵。我们西越定当全力配合,为大燕军队提供一切所需。” “哗!” 朝堂上顿时一片议论之声。大臣们交头接耳,有的点头表示赞同,有的则面露担忧之色,直到纠仪吾官鞭子声响起,众臣才安静下来。 李景炎内心亦是惊讶不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沉思片刻后,说道:“联姻之事,可从长计议。至于边境贸易,朕自会安排官员与你们商谈细节。但兵器售卖与驻军之事,兹事体大,朕还需再作考量。西越与大燕虽有友好往来,但此事关系重大,朕还需与重臣商议。” 西越二王子赶忙道:“陛下,西越真心诚意与大燕结盟,共御外敌。若能得大燕相助,西越定当感恩戴德,永为大燕之友好邻邦。我们愿意献三百万两白银,以表诚意。”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朝廷众臣纷纷侧目,西越王子是来卖国的吗? 心下暗暗猜测,西越那边到底发生了何事,这怎么看都像是来彻底归顺的,不像是来联盟的,就不怕被大燕给生吞活剥了,还是其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天阴谋? 面对燕国朝臣的打量,西越王王子,却是面色平静。 就在这时,一位御史,拱手说道:“陛下,此事有利有弊。若能结盟,共同抵御西蜀。但也需谨慎行事,以防有变。西蜀国向来狡诈,若我们与西越结盟,西蜀可能会采取更加激烈的行动,届时战端又起,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李景炎好似陷入沉思,良久之后,朗声道:“朕深知此事关系重大。西越使团,暂且在京城歇息,待朕与众大臣商议之后,再作定夺。” “外臣,告退。”西越二王子行礼谢恩,随后退出了太和殿。 “诸位爱卿,西越之事,你们怎么看?” 李景炎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几位大臣,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 礼部尚书李元洪率先出列,拱手道:“陛下,西越此番前来,诚意虽足,联姻亦可巩固两国关系,边境贸易亦能促进双方繁荣,但联姻之事,需慎重考虑,西越人最擅巫术,绍兴年间,征讨西越之时就曾有过,不少将领中了西越女子的巫术,损兵折将,此事还请陛下三思。” “至于国书的回复,臣建议,可先以礼相待,表示我大燕愿意与西越加强友好往来,但具体的联姻和军事合作事宜,还需进一步商议。” 一位老御史说道:“陛下,臣也以为西越之请,不可轻易答应。我大燕西境虽兵强马壮,但西越多沼泽瘴气,山中毒气环绕,西越诡异之地颇多,我军怕难以适应,且西越国内局势不明,若有变,恐陷我军于不利之地,这也是当年绍兴先帝,末将西越,一举拔除的原因之一,臣请陛下三思。” 宰相季海生捋了捋长须,沉吟道:“陛下,西越此次他们提出贸易合作,本是好事。但西蜀国一直是我大燕的西境心腹大患之一,西越本就是两国默认的缓冲之地,若我大燕与西越结盟,并驻兵,势必会引起西蜀的强烈反应。而且西越苗王势力,最为强大,但其麾下乌鲁部,已查哈部,貌合神离,已有割据之势。我大燕还需谨慎行事,以防被卷入其内部不必要的纷争之中” 兵部尚书,上前一步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西越此次请求,值得一试,西蜀国兵强马壮,若西蜀国真撕毁协议,出兵入侵西越,他们必然无法抵抗,届时亡国之下,他们可能会被迫彻底投靠西蜀,如此于我大燕亦是不利,陛下,此事可先使者前往西越与西蜀,探查其国内真实情况,再权衡利弊,做出决策……” 皇帝李景炎微微点头,西越这个地理位置有些特殊,燕国西境西南地区,有一部分边境领土与西蜀国接壤,但这部分地区大多数地方都是,高山密林,大军难以跨越,只有几处是兵家必争之地的重要关隘,需要重兵驻守。 而西北方向,则隔着整个西越苗王各部,地势较为平坦,将来大燕一统天下,大军西征灭蜀便是绕绕不开的地方,确实值得提前一试,而且西蜀国的宇文家可没闲着,西征他们不行,有齐国和雪国两个强国挡着,东扩的概率却很大,他们与克烈部部草原合作,八成就是东扩的盘外招。 于是道:“众卿所言有理。此事朕会慎重考虑。传朕旨意,着礼部挑选合适使者,出使两国,锦衣卫同知朱雀,派前锦衣卫,前往西越与西蜀探查。今日早朝到此为止,众卿退下吧。” “臣等告退,陛下万福。” 群臣行礼退下,太和殿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困兽 皇宫,御书房内。 昏黄的灯光透过精致的木格,窗洒在宽大的案桌上,映照出皇帝李景炎专注的神情。他的手指轻轻翻动着奏章,仿佛整个天下的命运都系于他笔下的每一笔每一划。 他的眉宇间透着帝王的威严,却也难掩一丝疲惫。案桌上堆满了奏折,墨香与纸张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庄重的气氛。 太监小福子悄无声息地走进御书房,他身材矮小,面容和善,一双小眼睛总是闪烁着机灵的光芒。小福子手中捧着一份奏折,小心翼翼地走到李景炎面前,恭敬地说道:“陛下,这是东境平叛的最新军报。” 李景炎闻言,放下手中的朱笔,接过捷报,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紧绷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舒缓:“叛军已退守青州。”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小福子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轻声说道:“陛下,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想必不日东境便能彻底平定叛乱。”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喜悦,仿佛也为皇帝分担着这份喜悦。 李景炎微微点头,眼神中却带着深思:“虽有捷报,但不可掉以轻心。四面围攻之下,若其最终退守其经营多年的老巢潭州,那可就没那么好攻破了。若叛军负隅顽抗,倒是能拖延一些时间。只是不知在南楚眼里,这颗棋子的分量能有多重?”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向小福子透露着他的忧虑与计划. “陛下圣明,想来前方将领定会谨慎行事,不辜负陛下的期望。”小福子笑道,语气中充满了对皇帝的信任与敬意。 突然,门外传来太监尖锐的通报声:“陛下,锦衣卫指挥同知朱雀求见!”皇帝李景炎微微抬眸,沉声道:“宣。” 朱雀身着飞鱼服,步伐稳健而有力地走进御书房。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陛下,臣有要事奏报。” 皇帝放下手中奏折,目光落在朱雀身上:“起来说话。”朱雀起身,神色严肃,从袖子之中,拿出一封锦衣卫奏报递给太监小福子。 小福子赶忙上前,双手接过奏报,小心翼翼地呈给皇帝,随后退回一旁。李景炎展开奏报,眉头渐渐皱起,喃喃自语道:“这一战,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波折,烧毁粮仓……金尾鼠疫……叶昭供述闵正宏乃前任南楚暗夜司,北司司首,赵杰之父,李裕安……药王谷之人……血衣楼疑似幽冥魔宗手段……阴谋诡计倒是不少……”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在思考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的变数. “赵杰之父吗,有点意思,此人或许便是能够钓出赵杰这只千年老狐狸的鱼饵,也说不定。”李景炎斟酌说道:“此人可抓捕归案了,你们指挥使什么意见?” “回禀陛下,此人身份特殊。”朱雀恭身说道:“指挥使的意见与陛下的意见不谋而合,打算继续放长线钓大鱼,尽量拖延到玄翦大人或‘墨玉麒麟’大人那边任务结束,便可取而代之。” “如此便好。”李景炎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笑道:“这次锦衣卫玄武和白虎等人干的倒是不错。” 李景炎忽然想起,根据玄翦获得的记忆中,有关幽冥魔宗,所谓一名特使的记忆,便向朱雀问道:“关于幽冥魔宗使者之事的调查,可有进展?” 朱雀思索片刻后说道:“启禀陛下,目前关于幽冥魔宗使者之事的调查进展缓慢。我们的人一直在暗中打探,但幽冥魔宗行事极为隐秘,很难找到确切的线索。” 李景炎,道:“无妨,老鼠终究有出洞之日。” 御书房内,灯光依旧昏黄,但气氛却似乎轻松了一些。李景炎继续批改着奏章,而小福子和朱雀则在一旁静静地伺候着。 —————— 东境的青州大地边界,风云变色。 林城。 “咚咚——” 战鼓雷鸣。廖化将军身披红色战甲,骑在雄健战马上,身后两万五千名雾州精锐大军,旌旗猎猎,气势凛凛。 廖化将军目光如炬,紧盯前方被叛军占据的林城,拿下此城,便能顺利攻入青州的淮安府地界。 “众将士听令,今日务必破城!”廖化将军一声令下。 “杀杀——杀”雾州军喊杀声,响彻云霄,大军如潮水般涌向林城,城墙上叛军严阵以待,弓箭如雨倾泻而下。 一名雾州士兵刚爬上云梯,就被利箭射中大腿,惨叫着跌落。但雾州大军毫不退缩,奋勇攀爬云梯,喊杀声震耳欲聋。 一位雾州都尉勇猛非凡,顺着云梯迅速向上,刚登上城墙,便与一名叛军遭遇。都尉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将叛军一刀砍翻,鲜血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另一架云梯,一名雾州士兵跳下关墙,将一名叛军斩杀当场,锋利的军刀几乎将叛军的头颅都斩了下来,但血腥的场面并没有吓退后续上来的士兵,更多的雾州士兵涌上了城墙。 城头之上一名雾州军正猛冲向前,冷不防被叛军一刀砍中后背,踉跄几步后倒地。 这名叛军面目狰狞,咆哮着向一名雾州士兵冲来。雾州士兵用衣袖擦拭掉刀身上的鲜血,踏步上前手腕转动,一道雪白的刀光乍现,那叛军手中的长枪掉落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脖颈跪倒在地,鲜血从他的双手的缝隙中流出 “顶住,都给我顶住,敢有后退者斩。” 叶安站在高处,拼尽全力大声呼喊,试图鼓舞己方士气,然而他的声音却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收效甚微。此时,雾州军大军的攻势越发猛烈,喊杀声震天动地。士兵们如潮水般涌来,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让守城一方难以招架。渐渐地,雾州军开始占据上风。 终于,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一处城门被攻破。雾州大军如同洪流一般,迅速涌入城中。那场景,让人胆战心惊。 “城门已破,全军突击,杀!”廖化见城门已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一马当先,率领麾下两千骑军,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城中。 廖化骑着马,如一阵狂风般奔入城中。他眼神冷峻,在混乱中一眼便看到了叶安,那个顽强抵抗的敌军将领。廖化毫不犹豫地在马上提弓一箭,利箭如闪电般射出。只听“嗖”的一声,那箭精准地射中了叶安。叶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身体缓缓倒下,最后从城头坠下。 叶安的尸体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雾州军将士们看到这一幕,士气大振,更加奋勇地杀敌。而敌军则因主将的死亡而陷入了绝望,抵抗逐渐变得无力。 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扬起阵阵尘土。 廖化率领的雾州军在林城犹如破竹之箭,敌军瞬间溃败,如崩坍的山岳。 雾州军的士兵们迅速行动,掌控了城中的关键位置,收缴着敌军丢弃的武器装备。那些残余的叛军,在绝望中纷纷抛弃手中的武器,选择了投降。 廖化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神色冷峻,打算迅速整合投降的士兵。 如今成功拿下林城,通往青州淮安府的道路如同敞开的大门。廖化深知战机稍纵即逝,必须趁着敌军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以雷霆之势进军淮安府,方能扩大胜果,届时便能以淮安府为起点,征召士卒,不断招兵买马,一可对相城侯叛军老巢潭州外围的祁岩山防线,发起攻击,二可……至于怎么选,就得依据战局做出选择了! —————— 东境,青州,十四关隘之地,风云变幻,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青州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相城侯的大帐内,灯火通明,将领们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木桌旁,地图铺开在桌面上,上面用小旗标示着各处关隘的兵力部署。 中军大帐之内,一片肃穆。帐内的将领们神色凝重,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消息。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冲进大帐,他满脸焦急,脚步慌乱,带起一阵尘土。 “侯爷!紧急军情!”传令兵的声音急切而高亢,瞬间打破了大帐内的沉寂。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小荆峡关遭到朝廷大军内外夹击!关内我军几乎全军覆没!”传令兵喘着粗气,继续汇报,“据探,雾州军合计两万步骑,来势汹汹。以他们的行军速度,预计几日之内,便会兵临淮安府。” 相城侯闻言,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帐内的将领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真正听到小荆峡关失守的消息,众将只觉一阵心悸,朝廷这平叛速度,简直不知该怎么来形容。 小荆峡关的失守,无疑给叛军带来了沉重的打击。朝廷大军的步步紧逼,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根据情报,朝廷此次平叛大军,真正的战兵大概十万左右。 因此对方的战略方向,也不难猜,最好的办法,便是分三路进军,各军四万左右从,从十四关隘中,比较薄弱的三个方向,攻入青州,寻着各自的进路线,攻入潭州,最后如同扇形一般展开,压缩我军生存空间,包围相城,那时就是困兽之斗。 而雾州军的两万步骑,更是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这简直就是,铁臂合围,顶上开花之势。 而这其中淮安府作为青州北部战略要地,一旦被朝廷大军攻占,我军在青州的局势将更加危急,随时可能面临,被前后夹击的风险,进而又只能,退守翼州。 相城侯肖擎苍坐在主位,他的面容刚毅,眼神中透出一丝坚毅与忧虑。他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声道:“小荆峡关的失守,意味着我们的防线已经出现了缺口。雾州军的两万步骑,加上朝廷的主力,我们面临的压力前所未有。” “侯爷,我们是否应该考虑撤退?”一名年轻的将领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相城侯摇了摇头,目光如炬,冷冷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已然心生杀意: “撤退?那只会让敌人更加肆无忌惮地推进。淮安府是我们的战略要地,一旦失守,整个十四关隘虽然可能腹背受敌,但,只要淮安府不失,我们就必须坚守在此,至少要争取时间,等待南楚那边北伐,届时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我们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另一名将领担忧地说道:“如果淮安府失陷,和十四关隘失守,朝廷大军和雾州军同时发起进攻,我们恐怕也难以抵挡。” 相城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诸位,你们难道忘了,我们还有我们的优势。青州的地形复杂,山川交错,河流纵横。我们可以利用地形,设下埋伏,打乱敌人的进攻节奏,在山间步步为营,阻击朝廷大军,争取更多的时间。” 将领们闻言,纷纷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相城侯继续说道:“我已命人在淮安府附近的山谷中设下伏兵,一旦雾州军进入谷中,便可以发动突袭。同时,我们还要加强关防修缮,不间断准备充足的箭矢和滚木礌石,以应对朝廷大军的攻关。” “侯爷英明!”将领们齐声称赞,士气为之一振。 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帐内的将领们,语气坚定地说道:“诸位,如今局势危急,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御敌,同时派出探子,密切关注雾州军,和娄山关方向的动向。另外,传令下去,杀鸡宰羊,犒赏三军,提振,士气。” 将领们纷纷点头,领命而去。大帐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久久不息。 “呼——该死,该死,该死!” 众人退出大帐之后,相城侯肖擎苍,并没表面上的那么镇定自若,其人略显踉跄的坐到帅位之上,面色微微发白,浑身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中,就在之前,南楚暗夜司传来消息“锄禾日计划”已然失败。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谷中伏击 青州,七原谷。 在一片幽深静谧狭长的山谷之中,相城侯的军队如同隐匿于黑暗中的猛兽,悄无声息地埋伏在山谷两侧。这里草木繁茂,郁郁葱葱,为他们提供了绝佳的天然伪装。沉重的呼吸被刻意压制,紧张的气氛如浓雾般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郁郁葱葱的树木中,隐藏着滚石雷木,这些精心布置的陷阱,是他们给予敌人的致命一击。滚石巨大而沉重,一旦被触发,便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滚落而下,将敌人砸得粉碎。 山谷两侧的山坡上,密密麻麻地隐藏着伏兵。士兵们身着战甲,手持长弓和利刃,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他们静静地等待着将军刘志的号令,仿佛一群即将扑向猎物的猎豹。 靠山营主将刘志身着精致的战甲,在清晨的微光中,战甲闪烁着冷峻的光芒。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谷口的方向,神色凝重而坚毅。身旁的副将紧握着剑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目光紧紧盯着前方蜿蜒的道路,低声道:“将军,咱们的伏兵已准备妥当。” “将军,敌军真的会从此经过吗?”副将压低声音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刘志微微侧头,目光扫过副将紧张的面庞,沉声道:“探子来报,敌军的行军路线直指此处,我们在此守株待兔,定要给他们致命一击!” 刘志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对副将说:“告诉将士们,务必保持安静,待敌军大半穿过谷口,再听我号令,截断中军,使其首尾不能相顾,此次伏击务必要重创敌军。” 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处的探子不断传来消息,刘志的心跳也随之加速。他知道,敌军已经进入了山谷的外围。 他站在高处眺望,眯起眼睛,努力透过晨雾,想要看清敌军的阵势。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细线,那是敌军的前锋部队。他们身着统一的战甲,手持长刀和盾牌,整齐划一地向前推进,如同一条缓慢流动的长龙。 士兵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等待着进攻的时机。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就在这时,山谷中忽然出现了两只巨型的大鸟。它们在空中划过,巨大的身影一晃而过,带起一阵狂风,刘志惊讶了一下,向副将问道:“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副将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将军,末将也不知,看情况应该是巨大的飞鸟!” 刘志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体形如此之巨大,难道是传说中的灵兽?不知是吉是凶。但此时,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敌军越来越近,他必须集中精力指挥战斗。 ———————— 七原谷外 在那广袤的大地上,雾州大军缓缓开动,两万五千步骑宛如一条蜿蜒前行的长龙,正以稳健的步伐向淮安府缓缓进发。士兵们一个个神情肃穆,手中紧紧握着兵器,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廖化将军、章邯将军与锦衣卫指挥使青龙,共同率领着这支两万五千人的步骑大军南下淮安府。 当大军行至七原谷时,只见两侧山谷高耸,犹如巨人的两只脚横立两侧。中间的道路相对狭窄崎岖,一眼望去,就仿佛是一条通往死亡的幽深山谷道。后方的马蹄不断踏在泥土铺就的路面上,激起阵阵尘土,然而很快又被疾风吹散,只留下一片苍凉之感。 廖化将军眉头紧锁,用力勒住缰绳,抬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进。他那威严的目光与章邯将军和青龙对视一眼,三人的眼神交汇,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担忧。 “此谷地势凶险,若有敌军设伏,我军恐陷入困境。” 廖化将军身披铠甲,手握长枪,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如炬,扫视着这片充满杀机的土地。他身经百战,对战场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在这片寂静之中,他隐隐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身旁的章邯将军同样面色凝重,微微颔首,对廖将军的担忧表示赞同:“廖将军所言极是,这七原谷地势凶险,两侧山峰陡峭,谷中道路狭窄,易守难攻。若敌军在此设伏,我军一旦深入,必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一旁的青龙则环顾四周,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片刻后,他缓缓说道:“可先派一小队人马入谷探查,若无异样,大军再行通过。” 廖化将军便精心挑选了十数名精锐骑兵,组成先锋队进入七原谷中。 先锋骑队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每一名士兵都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他们的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懈怠。而在谷外,大军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先锋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谷中深处,仿佛被那神秘的山谷吞噬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在焦急的等待中备受煎熬。终于,有一名先锋骑军士兵打马飞奔而出,向廖将军等人汇报:“将军,谷中暂无发现敌军踪迹,不过两边山势陡峭,难以攀爬,无法深入侦查。” 三人表面上虽看似并无异常,但内心却充满了警惕,廖将军紧紧地握住长枪,目光不断地在山谷两侧扫视,似乎在寻找着任何可能隐藏敌军的迹,并没有下令大军快速穿过七原谷。 虽然按照时间来推算,相城侯叛军在收到小荆峡关被攻破,朝廷雾州军大军南下,威胁淮安府,前,对方不太可能事先在此设下埋伏。但相城侯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对小荆峡关被攻破后,我方的战略意图,肯定是有所猜测的,如此也是在情理之中,所以还是谨慎为好。 其人麾叛军中也有不少精锐人马,咬咬牙抽掉一座精锐大营的人马,强行军来此地设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三人对视一眼,之所以选择静静地等待着,自然是在等,从百战穿甲军,特意调取的机关蝙蝠,又名三尺翼蝠,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兽之一。 (这是公输家为帝国制作的空中战斗机关兵器。蝙蝠状的机关兽,有一对翅膀,单人驾驶。上有操控杆,可以调节升降以及发射弩箭等武器,亦可当做侦察敌情的侦察机。) 而这也是青龙他们能够,悄无声息的穿过小荆峡关,与雾州军取得联系,并里应外合攻下小荆峡关的关键之一。 七原谷地势险要,先锋队的探查虽已尽力,但仍无法完全确保安全。此处地形复杂,山峦起伏,峡谷幽深,为敌军的隐藏提供了绝佳的条件。大军在谷外静静等待,每一分钟都显得格外漫长。 此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后方的传令兵骑着快马疾驰而来,那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紧张的寂静。传令兵抱拳道:“启禀将军,三尺翼蝠中的操作员,透过双筒望远镜,多次侦查后,已经确认峡谷深处有叛军伏兵,隐秘的三山间中,还有敌方隐秘的几处军营,兵马不下三千……” “果然有埋伏。”廖化三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伏兵的存在意味着大军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三人下马来到一处巨石旁,招来将领,摊开七原谷地图,众人围在一起,气氛紧张而严肃。 有的将领主张绕道而行,避开七原谷的危险,强攻损失太大,显然得不偿失,但所耗时间太多,影响大军南下的战略,有的则认为应该派遣小股部队进行试探性攻击,以摸清敌军的虚实;还有的提出利用火攻等战术,逼迫伏兵现身。 对于麾下诸将的建议,廖化一一否决,这些建议太过平常,对方肯定有所准备,恐怕难以起到有效的战果,廖化,青龙,章邯三人纷纷陷入沉思。 “嗯?”章邯灵光一闪,忽然想到皇帝陛下,曾经说过的话,根据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描述过的战术构想。 “我有一计,或许可行。”章邯眉头渐渐舒展,对着青龙,廖化二人说道:“幸好此次,按陛下的吩咐,我们带了不少,百战穿甲军的军械装备……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 在七原谷的深处,靠山营主将刘志面色凝重,眉头紧紧皱起,心中如同翻涌的海浪一般思绪万千。他精心策划的这场伏击,本应是出其不意,给予雾州军沉重打击,可如今雾州军却在谷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这让刘志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对方主将显然并非等闲之辈,竟能如此敏锐地察觉到潜在的危险。 一旁的副将满脸疑惑,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他急切地问道:“将军,难道是我们暴露了?若真是如此,那可如何是好?” 刘志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副将的问题。他的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况。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不必着急,此处地势险要,确实是进行伏击的绝佳之地。雾州军突然停下,估计是正在等候斥候的回报。此地山谷绵延数里,两边地势陡峭,想要一寸寸地排查有无伏兵,没有几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可别在关键时刻露了马脚。” 副将连忙回应道:“将军放心,我们的士兵已经仔细排查过多次,确定没有暴露的迹象。” 刘志微微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谷外的方向,试图从那一片寂静中寻出一丝端倪。他知道,即使被雾州军发现了他们的埋伏,对方也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强攻,可凭借此处的险要地势,他们必然会让雾州军付出惨重的代价;要么绕道而行,但这也会耗费大量的时间,而无论雾州军选择哪一种,都能为淮安府拖延时间。 时间拖得越久,淮安府的准备就会越充足。雾州军想要趁着防御间隙突入淮安府,就会变得更加困难。届时侯爷的援军,也能比朝廷雾州平叛大军先一步降临淮安府。到那时,重兵云集的淮安府就会更加固若金汤,成为一座难以攻破的堡垒。 刘志目光紧紧地盯着峡谷方向,仿佛要穿透那层层迷雾,洞察敌军的一举一动。此时,手下士兵神色匆匆地前来禀报:“将军,你看敌军有动静了,他们正以一小队,一小队的人马,穿过峡谷,前后间隔不远,能够相互支援,是否阻击。” 靠山营刘志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沉思之色。沉声道:“哼,莫慌。敌军这般行军,看似能相互支援,实则易被我军寻得破绽。他们一队一队地前行,虽间隔不远,但在这峡谷之中,地形狭窄,行动仍受限制,两万五千大军,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我军可先按兵不动,他们在试探,有无埋伏?” 刘志缓缓转身,目光如炬地扫过手下众将士,威严地下令:“传令下去,他们很快便会陆续增兵,待其大部队大半入谷,我等便按计划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是,将军。”各传令兵应道。 ———————— 七原谷,两侧的悬崖峭壁如巨型的壁垒,高耸入云。峭壁由黝黑的岩石铸就。 峭壁之上,偶尔有几株顽强的苍松探出,它们的枝干扭曲而坚韧,如同钢铁般紧紧抓住岩石缝隙,在风中傲然挺立。 在这险峻的悬崖峭壁之上,一座叛军的警戒哨塔高高耸立着。哨塔巧妙地隐藏在茂密的树木之中,若不仔细观察,很难被发现。 几名叛军士兵身穿厚重的铠甲,腰间配着战刀,静静地立于塔中。他们面容疲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无聊。 其中一人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将军也真是的,把咱们派到这来守悬崖,有这个必要吗?敌军还能长了翅膀飞上来不成?” 张五叹了口气,回应道:“谁说不是呢?这地方鸟不拉屎的,啥动静都没有。咱们在这纯粹是浪费时间。” 二狗靠在墙边,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腰间的战刀,“我看呐,将军就是太谨慎了。敌军哪有那么神通广大,还能从这悬崖爬上来?咱在这守着,还不如去战场上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呢。” 李四摇了摇头,“都别抱怨了,既然将军有令,咱们就得守好这里。说不定敌军真有什么奇招呢。再说了,咱们要是违抗军令,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张五撇了撇嘴,“行吧,那就继续在这干耗着。希望敌军最好别来,不然这铠甲穿着可难受了,行动都不方便。” 二狗也附和道:“就是,这铠甲重得要死,等这场仗打完,我可得好好歇一阵子。” “嗖——嗯?”忽然二狗好似察觉到了什么,黑影一闪而过,抬头往天空一看,纳闷道:“什么情况,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张五叼着根树叶,撇着嘴:“哪有什么,估计就是一只老鹰吧。” “有可能吧,不过这老鹰飞得也太快了,我都没看清。”二狗挠挠头,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眼睛依然盯着天空刚才那东西飞过的方向,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突袭 悬崖之上。 阳光艰难地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几名身穿暗土色铠甲,手持精致手弩的影密卫,如同幽灵一般,悄悄地向着警戒哨塔逼近。 为首的影密卫小队长,眼神冷酷而坚定,他的身姿矫健,每一步都轻盈而无声。身后的队员们紧紧跟随,他们的呼吸平稳而有节奏,显然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精英。 小队长抬手示意队员们停下,他微微眯起眼睛,观察着哨塔上的动静。哨塔上,四名守卫正有些百无聊赖地站岗,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一举拿下,要活口。”小队长压低声音,下达了命令。 影密卫们迅速调整姿势,手弩上弦,瞄准了哨塔上的目标。 小队长深吸一口气,猛地挥手:“放!” 嗖嗖嗖!几支带有麻醉效果的细小的钢针,破空而出,瞬间射向哨塔上的守卫。四名守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就已经中箭倒下。 “上!”一声令下,影密卫们迅速冲向哨塔。 影密卫们将四名叛军俘虏,捆绑起来,丢到一旁,叛军四人惊恐的瞪大眼睛,全身无力,又无声的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身穿精致盔甲的士兵。 随即,只见几名影密卫,迅速从背后,他们动作整齐划一,伸手取下长条形状的大木盒。只听“咔咔咔”几声转动,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神秘的气息。三只木箱竟然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开始变形,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 木板相互拼接、组合,零件精准地卡合在一起。不一会儿,一座精致而又威武的巨型床弩便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座虎头型巨型床弩散发着威严的气息,精致的雕刻和坚固的结构让人惊叹不已。弩身的线条流畅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显示出制作之人的高超技艺。 一名影密卫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这座气势恢宏的巨型床弩后方卡座,缓缓坐下。此时,另一名影密卫小心翼翼地将身后一条长达两米、如同手臂般粗大的巨型弩箭抬了起来,稳稳地插入床弩的虎口中,然后微微转动弩箭,使其与床弩完美契合。 小队长神情严肃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对面的悬崖,大声说道:“调整射击角,调整距离,准备。” 听到命令后,负责操作床弩的影密卫开始全神贯注地微微转动罗盘一样的机关,并仔细调整射击角度。在这个过程中,从床弩内部发出一阵咔咔咔的声响,仿佛在宣告着它即将释放出的强大力量。 一切准备就绪,小队长深吸一口气,然后果断地一声令下:“发射。” 刹那间,“飒——”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弩箭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带着令人胆寒的恐怖破风声,以雷霆万钧之势爆射而出,弩箭后方带着细小的钢绳,那强大的冲击力使得虎头巨型床弩都一阵剧烈颤抖。 “好恐怖的床弩,他们是朝廷的人吗,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被绑起来的叛军四人,面色发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弩箭要是射在自己人身上,不由暗暗的咽了咽唾沫。 影密卫小队中,带上机械手套,往床弩虎口上一抓,手腕微微转动,几步跨出,飞到一棵大树上,上下左右来回旋转跳跃,最后轻盈的跳下大树,便静静等待着什么。 “呼呼呼——”山风呼啸,悬崖之上,叛军俘虏张五四人,顺着敌人的目光,隐隐察觉到,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接近,那是会飞的人? 只见一对面悬崖之上,一位位身穿同样铠甲,后背背木箱的神秘士兵,竟然整齐划一的,飞到大树上,随后一跃而下,很快又展开同样的操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悬崖上不断的划过,一位位身穿铠甲,腰配长刀的士卒,张五等人这才如梦初醒,后来的这些人,数百人中,后背从未见过的精弓强弩,他们身上的布甲明显是雾州军的制士,但军械装备却从未见过,他们应该是朝廷的人。 很快,身披锃亮铠甲的章邯,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了叛军俘虏张五等人的面前。他神色冷峻,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已经恢复知觉了的张五等人,厉声询问:““如实招来,你们是哪个营的,来了多少人,你们在七原谷具体哪个位置,设有埋伏?埋伏了多少人?” 张五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吞吞吐吐地说道:“将军,小的不敢隐瞒。我们是靠山营的,将军叫刘志,就一营人马,各自在七原谷中段后段,前后口处设下了埋伏。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们藏在山谷两侧的山林之中,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至于人数,小的估摸大概有三千余人。 章邯微微眯起眼睛,神色更加冷峻,陷入了沉思,根据情报显示,相城侯叛军的人一营马,编制在五六千人左右。 按照计划,自己与青龙两人,各自负责一侧的伏兵,各自带着一千精锐士卒,从背后偷袭埋伏的叛军,加上数百只,百战穿甲军装备的,能够悄无声息接近敌人的破土七郎,足以在短时间内对埋伏在峡谷的叛军,给予致命一击。 (动画《秦时明月》系列中,公输仇用公输家族霸道机关术批量制造的小型机关蜥蜴。擅长开锁,并可发现任何机关暗道的漏洞,也可用于搜索情报,集群使用可作为攻击武器,可谓无孔不入。是公输家族用于潜入秘密作业的法宝。) 章邯威严地看着张五等人,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让人胆寒的冷峻。他微微扬起下巴,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问道:“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张五等人听到这话,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与犹豫。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沉重的压力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半晌后,其中一人壮着胆子回道:“将军,自然是想活啊,还望将军开恩呐!”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深深的恐惧和祈求。 其他人也赶忙跟着点头附和,眼巴巴地望着章邯。 —————————— 七原谷谷口,廖化、玄武和白虎三人神色凝重地站在那里,廖焕回想着章邯将军提出的计划,以自己的阅历,着实有些难以判断有几成成功的胜算,微微蹙着眉头,目光不断地投向谷内深处,担忧地说道: “此次行动极为关键,也不知青龙指挥使和,以及章邯将军他们的行动究竟能否成功。万一出现意外,咱们实在是鞭长莫及,难以增援啊,可惜吊环实在太少了,不然我们就能运送更多的兵力到悬崖之上。” 玄武紧紧握着手中的秀春刀,指节微微用力,他语气沉稳地回应道:“将军放心,指挥使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定当全力以赴。不过,叛军人数众多,实力不容小觑,咱们还是要做好强攻的准备。” 白虎赞同地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地说道:“是啊,希望指挥使他们一切顺利,咱们现在还是一如既往的派小股部队,缓缓穿过峡谷,吸引敌军的注意力,时间拖得越久,对方八成也会起疑,毕竟过于谨慎,” 一名斥候匆匆来报,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启禀将军,章邯将军和青龙指挥使那边,传来消息,敌人就埋伏在峡谷中段两侧,他们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可以按计划行事了。” 廖化听闻此言,眼神中闪过一抹如释重负之色,他猛地一挥手,大声下令道:“传我将令,全军开拔!” 随着廖化的一声令下,雾州军开始行动起来。士兵们迅速整队,铠甲摩擦之声不绝于耳。他们个个神情肃穆,眼神中充满了斗志。大批人马有序地进入峡谷,犹如一条钢铁巨龙缓缓前行。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先锋骑军部队,他们手持长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后面的主力部队则紧紧跟随,步伐整齐划一。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的图案彰显着雾州军的威严。 —————— 七原谷峡谷中段,叛军靠山营主将刘志趴在一块石头后面,神色凝重,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峡谷入口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疑虑和不安。 “将军,这情况着实蹊跷。敌人都已经试探性地派兵穿过峡谷了,怎么还没有大规模进入峡谷呢?难道是早就发现了我们的埋伏?”副将在一旁也是满脸纳闷,语气中透露出担忧。 刘志微微摇了摇头,沉吟道:“不太可能,伏击战可是我们靠山营的拿手绝活,我们的埋伏十分隐蔽,除非他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咱们被发现了,那他们前锋部队过去的陆陆续续两千人,出谷后,如果是打算绕道背后上山的唯一路径,打算杀个回马枪,本将军布置在山谷后方高处的警戒哨塔,必然能让他们无所遁形,并及时给我军示警。” 副将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所言极是,如果敌人真的有后手,咱们也能随时调兵阻击。” 刘志思索片刻,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继续观察敌人的动向。让兄弟们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如果敌人真的杀个回马枪,我们就利用地形优势,照样能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也就在此时,一名斥候匆匆跑来,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将军,雾州军已经全军开拔,开始大规模进入峡谷了。” 听到斥候的报告,刘志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猛地直起身子,双手紧紧按在身旁的石头上,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峡谷入口方向,沉声道: “传令下去,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等雾州军进入最佳攻击位置,立刻发动攻击。全军不得有丝毫懈怠,违令者斩……” —————— 峡谷后段,后方隐秘之处。 “都小心点,别暴露了。”青龙压低声音说道,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和兴奋,人生第一次经历这种行动。 他们的脚步轻如鸿毛,呼吸平稳而悠长,目光坚定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叛军埋伏之地。 众锦衣卫微微点头,继续缓慢地靠近,而那些身穿铠甲的雾州军将士,则隐蔽的掉在最后,小心翼翼,不敢靠得太近,生怕铠甲发出声响,引起敌军的注意。 青龙率领着影密卫小队,如幽灵般悄然接近叛军埋伏的身后。他们的行动极为谨慎,每一步都仿佛经过了精确的计算,确保不发出一丝声响。 待到合适的距离,咔咔咔,细小的声音传荡开来,木箱开启。数百只犹如蜥蜴一般的破土七郎,从木箱中鱼贯而出。这些小巧而神秘的机关兽,行动敏捷且悄无声息。它们的身体颜色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仿佛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破土七郎们分散开来,缓缓地接近那些或蹲或趴、不敢有丝毫动作的靠山营将士。在灌木丛林的掩护下,叛军将士们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峡谷下方可能出现的敌人身上,丝毫没有想到身后已经有一群致命的“杀手”在悄悄靠近。 这些破土七郎犹如一只只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静静地等待着攻击的时机。它们的身体紧贴着地面,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叛军的注意。它们的眼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破土七郎的嘴中,隐藏着能够穿金裂石的尖锐破锥。这些破锥在黑暗中散发着致命的气息,随时准备爆射而出。一旦接到攻击的命令,这些破锥将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向叛军,给他们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青龙和影密卫们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的局势,等待着双方约定的攻击信号响起。 第一百一十四章 破伏 山谷中,叛军士兵们紧张地埋伏着,眼睛紧紧盯着峡谷下方,等待着预期中的目标出现。 突然,一名士兵不经意间转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奇怪的身影。他定睛一看,“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一只像蜥蜴一般的破土七郎正悄然爬行着。士兵心中一惊,差点叫出声来,但多年的军事训练让他瞬间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反应。 然而,这一瞬间的惊讶还是引起了身边同伴的注意。同伴刚想询问,却被不远处的长官严厉地呵斥道:“几只虫子而已。就算是毒蛇也不能闹出动静,都给我集中注意力! 士兵满脸疑惑,小声嘀咕道:“可那看着不像虫子啊。这东西从未见过,会不会有危险?” 校尉眉头紧皱,压低声音说:“执行命令,不许再出声。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我们的任务是埋伏在此,等待时机。不管那是什么,都不能影响我们的行动。” 校尉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威严。士兵们赶紧低下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峡谷下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像这样的呵斥,断断续续,东一下,西一下,终于引起了一些校尉的注意。几位校尉相互交换了下眼色,心中暗自思忖,这般频繁的惊扰,莫不是真有什么异常?虽说此刻任务为重,可若隐患不除,待到关键时刻出了乱子,那才是致命。 于是,其中一位较为年长、经验丰富的校尉,悄无声息地朝着士兵们惊呼声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他身形矫健,脚步轻盈,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草惊蛇。 待靠近那可疑之地,他先是屏气敛息,细细观察。只见那只破土七郎竟已停了下来,似乎也察觉到了周遭的异样,一双绿豆般的竖瞳警惕地转动着,周身的鳞片在微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透出一股诡异之感。 校尉心下大惊,这般模样的生物,他从军多年确也未曾得见。但他深知,此刻万不可慌乱,若自己乱了阵脚,必然引得全军震动。他缓缓抽出腰间短刀,紧紧握在手中,狠狠刺去。 也就在这时。 “呜呜呜——” 山谷之中,一声声刺耳的诡异军号声突然响起。 下一刹那,这只蜥蜴般的破土七郎,仿佛接受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猛的抬头,“嗖——”嘴中忽然爆射出一支绿色的尖刺箭锥,“噗的一声。”箭锥刹那间便射穿了这名校尉的喉咙,笑问手中举起的短刀忽然掉落,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捂着脖子,嘴里发出呼呼呼的声响。 伴随着那格外刺耳、透着丝丝寒意的特殊军号声突兀地在山谷间回荡,刹那间,原本看似平静的四周草木簌簌而动,隐藏在叛军士兵身边各个暗处的几百只破土七郎像是收到了总攻的指令一般,齐刷刷地露出了它们那泛着冷光、令人胆寒的嗜血獠牙。 紧接着,这些模样怪异的家伙们身形微微一伏,后肢蓄力,前肢紧绷,绿豆大的竖瞳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死死锁定身旁的猎物——叛军士兵。 转瞬之间,它们纷纷张开长着利齿的嘴巴,“嗖、嗖、嗖……”一支支绿色的尖刺箭锥如疾风暴雨般向着各自的目标狂飙而去。这些箭锥速度之快,仿若闪电划过,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啊——” 一时间,山谷里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致命袭击打懵了,惊恐地瞪大双眼,张大嘴巴嘶声大叫,那模样就像是大白天撞见了索命的恶鬼一般。 有的士兵额头上瞬间爆开一朵血花,被箭锥直直地射穿脑袋,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有的双手捂着汩汩冒血的腹部,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扭曲,肠子都随着身体的扭动流了出来。 还有的眼眶里插着箭锥,凄厉地惨叫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抓住那夺走他光明的罪魁祸首。 更有倒霉的,胸膛被洞穿,胸前的衣物瞬间被鲜血浸透,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无力地向后栽倒。而那些脸颊被射中的士兵,痛苦地嘶吼着,牙齿被带落几颗,口腔里满是鲜血,连呼救的话都说不清楚。 仅是眨眼的工夫,这片埋伏之地就已化作人间炼狱,处处弥漫着血腥与绝望,可见这些箭锥威力之大,杀伤力之强,让训练有素的叛军士兵毫无招架之力。 “哗——” 刹那间,原本静谧得落针可闻的山谷,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瞬间炸开了锅。尖锐的惨叫、惊恐的呼喊、慌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吞没了每一寸空间。 靠山营主将刘志,此刻正位于山谷,四周的乱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看着那些跟随自己许久、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前一刻还在屏气敛息等待军令,此刻却毫无还手之力地倒在血泊之中,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却充满力量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然一抽,疼得他差点岔了气。 刘志双眼瞬间充血,红得似要滴出血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根根分明,如同一条条愤怒的小蛇在皮肤下扭动。来不及,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细致的思考,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他仰头,脖子上的青筋高高绷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道:“敌袭——防御。” 刘志吼声刚落,山谷中的叛军已然乱成一团,好似热锅上的蚂蚁,盲目地四处乱窜。他们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其后方的草丛灌木里,雾州军精锐早已潜伏多时,就等这一刻。 将士们迅速端起手中的劲弩,动作整齐划一,眼神冷峻而坚毅,瞄准了身前慌乱的敌军。“放箭。”随着一声令下,扳机被扣动,刹那间,“嗖嗖嗖——”密密麻麻的利箭如飞蝗般呼啸而出,在空中织就了一张死亡之网,向着叛军的后背无情地笼罩而去。 “噗噗噗噗”“噗,噗噗”,利箭带着巨大的冲击力,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叛军的铠甲,深深刺入骨骼血肉之中,发出一连串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声响。 有的叛军后背瞬间插满利箭,像个刺猬般痛苦倒地;有的被射中腿部,惨叫着摔倒后还被慌乱逃窜的同伴踩踏;还有的咽喉中箭,双手捂着脖子,瞪大双眼,口中只能发出“咯咯”的微弱声音,须臾便没了气息。眨眼间,三四波箭雨过后,山谷中的叛军死伤惨重。 在山谷后方,锦衣卫指挥使青龙眼中寒芒一闪,他右手骤然发力,“呛”的一声,那柄锋利无比的绣春刀如蛟龙出海般脱鞘而出,厉声喝道:“全军冲杀,斩尽杀绝,一个降卒都不留!” “杀!” 这声怒吼仿若一道惊雷,瞬间点燃了上千雾州军的斗志。他们仿若蛰伏许久、一朝解禁便汹涌奔腾的潮水,从后方那茂密幽深的灌木丛林中,如鬼魅般迅猛涌出,直扑向那些已然被打得晕头转向、丢盔弃甲的相城侯叛军士兵。 冲在最前面的雾州军皆是精挑细选的勇士,个个身姿矫健,肌肉紧绷如猎豹,手中利刃高举,喊杀声震彻山谷,似要将苍穹震破。“锵锵锵——”他们与叛军短兵相接,锋刃相交的瞬间,火花四溅。雾州军的刀锋所过之处,叛军就如同脆弱的麦子般,毫无抵抗之力地成片倒下。 “顶住,给我顶住!” 有的叛军惊恐万分,刚一转身,还未来得及看清来敌的模样,一道寒光闪过,头颅便已咕噜噜滚落,腔子里的血喷溅而出,洒在身旁同伴的脸上,引得一片惊呼。 有的手忙脚乱地慌乱招架,可雾州军攻势太猛,兵器相交不过三两回合,叛军的兵器便被击飞,紧接着,胸膛瞬间被利刃洞穿,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惊愕与绝望,缓缓向后倒去。 还有的叛军眼见大势已去,双腿一软,试图跪地求饶,口中呼喊着饶命,可在这军令如山、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求饶声瞬间被淹没。 一时间,山谷之中尸横遍野,鲜血汩汩流淌,汇聚成一道道暗红色的溪流,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刺鼻难闻。战局已然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胜利的天平毫无悬念地向雾州军倾斜,仅仅一波冲锋,叛军本就脆弱的防线瞬间崩塌,刀盾所过之处,本就所剩无几的几十上百,叛军瞬间就被冲撞下峡谷,摔成肉泥。 —————— 山谷上,锦衣卫指挥使青龙与靠山营主将刘志,宛如两只择人而噬的猛虎,面对面峙,相隔不过数步。 青龙一袭飞鱼服,在山风的吹拂下,衣角猎猎作响,仿若暗藏着无尽的肃杀之气。他双手紧握着绣春刀,砍翻数名叛军士兵,杀向了敌军靠山营主将刘志,这位相城侯麾下,在军中隐藏的的顶尖高手之一。 刘存身披战甲,虽已有些破损,却难掩其英武之气,他手中的大刀宽阔厚重,刘存身形魁梧,虎背熊腰。 飒。 突然,青龙动了,他身形如鬼魅般欺身向前,手中绣春刀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裹挟着呼呼风声,直劈刘存面门。这一刀,速度奇快,力量十足,凝聚了青云多年的刀法造诣,仿佛要将空气都劈开。 刘志反应亦是极快,他本就出身江湖,曾经便是一名动江湖的顶尖刀客,早就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他大吼一声,手中大刀猛地向上一横,“当”的一声巨响,仿若洪钟大吕在山谷间回荡,震得刘志手臂发麻,虎口生疼。 刀刃与刀刃剧烈碰撞,溅起大片火花,照亮了他们冷峻的面庞。 首招过后,二人攻势不停,你来我往,刀光交错,让人眼花缭乱。青龙的绣春刀或挑或刺,刀法轻盈灵活,每一刀都瞄准刘存的要害,试图以快制敌,刘存的大刀则大开大合,以攻为守,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千钧之力,仿佛要凭借雄浑的力量将青龙压制。 青龙眼神一凛,对手出招快如闪电,身形骤掠间带起一阵劲风,手中利刃横削而来,青龙身形急转,绣春刀沿着对方剑身缠绕而上,借力打力,化解危机。 青龙一式“流星飞月”,刀光仿若夜空划过的流星,直刺刘志咽喉,速度之快,令刘志瞳孔急剧收缩。刘志哪敢怠慢,脚步后移,大刀由上而下抡出一道半圆,“铛”的一声,硬接此招,冲击力震得他身形一晃。 未等刘志站稳脚跟,青龙不给丝毫喘息机会,身形一转,侧身一个飞踢,踢向刘志手腕,迫使他大刀偏移,随即反手一刀,从下往上撩,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嗤”的一声。 “啊!” 刘志怒吼,凭借魁梧身躯强行稳住重心,用刀身拍开青龙撩来之刀,顺势一个横斩,刀风呼啸,吹得地上沙石乱飞。 青龙见状,脚尖轻点,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一周,避开横斩,顺势挥刀砍下,宛如雄鹰扑食。刘志横刀抵挡,双臂肌肉紧绷,承受着青龙自上而下的强大冲击力,脚下土地都被踩出两个浅浅的坑洼。 两人这般激烈拼斗,刀光剑影在山谷间闪烁,似要把这山谷搅个天翻地覆,周遭士兵纷纷后退。 “铛”的一声,仿若晴天霹雳在山谷间骤然炸响,震得周边的岩石簌簌颤抖,青龙与刘志手中的大刀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撞击在一起,刹那间,火星疯狂四溅,宛如绚烂而危险的烟火。 狂暴的冲击力好似汹涌的暗流,沿着刀身一路奔涌至全身,两人的身躯剧烈地震颤,双脚如同失控的犁耙,在干燥坚硬的地面上擦出两道深深的、蜿蜒的痕迹,而后,他们就像被弹开的皮球,一触即分,各自踉跄着向后倒退数步,才凭借深厚的功底勉强稳住身形。 刘志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手中的大刀斜插入地,借其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片刻之后,他紧咬牙关,双手握住刀柄,借力缓缓站起身来,顺势将刀身斜斜一立,摆出防御又不失进攻姿态。 他抬眼望去,目光穿透弥漫的尘土,对面的青龙身着一袭耀眼的金色飞鱼服,衣袂在呼啸的山风中猎猎翻飞,仿若裹挟着千军万马之势,那柄绣春刀寒光凛冽逼人,刀尖朝下,有丝丝鲜血顺着刀刃缓慢滑落,一滴一滴,洇红了脚下干裂、焦黑的土地。 刘志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自己的右手虎口,那里早已皮开肉绽,鲜血如注,源源不断地染红了紧握的刀柄,丝丝疼痛钻心而来,他眉头轻蹙,心中暗忖今日这对手果然棘手,如果不是遇上这种高手,自己或许还有逃离的可能! 缓缓地,刘志站直了身子,双手抓住那件破碎不堪、血迹斑斑且沾满尘土的铠甲,随着一阵“簌簌”的声响,将其缓缓脱下,随手扔在一旁,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土。 尘土散尽,他开口道:“想必阁下便是锦衣卫指挥使,青龙,真是久仰大名。”言语间,既有对青龙威名的知晓与敬重,又隐隐透着几分不甘示弱的倔强,声音在山谷间悠悠回荡,似被山风扯得支离破碎,又重新聚拢。 青龙微微仰头,目光透过飞扬的尘土,直直地直视刘志,沉声道:“江湖狂刀,刘三刀,在下亦是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阁下好好的江湖人士不当,去参与朝廷之事,还投靠了相城侯,又是为何?” “呵,你既然认得我!”刘志惊讶了一下,并未作答,紧咬牙关,再次冲杀而来。 刘志虽刀法刚猛依旧,但身上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他破碎的衣衫。青龙瞅准刘志力竭的一瞬,绣春刀如闪电般刺出,直逼刘志咽喉。刘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横刀抵挡,却因腕力不支,刀身偏斜。 青龙的刀势不减,“噗”的一声洞穿刘志胸膛。刘志瞪大双眼,似有不甘,缓缓倒下,至死仍紧握着大刀,黑色的鲜血在山谷土地上蔓延,青龙望着刘志的遗体,心中五味杂陈,可惜了,对方已心存死志,暗中服了毒药,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啊! “七原谷一破,雾州军便能顺利的,以最快速度兵临淮安府,也是时候,与廖化将军等人分道扬镳了,根据陛下的旨意,下一个任务,相城侯叛军老巢,追查“幽冥神宗”总舵,和所谓特使,但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遇到这个目标人物之一刘三刀,如果不是从,玄翦窃取的幽冥神宗长老记忆中,知道和见过此人,还真不知道,靠山营主将刘志和刘三刀是同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定策 淮安府边界。 黄昏时分,残阳似血,宛如一颗熟透的橙子,带着无尽的沧桑,渐渐向西边天际滑落。余晖洒在淮安府西南道的乐亭县县衙,却未能驱散那如墨般凝重的氛围,仿佛空气都沉重得能滴出水来。 县令梁瑞风身着官服,往日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佝偻,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在堂前来回踱步,脚步急促又慌乱,心中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 他深知,乐亭县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朝廷的雾州军南下,兵锋锐不可当,已然兵临淮安府周边。这消息仿若一道晴天霹雳,又似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朝廷大军来的可真快。 百姓们在街头巷尾窃窃私语,面露惊恐,深知自古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特别是这乱象重生的末年。 县衙内的官吏们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而另一边,叛军相城侯的命令又如紧箍咒般,死死地套在他的头上。 那相城侯本就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当初为了尽快拿下整个青州,对于胆敢顽强抵抗、不予投降的道府县,展开了血腥的残酷屠杀。 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惨叫连连,城破之后,金银财宝被劫掠一空,百姓惨遭奴役。周边郡县畏惧其残暴,纷纷改弦易帜,以求一时苟安。乐亭县也是在这等威逼之下,无奈挂上了相城侯的旗号。 “大人,此事需尽快定夺啊!”师爷焦急地说道,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清晰可见,顺着脸颊不断滚落,浸湿了衣领。他双手握拳,眼中满是急切与不安,在这压抑的大堂内,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县令停下脚步,长叹一口气,那叹息声悠长而沉重,似是要把满心的愁绪都吐出来:“这叫本官如何是好?雾州军代表着朝廷正统,名正言顺。我等食君之禄,本就应为朝廷分忧,如今朝廷大军前来平叛,若不响应,他日朝廷清算,你我皆是罪臣。” “可这相城侯眼下势大,盘踞周边,眼线众多,我们若不听从他的命令,一旦他秋后算账,乐亭县上下恐遭灭顶之灾,本官可不想步云乐县的后尘啊……”一想到云乐县的惨状,县令不禁打了个寒颤。 云乐县县令因不肯全力配合相城侯,城破之日,全家老小被屠戮殆尽,城中百姓也受牵连,死伤无数,繁华之地沦为人间炼狱。 县衙内的官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人摇着头,悄声对身旁的典史说:“这两边哪是我们能轻易得罪的呀,稍有差池,脑袋可就不保了。” 典史也是一脸愁苦,应和道:“是啊,可总得有个法子,总不能干等着灾祸临头。” 然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无人能拿出一个万全之策。大堂之上,只有焦虑与无奈交织。 此时,县衙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一主簿挺身而出,他身姿挺拔,眼神却透着几分精明,上前拱手行礼,朗声道: “大人,依下官之见,雾州军可是朝廷直属之军,他们既能冲破小荆峡关的重重封锁,其战力必然不容小觑。咱们这小小的乐亭县,军备、人手皆有限,又拿什么去抵挡如狼似虎的雾州军呢?更何况,雾州军大多是大燕皇室分支的后裔,世世代代承袭守陵之职,对皇室的忠心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县令看着这位有些陌生的中年男,既然有此见解,不由问道:“你是何人,本官似乎从未见过你。” “回县尊,鄙人姓徐,名庶,乃是新任,县衙主簿。”徐庶微微拱手说道。 (大汉学府,征召谋士,徐庶,将入廖化将军麾下,出任军师一职,投放于东境之平叛役) (徐庶(生卒年不详),字元直,豫州颍川(治今hen省禹州市)人。东汉末年刘备帐下谋士,后归曹操。徐庶本名徐福,早年为人报仇,获救后改名徐庶。后与同郡石广元避难于荆州,与司马徽、诸葛亮、崔州平等人来往密切。刘备屯驻新野时,徐庶前往投奔,并向刘备推荐诸葛亮,徐庶官至右中郎将、御史中丞。) 徐主簿微微顿了顿,环顾四周,见众人皆屏气敛息听他言语,便又接着说道:“在咱这青州淮安府,早年从中原迁徙而来的士民数量众多,在这整个州府的地盘上,老燕人十个里头就有三个。他们平日里看起来老实憨厚、默默农耕,可一旦朝廷大军兵临城下,只需稍加鼓动,难保他们不会揭竿而起,云集响应。到那时,咱们乐亭县必然陷入内外交困的绝境,若此刻盲目抵抗,实乃不智之举啊。” “哼!你,懂得什么!”一位头发花白、胡须斑白的致仕已久的老贪官,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声呵斥道,“相城侯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他手段狠辣、党羽遍布,若咱们得罪了他,日后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哼,目光短浅之辈!”主簿毫不退缩,挺直腰杆直面驳斥,“县尊大人,朝廷坐拥九州万方之地,雄兵甲士数十万之众,哪里是区区一个相城侯所能抗衡的?当下,朝廷大军转瞬即至,正是咱们戴罪立功、拨乱反正,让正统得以清源的大好时机。只要顺应大势,日后荣华富贵说不定也有咱们一份。” 此言一出,县衙内顿时像炸开了锅,众人分成两派,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再次陷入僵局。县令坐在首位,眉头紧锁,双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心中烦闷不堪,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时,一名县衙捕快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神色慌张,脚步踉跄,还未立定便大声禀报:“大人,大事不好!雾州大军已距乐亭县不足十里!”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在县衙内炸开,让众人皆是一惊。 “什么?雾州军这么快就突破了七原谷?那靠山营的那六千大军,岂不是完了?”有人惊恐地喃喃自语,声音颤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甚至连条漏网之鱼都没有,否则也不会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县令瞪大了眼睛,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双手紧紧抓住桌沿,声音颤抖得厉害,问道:“可看清他们的兵力多少?” 县衙捕快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艰难地回答:“密密麻麻,全是人头,小的粗略一看,怕是有数万之众,而且雾州军装备精良,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得很呐。” 县令听闻,双腿一软,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仿若瞬间苍老了十岁。 “大人!”众人见状,齐声呼喊,担忧、恐惧、焦急等情绪交织在这一声呼喊中。 县令沉默良久,仿若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终于,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罢了,本官决定,事已至此……开城投降!”县令此言一出,县衙内顿时一片哗然。 年长的至士官员急得跳脚,大声嚷道:“大人,万万不可啊!相城侯那边我们如何交代?您这是要将我们都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啊!” 徐主簿却面露喜色,赶忙劝说道:“县尊大人英明!顺应朝廷大军,实乃明智之举。如今雾州军兵临城下,战力非凡,我们若负隅顽抗,不过是以卵击石,徒增伤亡。待朝廷大军平定此地,大人此举也算立下大功,何乐而不为呢?” 其他官员们也各执一词,有的支持投降,认为可保百姓和自身性命;有的则担心相城侯的报复,犹豫不决。 县令站起身来,摆了摆手,神色凝重地说道:“诸位稍安勿躁。如今局势危急,雾州军势不可挡,若强行抵抗,乐亭县百姓必将生灵涂炭。本官身为一县之长,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置百姓安危于不顾。至于相城侯那边,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众人见县令心意已决,一时间也都安静了下来。 县令深吸一口气,转头对那名捕快说道:“速去准备降旗,打开城门,本官亲自出城迎接雾州军。”捕快领命,匆忙离去。 不一会儿,乐亭县城门缓缓打开,县令身着官服,带着一众官员,手捧印信,神色忐忑地站在城门口。 远处,雾州军的旗帜随风飘扬,脚步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如滚滚雷鸣,向着乐亭县汹涌而来。 雾州军的前锋部队率先抵达城门口,铁骑铮铮,甲胄鲜明,为首的廖化将军高坐于战马之上,目光冷峻地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县令梁瑞风见状,赶忙上前一步,屈膝跪地,双手将印信高举过头,颤声道:“下官乐亭县令梁瑞风,率全城官员百姓,恭迎王师。愿为朝廷效力,望将军收容。” 廖化未立刻下马,只是微微眯起双眸,扫视着一众跪地之人,嗯这是?徐军师,怪不得,这云乐县令投降的这么快,这看来又是神鬼莫测的皇帝陛下的安排。 良久,才轻哼一声,一挥手,身后的士兵迅速散开,将乐亭县官员们围在中间。“哼,你等既知归降,倒也算识时务。” 廖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不过,本将军可不会轻易相信你们这些曾追随叛军之人。” 徐庶见状,两人相视一眼,心生默契,连忙开口辩解:“将军,我等实乃无奈之举。相城侯残暴,我等若不暂时屈从,乐亭县百姓恐早已惨遭屠戮。如今王师降临,我等自是一心向朝,愿为平叛竭尽所能。” 廖化听了徐庶的话,微微点头,装作神色稍有缓和,翻身下马,踱步到县令面前,接过印信。 “起来吧,既已归降,日后便要忠心不二。本将军奉命平叛,你等可要尽心。”县令梁瑞风连忙应诺,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自己这便宜县令可真是倒霉,早知道就不花这冤枉钱买这个官了! —————— 夕阳西下,断月残阳。 云乐县衙大堂内,廖化将军一身铠甲,英姿飒爽,而章邯将军则目光深邃,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锦衣卫指挥使青龙、指挥同知玄武、白虎三人也是威风凛凛,各具不凡气质。 廖化将军率先打破沉默,向着一旁的军师徐庶介绍道:“军师,这位便是威名远扬的锦衣卫指挥使青龙大人。”徐庶微微拱手,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青龙抱拳回礼,沉声道:“徐军师之名,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实乃荣幸。” 廖化接着指向玄武和白虎,说道:“这两位分别是指挥同知玄武大人和白虎大人,皆是锦衣卫中的翘楚,影密卫章邯将军……” “见过徐军师。”众人回礼。 徐庶微笑着说道:“诸位皆是华夏英杰,感念陛下,征召我等,重活一世,不必如此客套,咱们还是商议商议接下来的战事,以报皇恩,诸位请看,这是某多日来,协卫队对侍从,走访收集淮安府各地探查,所得成果。” 众人微微颔首,随即一同将目光望向大堂之上的淮安府沙盘。只见那沙盘之中,色彩各异的小旗星罗棋布,鲜明地标识出各方势力的分布。 沙盘模拟出了,淮安府地势,山峦起伏,丘壑纵横,逼真地展现出每一处关隘险阻。城池的布局更是精巧细致,高大的城墙、威严的城门、城中错落有致的街巷,甚至连护城河都一目了然。 徐庶轻捋胡须,神色严肃地开口道:“诸位,如今时间紧迫,我军南下之役,淮安府便地处要冲,成兵家必争之地, 徐庶手持竹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近沙盘,竹杖轻点,众人的目光随之聚焦。他清了清嗓子,神色凝重地开口道:“诸位且看,这淮安府地域广袤,错综复杂。” 说着,竹杖沿着沙盘上的轮廓缓缓移动,“其精细划分为三道,每一道皆扼守要地,如同三条坚实的臂膀,拱卫着这片土地。而这六城,宛如颗颗明珠,镶嵌其中,城城相依,又各有攻守之势。更遑论那十七个县,星罗棋布。” 他顿了顿,目光愈发深邃,扫视一圈后,再次落回沙盘,加重语气道:“当下局势,淮安府已然成为关键棋眼。我军若能一举拿下,对潭州那看似铜墙铁壁的外围防线,将会是一记重击,威胁。” “届时,敌军首尾难顾,补给线路被切断,军心大乱自是必然。再者,对于那些退守青州,妄图凭借十四关隘负隅顽抗的相城侯叛军而言,更是灭顶之灾。失去淮安府的呼应与支援,他们就只能一退再退,他们就如同被孤立在寒冬中的残枝,只能在我军的四路攻势下瑟瑟发抖。” 徐庶静立帐中,眉头微微皱起,手指缓缓抚过胡须,双眸凝视着沙盘,眼中满是思索权衡之色。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只是,想要啃下淮安府这块硬骨头,谈何容易。淮安府地势复杂,依徐某估算,非得集结编练一支不下两万五千人的新军不可,唯有如此,兵力上才堪堪足够与之一战。” “合计五万军力投入此战,绝非简单的人数堆叠。这其中,骑兵、步兵、弓弩手必须依据淮安府的复杂地形以及敌军的兵种配置进行合理调配。 “还有粮草辎重的筹备,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旦粮草不济,大军便会不战自乱。现接下最重要的任务有三个。” “其一,廖将军麾下的精锐骑兵,肩负重任。当下,相城侯麾下大军的粮草运输队伍往来频繁,他们押运的粮草可是敌军的生命线。廖将军的骑兵需发挥机动性优势,瞅准时机,尽可能地截获这些粮草辎重,让敌军陷入断粮的困境。同时,还要派出精明干练之士,探查对方重新规划的运粮路线,以便后续持续骚扰、打击,彻底斩断敌军的补给链。” “其二,我等必须快马加鞭,率军直插淮安府西南道的康子城军武库。此城虽小,却藏有玄机,其中还遗留着上万兵甲武器,皆是昔日战备所存……” “其必然会将这批军械用于新军武装。好在康子城的守军多是新兵,未经战阵,缺乏实战经验。我军若能抓住战机,一战而下,便能将这上万战刀铠甲收入囊中。虽说历经岁月,这些军械或有破损,但简单修缮之后,也可堪一用。” “其三,乘敌立足未稳,增援未到之际,尽可能地拿下周边各城、各县。这些地方的敌军兵力相对薄弱,防御工事也尚未完善,正是我军进攻的绝佳时机。一旦拿下,既可扩充我方地盘,又能征集城中物资,为后续持之战奠定基础。” “其三,需以陛下和朝廷的名义,大肆征召青壮,特别是各城县的老燕人后裔青壮。老燕人素以勇猛善战着称,征召入伍后,加以训练,必能成为军中精锐,为我军注入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助力此番东境平叛。”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半城而击 最后徐军师捋着胡须,环视众人,说道:“相城侯叛军,康子城新军大营主将,郑枭,此人性情,我略知一二,我有一计,或可事半功倍,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 晨曦初露,淮安府地界,康子城。 这座古老而坚固的城池,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肃穆。城墙上的旗帜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平静与安。 城外,与康子城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叛军大营。那一片营帐连绵起伏,如乌云般压境,荒芜的土地上,林立的军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一股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杀——杀杀!” 郊场之内,已然是一片热火朝天之景。此地作为新军集结操练的要地,此刻正被喧嚣与尘土所笼罩,每一次踏地都溅起飞扬的尘土。 放眼望去,一排排、一列列身着锃亮铠甲的新军,宛如钢铁铸就的密林,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他们身姿挺拔,手中长枪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 随着将领的指挥,不断变换着阵法。或如利剑穿刺,迅猛突进;或似坚盾守护,稳如泰山。一时间,喊杀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冲破云霄,直震得飞鸟惊惶四散。 叛军将领郑枭,骑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 他面色冷峻,犹如寒夜中的坚冰,双眸锐利似鹰隼,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下方的新军,眼神中透着审视与威压。 突然,他猛地挺直腰背,一声暴喝:“听令!” 那声音仿若洪钟炸响,震得周边空气都嗡嗡作响,“今日训练!若有懈怠,军法处置!” 新军们听闻此言,心头皆是一颤,本就紧绷的神情愈发凝重,暗自握紧了手中兵器。 训练场上,士兵们在教官严苛的督促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刺杀、阵型变换等战术动作。 队伍中有个名叫周六的年轻士兵,身形略显瘦弱,在奋力做长枪突刺动作时,或许是体力不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狼狈摔倒在地。 教官瞬间睚眦欲裂,怒目圆睁地瞪着他,二话不说扬起手中皮鞭,“啪”的一声狠狠抽了过去,同时怒骂道:“废物!” ———— 午时主帐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叛军新军主将郑总那张满是得意的脸庞。他高坐于首,身旁一众将领围坐,桌上摆满了酒肉,香气四溢。 郑枭席地而坐,身旁篝火熊熊燃烧,架子上烤着的全羊已外皮焦香、滋滋冒油。他大手一伸,猛地撕下一大块羊肉,那羊肉纹理间满是诱人的油光。 郑枭狠狠咬上一口,滚烫的肉汁瞬间在齿间爆开,浓郁的肉香四溢。油渍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淌下,他满不在乎地抬起胳膊随意一抹,边嚼着口中的美味,边含糊不清地冲围坐的兄弟们开口: “兄弟们,咱们将军这次可是下了一盘大棋,在那七原谷精心布局,设下的防线密不透风,简直就是天罗地网,就等着雾州那帮家伙一头扎进来,杀他个片甲不留,那是何等恣意潇洒。” “而我们却只能埋头编练新军。虽说这新军关乎日后大业,可没能亲临前线,与敌人短兵相接、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实在是憋闷得慌,着实有些可惜了。” 众将纷纷附和,笑声回荡在帐内。 有将领起身,满脸谄媚:“刘将军英明!这三原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雾州军纵有三头六臂,也绝难逃脱。咱们此战必能大获全胜,让朝廷那帮家伙知道咱们的厉害!” 郑枭听闻,拍案叫绝:“说得好!待他们踏入谷中,前有伏兵突袭,后有截断退路,管教他们首尾难顾,杀得他们丢盔卸甲,哭爹喊娘!” 言罢,帐内又是一阵哄笑,众将举杯,一饮而尽,仿佛已看到雾州军惨败的狼狈模样,对即将到来的战事信心爆棚,只等收网建功。 “紧急军情,让开,让开,快让开!” 正当众人沉浸在即将获胜的幻想中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帐帘被猛地掀开,一名传令兵匆匆入内,他身形踉跄,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未及站稳,便“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撑地,大口喘着粗气。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还未等发问,传令兵已神色慌张地禀报:“将军,大事不妙!我方安插在云乐县的眼线传来消息,雾州军那伙狡猾之徒,似乎早就料到了七原谷有我军的埋伏。他们此番进军,如同下山猛虎,迅猛无比,仅仅用了半天时间,就突破七原谷的封锁。咱们的靠山营兄弟们拼死抵抗,可终究寡不敌众,如今死伤殆尽,几乎全军覆没啊!” 说到此处,传令兵的眼眶泛红,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那惨烈的战况仿佛就在眼前。 帐内瞬间一片死寂,空气仿若都凝固了一般,刚才还喧闹无比的众将士,此刻脸上的笑容僵住,只留下无尽的惊愕与惶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而将军,正坐在主位之上,手中原本轻轻摇晃的茶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郑枭脸色一沉,将手中的羊腿狠狠摔在桌上,霍然起身,来回踱步,双眸中满是阴鸷:“怎么可能?将军计划如此缜密,他们如何察觉的,将军,将军呢?将军神功盖世,必然能够逃出生天!” 众将面面相觑,无人敢应。 传令兵身子一颤,单膝跪地的左腿都有些微微发抖,头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面,眼神却是闪了闪,嗫嚅道: “小的不知,眼线传来的消息有限,只知雾州军行动迅猛异常,仿若提前知晓我军一切部署。他们一入七原谷,忽然从背后杀出,便直捣靠山营要害。那靠山营的弟兄们虽拼死抵抗,可怎奈敌方攻势太猛,眼下,他们已经拿下乐亭县,正向我方主营逼近,预计不出两个时辰,雾州大军便会压境。” 帐内,气氛凝重得仿若实质化一般,压得众人喘不过气,他转头看向麾下众人,眼中燃烧的怒火似要将一切焚毁,咬牙切齿道:“传令下去,全军即刻进入戒备状态,迅速做出战略调整!这帮崽子,来势汹汹,刚夺下咱们的前沿云乐县,依我看,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我方的子康城。” 郑枭大步走到营帐中央,手指重重戳在沙盘上代表子康城的位置:“子康城不容有失,那里的武库中还存有一万军械,一旦落入敌手,局势将进一步失控。传我将令新军,立刻开拔入城,加强城防,多备滚木礌石,弓箭手分拨上城待命,等待援军。” “此战关乎生死存亡,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若有懈怠,军法处置!”众将领轰然领命,快步走出营帐,迅速奔赴各自岗位,号令全军开拔。 将领们领命而去,帐内只剩郑枭一人,他望着摇曳的烛火,心中只觉一片冰冷,以将军的武功即便不能在山谷那样的地形中哪怕深陷重围,起码也能逃出生天吧?可是事情经过了大半天,也没有将军的消息传来,将军怕是凶多吉少? 该死,该死! —————— 午时三刻。 城头之上,戒备森严,甲士们不断巡逻,一片忙碌。寒风吹过,城头的军旗被扯得猎猎作响,似在发出不安的怒吼。 甲士们身着的铠甲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们两两一组,沿着城墙的边缘快步移动,眼神警惕地扫向城外每一处城外可疑的动静。 城下门洞内,上万新军,不断涌入城内。这些年轻的面庞上,还带着未经世事的稚嫩与初入军旅的懵懂,他们身着统一的制式新军服,脚步虽略显杂乱却也透着股质朴的冲劲。 军官们在旁大声喝令,声嘶力竭地试图让队伍尽快有序列阵,尖锐的嗓音穿透嘈杂:“都跟上,别乱了队形!快,快!” 一时间,呼喊声、脚步声、兵器碰撞声相互交织,轰然奏响这座城池。 忽然。 城头上的守军的忽然大喊:“快看那是什么?”城外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紧接着便是扬起的漫天灰尘。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喧闹中的秩序。新兵循声望去,只见远方尘烟滚滚,一支支队伍如黑色的浪潮般汹涌而来,速度极快。城头上的了望哨瞪大了眼睛,待看清来人,顿时脸色惨白,扯着嗓子嘶吼:“是敌军!敌军来袭!” “呜呜——呜。” 苍嘹的军号声响起。 这一声嘹亮的军号声,和呼喊声如同惊雷,让城下原本就有些慌乱的新军彻底炸开了锅。年轻的士兵们面露惊恐,手中的兵器都险些拿捏不稳,慌乱地望向四周。 军官们虽也心中一寒,但仍强撑着镇定,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试图稳住军心:“别怕,听我指挥,调头,调头,列阵迎敌!”可慌乱的情绪已然蔓延,部分新军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城内拥挤,相互推搡。 “咻咻咻——” 城头上的新军甲甲士们,何时见过这种场面,一瞬间面色发白,紧张的浑身颤抖,迅速弯弓搭箭,瞄准城外逐渐逼近的叛军,紧张的随手就是,箭雨如飞蝗般射向敌军,可敌军还未到射程之内。 “谁让你们放箭的!”郑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身形晃了晃,险些立足不稳,若不是及时伸手扶住城墙垛口,怕是要直接瘫倒在地。 城头之上,凛冽的春风呼啸而过,吹得他的战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此刻笼罩在心头的阴霾。郑枭瞪大了双眼,死死地望着城外那遮天蔽日的尘土,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让他通体生寒。 “该死,探子子不是说敌军还有两个时辰才能兵临子康城吗?雾州军大军怎么会来得这么快!”郑枭的声音因愤怒与惊恐而变得尖锐刺耳,在城墙上空回荡。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一片混乱,努力回想着传令兵给出情报的样子,心中满是被背叛的怒火,忽然醒悟过来:“可恶,中了敌军的诡计了,他们明显早就埋伏城从外,他们从一开始便封锁了消息,并且在适当的时候,特地将七原谷兵败的消息送入自己手上,自己只能匆忙下令新军,入城,毕竟在野外新军不堪一击。” “将军,眼下怎么办?”身旁的副将一脸焦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神慌乱地在郑枭和城外大军之间来回游移。 郑枭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双手依旧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快,传令下去,让入城的新军稳住,不可慌乱,迅速登上城墙,违令者斩。” “快,快快!”他冲着身旁的传令兵嘶吼道,脖子上青筋暴起,那声音仿若要撕裂干涩的喉咙:“快关城门!” 可惜,人挤着人,城门根本无法关闭。 传令兵得令后,匆匆奔下城楼,可郑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底却泛起一阵绝望。他心里清楚,那些新兵蛋子,才刚放下锄头没几天,哪见过这般阵仗,如今怕是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城外那些些从未历经战事、仅草草训练了几天的新军,哪见过这般阵仗。本就紧绷的心弦瞬间崩断,刹那间炸开了锅,士卒们丢盔弃甲,双眼满是惊恐,不顾一切地疯狂涌向城门,只想逃离这修罗场。 从城门往下看。 人群推搡拥挤,有人被撞倒在地,呼喊求救之声瞬间被混乱的脚步声、哭嚎声淹没,无数鲜活的生命在相互践踏中消逝,原本宽阔的门洞瞬间被血水浸染,满目凄惨。 郑枭强压下满心的恨意与焦虑,环顾四周,见城头上的守军也面露惧色,心下更是一沉。但他身为将领,此刻决不能垮,猛一咬牙,拔剑出鞘,厉声高呼:“众将士听令!今日之战,关乎子康城万千百姓生死,关乎我等存亡,怕死的不是好汉!”吼声在风中激荡,有几名老兵被激起热血,握紧兵器应和。 城外,敌军马蹄声愈发震耳,滚滚烟尘中,旗帜飘扬,似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步步紧逼。郑枭迅速扫视战场,急中生智:“弓箭手,听我指挥,分三队轮射,不可再乱!长枪兵,列于城墙垛口,准备抵御攀城之敌!”命令下达,城头守军稍稍有了秩序,稀稀拉拉的开始各就各位。 城下,传令兵奋力挤过慌乱的人群,嘶喊着让新军登城,可收效甚微。 眼见敌军先锋已至射程边缘,郑枭大喝:“放箭!”一时间,箭雨呼啸而出,前排敌军有人中箭,攻势稍缓。然而,敌军很快重整队形,以盾牌护身,继续推进。 副将匆匆奔来:“将军,新军乱成一团,上城者寥寥,城门守不住了!” 郑枭目光如炬:“调预备队,去堵门,能拖一刻是一刻,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带人去武库,就算是把它烧了,也不能给敌军留下半副铠甲,本将军在此给你争取时间,不成功便成仁。” “是,将军。”副将眼神闪了闪,抱拳后边带着一队亲卫将士,匆匆而去。 “可恶,可恶!侯爷,将军,末将无能。” 郑枭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殷红的血渗了出来,他却浑然不觉疼痛。此刻,他心中暗恨那情报有误的探子,该死的叛徒,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下城 郑枭望着副将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一仗,败局已定,可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拼到底。 城外,雾州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那汹涌的攻势如排山倒海一般,压得城头守军喘不过气。城墙上,为数不多响应号召的老兵们虽拼死抵抗,却难以抵挡敌军潮水般的前进。不断有敌军的箭矢飞来,身边的亲兵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溅在郑枭脸上,他双眼通红,状若疯虎。 “将军,敌军距离两百步了。!”一名士兵惊恐地喊道。 新军的慌乱仍在持续,城门处的拥挤愈发惨烈,预备队赶去堵门,却被失控的人群冲得七零八落。 突然,一支冷箭从侧方飞来,郑枭躲避不及,肩头被射中,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身旁的亲兵们惊呼着围上来,想要保护他。“都给我滚开,守住城!”郑枭怒吼道,挣扎着起身,拿起弓箭不断射出。 很快城头上,郑枭体力渐渐不支,伤口的疼痛让他视线模糊,但他仍强撑。 “将军,快撤吧!留得青山在……”一名亲兵冲过来拉住他。郑枭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跟随自己的亲兵,惨然一笑:“撤?往哪儿撤?我等今日唯有一死,以报侯爷!” 城外,章邯宛如一尊战神,率领两千先锋铁骑冲锋在前。他身姿矫健,胯下战马嘶鸣,手中长枪在日光下闪烁着寒芒,每一次策马奔腾,都似踏碎山河,身后上万雾州军如汹涌浪潮,滚滚向前,喊杀声震得天地都为之颤抖。 “死!” 章邯的目光如隼,死死锁定城头之上那正在奋力抵抗的敌军将领郑枭。刹那间,他周身气息一变,身为顶尖高手的磅礴气势轰然爆发。只见他猛地将手中长枪高高抛向空中,长枪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空中急速旋转,发出嗡嗡锐鸣。紧接着,章邯足尖轻点马凳,借力飞跃而起,整个人如同展翅大鹏,在空中舒展身形,而后聚力于脚,狠狠飞踢而出,精准地撞在枪尾,咚—— “飒——”一声尖锐的破风声响彻天际,长枪仿若一道黑色闪电,裹挟着无尽威力,朝着城头爆射而去。速度之快,让空气都被撕裂出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 城头之上,郑枭察觉到危险降临,可还来不及做出躲避动作,那把恐怖的长枪已带着令人胆寒的推力呼啸而至。“噗”的一声闷响,长枪直直穿透他的胸膛,坚硬的枪头深深卡进骨头之中,鲜血瞬间飞溅而出。巨大的冲击力将郑枭的身体狠狠往后撞去,转瞬间,他便被钉在了城上门板之上,双眼圆睁,满是惊愕与不甘,气息迅速消散,就此暴毙而亡。 城头上的守军目睹主将身死,一时之间军心大乱,原本还勉强维持的抵抗之势瞬间土崩瓦解。而城外的雾州军见此良机,士气大振,喊杀声愈发高昂,如潮水般向着康子城汹涌扑去,似要将这座城池彻底吞噬…… 只见章邯目光如隼,紧紧锁定前方敌军残部,利落跃落马背,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拖沓。与此同时,他右手反手握住腰后长剑剑柄,“锵”的一声,寒芒出鞘,利刃反射着微光。 紧接着,章邯深吸一口气,胸腔鼓动,蓄积全身力量,而后仰头,对着混乱的战场,声如洪钟般暴喝:“敌将已死,缴械不杀!” 这声音仿若奔雷炸响,刹那间冲破战场上的喧嚣嘈杂,滚滚而去,震得周边空气都嗡嗡作响,连地面都似随之微微颤抖。 其身后两千骑兵,训练有素,闻令而动。瞬间,两千个喉咙齐声呐喊,声浪汇聚,滚滚而出: “敌将已死,缴械不杀!” “敌将已死,缴械不杀!” “万胜——”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仿若汹涌澎湃的潮水,直冲云霄,惊得空中飞鸟四散逃窜。这磅礴的气势如泰山压顶,令敌方士卒胆寒。 城外,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尚有大半刚入伍不久、未经战阵的新兵,此刻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在混乱中四处乱撞。他们满脸惊恐,眼神里尽是无助与绝望,被这血腥残酷的战场吓得六神无主。 就在众人陷入绝境之时,章邯那洪钟般的怒吼“敌将已死,缴械不杀!” 仿若一道穿透阴霾的曙光,直直地钻进这些新兵的耳中。他们先是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之后,那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回响,犹如天籁之音,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地,手中还紧握着的兵器也“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眼神中满是解脱。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一时间,城外的空地上,新兵们纷纷效仿,成片成片地跪地投降,兵器扔落的声响此起彼伏,他们颤抖着身子,只盼着能逃过这一劫,战场的喧嚣都似乎被这一片“哐当”声短暂压下。 后方大军之中,一辆高大威武的战车之上,军师徐庶迎风而立,他一袭灰色长袍,神情淡定从容,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前方的康子城。其身旁,白虎和玄武宛如两尊护法,身姿挺拔,气势不凡,一左一右拱卫在侧。 此时的康子城,硝烟尚未散尽,城门大开,雾州军的旗帜在城头高高飘扬。原本负隅顽抗的相城侯叛军,在主将郑枭身死、喊杀声震天的双重威慑下,已然溃不成军。 白虎率先打破沉默,他浓眉一挑,眼中满是钦佩之色,抱拳道:“军师,您这一计实在是高啊!不费吹灰之力,便让敌军自乱阵脚。那七原谷兵败的情报,恰到好处送入叛军郑枭之手,一环扣一环,把那郑枭耍得团团转。”说罢,他爽朗地大笑起来,笑声在风中传得老远。 玄武亦是微微点头,神色庄重,接口道:“是啊,军师。从一开始您就料敌机先,算准了叛军的心思,必中咱们的圈套。如今这康子城轻松拿下,上万敌军被俘,我军兵不血刃,大获全胜,此等智谋,当真令人折服。”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每一个字都透着对徐庶的敬重。 徐庶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目光依旧望向远方,轻声说道:“二位过奖了,此乃众人之功,非我一人之力。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唯有洞察先机、巧用谋略,方能决胜千里。这康子城虽已拿下,但后续诸事繁杂,还需你我齐心协力。” 说罢,他微微眯起双眼,似是在筹谋着下一步的布局,战车在大军的簇拥下,缓缓向城中驶去。 —————— 城内,武器库方向,火光隐隐闪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硝烟味。用飞翼蝙蝠提前进城,防止敌军烧毁武器库的锦衣卫指挥使青龙,身姿笔挺,一身玄色铠甲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那是久经沙场的印记。 他手握绣春刀,刀刃微微弯曲,寒光凛冽,恰似夜空寒星,上面的鲜血正缓缓滴落,在其身前,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着,鲜血浸染四地。 奉命前来烧毁武库的叛军副将周勇,满脸横肉,透着一股亡命徒的凶悍劲儿。他带着上百号身经百战的老兵,脚步匆匆,如恶狼扑食般赶来。 这些老兵身形矫健,眼神中透着久经沙场的冷冽,手中的兵器在行进间相互碰撞,发出“锵锵”的声响。 见有人稳稳挡在武库之前,周勇眼神瞬间锐利如苍鹰,一抹狠厉之色闪过,他毫不犹豫地高高扬起右臂,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嘶吼道:“列阵,杀过去!”声音仿若洪钟,震得周边空气嗡嗡作响。 老兵们训练有素,得令瞬间,迅速以周勇为中心散开,呈扇形包抄之势,脚步急促而有序,行进间错落有致,踏得地面尘土飞扬。 青龙微微眯起双眸,凝视着扑面而来的敌人,手中绣春刀一横,摆出防御姿态,刀身嗡嗡作响。 一战战中率先发难的是一名老兵,他大喝一声,抡起大刀,带着呼呼风声,斜劈向青龙。青云不慌不忙,侧身一闪,绣春刀顺势一挥,“叮”的一声,精准磕开对方刀刃,溅起几点火花。 紧接着,又有两名老兵从侧翼攻来,一左一右,配合默契,一人刺枪直逼胸口,一人挥斧砍向腿部。青龙眼神冷峻,双腿猛地发力,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身,避开夹击,落地瞬间,绣春刀反手一撩,砍向后方偷袭之人,这人噗的一声铠甲碎裂,轰然倒地。 周勇见手下那么多人列阵围攻都未伤到青龙,亲自提刀加入战团。他的刀法刚猛,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呼呼作响。青龙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巧破力,或挡或闪,瞅准时机反击。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一片,期间不断有叛军士兵倒下。 “风行破岳斩!” 青龙他猛地大喝一声,周身气势暴涨,施展出一套凌厉刀法,刀光霍霍,瞬间斩杀十数人。 “面对百人战阵,竟然不落下风,这就是顶尖高手吗,果然名不虚传。” 火光摇曳,剩余的一大半老兵,眼睁睁瞧着这么短促的工夫,身旁就如被死神镰刀挥过一般,倒下数十位多年同生共死的同僚。 恰在此时,仿若滚滚闷雷自天边急速奔涌而来的,是朝廷大军的马蹄声,一下下重重踏在地上,震得人心惊肉跳。 紧接着,由远及近的喊杀声好似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仿佛要将这一方天地撕裂。“跑!”老兵们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啪”地断裂,再也承受不住这般重压,轰的一声,仿若惊弓之鸟,作鸟兽散,向着四面八方狂奔逃窜。 副将周勇,眼瞅着自己带来的士兵如溃败的蚁群般四散奔逃,气得睚眦欲裂,眼珠子仿佛都要瞪出来。他钢牙紧咬,腮帮子上青筋暴起,心中暗自咒骂:“这帮贪生怕死的混账东西,平日里吃香喝辣,真到拼命的时候,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满心愤恨之下,他将一腔怒火统统撒向眼前的青龙,好似受伤后癫狂的猛兽,狂吼着高高举起大刀,那大刀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狰狞的光,疯了一般朝着对方杀去。 青龙见此,他身形快如鬼魅,仿若一道黑色闪电,在周勇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轻盈闪躲。几个回合下来,瞅准周勇招式露出破绽的电光火石之际,青云手中那柄早已渴望饮血的绣春刀裹挟着强劲的劲风,势如破竹般迅猛挥出:“死。”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仿若冰面破碎,周勇的头颅裹挟着一股血柱,高高飞起,那瞪大的双眼还残留着未消散的遗憾与惊愕。 紧接着,他的尸身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章邯一马当先转瞬之间,两千骑军已抵达武器库房前。章邯勒住缰绳,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稳稳停下。 章邯驱马缓缓靠近,直至与青云并肩而立,望着青云,高声问道:“青龙指挥,此番,感觉如何?” 青龙微微抬起头,喘着粗气,这么短的时间内斩杀那么多士兵,消耗不可谓不小,继而开口道: “章邯将军,这高手之间的单打独斗,那讲究的可是精妙的招法与瞬息万变的时机。对手招式诡谲多变,每一招都暗藏杀机,须得全神贯注、见招拆招。与这千军万马的战阵搏杀全然不同,战场上大家都身披铠甲,防御极强,想要破甲杀敌,还得兼顾四面八方,随时可能袭来的长刀长枪,精神心力消耗确实极大,腾挪的空间,也有限……不过战阵之上的搏杀领悟,对于身处这方天地的顶尖武者而言,到是些有益处的……” 章邯听完青龙这番话,微微点头,目光凝视着远方仍未消散的硝烟,若有所思道:“指挥使所言极是,这战场既是生死修罗场,也是武者的淬炼炉,我亦有同感,或许突破宗师的桎梏已经不运矣。” —————— —————— 夜色降临。 康子城内外的硝烟渐次散去,空气中却依旧弥漫着紧张战后的肃杀味道。雾州军大获全胜,城内营地中篝火熊熊燃起,驱散着夜的寒意,也映照着雾州士兵们疲惫却兴奋的面庞。 主营帐内,章邯、徐庶、青龙,玄武,白虎等一众将领齐聚。案桌上摆满了酒肉,可众人的神情并未全然松弛。章邯率先举杯而起,向众人道: “今日之战,全赖诸位奋勇拼杀,尤其是青龙指挥使,守住武库,功不可没!”说罢,将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眼中的豪情更盛。 青龙起身回敬,“章邯将军冲锋陷阵,威震沙场,亦是功不可没,军师之计才是此战关键,青龙不过尽分内之事。”他身着的玄色铠甲还带着未干涸的血迹,在火光下闪烁着冷芒,那是刚经历生死搏杀的见证。 短短一月,两人倒是相熟不少。 徐庶轻抚胡须,微笑着看向众人,“此胜乃我军上下齐心之果,如今康子城虽已拿下,可后续安置民众、抢时夺城,谨防敌军各部反扑等事务,依旧棘手,相城候此人不可小觑,说到底我雾州军可战之兵一万有余,这一点相城侯自知,七原谷之伏被我军破之,其后续必然还有动作,其必然会再派精锐主力前来,解淮安府之围,不过兵力应该和雾州军人数相差不了多少,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徐庶目光深邃,微微摇头:“加上,各城的,几百或上千,精锐之兵,聚少成多,依旧是敌众我寡,不可莽撞,相城侯麾下猛将不少,善使奇谋军师亦有,也不知此次领军之人是谁?” “诸位若是相城侯麾下叛军将领,各位又该如何应对,淮安府之围?” 章邯剑眉紧锁,目光如炬地盯着案上的军事地图,手指沿着七原谷的方位缓缓移动,最终重重落在淮安府之处,沉声道:“七原谷那场伏击,我军虽险中求胜,可也彻底打醒了相城侯,麾下叛军,他如今定是转变策略,依我推断,自是会施展坚壁清野之举,把分散在各个外围据点的兵力火速召回,如同潮水退去般,不给我们可乘之机。” “紧接着,我会将这些收拢回来的精锐力量,全部倾注到淮安府以及沿线的各大重城重镇之上。在淮安府,加固城墙、深挖护城河,囤积大量的粮草、兵器;于各大重城重镇之间,构建起一道首尾相连、互为犄角的坚固防线,弓弩手、投石车错落分布,只等我们撞上门去,妄图凭借这铜墙铁壁,消耗我们的战力,拖垮我们的斗志,让我们知难而退。” 廖化站在一旁,补充道:“章邯将军所言极是,如果是某,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咱们雾州军这一万生力军,一路浴血奋战、所向披靡,已然成了叛军北线的心腹大患。若我是那叛军将领,此刻必然急得火烧眉毛,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精心谋划,抛出诱饵,来一场绝杀之局。” “总之,只要能引得雾州军主力按捺不住,踏出城外,我便能在预先布置好的战场之上,集结优势兵力,从四面八方将咱们围而歼之,一旦咱们这一万生力军折戟沉沙,届时新军必溃,淮安府之围,那还不是自然而然就解开了,彼时,叛军北线能高枕无忧,从而再次抽调兵力,增援青州十四关防线……” 第一百一十八章 攻守 营帐之内,牛油烛火熊熊燃烧,时不时爆出噼啪声响,摇曳的光影在诸位将领脸上晃荡,映出他们或沉思、或忧虑的神情,使得本就紧张的空气愈发凝重了几分。 徐庶手指轻轻捻着胡须,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而后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寂静:“二位将军方才所言甚是有理,如今既然已然明晰敌军的可能动向,我军断断不可贸然行事,以免中了敌军奸计。” “当务之急,自然是整饬兵马,即刻出征。当下敌军援军未到,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无比,咱们务必抓紧。这康子城,相对来说城墙还算高耸,壁垒森严,可作为我军暂时根基,以此为依托向外拓展兵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方可在这战局之中占得先机。” 言罢,徐庶缓缓起身,稳步踱步至沙盘之前,手中那根竹杖轻轻点向沙盘上的关键位置。 “先派遣一支精锐之师,挥师南下,目标便是那咽喉要道——青岩谷。青岩谷,谷如其名,两侧峭壁林立,地势狭长,乃是连通淮安府各方的关键枢纽,只要成功收复,牢牢据守谷口,便能掌控住右侧而来的粮道。” “如此一来,我军粮草运输便多了一重保障,进可攻退可守。西路方向,同样不可忽视,需速速夺取洛水河畔那片丰饶之地,那儿土地肥沃,物产颇丰,定能征集到大量粮草,解我军当下燃眉之急。”徐庶的声音沉稳有力,在营帐之中回荡。 章邯听闻,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行礼之后朗声道:“军师所言极是,切中要害。不过那青岩谷地势特殊,易守难攻,敌军必然知晓其重要性,定会在那儿布下重兵把守。” “依末将之见,不妨效仿昔日七原谷之战,当时我军巧用奇兵,出其不意,从敌军背后突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最终大获全胜。观这青岩谷地形,与七原谷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以咱们这方世界里战马的脚力,一马两骑,快速运送小股兵力至敌峡谷内,趁其不备,从背后发动突袭,想来还是能够重现当日七原谷之辉煌,一举将青岩谷拿下。” 章邯眼中闪烁着坚毅光芒,那是久经沙场、历经百战才磨砺出来的果敢与自信。 青龙在一旁微微点头,接过话茬:“章将军此计甚为可行,七原谷之战在下亦有参与,当时情形至今历历在目。我军的奇兵如天降神兵,直捣黄龙,敌军阵脚大乱。如今这青岩谷,地形确有共通之处,只要调度得当,战术战法优势,打他个措手不及绝非难事。” 徐庶轻轻抚掌笑道:“如此双管齐下,里应外合,这青岩谷或可顺利落入我军囊中。不过,拿下青岩谷之后,还得时刻谨防敌军援军反扑,毕竟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因而需在谷中各个要道修筑防御工事,巩固我军防线。只是不知廖将军麾下将领,哪位可担此重任?”徐庶目光投向廖化,满是询问之意。 廖化略一思忖,随即抱拳,神色恭敬地说道:“末将帐下有一偏将,名叫刘猛。此人作战异常勇猛,每逢战阵,必冲锋在前,毫不畏惧。且他极为擅长防守之事,过往但凡有修筑工事之类的任务交予他,他皆能调度有方,合理安排每一名士卒,使得众人齐心协力,高效完工。故而末将以为,刘猛可担此任。” 徐庶微微颔首,面露认可之色:“既如此,那此事便交予刘猛将军。不过,西路攻取洛水河畔粮草之地,亦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半分闪失。敌军又怎会不知此地要害,想必定会拼死抵抗,不会轻易拱手相让。” 章邯再次抱拳,上前一步说道:“西路取洛水河畔之地,虽说富庶无比,可却紧邻敌军势力范围,形势险峻。末将愿亲率大军前往,力求速战速决,以最快的速度筹集到足够的粮草,解我军后勤之忧。”章邯身姿挺拔,话语铿锵,尽显大将风范。 军师徐庶低头思量一番,片刻后抬起头,认可道:“有章将军亲自坐镇西路,我自是放心不少。只是行军途中,危机四伏,仍需多派探马,仔细侦察周边敌情,切不可掉以轻心,以防中了敌军埋伏。再者,大军出征之后,这康子城的防务以及练兵诸事亦不可有丝毫松懈,毕竟此地乃我军后路根基所在,还得留下少许兵力,守护康子城。只是这守城之将……” 话尚未说完,大帐之中左侧酒席之上,一员将领霍然站起身来,声如洪钟:“军师,末将愿守城!”众人闻声望去,乃是雾州军老将叶忠。只见他须发虽已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身姿挺拔,站在那儿威风凛凛,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徐庶面露欣慰之色,连连点头:“叶将军老当益壮,有您这等老将守城,我军无忧矣。诸将听令,各路人马,按先前锁定计划,明早出征,每收复一处地方,务必即刻练兵,挑选其中精壮之士补充队伍,持续强化我军战力。我则坐镇康子城,统筹全局,调度各方。待诸位将军捷报频传,我军士气大振之时,再与那敌军主力决一雌雄!” “遵命!”营帐内众将齐声应和,声音高亢嘹亮,震得帐帷都微微晃动。随后,有任务的众将领鱼贯而出,各自奔赴所属营地,紧锣密鼓地筹备出征事宜。 青龙抬手,环视众人:“诸位,此番连番苦战,艰险重重,好在如今诸事已了。”他微微一顿,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陛下委以重任,在下不敢有丝毫懈怠。幽冥襄魔宗祸乱朝纲,其踪迹直指相城侯老巢,明日,我便亲率麾下精锐锦衣卫奔赴而去……” 说罢,他转身望向身后的锦衣卫,玄武高声道:“玄武,你带大部兄弟留下,此后听凭军师差遣,不可有失!” 玄武抱拳领命,声若洪钟:“遵命,指挥使!” 青龙再面向廖化、章邯与徐庶,拱手行礼,言辞恳切:“在下这便辞行,望日后还能与诸位同饮庆功酒!” 章邯等人众人抱拳道:“青龙指挥使,一路保重。” 青龙微微颔首,大步而去,身后飞鱼服下摆随风而动,徒留众人目光相送,各自心中暗许祝愿,唯愿他此去顺遂,早日凯旋。 —————— 羿日。 青州临安府地界,平野辽阔,风卷黄沙,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奉命北上增援、主持淮安府防卫诸事的大将——中军大帐内,烛火飘摇闪烁,光影在叛军中年将领孙云逸的面庞上跳跃。他一身玄甲,虽久历沙场,却依旧身姿挺拔,双眸透着久经战阵的锐利光芒。 麾下诸将齐聚,狭小的空间里,众人或坐于粗糙的木凳,或抱臂而立,铠甲碰撞间,发出轻微的声响,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诸位,”孙云逸打破沉默,声若洪钟,在帐内轰然回响,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人面庞,“如今淮安府局势危急万分,那雾州军仿若恶狼,盘踞青州北线外,虎视眈眈,垂涎欲滴,妄图将淮安府一口鲸吞。可我等手中这一万五千精锐,皆是从刀山火海里拼杀出来的,个个以一当十,亦不容小觑!” 他大步走到帐中悬挂的地图前,手指沿着淮安府的轮廓重重划过,“淮安防线,依这山川地形,只要布局得当,巧用关隘、河流之险,以及三道防线,其一而这其中,西北的青岩谷,青岩城、城东的桃花镇以及城北的铁牙关隘,皆是重中之重。 “第一道,青岩城,背倚险峻高山,山势陡峭,飞鸟难渡,仅一条蜿蜒小路可通城内,敌军若想攻城,只能沿此路仰攻,我军只需在山上及城墙上设下强弩、投石机等,便可轻易阻击来犯之敌。” “第二道,桃花镇,四周河网密布,水流湍急,形成天然屏障,镇口一座石桥是唯一通道,我军可在桥上及镇内建筑设伏,待敌军过桥至半,断其退路,前后夹击,让其插翅难逃。” “第三道,铁牙关隘,两侧是悬崖峭壁,中间通道狭窄,仅容数骑并行,关隘城墙高大厚实,久经修缮。在此只需以少量精兵扼守,便可阻挡大队敌军,使其难以施展兵力优势。” “青岩城、桃花镇、铁牙关隘,在其薄弱开阔之地,设立军寨,布置重兵,连成一片,相互呼应,以烽火为号,一处有警,各处支援,如此这般,防线便可固若金汤,任凭雾州军如何凶猛,也难以逾越半步。我等定要齐心协力,誓死效忠侯爷!”孙云逸目光坚定,望向帐外远方,仿佛已看到了严阵以待的防线和击退敌军的胜景。 众将听闻孙云逸的部署,皆神情振奋,眼中燃起熊熊斗志。副将李虎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将军所言极是!我等跟随将军多年,历经无数战阵,从未怕过任何敌人。这雾州军虽来势汹汹,但有将军这般精妙的部署,我等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将军英明。”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帐内士气高涨,之前的凝重气氛一扫而空。 孙云逸背负双手,在营帐内缓缓踱步,片刻后,他话锋陡然一转,眼眸之中,一抹精芒如寒星乍现:“诸位,当下之势,敌众我寡,若想破此困局,唯有引雾州军主力出洞,方可觅得良机,将之一举歼灭。” 他微微顿了顿,环顾四周,见众人皆屏气敛息,专注聆听,便接着说道:“彼方雾州将领,皆是久历沙场的老将,作战经验丰富,深谙兵法谋略,对战场形势的洞察敏锐至极,绝不可等闲视之。” 孙云逸上前一步,手指轻轻叩击桌案,声调渐扬:“常言道,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一味死守,只会令我军陷入被动挨打之境,唯有主动出击,设法诱使雾州军主力出战,提前设下埋伏,待其入网,再聚而歼之,方能扭转乾坤,届时青州北线无忧,便可抽调更多兵力,增援青州十四关防线。” 说罢,他目光灼灼,望向众人:“如今,营帐之内,皆为我军智囊骨干,各位久历戎机,才略非凡,对于如何诱使雾州军主力出战,设下天罗地网,让敌军有来无回,可有什么锦囊妙计?大家畅所欲言,不必拘谨!” 帐内一时陷入沉默,诸将皆低头沉思。片刻后,一员老将缓缓起身,双手抱拳,沙哑着嗓子说道:“将军,末将以为,雾州军既觊觎我淮安府,想要同时对,潭州防线构成巨大威胁,以及南下青州,夹击青州十四关,起码要不少于五万兵力,其必然会扩兵,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必对粮草辎重,求贤若渴,以粮草之重为饵精兵护送一大批‘粮草’,小心翼翼的地从青岩城出发,过青岩谷方向而去,故意示弱,中途佯装撤退,引那雾州军来劫。待敌军主力一出,咱们提前设伏,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孙云逸微微点头,眼中露出思索之色,还未等他开口,又有一青年将领站起,急切道:“老将军此计虽妙,但雾州军狡猾,未必肯轻易上钩,就算上钩,怕也只是小股敌军。” “无妨,蚊子再小也是肉,只要来的是精锐主力之兵,积少成多,一步步的蚕食也不为不可。”孙云逸却面露微笑,踱步沉思许久,猛地转身,大手一挥: “当然,风险与机遇并存,或许雾州将领,亦有可能与我等英雄所见略同,也想着对我军一战而歼之,此事还需谨慎,诸位回去之后可好好思量……计之有效者皆可重赏,明日兵进淮安府地界,诸位不得有丝毫懈怠,违令者,斩。” “遵命,将军!”诸将齐声应和,帐内气氛热烈而庄重。 待众将鱼贯离去,孙云逸这才如释重负般,呼吸沉重地缓缓坐到帅位之上。他看似神色如常,实则内心全然没了方才在众人面前所表现出的那份从容。 孙云逸抬手揉了揉眉心,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推算着各种可能。按照既定的情报与时间节点来估算,如果雾州军选择的是走七原谷南下这条路线,那么提前几日便已埋伏在七原谷的靠山营,此刻无论如何也该有捷报传来了。 那可是精心筹备的埋伏,占据了绝佳地形,又有充足的军备,就等着雾州军一头扎进陷阱。可如今,外头的天色渐暗,帐内的烛火明明晃晃,却始终不见传讯兵的身影,四周一片死寂,唯有他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倘若雾州军并未走七原谷,依照安排,负责盯梢的斥候也定会及时来报,告知敌军的新动向,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全无消息,如石沉大海。这般无声无息,让孙云逸心底不禁“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只怕靠山营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儿,孙云逸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这意味着,雾州军的推进速度远超预期,攻势如同汹涌的潮水,来得又快又猛,全然不给他留下太多周旋的余地。 “难道这就是老年燕人的战力吗,攻无不克?”孙云逸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惊愕与凝重,遥想当年,燕国开国之际,燕军铁骑踏破山河,所到之处锐不可当,那股子勇猛与冲劲令诸国胆寒。 时隔多年,本以为岁月会消磨他们的斗志,让其战力大打折扣,可如今看来,这帮燕人老将竟还似当初那般凶猛,丝毫不减当年威风,这一仗,怕是要比想象中艰难数倍……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小皇帝登基以来,可以说是诸事不顺,如今唉…… 不过他们接连攻破两大,险要的关隘,损失也绝对不小,优势还是在自己等人这边,还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只要能拖他一两个月,南楚国那边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朝会(六) 数日前,燕京城,皇宫。 大和殿内。 臣子们垂手肃立两侧,身姿挺拔,衣袂纹丝不动,静谧之中。 李景炎高坐于威严的龙椅之上,赤色冕服绣银的丝线在那微弱的晨光中闪烁不定,仿若暗藏锋芒,恰似他此刻虽面沉似水,心中却思绪万千,手指轻轻抚着扶手龙头,眼眸半阖,看似慵懒闲适,实则脑内正飞速运转,将近日朝中诸多事务逐一掂量。 “启禀陛下,江北府加急上报,”一位臣子匆匆出列,他身着朝服,神色凝重,双手高高举起奏折,毕恭毕敬地呈递上前,“去岁那场雹灾,来势汹汹、肆虐一方,致使今春江北之地,耕地毁坏无数。田间处处坑洼不平,往昔肥沃的土壤被砸得板结,难以翻动。 “农具更是在暴风中七零八落,损毁大半,牲畜亦未能幸免,大量死伤,百姓们如今面对春耕,束手无策,实是艰难万分,苦不堪言呐。臣恳请陛下速拨银钱赈济,助江北百姓恢复农务,以保民生。” 言罢,他眉头紧锁,忧虑之情溢于言表,眼角的皱纹似都深了几分。 李景炎端坐在龙椅之上,闻听此言,原本微微后仰的身子骤然坐直,双眸瞬间如炬,那目光仿若实质,缓缓扫过殿下众臣,声若洪钟:“众卿对此事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工部尚书稳步上前,行了一礼,身姿挺拔,朗声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十万火急,耽搁不得片刻。当立即从国库拨出银钱,火速差遣干练官吏采买充足的农具、优良的种子,星夜赶赴江北。这些能吏抵达后,需督导百姓齐心协力抢修耕地,填平坑洼、疏松土壤,而后按户分发物资,确保每一户农家都能得到及时的援助。唯有如此行事,方可赶在春耕的最佳时节,挽回这艰难局面,让江北百姓不致错过农时,荒废一年生计。” 他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急切与担当。 工部尚书话音未落,户部侍郎已是眉头紧蹙,上前一步拱手反驳:“大人所言,从速从急,自然是好。可眼下国库的情形,实在不容乐观呐。北境局势紧张,我朝需筹备充足军饷,以防外敌随时来犯,此乃关乎国家安全之重任;再者,朝廷上下诸般日常用度,亦是一笔庞大开销,方方面面皆需银钱维系。若此刻倾囊而出,全力赈济江北,后续各项用度必然难以为继,恐陷入周转不灵之困境,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啊。” 他言辞间满是无奈,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李景炎听着二人之言,手指轻轻叩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陷入沉思。良久,他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决绝: “朕以为,可传旨江北周边郡县,令其协同互助,其中赵钱孙李四家豪商巨贾,允其戴罪立功,务必出物出资、人力支援江北;朝廷这边,再拨出部分常秦林仓的陈粮,将这些陈粮售卖为银钱,用以兑换成急需的农具,速速送往江北。如此双管齐下,既解了江北燃眉之急,又不至于让国库过于吃紧,众卿以为可好?” 李景炎此言一出,群臣先是一阵低语议论,不少保守派官员心中感叹,陛下,这羊毛撸的,雁过拔毛,江北那四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勉强牵扯,曾经的河北河南世家,谋反之案,冤枉吗?说冤枉也冤枉,说不冤枉也不冤枉,出点血而已,相比抄家灭族,很划算了。 片刻之后,臣子们微微点头,觉得此法确是兼顾各方,纷纷出列称是,赞陛下英明。 一官员启奏:“陛下,南方河道淤塞已有多年,一直未能彻底整治。今春夏雨水格外丰沛,臣恐大水将至,洪灾一触即发,沿岸诸多州县危在旦夕,百姓性命、田宅牲畜皆悬于一线,治水一事已然迫在眉睫。只是河道疏浚工程浩大,需耗费大笔银钱用以采买物料、雇佣工匠,征调的徭役更是海量,臣等实在无计可施,还望陛下圣裁。” 群臣哗然,而这才过去多久啊,先是各地灾情频传,如今竟一日之内出现三次汛情警示,当真是多事之秋。近些年来,天灾人祸就没断过,不是北方大旱,就是南方暴雨,疫病时不时也来肆虐一番,百姓苦不堪言,朝堂也被折腾得疲惫不堪。 治水关乎着南方万千百姓能否免受洪水吞噬,日后的生计能否延续;赈济则直接决定了那些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灾民能否熬过眼前的艰难,不至于饿死街头,二者皆是燃眉之急。可国库里的银钱就那么多,实在难以两头兼顾,这让众臣们头疼不已,愁眉紧锁。 李景炎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沉稳如水,波澜不惊,他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看向负责水利的官员,声如洪钟:“河道疏浚一事,预估需要征调多少人力?所需资费又是多少?若全力赶工,最快何时能够完工?务必详细道来。” 水利官员赶忙出列,手持笏板,将早已备好的数据一一道出:“启禀陛下,据臣等勘查估算,此次河道疏浚,需征调精壮徭役十万余人,各类资费算下来,至少得白银五十万两。若调配得当,材料供应充足,最快也需五个月方能完工。” 李景炎听完,微微皱眉,站起身来。缓缓环顾四周,目光最终望向三王所站之地,神色平静却又透着几分不容推脱的决然: “如今国库空虚,诸位爱卿也都知晓难处。朕意已决,先派遣干练专员赶赴南方,依据各地灾情的轻重、地方财力的多寡,合理分摊徭役人力,务必做到公平公正,不使百姓负担过重。” “银钱方面,就暂从三位王叔所属封地的盐税、商税中抽取三成,专项用于河道治理。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国难当头,王叔们身系皇家血脉,定能体谅朕的苦衷。后续倘若还有资费不足,朝廷再召集众臣商议填补之法。不知三位王叔,是否肯为朝廷分忧,解此燃眉之急?” 说罢,眼神直直地盯着三王,等待他们的回应,朝堂之上顿时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气敛息,陛下又在针对南方三王,陛下可真是步步紧逼,这是故意逼反三王吗? 三王听到李景炎所言,面上略显难为之色,心中却平静如水,装作一番权衡之下,为首的端王率先出列,恭敬跪地,口称:“陛下圣明,臣等自当为朝廷分忧,愿全力配合”。 其他两王纷纷附议,群臣不由微微侧目,这可真是人在京城不得不低头!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气氛凝重得仿若实质,一众臣子身着朝服,垂手而立,静候皇帝旨意。 忽闻一尖细嗓音打破沉寂:“陛下,即便如此行事,怕是南方各地官员阳奉阴违,中饱私囊,赈灾治水皆成空文呐!” 众人不禁侧目,只见说话之人是御史陈诚他身形清瘦,一袭官袍虽质朴却干净整洁,面庞透着几分因常年操劳而生的沧桑,其出身寒门,短短时间内,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便以刚直闻名,从未惧过权贵势力。 龙椅之上,李景炎眼神一凛,微微坐直身子,直视海瑞,开口问道:“陈爱卿何出此言?” 陈城毫不犹豫,跪地叩首,言辞恳切:“臣听闻,近些时日,地方官吏虚报灾情冒领赈银、勾结豪商私吞治水款项之事屡见不鲜。上月臣回乡省亲,亲见有官员将朝廷下发、本应分发给百姓用于春耕的耕牛,低价转卖给当地富户,中饱私囊,而那些翘首以盼的百姓依旧两手空空,农田荒废,生活困苦不堪!臣恳请陛下彻查吏治,严惩贪腐,方可保政令畅行,让赈灾治水真正惠及百姓。” 龙椅上的李景炎,脸色阴沉得可怕,本就清冷的殿内温度仿若骤降,他怒声问道:“爱卿所指何人?这般大胆,简直目无王法!” 陈城缓缓抬头,目光灼灼,毫不退缩:“臣弹劾南方花州刺史钱崇礼,其在任七年,贪墨赈灾银、克扣河工饷,致百姓深陷水火。当地堤坝年久失修,一到汛期便洪水肆虐,百姓流离失所;灾荒之年,朝廷下拨的救命粮饷也被他层层克扣,多少人饿死路旁。望陛下明察!” 李景炎心下心暗凛,根据玄翦探知道的记忆,和墨玉麒麟的情报,此人乃是假安王的秘密心腹,南楚暗夜司的地级探子。 众臣子神色各异,有惊愕得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平日里看似道貌岸然的同僚竟如此胆大妄为;有惶恐不安,生怕这反腐之火殃及自身;亦有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未曾涉事其中。 李景炎攥紧龙椅扶手,既欲振朝纲、抚民生,这吏治腐败定要拔除,绝不能任由这些蛀虫毁坏江山根基。当下,他目光如炬,看向众臣,一字一顿道: “此事朕必严查到底,绝不姑息。即刻着大理寺、都察院联合办案,赐钦差,朕要听详细回禀。众卿各司其职,全力推进赈灾、治水诸事,若有懈怠推诿,国法处置!” 言毕,挥袖退朝,留下一众臣子心有余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各自领命而去,大殿内唯余一片沉重的寂静。 —————— 皇宫,御书房。 退了早朝之后,李景炎独自坐在御书房内,喝了一口茶水,心下感叹:“花别人的钱,干自己的事,至理名言啊。” 他缓缓放下茶盏,目光透过那袅袅升腾的水汽,仿若穿透重重宫墙,好似看到了南方千里之外的局势变幻。自己对南方三王看似步步紧逼,个中深意却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南方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如同一张大网,确实需要好好的犁一遍。 南楚近月在边境蠢蠢欲动,时常派小股兵力骚扰试探,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十多年南方布局,终究比不过开挂的朕。 他故意在朝堂之上,明里暗里的对三王,步步施压,索要盐税、商税用于治水,而南楚那边,探听到这些消息。他们定会以为三王与自己矛盾激化,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如此一来,南楚必然更加笃定三王有反意。 却不知三王,早已成了朕想要的形状。 南楚一旦相信三王必反,为了抓住这天赐良机,推翻自己、搅乱朝局,定会加大投入,无论是兵力部署、物资筹备,还是在暗中联络内应的花费上,都会毫不吝啬。他们妄图等三王起事时,坐收渔翁之利,与三安王里应外合,将这大好江山收入囊中。 李景炎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等到南楚把大量资源投入进来,他便可以将计就计,届时有不臣之心的南方,门阀世家,豪族勋贵,皇亲贵胄,南楚北上的大军,都将被自己一网打尽。 想到此处,李景炎又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只是这一次,眼中的笃定与从容更甚。窗外阳光洒落,御书房内光影交错。 第一百二十章 御前会议(二) 午时。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皇帝李景炎刚用完午膳,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龙袍上精致的金线绣纹在微光下隐隐闪烁,微微侧身,冷峻的目光投向身旁侍奉的太监小福子,低声吩咐道:“按照议程,传刑部、大理寺,礼部还有相关的各级官员前来御书房议政。” 那声音低沉醇厚,却仿若携着雷霆之势,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静谧空间里层层回荡,令小福子瞬间绷紧了神经。 太监小福子赶忙领命,口中不迭地称“是”,随后弓着身子,疾步起身,匆匆退出御书房。脚步急促,细碎的脚步声在长廊中回响,似密集的鼓点,很快便消失在长廊尽头。 长廊两侧,宫灯高悬,灯穗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仿佛也被这紧张的氛围感染。 此刻,宫外骄阳高悬,炽热的阳光倾洒而下,宫墙内,巡逻的御林军身姿挺拔如柏,目光警觉地扫视四周,手中长枪寒光凛冽,铠甲碰撞间发出轻微而有节律的声响,似在诉说着宫闱的森严。 而皇帝李景炎独自在御书房内踱步,龙袍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仿若翻涌的云浪。他心中暗自思量,再过一年,根据系统提示,大燕王朝便能正式摆脱“人间三百年王朝年定律”。 届时,王朝之内,皇帝之身就会诞生气运,这气运关乎王朝兴衰万事万物,其大小、多少、强弱取决于这个王朝的政治是否清明、经济是否繁荣、文化是否昌盛、民生是否安乐、律法是否公允、军事是否强盛等多个领域的综合,都将对王朝气运造成影响,正负影响,正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王朝气运亦是如此,需一砖一瓦地累积,一步一个脚印地经营,积少成多,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不精心经营何以汇聚覆盖全国的气运。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由远及近。礼部尚书,刑部尚书步伐沉稳,神色严肃,每一步都似带着刑部的刚正之气;大理寺卿包拯一袭黑袍,面沉如水,不怒自威,那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世间罪恶,左右少卿亦紧随其后,宛如护法;都察院左都御史海瑞身着官服,却难掩刚正之气,昂首阔步,所经之处似有清风相随。 他们率先入内,跪地行礼,齐声高呼:“臣等,参见陛下。”声音仿若洪钟,震得空气都微微颤动,御书房内的烛火都跟着摇曳了几下。 紧接着,一众官员也鱼贯而入,纷纷整理衣冠,行礼问安,御书房内瞬时站满了人。但因皇帝在场,一片寂静,唯有众人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仿若静谧湖面下的暗涌。 御书房内,气氛庄重而又严肃。皇帝李景炎端坐在龙椅之上,身姿端正,龙颜冷峻,目光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下方的百官,开口道: “诸位爱卿,今日朕召集尔等,乃是为了商讨我燕国律法的制定与修改,大燕历经三百多年风雨,时宜事宜,律法为治国之基,纲纪之本,此事关乎社稷安稳,百姓福祉,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不可马虎。” 李景炎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似重锤,敲在众人的心间,透着一股让众人凛然的威严,官员们心下暗凛,不知为何。 自陛下登基以来,每次朝会议政,陛下只要一脸严肃,言语间,众臣便能切切实实的能感受到,透着一股让众人凛然的威严,直击灵魂,提神又醒脑,很多官员私下里,还议论过,猜测陛下是否得天启,方能有这般神异气势。 “陛下圣明,臣等,谨记。”众臣微微躬身回应道,声音整齐划一,却又带着各自的忐忑与决心。 李景炎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开口道:“今日早朝所议诸事,想必诸位心中有数。赈灾、治水皆关乎国本民生,然贪腐之风不除,一切皆是枉然,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在缉拿花州治河贪腐官员、彻查罪证一事上,需通力合作。” 刑部尚书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回陛下,臣已调配得力人手,皆是从刑部精锐中遴选而出,他们快马加鞭前去重点盯防花州等地涉事官员及其亲眷、幕僚,日夜不歇,一旦查实,便可雷霆出击,绝不放走一个有罪之人。臣还制定了详细的缉拿计划,按罪责轻重、涉案深浅逐一罗列,确保不漏过任何关键线索。”说罢,呈上一本厚厚的折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部署详情。 大理寺卿包拯见状,也紧接着表态:“陛下,大理寺定当全力配合刑部,在审讯环节严格把关,臣已召集寺内最擅审讯、洞察人心的官员组成专班,务必让那些贪腐之徒如实招供,将所贪墨财物的去向、背后利益链条一查到底,给百姓一个交代。臣等还准备了以往相似案例的卷宗,以作参考,绝不辜负陛下信任。”包拯言辞恳切,眼神坚定,让人毫不怀疑他的决心。 都察院官员们亦纷纷点头,左都御史海瑞,出列奏道:“臣等都察院御史众人,已奔赴各地,不仅在花州城内各处暗访,还深入周边村落,探寻是否有隐匿不报的贪腐行径。同时,对赈灾、治水工程的每一处环节、每一笔款项都详细记录,监督推进,保我朝吏治清明。所到之处,若有百姓倾诉冤屈,臣等便一一记录在案,待彻查之后,定给他们一个公道。”海瑞言辞激昂,双目坚定。 随即奉上三法司,派往花洲的官员名单,恳请陛下核准。 刑部尚书,礼部尚书两人眉头紧锁,堂下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们冷峻的苍老面容。他们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听着两人的陈述,心中却早已暗潮汹涌,暗自凛然。 海瑞与包拯,这两位短短几日便在朝堂之上赫赫有名的同僚,行事刚正不阿,断案铁面无私,如今他们一同提勾过来的这份名单,着实透着古怪。刑部尚书的目光缓缓扫过那纸张,上面列着的一个个名字,看似普通,却隐藏着诸多疑点。 近些时日,朝廷各部仿佛被一股暗流悄然渗透。这些神秘出现的官员,无一例外,履历都简单得近乎可疑,档案中不过寥寥数语,粗略记载着出身来历,便被直接提归各部,安置在那机要的案牍库中。平日里,他们低调行事,可一旦处理起相关事务,却全然没了新人的青涩,个个得心应手,手段老练得让人心惊。 刑部尚书,礼部尚书,深知,官场如战场,一步一个脚印方能站稳脚跟,这些人却似凭空冒出,毫无根基却能迅速融入,游刃有余。更令人心生寒意的是,陛下对他们的官位品阶竟是直接核准,毫无转圜余地,也不容旁人置疑半分。 这般特殊待遇,两人心中明白,亦或是直接受命于陛下,作为秘密心腹的心腹,行走于朝堂。只是,这股新兴势力的崛起,究竟会给朝廷带来怎样的变数,是福是祸,他们,如今也只能在这权谋漩涡之中,步步为营,陛下心思如渊,如传说般的那般拥有天授,天眷。 唉,我们这一批,上了年纪的改革派官员,皆是陛下的马前卒啊! 李景炎扫了一眼名单,微微颔首,洞若观火的察觉到了两人,或其他改革派官员心中所想,却没有解释什么。这些都是“九大学府。”征召来的,华夏历朝历代,经过系统筛选的中下层的能臣干吏,和召唤来的华夏英杰,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将来凝聚气运王朝,结结实实的钉子和支柱,根本不是其他气运王朝可比的。 皇帝李景炎目光扫视一周,缓缓开口:“朕今日核准名单,思绪万千。我大燕于乱世中崛起,时至今日,已呈蓬勃兴盛之象。然朕深知,欲求长治久安、持续繁荣,现行律法诸多条款已跟不上时代步伐,亟待修订。” “单论商业,过往律法对商人束缚重重,从经营类目、交易范围到行商路线,皆有严苛规制。诸位爱卿想想,商人畏首畏尾,不敢放开手脚经营,市场怎会有活力?长此以往,商业发展举步维艰,于国于民何利之有?”李景炎微微一顿,眼神愈发坚定。 “未来我大燕必将四海升平,百姓富足,城市街巷日渐繁华,自变法之始,正是商业腾飞良机。朕以为,当适度放宽对商人的种种约束,简化繁琐审批流程,让他们能够便捷地拓展生意。譬如,允许跨区域的大宗贸易,鼓励新技术、新商品的流通与推广。” “如此一来,商业繁荣,则税收自会源源不断流入国库。有了充足资金,我大燕可兴修水利、赈济灾民、强军固防,诸多利民强国之举方可顺利施行。朕心意已决,“所以朕要,制定一部关于商业的律法。”李景炎龙袍一挥,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尽显帝王威严: “这部律法,需全方位权衡利弊,精准施策。于市场准入,不论出身贵贱、籍贯何处,只要身家清白、诚信经营,皆可申领商牒,踏入商海,为商业注入多元活力。” “征税之规,亦要革新。摒弃过往繁杂苛税,依行业盈收、经营规模合理征取,杜绝竭泽而渔,护商人逐利之余保国库丰足。再者,契约纠纷处置当从速从公,设专司衙门,精挑断案能吏,依循律法细则,保障交易公平公正,令商人无后顾之忧。” “还有,为激励商业创新,对首倡新业、开辟商路者,官府当酌情嘉奖,或赐匾额荣耀其门楣,或予银钱助力其拓展,使我燕地商业蒸蒸日上,傲立诸国!朕责令各部即刻着手筹备,广纳贤才智士建言,务必使这部商业律法,其中新设的农法亦然,他们必将成我大燕昌盛之稳固基石,望诸卿齐心协力,共促律法革新,为大燕万万世,奠基。” “然商业律法的调整,刑法与之关联部分也得适配。商人逐利,若放开约束,难免有不法之徒,届时需明确对应刑责,防其扰乱经济、危害民生。” 李景炎的话语掷地有声,御书房为之一静,朝臣们纷纷领命:“臣等,遵旨。” 一旁的刑部尚书,上前一步,神色严肃地说道:“陛下,臣有本要奏。如今京城大狱人满为患,狱中重要人犯还须陛下勾决,然臣在梳理案件时,深感现行刑法条例或有不明、惩处失当之处。有些案子定罪量刑全凭旧例,缺乏精准标准,致使狱中人犯积压,司法流程迟滞。恳请陛下恩准,重新审视、改善刑法细则,使律法更公正严明,狱政得以疏解。” 李景炎微微颔首:“爱卿所言甚是,朕亦有所察觉,律法乃国之重器,关乎社稷民生,自当严谨完备。既现有刑法条例弊病丛生,爱卿可有章程?不妨说来听听。” 刑部尚书闻此,眼中一亮,拱手道:“陛下圣明。臣以为,可先遴选朝堂内外熟知律法、刚正不阿之士,组成律法修订专组,广纳各方意见,无论是地方刑案卷宗,还是诸司衙门办案心得,皆可作为参考。再者,对旧有条例逐一甄别,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结合当下国情民风,细化各类罪行量刑之标准,譬如盗窃财物多寡对应不同惩处年限,伤人轻重亦有分明惩戒。如此,方能让律法有章可循,杜绝模糊地带,令办案官员有法可依,狱中冤屈者亦可得昭雪。” 李景炎手指轻叩龙椅扶手,沉思片刻,开口道:“爱卿此策颇具可行性,然律法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各级官员、各地百姓皆需知悉。专组修订期间,需定期向朕汇报进程,待初稿拟成,还当公示天下,广纳贤言,力求尽善尽美。朕届时会下旨,拨调所需人力、物力,全力支持此事,望诸位爱卿不负朕望,早日让新律法落地,还我朝司法清明。” 一旁精瘦老头礼部尚书李元洪,迎着少年皇帝的目光,也站了出来:“陛下,承陛下之意,臣认为在礼教方面的律法也需重新审视。如今民风渐开,一些旧有的礼教约束或许过于严苛,应当与时俱进,让百姓在遵循礼教的同时,也能享受一定的自由。” 李景炎微微颔首:“准——” 众臣跪地叩首,高呼万岁,除包拯和海瑞外,皆领命而去,一场关乎律法变革的风云就此在朝堂之上悄然掀起。 改革派官员也深知,律法修订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心中深知律法修订工程之浩繁,绝非旦夕可就。 自太祖开国,律法初立,三百载过去,天下形势变幻万千,旧法多有不合时宜之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纵有万般艰难,此事关乎国运民生,总得开个头、一步步做下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朝会(七) 御书房内,暖光透过雕花窗棂倾洒而入,竭力驱散着整夜积聚的清冷孤寂之气。皇帝李景炎身着常服,端坐在龙案之前,身姿虽依旧挺拔,却难掩那一丝疲惫之色。 他双眉紧锁,目光仿若被磁石牢牢吸引,紧紧锁在手中的密折之上。这密折详尽记录着南方清平府与江淮府两地盐政的重重积弊,此刻看来,仿若一道催命符,直直地揪着皇帝的心。 清平、江淮二府,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濒江临海,盐场密密麻麻如星罗棋布,本应是国家盐赋的坚实根基,滋养着天下万民。 可如今,现实却令人痛心疾首。官商相互勾结,蛇鼠一窝,旧有的盐政制度腐朽不堪,乱象丛生。盐税亏空逐年扩大,宛如一个无底黑洞,无情地吞噬着国家的经济血脉;私盐肆意横行于市井街巷,如同野草般泛滥成灾,公然挑衅国法的威严;百姓们只能无奈承受高价官盐,生活苦不堪言,而国库这边,不仅没有从中获利,反而被那些贪婪的硕鼠啃食得千疮百孔。 “传盐铁使,梁崇生、都察御院御史丞裴文渊、户部右侍郎苏景明即刻进宫面圣!”李景炎龙颜一沉,威严之声仿若洪钟,瞬间打破了御书房内的寂静。 传旨太监领命,匆匆奔出,脚步急促,带起细微的气流,使得室内的烛火摇曳不定,那烛火似也感知到这场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不安地跳动着。 俄顷,三人鱼贯而入,一进殿便伏地叩首,恭行君臣大礼。盐铁使梁崇生身形微胖,此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面色苍白如纸,惶恐之情溢于言表;都察御院御史丞裴文渊身姿挺拔,目光炯炯有神,透着洞察奸佞的犀利之光;户部右侍郎苏景明面容凝重,手中紧攥着账册,似有满腹经纶亟待倾诉。 “梁崇生,你且讲讲,如今清平、江淮盐场产量如何,为何官盐售卖量持续下滑,税银却少得可怜?”李景炎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雷,直击要害。 梁崇生颤抖着身躯,伏地嗫嚅道:“陛下,臣罪该万死……近年盐场器械老化严重,修缮资金屡被克扣,盐工们生计艰难,多有怠工现象,产量自是下滑。且私盐贩子狡黠无比,买通各方关节,私盐大量混入市场,抢占份额,百姓们趋利,都去购买私盐,官盐滞销,税银征收自然艰难啊!” “哼!”李景炎怒从心起,冷哼一声,“朕看是你监管不力,甚至与不法之徒暗通款曲,裴爱卿,说说督察院所呈。” 裴文渊上前一步,拱手正色道:“启禀陛下,自御史台改制为督察院以来,督察院便收到诸多关于南方清平、江淮两地盐政官员受贿纵容私盐之事,盐场账目混乱无序,官员虚报开支、中饱私囊之举屡见不鲜,更甚者,在盐运途中,官商勾结偷换私盐,以次充好,致使大量税款流失,臣已查实梁崇生亦参与其中,其罪当诛。” 户部侍郎苏景明紧接着进言:“陛下,臣核算账目发现,两地盐政亏空已危及国库根本,长此以往,必动摇国本。臣以为,当务之急,需革新盐政,一要拨款更新盐场器械,提振产量;二要严惩贪腐官吏,以儆效尤;三要户部协同盐政,重新规划盐运路线,设卡严查私盐,保官盐销路畅通。” 良久,李景炎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峻坚定,仿若能穿透这宫墙,直射向那腐朽丛生的盐政之地。他的声音低沉而果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朕决意革新盐政。这盐,关乎国本民生,岂容蛀虫肆意妄为!” 阶下,梁崇生早已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本以为凭借自己多年在官场的周旋,能将那些亏空、贪腐之事瞒天过海,却没料到今日在这御书房,被皇帝的几句话彻底击垮。 “梁崇生。”李景炎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向他,“你身为盐政要员,身负朕与万民的重托,却监守自盗、渎职懈怠,致使盐价飞涨,私盐横行,百姓苦不堪言。即日起,革去你所有官职,交刑部严查……” 梁崇生颤抖着双唇,还欲开口求饶,可在李景炎那不容置疑的威严下,终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任由锦衣卫拖了下去。而李景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已在筹谋这场革新的布局。 …………………… 羿日。 晨光熹微,金色的光辉透过云层,洒落在巍峨壮丽的宫殿群之上,将那太和殿的琉璃瓦映照得熠熠生辉。朝会的钟声雄浑而悠长,余韵在宫墙间回荡,宣告着新一日朝堂议事的开启。 大殿之内,群臣早已按照品阶高低,整齐划一地排班而立,个个身着朝服,头戴乌纱,神情或肃穆、或沉思、或忐忑,皆在静待皇帝李炎的驾临。 须臾,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李景炎身着龙袍,头戴冕旒,步伐庄重地步入大殿,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冕旒上的珠帘微微晃动,挡住了他此刻的神色,却挡不住那扑面而来的威严气息。 李景炎目光如炬,缓缓扫过殿下的群臣,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响彻整个大殿, “朕闻近日朝堂暗流涌动,诸卿所司之事,多有差池,民生之怨,不绝于耳,何也?”李景炎的声音带着几分愠怒,在殿内久久回荡。 群臣闻此,纷纷跪地,惶恐高呼:“臣等有罪,望陛下恕罪!”一时间,大殿内请罪之声此起彼伏。 “哼,有罪?朕要的是切实的作为,而非这假意的请罪!”李景炎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司农卿,你先说说,为何各地粮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各地仓廪所储之粮,都到何处去了?” 司农寺,司农卿道:“陛下,臣……臣听闻乃是奸商囤货,哄抬物价,臣等已在着力查办,只是……” “只是什么?莫不是要拿这等托辞敷衍朕!”李景炎打断他的话,眼神愈发冷峻。 面对皇帝冷硬的话语,司农卿虽有所预料,但当这一刻来临,心依旧猛地一沉,只觉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他强撑着身体,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地,声音发颤:“陛下,臣……臣失职,有负圣恩,恳请辞官谢罪。”此刻他面若死灰,不敢抬头直视龙颜,只盼着这场风波莫要将自己彻底吞噬,殿内静谧无声,众人目光齐聚在他颤抖的身躯上,似在等待皇帝的最终裁决,得又空出一个官位。 李景炎,面无表情的道:“准奏。” 这时,一直沉默的御史中,一人奏道:“陛下,臣以为,此非司农卿,一人之责,各地司农官员监管不力,中饱私囊者大有人在,当彻查严办,以平民愤。” 李景炎微微点头,目光投向其他大臣:“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交头接耳,片刻后,一官员上前:“陛下,刘御史所言甚是,臣请旨,选派能吏奔赴各地,督查仓务,严惩不法。” 李景炎沉思片刻,沉声道:“准奏。诸卿当各司其职,同心协力,若再有推诿懈怠、罔顾民生之事,朕绝不轻饶!即日起,朕会密切关注各地动向,望尔等好自为之。” “遵旨!”群臣齐声应和,朝会的凝重气氛,在这齐声高呼中,不断凝结。 皇帝李景炎高坐龙椅,龙袍的金色绣纹在烛火映照下透着冷峻光芒,他面色阴沉,目光缓缓扫过阶下群臣,声音低沉且威严: “众卿家可还记得,我朝立国之后,盐税一项,每年能稳稳入账数百万两白银,那可是充盈国库、支撑各项大政实施的雄厚根基。彼时,百姓守着几亩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盐为三餐必需,税源自然丰沛。可如今呢?瞧瞧这账目,盐税竟然连八十万两都凑不齐,偌大的差距,究竟是何缘故!” 说到此处少年皇帝话语顿了顿,殿内顿时鸦雀无声,群臣皆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字半句。“如今,东南沿海之清平、江淮两地,盐政弊病丛生,犹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我朝的根基。贪腐之风猖獗肆虐,盐税大量流失,致使国库空虚,诸多民生工程、军备开支皆受掣肘。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朕心甚忧。” 话语刚落,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面露惊惶之色,似是此刻才知晓局势竟已如此严峻;有的摇头叹息,为这两地盐政的糜烂而痛心;还有的目光闪烁,暗自揣测着皇帝此番整治的决心与后续的朝堂格局变动。 李炎见此情景,眉头微微一皱,纠仪官一声鞭响,大殿瞬间又恢复了安静。他继而望向站在前列的大理寺卿包拯与都察院左都御史海瑞,目光中满是期许与信任: “包卿、刘卿,朕深知你二人一向刚正不阿、清廉能干,在过往诸多事务中展现出非凡的谋略与胆识。如今,朕欲委二人为钦差前往这南方两地厘清盐政,彻查贪腐,还盐政以清明,保盐税足额上缴国库,解我朝盐政之急。” 众臣微微侧目。 包拯闻旨,身姿挺拔,稳步出列。他身着一袭黑色朝服,领口与袖口处的白色滚边显得格外醒目,衬得他面容冷峻如霜,犹如那暗夜中的包公,不怒自威。 他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皇帝,拱手行礼,声音洪亮而沉稳:“臣领旨。盐政一事,关乎民生福祉,关乎国用根基,臣承蒙圣恩,忝居大理寺卿之位,必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托。只是,臣亦深知这两地盐商、盐场、官府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南方诸多势力为谋取私利,早已结成攻守同盟,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轩然大波,不仅查案受阻,甚至累及地方民生。故臣恳请陛下明示查案之界限与方略,以便臣等行事有所依循,少走弯路。” 都察院左都御史海瑞紧随其后,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而诚恳:“臣附议包大人所言。臣在平日里亦听闻长淮、淮西两地私盐泛滥成灾,几近失控之态,官商勾结,沆瀣一气,诸多势力相互庇佑,为非作歹。若无陛下圣意撑腰,若无明确之策指引,臣等此番前往,恐真如逆水行舟,举步维艰。还望陛下详加斟酌,给予臣等坚实后盾。” 李炎微微颔首,显然对二人的谨慎态度颇为满意,他早有思量,此刻不慌不忙地说道:“朕既委你二人此重任,自然知晓其中艰难险阻,亦已为你们筹备周全。” 他微微坐直身体,目光扫视群臣,以示郑重:“其一,朕特允你二人便宜行事之权。此次查案,以隆庆十三年为界限,此前旧账暂不做深究,先着力清查当下正在发生的贪腐行径,稳住局面,徐徐图之。如此,既能避免过度翻旧账引发的动荡,又可集中精力直击要害,让那些妄图蒙混过关的不法之徒无所遁形。” “其二,考成法将严行于两地涉盐衙门。自即日起,官员绩效将与其作为紧密挂钩,但凡有再敢伸手贪墨、阻挠查案者,一经查实,绝不姑息。朕会派遣专人密切监督考成法执行情况,确保每一位官员都能尽职尽责,为厘清盐政贡献力量。有能者,朕必不吝嘉奖;有罪者,哪怕位高权重,也难逃国法惩处。” “其三,你二人此行需着重梳理盐税征收、转运流程。从盐场产出,到盐商收购,再到转运分销,每一个环节都要彻查清楚,截断那些中饱私囊的罪恶之路,务必使盐税如实、足额地充盈国库。同时,对于那些因盐政腐败而受苦的百姓,要妥善安置,安抚民心,切不可激化矛盾,引发民乱。” 包拯、海瑞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与坚毅,二人齐声应道:“臣等遵旨。陛下思虑周全,臣等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哪怕前路荆棘满布,刀山火海,亦绝不退缩半步。” 李景炎抬手轻轻一挥,神色关切:“你二人为钦差可节制州政,赐先斩后奏之权,朕亦会遣得力之军护卫你二人周全,确保查案过程不受无端干扰。另拨内帑专款,用作前期清查、安置盐民等一应开销。朕望卿等早日肃清盐政乱象,还我朝一片清明海疆,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库充实丰饶。” “臣谢,陛下隆恩。”两人恭敬应声道。 “荒狼,阴豺,听旨。”李景炎身着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庞冷峻,双眸深邃似渊,微微颔首间,尽显上位者的威严。 他目光如炬,缓缓望向武官行列,那里,两位身着华丽盔甲的百战穿甲军将领——荒狼和阴豺,宛如两尊战神屹立。 荒狼将军,身形魁梧壮硕,足有八尺有余,虎背熊腰。 阴豺将军则与荒狼截然不同,身形略显瘦削,却透着一股阴鸷之气。 李景炎开口,声如洪钟:“今令你二人,各率一万百战穿甲军,随行钦差队伍护,卫出行,入驻清平,江淮府,并节制这两州诸军事,以防两州悍匪盐枭作乱。” 荒狼,阴豺,两人闻令,单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双手抱拳,高高举过头顶,同时朗声道:“末将领旨!” 话音落下,朝堂之上,气氛瞬间凝重如铅,文武百官闻言,悚然一惊,仿若一道惊雷在心头炸响。 陛下这是,明摆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文武百官眼角余光,偷偷撇向站在前列的南方三王,心头莫名。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朝会(八) 龙椅之上,少年皇帝李景炎端坐在那至高之位,身姿虽略显单薄,却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珠帘低垂,串串晶莹剔透的珠子仿若细密的雨幕,层层叠叠,将他那尚显稚嫩却棱角初现的面容遮挡得影影绰绰,只余一双星目,透过珠帘缝隙,熠熠生辉。 “诸卿,可还有事要奏。”李景炎的声音清脆却不失庄重,在这空旷的朝堂之上悠悠回荡。 都察院御史萧泽身着朝服,面容肃穆,稳步出列,手中笏板高举,奏道:“陛下,臣有本启奏。原任安东将军沈逸,戍边数载,其间历经大小战事无数,每逢战端起,必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屡立赫赫战功,其威名令敌寇闻风丧胆。奈何遭河南河北奸人暗中构陷,诸多莫须有之罪强加其身,含冤被贬,如今落魄乡野,贫病交加,处境凄惨。” “还有那前任江州刺史顾淮,在任之时,一心为民,清廉奉公,倾尽全力兴修水利,引清泉灌农田,使得当地百姓年年丰收,造福一方百姓,却因触动朝河南河北世家势力的利益,被百般排挤,落得革职查办的凄凉下场。恳请陛下明察,还二位忠臣清白。”萧泽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悲愤。 宰相季海生微微侧身,上前一步,轻声道:“陛下,臣等以为,沈逸战功卓着,理当官复原职,另赐金百两以作补偿,让其能安心调养身体,日后继续为朝廷效力;顾淮亦不可埋没,当复任江州刺史…………既能让其重燃为朝廷尽忠之心,又可彰显陛下用人唯贤之意,朝堂上下必能士气大振。” 季海生言辞沉稳,句句在理。 皇帝李景炎略一思忖,他怎会不记得锦衣卫呈上来的奏报,这两人实为隆庆时期,为数不多的在朝改革派官员,于朝堂积弊革新、于民生改善皆有诸多良策,当下微微点头:“准奏。” 话音刚落,吏部尚书又站了出来,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陛下,臣奏请人事任免。谢安为鸿胪寺少卿,谢安此人,自幼饱读诗书,才思敏捷,于各国典制钻研颇深,烂熟于心,如今朝廷外交频繁,遣其出使外邦,必能凭借满腹才学不辱使命。” “调任原京兆尹主簿,秦羽为甄州司马,秦羽久在京兆尹处历练,熟悉政务运转,如今边地军政事务繁杂,以他之能,定能治理得井井有条。另有,将翰林院编修徐平调至江南,任灵州别架,徐平文采斐然,心思细腻,熟悉政务,去往江南那富庶之地,辅佐地方治理,可保诸事顺遂。” 李景炎再次点头,这些都是要安排在地方上的改革成员,道:“准奏。” 就在此时,一御史手持数道奏疏,疾步上前,未及站稳,便跪地高呼:“陛下,臣弹劾齐江王李晖!此人胆大妄为,竟敢私自截留赋税,那本应上缴国库的钱粮,皆被他收入囊中,暗中用以扩充私人军备,所行之事与谋逆无异!且纵容麾下士卒在封地之内欺压百姓,强占民田,百姓辛苦耕耘之成果被肆意掠夺,致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更甚者,齐江王在封地大肆招纳江湖亡命之徒,组建私军,其居心叵测,若不加以制止,必成朝廷大患。如此行径,国法难容!” 御史言罢,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朝堂之上瞬间一片哗然。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仿若炸开了锅,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皆写满了震惊与惶恐。 李景炎的双手在龙椅扶手上微微收紧,目光瞬间冷峻如冰,透过珠帘凝视下方,装出一副试图看穿这重重迷雾背后的真相,只是未曾想,身为皇室宗亲的齐江王竟如此胆大妄为。 “可有实据?”李景炎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打破了朝堂上的喧嚣,众人瞬间噤若寒蝉。 那御史颤颤巍巍地将手中奏疏高举过头:“回陛下,臣已有一些实据。这数月来,臣暗中派人彻查齐江王诸事,其截留赋税之账目明细、士卒欺压百姓的证人证言,还有那私军招募的往来信件,皆在此处,请陛下过目。” 说罢,他额头的汗珠滚落,洇湿了一小片地面。 李景炎微微抬手,身旁的太监会意,快步走下台阶,取过奏疏呈于皇帝面前。李景炎翻开那厚厚的奏疏,一页页仔细端详,眉头越皱越紧,眼中怒火渐燃。 “众卿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李景炎强压心头怒火,环视朝堂,一副试图从群臣的反应中探寻真心的样子。 武将队列中,一位老将站了出来,抱拳行礼道:“陛下,齐江王此举犯上作乱,绝不可姑息,当即刻派兵围剿,以正国法,扬我朝廷正统威严。否则,若让其他藩王效仿,后患无穷。” 老将话音刚落,文臣中有人出言反对:“陛下,齐江王毕竟是皇室血脉,证据不足,贸然动兵,恐伤皇家和气,且封地百姓已受苦,若再起战事,怕是生灵涂炭。不如先派人前往斥责,令其交出兵权,归还截留赋税,再做惩处。” 一时间,朝堂上分成两派,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李景炎心中暗叹,果然朝堂之上个个都是演技派,演的活灵活现,他目光投向宰相季海生,问道:“季卿,你有何高见?” 宰相季海生微微沉吟,上前奏道:“陛下,两派所言皆有可取之处。臣以为,可先密令齐江王周边守军暗中戒备,以防其狗急跳墙。再遣一忠诚可靠、能言善辩之士前往封地,面见齐王,晓以利害,劝其主动认罪,上缴兵权赋税。若齐王执迷不悟,再行征伐之事,如此,既能彰显陛下仁厚,又可保大局稳定。” 李景炎微微点头,心中已有定夺:“就依季卿所言。众卿可有人愿担此重任,前往齐江王封地?” 朝堂上一时鸦雀无声,良久,一位大臣站了出来,朗声道:“陛下,臣愿往。臣虽官职低微,但愿为陛下分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景炎凝视这位官员片刻,见其眼神坚定,勇气可嘉,心中颇为动容:“好,爱卿勇气可嘉。朕封你为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代朕前往齐江王封地。你务必小心谨慎,若齐江王悔改,可酌情从轻处置;若其冥顽不灵,你可持尚方宝剑便宜行事。” “谢陛下隆恩,臣定不辱使命。”大臣跪地谢恩,接过尚方宝剑,身姿挺拔地站在朝堂之上,好似已做好慷慨赴死的准备。 “退朝!”李景炎一声令下,众臣行礼告退,而他却依旧坐在龙椅之上,临江,地处鱼米之乡,物产丰饶。齐江王李煜,废太子李荣之子,宗室亲王好大一只肥羊,这下朝廷又能多个几百万银子的的收入,就那点人马,还想造反,纯纯的经验包,自己可不是隆庆那便宜父亲,会惯着他,就拿你开刀,以此为大燕所有宗室亲王,做个“表率”。 ———————— 京城外,洪川城。 城郊一座隐秘的庄园内,气氛凝重得仿若乌云压顶。庄园四周古木参天,枝叶繁茂,将内里的亭台楼阁遮得严严实实,宛如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主厅之中,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跳动。楚国“暗夜司”首领赵杰坐在轮椅之上,他身着的黑色锦衣仿若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唯有那张饱经沧桑却依旧透着冷峻精明的脸,在昏黄烛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深邃的眼眸犹如寒潭,深不见底,正凝视着手中刚从燕国京都加急传来的情报,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发出沉闷且有节奏的声响,每一下都似敲在众人的心尖。 他身后,一袭青色劲衣的四义子赵城如往常一样,身姿挺拔地静静伫立,面如白玉的脸上此刻神情冷峻,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目光不时扫向义父手中的情报,心中暗自揣测着局势的走向。 而十三义子赵昊,相较于赵城的沉稳内敛,更多了几分年轻人的锐气,此刻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思索与急切,显然情报中的内容让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厅中其他数位得力暗探,皆垂手肃立,屏气敛息,无人敢率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赵杰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极具穿透力:“燕国那小皇帝,倒真是有些手段,刚登基不久,便对宗室亲王,尤其是南方三王动手削藩,这步棋下得又快又狠,全然不似当初那个懦弱质子的做派。”言语间,既有一丝意外,又含几分赞赏:“小皇帝藏的可真够深的,连我都骗过去了!” 赵昊微微点头,上前一步,拱手道:“义父所言极是,孩儿此前小瞧了他。如今据眼线来报,他先是以江北灾情,盐政为由,不断施压,甚至是驻兵两州,并向南方三王索要盐税、商税用于治水,引得三王心生不满,如今又揪住齐江王的把柄,欲拿其开刀,这分明是要杀鸡儆猴,步步紧逼。” 赵城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哼,这小皇帝怕是忘了,南方三王在当地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哪会如此轻易就范?他这般急切削藩,怕是要捅出大篓子。” 一位经验老到的暗探微微皱眉,补充道:“大人,听闻燕国朝堂对临江王的态度着实有些诡异,宗室谋反,朝堂上竞分成两派,武将主张即刻用兵围剿,以正国法;文臣则顾及皇家血脉,提议先派人斥责,令其交出兵权赋税。那小皇帝,采取了宰相的中庸之策,先密令周边守军戒备,再遣钦差前往劝降,如此柔和,这分明就是故意做给南方三王看的。” “如今看来,燕国削藩已成定局。”赵杰手指依旧有节奏地敲击着,沉思片刻后,冷笑道:“这小皇帝看似仁厚,实则步步为营。他既想彰显权威,改革之际,减了皇室宗亲的俸禄,这个节骨眼上,又不愿背负屠戮宗亲的骂名,让世人以为他是多么的宽宏大量,即便是宗亲谋反,值此改革之际,也愿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算盘打得倒是精妙。只是,这燕国内乱,于我大楚而言,既是机遇,亦是挑战。” 众人闻言,皆目光灼灼地望向赵杰,静候他的下一步指示。赵杰扫视一圈,装出才开始计划的样子,好似,生怕其中有燕国锦衣卫的探子。 随即缓缓说道:“我等需好好谋划一番,切不可错失良机。首先,要密切关注燕国内部局势的发展,尤其是南方三王的动向。他们若与小皇帝彻底撕破脸皮,必定战火纷飞,我楚国便可在边境陈兵,适时而动,或趁虚而入,夺回昔日失地。” 赵杰微微颔首间,却又神色凝重地叮嘱:“但也不可大意,燕国虽内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军队战力仍不容小觑。” 赵城瞥了一眼赵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上前说道:“义父,孩儿以为,除了军事上的部署,还可从燕国内部南方世家门阀入手。如今他们因削藩一事闹得南方人心惶惶,我们不妨暗中挑拨离间,让两派矛盾进一步激化,如此一来,燕国南方必将陷入更深的混乱。” 赵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阿城此计甚妙,就由你负责此事,联络我们埋在其中的暗子,动用我们在燕国南方剩下的所有眼线,巧妙布局,务必让这把火越烧越旺。” 老暗探沉思片刻,犹豫着开口:“大人,还有一事需斟酌。那小皇帝既敢对藩王动手,想必已做好万全准备,会不会料到我们会有所动作,从而暗中设伏,引我们入局?毕竟,他能从一个无人看好的质子登上皇位,定有非凡谋略,而且其背后势力我们至今也没有查询到蛛丝马迹!” 赵杰微微一怔,随即道:“你所虑不无道理,这小皇帝确实不简单。但我楚国‘暗夜司’也非吃素的,传令下去,所有行动务必加倍小心,情报核实方可行动。同时,加强对我楚国边境的防守,以防万一。” ……………… 忽然,一名暗探匆匆入厅禀报,带来一则噩耗,那报信的暗探单膝跪地,头垂得极低,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惶恐:“首领,大事不妙!咱们在燕国娄山城的行动彻底砸了……南楚暗夜司与血衣楼联手,本想着趁夜黑风高,一把火烧了燕国大军囤于娄山城的粮草,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可谁能料到,那燕国锦衣卫竟似早有防备。” 赵杰原本有节奏敲击轮椅扶手的手指猛地顿住,深邃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森冷寒意,死死盯着地上的暗探,寒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如何会被他们提前察觉?” 暗探身子抖得愈发厉害,咽了口唾沫,艰难续道:“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行动,四下里便涌出大批燕国锦衣卫,和罗网杀手,个个如鬼魅般身手矫健,将咱们的退路封得死死的。一番激战下来,兄弟们拼死抵抗,可终究寡不敌众……除了代号‘鼹鼠’(即闵正宏)等少数几人,山拼死突围而出,其余的,全都折在了那儿……” 赵城面色铁青,上前一步,一脚踹在那暗探肩头,怒喝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平日里的侦查都做到哪里去了?如此重要的行动,怎会败得这般惨烈!” 那暗探不敢躲闪,硬生生受了这一脚,闷哼一声,带着哭腔道:“大人息怒,兄弟们真的尽力了。事前多次侦查,娄山城那处的守卫部署从未有过异常,实在不知怎会突然冒出这许多锦衣卫,和罗网杀手,而且,他们明显对咱们的行动路数似是了如指掌,兄弟们连靠近他们粮仓放火的机会都没有,在城内就被一网打尽了……” “绝对有隐藏极深的内鬼,泄露消息。”赵昊眉头拧成了麻花,心下暗暗揣测,随即道:“这下可好,不仅粮草没烧着,还折损了大批人手,咱们后续的‘锄禾计划’也跟着泡汤。李裕安呢?他怎么暴露的?又怎会下落不明?” 暗探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回道:“属下不知。” 赵杰心头一沉,这李裕安可是关系到自己后续的诸多行动,他如今生死未卜,对后续布局无疑是雪上加霜。 赵杰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心头怒火,闭上双眸,片刻后睁眼,眼中已恢复冷静与决绝:“事已至此,懊恼无用。当务之急,先派人全力搜救李裕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传令下去,彻查此次行动泄密缘由,从咱们内部开始,逐一排查,但凡有一丝可疑之处,都不许放过,这笔账,咱们记下了,迟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众人齐声应是,只是那话语声中,仍难掩几分颓丧与挫败,赵杰目光冷峻,指着暗探:“其他人都退下,你留下。” 待众人退下,屋内只剩一片死寂般的静谧。赵杰面色阴沉,双拳因用力而指节泛白,他上前一步,寒声急切问道:“暗探七号,(也就是叶昭)如今是死是活?可有落入锦衣卫之手?” 那名暗探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声音沉稳却难掩一丝庆幸:“大人,经多方查实,七号暗探已确认死于据点之中,并未被锦衣卫生擒,他们的遗体……都丢弃在了乱葬岗中,但可以断定,绝无被活捉的迹象。” 言罢,暗探悄悄抬眼,觑了觑赵杰的神色。 赵杰听闻此言,一直紧绷的双肩猛地松懈下来,他长舒一口气,原本攥紧的双拳缓缓松开,指节处因用力过度留下的青白痕迹也逐渐褪去。冷峻的面庞上,紧绷的线条柔和了几分,眼中的凌厉光芒也随之收敛,在这片刻间,仿佛周身的肃杀之气都淡了不少。 他微微仰头,似是要将满心的庆幸与复杂情绪一同咽下,过了良久,心下喃喃道:“如此……甚好,退一下吧。” “锄禾计划又是内鬼的杰作吗?”赵杰的眉头瞬间拧紧,眼神中闪过一抹阴鸷,心头仿若被一层阴霾重新笼罩。 这“锄禾计划”筹备之久、布局之密,方方面面都经过了反复推敲,参与之人更是精挑细选,就算是自己的义子,也只知其名,不知其内容。 本应万无一失,可如今却功败垂成。想起事前他们总结了自燕国京城兵变以来的一系列失败,殚精竭虑,将副司首列为嫌疑人榜首,几乎动用了所有眼线彻查,将其作为最大的嫌疑人,原以为将其排除在外,便隐患已除,哪曾想还是一败涂地。 “难道内鬼当真另有其人?”赵杰目光定在一处,思绪如乱麻般纠葛。倘若内鬼隐匿更深,那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他们所图之事、所谋之局,怕是再难顺遂……思及此处,他的脊背不禁泛起一丝凉意。 赵杰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刚刚放下的心此刻又高高悬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每一下跳动都带着刺痛。 想到即将针对燕国南方展开的计划,他顿觉芒刺在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隐匿在暗处,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又如鲠在喉,那根无形的刺卡在嗓子眼,咽不下、吐不出,满心的憋闷;更似如坐针毡,屋内虽安静,却让他燥热难耐,屁股下的轮椅仿若长满了尖刺。 自京都事变之后,自己可是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可如今,锄禾计划的失败,就又像一记重锤,敲碎了他的自信。倘若内鬼神通广大到连这等隐秘都能探知,那后续的行动岂不是还未开始,便已注定失败? “不行,必须重新审视每一个环节,绝不能让南方计划重蹈覆辙……”赵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带着几分决绝,又藏着深深的忌惮,当初怎么就没有察觉到,英国隐藏如此之深的第三方势力呢,还是说这本身就是这个颇为神秘的燕国三百年王朝的底蕴: “该死,该死的小皇帝,终日玩鹰,如今却被鹰啄了眼,着实可恶,可恨,当初怎么就,瞎了眼……” 第一百二十三章 皇帝的后院(过渡章) 羿日。 燕京城,皇宫。 早朝过后,亲政一月的皇帝李景炎,正试以圣旨的名义,向治下的燕国开启了大刀阔斧的变法之路,一系列政令如疾风骤雨般颁布,力求振朝纲、兴民生、强社稷。 其一,官制革新赫然在列。废除诸多冗余官职,精简机构,使得政令通达更为顺畅。原本叠床架屋的衙门架构被大刀阔斧地整顿,各部门权责重新明晰界定。 整饬吏治,强化皇权监察。原御史台改制为督察院,赋予其更为独立且强大的监察职权。督察院官员直接由皇帝遴选。 其二,完善六部架构,增设关键司职。在原有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基础上,因时制宜,增设农事司与商事司,等…… 农事司统筹全国农耕事务,从推广新种、改良农具,到调配水利资源、规划田亩开垦,皆归其管辖,旨在提升农业产量,保障民生根基。 商事司则聚焦商业贸易,制定商税政策、规范市场秩序、扶持新兴商业,促进各地物资流通,为朝廷广开财源。 其三,扶持匠术发展,激发民间巧思。设立匠作府,整合散落民间与官府的能工巧匠,给予匠户独立户籍,摆脱贱籍束缚。另一方面鼓励工匠创新技艺,研发新品,所制精品可于官办集市展销,所得盈利按比例分成,激发工匠创作热情,提升燕国手工技艺水准,促民间工艺繁荣。 其四,通商惠贾,拓展财源之路。在北方草原互市,设立四大草原通商口岸,设立北方牧都司,统一管理草原对外贸易。对外商实施优惠政策,吸引异域珍奇、金银财货流入;对内鼓励本国商贾行商各国,输出丝绸、茶叶、瓷器等特产。同时,于国内繁华商埠修建大型集市,规范摊位租赁、度量衡标准,保障公平交易,税收按类分级征收。 ……………… 等等一系列,朝廷部门改制,改革措施,天武变法正式拉开大幕,变法之势浩浩荡荡,不可阻挡。 …………………… 皇宫,御书房。 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御书房的金砖地上,泛起细碎光影。少年皇帝李景炎早已端坐于龙案之后,手中朱笔如行云流水,在奏章上批阅着,剑眉紧锁,似是被折子上的国事难题所绊。 忽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珠帘哗啦一响,安乐公主像只灵动的雀儿蹦了进来。 她今日穿了件鹅黄色的宫装,裙摆绣着几簇俏皮的小花,腰间系着的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声响。头上双髻挽得高高的,插着的珠翠在日光下闪烁,衬得她一双大眼睛愈发晶莹透亮。 “皇帝哥哥!”安乐公主几步跃至案前,笑嘻嘻地瞅着李景炎,眼眸弯成了月牙儿:“你都看了好久的奏章啦,陪我出去玩会儿嘛。” 李景炎搁下朱笔,抬眸见是小妹,眼底深处刹那间泛起些伤感,仿若湖面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一闪而过。 随即冷峻的面容瞬间舒缓,仿若春雪消融,带着几分宠溺:“你这丫头,就知道贪玩,朕这忙着呢,你这丫头,又来扰朕清净,莫不是又闯了什么祸事,要朕给你兜底?”话虽如此,眼中却满是笑意,仿若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安乐公主嘟起小嘴,佯装委屈,粉嫩的唇瓣微微撅起,仿若熟透的樱桃:“哥哥就会打趣我,我今日可是特意来寻你解闷的。皇祖母在为你选妃呢,各家贵女都进了宫,正在慈元殿学着入宫后的规矩,热闹极了。” 李景炎微微摇头,龙袍上的金龙随之晃动,仿若在附和他一般:“这选妃之事,自有皇祖母操持,朕去凑何热闹。” “你就陪我去嘛!”安乐公主眼珠一转,仿若狡黠的小狐狸,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皇帝哥哥,皇祖母这几日可忙坏啦,镇北侯家的冷凝曦姐姐、成安侯家的王紫嫣姐姐,还有我的好闺蜜沐灵霜都在呢,听说还有好多别的姑娘,各个貌若天仙、才情出众。” “咱们去瞧瞧呗,说不定还能看见未来的大嫂子,我可好奇皇后嫂嫂会是啥模样啦,是像画上的仙子一样,还是……”说着,自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笑声仿若串串银铃回荡在御书房内。 李景炎微微一怔,仿若被一道闪电击中,旋即无奈地摇头苦笑:“你这小鬼灵精,就爱凑这些热闹,朕去了反倒添乱。” 他登基未久,满心装的都是朝堂局势,想着如何励精图治,布局天下,思索着边疆防御、通商富国之策;牵挂百姓民生,忧心着各地的旱涝灾情、赋税重压,对这后宫选妃之事,实在是……有些无暇顾及。 安乐公主哪肯依,双手抱住李景炎的胳膊,晃悠着撒娇,仿若柔弱的藤蔓缠绕着粗壮的树干: “去嘛,去嘛,皇帝哥哥。就当陪我解解闷儿,你天天对着这些奏章,人都要变无趣啦。再说了,皇祖母费了这么大心思,你好歹去露个面,让皇祖母高兴高兴,否则等到大婚临近,就是想看也看不着了……” 李景炎拗不过,终是起身,挺直腰杆,双手轻轻抚平龙袍上的褶皱,整了整龙袍:“罢了,便依你这一回。” 二人结伴向后宫乐元殿走去,一路上,安乐公主像只欢快的喜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仿若竹筒倒豆子般: “哥哥,冷凝曦姐姐可厉害了,两年前宫宴我见她舞剑,身姿矫健,那剑法凌厉得很,剑出如龙,寒光闪闪,听说她还熟读兵书呢,要是进了后宫,说不定能帮哥哥你出谋划策。王紫嫣姐姐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画的花鸟鱼虫跟活的似的,上次我见她画的牡丹,娇艳欲滴,仿若能闻到花香。还有霜儿姐姐,她跳舞的时候,就像仙女下凡,彩带飘飘,轻盈的身姿仿若在云端漫步,我要是男子,肯定也喜欢她。” 李景炎微笑听着,偶尔插上几句打趣的话,兄妹俩的欢声笑语洒落一路,仿若洒下了一路的花瓣,为这略显沉闷的宫廷添了几分生气。 未到乐元殿,学累了规矩的秀女们,闲暇之余,悠扬的丝竹声与女子们的轻声笑语便已传入耳中,仿若天籁之音交织。踏入殿门,只见一众身着华丽服饰的贵女们,或温婉浅笑,仿若春日里的微风拂面;或端庄矜持,仿若寒梅傲雪独立。她们正依序展示着各自才艺,仿若争奇斗艳的百花。 太皇太后高坐凤座之上,身着深紫色绣凤袍,头戴凤冠,凤冠上的明珠璀璨夺目,目光威严又透着几分期待,仔细审视着每一位姑娘,仿若在甄别世间最珍贵的珠宝。 秀女们见皇帝驾临,纷纷屈膝行礼,娇声齐道:“陛下万安。”声如黄莺出谷,婉转悦耳,仿若奏响了一曲美妙的乐章。 安乐公主今日着了身粉红蹙金裙,莲步轻移至殿中,盈盈下拜:“皇祖母万安。”声音娇柔却难掩那股子与生俱来的骄纵。 安乐公主莲步轻移至皇祖母身旁,带着几分娇憨,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悄声询问:“皇祖母,您瞧,这些姐姐们个个貌若天仙、才情出众,可哪一位才是安乐母仪天下的皇后嫂嫂啊?” 说罢,还俏皮地歪了歪头,眼神在一众名门贵女间流转,似是好奇,又似带着些别样的探究 太皇太后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微微抬眸,目光从那些拘谨的女子身上扫过,轻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历经沧桑后的淡然,缓声道:“不巧了,你皇后嫂嫂没在,正在凤霞殿,试着嫁衣呢。” “那好吧!”安乐公主,心中小小失望了一下,很快又像脱缰的小马驹,直奔熟悉的三人而去,拉着她们的手,笑逐颜开,仿若寻到了最心爱的珍宝:“曦姐姐、嫣姐姐、霜儿姐姐,你们快看看,我把皇帝哥哥带来啦。” 冷凝曦抬眸,眼神清冷中透着英气,仿若寒夜中的孤星,微微欠身:“陛下。”她身着一袭深蓝色劲装改制的宫装,腰束革带,更显飒爽英姿,仿若驰骋沙场的女将军。 王紫嫣则是莲步轻移,仿若柔弱的柳枝在风中摇曳,盈盈下拜,柔声道:“陛下。”她今日一袭粉色罗裙,妆容精致,眉眼含情,仿若春日里的桃花,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李景炎眉头微微一挑,与当初酒楼下的那个小捕快,果然反差极大,仿若云泥之别。 一旁的沐灵霜脸颊绯红,仿若天边的晚霞,略带羞涩地行礼:“陛下。”她的裙摆轻拂,仿若灵动仙子,一头乌发如绸缎,在光下泛着光泽,又见面了,燕国小皇帝,等着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吧,哼,心里这般想着,眼眸中却透着几分少女的娇羞。 李景炎一一颔首示意,目光扫过众人,心中暗自思量,这些女子各有千秋,仿若繁星闪烁,各放异彩。转头向太皇太后恭敬行礼:“皇祖母,孙儿前来问安,愿您凤体安康。” 太皇太后微笑点头,仿若春日暖阳:“皇帝来了,正好,看看,觉得如何?” 李景炎对太皇太后道:“甚好,皇祖母,选妃一事,只望所选之人,能知书达理,日后与朕共佐后宫,和睦安宁。” 太皇太后点点头,仿若洞悉一切的智者,眼中满是欣慰。 殿内气氛一时融洽,贵女们的才艺展示仍在继续,丝竹声声,余音绕梁。 太皇太后轻轻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笑道:“皇帝既来了,也莫要干站着,不妨与姑娘们多些交流,互相增进了解,大燕可没有,天下各国那么多礼教的一些破规矩……” 李景炎微微躬身应下,安乐公主在一旁捂嘴偷笑,眼神在哥哥与诸位姐姐间来回穿梭,满是促狭之意。 冷凝曦率先上前一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啪”地一声展开,扇面上绘着的墨竹仿若透着一股凌然之气,与她本人一般。 “陛下,臣女听闻近日朝堂之上在议草原通商之事,臣女斗胆,想以这折扇为引,浅谈一二。”说罢,便将自己对于通商路线、货品选择以及如何与他国周旋的见解娓娓道来,言辞条理清晰,见解独到,引得李景炎眼中频频闪过赞赏之色。 王紫嫣见此,也不示弱,莲步轻移至一架古筝旁,玉手轻抚琴弦,一曲《清平乐》潺潺流淌而出,琴音婉转间,仿若带人踏入了春日的繁花盛景,百姓安居乐业之所。曲毕,她抬眸望向李景炎,柔声说道: “陛下,治国如抚琴,需张弛有度,民生安乐,方为根本,臣妾愿以此琴音,常伴陛下身侧,为陛下解忧。” 李景炎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感慨,这王家培养出来的女儿,果然才情非凡,都是世家大族或名门培养出来的,都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根据系统的识别认证,个个都是那么反差,后宫也会影响气运啊! 沐灵霜瞧着众人,心中有些焦急,眼珠子滴溜一转,突然福至心灵。她轻盈地走到殿中央,身姿曼妙地转了几个圈,彩带在空中划出绚丽的弧线,仿若彩虹落入凡间。 “陛下,霜儿虽不善言辞、琴艺高深之技,却愿以这歌舞,为陛下的生活添一抹亮色,让陛下每日繁忙之余,能有片刻欢愉。”她边舞边说,眼神时不时地飘向李景炎,带着几分娇俏与期待,银白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令人目眩。 李景炎微微颔首,他如何看不出来。正欲开口,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锦衣卫匆匆入内,单膝跪地禀报道:“陛下,紧急军情,北疆战事又起,草原克烈部麾下各部来势汹汹!” 一时间,殿内气氛骤变,原本的轻松愉悦被凝重所取代。李景炎剑眉紧锁,眼神瞬间锐利如鹰,他看向太皇太后,沉声道:“皇祖母,孙儿需即刻前往御书房商议对策。” 太皇太后神色凝重,微微点头:“皇帝速去,国事为重。” “孙儿告退。”李景炎说罢,大步流星而去,龙袍摆动间,仿若带着千钧之势心下一凛:“终究也是按耐不住了,这个时候,是打算先给朕一个下马威吗,看来也是应该见一见,那克烈部二王子了。” ……………… 安乐公主一袭华丽宫装,眉心间蹙起的那抹忧愁仿若能凝出水来,她贝齿轻咬下唇,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中的锦帕,对于这位自登基以来,来便对宠溺有家的皇帝哥哥,她心中既是欢喜依赖,又有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担心。 小声嘟囔道:“这可如何是好,还有皇帝哥哥……他这几日为国事操劳,龙颜憔悴,我瞧着心疼不已,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冷凝曦款步上前,她身姿婀娜,一袭素色长裙随风轻摆,自有一番温婉大气。玉手轻轻拍了拍安乐公主的肩膀,目光沉稳而坚定,柔声道:“安乐莫急,放心好了,陛下英明神武,自登基以来,内抚朝堂,外震诸邦,哪一次不是将危机化解于无形?况且我大燕北境边军,那可是身经百战、虎虎生威,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他们在边境戍守多年,对北疆的地形了如指掌,又熟悉那帮蛮夷的作战套路。只要不是全面开战,那些外敌贸然进犯,也讨不了太大的好处,顶多是小打小闹,妄图占些便宜罢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北疆便会传来捷报吧。” 安乐公主抬眸,眼中泪光闪烁,却也多了几分希冀,她微微点头:“但愿如姐姐所言!” 冷凝曦轻轻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温暖的慰藉:“定会如此,咱们在这京城里,莫要让陛下再多添烦忧,一同为前线祈福便是。” 第一百二十四章 暗合 皇宫,御书房。 烛火摇曳,将整个房间映照得灯火通明。相关文武大臣身着朝服,早已齐聚于此,神色严肃,见李景炎稳步踏入,众人纷纷撩起衣摆,跪地行礼,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景炎一袭龙袍,身姿挺拔,抬手轻轻一挥,示意众人平身。他径直走到那威严的龙椅前,缓缓坐下,目光如炬,扫视一圈下方的臣子,沉声道: “克烈部此举,攻打的是北境的哪条防线,兵力几何? 兵部尚书上前一步,整了整衣冠,拱手奏道:“陛下,据前方探报,克烈部此次纠集了旗下数部精锐,五万铁骑……攻雁云防线……” “五万兵力。”李景炎心下了然,此防线位于燕国北疆山脉与草原的交接处,恰似一条蜿蜒的巨龙横卧在天地之间,是朝抵御北方游牧部落的重要屏障之一。 雁云防线沿山势而建,沿线还分布着金锁关、铁壁堡等重要关隘,金锁关两山夹峙,中间仅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可供通行,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铁壁堡城墙高大厚实,由巨石垒砌而成,坚固无比,是除了正北方向凌阳关防线外,燕国第二条重要的西南防线,第三条则是位处东南的,苍龙山防线,是燕国抵御北方草原大规模入侵的三条最重要防线。 李景炎微微皱眉,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扶手,一下又一下,似在叩问局势:“我朝在北疆雁云防线,前线三大卫城的驻军目前能有多少可堪一战?” 三大卫城,呈现品字型,是雁云防线,抵御草原骑兵的前三颗钉子。它们彼此呼应,相互支援,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御体系,在抵御克烈部等草原骑兵的侵扰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宁朔卫城位于雁云防线的左翼,地势较高,可俯瞰大片草原,是防御敌军从左翼迂回包抄的关键。一旦发现敌军动向,宁朔卫城可及时发出信号,通知其他卫城做好防御准备,同时利用地势优势,以滚木礌石等手段打击来犯之敌。 靖边卫城处于雁云防线的中路,是正面抵挡草原骑兵冲击的核心堡垒。这里城墙高大坚固,城门厚实,设有多重防御设施。靖边卫城还储备了大量的粮草和军备,另外两老城的补给中心,能为其他卫城提供物资支持。 安远卫城位于雁云防线的右翼,靠近山脉与河流交汇处,既能借助河流作为天然屏障,又可依托山脉进行防守。安远卫城的驻军擅长山地作战和水战,可阻止敌军从右翼通过河流或翻山进入防线内部,与宁朔卫城和靖边卫城形成掎角之势,共同守护雁云防线。 这三大卫城犹如三把利刃,深深地插入西南草原与燕国北疆的交界地带,让草原骑兵不敢轻易进犯,是保障北疆西南安全的重要前哨军事据点。 李景炎的目光投向镇侯北次子、年轻将领冷御。 冷御身姿矫健,面容坚毅,听闻陛下问询,立刻出列,单膝跪地,抱拳回应:“回陛:“陛下,北疆雁云防线的前线三大卫城分别是宁朔卫城、靖边卫城和安远卫城。其中,宁朔卫城原有驻军一万,经几次冲突后,现能即刻投入战斗的约有七千余人;靖边卫城原本驻军八千,如今可堪一战的大约五千五百人;安远卫城驻军稍多,原驻军一万二,目前能参战的有九千余人。三大卫城加起来,可立即投入战斗的兵力共计两万一千五百人左右。” 兵部尚书也上前补充道:“陛下,三大卫城虽有这些兵力,但因分散驻守,且要兼顾卫城防御及周边巡逻等任务,又因河北河南朝中奸佞的干预,兵力一直未得到充分补充,想要彻底抵御克烈部五万铁骑在雁云防线的前趋攻势,兵力调配和协同作战方面还存在诸多困难,需尽快统筹安排。” 李景炎闻罢此言,眉峰紧蹙,暗自思忖,眼下这两万有余的兵力,相较于克烈部那五万身经百战的精锐而言,实在是相差悬殊,要想与之长期抗衡,无疑有些力不从心,当务之急,确实急需增派援军。 李景炎的眉头皱得更深,他深知局势严峻,沉思片刻后,又问:“粮草军备可还充足?”这粮草军备,可是战争的命脉,一丝一毫都关乎生死存亡。 户部尚书忙不迭上前,启禀道:“启禀陛下,粮草方面,各城粮仓尚有储备,糙米、粟米,短期内可支撑北疆战事所需。只是长期来看,若战事陷入胶着,后续补给需加紧筹备,军备上,兵器甲胄库存尚可维持一阵。” 李景炎缓缓起身,在殿内踱步,龙袍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良久,他停下脚步: “传朕旨意,即刻调北方,龚州三卫精锐援军赶赴北疆雁云防线,支援三卫城。着令户部务必保障粮草运输顺畅,开辟专门通道,加派人手护送,沿途关卡不得有误,务必让粮草准时无误地抵达前线。” 李景炎说罢,目光坚定地扫过众大臣,那眼神中饱含着信任与期许,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龚州军,先帝提防北境边军主帅冷继业,所埋的钉子之一。 大臣们见状,纷纷高呼:“遵旨。” …………………… 众臣正商讨间,一名小太监匆匆入内,跪地禀报道:“陛下,克烈部二王子,携使团,此刻已在宫门外等候,说有要事求见陛下。”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冷然,仿若瞬间被一层冰霜所笼罩。大臣们面面相觑,眼中皆是忧虑与愤懑交织之色。 李景炎眼神一凛,心底暗道:“这戏码,终究还是来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心中冷哼:表演开始了,旋即冷笑道:“来得倒巧,朕正要会会他。传,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沉重的殿门缓缓推开,一阵春风裹挟着凛冽之气呼啸而入。只见一位身形高大、身着胡服、眼神桀骜的男子大步走进御书房,他身上的皮裘散发着草原的粗犷气息,腰间束带镶嵌的宝石在微光下闪烁着冷芒,身后跟着两名随从,亦是一脸冷峻,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二王子微微躬身,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那姿势透着敷衍与傲慢,操着生硬的汉话说道:“大燕皇帝,久仰久仰。” 李景炎端坐于上,龙袍加身,威严自生,目光如炬,仿若能穿透人心般凝视着他:“克烈部,遣使而来,却又犯我北疆,究竟意欲何为?”话语如冰刀,直直劈向对方。 克烈部二王子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那笑容里藏着算计与贪婪:“皇帝陛下,我部不过是想拿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的土地,你们大燕这些年不断在北疆扩张,挤压我们的生存空间,我部族人苦不堪言,此番前来,若皇帝陛下肯归还北疆雁云地区,我部即刻退兵,日后还愿与大燕永结友好,通商互利。” 殿内大臣们闻言,顿时怒不可遏。吏部尚书王大人气得胡须直颤,上前一步,怒声斥道:“荒谬!北疆之地,自百年起就已纳入我大燕版图,何来归还一说!我大燕历代君王励精图治,守土开疆,多少将士血洒北疆,才保得一方安宁,岂容你这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户部侍郎亦是满脸通红,接话道:“这分明是克烈部的狼子野心,欲壑难填,陛下万不可答应!一旦开此先例,周边各部必群起效仿,我大燕江山将永无宁日!”一时间,大臣们纷纷附和,声讨之声不绝于耳。 李景炎抬手制止了大臣们的愤怒斥责,他深吸一口气,装作压下心头怒火,盯着克烈部二王子,缓缓开口:“二王子,北疆之地,乃我大燕将士用鲜血与生命守护多年,岂容你轻言说取就取。你部此番无故兴兵,犯我边疆,就不怕我大燕天兵一怒,踏平你克烈草原?”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若携带着千钧之力。 克烈部二王子却丝毫不见惧色,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殿内回荡,震得房梁上的尘土簌簌而落。笑罢,他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皇帝陛下,大话谁都会说,如今我三十万雄兵陈于北疆,你大燕可有必胜的把握?若是交战,生灵涂炭,两败俱伤,倒不如各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于你我双方都有益处。” 说罢,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似乎笃定大燕君臣会在他的威胁下屈服。 李景炎,面露冷笑:“三十万雄兵?哼,二王子,你莫不是在这吓唬朕吧。朕的眼线早已遍布北疆,你部所谓的三十万大军,其中有多少是老弱病残充数,又有多少是临时强征、未经战阵的新兵,以为朕不知?” 他微微一顿,目光如寒芒扫过克烈部二王子,接着道:“我大燕历经数代帝王苦心经营,文治武功昌盛。如今朝堂之上,良臣猛将如云,边疆防线固若金汤。我大燕儿郎,哪个不是自幼习武,枕戈待旦,怀着满腔热血,一心只为保家卫国。” 李景炎站起身来,龙袍一挥,尽显威严:“再说粮草辎重,我大燕地大物博,仓廪充实,足以支撑数年征战。反观你克烈部,逐水草而居,一旦战事胶着,冬日苦寒,草场冰封,牲畜无食,你们的后勤补给又能支撑几日?怕是不需我大燕天兵主动出击,你们内部便要自乱阵脚。” 他踱步向前,步步紧逼,直逼得克烈部二王子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你今日携使团前来,本应是诚心求和,却反倒用这等低劣手段妄图胁迫朕割地。北疆雁云地区,是我大燕将士们用鲜血与生命一寸寸守护多年的疆土,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铭刻着他们的英魂,岂容你轻言说取就取。若真要开启战端,朕定倾尽举国之力,让你克烈部知道,犯我大燕者,虽远必诛。!” 殿内气氛瞬间如紧绷之弦,一触即发,大臣们皆握紧双拳,怒视着克烈部使团,好似只等李景炎一声令下,必将其拖出去剁成肉酱,喂狗。 下方使团成员中,大王子安排的亲信见这一幕,心下暗自得意,成了。 —————— 半个时辰前。 皇宫,某处偏殿。 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雕梁画栋间诡谲跳动。燕国皇帝高坐龙椅之上,明黄的龙袍仿若吸纳了所有光芒,威严得让人不敢直视。 阶下,克烈部二王子昂首而立,一身皮裘裹身,散发着草原的粗犷气息,可那深邃双眸此刻却透着狡黠。 “二王子,你此番前来,你那好大哥,似乎巴不得致你于死地。”皇帝李景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却如洪钟,在空旷大殿内回响。 二王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微微躬身:“陛下圣明,我那兄长欲置我于死地,此番出使,在外人看来是荣耀,于我实则险途。但,这或许也是我与陛下携手的契机。”他抬眼直视皇帝,目光毫不退缩。 皇帝李景炎微微颔首,手指轻轻叩击扶手,发出有节奏的闷响,似在权衡利弊:“你欲如何合作?克烈部虽说不是铁板一块,朕凭何信你能在这乱局助朕,而非引火烧身?” 二王子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陛下,我在克烈部经营多年,麾下亦有忠心耿耿的勇士。大哥他虽得父汗偏爱,却行事残暴,我愿在归部后,将所探得的草原各部诸事情报,尽数告知陛下,助燕国他日挥师北上时,直击各部要害。” 皇帝李景炎目光一闪,审视着眼前的草原汉子:“空口无凭,朕只重行动,你既知晓此行不利,想必已有后手准备。说吧,要朕做什么?”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陛下,待时机成熟,我若与大哥争位,望燕国能在边境陈兵,震慑那些摇摆不定的部落势力,不令他们贸然助大哥。届时,我掌控克烈部,必与燕国永结秦晋之好,年年进贡良驹、毛皮,还可共商通商互市之利,保北境再无兵戈。”二王子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渴望与决绝。 皇帝李景炎沉默良久,起身踱步而下,龙靴踏地之声仿若踏在二王子的心弦上。直至与二王子咫尺相对,皇帝才停下,目光如炬:“准你所求。但你需记住,这天下棋局,朕执黑子先行,你若敢背信,燕国铁骑定踏平克烈草原,让你族无葬身之地。” 二王子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捶打左胸,行了个草原重礼:“谢陛下成全!我以草原长生天起誓,必不负此约。” “陛下,外臣此行,人生地不熟的,归途怕不平静,届时还需要皇帝陛下暗中照扶……” 李景炎微微颔首:“准——” 少年皇帝李景炎负手而立,目光仿若能穿透无尽虚空,静静凝视着草原克烈部二王子渐行渐远的背影。许久之后,他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深意,心中暗自思忖:这所谓的合作究竟几分真、几分假,暂且不去定论,且看日后发展,一切正如那句俗语所言——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兵临青州关隘 东境,青州十四关外。 云燕之地,苍穹仿若被墨汁浸染,沉甸甸地压将下来,三十万平叛燕军宛如奔涌不息的黑色怒潮,从四面八方汹涌汇聚于青州十四关隘之前。 一眼望去,数座巨型军寨内,连绵无尽的营帐仿若凭空在苍茫原野上拔地而起的铁城,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一直延伸至天际,望不到尽头,恰似乌云蔽野,吞噬着天地间的光亮。 烈烈旗幡在狂风中呼啸作响,上头那斗大的“燕”字,仿若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之眸,散发着摄人的威严,似是在向这天地宣告着王师的赫赫声威。 营外,拒马如林,森然林立,根根尖刺在微光下闪烁着凛冽寒光,仿若一头头蛰伏的巨兽獠牙,择人欲噬;壕沟纵横交错,仿若大地开裂的狰狞巨口,深不见底,内里暗藏的尖桩暗弩,恰似巨口内的致命獠牙,只等吞噬那莽撞来犯之敌。 三军,中军大帐之内,牛油巨烛摇曳的火苗,将墙上悬挂的大幅军事舆图映得明明暗暗。图上标记的青州十四关,宛如十四道从九幽地狱探出的狰狞巨兽獠牙,横亘眼前,拦住了朝廷平叛大军前进的道路。 平叛大都督,百战穿甲军主帅王离,身披白色玄铁重甲,甲胄之上的纹理仿若流淌的霜华,折射着冷硬的光。外罩的红色大氅猎猎作响,仿若燃烧的晚霞,为他增添了几分豪迈。 此刻,他剑眉紧锁,目光如炬,在舆图上反复逡巡,似要将每一处山川关隘的奥秘看穿。 一旁的成安侯王城远,面容冷峻仿若冰封的湖面,微微颔首,额前发丝垂下,遮住了眼中的思绪,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桌案,发出有节奏的闷响,每一下都仿若敲在众人的心弦之上。 镇北侯冷继业则双手抱臂,站姿如松,眼神深邃仿若幽潭,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与坚毅,那是无数次生死搏杀沉淀下来的从容。 “诸位,朝廷三十万平叛大军既已齐聚娄山关外,这青州十四关,势在必克。然各关地势险要,防守严密,当谋定而后动,不可贸然强攻。”宁远侯萧敬青清了清嗓子,声如洪钟,在厅内激荡回响,打破了短暂的沉静,开始详细介绍起青州十四关的具体情况: “十四关中,辽阳关,扼守着通往叛军腹地的咽喉要道,城楼高耸入云,砖石斑驳。景阳关,紧邻峻岭,地势险要至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关下一条狭道蜿蜒曲。” “通天关则如其名,通天拔地,矗立在群山之巅,仿若一位俯瞰众生的巨人,将关内关外的形势尽收眼底。此三关互为犄角,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却被叛军占据,强攻此处,无异于以卵击石,万万不可。” 萧敬青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见大家都听得专注,又接着说道: “再看那青山关城。虽说两山间距稍宽,可关口之前有一条宽阔的护城河,河水仿若墨玉,深不见测,河中暗桩仿若水底蛟龙的脊背,密密麻麻,我军想要搭桥过河,绝非易事。再者,敌军居高临下,一旦我军靠近护城河,城上投石机、弩箭齐发,仿若暴雨倾盆,我军将士必定伤亡惨重。” 说着,萧敬青伸出粗壮的手指,仿若一根定海神针,指向一处关隘,沉声道:“而青岩关,或许有机可乘。此处虽也是地势有山峦环抱,但两山间距相对较宽,仿若天赐的战场,利于我军展开兵力,摆开攻关阵势。据探报,守关敌军过万,相较于其他关口,虽然兵力最多,可领兵双倍兵力攻之,拼出一条血路。至于其他几关,情形也都大差不差,能够有效展开进攻的,也就只剩下这寥寥几关了……” 镇北侯冷继业,听着介绍,微微点头,接话道:“宁远侯所言甚是,我可领兵攻青霞关。青霞关地势虽险,但我麾下儿郎久经沙场,定能寻得破绽,杀他个片甲不留。”说罢,眼中闪过一抹厉芒,仿若夜空中划过的寒星。 成安侯则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仿若一只狡黠的狐狸在谋划着捕猎,说道:“金牢关,关城两侧山谷陡峭,仿若被天神利刃劈开,攀爬难度极大,我军将士纵然精锐无比,想要悄无声息地攀至敌军后方,谈何容易?稍有不慎,被敌军发现,陷入腹背受敌之境,后果不堪设想。况且,那金牢关守将极为狡黠,定会在山谷设下重重伏兵,如同布下天罗地网,所以此处绝不可选。而那栖银关,我可领兵攻之,我倒要看看,这关里的叛军能有多大能耐。” 平叛大都督王离听着诸位的讨论,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诸位所言,皆有见地。冷将军,你领兵马攻青霞关。”王离声如洪钟,沉稳下令: 冷继业抱拳领命,洪声道:“末将领命!”说罢,大步踏出营帐,去召集麾下将士,准备出征事宜,其背影坚毅,仿若一座移动的小山,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王离继而看向成安侯王城远:“王将军,栖银关就交予你。” 王城远拱手应道:“末将领命。”言毕,他整了整衣甲,也转身离去,脚步轻快,仿佛已看到胜利在握。 王离望向眼前之人,拱手沉声道:“宁远侯,大营内,诸事繁杂,还得劳烦萧将军您亲坐镇大营,以安军心。” 宁远候神色冷峻,眼中却透着坚定,回礼后应道:“大都督放心,大营有我,必不会有失。 待众人领命纷纷退下,王离依旧孤身一人伫立在那幅巨大的舆图之前。他目光幽邃,仿若有洞穿一切的魔力,径直透过了眼前这薄薄的图纸,遥遥望见青州十四关后方弥漫而起的重重硝烟。 只可惜,时移势易,如今的金凤关和其他各关已然今非昔比,守备力量坚如磐石,防守体系密不透风。想当初章邯将军他们能够找准时机,趁守军毫无觉察,隐秘而迅速地突破金凤关,那样的时机与场景,如今却是难以再现了。 ………………… “呜——” 苍凉的军号声此起彼伏,营帐外,狂风依旧呼啸,旗幡烈烈作响,似是在为即将出征的将士们呐喊助威。十万大军开始有条不紊地调动起来,马蹄声、脚步声、铠甲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雄浑的战歌。 中军大营中教场内。 一面面绣着燕氏图腾的大旗在风中烈烈作响,旗下,是一队队盔明甲亮的精锐甲士。他们身姿挺拔如松,长枪在手,利刃在腰,眼神冷峻。 点将台上,平叛大都督王离,傲然而立,台下银甲甲侍卫森严而立,手中长枪的白缨随风舞动,宛如跳动的森冷火焰。 王离身披麒麟战甲,一袭红色大氅随风扬起,猎猎作响。他面容冷峻,剑眉斜插入鬓,双眸深邃如渊,透着果敢与睿智。虽正值而立之年,却久历沙场,周身散发的威严之气。 台下中,数十员猛将俱是顶盔贯甲,身姿挺拔,静静等候主帅将令。他们身上的甲胄碰撞有声,却掩不住众人低低的呼吸与跃跃欲试的战意。 大都督王离抬步向前,沉稳的脚步声吸引了众人目光。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剑鸣如龙吟,刹那间,台下一片死寂,唯有那剑尖寒芒闪烁。“诸位将军。” 王离声如洪钟,“叛军逆天而行,窃据,东境三州,致使生灵涂炭。今我大军至此,当以雷霆之势,踏平贼寇,光复燕土!” 言罢,长剑一挥,指向关外:“大军,出阵!” “是!”众将齐声应和。刹那间,营中号鼓齐鸣,如滚雷阵阵。九万大军闻声而动,仿若汹涌的潮水,向着各营门出口涌去。王离的中军大纛在前,引领着这支黑白相间的钢铁洪流,身后是将士们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那声音直欲冲破云霄,令天地变色。 营寨之外,三通鼓响,惊天动地。九万大军闻令而动,如汹涌的潮水,从各个营门奔涌而出。一时间,马蹄声如雷,踏碎大地的宁静;脚步声密集,扬起蔽日的尘埃。前排的盾牌手,高举着厚重的盾牌,紧密相连,组成一道钢铁壁垒,阳光洒在盾面,反射出冷冽的光。长枪手紧随其后,枪尖如林,森寒逼人,微微颤动间,似是择人而噬的巨兽獠牙。 辕门缓缓敞开,一面面绣着燕氏图腾的大旗在风中烈烈作响,旗下,是一队队盔明甲亮的精锐甲士。他们身姿挺拔如松,长枪在手,利刃在腰,眼神冷峻,注视着前方叛军据守的关隘,仿佛饥饿的猎豹紧盯猎物。 巳时三刻,大军正式出击。此次出征,燕国朝廷京城精锐尽出。中央是王离亲率的三千百战穿甲军铁骑,人马皆披重甲,宛如钢铁巨兽,乃是曾在无数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的,穿甲重骑。 左翼两万京城东大营步卒,由镇北侯统领,皆是悍勇之士,配备强弩硬弓,能攻善守;右翼同样两万京城西大营步卒,在成安侯的指挥下,阵型严整,长枪如林,盾牌似墙,是攻坚破阵的利刃。 —————— 十四关前。 当先而行的是的京营先锋部队,一万精锐步卒如黑色的潮水漫过原野,向着青岩关快速推进。他们步伐整齐,每一步落下都似踏在大地的心跳之上,手中长枪闪烁寒光,枪尖所向,正是叛军的关防要地。 大军兵分三路,如三条矫健的蛟龙,呈掎角之势齐头并进。除了大都督王离亲率的中军之外,另外两路分别朝着青霞关与金牢关疾驰而去。每一路大军又细分出多个作战部,各部之间层层呼应,首尾紧密相顾,仿若一张徐徐收紧的大网,带着必杀的决心向着叛军据守的三大关撒去,不给敌人丝毫喘息逃窜的机会。 中路军转瞬之间便抵达了辽青岩关外三里之处,随即如训练有素的机械一般迅速列阵。一辆辆高耸入云的巢车、攻城塔、攻城车以及云梯车,在士兵们的齐声吆喝下,缓缓从阵后被推出。 巢车上的了望手们,身姿挺拔,极目远眺,凭借着高瞻远瞩之势,将关内叛军的一兵一卒、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他们手中的令旗不时挥舞,向下方传递着关键的情报。 与此同时,数座用作指挥的楼橹在阵中拔地而起,直插云霄。楼顶之上,巨大的战鼓高悬,几位强壮如牛的鼓手袒露着古铜色的胸膛,手中的鼓槌好似蛟龙出海,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向鼓面。“咚!咚!咚!”雄浑厚重的鼓声,与尖利刺耳的号角声交织缠绕在一起,奏响了一曲专为死神奏响的乐章,那声音穿破云霄,传遍四野,让闻者无不心惊胆战。 从高空俯瞰而下,青岩、金牢、青霞三关所在之地,燕军那庞大无比的军阵全面铺开,仿若一片由钢铁铸就的森林,寒光闪烁,气势恢宏到了极点。密密麻麻的刀枪剑戟,林立如麻,仿佛是这片钢铁森林中野蛮生长的荆棘,稍有触碰,便会皮开肉绽。 一面面旌旗迎风招展,遮天蔽日,绵延数里,望之令人胆寒。在军阵后方,还各备有一万后备军严阵以待,他们目光如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以防敌军从侧翼杀出,或是有其他关隘的叛军前来偷袭,守护着大军的后背,为前方冲锋陷阵的将士们免除后顾之忧 大都督王离屹立于中军楼橹之上,身旁众将环绕,甲士环卫。他目光冷峻,俯瞰着整个战场,手中令旗紧握,随时准备发出攻之令。 少顷,三关燕军列阵完毕,三路大军仿若三只蓄满力量、即将出山的猛虎,浑身散发着致命的气息,蓄势待发。中军的大旗迎风舞动,恰似猛虎扬威,刹那间,四周各阵的应旗随之而动,猎猎作响。将士们齐声高呼:“燕军威武!燕军威武!燕军威武!” 那呐喊声汇聚成一股汹涌澎湃的声浪,滚滚向前,似要将眼前的关隘与叛军一同碾碎,让天地都为之变色,让山河都为之震颤,宣告着燕军此战必胜的决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 青岩关攻防 青岩关下,战鼓擂动 青岩关之上,叛军守将刘勋望着关外如乌云压境般的燕军,手心沁出了冷汗,却仍强装镇定,大声呼喝着士兵们加固城防。 “都给我警醒着!燕军虽来势汹汹,咱们这青岩关可不是吃素的,今日拼死一战,守住关隘,侯爷必有重赏!”刘勋在城墙上奔走,目光如炬,一一扫过麾下士卒。士兵们听闻,虽面带惧色,却也纷纷握紧武器,应和着将军的呼喊。 青岩关,宛如一座巍峨巨兽横卧在东境大地之上,它是叛军与朝廷燕军争夺的关键咽喉。此时,关下燕军如汹涌黑潮,层层推进,喊杀声震得天地变色。 “进攻——” 燕军先锋,一万精锐步卒整齐列阵,前排刀盾手身形矫健,步伐沉稳,手中的盾牌足有半人多高,厚重坚实。他们紧密排列,盾牌相互交叠,密不透风,随着一声令下,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向着青岩关缓缓压进。阳光洒在盾面,反射出冷冽的寒光,恰似一面面坚不可摧的铜镜。 紧跟其后的长枪手身姿挺拔,目光冷峻如冰,手中长枪一丈有余,精铁铸就的枪尖在日光下闪烁着夺命的锋芒。他们微微侧身,将长枪斜指天空,随着队伍前行,枪尖有节奏地颤动,仿佛一片森寒的枪林在步步进逼。每一步落下,都似踏在大地的心跳之上,震得地面微微颤抖,传递出燕军势在必得的决心。 青岩关城墙上,叛军守将刘勋面色冷峻,目光如炬,透着久经沙场的坚韧。他身披一袭玄铁重甲,甲胄上的累累伤痕见证了往昔的百战余生。 刘勋奔走在城垛之间,手中长刀挥舞,大声呼喝:“弟兄们,燕军想要踏过此关,除非从咱们的尸首上跨过去!今日之战,关乎生死存亡,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城头,麾下士卒听闻,虽面露惊惶之色,却也深知退无可退,纷纷握紧手中兵器,齐声高呼:“愿与将军共生死!”一时间,城墙上士气大振,弓箭手们迅速弯弓搭箭,密密麻麻的箭镞瞄准了城下步步紧逼的燕军。 “放。” “咻咻咻——”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箭雨倾盆而下,带着呼啸之声扑向燕军。燕军盾牌手们训练有素,立刻做出反应,他们将盾牌微微上抬,紧密相连,形成一片完美的防护穹顶。箭镞撞击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爆响,溅起一串串火星,恰似铁匠铺里打铁的声响,不绝于耳。 偶尔有几支漏网之箭从盾牌缝隙间穿过,射中后面的士兵,顿时血花飞溅,但燕军阵脚丝毫不乱,依旧稳步推进。 城下,燕军阵中的投石机开始发威。巨大的木架高耸入云,数十名士兵齐心协力,拉动粗壮的绳索,将一块又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块高高抛起。石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千钧之力,向着青岩关的城墙呼啸而去。“轰轰轰轰——咚咚咚——”石块砸在城墙上,轰然作响,砖石飞溅,倒霉者直接被砸成肉饼,盾牌手直接被砸飞出去掉落关城关下。城墙上顿时烟尘弥漫,好似一条巨龙在喷吐烟雾。 守将刘勋见此情形,心中大惊:“蹲下,蹲下,注意隐蔽!”当下,他一边大声呼喊着士兵们躲避石块,一边紧急调遣兵力前往受损最严重的地段支援。“二营的,跟我去东北侧城墙!快!那里石块砸得最猛,决不能让燕军趁虚而入!”刘勋身形如电,率领着一队精锐士兵,向着城东北奔去。 “呜——” 与此同时,燕军的攻城车在士兵们的奋力推动下,向着青岩关的城门辘辘而去。攻城车体型巨大,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前端包裹着厚厚的铁皮,形似猛兽的头颅,狰狞而坚固。车上搭载着一根粗壮的撞木,以精铁为箍,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数十名燕军士兵袒露着上身,肌肉紧绷,汗水在古铜色的肌肤上流淌,他们齐声吆喝,推动攻城车一步步靠近城门。 关墙上的叛军见状,纷纷将手中的滚石雷木,掷向攻城车,试图阻止它的前进。石块狠狠砸下。一时间,攻城车周围险象环生,燕军士兵不断有人受伤倒地,但他们毫不退缩,依旧咬牙坚持,推动攻城车继续前进。 燕军将领赵宏站在攻城车旁,大声激励着士兵:“兄弟们,再加把劲!只要撞开城门,咱们就能立下头功!青岩关就是咱们的囊中物了!”在他的鼓舞下,士兵们士气高涨,喊着号子,使出全身力气,攻城车的速度陡然加快。 眼见攻城车越来越近,城墙上的刘勋心急如焚。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偏将李猛:“张猛,带你的人,用热油伺候!决不能让他们靠近关下城门!” 张猛得令,立刻召集手下士兵,抬着一桶桶滚烫的热油来到城垛边。随着刘勋一声令下,热油被倾盆倒下,瞬间化作一片火海,浇向攻城车及周围的燕军士兵。 “啊!” 燕军士兵们猝不及防,顿时惨叫连连,许多人被热油烫伤,皮肤瞬间溃烂,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攻城车也被热油泼中,火势熊熊燃烧起来,车上的士兵们惊慌失措,有的跳下攻城车,试图逃离火海,有的则在火中挣扎,场面惨烈至极。 然而,燕军并未就此罢休。在攻城车受挫之时,云梯车已然靠近城墙。云梯车高耸入云,两侧有坚实的木架支撑,梯身以麻绳加固,每一级台阶都宽阔厚实,足以让士兵们稳步攀爬。燕军士兵们奋勇争先,一手持盾,一手攀梯而上,口中喊着震天的口号:“杀!” 城墙上的叛军拼死抵抗,他们用长矛、大刀不断砍杀攀爬的燕军。有的士兵手持长戟,从城垛间探出身子,用力将云梯上的燕军士兵挑落,一时间,城下鲜血四溅,惨叫不断。燕军士兵们前赴后继,后面的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攀爬,毫不畏惧死亡。 燕军的一位校尉周虎,在攀爬云梯时,被城墙上的叛军射中肩膀,鲜血涌出,但他咬着牙,单手抓住云梯,另一只手挥舞着大刀,砍向城头的叛军,口中高呼:“弟兄们,冲啊!今日不夺青岩关,誓不罢休!” 与此同时,巢车上的了望手挥舞着令旗,大声呼喊:“关隘东北方位敌军防守稍弱,可集中火力进攻!” “呼呼呼——” 话音刚落,燕军阵中的投石机便开始运作起来,巨大的石块被高高抛起,划过一道弧线,向着城东北砸去。石块呼啸着飞过天空,带起一阵风声,砸在城墙上,轰然作响,砖石飞溅,城墙上顿时烟尘弥漫。 刘勋见状,心中大惊,急忙调遣兵力前往东北方位支援,可还未等援兵赶到,燕军的云梯车已然靠近城墙。云梯车上的士兵们奋勇争先,一手持盾,一手攀梯而上,口中喊着震天的口号。叛军们拼死抵抗,用长矛、大刀不断砍杀攀爬的燕军,城下顿时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此时,燕军左右翼各两万京城东大营步卒,由镇北侯与成安侯率领,也在与青霞关,金牢关的叛军展开激烈交锋。 ———————— 午时,战斗持续不断。 青岩关下。 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接连不断,军阵后方京城西大营,军旗烈烈,大营精锐将士列阵待发。主将赵崇武一身玄甲,目光冷峻如鹰,凝视着上方青岩关。 越接近关隘,空气中的肃杀之气愈发凝重。关城楼上,叛军旗帜招摇,隐隐传来嚣张的叫骂声。赵崇武传令全军放缓脚步,盾牌手迅速上前,结成紧密的防御阵型,如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步步为营向关下推进。 “飒飒飒飒——” 突然,一声声尖锐的呼啸划破长空,紧接着是重物撕裂空气的闷响。“床弩!”有经验的老兵惊呼:“小心!”只见一支粗如儿臂、长逾三丈的巨箭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撞入盾阵。 “顶住!”最前排的两名盾牌手顿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大力袭来,手臂瞬间麻木,身躯如断线风筝般被击飞,身后数名士兵也被波及,摔倒在地,阵型瞬间出现一道缺口。 “稳住!”燕军各级校尉们嘶吼着,士兵们迅速填补空缺,第二排盾牌手高高举起盾牌,将头顶遮蔽得密不透风。床弩的攻击却如疾风暴雨,一波接着一波。巨箭撞击盾牌,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木屑与铁片四溅,每一次冲击都像是重锤砸在将士们的心尖。 “弓弩手,还击!”赵崇武大声下令。西大营的神箭手们迅速弯弓搭箭,数百支羽箭如飞蝗般射向城楼。然而,叛军早有防备,城垛后竖起一排排木板,羽箭大半被挡落,仅有少数透过缝隙射中敌军,杀伤力有限。 攻城云梯车在盾牌手的掩护下缓缓向前。每架云梯都由数名壮汉推动,车轮在崎岖地面颠簸,却一刻不停。接近关墙时,床弩的目标转向了云梯。一支巨箭斜射而来,直接将一架云梯从中击断,云梯上的士兵纷纷坠落,惨叫声不绝于耳。可其余士兵没有丝毫退缩,呐喊着扛起剩余云梯,奋勇向前,搭上城墙。 “攀!”先锋营的勇士们如猎豹般敏捷,顺着云梯迅速攀爬。城墙上,叛军以长枪、石块疯狂阻击。滚烫的热油被一桶桶浇下,云梯上瞬间燃起大火,士兵们的皮肉被灼烧,发出凄厉的呼喊,但他们仍咬着牙,拼命往上冲。有的士兵被长枪刺中,双手却依旧死死抠住云梯,直到身躯缓缓滑落。 赵崇武见状,双眼通红,急令鼓手加速击鼓助威。激昂的鼓声如雷贯耳,鼓舞着士气。他亲率中军向前,加入攻城行列,身后亲卫紧紧相随,手中长刀挥舞,将偶尔飞来的流矢一一挡落。 城楼上,叛军床弩手调整角度,准备给城下的西大营将士致命一击。他们装填好巨箭,拉动绞盘,床弩的弓弦紧绷到极致,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下方,西大营的将士们也察觉到危险临近,盾牌手们将全身力气灌注到双臂,死死抵住盾牌,后排士兵则半蹲身子,用脊背为战友增添支撑。 “飒飒飒——” “放!”随着叛军将领一声声暴喝,数支床弩巨箭齐发。其中一支如一道黑色闪电,直直朝着赵崇武所在方位射来。千钧一发之际,亲卫队长徐猛飞身扑出,用自己的胸膛挡在主将身前。巨箭透体而过,徐猛口吐鲜血,身躯软软倒下。赵崇武怒声大吼:“杀!” 将士们的血性被彻底点燃,云梯下,剩余的士兵不顾生死,前赴后继。有的士兵被热油烫伤半边身子,仍单手攀梯,挥舞短刀与城墙上的叛军拼杀;有的士兵被石块砸中脑袋,鲜血糊住双眼,却凭着一股执念,在倒下前将手中长枪狠狠掷向敌人。 此时,西大营的第二批将士推着冲车赶到。巨大的冲车由厚实的(橡木)制成,外包铁皮,前端是尖锐的撞角。数十名士兵喊着号子,发力推动冲车,向着青岩关紧闭的关门撞去。每一次撞击,关门都发出沉闷的回响,门上的木屑簌簌而落。 叛军见状,集中火力攻击冲车。床弩巨箭射向冲车的轮子,试图将其击坏,让它瘫痪。但冲车旁的护卫士兵们用身体筑起防线,有人用盾牌护住关键部位,有人手持长刀斩断射来的绳索、挂钩,不让叛军干扰冲车前进。 在这惨烈的攻防中,时间悄然流逝。西大营将士们的伤亡不断增加,城门前尸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溪,顺着地势缓缓流淌。可青岩关依旧屹立不倒,叛军凭借床弩与居高临下的优势,顽强抵抗。 眼看日头渐高,战事陷入僵局,赵崇武心急如焚。 战场上,攻城战仍在继续。云梯被一次次摧毁又重新架起。 ———— 燕军中军大阵之中,大都督王离,手持单筒望远镜,屹立于中军,高高的楼橹之上,将关墙上下的战况看的一清二楚。 身旁众将环绕,银甲士环卫。他身披麒麟战甲,一袭红色大氅随风扬起,猎猎作响,宛如战神下凡。王离目光冷峻,俯瞰着整个战场,身后旗手手,手中旗帜不断挥舞,随时根据大都督对战场形势,进行灵活调配兵力。 他手中紧握着单筒望远镜,那冰冷的镜筒仿佛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他洞察战场的“第三只眼”。 此刻,王离的全部心神皆聚焦于青岩关。透过望远镜,远方敌军关墙上那一台台床弩映入眼帘,他的目光冷峻似冰,细细甄别着每一处细节,和兵力布置,以及每一处负责的将领。 床弩摆放的方位,或依傍着险峻山势,以求稳固根基;或错落于要道两侧,暗藏致命杀机。其角度更是各有精妙,有的微微上扬,似欲撕破苍穹,直击燕军后方的远程营帐; 有的则平指向前,瞄准着冲锋路上的必经之地,寒光闪烁的弩箭已在弦上,蓄势待发。至于数量,王离一面沉稳观察,一面在心中默数,一台、两台……足足数十台巨型床弩森然列阵,恰似一只只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虎视眈眈。 再看一旁,随行军中的文书们早已备好笔墨纸砚,他们神情专注。手中的毛笔饱蘸墨汁,随着王离口中吐出的每一个数字、每一处关键方位,奋笔疾书,不敢有丝毫停顿。 良久过后,身着甲胄、威风凛凛的大都督王离,缓缓抬起头,望向硝烟弥漫的战场,而后神色严肃地深吸一口气,猛地一甩披风,高声传令道: “传令,鸣金——收兵!” 传令兵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敲响了金锣。“哐哐哐”的鸣金之声清脆而急促,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向全军宣告着这场战斗的暂时停歇。 随着锣声响起,士兵们虽心有不甘,但也纷纷开始有序地后退,他们相互掩护,拖着受伤的身躯,一步一步向着己方阵营撤去,只留下身后那一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静静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残酷搏杀。 第一百二十七章 攻栖银关 几个时辰前,另一边,栖银关。 晨晖初绽,似一层薄纱轻轻笼于栖银关之上,可这柔和的光线却无法掩盖即将爆发的残酷战火。燕国大军宛如一片钢铁铸就的密林,森冷的甲胄闪烁着寒光,密密麻麻地列阵在关下,战旗在微风中烈烈作响,似是发出无声的战吼。 燕军中军,高高的攻城了望塔之上。 成安侯王城远,挟麾下几名亲卫将校,傲然而立在指挥台上。 身旁两人盔明甲亮,按剑而立,静候将令,麾下大将吴烈,豹头环眼,满脸虬髯,手中狼牙棒拄地,威风凛凛;护军将军叶风,身形矫健,目光如隼,轻抚腰间佩剑,透着机警干练。 成安侯恪抬眸,目光扫过众将,锵然拔剑,剑指帐外,沉声道:“青州叛军,逆天而行,今我燕军承天命、顺民意,必踏平此关!诸将听令,擂鼓开战!” “是!”身后雷鼓手齐声应和,鼓声震苍穹,传令兵挥舞旗帜。 “挺进——” 了望塔车下方,燕军在各级将校的呼唤下,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甲叶碰撞,发出沉闷轰鸣,似山呼海啸前奏。他们结成一个个紧密方阵,刀盾手居前,盾牌紧扣,密不透风,只待抵御敌军箭雨床弩冲击;弓弩手穿插其后,张弓搭箭,随时准备弦满如月,箭镞森然,瞄准前方。 燕军步卒方阵,夹杂着各种攻城器械,层层推进,如涌动的钢铁巨浪,迅速填充至合适位置,弓弩手在前排蹲下,后排搭肩张弓,后方数百张强弩瞄准关墙墙头。 先锋将军郑钱立于阵前,身后帅旗烈烈舞动,旗下近卫环卫四周,气势非凡。他俯瞰全军,高声喝道:“今日之战,关乎东境百姓安宁!我等燕军儿郎,当以热血铸威名,以利刃破贼寇!众将士,听我号令,攻关!” “杀!——”众将士齐声嘶吼,声浪滚滚,冲向城头。 刹那间,战鼓擂动,声震九霄。如雷霆炸裂,唤醒沉睡战意;似怒海狂涛,冲击天地万灵。击鼓力士袒胸露怀,肌肉虬结,手中鼓槌仿若蛟龙出海,每一次落下,都让大地颤抖。与之呼应的是悠长号角,呜呜咽咽,仿若远古巨兽悲歌,穿云破雾,奏响死亡序曲。 —————— 关上的叛军亦是严阵以待,城垛后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人头,他们身着各异的战甲,眼神中透着凶狠与决绝。叛军相城侯一亲兵校尉站在城楼高处,望着下方如蝼蚁般涌来的燕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紧握着的长刀刀柄,已被汗水浸湿。 “弓弩手,准备!”守关叛军将军之一萧岳,身姿挺拔如松,他身披玄铁重甲,肩头的红色披风在风中烈烈舞动,英武之气扑面而来。随着他一声令下,阵后的弓弩手们迅速搭箭上弦,一排排利箭在夕阳下闪烁着寒光,箭头直指青栖银关下的燕军。 “放箭!” 随着一声暴喝从关上传来,关墙上叛军的将军萧岳双目圆睁,果断的地下达指令。“咻咻咻——”瞬间,垛口间寒光频闪,弩箭仿若一群被激怒的蜂群,嘶鸣着扑向冲锋的燕国军队。 尖锐的破空声刺得人耳膜生疼,眨眼间,最前排的燕国国士兵匆忙举起盾牌,“砰砰砰”,密集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一些倒霉的士卒被强劲的弩箭贯穿盾牌,惨嚎着倒地,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冲锋的步伐也随之一滞。 下一刻。 紧接着燕军的箭雨撞击城墙、盾牌的噼里啪啦声响。城墙上,叛军们匆忙举起盾牌抵挡,可仍有不少人中箭惨叫,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冰冷的城砖上,绽放出一朵朵惨烈的血花,双方你来我往。 “冲啊!莫要停下!” 关下燕国先锋将军郑钱,手持盾牌于军阵之中,声如洪钟,手中长刀挥舞出道道寒芒,亲卫队紧紧相随,如同一把锐利的矛头直逼关门。 大燕此番出兵浩浩荡荡,足有九万精锐,主攻攻栖银,青岩,青霞,三关,而据探报,栖银关守关叛军不过七千余人。虽说大燕军在兵力上占优,可这开局的仍让郑钱不敢掉以轻心。 他抬眼望向关城城,一面绣着幽蓝色诡异纹路的大旗在风中扭动,这是相城侯麾下尧山大营人马的旗帜。旗下叛军鼓手疯狂地抡动鼓槌,城墙上人影憧憧,刀光剑影闪烁,却难掩那一丝慌乱。 “呜——” 一阵悠长凄厉的号声,不断响起,很快,云梯便搭上了关墙。 “上。” 从两翼展开的攻关部队,已如决堤的洪水拍向关墙。 “命第一营、第四营,随我强攻关门!今日定要踏破此关!” 传令兵手中旗帜,高高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厉的弧线,大声嘶吼。 “大将军有令,率先破关者,官升两级,赏千金!家人免赋三年!” “率先登关者,官升两级,赏千金!家人免赋三年!” “率先登关者,官升两级,赏千金!家人免赋三年!” 军令层层传下,进攻的鼓号声愈发激昂壮烈。士卒们,关下的燕国大军顿时热血沸腾,杀意滔天。 “杀杀——杀” “杀杀——杀”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仿若要将苍穹震破。 “咚!咚!咚!” 中军处,战鼓如雷轰鸣,那面绣着金鳞的帅旗引领着京城西大营第一营、第四营的燕国士兵奋勇向前。 队伍之中,五百名重装的锐士尤为引人注目,他们个个身形魁梧,头戴精铁盔,身披厚甲,左手持一人高的巨盾,右手擎着寒光闪闪的大刀,腰间还别着短斧,眼神坚毅如铁,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向齐国的山河神只起誓,迈着沉稳有力的大步迈向前方最大的云梯车,低沉雄浑的声音汇聚,仿若远古的战歌,锐士们的加入,让齐军的士气如汹涌的潮水般高涨。 军旗狂舞,燕国士兵们仿若汹涌的海浪扑向关口,喊杀声惊天动地。 —————— 栖银关上。 与此同时,步卒方阵开始推进。前排弓弩手闻令齐射,箭雨呼啸升空,划过弧线,如遮天蔽日的黑鸦群,扑向城头。叛军惨叫连连,中箭者如破麻袋般坠落城墙。紧接着,刀盾手与长枪手紧密配合,顶着盾牌,如移动的钢铁堡垒,向城门逼近。云梯车被迅速推至阵前,一架架搭上城墙,燕军士卒仿若蚁群,奋勇攀爬,不顾叛军投石、泼油,前赴后继。 城上叛军拼死抵抗,滚木礌石纷纷砸下,云梯被掀翻,燕军士卒惨叫着坠落,摔得粉身碎骨。但燕军攻势不减,后方不断有生力军补上,呐喊声愈发高亢:“燕军必胜!破城杀贼!” 一架又一架攻城塔车,踏板咚的一声,狠狠的砸在关墙上。冲在最前的一名燕军士卒一手紧握盾牌,一手提着长刀,大步跨上了攻城梯。他的身后,数十名同样勇猛的同袍紧紧跟随,盾牌相连,宛如一条钢铁巨蟒沿着攻城梯蜿蜒而上。 当这名士卒所在的校尉,出现在攻城梯顶端的瞬间,攻城塔内的军士欢声雷动,血性被彻底激发。 “破敌!” “破敌!” “破敌!” 随着时间推移,栖银关上守军的压力陡然剧增,越来越多的燕国士兵攀爬而上,逐渐在城墙上展开激烈攻防。。 关隘之上,叛军将领吴雄抽出腰间的长刀,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瞪着城墙上的叛军士卒,大声咆哮:“今守关者,斩一敌赏五十钱,什长二百,队率五百,都尉两千,校尉五千!若敢后退,立斩不赦!” 吴雄身旁,不仅有数百名全副武装的亲卫,还有一群身着黑袍血衣楼死士,他们手持利刃,将吴雄紧紧护卫在中间,冰冷的目光扫向四周。 吴雄高举长刀,猛地向下一劈。 “杀!” 叛军的战鼓再度疯狂敲响,沉闷的鼓声传遍每一寸城墙,军令层层下达。 “杀!” “杀!” “杀!” 城墙上的叛军士卒在重赏与严令之下,拼死抵抗,一时间竟将涌上关墙的燕国士兵压制住,双方陷入惨烈的近身白刃战,鲜血飞溅,惨叫连连,不断有人倒下,又有新的士兵补上,战况胶着得让人窒息,打退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 午时。 燕国军队的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运来,更多攻城器械,巨大的投石车被推至阵前,随着口令,一块块巨石被高高抛起,划过天际,带着千钧之力砸向关的城墙。 “轰轰轰!” 巨石撞击城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城墙上砖石飞溅,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裂缝。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阵脚大乱,不少人躲避不及,被石块砸伤、砸死。 “稳住!别慌!”吴雄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重新组织防线。 “稳住!不许后退!”吴雄在关城上疯狂嘶吼,他挥舞着长刀,督促着士兵们坚守防线。叛军们强忍着恐惧,在箭雨中开始反击,城墙上的弩炮纷纷发射,巨大的石块裹挟着死亡的气息,朝着燕军阵中砸落。 一块巨石轰然砸在燕军的前排,数名士兵瞬间被砸成肉酱,鲜血与肉块飞溅开来,周围的士兵们脸上溅满了同伴的鲜血,却无人退缩,眼中的杀意愈发浓烈。 燕军的又一轮冲锋受阻,先锋将军郑钱却面不改色,他深知栖银关难攻,此战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他巡视着身后的大军,高声喊道:“我燕国勇士,岂惧这小小关隘!今日之战,唯有奋勇向前,方能得胜!众将士听令,步军在前,结成盾阵,稳步推进,弓箭手掩护。” 在关墙下,燕军弓箭手们分成数队,交替射击,为攻城的战友提供掩护。箭雨遮天蔽日,让叛军难以抬头。而攻城的士兵们则借助云梯、攻城车等器械,一波又一波地向城墙上攀爬、冲击。 —————— 栖银关隘上。 “倒油!点火!”守关将军萧岳大声呼喊着,一桶桶滚烫的热油被倾倒在城墙下,紧接着便是火箭如雨般射下。一时间,云梯下燃起熊熊大火,燕军士兵们被烈火包围,不少人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但燕军并未因此退缩,他们不顾生死,继续攀爬云梯。一名叫赵虎的燕军小卒,满脸黑灰,身上多处被烧伤,却紧紧咬着牙,一步步向着城墙上爬去。他的双手被烫得皮开肉绽,每抓住一个梯阶,都留下一个血手印。 “兄弟们,冲啊!拿下青岩关!”赵虎嘶声喊道,他的呼喊声激励着周围的同伴。在他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燕军士兵成功爬上城墙,与叛军展开了激烈的近身白刃战。 城墙上,刀光剑影闪烁,双方士兵扭打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燕军士兵们凭借着顽强的斗志,逐渐在城墙上站稳脚跟,他们背靠背,相互掩护,一步步向着关城推进。 萧岳见势不妙,调集了关墙上的预备队,向着燕军发起了疯狂的反扑。这群预备队皆是叛军的精锐,他们手持利刃,如饿狼扑食般冲向燕军。一时间,城墙上的战局再度陷入胶着,双方你来我往,不断有人倒下,又有新的士兵补上,鲜血将城墙浸染得一片通红,又被反推回攻城塔车内。 将军郑钱在城下见状,心急如焚。他深知此时若不能一鼓作气突破一个关口,待叛军缓过神来,燕军必将陷入苦战。思索片刻,他果断下令:“传令兵快,传令投石车,集中火力攻击关城,东南……方位。”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燕军阵后的投石车纷纷调整角度,巨大的石块被装填而上。“放!”一声令下,投石车发出沉闷的轰鸣声,一块块巨石呼啸着飞向城楼。 “轰轰轰!”巨石接连撞击在关隘上,砖石飞溅,关隘好似摇摇欲坠。关墙上的后备役叛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阵脚大乱,不少人躲避不及,被石块砸伤、砸死。萧岳也险些被一块巨石击中,他狼狈地躲到一旁,心中涌起一股惊惧。 “稳住!给我顶住!”萧岳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防线又开始出现松动。 燕军趁势发动更猛烈的冲锋,借着攻城塔车,燕军士兵们又如潮水般涌上这处关墙,将叛军一步步逼退。慕容恪更是亲自率领一支精锐部队,从一处守军薄弱的城墙缺口处杀了进去。 萧岳又不得不再调,更多的后备军士填补空缺。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攻青霞关(过渡章) 另一边,青霞关。 黎明的曙光尚未完全穿透厚重的云层,青霞关下已是一片肃杀之气。燕国朝廷大军宛如钢铁洪流,列阵于关前广阔的原野之上,甲胄在微光中闪烁着冷峻的光,军旗烈烈作响,似在宣告着王师的威严。 青霞关墙之上,甲士们忙碌穿梭,如蚁群般川流不息,磨刀霍霍,枪尖在微光中闪烁着寒芒,关隘望楼内,气氛凝重得仿若实质。 青霞关守军主将周旭,一袭玄甲,身姿挺拔如松,负手静静而立,他的目光如炬,凝视着墙上悬挂的关隘图。那图上的山川脉络、关隘险要,是他心中熟稔至极的防线,亦是肩头沉甸甸的责任。 此刻,他浓眉紧锁,眼角的细纹似也藏着连日来的忧虑与疲惫。 关外,朝廷三十万大军的营帐绵延数十里,仿若一片乌云压境,随时可能掀起惊涛骇浪;情报显示,敌方近日频繁调动兵力,粮草辎重的运输也未曾停歇,种种迹象都预示着一场攻防大战已迫在眉睫。 而己方兵力虽有坚守之勇,却难掩军备,士气稍显不足的隐忧,关中粮草还能支撑几何、箭矢是否充裕、新兵能否堪当大任……诸多难题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现,令这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不禁心忧如焚,可惜多日都未能攻下娄山关,否则就不会是今日之窘境。 眼下,小皇帝麾下,那支神秘的百战穿甲军宛如高悬于我方头顶之剑,究竟他们会主攻哪一处关隘,是成为冲锋陷阵的先锋利刃,率先撕开我军防线,还是作为蛰伏暗处的最后底牌,在关键时刻雷霆出击,以一战之力摧垮我军军精心构筑的城关防线? 此次朝廷征伐东境,来势汹汹,三十万平叛大军如汹涌怒潮,直扑而来。而他们这一方,唯有据险而守,才得一线生机。青州十四关中,青岩、栖银、青霞三关地势尤为特殊,相较于其他关隘,此三关四周地势相对来说最是开阔,关内关外无遮无挡,可直插青州,进攻者可从多方发起冲击,占了一些地利之便,相对其他十一个关隘来说,实乃易攻难守之地。 幸好除了这三关,其他十一关,虽然相距较远,但后方却是连绵不绝、峰峦叠嶂的山脉,仿若一道道天然的巨型屏障。哪怕前头的关隘在朝廷大军军的强攻之下,出现奇迹般的失守局面,凭借这山脉的崎岖险阻,仍能层层设防,阻滞朝廷大军步伐。 那错综复杂的山间小道,于己方是迂回周旋的绝佳路径,于敌军却是步步惊心的死亡陷阱,没有个一年半载,朝廷大军根本不可能大规模的从这几个关彻底突破这些防线,然后彻底收复青州。 周旭心深知,只要这三关不失,朝廷的三十万大军就如同被铁链锁住的猛兽,只能被困于青州地界之外,徒然咆哮却难进分毫。时间,此刻成为了最为关键的利器,每多拖延一刻,己方的喘息之机便更长一分。 届时,依托东境几州之地,广积粮草、勤练士卒,未必不能割据一方。待来日,南楚兴兵北伐,便可与南楚形成钳形攻势,两面夹击燕国朝廷,如此,战局翻转亦非虚妄之想。想到此处,周旭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与坚毅,他缓缓转身,大步迈向关城外,准备去视察士兵们的备战情况,那坚实的脚步声,似是踏响了战鼓的前奏…… ———————— 清霞关上。 “呜——呜——”悠长而低沉的号角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声浪滚滚,如上古巨兽的怒吼,震颤着大地,也震颤着青霞关上叛军的心。 紧接着,如雷鸣般的战鼓轰然擂响,“咚咚咚”,每一声都似重锤敲击在所有人的胸膛,激发着士兵们血脉中的战意。 关墙下,燕国朝廷大军刀盾兵,圆盾护身,钢刀出鞘,刀刃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弓弩手列阵于后,随时准备搭箭上弦,瞄准前方那黑沉沉的关隘。 关城之上,叛军守将周旭是久经沙场之人,闻听号鼓之声,立刻奔上关墙城垣。晨曦未露,他借着微弱天光,俯瞰着下方如潮水般涌来的朝廷大军,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哼,看旗帜是朝廷西大人营人马,今日便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言罢,他大手一挥,“弓弩手,准备!”城墙上,叛军的弓弩手们纷纷现身,密密麻麻的箭矢斜指天际,蓄势待发。 朝廷大军的先头部队已至关下,前排的刀盾兵迅速蹲下,将盾牌紧密相连,组成一面坚固的移动壁垒,掩护身后的同袍前进。 “放箭!”关墙上周旭一声暴喝,刹那间,城上箭如雨下,“嗖嗖嗖”,箭矢狠狠撞击在盾牌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偶有几支利箭从盾牌缝隙间穿过,带起几声惨叫。但燕国的将士们毫不退缩,在盾牌的掩护下,推着数架巨大的攻城车缓缓逼近关墙。这些攻城车高达数丈,外包铁皮,前端是尖锐的撞木,专为撞破城门而制。 朝廷上万大军,迈着整齐而迅疾的步伐冲向关隘,口中呼喊着震耳欲聋的口号:“破敌!破敌!” 不久后,前锋大军已逼近关下,几架云梯在士兵们的簇拥下被迅速推至墙边。云梯刚一搭上关墙,身着铁甲、背负长刀的先登死士便如猿猴般敏捷攀援而上,他们不顾头顶如蝗的箭矢,眼中只有那高耸的关墙之上的敌人。 “杀!”一名当先登上云梯数丈的朝廷勇士,挥刀拨开一支射向面门的利箭,大吼一声,继续攀爬。可就在他即将登上关墙之际,一名叛军探出半个身子,双手举着一块巨石,狠狠朝着云梯砸下。勇士躲避不及,被巨石砸中肩部,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从云梯上直坠而下,重重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生死不知。 但后续的士兵没有丝毫畏惧,前赴后继。此时,在关墙之下,朝廷的弩手们也在全力掩护,一波又一波的弩箭朝着关上射去,压制着叛军的反击。不少叛军刚一露头,便被精准的弩箭射中,惨叫着倒下。 关墙上,双方短兵相接,战况愈发惨烈。一名叛军挥舞着大刀,朝着刚跃上关墙的朝廷士兵猛力劈下,那士兵侧身一闪,大刀砍在墙垛上,溅起一溜火星。士兵趁机欺身而上,手中长枪直刺叛军咽喉,叛军躲闪不及,咽喉处血花绽放,瞪大双眼,轰然倒地。 而另一边,一位身材魁梧的叛军将领,手持一柄沉重的狼牙棒,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狼牙棒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他一棒砸向一名朝廷士兵,士兵横举盾牌抵挡,“咔嚓”一声,盾牌竟被砸得粉碎,士兵口吐鲜血,飞了出去。周围的朝廷士兵见状,一拥而上,数把长枪同时刺向那将领,将领却毫不畏惧,挥舞狼牙棒,将长枪一一拨开,还顺势砸倒两人。 与此同时,朝廷大军的中军也开始压上,重装步兵迈着沉稳的步伐,他们身披厚甲,手持大刀阔斧,宛如移动的堡垒。 随着中军的推进,投石车也被推至阵前,巨大的投石臂在士兵们的操作下高高扬起,“嗖”的一声,一块块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巨石被投向关内,瞬间在叛军阵中炸开,火光冲天,惨叫连连,叛军的防线出现了些许混乱。 在这关键时刻,叛军的后援部队赶到,这是一群由亡命之徒组成的敢死队,他们光着膀子,脸上涂着斑斓的色彩,手持利刃,嗷嗷叫着冲向关墙,妄图将朝廷士兵重新赶下关去。 一名敢死队员高高跃起,手中双刀朝着正在与叛军厮杀的朝廷士兵劈去,士兵反应极快,一个下蹲躲过双刀,随即反手一刀砍向对方腹部,敢死队员肠穿肚烂,倒地抽搐。但他的同伴们毫不退缩,踩着他的尸体继续冲锋。 中路关墙上,朝廷的一位校尉,手持一柄镔铁长枪,枪若蛟龙出海,在叛军群中杀得七进七出。他看到一名叛军弩手正瞄准己方士兵,大喝一声,长枪脱手而出,如闪电般贯穿那弩手胸膛,弩手还没来得及放箭,便已毙命。邓岳几步上前,拔回长枪,顺势扫倒一片叛军。 叛军见势不妙,调集了一队刀盾手,企图组成防线,阻挡朝廷士兵的攻势。这些刀盾手紧密排列,盾牌在前,长刀从盾牌缝隙中伸出,如刺猬般让人难以近身。朝廷士兵们数次冲击,都被这铜墙铁壁般的防线挡了回来,死伤惨重。 校尉见状,眼神一凝,他大喝一声,招呼身边的几名亲卫:“随我来!”然后,他一手持盾,一手提枪,朝着刀盾手防线冲去。临近防线时,他将盾牌狠狠砸向一名叛军,趁对方身形一晃,长枪如毒蛇吐信,从盾牌缝隙中刺入,接连挑翻数人。亲卫们也纷纷效仿,拼死冲击,终于撕开了一个口子。朝廷士兵们见状,士气大振,蜂拥而上,与叛军展开殊死搏斗。 ———— “飒飒飒——” 关墙左右两边,叛军在关上暗藏了十几架床弩,这种巨型弩箭威力巨大,射程极远。当朝廷中军逼近时,床弩被悄然推出,随着一声沉闷的弦响,巨大的弩箭如黑色的闪电般射出,瞬间穿透数名重装步兵的身体,将他们串在一起,鲜血顺着弩箭汩汩流下,场面惨不忍睹。 朝廷军阵中一片惊呼,但很快,指挥官们稳住了军心,下令盾牌手紧密靠拢,组成更大的防御阵型。 在关墙的一处拐角,一位名叫赵刚的朝廷士兵与一名叛军老兵陷入了殊死对决。老兵经验丰富,手中大′刀挥舞得密不透风,赵刚年轻气盛,手持长刀,攻势凌厉。 “杀。” 两人你来我往,剑影刀光闪烁不停。老兵瞅准赵猛一个破绽,大刀自上而下狠狠劈砍,赵猛横刀抵挡,“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赵刚只觉手臂发麻,长刀险些脱手。但他咬牙坚持,趁着老兵收刀之际,飞起一脚踢向对方腹部,老兵后退几步,赵刚乘胜追击,长刀连续劈砍,终于在老兵脖颈处划出一道血口,老兵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 关墙下。 攻城车兵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在士卒们鼓足力气,不断推动撞木。“咚—咚—”一声巨响,关下城门剧烈颤抖,木屑纷飞,然而,关下城门后早已被叛军以巨石、巨木死死完全堵住,仅凭攻城车难以撼动。 门口左侧,数百名身着轻甲的朝廷士卒,扛着云梯,飞奔而出。这些云梯皆以坚韧木材制成,外包铁皮,以防被敌军烧毁,每架云梯都需数十人才能抬动。他们冒着城头如蝗的箭矢,奋勇向前,将云梯架上关墙。云梯刚一搭上,先登的勇士们便如敏捷猿猴,顺着云梯攀爬而上,手中短刀咬在口中,一手攀梯,一手持盾,竭力抵挡上方叛军的攻击。 城墙上,叛军拼死抵抗,他们用长戟猛刺云梯上的士卒,或是搬起巨石、浇下热油。一时间,许多士卒惨叫着跌落云梯,摔得粉身碎骨,但后续的战士毫不畏惧,前赴后继。 一名年轻的先登,刚爬上几步,便被一块石头砸中肩膀,他闷哼一声,险些脱手,却硬是咬着牙,单手继续攀爬,待接近城头时,他抽出短刀,一个翻身跃上城墙,挥刀砍翻了一名叛军,可还未站稳脚跟,便被数名叛军围杀,壮烈牺牲。 —————— 朝廷大军,中军了望塔车上。 镇北侯冷继业,透过单筒望远镜,凝望着,青霞关上的激烈厮杀,沉默不言,眼角余光不时撇向,已经停下观测记录的百战穿甲军随军书吏身上,眼底深处充满着疑惑,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道:“传我将令,铭金收兵。” 传令兵得令,匆匆而去,片刻后,低沉而悠长的号角金铭声在战场边缘响起,那是收兵的指令。铭金军闻令,朝廷攻关大军如潮水般缓缓从青霞关下退去,进退之间,训练有素,井然有序。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秀 青州大地,往昔山河秀丽、百姓安居,却在一场猝不及防的叛乱中,沦为烽火连天的炼狱。青霞关,横踞要道,如一位身负重伤的巨人,才历经一场惨烈搏杀。此刻硝烟渐散,可空气中那刺鼻的血腥气,仍顽固地弥漫,久久不肯消散。 青霞关后方,相城侯叛军正紧锣密鼓的在通往青州的大道一处狭窄之地,叛军凭借险要地势,如蝼蚁般忙碌,层层构筑营寨防线,其他两关亦是如此,妄图万一朝廷破关之后,还能以此抵御朝廷大军如潮的攻势。 民夫们满脸尘灰,却不敢有丝毫抱怨,手中铁铲在日光下寒光闪烁,用力插入泥土,一锹锹奋力挖掘壕沟。翻起的泥土带着湿润气息,在旁堆积成小山,仿佛是这场战争堆砌的无声墓碑。 扛圆木的民夫们身形佝偻,沉重圆木压弯脊背,他们哼哧哼哧穿梭往来,将圆木竖起,排列成紧密的栅栏。尖锐的顶端朝向关外,在日光下闪烁着森然寒光,宛如一头头蛰伏的巨兽,伺机择人而噬。搬运石块的队伍气势汹汹,喊着响亮号子,粗犷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 监工的士兵们身着甲胄,威风凛凛却又满脸肃杀。他们手持马鞭,四处巡视,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细节。 见民夫劳作稍有偏差,便立刻大声呵斥:“都给我打起精神!这防线,一处疏忽、偷工减料,你们都得死!”民夫们听了,手上动作愈发迅速,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求不被这些军官老爷抓住把柄,落得像头顶,木架上,上吊着的同伴那般下场。 ———————— 与此同时,从青霞关撤下的伤兵,如残损的木偶般被陆续转运至此。军医所在的营帐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草药的苦涩与血腥气息交织,仿佛是死神与天使共舞的舞台。 集中了所有伤兵的大营中。 这座伤兵大营简易木床上,军医们手法娴熟,清创、缝合一气呵成。伤兵们紧咬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如蜿蜒蚯蚓,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滚落,浸湿身下草席,痛呼声此起彼伏。 相城侯萧擎苍身披玄色战甲,身姿挺拔如松,带领着大批中下层将领,大步迈入这满是痛苦低吟的营帐。甲胄上的累累伤痕,似勋章般无声诉说着他身经百战的过往。 一路走来,他周身散发的凛冽气场,让周遭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而将士们望向他的眼神,满是崇敬与信赖——殊不知,这其中不少都是他刻意安排的“托儿”。 一进营帐,刺鼻的血腥与苦涩药味扑面而来,他剑眉微蹙,目光迅速扫过一排排伤兵。见军医们忙得不可开交,额上汗珠滚落,他微微点头示意,随即俯身靠近一位重伤员。 那伤兵断臂处鲜血渗湿绷带,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萧擎苍轻轻握住他未受伤的手,沉声道:“兄弟,撑住。”声音低沉有力,仿佛一道暖流注入伤兵濒死的心田,伤兵嘴唇颤动,似想说什么,终是无力地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相城侯佯装无奈摇头:“厚葬吧。” 萧擎苍身形笔挺地站起身来,他那深邃的双眸缓缓环顾四周,所见之景令他心头一沉。伤兵营内,伤兵们横七竖八地躺着,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臭交织的气息。 缺医少药的困境在此刻被无限放大,简陋的床榻上,有的士兵伤口已经化脓,却只能用脏兮兮的布条勉强包扎,物资匮乏的现状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救治的希望,萧擎苍的眉头越皱越紧,眉心处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猛地转头,眼神冷厉如翱翔天际、锁定猎物的雄鹰,高声唤来军需官:“本侯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即刻调配更多的草药、干净的纱布前来,要是误了事儿,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军需官听闻,吓得双腿一哆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连声称是,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忙忙地退下,那背影仿佛带着几分慌乱的逃窜之意。 他又走到一位断了臂膀的年轻士卒跟前,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地拿起伤兵床边摆放的草药膏,低声询问:“这药可管用?涂抹时还疼得厉害不?” 那士卒眼眶泛红,连声道:“侯爷,管用着呢,有这药,伤口好得快,末将这点伤不算啥,能跟着侯爷杀敌,便是死也值了。”相城侯微微皱眉,佯怒斥责:“莫说这等丧气话,本侯还要带着你们凯旋,个个都得给我好好养伤。”说罢,还亲手为士卒掖了掖被角,那动作熟稔又自然,仿佛眼前之人不是麾下小兵,而是自家兄弟。 伤兵营内,军医们依旧在昏黄的灯光下忙碌穿梭,灯火摇曳,映照着他们疲惫不堪的面容。草药味愈发浓郁刺鼻,那是生命与死神争分夺秒的味道。 萧擎苍的目光在人群中梭巡,最终落在一位年轻军医身上。只见那年轻军医正对着一盏光线昏暗、豆焰闪烁的油灯,全神贯注地仔细研磨草药,他的手指早已被草药染得青青绿绿,指甲缝里也嵌满了药末,眼眶下一片乌青,那是连续几日几夜未合眼的明证,显然疲惫至极,身形都似有些摇摇欲坠。 “你叫什么名字?”萧擎苍放缓了语气,轻声问道,声音在嘈杂的伤兵营内却清晰可闻。 “回侯爷,小人名叫苏和。”军医闻声,赶忙停下手中动作,起身行礼,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疲惫,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今夜你去歇息,换其他人来。这几日,你辛苦了。”萧擎苍的声音难得地有了一丝温和,仿若春日里的一缕微风,轻轻拂过。不过在他心底,这一切不过是稳固军心的必要手段罢了,如同在摇摇欲坠的危楼前支起的几根细木。 苏和却微微摇头,脸上带着几分倔强:“侯爷,眼下伤兵众多,正是用人之际,小人体力尚可,还能撑住。”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仿佛只要他还站着,就能为这些伤兵撑起一片希望的天空。 萧擎苍面上却做出一副动容之色,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苏和的肩膀:“好,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那手掌落下的力度,仿佛带着几分真心的关切。 随后,他昂首阔步,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伤兵,眼中的关切与疼惜都是佯装,如同戴着一张精致的面具,密不透风。可那些伤兵们,在伤痛与绝望之中,又哪能轻易识破。 见有士兵胳膊上缠着浸满血的绷带,相城侯萧擎苍快步上前,身姿矫健,衣袂随风而动。他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地轻轻握住那士兵的手,声音低沉有力,仿若洪钟敲响,震颤人心:“兄弟,疼不疼?咱这军医马上就来给你重新处理,你且忍一忍。” 那语气,就像一位贴心的兄长在安抚受伤的亲人。 那士兵本疼得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此刻眼中却泛起激动的泪光,哽咽着说:“侯爷,小的不疼,能活着从战场上下来,多亏了侯爷您指挥有方,还想着咱们这些小兵……” 而这个士兵,也是萧擎苍事先精心安排好的,为的就是在这伤兵营内带动气氛,让其他不知情的士兵们看在眼里,暖在心头,从而更加死心塌地地追随于他,为他在这烽火硝烟的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 旁边一位腿部重伤、动弹不得的老兵,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相城侯赶忙按住他的肩头,温声道:“老哥哥,您这伤可千万别乱动,快快躺好。”这位老兵也是萧擎苍安插的人手。 老兵热泪纵横,激动地说:“侯爷啊,以往跟过不少将领,可从没见过像您这般把我们当亲人的。冲锋时,您永远冲在最前头,给咱弟兄们打气;撤退时,又护着我们这些伤员,要不是您,俺这条老命早就没啦!” 又有几名被安排好的伤兵纷纷附和,一时间,营帐内感恩声一片,不知情的士兵们深受感染,对萧擎苍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相城侯站起身,环顾众人,目光坚定,继续他的表演:“诸位兄弟,你们随我出生入死,皆是我最亲之人,我定要护你们周全,让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平安归家,共享太平盛世!” “侯爷,奸相麾下叛军此次来势汹汹,虽我军刚守住青霞关,但兵力折损不小,后续朝廷援军若不能及时赶到,这形势……”这位被安排的老兵低声说道,配合着萧擎苍演这场戏。 老兵身着的战甲破损多处,干涸的血迹凝结在甲缝间,脸上亦是尘土与血汗混杂,沟壑纵横的皱纹里藏满了忧虑。他微微弓着身子,看似是因伤势与疲惫所致,实则是为了将这出戏演得逼真,眼角余光不时偷瞄向萧擎苍,观察着这位“主心骨”的反应。 帐内其余将士听闻此言,也纷纷面露忧色,交头接耳起来。有人紧攥着手中长枪,指节泛白,枪尖垂地,似连抬起的力气都没了;有人低垂着头,暗自叹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帐中被无限放大。 他们皆是响应侯爷“清君侧”的精锐,自打娄山关开始,如今这一场场场苦战,打得实在艰难,兵力的锐减让每一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 萧擎苍微微抬眸,目光扫过众人,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他心里清楚,这场戏是关键一步,既要让外界觉得己方陷入绝境,又不能让麾下这些“忠君为国的弟兄们”真的丧失斗志。 片刻,他微微握拳,重重地砸在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刹那间,帐内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本侯知晓如今局势艰难,但青霞关乃咽喉要地,不容有失!我等既为朝廷将士,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能让叛军再前进一步,只要守住东境,本侯必有重赏。”萧擎苍声如洪钟,字字铿锵,每一个字都似重锤敲在将士们心间,激起他们心底的热血豪情。 “侯爷说得对!我等愿与青霞关共存亡!”一位年轻校尉猛地起身,振臂高呼,眼神中满是决绝。 “共存亡!共存亡!”一时间,帐内呼声此起彼伏,将士们的士气如被点燃的烽火,熊熊燃烧起来。萧擎苍看着这一幕,暗自点头,这场戏算是成了一半。 萧擎苍一身玄甲,在上百的伤兵中,傲然挺立,微微仰头之际,那深邃双眸仿若能穿透重重硝烟,望向远方未知的战局。他目光坚毅如铁,似是这苍茫天地间最不可撼动的存在,心中却不禁暗笑这些士兵的天真。 这些年轻后生,特别是那些该死的老燕人,哪里知晓朝堂之上波谲云诡的权谋争斗,又怎明白他们如今所面临的绝境远非表面这般简单。 可嘴上,萧擎苍却义正言辞,声若洪钟,那雄浑嗓音在营地中回荡,直震得士兵们热血沸腾: “本侯既受皇命镇守东境,便有死战不退之决心。当今奸相,狼子野心,其麾下叛军逆天而行,竟敢挟持天子,此等大逆不道之举,早已失了天下民心。他们虽凭借一时的阴谋算计,占得几座城池,看似猖獗,实则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终究难成气候。” “如今,各地勤王援军未到,咱们身后就是万千黎庶,就是我大燕的锦绣山河。咱们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这一腔热血,这铮铮铁骨,用咱们的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坚不可摧之防线,让那叛军有来无回,保我大燕国泰民安!” 言罢,萧擎苍猛地拔出腰间佩剑,高高举起,剑刃在日光下闪烁寒光,似也在响应着主人的豪情壮志。士兵们见状,纷纷握紧手中兵器,齐声高呼:“愿随侯爷死战!保家卫国!” 呼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磅礴力量,向着远方滚滚而去,似要冲破这被战火阴霾笼罩的苍穹。 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奸相,他自己才是这场叛乱的始作俑者,所谓“清君侧”不过是蛊惑人心、起兵造反的借口。他看着这些或真心或假意对他忠心耿耿的士兵,心中没有丝毫愧疚,只盘算着如何利用他们实现自己的野心。 相城侯装模作样的慰问一圈伤兵后,营帐内的伤兵们望着侯爷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敬意与温暖,暗自庆幸能追随这样一位爱兵如子的将领。 他刚踏出伤兵大营,腐血与草药混合的气味还萦绕在鼻尖,未及舒缓拧紧的眉头,一骑斥候如疾风般卷至跟前,马未停稳,那斥候已飞身滚落,单膝跪地,双手高擎信筒,声音因焦急与疲惫而沙哑:“侯爷,淮安府,雾州军,军情急报!” 相城侯心头一沉,伸手接过那沉甸甸的信筒,仿佛握住了命运悬于一线的绳索。手指微颤着摊开密信,目光刚触及那几行字,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子晃了一晃,仿若被五雷当头劈下,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七原谷,那是他精心布局、志在必得之地,本欲在此截断雾洲军南下的咽喉,孰料反遭算计,自家精锐陷入反包围,喊杀声仿佛透过信纸呼啸而来,几乎全军覆没的噩耗让他的心如坠冰窟。 康子城,那座扼守储存大量军械的军械库,城中囤积着可支用上万大军的军备,如今竟已易主;青岩谷,地势险要,是侧翼防线的关键依托,也同样沦陷敌手,该死,雾州军到底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到的? 两谷中的守军是猪吗? 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还有洛水河畔,堆积如山的粮草,本是淮安府防线坚守的底气,粮草怕是一半都没有运走,此刻却皆化为乌有,尽数落入雾洲军囊中。 这一道道防线的溃败,牵一发而动全身,淮安府便危如累卵,这才过去多久?自己苦心经营的,一西,一北两条防线,在这一瞬间似乎都这已摇摇欲坠? 良久,相城侯才缓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将信笺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抬眼望向远方,目光穿过层层山峦,仿若要穿透这重重困境直抵战场:“孙云逸,别再令本侯失望了,否则……” “传令下去,召集众将,速至中军帅帐议事。”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在风中散开,身旁的将士们齐声领命,那吼声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宛若哀鸣。 第一百三十章 局 青州十四关外,大燕朝廷三十万平叛大军的营寨驻地仿若一头蛰伏荒野的巨兽,绵延的营帐似无尽之海,与冽冽寒风、苍茫大地相融。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似不甘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营寨内,士卒们仿若忙碌的蝼蚁,往来穿梭、各司其职。伙夫们埋锅造饭,袅袅炊烟腾空而起,木柴的烟火气与饭菜的香气交织弥漫,暂时冲淡了战场上那如阴霾般笼罩的肃杀。 士卒们偶尔路过,深吸一口这混杂的气息,疲惫的脸上会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慰藉,仿若这烟火气能短暂地将他们拉离残酷的战场,带回到往昔安宁的市井生活。 中军大帐如王者坐镇营地核心,厚实帆布制成,外覆油皮,雨滴滑落,仿若为其披上一层水帘铠甲。帐顶缨穗风中摇曳,仿若在低语着威严的密语。 帐门前,百战穿甲军甲士宛如钢铁铸就的雕像,身姿挺拔、纹丝不动,手中长枪挺立,寒芒闪烁,似能洞穿一切妄图靠近的不轨之心,严禁任何闲杂人等踏足这指挥中枢一步。 此刻,大帐内灯火通明,牛油烛火跳跃闪烁,映照着主帅案几上摊满的舆图。山川河流、关隘要道皆用朱砂与墨笔细细勾勒,仿若一幅锦绣山河却暗藏血腥的战图,标注着敌我兵力分布,每一处标记都是生死博弈的注脚。 平叛大都督王离身着银玄色战甲,未着头盔,一头乌发束于脑后,剑眉紧锁仿若锁住万千军机,目光如鹰隼般凝视着舆图,手中马鞭不时轻点图上关键之处,似在叩问山河、探寻战机。良久,他正色道:“诸位,对今日三关之战怎么看?”声音低沉,却如洪钟在帐内回响,敲打着每一位将领的心弦。 两侧,镇北侯冷继业、成安侯王城远、宁远侯萧敬青,以及京城东西大营,娄山关藏山卫,主副将、校尉们垂手而立,屏气敛息。 今日六万大军兵分三路,围攻青岩、青霞、栖银三关,本欲如三把利剑直捣黄龙,却皆是铩羽而归。那三关仿若三头洪荒巨兽,蹲踞险要,比预想中更为坚不可摧,将大燕的锋芒狠狠折断。 新任京城西大营主将之一率先打破死寂,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动作带着几分不甘的僵硬:“都督,今日之战,我军虽未折损过多兵力,可这三关地势太过险要,敌军又据险而守,弩箭、礌石如下雨般不断,我军云梯刚架不久,便被砸毁大半,实难短时间内可破,还需做长久之战准备。” 言罢,微微摇头,脸上的无奈与不甘仿若阴霾,笼罩着他整个人,也感染着帐内众人,一时间,嗡嗡议论声起,皆是摇头叹息。 王离听了这话,神色却未露沮丧,手中马鞭有节奏地敲击着掌心,沉闷声响仿若战鼓,在寂静大帐内回荡。他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仿若审视麾下士卒,沉声道:“所言不无道理,三关险峻,敌军负隅顽抗,确是棘手。但我等奉旨平叛,不容有失,更拖不起这长久之战。”声音如雷,众人闻言,皆收声静立,仿若被施了定身咒。 “是以,青岩、青霞、栖银三关,强攻的确非上策。”王离顿了顿,起身踱步至舆图前,手指仿若灵动的蛇,沿着三关周边山脉缓缓划过:“可若不拿下这三关,我军便无法深入叛军腹地,后续战局更是艰难。”他的话语好似仿若重锤,敲打着每一个人对未来战局的忧虑。 此番战略部署,派遣东西大营充作主力围攻三关,背后实则有着多重考量。京营士兵久居京城,虽日常操练不辍,可实战经验相较于那些常年征战沙场的精锐之师,终究是欠缺火候。此番出战,正是要试一试他们在战火洗礼下究竟能绽放几分光芒,好让王离这个平叛大都督对麾下兵力有更为精准的认知,日后排兵布阵方能如臂使指。 这也是一招巧妙的试探之举,目标直指相城侯叛军。相城侯盘踞一方,手握重兵,其麾下嫡系兵马更是以骁勇善战闻名遐迩。这三关作为关键防线,战略地位不言而喻,王离有理由怀疑,镇守此处的极有可能是相城侯最精锐、最嫡系的部队。通过东西大营的此番试探性进攻,观察敌军的抵抗强度、战术运用以及兵员素质,便能大致推断出这三关守军的真正实力,进而判断是否为其最强底牌。 毕竟,自己手中还握有一支,在另一世界,令天下六国胆寒的百战穿甲军。这支军队跟随曾经的始皇帝陛下,南征北战,历经无数恶战,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堪称大秦最锋利的战刀。但王离深知,过早亮出这张底牌并非明智之举。一来,百战穿甲军是他预备在关键时刻给予叛军致命一击的杀手锏,若此刻轻易动用,后续作战变数增多,一旦陷入持久战,兵力损耗过大,于全局不利;二来,当下根据皇帝陛下的指示,他心中还谋划着更为长远的布局——那便是未来的灭楚之战。 南楚国境内的虎城,仿若一颗毒瘤,深深楔入大燕南下扩张的道路之上。此城地势险要,城防坚固,易守难攻,且城中守军众多,军备充足。王离早将虎城视为灭楚征程中的首要目标,欲在第一战就将其一举拿下。 然而,要攻克虎城谈何容易,他必须尽量隐藏百战穿甲军的实力,更不能过早暴露那些威力巨大的公输家所制的攻城利器。因为一旦在此次平叛之战中过多展现,那些暗中窥视百战穿甲军的各国探子必然会有所警觉,提前加强防备。届时再想顺利拿下虎城,难度可就成倍增加。 所以,眼下这场对三关的围攻,看似只是平叛作战中的一次普通交锋,实则暗藏玄机,仿若平静湖面下的汹涌暗流。 主帐之内,气氛凝重得仿若实质化一般,众人皆屏气敛息,唯有时而烛火的轻微跳动,才稍稍打破这令人窒息的静谧。 良久,他终于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径直投向宁远侯萧敬青,那眼神中带着期许与信任,仿若在绝境中觅得一丝曙光,开口问道:“宁远侯,你久镇东境,对这周边山川地势最为熟悉,如今战局胶着,若要避开正面强攻,寻那迂回突袭之路,依你之见,周边可有破绽可寻?” 宁远侯萧敬青闻令,稳步上前一步,双手迅速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仿若机械般精准,随后目光如隼,在舆图上一寸一寸地仔细搜寻。 他的面容沉静,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凝重,仿若在翻找记忆深处那被尘封的隐秘。片刻后,他沉声道:“都督,这三关周边山脉巍峨险峻,实乃天然屏障,易守难攻。但据我早年游历山川所积累的经验,在青岩关左侧,有一条隐秘山径,其地处悬崖峭壁之间,极为狭窄崎岖,平日里鲜有人迹,想必叛军也未曾在此处设防。只是……”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住,面上露出犹豫之色。 “只是什么?宁远侯但说无妨,此刻军情紧急,任何细节都关乎成败。”王离目光炯炯,仿若要穿透宁远侯的心思一般,紧紧地盯着他,眼神中的压迫感让空气都仿若凝固。 “只是那条小路,最窄之处仅能容单人侧身通过,若我军要借此突袭,兵力运输太过缓慢,耗费时间不说,且一旦被敌军察觉踪迹,大军极易陷入前后夹击的绝境,被包饺子,风险实在是极大。”宁远侯萧敬青忧心忡忡,话语间满是对局势的担忧,仿若已经看到大军陷入泥沼、万劫不复的惨景。 帐内众将听闻此言,先是一愣,仿若被一道闪电击中,随即不禁低声议论起来。这山径虽看似是个出其不意的机会,可其中潜藏的凶险也是一目了然。强攻三关,伤亡必定惨重,可走这小道,又险象环生,众人心中权衡利弊,一时拿不定主意,仿若站在人生岔路口,不知何去何从。但是相比之下,也不是完全不可一试。 成安侯王城远见众人犹豫,略一思索,上前一步,抱拳道:“都督,依末将之见,咱们可佯装继续强攻,大张旗鼓地吸引敌军主力注意,让他们误以为我军会不惜一切代价正面突破。与此同时,暗中则精心挑选精锐之士,从宁远侯所言山径悄悄潜入,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给敌军致命一击,一举破关。”他的话语仿若一把火,点燃了众人心中那若有若无的希望。 王离听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成安侯此计确有可取之处,不过这精锐人选,关乎全局成败,必须慎之又慎,行动过程更是要隐秘至极,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说罢,他昂首环顾四周,目光在每一位将领脸上扫过,声如洪钟:“诸位可有合适人选推荐?” 一时间,帐内仿若被按下了静音键,鸦雀无声。众人都紧蹙眉头,沉浸在思索合适人选的凝重氛围之中,仿若在脑海中翻找着最锋利的那把剑。良久,藏山卫副将张俊仿若下定了决心,眼神微微一闪,他一个箭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朗声道: “都督,末将愿率麾下藏山卫敢死之士,担此重任!我藏山卫平日里训练严苛,专研山地奔袭作战之法,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定不负都督所托。哪怕前路荆棘满布,我等也必将为大军撕开一道胜利的口子!” 他的声音在帐内回荡,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豪迈之气,仿若一道强光,驱散了众人心中些许阴霾,让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这位英勇的副将。 王离凝视着张俊,眼中满是嘉许,片刻后,他上前一步,双手扶起张俊,沉声道:“好!张俊,本都督信你!你这等豪情壮志,不愧是我大燕的忠勇之士。藏山卫既有如此专长,此次突袭任务,便交予你。” 张俊起身,身姿挺拔,脸上满是坚毅之色,再次抱拳行礼:“多谢都督信任!末将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王离微微点头,随即环顾帐内众人,神色冷峻:“诸位,此次行动关乎全局,各营务必紧密配合。尔等按照计划,率本部人马佯装强攻,动静越大越好,务必将敌军主力牢牢牵制在正面战场,不可有丝毫懈怠。” 众将高声应道:“末将遵命。”声音仿若洪钟齐鸣,震得帐顶缨穗都仿若在为这即将展开的生死一搏而颤抖。 待众将退出大帐不久后,宁远侯,成安侯,镇北侯,悄悄回到大帐内,而紧跟其后的锦衣卫千户沈炼,身姿挺拔如松,他双手抱拳,上前一步,向着三位侯爷行礼,朗声道:“锦衣卫,多谢诸位侯爷,大都督配合。” 宁远侯微微颔首,目光如炬:“沈千户,此事,乃我等身为臣子的本分。” “更何况,还是本候,有失察之罪,竟然未发现,麾下藏山卫中,竟然还隐藏着南楚暗夜司麾下的地字级密探。”宁远侯说到此处,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懊恼与自责之色。 “藏山卫乃我一手调教,平日里军纪严明,上下一心,本以为万无一失,谁能料到竟被那南楚暗夜司悄无声息地安插了钉子。”宁远侯顿住脚步,目光扫向成安侯与镇北侯:“诸位也知晓,那南楚暗夜司训练密探的手段诡谲莫测,这些密探精于潜伏、刺探,个个都是隐患。这次若不是锦衣卫的沈千户明察秋毫,顺藤摸瓜查到些许端倪,待日后事发,我如何向陛下交代,又如何对得起这一身的戎装,这戍守边疆、保家卫国的重任!” 成安侯轻抚胡须,沉声道:“宁远侯莫要太过自责,那南楚暗夜司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此次能发现这潜藏的地字级密探,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如今我们放出青岩关,设下此局,此人以及多年来发展的线下之人,定然按耐不住,向外传递情报,其很快便会露出马脚,锦衣卫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必能将其一举成擒。” 心中也不得不感慨,这锦衣卫情报能力还真是……不过他总觉得,锦衣卫如此大费周章的谋划布局,目标应该不止于此! 第一百三十一章 暗合(二)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浓重的夜色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整个世界捂得密不透风。营寨之中,士卒们白日激战的疲惫尚未褪去,此刻皆沉浸在梦乡之中,唯有巡逻的士兵偶尔走过,发出轻微的脚步声,旋即又被夜色迅速吞没。 藏山卫主营帐内,张俊佯装熟睡,均匀的呼吸声骗过了同帐的将士。待众人彻底沉入梦乡,他仿若一只暗夜幽灵,悄无声息地翻身而起,动作轻盈得未惊起一丝风声。他先是轻轻拨开床褥下暗藏的一块木板,从里面取出早已备好的一个小巧竹筒。 张俊机警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察觉后,才小心翼翼地猫着腰,向营帐外摸去。一路上,他凭借着对营寨布局的熟悉,巧妙地避开了一道道巡逻岗哨。每有巡逻士兵靠近,他便如鬼魅般隐入阴影之中,待危险过去,又继续前行,脚步迅疾而无声。 出了营寨,他一头扎进了附近的山林。山林中荆棘丛生,黑暗仿若黏稠的墨汁,让人几乎辨不清方向。但张俊仿若在自家后花园漫步一般,熟稔地在其间穿梭。为了密会,他早已多次趁夜色前来踩点,将每一处路径、每一块巨石都铭记于心。 不多时,张俊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像一只敏捷的山豹,在夜色的掩护下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山坳。山坳四周怪石嶙峋,嶙峋的怪石仿若狰狞的巨兽蛰伏,张牙舞爪;树木繁茂,枝叶相互交织,仿若天然的屏障,密不透风地将此处与外界彻底隔绝。 一道黑影仿若从黑暗中凭空生出,无声无息地悄然现身,正是前来接头的南楚暗夜司探子。此人全身裹在一袭黑袍之中,脸上也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透着狡黠与机警的眼睛。 张俊快步上前,脚步轻盈却又带着几分急切,与那人迅速对视一眼,多年配合所积攒的默契在这瞬间被点燃,无需多言,一切尽在眼神交汇之中。他压低声音,声音急促得仿若密集的鼓点:“情况有变,燕国朝廷大军似是察觉到正面强攻三关艰难,已有绕道偷袭青岩关之意。我已探得确切消息,藏山卫上万大军很快便会整装待发,依计划绕道突袭,时间就在明日。” 说着,他将手中早已备好的竹筒递了过去,竹筒表面泛着冷硬的光,仿若承载着千钧重量:“这里面详细记录了大军可能的行军路线与突袭方案,务必以最快速度送至相城侯手中,切不可有误!” 那探子接过竹筒,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刚欲转身离去,张俊又一把拉住他,手上的劲道显示出事情的紧迫,补充道:“还有一事至关重要,如今计划有变,我们只能提前行动,不过幸好,我已探明朝廷百战穿甲军的军械营所在位置。”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羊皮纸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经过多次摩挲,上面简略却精准地标注着军械营的方位,那些线条与标记,仿若隐藏着决定胜负的密码。 “这可是他们的要害之处,若能趁明日军营主力攻打三关、军寨兵力空虚之际,一举偷袭,抢夺那些小巧的军械,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也趁机毁掉他们的大型军械储备,届时他们攻打三关,就不可能像当初,攻破燕京皇城那般容易,相城侯叛军胜算便会大增。” “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这些情报定会安全送达。探子的声音低沉沙哑,却透着坚定:“如今我们埋藏在,燕国东境的探子,就剩大人这一支了,娄山城之役我司损失惨重。司首大人让我提醒大人,在营中也要多加小心,莫要提前暴露了自己。这燕军营中,如今想必是戒备森严,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既然计划有变,藏山卫要调离,那大人又该如何从藏山卫中脱身?”探子沉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没有大人引路,他们怕是,连燕军营寨都接近不了,就会被视为敌军,还未靠近恐怕就会就被燕军射成筛子。” “放心。”张俊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决绝,仿若燃烧的炭火:“我心中已有一计,虽然有些风险,却值得一试,你速去吧,成败在此一举!此刻时间紧迫,多耽搁一秒,危险就多一分。” 待探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张俊才长舒一口气,那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消散,他转身重新隐入山林,向着营寨的方向潜回。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不断地盘算着明日的计划。此次突袭任务,凶险万分,每一个环节都不容有失。可恶,他心中暗自咒骂,无论自己有没有主动请缨,这青岩关的地势摆在眼前,想要绕道偷袭,藏山卫作为最擅长山地作战,又熟悉东境地势的精锐之师,必然是最佳选 重新潜回营寨的张俊,凭借着之前的技巧,再次避开巡逻士兵,悄无声息地回到营帐。帐内的将士们依旧酣睡,对他这一番外出全然不知。他轻轻躺回床上,却毫无睡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帐顶,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后续步骤。 营帐外两只蜜蜂,悄然蛰伏。 ———————— 主帅大帐内,灯光昏黄黯淡,豆大的火苗在灯芯上摇曳不定,仿佛也被这帐内凝重的气氛所惊扰。 宁远侯,成安侯,镇北候,三人身着一袭玄色战甲,甲胄上的冷光在暗影中时隐时现。 锦衣卫千户沈炼同样一脸肃然,身姿挺拔如松,站在一旁。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烛火爆裂声打破这份沉静。众人皆屏气敛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帐外,期盼着那迟迟未到的消息。时间仿若被无限拉长,每一秒的流逝都煎熬无比。 终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帐帘被猛地掀开,一名锦衣卫匆匆入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溅起细微的尘土:“侯爷、千户大人,已探得南楚暗夜司埋藏在藏山卫的探子,乃是张俊。” 此话一出,宁远侯的手指陡然一顿,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眼中瞬间燃起两簇怒火,那怒火似要将这昏暗的大帐点燃。他咬牙切齿道:“好个张俊,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潜伏如此之久,本侯真是瞎了眼,竟然没有发现其狼子野心。” 说罢,重重一拳砸在桌案上,桌上的笔墨纸砚被震得乱颤,几支毛笔滚落于地。 沈炼微微眯起双眸,知道张俊,曾经救过宁远候一命,他上前一步,声音低沉:“侯爷息怒,既已查明内奸,当下首要之事,只需将计就计,趁此机会,将那些暗中的老鼠一网打尽即可。” “沈千户所言有理,只是这张俊此人,心性非常,其潜藏已久,藏山卫其麾下里,不知有多少他布下的暗桩……” “所以这也是你们,多日前便让本侯刻意派,藏山卫中人,探查青岩关第一次山川的原因之一了,也是为了今天之计。” 宁远侯恍然,听了沈炼的话,略一沉吟,神色稍缓: 锦衣卫千户沈炼,微微颔首,此事根据墨玉麒麟的情报,和从当初百战穿甲军营地遭到,南楚暗夜司袭扰,丢失军械开始,便已开始落子。 ———————— 另一边。 在那幽森静谧的深山林海之中,繁茂的枝叶层层叠叠,仿若一块密不透风的巨大绿幕,将一切隐秘悄然遮掩。南楚国暗夜司与西蜀靖安司的临时联合据点,便隐匿于此。 据点内,火把的微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不定,映照着两人神色冷峻的身影。 在波谲云诡的诸国纷争局势之下,南楚国的暗夜司与西蜀国的靖安司宛如隐匿于暗处的两把利刃,虽分属两国,却常常在关键时刻默契携手,搅弄燕国风云。 遥想当年燕国那场惊心动魄的“傀蛊之变”,宫廷之内,神秘的蛊虫操控着人心,使得燕国绍兴朝堂陷入一片混乱。各方势力为求自保或是逐鹿权力巅峰,争斗不休。 南楚暗夜司敏锐察觉到此乃乱中取利、制衡燕国的大好时机,率先派出精锐探子,凭借着高超的隐匿之术与对局势的精准判断,悄然潜入燕国都城。他们或藏身于市井小巷,收集民间舆论风向;探听皇宫内的秘辛。然而,局势瞬息万变,诸多阻碍横亘在前,单靠南楚一方之力,想要达成战略目的,难如登天。 值此困境,西蜀靖安司仿若及时雨般登场。他们有着同样敏锐的政治嗅觉,洞悉燕国乱局背后隐藏的机遇与风险。西蜀探子与南楚同行迅速接头,双方初次合作,起初虽略带生疏,但凭借着专业特务素养,很快磨合到位。 燕国最终酿成的惨祸,绍兴“傀蛊之变”,“京都兵变”两国也是出力甚多,使得燕国元气大伤。经此一役,双方都见识到了彼此的实力与诚意,后续更是在燕国边境的多次局部冲突中,默契配合。或通过各自内线传递假情报误导燕军,使其在战场上陷入被动,提供消息突袭燕边境粮草辎重,让其前线大军陷入饥寒交迫之境。 时过境迁,如今风云再度变幻,燕国平叛大军倾巢而出,主力调离,其百战穿甲军的军械库防御空虚。南楚暗夜司与西蜀靖安司怀着削弱燕国、抢夺战略资源的共同目标,自然而然地又一次走到了一起。 往昔合作的默契与信任,如同坚实的基石,铺垫在脚下,让他们坚信,此次携手定能再创佳绩,于这乱世之中为两国争得更大的优势,毕竟天下世家门阀,一家亲? 南楚暗夜司,此次任务首领,身形高大挺拔,一袭黑袍随风而动,脸上戴着特制的青铜面具,仅露出一双透着狡黠与深邃的双眸,让人难以窥探其真实面容。 他负手而立,凝视着桌上摊开的地图,那地图上标记着燕军各处营地、外围布置的详细位置,线条纵横交错,仿若一张命运交织的大网。 西蜀靖安司首领,则矮壮结实,身着暗褐色劲装,腰间束着宽厚的皮带,上面挂满了各种精巧的机关器械,一看便是个精通机巧之术的行家。他双手抱胸,眉头紧锁,同样目光灼灼地盯着地图,时不时用手指轻叩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似在思索着什么关键决策。 此时,负责传递情报的探子匆匆入内,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首领,已收到前方确切消息,燕军藏山卫即将绕道突袭青岩关,明日便会整军出发,届时燕军主力会倾巢而出佯攻三关,吸引关内守军注意,藏山卫负责此次行动,明日便会整军出发。” 南楚暗夜司任务头领身形高大挺拔,一袭黑袍在据点内火把微光的映照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摆动。 闻探子所言,他那藏在面具后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向前迈了一步,身上散发的威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他微微低头,目光如炬地紧盯着探子,声音低沉而又带着几分质疑,一字一顿地问道:“青岩关,竟然还有小道,可以运送兵力到后关隘后方?此消息来源可靠?” 话语间,隐隐含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似乎只要探子的回答稍有差池,便能掀起一场风暴。那探子身子一颤,赶忙将头又压低了几分,抱拳的双手也下意识地紧了紧,高声回道: “首领,属下不知,只是联络人声称,是咱们潜伏在燕军内部地字级的暗探冒死传出。” “这是军械营地图。”说着将联络人交给他的一卷筒递给首领。 头领听闻,并未立刻言语,地字级的暗探向来都是单线联系,有特定的联络人,虽然自己是此次任务的行动头领,不到最后一刻,也不知其这位地字级暗探的真实面貌。 拿了卷筒,只是缓缓转过身去,拆盖摊开,再次凝视摊开的地图。他的目光沿着燕军营地集军械库、外围布置的标识缓缓移动。 许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如此一来,计划得重新斟酌了……” 随即又道:“去叫相城侯,麾下刘杰宁将军,前来大厅说,有要事商议。” “是,头领。”探子领命而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瓮中 不多时,刘杰宁将军大步迈入大厅,他身形魁梧壮硕,如同一座巍峨耸立的小山,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一身甲胄在火把光芒下闪烁着冷峻光芒,那甲片的纹理犹如龙鳞一般,进门后,他双手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朗声道: “末将刘杰宁,见过二位首领!听闻有要事相商,特来听命。”嗓音雄浑,在大厅的四壁间回荡,震得烛火都微微摇曳。 南楚暗夜司首领宋铠,见刘杰宁进来,他微微抬手,那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将军,我方暗探截获了一份情报,里面详细标注了燕军可能的行军路线与突袭方案。不过如今局势有变,燕军藏山卫明日便要绕道突袭青岩关……倘若不提前行动,我们便会失去内应的相助。我已命人以最快的速度将情报送到相城城侯手中,还有……”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仿若裹挟着夜色的深沉,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地砸在地上。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桌上摊开的百战穿甲军,军械营地图,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这是燕军百战穿甲军,营寨内的一处,军械营所在位置,等明日我等潜伏进入敌军营寨后,还请刘将军率领麾下,兵分两路,一路将士,虚张声势,对其营寨进行突袭骚扰……吸引敌军兵力和注意……另一路随时准备接应我等……” 西蜀靖安司头领郭高远身形矫健,一袭劲装利落干练,腰间佩刀刀柄上的宝石在微光下幽光闪烁。他接过话头,浓眉之下的双眼精芒闪烁,仿若夜空中的猎豹盯上了猎物: “刘将军,我们这次深入敌营抢夺军械,虽然危险重重,但也是重创燕军的机会。你家侯爷竟然将你留在关外配合我等,其中风险不言自明,我等能否脱身,就全靠将军了。” 言语间既有对刘杰宁的期许,也饱含着并肩作战的决然。 刘杰宁听闻,昂首挺胸,那宽阔的胸膛仿佛能撑起一片天,声如洪钟:“二位首领放心!末将既受侯爷之命前来相助,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麾下儿郎也绝非吃素的,定能扰得他们不得安宁,为二位杀出军械营创造良机。末将这就回去整顿人马,按照既定计划,便杀他个措手不及!” 说罢,再次抱拳行礼,转身大步离去,甲胄碰撞之声在大厅内回荡。 宋铠静静地伫立在营帐之中,目光紧锁着刘杰宁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他才微微颔首,眼中有一抹不加掩饰的赞赏之色悄然划过:“刘将军不愧是性情中人,行事果敢爽快,如今有他倾力相助,我等此战,算是多了几分必胜的把握。” 郭高远亦是深以为然,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眉头微微皱起,那模样显然是陷入了对后续战局的深度思索之中: “的确如此啊,不过这燕军的百战穿甲军,那可是声名在外,不容小觑。尤其是他们的军械营,必定是守卫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森严。明日咱们就要潜入,这其中的门道,非得好好谋划一番不可,必须确保一击即中,顺利夺得军械,不惜代价将所得军械送出。” 宋铠俯身凑近桌案,手指沿着那张绘制着军械营周边地形的羊皮纸轮廓,缓缓地移动着,目光深邃得仿若能穿透这薄薄的纸张,将敌军的每一处布防都瞧个透彻。 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却又透着凝重:“你瞧,这军械库所选的位置实在是刁钻,周边定然隐藏着诸多暗哨与机关。周边的援军转瞬之间便能蜂拥而至,咱们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必须速战速决。” 说到此处,宋铠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愤慨之色,他的语速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我司,之前在燕国京城东郊,百战穿甲军的驻地,那可是吃过不少苦头。多次派遣高手前去,试图探清他们军队的虚实,可谁能想到,燕军在军寨的外围,在那些关键要害之处,布置了大量的暗哨,甚至还有精巧至极的机关。” “地面上隐藏铺设了,密密麻麻的尖刺,稍有不慎就会掉入进去,被扎成刺猬。暗处的暗箭更是蓄势待发,一旦触发,警报瞬间响彻四方。而他们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我方高手前脚刚触发警报,后脚就被那小皇帝麾下,臭名昭着的罗网杀手追踪捕杀,我们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此次出征,料想那罗网杀手必定也会随军而行,这些家伙个个心狠手辣、武艺高强,着实不好对付,务必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言罢,宋铠伸出手指,用力地指向羊皮纸上的几个关键之点,眼神中透着决然:“这里,便是那神秘莫测的百战穿甲军军械重地之一,重兵把守那是必然的,四周空旷必然是布满陷阱,所以我们只能只能正门强攻。” “好在咱们这次集结了各方高手,能人辈出。但千万要记住,绝不可恋战,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大家都懂,此次任务重中之重,就落在了百战穿甲军所配备的那种一人便可操作、背负的重型远弩之上。哪怕最终咱们只夺得一架,其价值对于我军而言,亦是不可估量,足以改变局部战局。” “宋兄所言,极是。”靖安司头领郭高远微微颔首,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回到了当日燕国京都那场惊心动魄的兵变之日。 彼时,西蜀暗中埋藏在燕国朝堂与民间的诸多暗探,在那支神秘的百战穿甲军如潮水般围攻皇城之时,亲眼目睹了种种令人震撼的场景。 那百战穿甲军所用的盾牌,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尽可相互自动连接成墙,还有能够快速破城门的冲车,一人可发的连弩…… 这般军械之精良、设计之巧妙,当真是闻所未闻,亘古未有,而这还只是他们的明面上的军械,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从未出现过的,各种军械,此次百战穿甲军东境平叛,所带军械着实不少。 也难怪百战穿甲军能凭借皇城之战,威震四方,让周边各国都忌惮三分。而如今,己方即将直面这样一支劲敌,去抢夺他们最为核心的军械,这场冒险,无疑是在钢丝上跳舞,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但为了战局,又不得不为。 郭高远暗暗握紧了拳头,眼神愈发坚定,心中已然开始细细盘算明日潜入行动的每一个步骤。 良久之后,商议既定,二人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南楚楚暗夜司宋铠,神色凝重的沉声道:“此行凶险万分,成败关乎两国局势,你我务必同心协力,共克难关。” 西蜀靖安司,郭明远,目光坚定如磐石:“生死与共,必不负所托!” 两人心下却是冷哼一声:“必要之时,别怪在下心狠手辣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 另一处密林中,还隐匿着一批心怀鬼胎的探子,他们来自燕国北境草原漠南部,效命于朵朵公主麾下。 为首之人,唤作图鲁。他身材魁梧壮硕,刻意扮作中原人武林人士打扮。 此刻,图鲁正半蹲着身子,用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勾勒着图形,身旁围聚着几名同样精悍的手下,皆身着中原武林人士打扮,与中原人并无二致。 ———————— 羿日。 燕国朝廷大军好似倾巢而出,仿若汹涌洪流,朝着青岩、栖银、青霞三关奔涌而去,一时间,喊杀声在远方隐隐回荡,硝烟似已在天际弥漫。 一处营寨之前,尘土飞扬,各路人马穿梭如织。寨门处,值守的士兵虽面容紧绷,却因大军出征的忙碌而难免有些应接不暇。 就在此时,张俊一袭戎装,身姿挺拔,率领着数百号人稳步走来。这些人身着藏山卫的军服,甲胄齐整,乍一看与普通士兵无异,可若仔细端详,便能发觉他们眼神中透着别样的机警与犀利,实则是南楚暗夜司和西蜀的武林高手乔装改扮。 张俊面色冷峻,仿若这一切尽在掌控,手中马鞭轻轻一挥,示意队伍停下。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迈向寨门值守的小头目,那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尖上,让人莫名紧张。 “来者何人?”值守头目警惕地瞪大双眼,手中长枪微微一抬,横在身前,身后的一众士兵也迅速警觉起来,纷纷握紧兵器,摆出防御之势。 张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令牌在日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上面雕饰的纹路清晰可辨,正是藏山卫主将的信物。 “瞎了你的狗眼!”他声音低沉却透着威严:“我乃藏山卫主将张俊,奉上头命令,有紧急军务需回营处理,还不速速放行!” 值守头目接过令牌,反复端详,又抬头打量张俊,见其神色镇定,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者的气场,心中疑虑渐消。 虽说今日出征大事,流程安排繁多,但上头临时变更指令也并非从未有过。犹豫再三,他还是侧身让开道路,挥手示意放行:“张将军,得罪了,军命在身,还望海涵。” 张俊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旋即带领众人鱼贯而入。一入营寨,他便迅速暗中环顾四周,目光如隼,将营内布局、兵力分布尽收眼底。营帐错落有致,其间往来的士兵行色匆匆,大多被抽调至出征队伍,留守的人手明显不足,这正合他意。 然而,他们这一队人马并未直奔目标,而是佯装执行寻常军务,迂回曲折地朝着,既定的一处军械营方向行进。一路上,遇到几波巡逻士兵,关卡张俊皆镇定自若,以主将身份,加上南楚暗夜司密探叶昭伪造的各种通行令和文书,短时间内,巧妙应对,三言两语便打发过去。可越靠近军械营,气氛愈发凝重,空气中似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有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处窥视。 暗处,一名负责监控营内动静的影密卫暗哨,早已将这异常的一幕尽收眼底。他身形隐匿在阴影之中,仿若与黑暗融为一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张俊一行人的一举一动,鱼儿上钩了。 当下不敢耽搁,悄悄发出信号。 …………………… 这边,张俊带着密探们看似不紧不慢地向军械营靠近,实则每一步都暗藏玄机。他时不时低声向身旁的人交代几句,手势隐蔽地指示着路线的微调,密探们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调整着站位,将一些小型的弩箭、短匕等武器藏在衣袖、靴筒之内,随时准备强攻军械库。 而另一边,外围大批罗网杀手,悄无声息地朝着军械营包抄过去。 接近军械营,张俊远远望见军械库,迎营寨外周围守卫森严,百战穿甲军士兵们,寨门前列队而立,眼神警惕。他心中暗忖,似乎并无异常。 “止步。”远远的百战穿甲军守卫头目,眼神微微一闪,估摸着距离,上前一步回道:“无大都督之令,军械营严禁任何人擅近。” 张俊佯装镇定,带着队伍继续前行,待到距离守卫还有十步之遥时,他高声喊道: “我乃藏山卫主将张俊,奉王离大都督之命,前来领取特殊军械,用于特殊行动……”张俊言辞恳切,神色间毫无破绽,一边说着,一边暗自给身旁的密探使眼色:“一边将手中伪造的,信令递了过去。” 那守卫头目微微皱眉,目光在张俊一行身上来回扫视,接过信令:“张将军,虽有信令,但还在核准,非是在下有意为难,实在是军令如山,还望将军稍候,待我等传讯核实。”说罢,便要转身派人去通报。 张俊心中一紧,知晓此刻万万不能拖延,一旦消息传出,他们这精心谋划的行动必将功亏一篑。刹那间,他眼神一凛,猛地大喝一声:“不必了!” 与此同时,他身形如电,率先冲向守卫。 身旁的密探们也瞬间会意。 第一百三十三章 插翅难飞(过渡章) 下一刹那。 飒,一道刺耳的破风声骤然响起,仿若尖针直直刺入耳膜。原本那看似普通的百战穿甲军头目,竟在瞬间展露真身,实为隐藏至深的罗网顶尖杀手掩日。刹那间,他周身那属于顶尖高手的磅礴气势轰然爆发,犹如一支离弦之箭,带着锐不可当的劲道爆射向张俊。 张俊只觉眼前光影一闪,好似有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紧接着劲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刮得他脸颊生疼。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掩日的速度实在太快,他的手掌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的向上拍在了张俊的下巴之上。 只听“咔嚓”一声,张俊顿感口腔内一阵剧痛,牙齿碎裂,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涌而出,身体暴跳而起,随即狠狠砸向地面,扬起一片尘土,随即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南楚暗夜司与西蜀靖安司众人惊得呆立当场。仅仅是一瞬间,局势便已失控,众人的心头皆是一沉。尤其是宋铠和郭高远这两位密探首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们心中同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顶尖高手,有埋伏!” “射。” 还不等他们从这惊变中回过神来,军械库正门前方的女墙上,又有数十位百战穿甲军鬼魅般现身。他们身姿挺拔,如同一排排冷峻的雕塑,手中稳稳端着连弩,那黑沉沉的弩口在日光下泛着冷光,仿佛择人而噬的凶兽利齿。随着一声令下,他们整齐划一地扣动扳机。 “咻咻——咻咻” 下一刹那,数百支利箭仿若一片死亡的乌云,呼啸着划破长空,爆射而出。尖锐的箭头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带着无尽的杀意,向着下方伪装成藏山卫大营将士的人群铺天盖地地笼罩而去。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有人慌乱地试图躲避,却发现根本无路可逃;有人抽出武器,妄图格挡这如雨点般密集的箭雨,刹那间,惨叫连连,鲜血四溅,原本整齐的队伍被这凶猛的箭雨冲击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宋铠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惨状,眼中满是悲愤与懊悔。他咬牙切齿地吼道:“可恶,我们中计了!快撤!” 郭高远也迅速反应过来,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拨打着偶尔射向自己的利箭,一边大声呼喊着:“发信号撤,快!” 随着郭高远的呼喊,一名机灵的探子迅速从怀中掏出信号弹,用力拉响。“嗖”的一声,一道绚丽的烟火直冲云霄,在湛蓝的天空中炸开,宛如一朵绝望中绽放的彼岸花,这是他们预先约定的得手后的撤退信号,只要信号一响,相城侯麾下的刘杰宁将军,所率领的马福在外准备接应的上千大军,便会不顾一切的冲来营救,为他们赢得一线生机。 然而,燕军怎会轻易放过这群闯入者,罗网杀手们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涌出,为首的掩日在解决了张俊后,身形一闪,再度朝着混乱的人群杀来,手中掩日掩日剑,杀气缭绕。 ”噗噗噗。” 他所经之处,血花飞溅,两司高手们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招式,便已命丧黄泉。 宋铠见此情景,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他深知今日若不能突围,所有人都将葬身于此。他大喝一声,顶尖高手的气势全面爆发,手中大刀一抖,刀花闪烁,迎向掩日:“杀。”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郭高远也迅速做出反应。他深知此刻局势危急,己方已陷入绝境,唯有拼死一战或许还有生机。只见他目光如电,扫向周围同样陷入慌乱的同伴,大声疾呼:“大家稳住,不要慌乱!结阵御阵……” 那些训练有素的密探高手们,在听到郭高远的呼喊后,仿佛瞬间找回了一丝镇定。他们迅速聚拢,按照平日里训练的阵法,相互配合,组成了一个紧密的防御圈。尽管不断有利箭射来,有人不幸中箭倒下,但其余人依旧咬牙坚守,没有丝毫退缩。 其话音落下,并警觉发现,自己已被一道杀意锁定,抬眼望去,只见军械库高墙,旗杆顶上顶上,罗网顶尖杀手,惊鲵身穿紫色白条纹的修身金属战斗服,身材修长紧致,双腿和右臂部位为鱼鳞状护甲,胸甲上的鱼状花纹,与惊鲵剑的格调相衬托,唯美之中肃杀不已。 郭高远双手紧握着长刀,身姿傲然挺立,仿若一棵苍松扎根于这血腥的战,惊鲵仿若鬼魅般现身,手中长剑寒光凛冽,恰似寒夜中闪烁的陨星,仅仅是伫立在那儿,周身散发的杀气便已让周遭空气仿若凝结成霜。 “该死!”郭高远心中一震,深知眼前敌人的棘手,却毫不退缩,怒目圆睁,大吼道:“杀!” 言罢,他手中长刀一横,刀身瞬间泛起一层银白的光芒,恰似月光倾洒,紧接着猛地向前一劈,这一劈裹挟着他全身的劲道,风声呼啸,地上的沙石被卷成一道汹涌的沙浪,朝着惊鲵汹涌扑去,意图以这刚猛一击挫其锐气。 惊鲵柳眉轻蹙,美目之中寒意更甚,身形轻盈一闪,如灵动的飞燕避开沙浪冲击,与此同时,手中长剑一抖,剑鸣刺耳,数道森冷的剑气仿若灵蛇蜿蜒而出,分别刺向郭高远的咽喉、胸膛与腹部,剑招快如闪电,让人目不暇接。 郭高远见状,连忙收刀回防,长刀在身前急速舞动,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银色刀幕,“叮叮当当”几声清脆碰撞,剑气与刀幕激烈交锋,火星四溅之中,郭高远只觉手臂一阵酸麻,虎口更是被震得生疼,暗自惊叹惊鲵剑招的凌厉与迅猛。 惊鲵攻势愈发狂暴,整个人仿若飘忽不定的暗夜幽灵,剑招变幻莫测。时而如狂风骤雨,密集的剑影仿若一张致命的大网,将郭高远紧紧笼罩,让他难以寻得喘息之机;时而又如隐秘刺客,剑尖暗藏玄机,悄无声息地刺向郭高远防御的薄弱之处。 郭高远牙关紧咬,体内内力源源不断地灌注于长刀之中,长刀嗡嗡作响,每一次挥动都似能崩山碎石。他施展出浑身解数,或砍、或撩、或挡,与惊鲵的长剑你来我往。 酣战之际,惊鲵瞅准郭高远换气的瞬间,剑法陡然一变。她仿若翩翩起舞的魔女,身形优雅地一转,手中长剑却化作夺命的凶器,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从郭高远的身后下方斜刺而上,直逼他的后背脊椎。郭高远察觉到危险,匆忙侧身闪躲,却还是被长剑擦过肩胛,衣衫破裂,鲜血渗出。 “哼!”惊鲵乘胜追击,飞起一脚踢向郭高远持刀的手腕。郭高远躲避不及,手腕遭受重击,长刀“哐当”一声脱手而出,远远地飞落在地。惊鲵紧接着身形一闪,如影随形般来到郭高远的身侧,玉手探出,精准地扣住郭高远的双肘关节处,用力一拧。 “咔嚓!”两声脆响,郭高远双臂剧痛,肘关节好似被碾碎,双臂无力地耷拉下来。还未等他有所反应,惊鲵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后方,郭高远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惊鲵莲足轻点,移至郭高远身前,玉足缓缓抬起,轻轻踏在郭高远的下巴之上,微微用力一碾。 “咔哒”一声,郭高远下巴脱臼,他瞪大双眼,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想要挣扎,却发现四肢已废,浑身的力气仿若被抽干,此刻哪怕想服毒自尽以求速死都来不及了,被活捉的阴影正迅速笼罩而来,周围的喊杀声渐渐模糊,他的意识也缓缓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 与此同时,围拢而来的罗网杀手们,身后四面八方中,整齐的踏步声,铠甲摩擦声,接踵而至,一排排,一列列,身穿银白色铠甲的百战穿甲军,一边手持一人高的大盾,一边手持长枪,百战穿甲军一声令下:“拼盾――” “咔咔咔咔……咔咔――” 四面八方,八方第一排举着一人高盾牌的百战穿甲兵,启动盾牌上的机关后,白银色的盾牌犹如魔方一般一阵蠕动瞬间分成一块一块,而后相互连接,形成真正的钢铁城墙。第二排的盾牌兵举起一人高的盾牌镶嵌在第一排的盾牌上,第三排的人手持长枪,直接顶在盾牌之上形成支撑点,钢铁盾墙超过两米多高。 钢铁盾墙上,原本严丝合缝的构造陡然间发生了变化。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机械声响,那一个个紧密排列的小小方块仿若拥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地收缩起来,紧接着,一杆杆长枪如同破土而出的恶蛟,泛着森冷刺骨的寒光,从那些小孔中迅猛穿透而出。枪尖闪烁着冰冷的锋芒,在日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道道夺命的光晕, 这突如其来的钢铁壁垒,让本就陷入困境的南楚暗夜司与西蜀靖安司众人心中更是雪上加霜。宋铠望着那坚不可摧的盾墙,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这就是情报中能够连接拼接的盾牌吗,此计的防御阵形,摆明了是要对专门对付他们这些密探高手的。 郭高远双眼通红,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将几支射向自己的利箭击飞,大声嘶吼道:“别慌!寻其破绽,全力突围!” 可他的声音在这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金属碰撞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内有罗网杀手围杀,外有军队阻挡。 密探高手们虽依言奋力寻找着盾墙的缺口,然而那紧密相连的盾牌,毫无缝隙可言,仿佛一道天堑横亘在他们面前。 在这仿若绝境深渊的战场之上,南楚暗夜司与西蜀靖安司的一众剩下的高手们,彻底陷入了慌乱与绝望的泥沼。他们的心跳声仿若雷鸣,在胸腔内剧烈回响,每一下都似是死亡倒计时的鼓点,那浓重的死亡阴影,如同一层密不透风的黑纱,将他们紧紧裹缠。 平日里,他们大多数都是,在加入组织之前,凭借着超凡轻功而在江湖中鲜有名气,这些特地为了抢夺军械而来轻功高手们,此刻全然没了往昔的从容淡定,回想起了师尊们的告诫,武者不入军阵。 他们双眼圆睁,血丝密布,仿佛被绝境激发出了潜藏的所有力量,全身内力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不受控制地激荡翻涌,继而裹挟着他们的身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飞升而起。在他们心中,冲出那高耸的盾墙或许是唯一的生路,只要越过,便能利用轻功挣脱这死亡的钳制。 呼呼,呼呼——刹那间,数十道身影如矫健的苍鹰展翅,又如受惊的白鸽慌乱扑腾,从战场的四面八方朝着天空奋力冲去。 可当他们身形拔高,越过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钢铁盾墙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的面色瞬间狂变,血色褪尽,宛如见了鬼魅一般。俯瞰之下,只见大地仿若被一片银色的潮水淹没,密密麻麻全是百战穿甲军的士兵。 这些士兵宛如来自地狱的煞神,身着寒光闪烁的银白铠甲,头顶的白色雨翎在风中微微颤动,似是招魂的幡旗。那白虎面具遮去了他们的面容,只有两只血红色的眼睛,从中透射出的凶光,仿若实质化的利刃,直直刺向众人的心底。 最为致命的,是他们手中端着的连弩。此时,连弩虎口处的每一支箭矢,都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昂首向天,蓄势待发。 盾阵中有将领,手臂高高扬起的那一瞬,仿若一道死亡的指令下达。“放箭!”伴随着这声怒吼,“咻咻咻咻——咻咻”数百支利箭刹那间化作夺命的流光,如疾风暴雨般爆射而出。尖锐的箭头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好似死神的咆哮。 半空中,那些密探高手们甚至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脸上的绝望之色便已凝固。他们张大嘴巴,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不——” 噗噗,噗噗,利箭无情地贯穿他们的身体,有的从胸膛刺入,有的直击头颅,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在空中绽放成一朵朵惨烈的血花。这些密探们瞬间就像被钉在案板上的刺猬,千疮百孔,肢体无力地扭曲着。紧接着,一具具失去生机的躯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从高空轰然坠地,扬起一片尘土,徒留下死寂的战场,见证着这场惨烈的屠杀。 ———————— 盾墙中。 此刻,掩日身杀气大盛,整个人仿佛从九幽地狱踏出,死死盯着对面的宋铠。 “唰——” 手中长掩日剑一抖,刹那间剑鸣刺耳,一道血红色的剑气如灵蛇般蜿蜒而出,身形仿若鬼魅般欺身向前。 “唰——” 对面的宋铠,见到那些轻功高手的下下场也是,那些连弩射出而落空的箭矢,去势不减,直接越过那些埋伏在四周的士兵,落在他们后方,弩箭威力之大之精准,果然令人惊恐。 身为南楚暗夜司的顶尖高手,深入敌军大营,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其脚掌猛踏地面,身形暴起,手中那把宽厚的大刀瞬间扬起一片银白如雪的刀光,仿若银河倒泻,气势磅礴:“拼了。” 转瞬之间。 “锵!”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之声炸开,仿若平地惊雷,震得周围空气都嗡嗡作响。 掩日宋铠两人身影一触即分,却又瞬间紧绷如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 然而下一秒。 “哧——” 掩日又是一剑刺出,剑尖仿若一点寒星,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快如闪电般直逼宋铠咽喉,剑势所过之处,空气仿若被利刃割裂,发出“咝咝”声响,好似群蛇吐信,令人胆寒。 根本不给宋铠丝毫喘息的机会,如影随形般跟进,手腕翻转,反手又是一剑横削而出,剑刃之上血芒吞吐,仿若能斩断一切阻挡之物。 “没有人能逃脱罗网的束缚!” 只一声冷哼,仿若从牙缝中挤出,却带着无尽的杀意,令周围温度都仿若骤降。 “半步宗师?” 两道寒光快似惊鸿,转瞬即至,宋铠面色巨变只觉一股仿若泰山压顶般的雄浑压力扑面而来,那剑尖仿若泰山之巅的巨石,狠狠砸向自己的大刀,狂暴的力量顺着刀柄直灌双臂,震得他手臂发麻,险些站立不稳,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抹鲜血,眼中满是凝重与警惕。 霎时! 又是一道血红色剑光如跗骨之蛆紧随而至,光芒璀璨,仿若要将这夜色都染成血色。 “好快!” 宋铠心中暗惊,来不及多想,只能凭借着多年练就的本能,横刀抵挡,“砰”的一声巨响。 已然从原地,仿若被重锤击飞数丈开外,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才勉强稳住身形。 宋铠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这一击已让自己受伤不轻,心中暗自叫苦:“顶尖高手,掩日,果然可怕!” “唰——” 掩日全身气势陡然攀升,仿若一尊魔神在世,再度纵身而起: “受死吧!” 两人身影在半空中略略一滞,劲气四溢,衣衫烈烈作响,仿若要被这狂暴的气流撕扯成碎片。 紧接着两人飞速移动,刀光剑影,杀得难解难分。 “嗖嗖——嗖。” “锵” 掩日手中长剑再度闪烁着血芒,空中划过一道极小却致命的弧度,刁钻地刺向宋铠肋间。 宋铠手中大刀亦是反向格挡,刀身之上银芒大盛,试图将这致命一击挡下。 “锵锵——锵。” 火星四溅,宋铠连续劈出数刀,刀风呼啸,仿若能开山裂石,反观掩日却仿若闲庭信步,一一化解,还不时寻机反击,宋铠渐渐有些应接不暇。 下一刻。 一个破绽。 掩日双眸寒光更甚,面色微微一沉,手腕猛地一抖,聚集全身之力,掀起一道耀眼夺目的红色剑芒,仿若一轮皓月当空升起。 “哧——” 宋铠眼神一变,反应却也极为敏锐,手中大刀急速上扬,身子微微侧身,转手又是一刀,想要逼掩日收剑,借机抽身退后。 但! 掩日的身影也已如猎豹般扑至其跟前,全力出击,手中掩日剑发出沉闷的呼啸声,那速度实在是惊人,空气中出现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旋,气旋中闪过,一道红色线条。 进射出的红色芒,虽然仅有一道,却似一条暴怒的红色蛟龙一般呼啸而去,势不可挡仿若要将眼前一切碾碎。 宋铠见此,心中一惊,全身内力疯狂涌动,竭尽所能刺出一剑,血红色剑芒轰然对撞。 “轰——” 的一声。 军械库门前的地面仿若遭受雷击,土石飞溅,不少人直接被掀飞。 “咚——” 宋铠只觉一股磅礴大力从身前汹涌袭来,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如同一叶在狂风巨浪中飘摇的孤舟,径直向后飞砸而去。他的双眼瞪大,里面满是不甘与绝望,却无力改变分毫。 “砰!”的一声闷响,他狠狠撞在了那冰冷坚硬的盾墙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五脏六腑好似移了位,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涌而出。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透过盾孔穿刺而出的长枪便如夺命的獠牙,带着冰冷的杀意,无情地刺入他的身体。 宋铠想要挣扎,可四肢百骸被剧痛侵袭,早已绵软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长枪将自己贯穿。眨眼间,他整个人就被扎得像一只刺猬,殷红的鲜血顺着枪杆潺潺流下,染红了身下的一片土地,最终,他的身躯无力地挂在了盾墙上,死不瞑目。 第一百三十四章 屠阵 半个时辰前。 燕军大营西北角方向,按照既定计划,从那连绵巍峨的大山之中,缓缓涌出一支队伍。为首的叛军将军刘杰宁身着黑色战甲,跨下一匹乌骓马,威风凛凛,此刻他正率领着数千叛军,浩浩荡荡、大张旗鼓地朝着燕军军寨大营进发。 丘陵地带扬起阵阵尘土,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他们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然踏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罗网之中。 刘杰宁身着玄色战甲,腰悬利刃,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地注视着前方,眼神中透着狡黠与狠厉,心知就凭他们这点人马,哪怕只是袭扰敌营,但其中危险可谓是九死一生。 其身后的叛军士兵们,步伐虽略显杂乱却气势汹汹,旗帜在风中肆意翻卷,发出呼呼声响,似在提前宣告他们即将到来的“胜利”。 就在叛军行进的一侧,地势高耸的山丘之上,隐藏着燕国皇帝麾下赫赫有名的三千百战穿甲军骑兵早已严阵以待。 这些骑兵们身着精铁打造的银白色铠甲,头顶白色羽翎,在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宛如银白的鱼鳞覆盖全身,既能有效防护,又不影响灵活作战。他们胯下的战马皆是百里挑一的良驹,膘肥体壮、四蹄矫健,此时正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中喷着粗气,似乎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冲锋积蓄力量。 为首的将领血虎,生得虎背熊腰,带着铁虎面具,配上那一双铜铃大眼中闪烁的嗜血光芒,活脱脱就是从战场深渊中走出的煞神。他手中紧握着一把特制的大斧,斧刃宽阔锋利,寒光闪烁间似能斩断一切阻挡之物,斧柄由精铁包裹乌木制成,坚实而又趁手,上面的一道道血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赫赫战功。 阵前,血虎昂然而立,身姿挺拔如苍松,手中巨斧斜指苍穹,寒芒闪烁,恰似暗夜流星。他目光冷峻,扫视着麾下这支精锐骑兵,高声怒吼:“随我以矢阵冲垮敌阵,杀!” 吼声如雷,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瞬间点燃了百战穿甲军骑兵们心中的熊熊战火。 “呜呜——”牛角号声划破长空,悠长而凄厉,仿若死神的咆哮。三千骑兵闻令而动,迅速变换队形,宛如灵动的游龙,眨眼间结成紧密的矢阵。最前方的骑士们俯身贴紧马颈,手中长枪平举向前,枪尖寒光闪烁,如同一排排致命的獠牙;后排的骑手们则起下连弩,箭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蓄势待发。 “全军突击。” 随着先锋将军血虎的一声令下,三千百战穿甲军骑兵动了!刹那间,映照出一片肃杀之气。大地颤抖,三千铁骑如黑色的怒潮,汹涌奔腾而来,马蹄扬起的滚滚烟尘,遮天蔽日,仿若末世的阴霾。 他们仿若奔腾的白色海啸一般,从山丘上,如汹涌洪流滚滚而下,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得大地都为之颤抖,仿若远古巨兽的咆哮,直惊得四远处山林中的飞鸟四散逃窜,不敢稍作停留。 叛军将军刘杰宁听到这震天动地的声响,面色瞬间巨变,神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愕与惶恐。 他久经沙场,瞬间意识到,他们中计了,该死,自己等人隐藏的这么深,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藏身之处,并在必经之路设下埋伏的? 可此时,已来不及多想,大军已然行进至此,前有强敌,后是狭窄难行的山道,根本无路可退,面对骑兵,只能仓促组织防御,硬着头皮抵抗这如白色狂潮般汹涌而来的百战穿甲军骑兵的冲击。 “快!列阵!长枪兵在前,盾牌兵护住两翼!”刘杰宁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却显得有些渺小。 刘杰宁凝望着奔腾而来的白色洪流,暗暗的咽了口唾沫,幸好前的步兵方阵前军,皆是侯爷麾下最精锐之士,闻令后他们反应迅速,纷纷举起长枪盾牌,前几排士兵,宛如一座巍峨的铁城,层层叠叠,坚不可摧。 前排士兵们身披重甲,盾牌紧密相连,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长枪从盾牌间隙探出,森然林立,寒光刺骨。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坚毅与决然,虽面对如狼似虎的骑兵冲击,却未有丝毫退缩之意。 然而后军叛军们行动却是略显匆忙起来,勉强结阵。 “驾!”血虎逢战必先,胯下良驹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刹那间,三千铁骑齐声呐喊,声浪滚滚,仿若惊涛拍岸,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步兵方阵席卷而去。马蹄声轰鸣如雷,震撼着大地的每一寸肌肤,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踏为齑粉。 “轰隆隆——” 说时迟那时快,百战穿甲军骑兵们率先发难。他们单手持着精巧而威力巨大的连弩,这种连弩乃用霸道机关术,精心研制,一次装填便能连发箭矢,射程极限堪比强弩,在近距离冲锋中轨却也威力无穷。随着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咻咻咻”,密密麻麻的箭雨如黑色的死神之镰,铺天盖地地朝着叛军笼罩而去。 “啊啊——啊!” 叛军阵中顿时一片惨叫,那些来不及举起盾牌防护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痛苦地翻滚哀嚎。有的被箭矢射中咽喉,当场毙命,瞪大了双眼,至死都不敢相信死亡来得如此之快;有的腹部中箭,双手捂着伤口,肠子却随着身体的颤抖不断外流,血腥之气瞬间弥漫开来。一轮又一轮的箭雨过后,叛军的后中后几排阵形已然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结阵,快结阵。!”叛军大将刘杰宁不断呼喊后军。 辛而叛军前方步兵方阵并未因此乱了阵脚,各级将校不断奔走呼喊,不愧是精锐之士,他们迅速收缩防线,在箭矢降临的那一刹那,前排士兵已将盾牌高高举起,组成一片坚固的盾墙,抵挡箭雨的侵袭,偶尔有倒霉的士兵被射中,后排的士兵则不断填补空缺,维持着前方军阵的紧密与完整。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箭雨刚歇,百战穿甲军骑兵们便已如鬼魅般杀至眼前,迎接叛军的是更为恐怖的骑兵冲击。他们呈楔形阵冲锋,最前方的骑兵将手中长枪压低,枪尖寒光闪烁,直刺叛军胸膛;两翼的骑兵则挥舞着锋利的马刀,借助战马奔腾的冲击力,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叛军的头颅、手臂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四处飞散。 先锋大将军血虎一马当先,手中巨斧,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劈向盾墙。“咔嚓”一声巨响,数快坚如磐石的盾牌竟瞬间爆裂开来,前方盾牌兵们瞬间倒飞而出,不少木屑如辐射出的飞镖一般,刺入不少士兵脸上,哀嚎,倒地痛哭。 盾阵前,瞬间冲出一个缺口,紧接着,其身后的百战穿甲兵,长枪尖贯穿了两侧士兵的胸膛,鲜血如喷泉般飞溅而出。那士兵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与不甘,还未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气绝身亡。 以血虎为点,如一把利剑,直插敌军心脏,血虎手中大斧高高扬起,斧刃划破空气,发出令人胆寒的呼啸声。他仿若上古战神附身,冲入叛军阵中,大斧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雾,叛军在他面前犹如纸糊的一般,根本不堪一击。 阵型缺口不断扩大。 百战穿甲军骑兵们如汹涌的潮水般狠狠撞上步兵方阵。一时间,金属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血腥的战歌。战马嘶鸣,奋蹄扬踢,将面前的一切障碍踏为肉泥;百战穿甲军们挥舞着长枪、马刀,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雾,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一名百战穿甲军骑兵,白虎面具下透着坚毅,手中马刀上下翻飞,寒光闪烁间,数名敌军士兵已倒在他的刀下。他的身上溅满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眼神却愈发狂热,仿若战神附体。突然,一把长枪从侧面刺来,直逼他的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他侧身一闪,伸手抓住枪杆,用力一拉,将那名敌军士兵硬生生拽过来,随即手起刀落,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而在阵中,一名敌军百夫长悍勇无比,他手持大刀,左右劈砍,试图阻挡骑兵前进的步伐。只见他大喝一声,高高跃起,手中大刀带着呼呼风声,朝着一名百战穿甲军骑兵当头砍下。那百战穿甲军骑兵不慌不忙,举起盾牌一挡,“哐当”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紧接着,骑兵反手一枪刺出,百夫长躲闪不及,被长枪贯穿腹部,顿时脸色惨白,双手死死握住枪杆,却再也无力回天,缓缓倒下。 随着骑兵的不断冲击,步兵方阵渐渐出现了松动。原本紧密相连的防线开始出现缺口,士兵们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阵型也变得混乱不堪。但他们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拼死抵抗。 三千铁骑却毫不留情,如汹涌的钢铁洪流,一路势如破竹,硬生生从步兵方阵中凿穿而过。马蹄踏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鲜血汇聚成溪,流淌在大地之上,仿若人间炼狱。 待骑兵冲过阵后,血虎勒住缰绳,回首望去。只见原本严整的步兵方阵如今已稀稀拉拉,仿若被狂风肆虐后的麦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伤者在血泊中痛苦呻吟,残兵败将们四处逃窜,丢盔弃甲,往日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敌军前军勉强维持稀稀疏疏的阵型,而后方后方幸存的敌军士兵望着远去的铁骑,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仿若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死神。 —————— 血虎心中并无半分懈怠,他深知,战场之上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敌军主将刘杰宁,铠甲破碎,衣衫染血,披头散发,正重新集结亲卫,和剩下的能战之士,准备死战。 血虎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他马鞭一挥,大喝一声:“众将士听令,随我直取敌将首级!” 百战穿甲军骑兵,纷纷调准马头,再度抖擞精神,如白色的旋风般朝着刘杰宁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扬起的沙尘弥漫在空气中,仿若一条黄龙呼啸前行。 “有死无生。” 刘杰宁见血虎率铁骑直奔而来,当即整顿身边的亲卫,列成防御阵势,准备迎接这致命的冲击,手中一柄大刀,刀身宽厚,寒光闪烁,散发着透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眨眼间,铁骑已至近前。血虎瞅准刘杰宁的位置,如苍鹰扑兔一般,率先冲入敌阵。刘杰宁见状,大喝一声,挥舞着大刀迎了上来。两马交错之际,血虎手中巨斧带着呼呼风声,直劈刘杰宁咽喉。刘杰宁反应亦是极快,横刀一档,“当”的一声巨响,震得手臂发麻。 血虎这一斧虽未得手,却也试出了刘杰宁的斤两。他深知此人武艺高强,不可小觑,当下抖擞精神,巨斧又,展开一轮凌厉的攻势。刘杰宁亦是不甘示弱,手中大刀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刀砍下都带着千钧之力,试图逼退血虎。 两人你来我往,战了数十回合,周围的士兵们都自觉地为他们让出一片空地,一时间,战场上竟出现了一个奇异的场景:中心处两人激战正酣,刀光枪影闪烁不停,而四周则是喊杀声震天,骑兵与步兵混战一团。 “死!” 血虎一声暴喝,却在此时猛地一勒缰绳,胯下战马人立而起。他借助战马起身的力量,双手高高举起巨斧,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而后以泰山压顶之势,狠狠朝着刘杰宁劈了下去。这一斧蕴含了他全身的力气,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超乎想象。 刘杰宁察觉到危险临近,想要躲避却已然来不及。他匆忙举刀抵挡,“咔嚓”一声,那柄跟随他多年的大刀竟被血虎的巨斧斩断。巨斧去势不减,直直地劈入刘杰宁的身体,从肩头一直划到腰间,将他整个人斩成了两半。 鲜血喷涌而出,刘杰宁瞪大了双眼,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死的如此凄惨,他的残躯向两边裂开,缓缓倒下,见其脚下一片血水。 敌军见主将被杀,顿时军心更乱,彻底崩溃,原本还在拼死抵抗的前军士兵们,此刻纷纷丢盔弃甲,四散逃窜,再无半点斗志。血虎麾下的三千铁骑趁势掩杀,将敌军杀得片甲不留,全军覆没。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审问(过渡章) 夜色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覆压在山林之上,将繁茂的枝叶捂得密不透风。 燕国大军营寨,外山林深处,一处隐秘的山坳。 山坳中,几株古老的大树参天而立,枝叶相互交织,仿若天然的屏障。树下,一堆篝火在风中摇曳,火苗蹿动,映照着围坐在旁的三道身影,正是北境草原漠南部,朵朵公主麾下的探子。 他们头发杂乱地束在脑后,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与风霜。为首之人图鲁,身形魁梧壮硕,一双铜铃大眼在火光下闪烁着警惕的光芒。此刻,他正对着一张羊皮地图,用手中的树枝比划着,口中不时吐出几句中原话,向身旁两人交代着什么。 “小心,附近好像有动静……”图鲁突然停下,耳朵微微一动,仿若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眼神瞬间锐利如鹰,警惕地望向四周。 另外两人闻言,也立刻绷紧神经,手按腰间长刀,缓缓站起身来,身体紧绷如蓄势待发的弓弦,目光在黑暗中搜寻着。 就在这时,几道黑影仿若从黑暗中凝现而出,正是锦衣卫千户沈炼、卢剑星、靳一川。沈炼一袭黑色飞鱼服,身姿挺拔如松, 卢剑星紧跟其后,刚毅的脸上透着沉稳,宽厚的手掌紧握着绣春刀,靳一川身形矫健敏捷,仿若灵动的猎豹,目光机警地扫视着四周,手中短刀在掌心轻轻旋转,蓄势待发。 “哼,终于找到你们了……”沈炼低沉的声音仿若裹挟着林间的寒风,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在山坳中回荡。 “坏了!”图鲁等人见势不妙,大吼一声,拔刀相向。刀刃在火光下闪耀着狰狞的光,三人呈扇形散开,企图突围。 沈炼眼神一凛,身形如电般闪出,绣春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直逼图鲁而去。图鲁挥舞长刀抵挡,“锵”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两把刀碰撞在一起,震得他手臂发麻。 沈炼顺势一个侧身,借力使力,反手一刀削向图鲁的腰间,刀法凌厉狠辣,仿若毒蛇出洞。图鲁闪不及,皮袍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渗出。 与此同时,卢剑星冲向另一名草原探子巴图。他招式沉稳大气,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仿若泰山压顶。那探子被他的气势所迫,连连后退,手中长刀慌乱地挥舞,破绽百出。卢剑星瞅准时机,一个猛力前刺,绣春刀精准地刺入对方大腿,探子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靳一川则凭借灵动的身形,绕到第三名探子巴也身后,手中短刀闪烁,仿若暗夜流星。他专攻对方后背,几招下来,在探子的背上划出几道血口,鲜血染红了皮袍。探子巴也惊恐万分,转身欲逃,靳一川飞起一脚,踢中他的后背,探子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想跑?”沈炼冷哼一声,身形一闪,挡住图鲁的去路,图鲁双眼布满血丝,挥舞着长刀做最后的挣扎。沈炼眼神冰冷,手中绣春刀如灵动的蛟龙,上下翻飞,几招过后,找准图鲁的破绽,一个迅猛的横斩,直接砍断了他的长刀,紧接着刀尖抵住他的咽喉,寒芒闪烁,仿若死神的凝视,一动不敢动。 此时,四周火把通明,大批锦衣卫从山林各处涌出,将山坳围得严严实实。为首的一名百户快步上前,向沈炼三人拱手行礼:“千户大人,兄弟们已将外围暗探,一个不漏!” 沈炼微微颔首,目光冷峻地扫了一眼地上的草原探子,沉声道:“把人绑了,仔细搜身,看看有没有其他情报。” “是!”众锦衣卫齐声应道,迅速上前,将三名探子五花大绑,随后在他们身上仔细翻找起来。不一会儿,从他们的行囊中搜出几封信,还有一些绘制着大燕周边地形的草图,显然是为后续的行动做准备。 沈炼接过地图,粗略一看,眼中寒光一闪,低声自语道:“这些人,胃口不小啊…” —————— 一个时辰后。 燕军主营寨后方,一座戒备森严的牢房隐匿在重重营帐阴影之中,仿佛是被黑暗吞噬的巨兽之口,只进不出。牢房内弥漫着腐臭潮湿之气,火把的微光在四壁乱晃,映照着墙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仿若无声诉说着往昔的残酷。 四肢被废的张俊南楚暗夜司地字级暗探,此刻被粗重铁链死死锁在墙角的木桩上,衣衫褴褛破碎,露出满身新旧交错的鞭笞伤痕,血水混着汗水淌了一地。 他对面,同样四肢被废的西蜀靖安司地字级暗探郭高远,同样被禁锢着,低垂着头,凌乱发丝遮住淤青肿胀的面庞,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吊着一口气。 “哼,张俊,你可认清形势。”捉拿了图鲁等人赶回来后的锦衣卫千户沈炼三兄弟,让锦衣卫将图鲁等关入另一边的牢房中。 迈着大步走进牢房,皮靴踏地声在逼仄空间里格外惊心: “落到我们手里,趁早交代,你在暗夜司的职位、直属上司,还有安插在燕地的暗线,老实说了,免受皮肉之苦。” 张俊艰难地抬起头,啐出一口带血唾沫,目光中满是倔强:“呸,燕贼,要杀便杀,休想得逞。” 沈炼脸色一沉,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张俊脸上,“啪”的脆响震落些许墙灰:“嘴硬!我倒要看看你骨头能有多硬。” 沈炼脸色一沉,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张俊脸上,“啪”的脆响震落些许墙灰:“嘴硬!我倒要看看你骨头能有多硬。” 说罢,一挥手,一锦衣卫会意,上前解开张俊手腕铁链一端,将他双手重新高高吊起,又拿起一旁浸了盐水的鞭子。 鞭子呼啸着抽下,每一下都带起一串血珠飞溅,张俊紧咬牙关,脖颈青筋暴突,硬是把惨叫憋回肚里,只从牙缝挤出闷哼。 与此同时,另一旁卢剑星揪起郭高远头发,迫使他仰起脸:““你在靖安司的职位、直属上司是谁?还有安插在燕地的据点在哪,在西境燕军中还藏了多少同党?” 郭高远嘴角溢血,眼神却透着冷冽:“做暗探那日起,便知有今日,我无可奉告,只恨不能多杀几个燕狗。” 卢剑星怒极反笑:“好,好得很,看来不动真格,你们不知厉害。” 他环顾牢房,目光落在墙角烧得通红的炭火盆与一排闪烁寒光的刑具上,信手拿起一把烧红的烙铁,一步步走向郭高远:“这烙在身上,滋味可不好受,你可想仔细了。” 就在烙铁即将触碰到张俊肌肤之际,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紧接着,一名锦衣卫匆匆入内,在卢剑星耳边低语几句。 随即将目光落回到郭高远身上,他微微扬起下巴,对着身后的锦衣卫高声喝道:“把东西抬上来。” 声音在牢房的四壁间回荡,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一甩手腕,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绣春刀“唰”地一声出鞘,刀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紧接着,他身形向前一欺,手中利刃如毒蛇吐信般迅猛落下,刷刷刷,刀刃带着森冷的杀意,在郭高远的身上无情地划过,瞬间皮开肉绽。 “泼上去。”卢剑星看向好似提着一桶水走进来的锦衣卫,声音冷硬得如同牢房里的坚石,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他的目光犹如寒星,紧紧锁住那桶水,仿佛这普通的一桶水即将成为开启真相大门的钥匙,又似是能让眼前这嘴硬的暗探屈服的致命武器。 郭高远凌乱的发丝湿哒哒地贴在他淤青肿胀的面庞上,眼神迷离而又透着骨子里的不屑一顾。 “哗——”那桶水在卢剑星的命令下,猛地泼在他身上,刹那间,他双眼陡然瞪大,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般。 只见其身上仿若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在涌动,原本因为酷刑而皮开肉绽的伤口处,竟然开始冒出缕缕黑烟,像是来自九幽地府的幽雾,丝丝缕缕地升腾而起。 紧接着,滚烫的黑血,从那些可怖的伤口中汩汩流出,浓稠得如同墨汁,皮肤开始腐烂了,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郭高远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根神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狠狠拉扯,他再也无法维持那副倔强的表象,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破牢房里压抑沉闷的空气,在整个牢房中回荡不止。 一旁的张俊原本低垂着头,像是已经对周围的一切绝望麻木。可郭高远的惨状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他猛地抬头,瞳孔瞬间急剧收缩成针状,死死盯着郭高远——这位西蜀靖安司的暗探。 “沸血,幽冥魔宗!” 在这一瞬间,他好似回想到了什么,也仿佛回忆起了那些被埋藏在心底、不堪回首的过往。他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仿若被点燃的烽火,“啊”地怒吼一声,那声音中带着浓烈得近乎实质的恨意,整个人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脖子上青筋暴突,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副恨不得立刻将郭高远生吞活剥的模样。 那恨意汹涌澎湃,又似乎两人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一旁的锦衣卫千户,卢剑星三兄弟,眉头紧锁,站在这阴暗潮湿、弥漫着血腥腐臭气息的牢房之中,心中暗自思忖。 这秘制药水果然有用。 当年绍兴先帝之时,局势波谲云诡,各方势力暗流涌动,陛下高瞻远瞩,早有先见之明。就拿这西蜀靖安司来说,其背后撑腰的宇文家,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陛下从皇宫中先帝的一些秘籍典藏中,近些时日搜集到了不少情报,隐隐透露出宇文家与那神秘莫测、手段阴狠的幽冥魔宗往来密切。 再看那遥远西疆的雪国皇室上官家,皇帝陛下也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他们竟和上界的离雪王朝有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 ———————— 一旁的张俊癫狂了好一会,他那披散的乱发随着剧烈的晃动而肆意飞舞,脸上的血水与汗水交织着,顺着脸颊的沟壑蜿蜒淌下,溅落在满是污垢的地面,洇出一朵朵暗红色的血花。 他仿若一只被困在绝境中、已然疯狂的困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锦衣卫千户沈炼说道: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沈炼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旋即又恢复了那冷峻如霜的模样。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俊,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哼,你如今已是阶下囚,有何资格谈条件?不过,姑且说来听听。” 张俊听闻此言,浑浊的眼眸中陡然亮起一抹希冀的光,那光芒犹如黑暗中摇曳的烛火,微弱却又倔强。 他干裂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像是在积攒着全身的力气,好让自己接下来的话语能够清晰有力。终于,他沙哑着嗓子说道:“我只求你们,给我个痛快的死法。我身为暗夜司地字级暗探,落到今日这般田地,自是没了活路。但我不想再受这无尽的折磨,待我将所知之事全盘托出,望你们,让我亲手剐了他。” 说罢,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力,脑袋无力地耷拉下去,唯有起伏剧烈的胸膛,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另一边牢房内,图鲁等人见了郭高远的惨状,图鲁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这惨烈的一幕,身子如同筛糠一般,禁不住地打了个冷战,牙关也跟着“咯咯”作响。密探巴也双腿发软,若不是旁边有人扶着,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他面色惨白惨白,全无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滚落,将衣领都浸湿了一大片。嘴唇哆哆嗦嗦,开合了好几次,才勉强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抓着牢房:“大人,大人,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那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透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在寂静的地牢中回荡,让每一个听到的人心头都为之一颤。 “有意思。”卢剑星三兄弟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与欣喜,也省的在费功夫。 毕竟,依此前的种种表现来看,张俊与幽冥魔宗显然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竟能为此不顾一切地出卖自己曾忠心效力的组织。 如此情形,倒让他们未曾料到,还能收获这般意外之喜。要知道,在南楚暗夜司能位居地字级暗探一职的,所掌握的各方情报价值,绝对不容小觑。 至于另外三人,也是有些价值。 第一百三十六章 势如破竹 第一百三十六章 势如破竹 羿日,清晨。 青岩关外。 青岩关,这座雄踞在山川要道之间的险关,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千百年来静静凝视着岁月的流转。它那厚重的城墙由巨大的青石块垒砌而成。 青岩关,历经百年风雨,砖石早已被岁月侵蚀出斑驳的痕迹,可那巍峨之势却丝毫不减。 城墙足有二十多米之高,基部宽达二十至二十五米,顶部宽十五至二十米,城墙上间隔有序地矗立着了望塔二十六座,每一座都仿若巨人的眼眸,时刻警惕着关外的动静。四周的登关阶梯宽阔而陡峭,垛口密密麻麻,宛如锯齿般排列,诉说着往昔抵御外敌的峥嵘岁月。 “全军戒备!” 此时,城墙之上,青岩关守将刘勋带领着相城侯麾下最精锐的众将士严阵以待。士兵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枪大刀,眼神坚毅地凝视着关外那茫茫白色星点,尽管狂风如刀割般吹刮在脸上,却无人有半分退缩之意。 “呜——” 雄浑的军号声犹如惊雷。 “来了!来了!传闻中的百战穿甲军,来了!” 关外的地平线上,缓缓出现了一片闪耀的银光,起初只是星星点点,如同破晓时分穿透云层的第一缕曙光,眨眼间,却似银河决堤,汹涌澎湃而来。两万身穿银白色铠甲、头顶白色羽翎的百战穿甲军,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踏入这片杀气肆虐的关外战场。 “咚咚咚——咚。” 战鼓之声响彻天地,没过多久,大地开始微微震颤,两万百战穿甲军的身影逐渐清晰,白虎面具下只有一双红宝石般的凶狠眼睛,摄人心魄。 他们的铠甲在微弱的日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他们身着的银白色铠甲,每一片甲叶都打磨得锃亮,在日光的映照下,光芒刺目,如同冬日里冰封湖面反射的寒光,让人不敢直视。 每一片甲叶都仿佛精心雕琢而成,贴合着士兵们健壮的身躯,既能最大限度地防护,又丝毫不显累赘。白色羽翎在风中舞动,仿若灵动的精灵,却又带着肃杀之气。 “呜呜——呜——” 青岩关的号角声随之冲天而起,雄浑而激昂,似是这古老关隘发出的怒吼,向关内示警,也向敌军宣告着抵抗的决心。刘勋将军面色凝重,他身旁的副将、参将们亦是一脸肃然,目光紧紧锁定着越来越近的敌军。 “嘶——” 当看清敌军全貌时,城墙上的叛军将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两万穿甲军,后军中人人身背强弓劲弩阵列严明,方阵之间间距精准,前后左右相互呼应,宛如一台台精密运作的战争机器。他们稳步前行,脚下的黄土被踏得飞扬而起,却丝毫没有影响行军的节奏,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尖上。 最前方,是紧密排列的方阵主力,百战穿甲们身姿挺拔如松,手中的长刀稳稳地握于腰间,盾牌斜挎在臂膀,上面的纹理在光影交错间仿若暗藏玄机。他们如同精密咬合的齿轮,稳步推进,没有丝毫的慌乱与杂乱,展现出令人胆寒的纪律性。 后阵长枪林立,枪尖寒光闪烁,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密密麻麻地排列着,随着大军的推进,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是死亡奏响的序曲。 “全军列阵!” 在大军的阵中,数面巨大的军旗随风舞动,旗面上绣着的苍狼图腾栩栩如生,仿若随时都会挣脱旗面,仰天长啸。旗下,传令兵们纵马穿梭,口中呼喊着短促有力的号令,将将军的指令迅速传遍全军。 最前方大旗之下,骑着高头大马的血虎和怒豹两位身形魁梧的百战穿甲军,先锋大将,他们身披更为华丽厚重的铠甲,腰间佩剑,剑柄上的宝石在风沙中仍闪烁着幽光,透露出不凡的身份与地位。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装备精良的强军?” “这跟前日,那批攻关的军队有如云泥之别!” 关墙上,相城侯的嫡系士兵,瞪大了眼睛,握紧着手中的兵器,手心沁出的冷汗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整个青岩关已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城下,两万百战穿甲军终于停下了脚步。一时间,万籁俱寂,唯有风声与军旗的呼啸声交织。 叛将刘勋将军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目光扫视一圈身旁的将士,沉声道:“众将士听令,今日敌军来犯,死守关隘,侯爷必有重赏!” “遵命,将军!”众将士齐声高呼,声震云霄,一时间,士气如虹,竟似要与这关外的狂风一较高下。 ———— 关外。 百战穿甲军,当距离关隘弓箭射程还有两箭之地时,穿甲军阵中一阵变动。前排的士兵迅速单膝跪地,将手中一人高的盾牌重重插在沙地上,后排的士兵则迅速将盾牌举起,层层叠叠,眨眼间便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盾牌上的金属纹饰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仿若一只钢铁巨兽露出了獠牙,防止敌军的床弩攻击。 —————— 一万百战穿甲军军容整肃,盾阵绵延数里,宛如一条银色的巨龙。后方一队队士兵,端着弩机,在关前严阵以待。 中军大阵内。 大将军王离,身着银白色铠甲,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头顶白色羽翎骄傲地挺立,愈发显得他器宇轩昂,威风凛凛。他屹立在一台了望塔车上,目光如炬,凝视着青岩关,身后猩红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了望车台下。 数十员战将骑着高头大马,等候大将军的指令。 大都督王离大步向前,台下众人纷纷望向他,同时拔出腰间佩剑,齐声高呼: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长剑一挥,王离爆发出一声震天怒吼: “擂鼓!进攻!” “得令!” 了望台下众将齐声应和,策马奔腾而去,战阵之中顿时喊杀声四起,人喊马斯。 青岩关前,天地仿若被一层肃杀的阴霾所笼罩,狂风呼啸着席卷旷野,荒草瑟瑟发抖。 百战穿甲军,弩阵方列。 青岩关下,杀声震天,血虎将军顶盔掼甲,威风凛凛地跨坐于战马之上,手中长鞭挥舞得虎虎生风,在军阵之中纵马疾驰,来回穿梭,口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喊:“穿甲弩准备——” 那声音如同汹涌的海浪,好似瞬间冲破战场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士兵的耳中。 一架架架镌刻着凶猛兽首的巨型穿甲弩弩,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其上精美的雕刻繁复华丽,尽显巧夺天工之妙,而坚固异常的结构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弩兵小队长面容冷峻,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般挺立在一旁,目光似火,紧紧锁定对面高耸的关墙,大声吼道:“校准射击角,测算距离,准备攻击!” 接到指令,负责操控穿甲弩的弩兵,立刻全神贯注。 小队长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而后用尽全身力气,斩钉截铁地一声令下:“发射!” 刹那间,“飒飒飒飒——”一声声尖啸撕裂长空,仿若利剑斩断苍穹,那巨大的穿甲弩箭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裹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风声,以摧枯拉朽之势爆射向青岩关上。 —————— 投石兵阵列,怒豹亦是一声令下:“调整诸元,投石,准备。” 阵列之中,几十座百战穿甲军,竖竖方方的,特殊的投石机高高耸立,宛如洪荒巨兽,静静蛰伏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操控投石机的百战穿甲军士兵们,皆是军中的行家里手,他们身形矫健、肌肉紧绷,眼神专注而坚毅,仿佛周身的一切喧嚣都与他们无关。 早在战前,这些精锐之士就已凭借着非凡的胆识和精湛的侦察技艺,将青岩关敌军官墙上床弩的精确布置位置,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之中,如同老练的猎手锁定猎物的巢穴,精准无误,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指挥此战的将领身披重甲,端坐于高大的战马之上,目光如炬,仿若能穿透厚重的关墙,洞悉关内的一举一动。他手中紧握着令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随着战场局势的瞬息万变,猛然一挥,厉声喝道:“投石,放!” “呼呼呼——呼” 刹那间,投石机阵列齐声怒吼,仿若上古雷神在云端咆哮。巨大的石块被机械之力狠狠抛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摄人心魄的弧线,裹挟着千钧之力与必胜的决心,朝着青岩关官墙呼啸而去。这些石块有的重达千斤,一旦命中目标,必定石破天惊。 “轰轰——轰” 只听得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关墙上叛军精心布置的床弩瞬间遭受灭顶之灾。首当其冲的床弩被巨石直接砸中核心部件,粗壮的弩臂“咔嚓”一声脆响,从中断裂,木屑与金属碎片如暗器般四处飞溅,操作床弩的叛军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已被卷入死亡的漩涡,瞬间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紧接着,更多的投石精准地砸落,那些原本威风凛凛、企图给攻城军致命一击的床弩,此刻在巨石的重击下,纷纷散了架,零件散落一地,彻底沦为一堆废铁,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仿佛是它们不甘覆灭的最后挣扎。 “嗖——嗖——嗖——”几乎在投石机发威的同一时刻,成千上万支穿甲箭矢仿若遮天蔽日的蝗虫,在呼啸的狂风助力下,朝着关上的叛军倾泻而下。这些箭矢制作精良,箭镞锋利无比,闪烁着森冷的光芒,势不可挡。 “啊,啊,啊啊——啊!” 关墙上,叛军们惊恐地瞪大双眼,观墙上连绵不绝的盾牌,试图抵挡这排山倒海的攻势。然而,他们手中的盾牌在这密集的,穿甲箭雨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砰,砰砰砰——砰!”箭矢如疾风暴雨般穿透盾牌,继而撕裂铠甲,将叛军的血肉之躯洞穿,无盾牌抵挡的叛军士兵,直接被箭矢撕裂,血肉横飞一地,犹如爆米花一般,在关墙上抛洒出一朵朵血雾。 “啊,给我顶住,不许……!”关墙上相城侯叛军各级将校,怒吼不断:“趴下,快趴……!”话音未落下一刻便被穿甲箭洞穿身体,甚至抛飞。 一时间,关墙上残肢断臂横飞,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在冰冷的砖石上肆意流淌,汇聚成一道道可怖的血河。叛军们的惨叫声、惊呼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让这原本冷峻的关隘变成了人间炼狱。 “啊,怎么会?怎么会?”,一老兵的声音也充满了恐惧与颤抖,话还没说完,一支穿甲箭飞来,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随后去势不减,直接将其铜牌的三四人直接洞穿,最后一人直接掉下关墙后方,他们皆是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血洞,缓缓倒下, 此时,百战穿甲军的攻势愈发猛烈。后续的士兵们迅速推着攻城器械向前,一辆辆高大威猛的攻城车缓缓逼近。这些攻城车构造精巧,周身包裹着铁皮,以防备关墙上的石块与箭矢。车下有巨大的车轮,由数十名士兵齐心协力推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每前进一寸,都给叛军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而百战穿甲军的攻城塔车上,还搭载着小型的抛石机,随着攻城车的靠近,这些抛石机也开始发威,不断将石块精准地投向关墙的薄弱部位。与此同时,一些攻城云梯被架了起来,云梯顶端带有尖锐的挂钩,一旦搭上关墙,便牢牢固定,让士兵们能够迅速攀爬而上。 关墙内,叛军守将心急如焚,他挥舞着大刀,在人群中奔走呼喊:“都给我稳住!后退者斩!”可他的声音被战场上的喧嚣淹没,叛军们早已乱了阵脚,有人试图逃跑,却被督战队斩杀,鲜血溅洒在同伴身上,进一步加剧了恐慌。 青岩关下,百战穿甲军踏着战友的鲜血,迎着敌人的箭矢,一往无前。每一名士兵心中都只有一个信念:攻破此关,荡平叛军! 青岩关前,喊杀声震得四野颤抖,硝烟弥漫仿若浓雾,将天空染得灰暗阴沉。两万百战穿甲军攻势如潮,投石机刚刚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巨石精准砸向叛军床弩,让其瞬间化作一堆废铁,为大军开辟了冲锋之路。 紧接着,便是更为震撼的一幕。由公输家霸道机关术所制的,一座座巍峨高耸的攻城塔和攻城车,伴随着滚滚尘土,缓缓向着青岩关逼近。这些攻城器械宛如史前巨兽,周身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光是那压迫感十足的外形,就令关墙上的叛军心生寒意。 “箭雨,与投石过后,关墙上的守军死伤惨重。 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是这些攻城装备内部暗藏的玄机。只见攻城塔车内部,竟巧妙地内置了床弩,这是叛军们从未见识过的构造。当攻城塔车靠近关墙,随着一阵机械运转的咔咔声响,床弩被缓缓推至高处,居高临下地瞄准了关墙。那粗如儿臂的弩箭,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蓄势待发。 而攻城塔车的最上层,下一层的两侧,桥梁设计,更是巧夺天工。它们以坚固的机械铁板,如积木一般,可以以利用攻城塔车,甚至是与另一塔车进行拼接,延展出去,就如同一条横跨两岸的钢铁桥梁和移动的关墙,稳稳地与叛军关墙平齐。 其上不仅能够站立大批士兵,还设有一个个凹口,凹口内,一名名身着银白色铠甲、手持强弩的穿甲军士兵,身姿矫健,眼神冷峻如鹰,已然严阵以待。 “飒飒飒——飒” 随着距离的拉近,攻城塔车率先发难。内置床弩轰然发射,一支支弩箭带着千钧之力,呼啸着射向关墙。弩箭所到之处,砖石崩裂,木屑纷飞,关墙上的叛军躲避不及,纷纷惨叫着倒下。有的被直接射穿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有的手臂被射断,兵器掉落,疼得在地上打滚。 几乎同一时间,凹口内的穿甲军士兵也展开了点射。他们凭借着有利地形,手中强弩火力全开,与关墙上的叛军针锋相对。一时间,箭矢交错穿梭,在空中碰撞出点点火花,尖锐的呼啸声和士兵们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犹如奏响了一曲血腥的战歌。 关墙上的叛军们彻底陷入了恐慌。他们原本以为凭借关墙的险峻,能抵挡一阵,可眼前这些从未见过的攻城利器,完全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一名叛军小头目,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颤抖地喊道:“这……这!怎么可能有如此厉害的装备!” 他手中的长枪都拿捏不稳,不停地晃动着。 身旁的士兵们更是乱作一团,有人盲目地四处逃窜,相互推搡间,不少人失足从关墙上跌落,摔得粉身碎骨;还有人吓得瘫倒在地,眼神空洞,仿佛已经看到了死神在向自己招手。 青岩关下,百战穿甲军士气如虹,如泰山压顶般,狠狠撞向摇摇欲坠般的青岩关防线。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战破关 第一百三十七章一战破关 青岩关下。 “轰!”百战穿甲军的攻城锤车出动了,如铁王八一般的攻城车,由内部数十名力士推动,在战友掩护下,启动机关,向着关门狠狠撞去,每一下撞击都震得城垣颤抖,关门上的砖石簌簌掉落。叛军见状,急调巨木从内侧抵住城门,又将成捆的材雷木,石块如暴雨般砸向攻城锤周边。 就在攻城锤车与关门僵持之际,百战穿甲军的云梯塔车迅速靠近城墙。咚咚咚,塔车前端踏板狠狠拍在关墙上。 “杀——” 攻城塔车内,一手持盾、一手持刀的重甲步兵,不顾头顶如蝗的箭雨和滚烫的热油,奋勇上冲。有士兵被射中,惨叫着跌落,却瞬间被身后同袍补上位置。城墙上,叛军以长戟、大刀疯狂劈砍,试图将踏入关隘的敌人斩落。 一名百战穿甲军士兵极为悍勇,竟用盾牌硬顶开数杆长枪,一跃而上关墙,手中大刀疯狂挥舞,两名叛军被他的猛势所迫,踉跄后退。 一位叛军校尉见状,眼中寒芒一闪,大步跨出,手中长刀带着呼啸风声劈向那百战穿甲兵。那百战穿甲兵举刀格挡,“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只觉双臂发麻,虎口震裂。这位校尉趁势一脚踹在他胸口,百战穿甲兵闷哼一声,跌落关下。 然而,百战穿甲军的攻势愈发猛烈,越来越多的攻城搭车搭上关墙,杀喊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曲血腥的乐章。百战穿甲军的重甲步兵在同伴掩护下,成功跃上城墙,手中大刀挥舞,所到之处甲片纷飞,血肉横溅,数名叛军将士受伤倒地。 “破关!今日必诛相城侯!”攻城塔车上,百战穿甲军中有将领高呼,声震四野,士气大振之下,更多百战穿甲军士兵涌上塔车,城墙上的厮杀愈发白热化。 在这血雨腥风、喊杀声震彻云霄的关隘上,一位历经百战、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穿甲兵,手中长枪似出海蛟龙,带着千钧之力,直刺叛军一校尉咽喉。那叛军校尉亦非泛泛之辈,常年军旅生涯让他练就敏捷身手,见长枪来袭,身形一晃,侧身敏捷躲过,动作快若闪电,使得这致命一击落了空。 转瞬之间,叛军校尉反手一抡枪尾,那枪尾裹挟着呼呼劲风,朝着穿甲兵恶狠狠地砸去。穿甲兵躲避稍慢半拍,只觉肩头处犹如被重锤猛击,一阵钻心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噗通”一声,他闷哼着单膝重重跪地,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溅起地上血水。 生死存亡之际,另一名穿甲兵目光如炬,配合默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宛如鬼魅般从侧翼闪电突袭。他手中长刀寒光凛冽,顺着叛军校尉铠甲的缝隙,狠狠切入。 叛军校尉顿感一阵剧痛,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要屈膝跪地。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又一位穿甲兵仿若疾风般闪至身旁,枪尖稳稳抵住他咽喉,紧接着猛地一刺,噗——叛军校尉圆睁双眼,双手捂着脖子,带着满脸的不甘,轰然倒下,扬起一阵血水。 关下,公输家霸道机关术驱动的攻城车,宛如上古战神现世,金刚锤柱狠狠撞向巍峨高耸的关下城门。城门在连续不断、撼天动地的撞击下,终于不堪重负,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轰然崩裂。 木屑与砖石碎屑如暗器般四射飞溅,城门前瞬间尘土飞扬。攻城车的穿甲军士兵们刚要欢呼,准备顺势长驱直入,却发现拱门之内,竟被成百上千块巨石死死堵塞。这些巨石每一块都足有一人多高,表面粗糙却透着一股坚不可摧的冷峻,它们紧密排列,严严实实地封住了进城的通道,宛如一道绝望的天堑横亘在前。 “可惜了。”负责攻城锤车的伍长虽有些惊讶,不过倒也在意料之中。 —————— 关隘上。 “咚!咚!咚!”沉闷的战鼓声震得人心发颤,观墙下百战穿甲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源源不断踏上攻城塔车。 先锋大将血虎带领大批百战穿甲兵踏上关墙,一斧劈飞数名叛军,杀出一片空地后,随即命令道:“盾阵。” 数十名百战穿甲军刀盾兵按动盾牌上的开关,咔咔咔咔咔——拼接成盾墙,驱使前排盾兵快速前后移动,以盾阵紧密相连,如移动的钢铁堡垒,堵住整个关墙走廊,与攻城塔车踏板为中间线,向两侧稳步推进。 “该死!挡住他们。”城墙了望台上,叛军李校尉目赤欲裂,瞬间明白他们的打算。他身形高大魁梧,身上的精铁战甲布满划痕,大喝一声:“弩手,准备!” “咻咻——咻” 刹那间,墙垛后一排弩兵半蹲起身,弩机上弦,箭头在微光中闪烁着致命冷光。“放!”随着李校尉一声令下,弩箭如疾风暴雨般射向盾阵。 密集的箭雨狠狠撞入百战穿甲军的盾墙上空,射入缝隙间,阵中偶尔响起几声惨嚎,盾阵瞬间出现数处缺口,但很快又被补上。 关墙外。 “噗噗,噗,噗噗——” 百战穿甲军塔车上的弩兵见状,纷纷调整重弩射击角度,瞄准敌军了望塔上的叛军就是一轮极速射,刹那间了望台上的叛军,如下饺子一般坠落,惨叫声此起彼伏。 “砰。” 而那负责指挥的叛军李校尉,直接被穿甲弩射爆头颅,如西瓜一般炸开,红白之物溅洒在了望台的砖石之上,其身躯晃了几晃,而后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轰然倒地。 —————— 从青岩关的高空俯瞰而下,一幅惨烈而震撼的战争画卷徐徐展开。 百战穿甲军的攻城塔车,如钢铁巨兽般,一辆接着一辆稳稳地搭上青岩关,耸立的关墙。在此之前,穿甲军发动的数轮攻势,已然让这片战场沦为人间炼狱。 恐怖的巨石,在投石机的助力下,带着千钧之力呼啸着砸向关墙,每一次撞击都似天崩地裂,砖石飞溅,关墙被砸得千疮百孔;紧接着,如飞蝗般的箭雨遮天蔽日,无情地射向关墙上的守军,一时间,喊叫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守军们在这双重打击下死伤惨重,城墙之上,处处可见残肢断臂,原本坚固的防线出现了一道道令人触目惊心的缺口。 随着一批又一批身着厚重铠甲、满脸坚毅的百战穿甲军战士,踏着攻城塔车那坚实的踏板,如猛虎跃涧般跳入关墙。 如血虎那般,数十名百战穿甲军刀盾兵迅速响应,他们动作娴熟地按动盾牌上的机关开关,咔咔咔咔咔——盾牌之间相互拼接,眨眼间便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这盾墙在士兵们的驱使下,前排盾兵快速而有序地前后移动,宛如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以攻城塔车踏板为中轴线,向着两侧稳步推进,所到之处,气势汹汹。 此时,盘踞在关墙上的青岩关叛军,就如同一条原本蜿蜒矫健却突然被扼住七寸的长龙,在穿甲军这凌厉的攻势下,被盾墙硬生生分割成数十上百段。 盾墙持续发力,无情地向着叛军两边挤压而去,不断压缩着他们在关墙上那本就所剩无几的站立空间。叛军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人与人之间被迫紧紧挨在一起,慌乱与绝望在他们眼中蔓延。 被挤压在狭小空间里的叛军们,发出阵阵惨烈的吼叫。有的士兵双眼通红,嘶吼着:“拼了!不能就这样等死!”手中的长刀胡乱挥舞,却因空间局促难以施展,只能砍在身旁战友的身上,引得一阵咒骂。 还有的年轻士兵,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脸色惨白,牙齿打颤,哭嚎着:“娘啊,我不想死!”声音里满是无助与恐惧。 而穿甲军的战士们可不会放过这绝佳战机,他们手中的长枪,透过盾牌打开的狭小缺口,如毒蛇吐信般不断来回穿刺。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每一次刺出,都必定带起一片血花,伴随着叛军们的惨叫,一具具身体轰然倒下。 叛军们惊恐万分,深知若再不反击,必将全军覆没。其中一位较为机灵的叛军校尉,急中生智,大声呼喊着麾下士兵,让他们一起抱起雷木——这些雷木皆是经过特殊处理,坚硬且沉重,是叛军最后的依仗之一。士兵们在命令下,拼尽全力,抱起雷木,朝着穿甲军移动的盾墙狠狠撞去,企图以此冲破这道钢铁防线。 然而,他们小瞧了百战穿甲军的应对之策。只见军中的弩兵们,身姿矫健却又透着一股冷静沉稳,他们透过盾阵的孔隙,目光锐利如鹰,手中早已上好弦的弩箭,瞄准的正是叛军那些没有防护的脚部。 “咻咻咻——”弩箭如疾风般射出,刹那间,抱着雷木冲锋的叛军士兵们纷纷哀嚎倒地,双腿被弩箭射中,剧痛让他们瞬间失去了行动力,雷木散落一地,根本无法有效形成攻击。 此刻的叛军,已然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生存空间被一点点蚕食殆尽,他们挤作一团,又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穿甲军的长枪不断来回穿刺,身体被洞穿,一个又一个战友倒下,鲜血在关墙上肆意流淌,汇聚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河。 更多的叛军开始精神崩溃,有的跪地求饶,声泪俱下,嘴里念叨着:“饶了我吧,我不想打仗了!”有的则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地往城墙下跳,妄图逃过这一劫,可等待他们的往往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 青岩关外,中军了望塔高耸入云,如同一尊俯瞰战场的巨人。百战穿甲军大将军,亦是此次平叛的大都督王离,身姿挺拔地伫立在了望塔顶,寒风呼啸,吹起他身后的大氅,猎猎作响,更添几分威严之气。 他手中紧握着一具单筒望远镜,那冰冷的铜制镜身,此刻仿佛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他洞察战局的锐利双眸。 王离将望远镜缓缓举至眼前,幽邃的目光透过镜片,青岩关的每一处细微动静尽收眼底。战场上硝烟弥漫,刺鼻的气味即便在这高处也能隐隐嗅到,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的喧嚣如汹涌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耳膜,可王离却似置身于风暴中心的宁静眼眸,沉稳依旧。 只见攻城塔车如钢铁巨兽般稳稳攀附在关墙上,一辆接着一辆,好似一条不朽的钢铁锁链,将胜利与希望不断向关内延伸。 穿甲军的战士们,个个如猛虎般奋勇厮杀,他们身着厚重铠甲,动作却丝毫不显笨拙,刀光剑影之间,血花四溅,每一次挥砍、每一次突刺,都带着必杀的决心。 关墙上,盾墙在刀盾兵的操控下稳步推进,所到之处,叛军被分割包围,挤压,慌乱失措,如散沙般不堪一击。 “胜负,已定。”目睹此景,王离心中波澜不惊,多年的征战生涯早已铸就他钢铁般的意志与决胜千里的谋略。 他微微放下望远镜,目光凝视远方,片刻后,那坚毅的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却雄浑有力,仿若洪钟响彻四周:“传我将令,全军突击,缴械不杀。” 军令如山,瞬间,了望塔下的传令兵们齐声应和,洪亮的声音穿透嘈杂的战场:“大都督有令,全军突击,缴械不杀!” “大都督有令,全军突击,缴械不杀!” “大都督有令,全军突击,缴械不杀!” 这呼喊声一层接着一层传递开去,如同涟漪在湖面荡漾,不多时,便传遍整个百战穿甲军阵。 —————————— 午时,青霞,栖银两关。 天空灰暗,沉闷的战鼓如怒雷般,在大地上滚动。 两关下。 燕国京城东西大营的阵列如钢铁丛林,寒光闪烁的长枪林立,密不透风的盾牌相互紧扣,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移动壁垒。前排的重甲武士,身形魁梧宛如巨神,全身的精钢铠甲在微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每一步迈进,都似踏动着战争的脉搏,大地为之震颤。 他们身后是负责提供支援的百战穿甲军弩机方阵和投石方阵,强弩上弦,机括紧绷,箭头在阴霾下闪烁着致命的芒。 “呜——” 春风呼啸,军列重盾之后,一将军,一袭黑甲,外披银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佩剑寒光闪烁,冷峻的面容透着坚毅与果敢。 “哼——” 其轻轻一甩披风,翻身上马,手中马鞭在空中甩出一道脆响,身后两名亲卫紧紧相随。他纵马前行数步,目光如炬,望向关上叛军,高声喝道: “天子诏令,叛军听令!相城侯,反叛朝廷,烧杀抢掠,致使生灵涂炭,罪大恶极。如今天兵到此,其麾下兵将若即刻放下兵器投降,尚可从轻发落,保尔等性命!” 令旗挥动,燕国朝廷平叛大军,异口同声不断重复此话,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声震云霄。 两关城墙上,些许叛军们听闻此言,顿时一阵骚乱,交头接耳,面露惊惶之色。这些人中,不少人本就是被强征入伍或是为求一时活命追随叛军首领的市井之徒,不过很快便在各自长官的训斥下,乖乖安静下来。 “莫要听他胡言!”叛军守将在城墙上暴跳如雷,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嘶吼道:“你这奸相鹰犬,罔顾百姓死活,我等不过是看不惯奸相腐朽,为求活路而起事,你今日敢来,定叫你有来无回!放箭!” 然而,令两关叛军守,将奇怪的是,两关下的朝廷大军,只是在不断重复此等话语,并未发起真正的进攻。 一些叛军士兵,各级军官,忍不住纷纷发出疑惑:“他们怎么还不攻上来?这唱的是哪出?”“难道是有什么阴谋?”“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在等什么吧?” 各种猜测在叛军之中此起彼伏,士兵们的眼神中满是狐疑与不安,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直到关墙上,一传令兵,衣衫凌乱,满面尘土,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此刻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拼尽全力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城墙上的叛军们纷纷避让,他一路呐喊着“紧急军情”,那尖锐而惶恐的声音,瞬间穿透了嘈杂,引得众人侧目。 不多时,他已然冲到守关将领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双手撑地,还未等气息喘匀,便声嘶力竭地汇报起来:“将……将军,大事不好!青岩关……青岩关失守了!” 守关将领听闻此言,如遭雷击,身形猛地一晃,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传令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那声音因极度的震惊与愤怒,已然有些变调。 传令兵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带着哭腔重复道:“将军,青岩关真的失守了!敌军攻势太猛,咱们的弟兄们拼死抵抗,可、可还是没能守住……”说着,泪水混着汗水簌簌而下,在满是尘土的脸上冲出几道泥印。 城墙上的叛军们听到这一噩耗,顿时炸开了锅,一阵哗然。刚刚还强装镇定的他们,此刻脸上的惊惶再也掩饰不住,交头接耳间,恐惧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怎么会这样?青岩关地势险要,怎么说丢就丢了!” “这下可怎么办?咱们的后路岂不是要被断了……” 各级军官们也乱了阵脚,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而那守关将领,在短暂的失神后,猛地回过神来,他一把揪住传令兵的衣领,将他硬生生提了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嘶吼道:“你竟敢谎报军情,拖下去斩了!” 两名亲卫闻言,立刻上前就要拖走传令兵。那传令兵吓得脸色惨白,拼命挣扎,声泪俱下地喊道:“将军,小的绝不敢谎报啊!千真万确是青岩关失守了,小的亲眼所见,兄弟们的尸首还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您要是不信,派人去探一探便知啊!” 守关将领听闻此言,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几分,他心中其实也知晓,传令兵没这个胆子敢在如此紧急关头虚报军情,只是这消息实在太过惊人,令他一时慌了心神。他缓缓松开手,传令兵瘫倒在地,仍止不住地抽泣。 城墙上的叛军们愈发人心惶惶,有人不由握紧兵器的手松了松,眼神中满是犹豫与挣扎。守关将领见状,怒目圆睁,大声吼道:“都不许动!谁要是敢投降,我现在就斩了他!”然而,他的威慑力已大不如前,恐慌的情绪已然在军中生根发芽。 “呜——” 雄浑的军号声自关墙后方响起,夹杂着后方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以及火光冲天,就在这混乱之际,突破青岩关后,绕道而来,直穿敌军后方青霞,栖银两关后方营寨,的两千百战穿甲军骑兵,如决堤的洪水,奔袭而来,犹如神兵天降,在敌军后方,然扬起一阵尘土,马蹄声如雷般滚滚而来,犹如压死叛军心理防线的这最后一根稻草。 青岩关真的被突破了。 城墙上,叛军们眼睁睁地看着那数千铁骑如白色的闪电,从滚滚浓烟中呼啸而出,瞬间将后方营寨搅得人仰马翻。 原本整齐排列的营帐此刻东倒西歪,粮草辎重被熊熊大火吞噬,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仿佛是奏响在他们心头的丧钟。那些负责看守后营的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飞驰而来的骑兵冲得七零八落,血花在日光下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那数千百战穿甲军骑兵冲入叛军后营,肆意纵横。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身披厚重的战甲,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威。 一名百战穿甲军骑兵队长尤为勇猛,他纵马跃过一道燃烧的沟壑,手中长刀顺势一挥,将一名试图阻拦的叛军将领的头颅斩落,滚烫的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他却仿若未觉,大吼一声,继续冲向人群密集处。在他的带领下,骑兵们四处冲杀,营帐被砍倒,粮草被点燃,叛军的后勤补给瞬间陷入一片火海。战马嘶鸣,士兵惨叫,血腥之气弥漫开来。 两军大军遥相呼应,对叛军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便能以最小代价,顺手拿下其他两关。 —————— “对方来的好快!” 关墙壁守关将领面如死灰,他的嘴唇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握住城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此刻, 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被这数千骑兵踏得粉碎。身旁的副官哆哆嗦嗦地开口:“将……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覆灭结局。守关将领却沉默不语,他能怎么办?大势已去,如今这两关,不过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 下一刹那。 关外,燕军了望台上,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吹得将旗烈烈作响,镇北侯,成安侯一直紧盯着关前的局势,百战穿甲军果然恐怖如斯,一战破关,着实惊天。 此时,远方扬起的滚滚烟尘以及隐隐传来的喊杀声,让他瞬间明白,期盼已久的时机已然降临。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挺,“呛啷”一声拔出腰间长剑,那锋锐的剑刃在黯淡的天色下闪烁着寒芒,恰似他此刻眼中决绝的光。 “青岩关已破,全军突击,踏破此关!”两位侯爷,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声音仿若裹挟着雷霆之力,瞬间穿透战场上的嘈杂,直抵每一个士兵的耳畔。 “破关,破关!”关墙下,上万大军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出兴奋至极的怒吼。这吼声汇聚在一起,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仿佛要将苍穹撕裂。紧接着,他们如同汹涌澎湃的黑色潮水,向着青霞、栖银两关发起了最后的生死冲击。 最前排的重甲武士们个个身形魁梧壮硕,他们仿若移动的钢铁堡垒,将手中的盾牌重重相扣,密不透风地向前推进,每一步落下,都扬起一片尘土,仿若踏碎虚空的战神。盾牌上的寒光与他们眼中的坚毅相互映照,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无人退缩,无人畏惧。 在重甲武士身后,是严阵以待的百战穿甲军弩机方阵。随着一声令下,百战穿甲军弩兵动作娴熟而利落,眨眼间,上万支弩箭已搭在弦上。紧接着,机括响动,“嗖、嗖、嗖”,密集的弩箭仿若遮天蔽日的飞蝗,带着死亡的呼啸,朝着关墙之上的叛军疾射而去。城墙上顿时惨呼声一片,叛军们躲避不及,纷纷中箭倒下,原本还算整齐的防线瞬间乱作一团。 与此同时,投石方阵也开始发力。巨大的投石机在士兵们的操作下,发出沉闷的嘎吱声,一块块磨盘大小的石块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令人胆寒的弧线,而后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向关墙与城内。“轰、轰、轰”,每一次石块落地,都伴随着地动山摇般的巨响,砖石飞溅,房屋崩塌,滚滚烟尘腾空而起,仿若末世降临的景象。 关墙上,叛军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攻势打得晕头转向,死伤无数,原本还想负隅顽抗的意志已被消磨殆尽。 他们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朝廷大军,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有的叛军士兵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地;有的则慌乱地四处奔逃,却又不知该逃往何处;还有的试图做最后的抵抗,可在这排山倒海的攻势下,他们的反抗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守关将领望着这兵败如山倒的惨状,知道一切都已无可挽回。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又猛地睁开,眼中满是决绝。他对着身旁寥寥无几还在坚守的亲信喊道:“兄弟们,事已至此,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冲下去,和他们拼了,死也要死得像个爷们!” 说罢,他提起武器,带头冲下了关墙。 然而,他们这零星的反抗在平叛大军的滚滚洪流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没几下,守关将领便被团团围住,他虽奋力拼杀,身上也多了几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 最终,一百战战穿甲军骑兵校尉,策马而来,一道寒光闪过,守关将领手中的武器被击飞,紧接着脖颈处一凉,他瞪大了双眼,轰然倒地,至死都带着不甘。 仅仅一轮猛攻,绝境之下,随着守关将领的倒下,叛军彻底没了主心骨,纷纷丢盔弃甲,跪地求饶。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末路 第一百三十八章末路 青州。 平安城,宛如一颗在风雨中飘摇的孤星,孤悬于青州,自娄山关一役败退下来的相城侯肖擎苍,如同一只负伤的苍鹰,暂时栖息于此,将这座大城作为整个青州十四关,大后方中枢据点,试图在绝境中寻得一丝转机。 城内,官府府邸的大堂之中,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不安,恰似众人此刻忐忑的心境。相城侯肖擎苍坐于主位之上,身姿依旧挺拔,只是那面容之上难掩连日征战的疲惫与沧桑。 麾下新旧众将分坐两侧,或交头接耳,或凝眉沉思,正在对燕国朝廷平叛大军攻打青岩、青霞、栖银三关的局势各抒己见。 从昨日探子回报的战况来看,气氛倒还略显轻松。青岩关三关,是巍峨耸立在崇山峻岭之间的雄关,如此铜墙铁壁,众人深信朝廷大军即便攻势再猛烈,想要突破也绝非易事,守住个十天半月,理应不在话下。 “哼,朝廷那帮家伙,想要啃下咱们这三关,不付出惨重代价,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一员虎背熊腰的老将,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脸上满是自信与不屑,话语引得周围将领纷纷点头称是。 肖擎苍微微颔首,冷峻的目光扫过众人,刚欲开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暴雨般骤然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紧接着,府门之外传来卫兵的喝问声,随后便是慌乱的脚步声直奔大堂而来。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只见一名斥候衣衫褴褛,满面尘土,一路跌跌撞撞冲进大堂,“扑通”一声跪地,双手颤抖着递上一份军情急报,口中大呼:“侯爷,紧急军情” 那斥候上气不接下气,胸脯剧烈起伏,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吐出了令众人如坠冰窟的消息:“青岩、青霞、栖银三关,被朝廷大军攻破了!” 刹那间,大堂内仿若被一道无形的寒冰冻住,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众将面面相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呆立当场。 “什么?这怎么可能!”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位刚刚还豪情万丈的老将,他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仿佛都要凸出眼眶,几步跨到斥候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吼道:“你可莫要胡言乱语,谎报军情,那三关怎会如此轻易就被攻破?” 斥候吓得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惊恐,带着哭腔回道:“将军饶命,小的怎敢有半句假话!小的亲眼所见,朝廷麾下的百战穿甲军,用了,从未见过的强弓劲弩,和超巨型的攻城器械,那投石机抛出的巨石,比水缸还大,砸在城墙上,城墙都被砸出了大口子,而且投掷的十分精准,精准的几乎不可思议,短短一刻钟内,几乎就将我们布置在关墙上的床弩箭,摧毁的七七八八,还有那云梯塔车,又高又稳,还可拼接,上面的士兵竟然可以与关墙上的我军进行对射,……三关守军虽拼死抵抗,可实在是挡不住啊……” 听着斥候的哭诉,众将只觉头皮发麻,满心的难以置信。这才短短两天啊,那一直以来被视作坚不可摧的三关,承载着众人最后希望的堡垒,竟然就这般轰然崩塌了,难道这就是百战穿甲军的实力吗? 亦如传闻当中攻破皇城那样,速度快的令人难以置信! “完了,全完了……”一位年轻将领仿若失了心智,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无神,瘫坐在椅子上。其他将领也都面露绝望之色,有的低垂着头,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有的紧握双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又无能为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肖擎苍坐在主位之上,窒息感充斥着全身,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指节都已泛青,手背青筋暴起。他极力保持着镇定,可那微微颤抖的身躯,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这三关一失,如同斩断了他们的咽喉,敌军长驱直入,接下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大堂内,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像是在为这即将覆灭的命运奏响悲歌。许久,肖擎苍缓缓站起身来,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那眼中虽有惊惶,却更多的是一股决然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诸位,事已至此,哭天抢地、自怨自艾毫无用处。我等如今深陷绝境,但只要一息尚存,就绝不能放弃抵抗。” 众将听闻,缓缓抬起头,望向他们的主帅,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肖擎苍踱步向前,继续说道:“朝廷大军虽破三关,可他们一路奔袭,想必也已是强弩之末。我意即刻整军,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或可寻得一线生机。” 老将面露犹豫之色,迟疑道:“侯爷,我军新败,士气低落,此时主动出击,怕是凶多吉少啊。况且敌军新胜,装备精良,咱们拿什么去和他们拼?” 肖擎苍目光坚定,直视老将:“正因敌军新胜,才会有所懈怠。他们料定我们会龟缩城中,负隅顽抗,万万想不到我们会主动出击。至于装备,我等虽不及他们,但军尚有一战之力,可发动百姓赶制简易器械,补充军备。再者,我军熟悉周边地形,可利用山林、河谷设伏,以巧破力。” 众将听了肖擎苍这番话,好似心中渐渐燃起斗志。年轻将领率先起身,抱拳说道:“侯爷所言甚是,末将愿率敢死营,打头阵,为大军开路!” 其他新军将领见状,也纷纷起身请战:“末将愿往!”“末将也愿效犬马之劳!” 一时间,大堂内士气高涨,原本好似弥漫的绝望气息被一扫而空。 肖擎苍见此情形,装模作样的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好!既如此,诸位即刻回去准备,一个时辰后,校场集合,共赴沙场!我肖擎苍在此立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定要与这临沂城共存亡,与朝廷大军周旋到底!” “共存亡!周旋到底!”新旧众将齐声高呼,声震屋瓦,那激昂的声音,仿佛要冲破这沉沉黑夜,为这座危城带来一丝曙光。随后,众将快步离去,各自筹备出征事宜,大堂内又只剩下肖擎苍一人。 —————— 待新旧众将离去,相城侯麾下那几名心腹将领,竟好似事先商量好了一般,脚步匆匆地去而复返。大堂内烛火依旧摇曳,光影幢幢,映照着他们略显诡秘的面容。风从门缝中挤入,吹得烛火一阵乱晃,光影在墙壁上张牙舞爪,恰似众人此刻紊乱的心绪。 相城侯肖擎苍端坐在主位之上,身姿未动,冷峻的面庞看不出丝毫意外,显然对此早有预料。他微微抬眸,目光扫过这几名心腹,眼中透着洞悉一切的深沉。那身征战多年的甲胄未脱,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侯爷,您方才所言主动出击,可是当真?”一名心腹将领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话语中满是疑虑,眼神在肖擎苍脸上探寻着答案:“依末将之见,如今这局势,主动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咱们这点兵力,怕是刚出城门就得被朝廷大军给吞了。” 这将领身形魁梧,脸上一道从眼角斜至嘴角的疤痕,在光影下愈发显得狰狞,那是多年沙场厮杀留下的印记,可此刻,即便是他这般身经百战之人,眼中也满是对前路的惶恐。 其他几名心腹也纷纷点头附和,脸上皆是担忧与不赞同之色。他们跟随肖擎苍多年,深知军中虚实,新败之后,人马折损严重,粮草军备也所剩无几,此刻主动出击,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过冒险,几乎等同于送死。 其中一名较为年轻的心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鬓角的发丝,他紧握着腰间的佩剑,手背上青筋暴起,似是想借此宣泄内心的紧张。 肖擎苍冷哼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踱步走向他们:“本侯又怎会不知这其中利害。方才那些话,不过是说给那些新兵和新晋提拔的将领听的,他们年轻气盛,一腔热血,若此时不蛊惑起他们的斗志,这城怕是即刻就要乱了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连日征战的疲惫,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步落下,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尖,让这凝重的氛围愈发压抑。 心腹们闻言,互相对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对侯爷的这一“权宜之计”虽有些无奈,却也明白当下处境艰难,不得不如此。 “侯爷英明,只是如今咱们到底该如何是好?这临安城虽说城防还算坚固,可三关已失,朝廷大军旦夕便至,咱们总不能真在这儿坐以待毙吧。”又一名心腹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此人白面无须,身形略显消瘦,平日里负责军中的粮草调度,此刻说起话来,眉头皱得更深,眼中满是对粮草短缺的隐忧。 肖擎苍目光深邃,凝视着大堂之外的夜空,久久未语。夜空之上,乌云遮蔽了星月,黑沉沉一片,恰似他们此刻黯淡无光的前景。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我早已命人暗中筹备后路,整个青州……怕是守不住了。咱们且先佯装备战,迷惑新军,待到明夜,便从城西率领剩余主力兵马秘密撤离,保存实力,退守潭州,以待日后东山再起。” 众心腹听后,先是一愣,继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们深知,如今这形势下,侯爷的决定或许是唯一的活路,虽舍弃整个青州有些不甘,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侯爷放心,末将等这就去安排,定不会让那些新军察觉分毫。”一名心腹抱拳领命,语气坚定。这人眼神犀利,是负责军中情报刺探的,此刻已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混淆朝廷大军的耳目,确保撤离顺利。 “去吧,务必小心谨慎,此事关乎我等生死存亡,不容有失。”肖擎苍神色凝重地叮嘱道。 待心腹们离去,大堂内又恢复了寂静,唯有烛火依旧跳跃闪烁,似在预示着这未知的命运。肖擎苍重新坐回主位,目光落在摇曳的烛光上,心中暗自思忖,此番撤离,前路漫漫,又将遭遇多少艰难险阻,东山再起之日,似乎已经遥遥无期,事已至此,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 青岩关上,硝烟尚未散尽,刺鼻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尘土与血腥味儿。残垣断壁间,昔日雄伟的关墙如今已千疮百孔,巨石碎块散落一地,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在黯淡的天色下透着一股子肃杀与悲凉。 朝廷平叛大都督王离身披重甲,身姿挺拔如松,傲立在关墙之上。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却未能拂动他冷峻坚毅的面庞分毫。他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仿若能穿透层层山峦,直击那叛军主帅肖擎苍的藏身之处——平安城。 “传血虎、荒狼二位将军。”王离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声音在关墙上回荡,惊起几只栖息的飞鸟。 不一会儿,两位先锋大将匆匆赶来,他们身披的战甲在微光下闪烁着寒芒,步伐有力,透着久经沙场的干练。行至王离跟前,二人单膝跪地,齐声抱拳道:“参见将军!” 王离微微颔首,一挥手,身旁的百战穿甲兵迅速上前,将一幅巨大的地图平铺在地上,四角用石块压好。地图绘制精细,山川河流、城池关隘一应俱全,只是此刻,不少地方已被标记上了新的符号,那是战火燃烧过的痕迹。 王离俯身,手指沿着地图上的线条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平安城的位置,沉声道:“据情报所言,肖擎苍此人狡黠多谋、果敢狠辣,其在后方故布疑阵,难觅其踪。短短两日,我军便突破三关关,这必然是他始料未及的,其仓促之下,准备不足,依他的性子,必然断尾求生,甚至会连夜率领余下嫡系主力撤军,妄图保存部分实力,退守老巢潭州。” 血虎浓眉一皱,瓮声瓮气地问道:“都督,那最快通往潭州之路可有几条?我等需早做防备,不能让这叛军溜了。” 王离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手指在地图上连点三处:“从青州至潭州,其中三这条道最快。其一为清风道,道路较为宽阔平坦,利于大军行进,但沿途多为开阔地,无甚隐蔽之处;其二是黑林道,两旁山林茂密,易于设伏;至于这第三条……水道……”王离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位将军。 荒狼性子急,抢先问道:“都督,这第三条道水路,瞧着路程最远,我等若是分兵前往,怕是也来不及啊。” 王离最后直起身,双手背于身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此事我早有安排,不必多虑,血虎、荒狼,你二人各率四千百战穿甲军骑兵,即刻出发。血虎,你走清风道,若发现敌军,便以雷霆之势正面突去击,打他个措手不及;荒狼,奔袭到黑林道,利用山林隐蔽自身,设下埋伏,随时准备突袭敌军……” 王离高声道:“此战务必毕全功,于一役!” “遵命!”血虎、荒狼、两人齐声领命,眼中满是决然之色,至于其会不会走其他道路,让他们扑个空,这个倒是无所谓,其要走其他道路,以百穿甲军的脚力,加上蝠翼在空中快速侦查,很快便能锁定目标,并追上, 王离目光冷峻地望向平安城方向,仿若已经看到肖擎苍陷入绝境的狼狈模样,喃喃自语道:“肖擎苍,这一次,你插翅难逃……” 说罢,他大手一挥,血虎,荒狼位将领迅速转身,带着各自的兵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暗渡 第一百三十九章暗渡 数日前。 青州,淮安府。 奉命主持淮安防线事务的孙云逸,此刻正端坐在阜城府衙的正堂之上,他身着铁甲,身姿挺拔如松,岁月虽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却掩不住那股久经沙场的凌厉之气。 堂下,一众将领齐聚,或昂首挺胸,或微微蹙眉,铠甲碰撞间,发出细微而沉闷的声响,使得屋内的气氛凝重而压抑。 孙云逸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人面庞,率先打破沉默:“诸位,如今淮安防线局势愈发紧迫,雾州军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如汹涌浪潮,丝毫不见停歇之势。咱们肩负侯爷重托,守土有责,这防线的布置,必须慎之又慎,不容有半点差池。” 堂下众将听闻,纷纷挺直腰杆,齐声应和:“末将等定不负侯爷所望,与淮安府共存亡!” 声震屋宇,尽显豪迈决心。 孙云逸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旋即抬手展开桌上的军事舆图,手指沿着淮安城周边的山川河流、关隘要道一一划过,沉声道:“雾州军中,有一支骑军,惯用骑兵奔袭战术,来去如风,经常骚扰,截断我军粮草,需重点防范。” “其二,需加固城外几处关键山口的防御工事,多置拒马、鹿角,深挖壕沟,叫他们的战马难以逾越;其二,各营之间务必保持紧密联络,烽火台时刻有人值守,一旦有警,信号要即刻传遍全线,不得延误军机。” 正在众人商议之际,一名传令兵匆匆入堂,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份加急军报:“报将军,据探马回报,雾州军近日有大批粮草辎重运抵后方营地,似有长期鏖战之意。” 孙云逸接过军报,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道:“看来,他们是想跟咱们耗下去。既如此,我军粮草储备情况如何,军需官何在?” 军需官赶忙上前,拱手回道:“将军,我军粮草尚够维持三月有余,只是箭矢、火油等军需物资,攻打类山关时,消耗颇大。” 孙云逸来回踱步,片刻后,决然下令:“速派人继续征集粮草,同时,淮安府内即刻清查铁匠铺、硝石作坊等,征调工匠,全力赶制箭矢、火油。诸位,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但淮安防线是我青州北境门户,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大家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众将轰然领命。 厅内,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传令兵、满面尘土,匆匆奔入正堂,“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声禀报道:“将军,大事不好!元城那边战况突变,雾州军仿若发了疯一般,集结重兵向元城发起猛攻。城中我军虽拼死抵抗,可敌军攻势实在太过凶猛,一时间难以招架,元城……失守了!” 听闻此言,满堂将领皆是一惊,面面相觑,孙云逸更是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刚要开口喝问,传令兵又赶忙接着说道:“不过,将军莫急!我军将士并未因此气馁,各营迅速组织反击,在援军的协同下,鼓足士气,浴血奋战,很快又将元城给夺了回来!” 众将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松了些许,可还没等众人缓过劲来,传令兵的话语再度让气氛一滞。 “只是,那雾州军麾下的骑军着实棘手,趁着城防混乱之际,他们如鬼魅一般,竟突破了元城。我军发现后,当即从四面八方围堵过去,可那帮家伙骑术精湛,战马神骏,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来去如风。咱们的将士多为步军,两条腿哪里追得上那风驰电掣的马蹄,一番周旋下来,终究还是让他们寻了空隙,冲破包围,到最后,竟是不知了去向。” 说罢,传令兵将头埋得更低。 良久,孙云逸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心绪,重新坐回椅上,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沉声道:“诸位,元城一役,虽有波折,但我军将士能迅速反击夺回城池,已尽显英勇。当下,这雾州骑军此举着实有有些反常啊……” 孙云逸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继续说道:“他们不惜代价猛攻元城,又故意派出骑军深入我军腹地,定是有所图谋。我料想,这背后怕是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为的就是打乱我淮安防线的全盘部署,只是就凭那两千骑军,着实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堂下众将纷纷点头,眼中满是思索之色。一员老将上前一步,抱拳道:“将军,依末将之见,他们此番动作,或许意在声东击西,佯装主攻元城,实则是想分散我们兵力,好对我防线其他要害之处下手。” 孙云逸微微眯起双眼,认可道:“周老将军所言极是,这雾州军狡诈多端,不得不防。传令下去,各营各城镇加强戒备,广散斥候,探奇踪迹,严防死守,无令不得出,绝不能给其骑军,蚕食我军的机会,除了密切关注雾州军主力动向,还要留意周边有无异常的兵力调动迹象。” “是!”众将齐声应道。 待众人退下后,孙云逸独自坐在正堂之中,眉头依旧紧锁,那股萦绕心头的不安之感愈发浓烈,仿若一团驱不散的阴霾。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些许疲惫与忧虑,可脑海中却不翻腾着,那雾州军反常的举动,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敲打着他的心弦。 片刻后,他猛地抬起头,目光转向身旁的副将,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问道:“侯爷那边可有军情传来?”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紧紧锁住副将,里面满是渴望得到确切消息的焦灼。在这局势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孙云逸深知,自己虽镇守淮安防线,肩负重任,但青州十四关那边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副将感受到将军的急切,赶忙挺直身子,恭敬回道:“回将军,截至目前,尚未收到侯爷那边的军情,青州十四关,虽然比不上得天独厚的娄山关,只要青岩、青霞、九栖银,三关不失,必能将朝廷大军阻挡于外。” 副将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瞧向孙云逸,试图从将军脸上看出些情绪变化。 孙云逸听闻此言,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并未因此舒缓多少。他站起身,缓缓踱步到墙边悬挂的军事舆图前,目光再次沿着那熟悉的山川、城池与防线游走,心下喃喃自语道:“希望侯爷那边可别再出岔子了,否则真的是……如今这雾州军攻势诡谲,我们的防线虽暂时稳住,可若没有后续支援,长此以往,恐生变数啊……” ? ?还有两章平叛剧情就结束了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穷途 第一百四十章 穷途 数日之后,青州地界,仿若被一层肃杀的寒霜所笼罩,天地间的生机都似被抽离殆尽。 相城侯肖擎苍率领着剩余的麾下精锐主力,宛如丧家之犬般一路奔逃,他们的身影在这荒芜的边陲之地显得格外狼狈。身后,是朝廷平叛大军如影随形的压迫感,仿若一条择人而噬的巨兽,步步紧逼,那沉重的马蹄声,每一下都似踏在相城侯部队的心尖之上,让人心惊胆战。 王离麾下的百战穿甲军,更是如鬼魅般紧紧咬住他们不放,这些身着黑甲的战士行动敏捷而致命,马蹄扬起的尘土仿佛是一道催命的阴霾,久久不散,遮天蔽日,好似要将肖擎苍等人最后的希望之光也一并掩埋。 镇北侯冷继业、成安侯王城远也绝非等闲之辈,二人各领数万大军,从侧翼和后方呈包抄之势围拢而来,仿若一张收紧的大网,让肖擎苍这支部队陷入了绝境,插翅难逃。 行军路上,队伍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至极的躁动气息。士兵们面容憔悴疲惫,眼眶深陷,眼中满是血丝,脚步虚浮却不敢有丝毫停歇,那机械迈动的双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只是靠着求生的本能在向前挪动。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惊惶,仿若受惊的野兔,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战栗不安。将领们更是齐聚在临时营帐内,本就狭小的空间因众人的焦躁情绪而显得愈发逼仄。 “侯爷,咱们不能再这么跑下去了!”一员将领猛地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曳。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仿若一条条愤怒的小蛇,扭曲着彰显着主人的不甘:“整日被他们撵着,兄弟们累得不行,士气低落,这一路逃亡,伤病员越来越多,干粮也所剩无几,照这样下去,迟早是个死,不如现在就掉头,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仿若被砂石磨砺过一般,眼中满是不甘与决绝,手掌重重地拍在简陋的木桌上,“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烛火剧烈摇晃,光影在众人脸上乱晃,映出一张张或惊或怒的面容。 “拼?拿什么拼!”一位老将扯着嗓子反驳,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此刻因激动而涨得通红,满是对局势的忧虑:“咱们新败,兵力折损大半,粮草也快见底,那些精锐之士死伤无数,此时决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依您之见,继续这么逃,就能逃出升天?”又有人高声质问,营帐内瞬间乱成一锅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愤怒的嘶吼、无奈的叹息、焦虑的嘟囔交织在一起。 肖擎苍坐在主位上,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可面容却冷峻无比,双眼布满血丝却依然透着锐利,仿若一只受伤却依旧凶猛的狼王。 他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待嘈杂声渐息,才缓缓开口:“诸位,现在决战与奔逃都非上策,眼下需冷静寻出一条活路。” 说着,肖擎苍俯身将一张泛黄且褶皱的地图平铺在桌上,手指沿着错综复杂的线条缓缓移动。地图上标记着他们此刻的位置、周边山川、城池以及各方各要道的大致分布。 “从这里走,如何?”一位年轻些的将领伸手指向地图上一处标记着山林的区域:“这黑岩岭地势险要,山林茂密,易守难攻,咱们进去躲一阵子,让朝廷军找不到踪迹,也好趁机休整。” “不可!”经验丰富的谋士立刻摇头:“那黑岩岭虽是险地,可一旦进去,若被敌军围困,咱们就成了瓮中之鳖,到时连退路都没了。况且大军补给困难,山林中难以寻得足够粮草。” 众人的目光又一次陷入迷茫,纷纷低头对着地图苦思冥想。此时,营帐外传来一阵骚乱,一名斥候匆匆闯入,单膝跪地,喘着粗气禀报:“侯爷,后方敌军又逼近了,最多还有两日行程!”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头。营帐内再次炸开了锅,绝望的情绪迅速蔓延,之前还是距离四日路程,如今就剩两日了,明日必然会被其发现行踪,该死! 肖擎苍眉头紧锁,眼中寒意更甚,他猛地转身,看向那斥候,声音低沉却透着威严:“可知敌军具体兵力部署、行军阵形?” 斥候咽了口唾沫,快速回道:“回侯爷,敌军行军队列整齐,似是分成三路,中路为主力,两翼呈包抄之势,粗略估算,总兵力不下十万,旗号多为百战穿甲军与镇北侯麾下。” 帐内众人听闻,脸色愈发惨白。那提议躲进黑岩岭的年轻将领,此刻也面露懊悔,嗫嚅着:“这……这可如何是好?” 经验丰富的谋士轻抚胡须,额头上汗珠滚落,沉吟道:“侯爷,如今形势危急万分,敌军来势汹汹,侯爷还是尽快决断啊!” 肖擎苍没有立刻回应,他踱步回到地图前,目光如隼,死死盯着那错综复杂的线条与标记,帐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攥出水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相城侯肖擎苍身上。 肖擎苍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桌上的地图,沉声道:“诸位,根据最新情报,小皇帝此次为了剿灭咱们,派出的百战穿甲军中,还有上万骑军作为后援。咱们如今想要以最快速度抵达潭州,看似有诸多路径可选,实则不然,真正可行的,仅有三条。”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那三条蜿蜒曲折的路线上依次点过,每一下都似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坎:“其余道路,不用多想,朝廷大军的铁骑转瞬即至,一旦踏上,便是自投罗网。” 肖擎苍微微抬起头,眼神扫过众将领,那目光中透着冷峻与决绝:“而这三条道中的清风道和黑林道,依我之见,埋伏重重。” 帐内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将领们交头接耳,不安的情绪如涟漪般迅速扩散。肖擎苍提高了音量,压过那嗡嗡的议论声:“上万骑军,机动性极强,速度远在咱们疲于奔命的队伍之上。一旦咱们的行踪暴露,他们定会从清风、黑林二道迅速围拢,届时,咱们便会四面包围楚歌之境,插翅难逃。” 说到此处,肖擎苍停顿片刻,目光再次缓缓扫过众人,那眼神似是在衡量、在鼓舞:“所以,当下咱们唯一的生机,便是走清水河一带。” “侯爷,清水河?那可是条死路啊!”有人惊呼。清水河虽水流不算湍急,但河面宽阔,周围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旦朝廷军追到,他们依旧插翅难逃。 肖擎苍目光深沉,却透着一丝决绝:“敌军料定我们不敢走清水河,正因如此,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我已命人提前在下游秘密筹备船只,待我们渡河后,毁去船只,便能暂时阻断敌军追击之路,为我们争取,回到潭州,赢得喘息之机。” “我们!”众将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虽仍有疑虑,其绝对心腹从中便能听出,必要之时,侯爷是打算弃车保帅。 他的手指沿着清水河的标记重重划过:“虽说到了那里,可能面临背水一战的绝境,但置之死地而后生,唯有如此,咱们或能寻得撤退的一线转机。” 一时间,帐内鸦雀无声,众将领面面相觑,眼中既有对前路未卜的惶恐,又有被激起的一丝斗志。 许久,那位先前主张拼死一战的将领率先开口,声音虽仍带着几分沙哑,却多了几分坚定:“侯爷,末将愿随您走这清水河,拼死一搏!” 有了他的带头,其他将领也纷纷表态,愿追随相城侯共赴险途。 肖擎苍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好!既如此,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整备,转向清水河方向进发。沿途务必小心谨慎,若遇斥候,格杀勿论,绝不能让朝廷知晓咱们的行踪。此役,关乎生死存亡,望诸位与本侯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言罢,他霍然起身,大步走出营帐,帐外,春风乍暖。 大军迅速拔营,向着清水河狂奔。一路上,士兵们咬紧牙关,强撑着疲惫身躯。肖擎苍纵马在前,目光始终凝视前方,心中暗自祈祷计划能够顺利实施,莫要怪本侯心狠手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自己不死,就还有机会,最后哪怕投奔南楚,或有东山再起之势。 可恨那百战穿甲军,实在是过于强横,仅仅一战破了三大关隘,否则自己又如何会,这么快陷入,如此绝境,来不及做出后续布置,可恶,可恨! —————————— 青州,平阳郡。 宽阔的官道上却弥漫起滚滚烟尘,一支上万人的队伍正逶迤前行,似一条蜿蜒的长龙,透着几分萧索与悲壮。队伍前列,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那一面高悬的帅旗上,斗大的“萧”字格外醒目,远远望去,威风凛凛,不知情者定会以为这是相城侯叛军的精锐主力。 可凑近一瞧,便能发现端倪。队伍中的士兵,身形各异,眼神里满是惶恐与迷茫。他们身着粗制的甲胄,有的甚至还不合身,手中的兵器也多有斑驳,显然并非久经沙场的悍卒。这些人,不过是相城侯为了应对朝廷平叛大军,强行从各地抓来的壮丁,仓促间拼凑成军,充作疑兵,用来迷惑朝廷平叛大军,为其争取时间的靶子。 在队伍后方,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兵,名叫陈二牛,正脚步虚浮地跟着队伍前进。 他本是乡下种地的农夫,家中上有卧病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春耕在即,却被如狼似虎的官兵硬生生拽离了家门。 身旁,一个年轻些的后生赵小六,嘴唇干裂,带着哭腔嘟囔:“这可咋办啊,俺们啥都不懂,上了战场就是送死啊!” 陈二牛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娃啊,走一步算一步吧,但愿老天开眼。” 与此同时,数里之外,马蹄声如雷轰鸣,大地都为之震颤。王离率领的数万百战穿甲军,如白色的潮水般席卷而来。王离端坐于战马之上,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冷峻似鹰,他身披玄铁重甲,猩红色的披风在风中烈烈舞动,手中长枪寒芒闪烁,一看便是久历战阵的名将。其身后的将士们,亦是甲胄鲜明,士气高昂,齐声呐喊间,声震云霄。 “加速前进,务必在敌军反应过来之前冲垮他们!”王离一声令下,大军速度陡然加快,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那支疑兵队伍。 眼见敌军来袭,“萧”字旗下的将领们慌了神。这些所谓的将领,多是相城侯身边的死士,哪里懂得什么行军打仗,有的大声呼喊着自相矛盾的指令,原本勉强维持的军阵瞬间乱作一团。 陈二牛和赵小六等一众新兵,看着如狼似虎扑来的朝廷大军,双腿发软。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随着混乱的人流涌动。 “咻咻咻——” 突然,一阵箭雨呼啸而至,新兵队伍中顿时惨叫连连,有人捂着伤口倒下,鲜血在黄土路上汩汩流淌。 王离率领的百战穿甲军转瞬即至,首当其冲的铁骑如钢铁猛兽,狠狠撞入新兵阵中。战马嘶鸣,骑士们挥舞着长枪大刀,肆意砍杀。新兵们哪见过这等阵仗,纷纷丢盔弃甲,四下奔逃。 陈二牛被人流裹挟着,手中的长矛早已不知去向,他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身旁的赵小六却不慎摔倒,眼看就要被马蹄践踏。陈二牛心一横,转身扑过去,将赵小六拉到一旁。“多谢大叔!” 赵小六眼中含泪。“莫慌,咱还活着就有机会!”陈二牛喘着粗气说道。 而在战场另一边,王离看着轻易被冲垮的敌军,心中并无多少喜悦,他深知,这不过是相城侯的小把戏,这只老狐狸,倒是挺狡猾:“收兵,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王离高声传令。他明白,这些新兵也是可怜之人,被卷入这乱世纷争,沦为权力博弈的牺牲品。 夜幕降临,战场上的硝烟渐渐散去,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陈二牛和赵小六幸运地活了下来,他们跟着一群被俘的新兵,被押解着往朝廷大军营地走去。月光下,陈二牛望着远方,心中默默祈祷,这场该死的战乱能早日结束,他只想回家,守着那几亩薄田,过平凡的日子。 营地中,王离坐在帅帐内,灯火摇曳,映照着他沉思的面庞。他仔细研究着地图,思索着相城侯主力的动向。 这时,副将走进来,拱手道:“都督,那些俘虏如何处置?” 王离抬起头,目光深邃:“给他们些吃食,派人审问,看能否探出相城侯的虚实,待战事稍缓,放他们回乡。” 副将领命而去。 —————— 忽然,一骑斥候快马加鞭,径直来到中军大帐内。那斥候浑身尘土,显然是一路疾驰未敢停歇,翻身下马,匆匆入帐后,单膝跪地,抱拳过头,高声禀报:“启禀大都督,机关蝙蝠侦查,传来急报,已发现相城侯叛军主力!” 王离正坐在帅案之后,对着沙盘沉思,听闻此言,双眼陡然一亮,他嚯地站起身来,大手一挥,立刻大声吩咐:“快,叫人拿来地图!” 说话间,一名亲兵迅速从帐角的木箱中翻找出卷好的地图,快步上前,双手展开,平整地铺在帅案之上。 王离俯身,目光急切地在地图上搜寻,犹如一只锁定猎物的苍鹰,问道:“在哪个位置?” 斥候赶忙上前两步,单膝跪在案边,手指精准地指向地图上一处用朱砂标记的地方,说道:“大都督,在此处,靠近延陵城方向。” 王离双目一凝,眼眸深处仿若有寒芒闪烁,紧紧盯着地图上叛军主力所在之处,那目光似要穿透羊皮纸,将敌军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而后,他顺着其所处方位,修长的手指沿着山川河流、关隘要道缓缓移动,仔细观察、揣摩他们可能的行军路线。 端详片刻,王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那笑意如同破晓时分穿透云层的曙光,驱散了之前的些许阴霾,喃喃自语道:“果然,看来他们是准备走这条路——清水河道,有些魄力,竟还想要背水一战,可惜,在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追捕,更何况背水之战,不是谁都能玩得起的!”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杀阵 第一百四十一章杀阵 翌日。 青州,清水河畔。 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熹微的晨光艰难地穿透那层朦胧,试图将清水河平原照亮。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似给这片即将被战火点燃的土地蒙上一层神秘又肃杀的面纱。 虽是清晨,空气中却弥漫着紧绷的气息,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凉意。阳光努力地洒向大地,在草丛与河面上跳跃闪烁,波光粼粼的清水河此刻却无心展现它的柔美,河水无声流淌,似在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血腥。 清水河宛如一条银练蜿蜒穿平原,河畔和后方,是朝廷平叛大军百战穿甲军的大军阵列,呈品字型,包围之势列阵,连绵数里,气势恢宏。与之相距的,相城侯肖静清的叛军营地错落其间,背靠着宽阔的清水河,仿若找到了天然的屏障,营地前方是其麾下最后的精锐嫡系叛军两万人马。 —————— 天色渐明,雾气逐渐散去,清水河平原的全貌展露无遗。百战穿甲军的主力已在营地前列阵整齐,百战穿甲军,这支令四方震颤的雄师,军旗烈烈,在寒风中呼啸作响。甲士们身着精铁重甲,鳞片闪烁寒光,映照着他们冷峻坚毅的面庞。长枪如林,矛头森然,每一步踏下,都似要踏碎这大地的安宁。 王黎身披玄色战甲,手持长枪,身姿挺拔地伫立在高耸的了望车塔顶端,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对岸严阵以待的叛军。 王离麾下的左右两方军阵: 王离帐下左军,由沉稳坚毅的赵云霄统领,此人八尺有余,面容冷峻,双眸深邃睿智。银甲披身,日光下闪耀寒光,仿若战神。 麾下两员战将,堪称左右臂膀。先锋将周庭,壮硕如山,袒胸露肌,力量无穷。手擎巨型开山刀,宽厚刀身寒芒凛冽,挥舞如狂风卷沙,能断碗口粗木,冲锋时敌军望风披靡,为中军辟路。 韩破虏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洪钟,披黑色虎皮战甲,跨乌骓宝马,驰骋如电。 王离麾下的右翼方阵: 右翼军由豪迈奔放的楚啸天统领,他身材魁梧,红发赤面,似燃烧战神。身披烈焰红甲,甲纹如焰,阳光下灼灼耀眼,威慑四方。 旗下两悍将,助力非凡。骁将林震,力大无穷,擅使金瓜锤,锤身硕大带刺,挥舞呼呼生风,砸地成坑,击中敌军非死即伤,常打头阵冲击防线,开启胜利之门。 参将方宏,手握巨型长戟,戟刃锋利,精通戟法,招式大开大合,横扫千军、直刺敌首。作战紧跟林震,用长戟远攻逃窜之敌、协防反扑,两人配合默契,右翼军如猛火燎原,攻坚破敌,所过之处,焦土一片。 —————— 相城侯叛军虽提前半日抵达此地安营扎寨,却因物资匮乏、时间仓促,营地修筑得颇为简陋。最外层不过稀稀拉拉地散落着一些简易拒马,歪歪斜斜的栅栏勉强围成一圈,透过缝隙,能瞧见里面杂乱的营帐。 随着时间缓缓推移,卯时刚过不久,百战穿甲军的后军阵内,一支支装备精良的弩兵军阵,排列开来。 —————— 清水河平原地势开阔,视野极佳,站在了望车塔上,能将叛军营地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百战穿甲军的斥候飞速登上高塔,向他禀报:“禀大都督,叛军右军旗帜上绣着‘赵’字,应是由叛将赵宏统领,左军旗帜为‘孙’,想必是那孙耀在指挥。” 王离微微眯起双眸,目光锁定对岸飘扬的各色旗帜,心中暗自思忖:这赵宏锦衣卫情报记载中几次边境小冲突中就展现出不俗的武力,听闻擅长使一对流星锤,冲击力极强;而那孙耀,狡黠无比,最擅用计,多次靠谋略让己方吃亏,不可小觑。至于叛军的中军,必定是萧擎天苍亲自坐镇,此人精通兵法,又有勇猛战将追随,不可小觑。 大都督密离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高声喝道:“传令下去!” “擂响战鼓,升起烽火信号,全军列阵!” “林杰、吴峰!” 王离目光在几人身上略作停留,沉声道:“你二人各领一千重甲骑兵,随时准备突阵,不得有误!” “是!”林杰、吴峰抱拳领命,转身而去,动作干脆利落,尽显军人风范。 “开战。”王黎猛地一挥长枪,怒声吼道,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伐之气:“今日这清水河平原,便是萧擎苍叛军的覆灭之地!” …………… 在百战穿甲军的主阵核心地带,三道烽火宛如怒龙一般,携着滚滚浓烟,悍然直冲云霄。刹那间,原本清朗的苍穹被这浓烈的硝烟所侵染,仿佛昭示着一场惊世大战的启幕。 清水河平原,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此刻成为了决定两方命运的战场。三万余名百战穿甲军将士早已严阵以待,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寒光闪烁的利刃,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果敢。 而在远处,两万余名相城侯回麾下叛军亦是军容鼎盛,双方几乎同一瞬间捕捉到了那代表着进攻的烽火信号。一时间,空气仿佛都为之凝固,唯有那呼啸的风声,似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奏响序曲。 百战穿甲军的中军阵内,传令骑兵们身姿矫健,跨下骏马四蹄生风,如一道道黑色的疾风般迅猛穿梭于各个方阵之间。 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将大都督的每一道军令精准且迅速地传达至每一位士兵的耳中。士兵们听闻军令,纷纷握紧武器,调整站位,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的慌乱与迟疑,展现出了这支精锐之师严明的军纪。 高高矗立在指挥车上的几面绣着金色龙纹的旌旗,在狂风的肆虐下疯狂舞动。 那金色的龙纹仿若活物一般,张牙舞爪,熠熠生辉,它们宛如来自苍穹的指引,为大军指明前进的方向。每一次旌旗的摆动,都牵引着万千将士的脚步,引领他们奔赴那生死未卜的战场。 在主帅王离的命令下,百战穿甲军终于动了。 “呜——” 两万身着银白色铠甲、头顶白色羽翎的百战穿甲军如潮水般涌至,他们仿若汹涌澎湃的潮水,势不可挡,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叛军发起了排山倒海的攻势。 —————— 相城侯站在叛军营地的了望台上,手持一把玉骨折扇,扇面上绘着的墨竹仿若暗藏玄机,随着他手腕的轻抖,似有簌簌风声。 相距不过数里之遥,相城侯的叛军背靠着清水河列阵。他们的阵型看似严整,却难掩几分慌乱与疲惫。士兵们握紧手中兵器,眼神中透着决绝与不安,毕竟前方是威名远扬的百战穿甲军,身后是无路可退的滔滔河水。 他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远方朝廷大军的动向,那目光犹如寒夜中的孤狼,锐利且警觉。此次清水河之战,他麾下的叛军亦是精锐尽出,大有破釜沉舟之势。 左军由孙耀统领,此人身材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犹如钢针一般根根直立,透着一股豪迈勇猛之气。麾下的杨雄、丁武两位得力战将亦是不凡,杨雄使一对镔铁锏,舞动起来虎虎生风,锏风所至,沙石飞溅; 丁武则擅长枪法,一杆银枪在他手中出神入化,变幻无穷,常能于乱军之中取敌首级。三人配合默契,所率左军军阵严整,气势如虹。 右军是赵宏带队,赵宏身形矫健,目光冷峻,宛如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辅以钱豹、朱虎两位悍将,钱豹力大无穷,双手能舞动两柄沉重的宣花斧,每一次抡动,都似能开山裂石,令敌人胆寒; 朱虎则以敏捷着称,手持双刀,身形在战场上鬼魅般穿梭,所过之处,血光飞溅。右军在他们的带领下,宛如一支利箭,蓄势待发,只等主帅一声令下,便要直插敌军心腹。 萧擎苍,封邑相城,尽享荣华,又兼野心膨胀,妄图黄袍加身,遂举兵反叛,自娄山关之败后,一败再败,其实早已军心不稳。但此刻,背水一战,倒也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相城侯披锦绣战甲,胯骑白马,在中军故作镇定,眼神却不时流露出一丝慌乱,手中长剑不时挥舞,向麾下士兵鼓噪士气。 镇定自若地传令:“命刀盾营、长枪营整军备战!” 那语气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令传令兵不敢有丝毫耽搁,飞奔而去。 “敲响震天战鼓,挥动帅旗,全军听令,迎敌!”随着这一声令下,一时间,营地内号角齐鸣,战鼓擂动,如滚滚天雷,震得人耳鼓生疼。 相城侯叛军士卒们迅速行动起来,前排铁甲刀盾营的士兵们紧密排列,盾牌相连,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墙,墙后探出的刀尖寒光闪烁;长枪营则列阵其后,长枪如林,笔直地刺向天空,仿佛一片死亡的荆棘丛林。 相城侯款步走到了望车前沿,衣袂随风飘动,宛如一尊战神俯瞰着下方密密麻麻、士气高昂的叛军士卒,高声喊道:“将士们,今日已无退路,唯有拼死一战,方能求生!苍天可鉴,我等为求活路,不得不反,如今,就让我们与这王黎的百战穿甲军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决一死战!”叛军们也跟着呐喊起来,声音虽略显杂乱,却透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疯狂。 那声音犹如洪钟,在营地内回荡,激起一波又一波的声浪。 “杀杀——杀!”了望车下,叛军士卒们纷纷举起武器,齐声呐喊,声震四野,这呐喊声好似饱含着他们的渴望、愤怒与决绝。 ———————— 清河平原之上,狂风呼啸,枯草在风中瑟瑟发抖,似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而颤栗。百战穿甲军宛如钢铁洪流,整齐列阵,甲胄在黯淡的日光下泛着冷光,此时,他们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意,仿佛来自地狱的煞神军团。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百战穿甲军阵列: 呜呜——呜 阴沉沉的天幕似要压将下来,厚重的铅云翻滚涌动,仿若酝酿着一场惊世风暴。 “咚咚――咚!”雄浑刚劲的鼓声骤然在清水河平原上空炸响,仿若上古巨兽沉闷的怒吼。 “风~风――大风!” “风~风――大风!” “风~风――大风!” ———————— 左右军阵后方,穿甲弩弩箭阵列仿若一片钢铁丛林,一架架高大威猛的穿甲弩静静矗立,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前方。这些穿甲弩,身形巨大,构造精巧,机身上的纹路仿若古老巨兽的脉络,散发着神秘而致命的气息,那是公输家巧夺天工的技艺结晶,专为撕裂敌军防线、洞穿坚甲而设计。 了望塔上,百战穿甲军大都督,王离披玄色披风,身姿挺拔昂然,仿若一座巍峨不可撼动的山峰。寒风如刀,割面生疼,却吹不散他眼中如实质般的冷峻光芒。 他凝视着远处的叛军阵列,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似是一片涌动的黑色潮水,心中波澜不惊,唯有必杀的决心汹涌澎湃,今日就要让叛军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百战穿甲。 手中令旗高高扬起,仿若苍鹰展翅,高声断喝:“全弩准备——” 声音仿若滚滚雷霆,在空旷的平原上轰然炸响,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远远传荡开来。 了望塔下方,传令兵们闻令而动,如敏捷的猎豹,策马狂奔,向着弩阵飞驰而去。马蹄翻飞,溅起大片尘土,他们身姿矫健,边飞驰边齐声高呼:“全弩准备——” 呼喊声层层叠叠,交织回荡,仿若一首死亡的序曲,奏响在战场上空,令闻者心惊。 “咔咔咔……”弩阵之中,仿若巨兽磨牙,震耳欲聋的声响此起彼伏。巨大的穿甲弩在机关驱动下缓缓转动,发出沉闷的轰鸣。一根根手臂粗细、三米有余的精钢弩箭,被机械之力缓缓拉起,弓弦紧绷,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声,仿若沉睡千年的洪荒凶兽被唤醒,正蓄势待发,张开血盆大口,准备择人而噬。 王离目光如炬,仿若掌控生死的魔神,手中长令旗一挥,直指叛军方向,寒声喝道:“全速射——” 刹那间,左右两翼,加上中军弩箭阵营中,数以万计的穿甲弩箭仿若被激怒的恶魔,裹挟着凄厉的尖啸,仿若黑色的闪电,向着叛军阵列激射而去。 “嗡嗡嗡――嗡嗡……” 那声音仿若万千蜂群在耳边肆虐,又似是死神挥舞镰刀前的呼啸。旷野上,叛军们仰头望着这仿若灭世天劫般的攻势,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飒飒飒……——飒!”穿甲箭雨遮天蔽日,空气仿若脆弱的纸张,被瞬间撕裂,尖锐的呼啸声仿若万千冤魂哭号,让人寒毛直竖。 “簌簌……簌簌——嗖!”穿甲弩箭所过之处,叛军除前军重型铁甲盾阵,发出铛铛——的声响,恐怖的箭矢带着巨力传来,前方所有手持铁甲重盾的的巨力士,不少人纷纷被盾牌撞开抛飞。 后方一排排的木盾阵仿若孩童堆砌的积木,瞬间崩碎瓦解,木屑、铁片混合着血肉漫天飞溅。那些藏身盾后的叛军,被这排山倒海的冲击力撞得七零八落,身体与铠甲一同破碎,残肢断臂仿若破败的风筝,在血雾中四散飘零,两边万人方阵中,后方瞬间被清空,数千人。 “簌簌……簌簌——嗖!”粗壮的弩箭仿若疯狂的蛟龙,持续不断地冲破寒风阻碍,狠狠钉入叛军阵列深处。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叛军士卒们惊恐地瞪大双眼,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如穿糖葫芦一般,便被无情洞穿,穿甲弩的威力不减,鲜血汩汩喷涌,瞬间将干燥的土地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色。 “啊啊啊啊——啊” 刹那间,仅仅一轮,远中短,三程弩箭发射后,叛军阵列仿若被狂风席卷的麦田,死伤惨重,哀嚎声、惨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惨烈的死亡乐章,而这片平原,已然沦为血腥的屠宰场。 又一半刻钟过去,时间仿佛在这血腥的战场上被无限拉长。相城侯叛军两翼后军阵列中,已然沦为一片惨烈的修罗场,处处插满了箭羽,那些羽箭深深、人体,箭尾兀自颤抖,好似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河畔平原之上,相城侯后军哀嚎声、叫骂声此起彼伏,受伤的士兵们在血泊中挣扎翻滚,有的捂着汩汩冒血的伤口,痛呼出声;有的瞪大了双眼,望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友,满脸惊恐与绝望,口中发出不甘的咒骂。 ———————— 叛军后方阵列中,了望台上,青风呼啸,相城侯身披重甲,身旁的铁盾卫士如铁塔般矗立,将他护在中间。然而,此刻的相城侯,面色惨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那紧咬的银牙已深深陷入下唇,嘴角缓缓渗出血珠,他却仿若未觉。 “百战穿甲,百战穿甲,这就是百战穿甲吗?” 他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远方,那里,箭阵正肆虐着战场。铺天盖地的利箭,仿若密不透风的黑色暴雨,带着死亡的呼啸,无情地收割着生命。每一道寒光闪过,便是一声惨叫响起,地上的尸体迅速堆积,鲜血汩汩流淌,汇聚成触目惊心的血河。 看到这般仿若炼狱的场景,相城侯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为何此前的青岩、青霞、栖银三关,在面对那支声名赫赫的百战穿甲军时,仅仅几个时辰便全线失守。这箭阵的威力,实在是超乎想象,恐怖至极。 就在刚刚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己方军队就已死伤惨重。后排的士兵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利箭洞穿身躯,倒下的人重重叠叠。若不是他事先有所准备,倾尽所有,将所有能搜罗来的打造的重型铁盾集中配备于前军,筑起一道看似坚固的防线,恐怕就这仅仅一轮箭雨的冲击,全军上下便会瞬间土崩瓦解,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该死,该死,此战必输无疑了,你们可要多撑一些时间,为本侯赢得一线生机啊!”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凿阵 第一百四十二章 凿阵 晨阳如血,泼洒在广袤无垠的清水河平原之上,将大地染成一片惨烈的红。青风呼啸着席卷而过,枯草在风中瑟瑟发抖 呼—— “二百八十步。”“二百二十步……” “准备接敌——” “咚咚咚——咚” 双方数万大军,随着双方主将的号令落下,刹那间,战鼓擂动,那鼓点密集而有力,仿若雷神愤怒地挥舞着巨锤。 箭雨刚过,硝烟尚未散尽,左右两翼的叛军便如,两股汹涌的潮水一般,呐喊着,嘶吼着,向着对方军阵大军疯狂扑来。他们眼中闪烁着狂热与决绝,手中的利刃在微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叛军的弓手鱼贯登场,他们身姿矫健,脚步沉稳,迅速在阵前站定。紧接着,一只只粗糙却有力的大手搭弦、拉弓,弓弦在寒风中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低鸣,下一刻,箭雨纷飞,仿若遮天蔽日的黑鸦群,带着死亡的气息,朝着对面的百战穿甲军军队呼啸而去。 “举盾!”一声怒吼在百战穿甲军中如洪钟般响起,前排的盾牌手们仿若训练有素的机械傀儡,在这一声令下,迅速而整齐地做出反应。他们臂膀上的肌肉高高隆起,青筋暴跳,双手紧握住手中厚重的盾牌,而后高高举起,盾牌与盾牌之间紧密相连,严丝合缝,瞬间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随着盾牌相互碰撞,沉闷的声响仿若远古巨兽的咆哮,在战场上空回荡。须臾间,箭矢噼里啪啦地射在盾牌之上,溅起簇簇火星,好似夜空中绽放的烟火,却又转瞬即逝。那密如雨幕的箭矢,愣是无法穿透这层防线,只能无奈地折戟沉沙,散落一地。 而相城侯叛军左右刀盾步兵们则面色冷峻,牙关紧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在盾牌的掩护下,他们仿若一群悍不畏死的恶狼,一步步向前推进,,他们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不断填补着被朝廷百战穿甲军箭雨洗地后出现的缺口。 下一刹那。 双方左右两翼那如乌云蔽日般的数万大军,个个眼中闪烁着赴死的决绝与必胜的渴望,而位于前排的重甲铁盾巨力士兵,无疑是这钢铁洪潮最锋锐的矛头。 他们身披的重甲,每一片甲叶都在晨阳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诉说着锻造时的千锤百炼,坚厚得足以抵挡任何凌厉的攻势。手中的巨盾,由精铁铸就,宽大且厚重,双方这些士兵,无一不是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的大力豪杰,臂膀粗壮得如同百年老橡树的树干,青筋在皮肤下蜿蜒盘旋,好似一条条蓄势待发的蛟龙。 “咚!咚!咚!”战鼓擂动,如雷霆万钧,声震四野,双方将校猛地一抬手,旗兵旗帜向前一挥,怒吼道:“全军听令,进攻!” 随着一声令下,他们仿若被解开了禁锢的洪荒巨兽,迈着沉重却坚定的步伐向前冲锋。每一步落下,都能让脚下的土地微微震颤,带起一片尘土飞扬。当双方接近到极致,空气都仿佛被这紧张的气氛压缩得凝固起来。 “喝——” 紧接着,双方刀盾兵鼓足全身的力气,发出如雷霆震怒般的怒吼,将手中的盾牌狠狠撞向对面。刹那间,仿若两股汹涌澎湃、足以吞天噬地的潮水猛烈拍击。“哐——哐哐哐——哐”一声声巨响,震得人耳鼓生疼,那金属碰撞之声响彻云霄,尖锐刺耳,好似要将苍穹都撕开一道裂缝。 “杀——” 双方短兵相接,瞬间展开一场惨烈厮杀。前排敢死队成员悍不畏死,挥舞着重甲大刀,疯狂劈砍。 穿甲军的将士气势如虹,齐声呐喊回应:“杀!杀!杀!”声浪滚滚,直冲云霄,震得四周的空气都嗡嗡作响。长枪兵们紧密协作,前排半蹲,后排挺直,长枪如林,齐刷刷地向前刺出,每一次刺击都带着千钧之力,枪尖寒光闪烁,噗噗几声,便有数名叛军被洞穿胸膛,惨叫着倒下。 然而叛军们毫不畏惧,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手中的兵器疯狂地朝着穿甲军劈砍、戳刺。一名叛军瘦高个,眼神中透着疯狂,他身形灵活,避开几杆长枪的刺击后,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长刀狠狠砍向一名穿甲军士兵的脖颈。 那士兵反应也是极快,迅速侧身,用盾牌挡住这致命一击,反手一矛刺向瘦高个的腹部,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在血泥中翻滚挣扎,生死难分。 这惊天动地的碰撞与呐喊,让整个战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至沸点。 在这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金属撞击声中,各排的士兵们已然陷入惨烈的近身肉搏。刀光剑影闪烁,每一次利刃的挥砍都伴随着鲜血的飞溅,刺鼻的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双方左右阵列中,百战穿甲军中的一名刀盾手,身形矫健如猎豹,他矮身躲过前方叛军一记凶猛的横劈,随后借着侧身的冲力,将手中短刀狠狠刺入对方腹部,那名叛军士兵瞪大双眼,脸上满是不甘与痛苦,双手无力地松开兵器,轰然倒地。 但还未等他抽出短刀,旁边的一名叛军,见自己兄长身死,悲愤交加,抡起长刀,带着呼啸的风声,自上而下朝着穿甲军刀盾手劈去,穿甲兵躲闪不及,只能抬起左臂的盾牌硬抗,“咔嚓”一声,盾牌竟被砍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连连后退几步。 “咻咻——咻” 与此同时,双方的弓弩箭手并未停歇,趁着前方混战,不断地朝着对方后阵中抛射火箭。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划过天际,如流星般坠落,瞬间点燃了阵地上的些许枯草与旗帜。 左翼阵列中,百战穿甲军中有一位年轻的将领,名叫苏御,他目光冷峻如鹰隼,在混乱中敏锐地察觉到叛军左左侧出现了一丝松动。他立刻高举长枪,大声呼喊:“左翼兄弟们,跟我冲,撕开他们的防线!” 说罢,向着叛军左翼薄弱处疾驰而去。身后的百战穿甲军士兵们见状,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跟上。他们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迅猛地插入叛军左左侧。 叛军左侧指挥见状,大惊失色,匆忙调集兵力进行堵截。但苏御率领的这股生力军攻势太猛,所到之处,叛军纷纷倒下。苏御长枪舞动,犹如蛟龙出海,枪尖挑、刺、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致命,叛军的鲜血顺着枪杆不断滴落。 而在战场的中心,双方的重甲巨力士兵依旧在进行着残酷的对撞。他们如同远古的战神,凭借着蛮力与坚韧,一次次承受着对方的冲击。一名百战穿甲军的重甲士兵,被数名叛军围攻,他虽深陷困境,却毫无惧色,巨盾护住周身要害,手中的长刀左劈右挡,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花。身上的重甲已然破损多处,露出里面染血的内衬,但他仿若不知疼痛,顽强地坚守着阵地。 —————— 苏御所率的左翼突击如同一把烧红的利刃,狠狠撕开了叛军左翼的防线,一时间,叛军阵脚大乱。后方的叛军弓手们见势不妙,匆忙调整角度,试图用箭雨阻挡这股汹涌的攻势,然而,慌乱之下,箭雨稀疏且杂乱无章,根本无法阻拦如狼似虎的百战穿甲军。 苏御一人,长枪所指之处,叛军望风披靡。他敏锐地捕捉到叛军阵中的一名校尉,那旗手正挥舞旗帜,妄图重新组织起防线。苏御眼神一凛,双腿下沉,举起手中长枪,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手中长枪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射出,枪尖精准地穿过胸膛,那校尉轰然倒下,象征着叛军左翼指挥系统的进一步崩溃。 “左翼稳住,扩大战果!”苏御拔出长刀,高声呼喊,声如洪钟,响彻战场。他的士兵们齐声响应,呐喊声震得周围空气都嗡嗡作响,他们乘胜追击,不断向叛军腹地深入,所过之处,留下一片血海与残肢断臂。 在右翼,百战穿甲军同样战况胶着。一位名叫赵猛的校尉,满脸胡须犹如钢针,袒露的胸膛上肌肉紧绷,青筋暴突。他手提两把沉重的板斧,每一挥动,便带起呼呼风声,叛军的兵器与之碰撞,瞬间被磕飞出去,发出清脆的声响。赵猛率领麾下士兵,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稳步向前推进,硬生生抵住了叛军右翼的疯狂反扑。 “杀啊!别让这些叛军有喘息之机!”赵猛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的吼声在喧嚣的战场上清晰可闻,麾下士兵受到鼓舞,士气如虹,攻势愈发猛烈。板斧每次落下,必有叛军惨叫倒地,那飞溅的鲜血,将赵猛的面庞染得通红,宛如从地狱归来的煞神。 而此时,天空中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乌云,原本洒在战场上的晨阳被遮蔽,天色陡然阴沉下来。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战场上的旗帜猎猎作响,枯草漫天飞舞,仿佛连老天爷都被这惨烈的厮杀激怒,要给这场血腥之战增添几分肃杀之气。 叛军主将见左翼溃败、右翼受阻、中心僵持不下,心中焦急万分。他纵马来到阵后,亲自督战,手中长剑挥舞,大声喝令道:“全体听令,给我拼死向前!后退者,斩!”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威严与狠厉,叛军们闻言,心中一凛,虽面露惧色,但在死亡的威胁下,只得硬着头皮重新发起冲锋。 叛军阵中,也有一员猛将,名叫张虎。此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手中一柄宣花大斧,力大无穷。他冲入朝廷穿甲军前阵中,一斧下去,便能将盾牌劈开,连带后面的士兵也被砍伤。穿甲军的将士们见状,纷纷围拢过来,试图将他斩杀。 两名穿甲军校尉林羽和王猛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也朝着张虎的方向冲去。林羽瞅准张虎挥斧的间隙,一个箭步上前,挺枪直刺张虎咽喉;张虎察觉危险,侧身躲避,却被王猛从侧面一刀砍在臂膀上。 “啊!”张虎吃痛怒吼,反手一斧扫向王猛,王猛躲闪不及,被斧刃划破胸口,鲜血喷涌而出。但他仍强撑着,喊道:“杀!”林羽,红着眼,挺枪再刺,这一枪,势如破竹。张虎刚刚挥斧扫向王猛,旧力已去新力未生,躲避不及,枪尖直直刺入他的胸膛,张虎瞪大了双眼“噗通”一声,张虎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扬起一片血土。 ———— 日头高悬,光芒洒在锃亮的铠甲上,泛起冷冽寒光,映出的影子仿若张牙舞爪的巨兽,即将择人而噬。 “呜——” 百战穿甲军,中军大都督王离的阵列之中,急促的军号声骤然响起,雄浑而又绵长。 下一刻。 河畔两侧山丘之上,尘烟骤起,左右两翼,各一支重甲骑兵宛如钢铁洪流,蓄势待发。他们身披厚重铁甲,日光洒下,寒芒闪烁,似是从九幽地狱奔出的夺命修罗。战马同样披挂严实,只露出一双双透着凛冽杀气的眼眸,蹄子不安分地刨动着脚下泥土,急切地渴望着冲锋的号角。 “呜——” 刹那间,号角声划破长空,尖锐而凄厉,仿若死神的呼啸。重甲骑兵动了,起初如缓流涌动,转瞬便成排山倒海之势,向着正在混战的叛军左右两翼最薄弱之处狂飙突进。大地在他们的铁蹄下颤抖,仿若承受不住这股狂暴的力量,发出沉闷的哀鸣。 随着一声悠长而雄浑的号角划破长空,左右两翼各一千百战穿甲军重甲骑兵,仿若从沉睡中苏醒的洪荒猛兽,动了。 “咚咚咚咚——咚咚” 起初,只是大地微微震颤,仿若远山传来的闷雷。但瞬息之间,那震动便化作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向着正在与百战穿甲军左右大军鏖战的叛军,左右两翼席卷而去。马蹄声如密集鼓点,急促、暴烈,每一下都似重锤砸地,要将这山河敲出裂缝。 前排的重甲骑兵平举长枪,枪尖在日光下闪烁着致命的芒刺,后排则高举马槊,森冷的槊锋仿佛能割裂苍穹。他们人马皆披重甲,铁片层层叠叠,护住周身要害,只露出一双双燃烧着战意的双眸。冲锋之际,这钢铁之躯紧密相连,竟似一面摧不垮、砸不烂的移动城墙。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落幕 第一百四十三章落幕 “众将士听令!楔形阵。”两位重甲骑兵主将,林杰,吴峰猛地一抬手,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战场,“目标,叛军右左翼,以雷霆之势,冲垮敌军防线,杀!” 随着这一声令下,千匹战马齐声嘶鸣,刨动着蹄子,激起大片尘土。紧接着,如黑色的潮水般,重甲骑兵们开始加速,起初是缓慢的推进,而后速度越来越快,马蹄声愈发急促,仿若密集的战鼓轰鸣,震得人耳鼓生疼。 此时,叛军的左右两翼察觉到了这股即将扑面而来的致命威胁,顿时一阵骚乱。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稳住阵脚,士兵们手忙脚乱地举起武器,盾牌相互碰撞,发出杂乱的声响。他们中的许多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望着远处那如白色风暴般的重甲骑兵,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 “稳住!都给我稳住!”叛军左右翼的主将,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在阵前来回奔驰,试图用自己的怒吼驱散士兵们心中的恐惧。他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在这生死关头,那伤疤愈发显得通红可怖。然而,他的声音却无法掩盖内心的慌乱,因为他深知,即将面对的是帝国最为精锐的重甲骑兵,那是战场上的噩梦。 叛军两翼中两名校尉。一个叫刘猛,一个叫胡彪,此刻二人也都面色惨白地愣在原地。他们虽在江湖上闯荡多年,自恃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可眼前这般场景,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刘猛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重甲骑兵,嘴里喃喃自语:“这……这如何抵挡?”胡彪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大声呼喊着让士兵们列阵,可那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左右两翼校尉们手忙脚乱地挥舞着手中长刀,大声呼喊: “快,向左列阵!快列阵迎敌!” “快,向右列阵!快列阵迎敌!” 然而,左右两翼叛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冲锋,吓得六神无主,慌乱地跑动着,试图拼凑出一道防线,却只是徒劳地乱成一团。 “列阵!顶住!”叛军两翼的统领嘶声怒吼,声嘶力竭地试图组织反抗。可慌乱的士兵们脚步踉跄,手中兵刃哆哆嗦嗦,如何能抵挡这泰山压顶之势? 在右翼,另一名将领孙炎也在拼命地组织防御。他命令士兵们将长枪架起,组成一道密密麻麻的枪林,试图以此来阻挡重甲骑兵的冲击。士兵们咬着牙,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双手紧紧握住长枪,指节泛白,眼神中却依然透着深深的恐惧。 右翼的守将孙炎倒是较为镇定,他迅速组织起身边亲信,一群弓箭手匆匆跑至阵前,弯弓搭箭。“放箭!” “咻咻咻——” 孙炎嘶吼道。瞬间,数百支羽箭如飞蝗般朝着冲锋的重甲骑兵射去。但穿甲军的重甲岂是吃素的,羽箭撞击在厚重的铠甲上,纷纷弹落,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未能对骑兵们造成丝毫阻碍。 眼见箭雨无效,孙炎咬咬牙,大吼:“盾牌手上前!”一排排叛军盾牌手兵哆哆嗦嗦地站到前列,勉强将盾牌排列起来,试图阻挡骑兵的冲击,盾牌却是摇晃不定。 “冲!”百战穿甲军两位重骑兵主将,林杰,吴峰,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发出接敌的怒吼。 “轰——轰——杀!” 刹那间,叛军左右两翼,各一千重甲骑兵齐声呐喊,那呐喊声汇聚在一起,如同雷霆轰鸣,震得大地都为之颤抖。他们催动着战马,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叛军的左右两翼叛军撞去。 “砰,砰砰砰砰!” 左右两翼的百战穿甲军一千重甲铁骑,如同一两把烧红的利刃切入牛油,瞬间与叛军轰然相撞。那场面,恰似巨石滚落山崖,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血浪。叛军的阵型刹那间土崩瓦解,整个万人方阵,就像是破碎的拼图,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防御。 重甲骑兵的战马凭借着厚重的马铠,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一头撞进叛军阵中。许多叛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战马撞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场暴毙。 有的士兵试图用手中的长枪抵挡,可那脆弱的枪杆在接触到战马铁甲的瞬间,便“咔嚓”一声折断,断裂的枪头反弹回来,反而伤到了自己人。 冲在最前面的重甲骑兵,借着战马的冲势,手中长枪狠狠刺出。“噗”的一声闷响,长枪轻易地洞穿叛军的身体,有的从胸膛刺入,后背穿出,带出一串血花;有的直接将两人串在一起,滚烫的鲜血顺着枪杆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瞬间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珠。即便长枪刺入人体后,骑士们因巨大的惯性脱手,可那长枪依旧带着惯性向前飞去,继续杀伤敌人。 战马奔腾,重甲骑兵们在敌阵中纵横驰骋,手中的骑枪不断挥舞、刺杀,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叛军阵型瞬间大乱。他们试图组织反击,但在重甲骑兵无与伦比的冲击力面前,一切抵抗都显得那么徒劳无力,相互推搡践踏,惨叫声不绝于耳。 叛军右翼。 冲入敌阵后,林杰一马当先,蛇矛平举,如黑色闪电般直插叛军左翼。他眼神如隼,锁定了一名慌乱的叛军小头目,猛地一刺,矛尖瞬间洞穿那人胸膛,将其高高挑起,而后狠狠甩向一旁。 “杀!”身后的骑兵们齐声怒吼,跟着将军冲入敌阵。战马的冲击力带着无可抵挡的气势,瞬间将叛军左翼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重甲骑兵们手中的长枪如蛟龙出海,左挑右刺,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雾。叛军的身体在枪尖下脆弱不堪,被轻易地挑飞、贯穿,惨叫连连。 一名年轻的穿甲军骑兵,名叫陈风,目光锁定一名前方试图抵抗的叛军,一枪将那人捅倒在地。 右翼叛军陷入绝境。尽管长枪兵竭力抵抗,但面对重甲骑兵的铁蹄,他们就像螳臂当车。穿甲军的战马撞开长枪,骑手们挥舞着长刀,居高临下劈砍,叛军的头颅、手臂纷纷飞起,断肢残躯散落一地。 孙炎双眼通红,看着自己的部下死伤惨重,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与愤怒。他狂吼着,挥舞着大刀,向着冲过来的重甲骑兵扑去。 可还没等他靠近,一名重甲骑兵手中的长枪便如毒蛇出洞般刺来,孙炎躲闪不及,被长枪狠狠刺中肩膀,他惨叫一声,手中的大刀差点掉落。但他硬是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枪杆,妄图阻止骑兵前进。那骑兵冷笑一声,用力一甩,将孙炎整个人甩了出去,孙炎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挣扎了几下,下一瞬间就被重甲铁骑踏成肉泥。 其身旁一一名校尉见势不妙,心生怯意,转身就想逃跑。可他没跑多远,就被几名眼尖的重甲骑兵盯上。马蹄声在他身后如雷鸣般响起,他惊恐地回头望去,只见几支长枪已经朝着他的后背刺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恐惧与不甘,随后便被数把长枪贯穿,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随着左右两翼的防线被彻底撕裂成三字型。叛军大阵中,中军开始大乱。 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叛军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们开始四散奔逃,可沉重的盔甲和慌乱的脚步让他们根本跑不快。重甲骑兵们则如同虎入羊群,肆意屠戮着这些失去抵抗意志的敌人。 随着左右翼后方,还在抵抗的最后一名叛军倒下,只剩下重伤员的呻吟声和风吹旗帜的猎猎声。 —————— 清水河畔,喊杀声震天响,朝廷大军与叛军如汹涌怒潮狠狠撞在一起,溅起血花无数。 一刻钟前,穿甲军重甲骑兵出击前。 相城侯萧擎苍身披玄甲,身姿挺拔昂立于了望塔之上,冷峻面容仿若战神临世,麾下将士见此,豪情顿生,皆奋勇向前,不顾生死地扑向敌阵。刀光霍霍,枪影闪烁,每一刻都有生命在这血腥修罗场中消逝。 然而,无人知晓,此刻塔上的不过是精心准备的傀儡替身。真正的萧擎苍,早已趁着混乱,装扮成普通士兵,悄然向后方大营潜去。 他脚步急促却又极力隐匿身形,行至隐蔽处,一匹快马与几名亲信早已等候多时。翻身上马,疾驰向河岸,那里一艘艘船只在芦苇荡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停泊着。 马蹄声哒哒,踏碎了河边的静谧,惊起一群水鸟。临近渡口,亲信道:“侯爷,船已备好,速速登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相城侯萧擎苍抬眸望向主战场,烟火弥漫中,自家军旗摇摇欲坠,那是无数将士用命撑起的“忠义”,如今却即将被他弃如敝履,他攥紧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前方的战场,喊杀声震天,朝廷大军与叛军的厮杀进入了白热化。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刀剑相交的铿锵声仿佛是死亡的交响乐。然而,这一切都与相城侯无关了,他的心中只有自己的性命。 “快!动作都麻利点!”萧擎苍,低声音催促着身边的亲信。他们迅速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船只推到河中,萧敬青迫不及待地跳了上去。 他一甩马鞭,奔至船边,跨步上船。船桨入水,缓缓离岸,就在此时,身后杀声忽止,一阵悲凉的号角声悠悠传来,那是败军之音。 相城侯萧擎苍高大挺拔的身形陡然一僵,仿若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他缓缓回首望去,那一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眸之中,此刻仿若有光影浮动,将士们浴血冲锋的画面如走马灯般一一闪现。 他们身着染血的战甲,手中利刃挥舞,每一次劈砍都带着赴死的决绝,面庞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却至死不渝,眼神中唯有对他的忠诚。 这些人奉他为主,为了成就他的野心,毫无怨言地抛头颅、洒热血,在沙场上嘶喊着冲锋,用生命为他铺就一条又一条看似通往王座的道。 可如今,生死关头,他却要舍他们而去。萧擎苍薄唇轻启,嗓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冷漠:“本侯虽然欺骗了你们,但你们的死值了,为本侯赢得了一线生机。”说罢,他微微仰头,似是不愿让人瞧见他眸中的那一抹复杂情绪,有愧疚,有决绝,更有对活下去的渴望。 他心中暗自咒骂,要怪就怪那该死的百战穿甲军!若不是事先未曾预料到,青岩、青霞、栖银三关居然如此迅速地被突破,打得他措手不及,让他未能从容安排撤退事宜,自己又怎会被逼至这般绝境,专门选在此地,妄图背水一战,做这困兽之搏。 可惜! 从清晨战至此刻,日光都已被鲜血染得黯淡,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可战况却依旧惨烈得让人绝望,他清楚,这不过是困兽斗罢了。 萧擎苍深知,即便从其他道路撤走,哪怕一时侥幸逃出生天,以百战穿甲军骑兵的机动力,他们的骑兵转瞬即至,很快便能将自己一行人追上,届时仍是难逃一死。 唯有眼前的清水河,像是老天爷在绝境中给他抛下的一根救命稻草。河水悠悠流淌,波光粼粼之下暗藏生机。 过了清水河,那便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他们就算想派大批骑兵追捕,也得绕过这宽阔的河面,光是这一来一回,耽搁的这一日的时间,足够自己快马加鞭,提前回到潭州,收拾一番后隐入深山老林,寻得一处隐秘之地蛰伏起来,以待东山再起之机。 船只缓缓离开岸边,萧敬青望着逐渐远去的战场,心中没有一丝愧疚。在他看来,权力和财富,必要时皆可抛弃,只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为他拼命的将士,终究只是手中的棋子罢了。 随着船只没入茫茫雾气,任由那片染血的河岸渐渐消失在视野。 —————— 百战穿甲军中军了望塔车上。 平叛大都督王离,昂然屹立于了望塔车之上,甲胄在微光中泛着冷硬的光,仿若战神临世。他目光如隼,透过手中的望远镜,凝视着战场的一举一动。 只见江叛军左右两翼的中军阵脚大乱,重甲骑兵的冲锋如汹涌怒涛,所到之处,叛军被冲击得七零八落,惨叫连连,死伤无数,鲜血将大地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 目睹此景,王离猛然间他洪声如雷,振臂高呼:“传我将令,全军突击——” “呜——” 百战穿甲军,全军突击的军号声,刺破云霄。 那声音仿若一道利刃,直直破开战场上的喧嚣,刹那间,号角齐鸣,战鼓擂动,前方左翼两万百战穿甲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声,“杀杀杀——杀”,已经摇摇欲坠的叛军前军,彻底被这股汹涌的气势所吞没。 百战穿甲军手执利刃带着必杀的决绝,如猛虎扑食般冲入敌阵,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漫天飞舞,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叛军防线,就像纸糊的一般,被迅速撕开一道道口子。 他们以紧密的队形向前推进,长枪如林,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芒。每当有叛军试图顽抗,迎接他们的便是一排锋利枪尖的攒刺,瞬间将其毙命。阵中的弩手们,更是以密集的箭雨为战友们开辟道路,羽箭呼啸而过,收割着叛军的性命,让敌人根本无暇喘息。 —————— 突入百战穿甲军左翼中军,赵云霄,率领麾下战将,双眸如炬,死死锁定叛军将领孙耀。胯下战马嘶鸣,银甲反射着血光,他挺枪直刺,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呼啸,恰似蛟龙出海,迅猛无比。 与此同时,其身后的左翼百战穿甲军将士们如钢铁洪流般与叛军左翼中军悍然相接。战士们个个奋勇争先,刀枪碰撞间,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寒光闪烁,血雾弥漫。 “铛!” 孙耀见状,咬牙横刀抵挡,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火花四溅。他麾下的叛军也呐喊着蜂拥而上,妄图以人数优势压制。 穿甲军麾下周庭此时也已杀至近前,巨型开山刀裹挟着千钧之力劈下,刀风呼啸,令周围叛军士卒脚步踉跄。叛将杨雄大喝一声,镔铁锏迎上,却被开山刀的巨力震得双臂发麻,虎口迸裂,鲜血溅上脸颊。 他来不及喘息,周庭的第二刀又至,势大力沉,杨雄躲避不及,肩头被砍中,半边身子瞬间染红,惨叫着落马。周边的士兵们见此,怒吼着冲上来,为杨雄报仇,刀枪齐举,向周庭和他周围的叛军疯狂攻去。 一旁叛将丁武瞅准赵云霄侧身空当,银枪如毒蛇般刺来。赵云霄察觉危机,侧身一闪,反手挥枪抽在丁武枪杆上,丁武只觉双手剧震,险些拿捏不住。赵云霄趁势强攻,连环三枪,枪枪不离丁武要害,丁武左支右绌,慌乱间被一枪挑破咽喉,瞪大双眼,倒地身亡。 这一番激斗,让周围的双方士卒士气大受影响,百战穿甲军愈发勇猛,而叛军则心生怯意,阵脚微乱。 孙耀见麾下两员战将接连毙命,心中悲怒交加,刀法渐乱。赵云霄却气势如虹,枪法愈发凌厉,一记猛刺,枪尖穿透孙耀胸膛,孙耀口吐鲜血,至死仍圆睁双目,轰然倒下。 随着主将阵亡,叛军左翼彻底陷入混乱,有的开始四散奔逃,有的犹作困兽之斗,被百战穿甲军逐步蚕食。 ———— 右翼战场,楚啸天仿若一团燃烧的烈焰,冲锋在前。他手中长枪一抖,抖出数朵枪花,直奔叛将赵宏面门。赵宏毫不畏惧,流星锤挥舞如风,锤链在空中呼啸,与枪花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在他们身后,右翼的两支大军也绞杀在一起,尘土飞扬中,人影憧憧,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穿甲军将领,林震紧跟其后,金瓜锤高高抡起,朝着钱豹砸去。钱豹双臂青筋暴起,宣花斧奋力抵挡,却被金瓜锤砸得连连后退,脚下土地被踏出一个个深坑。林震乘胜追击,每一锤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威,钱豹渐感不支,一个破绽露出,砰一声被金瓜锤击中胸口,肋骨尽断,口喷鲜血倒在尘埃。 这一下极大地鼓舞了百战穿甲军右翼士气,众人高呼着,攻势愈发凌厉。 一旁朱虎瞅见方宏防守严密,心生一计,佯装败退,身形如鬼魅般左闪右躲,试图绕到后方突袭。方宏哪会中计,长戟一横,大喝:“贼子哪里逃!” 随即施展精妙戟法,长戟如游龙穿梭,直逼朱虎。朱虎双刀乱舞,勉强抵挡几招,却被方宏瞅准时机,一戟刺中大腿,朱虎一个踉跄,方宏再补一戟,贯穿胸膛,朱虎轰然倒地,气绝身亡。周边的叛军见势不妙,慌乱起来,阵形出现松动。 赵宏见大势已去,仍拼死顽抗,流星锤舞得密不透风。楚啸天怒吼一声,全身力气灌注于长枪,奋力一挑,缠住赵宏的流星锤链,用力一扯,赵宏一个踉跄。 穿甲军将领楚啸天趁机近身,一枪刺中赵宏腹部,赵宏瞪大双眼,手中流星锤无力滑落,轰然倒地,再没了气息。右翼叛军随着主将覆灭,兵败如山倒,纷纷丢盔弃甲,四散逃窜。 随着两翼叛军将领全部身死,叛军士卒军心大乱,百战穿甲军趁势猛攻,如虎入羊群,叛军彻底溃散,士气全无。 清水河平原上,鲜血汩汩流淌,汇聚成河,残肢断臂遍地,在夕阳余晖下,断日残阳。 —————— 半个时辰后。 清水河,对岸。 清水河上,一艘小船如惊弓之鸟般飞速划过水面,船头站着相城侯。他面色惨白,往日的威严早已被惶恐所取代,双眼紧盯着对岸,催促船夫快些再快些。船尾,几个亲卫同样神色慌张,时不时回望身后,仿佛有恶鬼在追。 不多时,小船靠岸,相城侯狼狈的地上了岸,数百麾下前来接应的的骑兵迅速围拢过来。“侯爷,咱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一名亲卫焦急喊道。相城侯咬咬牙,翻身上马,扬鞭高呼:“随本侯冲,只要突出重围,必有重赏!”众人在他的呼喊下,如潮水般向原上奔涌而去。 然而,他们刚奔出不过一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雷鸣般从四面八方响起。只见廖化将军一马当先,红色盔银甲在日光下闪耀着冷峻光芒,身后数百汉军骑兵呈扇形散开,瞬间将相城侯一行人包围得水泄不通。 “大都督果然所料不错,相城候这只老狐狸,果然惯用金蝉脱壳之计,又想故技重施……” 廖化长枪一指,高声喝道:“相城侯,你叛国通敌,罪无可恕,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朝廷人马怎么会在这?”相城侯瞪大双眼,环顾四周,心中满是绝望,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忙向身边的亲卫统领嘶吼:“快,组织防线,给本侯杀开一条血路!” 那亲卫统领虽心中惶然,却仍强自镇定,拔刀高呼:“众将士听令,随我冲锋!” 数百骑兵听闻呼喊,知晓横竖是个死,倒也激起几分血性,纷纷拔刀,呐喊着朝汉军冲去,试图冲破这要命的包围圈。 “列阵,准备迎敌!”廖化见状,声如洪钟,响彻原野。汉军骑兵们迅速调整队形,前排骑手蹲下身子,将手中长枪斜指前方,后排骑手则弯弓搭箭,瞄准冲来的敌军,严阵以待。 双方距离急速拉近,转瞬即至数十步内。 “放箭!”廖化一声令下,弓弦齐鸣。 “嗖——嗖——嗖”密密麻麻的羽箭如飞蝗般扑向相城侯的骑兵,一时间惨叫连连。不少人躲避不及,被利箭射中,栽倒在地,痛苦地翻滚挣扎,鲜血瞬间染红了枯黄的草地。 可即便伤亡惨重,相城侯的残兵仍凭借着一股求生的执念,前赴后继地冲进汉军阵中。刹那间,金戈交击之声震耳欲聋,喊杀声、惨叫声交织一片。 廖化纵马冲入敌阵,手中长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寒光闪烁间,所过之处血花飞溅。他瞅准时机,猛地一刀劈向一名敌将,那敌将举刀抵挡,却怎奈廖化力大势沉,“咔嚓”一声,敌将长刀断裂,胸膛瞬间被劈开,倒地身亡。 相城侯在亲卫的拼死护卫下,左冲右突,眼神中满是绝望与疯狂。他心中明白,今日恐要命丧于此,可仍不甘束手就擒。 混战之中,汉军逐渐占据上风,相城侯的残兵越来越少,防线全面崩溃。廖化目光锁定在相城侯身上,双腿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廖化手中长枪如龙游四海,所到之处,相城侯的部下纷纷落马。他目光如炬,直逼相城侯而去。相城侯慌乱地挥舞着佩剑,试图抵挡廖化的凌厉攻势,可不过几招,便破绽百出。 廖化瞅准时机,一枪挑飞相城侯手中佩剑,紧接着反手一探,枪杆重重地砸在相城侯胸口,将他直接从马上击落。 周围的汉军骑兵迅速围拢,长枪短刀纷纷指向倒地的相城侯。“绑了!”廖化一声令下,士兵们一拥而上,用绳索将相城侯捆了个结实。此时的相城侯,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再没了半分侯爷的模样,嘴里还兀自喃喃:“你们怎么会……怎么会…埋伏在这……” 廖化策马而来,看着一时间状若疯癫,还未回过神来的的叛军主帅相城侯,微微摇头:“废了他,陛下要活口,别让他自杀,通知其他埋伏在其他关道的骑兵,收兵——” “是,将军。”一斥候回道。 下一刹那,咔嚓,咔嚓,骨骼碎裂声,惨叫声响起。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捷报入京(过渡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捷报入京(过渡章节) 大燕,天武元年,三月十五。 大燕风云骤起,自京都事变之后,相城侯蛰伏已久,暗中秣马厉兵,终是按捺不住勃勃野心,悍然兴兵作乱,妄图颠覆朝堂,自立为王。 清水平原,本是一片开阔丰饶之地,却沦为血腥沙场。相城侯亲率精锐,在此与朝廷大军展开殊死搏杀。一时间,喊杀声震彻云霄,硝烟弥漫,蔽日遮天。刀光剑影闪烁,血肉横飞四溅,双方将士皆杀红了眼,生死相搏。 然而,相城侯虽有不轨之心,却难敌朝廷运筹帷幄、兵强将勇。激战一月有余,相城侯一败涂地,所率部众几近覆灭,他本人也在混战中被朝廷生擒,如折翼之鸟,再难翻起风浪。 消息仿若一道凌厉的疾风,数日之间便传遍大燕的每一寸土地。那些远在潭州、翼州等地,为相城侯镇守一方的叛军将士们,乍闻主帅被俘,顿时如遭雷击,大惊失色。 往昔他们凭借相城侯威名,意气风发,如今却仿若被抽去脊梁,军心大乱。本就因久离故土、征战疲惫而积攒的厌战情绪瞬间爆发,军营之中弥漫着惶恐与绝望。 朝廷大军洞悉战机,趁势压境,步步紧逼。先锋部队马蹄踏踏,扬起滚滚黄尘,其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军,威严赫赫的军旗随风舞动,猎猎作响,似在向天地宣告王师之威;寒光闪烁的兵刃森然林立,折射出冰冷杀意。失去主心骨的叛军,望着这泰山压顶之势,双腿发软,全然没了抵抗的勇气。 翼州城下,守将们登上城楼,望着城外无边无际的朝廷大军,心中满是悲凉。他们深知大势已去,己方粮草补给断绝,援军无望,若负隅顽抗,不过是徒增伤亡,祸及城中百姓。权衡利弊后,纷纷长叹一声,下令开城投降。 一时间,各地城头风云变幻,象征叛逆的相城侯军旗被粗暴扯下,仿若破败的残叶,丢落在地,任由马蹄无情践踏;而朝廷的黄龙旗迎着劲风,傲然挺立,猎猎作响,宣告着这场平乱的赫赫胜利。 相城,作为相城侯经营多年的根基之地,城墙高耸入云,砖石厚重坚实,防御工事密如蛛网,固若金汤。可城中军民听闻前线惨败、主帅被擒,仿若被寒霜打过的庄稼,士气已然低落到了极点。孩童的啼哭声、妇人的啜泣声交织一片,大街小巷弥漫着绝望气息。 朝廷大军围城不过两日,城中困境愈发凸显。粮草储备迅速见底,百姓们饿得面黄肌瘦,眼神中满是求生的渴望与无助;守军兵力本就不足,经连番苦战,更是死伤惨重,疲惫不堪。虽强撑着抵抗两日,可终究无力回天,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城门被攻破,朝廷大军如汹涌潮水般涌入。 相城侯的家族亲眷,无论男女老少,皆被从府邸中粗暴揪出。曾经养尊处优、华服美饰的他们,此刻披头散发、惊恐万分,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押解着,步履蹒跚地送往京城。那曾经在相城侯庇佑下,于相城呼风唤雨、奢华度日的豪门一族,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街巷,满脸悲戚。 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冰冷的刑场与高悬的铡刀,往昔的荣华富贵、权势滔天,仿若黄粱一梦,终成一场泡影。 ———————— 数日后。 帝都,燕京城,郊外。 晨曦初露,暖金色的光洒在村子土路上,渐渐热闹起来。街边,几位庄稼汉围坐一处,正议论纷纷。 “这次的田赋改制,可真是为咱老百姓着想。”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老者,手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欣慰。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每一道皱纹仿佛都藏着往昔的艰辛,可此刻,那些沧桑里却透出了一丝光亮。 “往年交粮,那可真是遭罪哟!粮车还没到官仓,一路上就被各路衙役、管事的以各种名目克扣。什么验粮费、运输损耗费,全是他们随口胡诌出来的名头,咱辛苦一年,汗珠子摔八瓣种出的粮食,到咱手里能剩下的,勉强糊口罢了。” 旁边一位年轻后生,拳头攥得紧紧的,愤恨地接话道:“俺爹去年交粮,明明量足质优,硬是被他们扣了三成,这还是在天子脚下,说什么水分超标,实则是被他们暗中倒卖牟利!咱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呐。” 众人闻言,皆面露苦涩,点头称是。 “是啊,这新政一下,村里私塾的先生还跟俺们念叨,往后赋税按地亩实数、粮食实产来核算,有了准章程,那些贪官污吏就没了可乘之机。”一位憨厚敦实的中年汉子挠挠头,眼中满是质朴的希望。 “日子总算有盼头喽。”老者抬头望向远方,那蜿蜒的小路通向田间,田野里新苗正破土而出,嫩绿嫩绿的,恰似大伙心底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在这春风里,越烧越旺,似乎已经能看到未来谷仓满盈、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正大步走来。 这时,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坐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哼,你们就别在这做美梦了。这新政看着是好,可真能落到实处吗?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依我看呐,就是瞎折腾。从古至今,哪次改革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到最后,还不都是咱们老百姓遭殃。” 先前说话的老者皱了皱眉,说道:“老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次陛下可是下定了决心要清查吏弊,朝廷派下的专员,各个铁面无私,已经严惩了好几拨在田赋上动手脚的贪官污吏。往后交粮能公平不少,咱再也不用吃这哑巴亏。” 瘦骨嶙峋的老人撇了撇嘴,依旧坚持道:“你们呐,就是太天真。那些当官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总能想出法子来盘剥咱们。赋税按地亩实数、粮食实产核算,说得好听,真到执行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弯弯绕绕呢。” 憨厚敦实的中年汉子挠挠头,说道:“可村里私塾的先生也跟俺们念叨,这新政是好政策,往后咱的日子能好过些。” 瘦骨嶙峋的老人不屑地摆摆手,“那先生懂个啥,他就会纸上谈兵。等过些日子,你们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先前的老者抬头望向远方,那蜿蜒的小路通向田间,田野里新苗正破土而出,嫩绿嫩绿的,忽见田间大道上,数名朝廷骑兵,纵马疾驰,一边高喊着东境大捷,东境大捷。 “哗!” 众人听到这“东境大捷”的呼喊,先是一愣,随即眼中迸发出惊讶之色,随即面露喜色。 众人听闻“东境大捷”的喜讯,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年轻后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抢着说道:“这下可好啦,打了胜仗,往后咱们不用再打仗了,各家各户不必再出壮丁,不用担心亲人一去不返。咱就能踏踏实实地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过安稳日子咯。” 旁边的中年汉子也咧嘴笑道:“是啊,不用打仗,田赋还不增加,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好事。我原本还发愁,要是赋税再涨,哪怕这新种的庄稼收成再好,家里也剩不下多少余粮。这下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 老者微微点头,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似是回忆起往昔的动荡岁月,缓缓开口:“想当年,战火纷飞,村里的壮丁一批又一批被征召入伍,多少家庭因此支离破碎。田间荒芜,可赋税却丝毫不减,百姓苦不堪言啊。如今这局面,真是恍如隔世。” 一直心存疑虑的瘦骨嶙峋老人,此刻眼中也有了一丝光亮,不过嘴上仍嘀咕着:“虽说现在看着是好,可往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这赋税不涨,当官的会不会在别的地方动手脚?”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那年轻后生就不服气地回道:“您老就别总往坏处想啦,如今朝廷连打胜仗,又推行这田赋改制,那肯定是要让咱们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再说了,村里、镇上都贴了告示,这赋税的事儿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他们敢乱来?” —————— 燕京城内。 暖金色的光辉轻柔地洒落在繁华的京城街头,不远处,几位豪商巨贾正款步从那飘香四溢的茶楼出来。 “这商事司,和皇商会,当真是一场及时雨啊,放宽了诸多限制,从此以后我等商人,也有了主心骨。”一位身着锦缎华服、做丝绸生意的富商,此刻正悠悠然地摇着手中那把精致的折扇。 “诸位,这可都多亏陛下啊。”丝绸富商微微仰头,语气中满是崇敬与感慨,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陛下年纪虽轻,可这眼光、这魄力,实非寻常人可比。当今天下,局势波谲云诡,各国纷争不断,乱象丛生。” “有的君王啊,满心满眼只知守着祖宗传下的那点成法,整日固步自封,全然不顾外面世界早已风云变幻;还有的呢,虽说也瞧出了变革的必要,心底偶有革新之念,可真到了行事之时,却总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被各方势力掣肘,一事无成。”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见众人皆听得专注,越发来了兴致,提高了声调继续说道:“唯有咱们陛下,自登基之后,那行事作风,可谓雷厉风行。朝堂之上,面对诸多陈规旧制,陛下目光如炬,一眼便洞察其中弊病,大手一挥,当机立断,乾坤既定,稳稳铸下富国之根基。” “那些个束缚商事发展、阻碍经济流通的旧规,在陛下的旨意下,一一破除。紧接着,推新令、设新司,这一系列举措,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只为给咱燕国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就冲这份胆识,燕国之兴,可待啊!” 说到此处,室内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眼神中好似满是对未来的憧憬。那富商又轻轻摇了摇扇子,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似乎已然看到燕国在陛下的引领下,商贸繁荣、国泰民安的盛景,“往后啊,咱们这些生意人,只需紧跟陛下步伐,借着这股改革东风,定能让自家生意蒸蒸日上,也为燕国的昌盛添砖加瓦。” 众人闻言,皆是一片附和之声,室内气氛愈发热烈起来,毕竟随时可能刀架脖子,陛下虽然放宽了对商业的限制,可这其中要命的条例也不少。 众人附和着,言语间皆是对少年皇帝的夸赞,那声声赞叹,随着微风,飘散在京城的街巷之中,似是为这繁华京城又添了几分蓬勃朝气。 就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城外奔涌而来,仿若滚滚闷雷,瞬间打破了京城平日的悠然节奏。 “哒哒哒……”数匹快马如疾风般卷至京城门下,马蹄扬起的尘土,像是给它们披上了一层飞扬的战衣。马背上的骑士身姿矫健,身姿挺拔如松,高举着龙旗,那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他们一同高声呼喊: “大捷,大捷!东境大捷!” “大捷,大捷!东境大捷!” 雄浑的声音带着一路的风霜,撞破京城的安宁,直直地冲入每个人的耳中。 声音响彻长街,刹那间,整个京城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沸腾了起来。街头巷尾原本还在悠闲踱步的百姓,像是被同一股力量驱使,纷纷停下手中之事。 “快,快去打听打听!”有人扯着嗓子呼喊,刹那间,呼朋唤友之声此起彼伏,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朝着声音来处涌去。 那几位平日里总是迈着方步、注重仪态的豪商,此刻也全然顾不得了,撩起衣摆,匆忙跟在人群后,眼神中满是急切与好奇。 很快,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传遍京城: “东征大都督王离,他所率的百战穿甲军,各个以一当十,于数日前,在那清水河畔摆开阵势,与相城侯叛军展开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决战。战场上,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天动地,百战穿甲军的将士们如下山猛虎,冲锋陷阵,毫不畏惧。直杀得相城侯麾下数万叛军丢盔弃甲,死伤无数,几近全军覆没。而那叛军贼首,也在乱军之中被生擒活捉,此刻正被严加看管,不日便可押往京师斩首,以正国法!” “哗!” 一时间,燕京城里鞭炮齐鸣,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欲聋,烟火腾空而起,将天空都映照得五彩斑斓。 ———————— 东城。 城中最负盛名的望湖酒楼,雕梁画栋间灯火通明,酒香四溢,宾客们的欢声笑语如潮水般此起彼伏,却无人知晓,在这酒楼的顶层雅间之内,正暗流涌动。 雅间内,布置得典雅奢华,轻纱帷幔随风轻拂,将室内的紧张气氛稍稍柔化。 两拨人马相对而坐,看似普通的商旅装扮,实则是南楚国暗夜司与西蜀国的暗探。他们的眼神交汇间,尽是精明与警惕,偶尔闪过的一丝寒芒。 桌上的茶水还氤氲着热气,袅袅升腾,却无人有心思品鉴。南楚暗夜司一名代号为“影隼”的玄级暗探,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刚听到消息,手竟不受控制地一抖,那精致的茶杯瞬间在掌心化为齑粉,滚烫的茶水溅落手背,他却浑然不觉,瞪大了双眼,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燕国朝廷东境平叛大捷?他们出兵才多久,那可是东境啊,到处是崇山峻岭,关隘重重,地势错综复杂,易守难攻至极,半月不到就平定了,简直闻所未闻!”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不甘与惊愕。 西蜀暗探这边,绰号“夜猫”的头目同样面色铁青,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收拢,扇骨被捏得咯吱作响。他冷哼一声:“哼,燕国此番动作,快得离谱,莫不是有天兵相助?那百战穿甲军到底什么来头,这般锐不可当,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扭转乾坤。” 说罢,他目光阴鸷地望向窗外。 南楚暗夜司另一位成员“惊雷”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杯盘震落,酒水四溅。他咬牙切齿道:“那相城侯和其麾下几万精锐大军,简直是酒囊饭袋!领着那么多兵马,除去他们起兵的时间,以及行军行军赶路攻打娄山关的时间,这才几天不到,居然一战即溃,被人家直击要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如此惨败,怎对得起我南楚十多年来的投入和谋划!” 他额上青筋暴起,双目通红,显然是对相城侯的失利愤恨不已。 一时间,雅间内陷入死寂,唯有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回荡。良久,“影隼”与“夜猫”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南楚暗夜司“影隼”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原本想着趁乱联合出手,夺取百战穿甲军那神秘军械,如今看来,这计划怕是凶多吉少。燕国百战穿甲军战力迅猛凶悍,咱们集结的那些高手,怕是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西蜀靖安司暗探“夜猫”阴沉着脸,微微点头,把玩着手中折扇,心中暗自思量,这个燕国的百战穿甲军,战力如此恐怖,还有其麾下的各种常见质的组织八成是得到了,上界离雪王朝的支持。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朝会(九) 第一百四十五章朝会(九) 皇宫,太和殿。 御香仿若轻纱般袅袅升腾,龙涎香那馥郁醇厚的气息悠悠飘散,弥漫在殿宇的每一寸空间。 今日的朝堂之上,却弥漫着一股别样的“硝烟”气息,一场精心编排的大戏,正在这威严庄重之地悄然上演。 针对的,便是这方世界,与前世历史上南北朝时代背景相近,南朝四百八十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佛门以慈悲济世之态广结善缘,信众遍布市井乡野,庙宇渐次林立,香火鼎盛一时。皇家亦念其安抚民心之功,多有扶持,赐地免税,望其护佑江山社稷。 然数百年过去,繁华背后,暗潮汹涌。佛门不少寺院仗着往昔恩宠,贪欲滋生。京畿近郊的灵芝寺,住持法严大师,表面宝相庄严,暗地却与前朝中世家佞臣往来密切,常以佛事为由,于深夜密会,为权贵谋私出谋划策,借此在朝堂编织势力网,妄图左右朝局政令。 土地侵占更是肆无忌惮,各地僧众打着扩建庙宇、广植福田之名,低价强购、甚至直接霸占农户良田。南方鱼米之乡,本是膏腴之地,万顷沃土,却硬生生被一座座寺院划界圈占,致使农户流离失所,哀鸿遍野。田间劳作之人日益稀少,仓廪渐空,可寺院的谷仓却堆得满满当当。 寺内僧众良莠不齐,部分僧寮竟成藏污纳垢之所。一些游手好闲、作奸犯科之徒混入佛门,身披袈裟却行苟且之事,奸淫掳掠传闻不绝于耳。香油钱箱成了他们敛财的私库,民众虔心供奉,换来的却是奢靡挥霍。 以这玄幻世界的尿性,未来也必然会遇上什么佛国王朝之类的,有些事是得从一开始,就着手处理。 皇帝李景炎高坐龙椅,身姿看似挺拔端正,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以及时不时轻抿的嘴角,却将“为难”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搭在龙椅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击着,每一下都仿佛带着千钧的压力,敲击在群臣的心坎之上,让本就气氛凝重的大殿愈发压抑沉闷。 文武群臣们分列两旁,个个演技精湛。 宰相季海生位列前排,目光低垂,眼睫恰似垂下的帘幕,巧妙地遮掩住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心计与深沉。 在他身侧,六部官员们各怀心思,或交头接耳,声音压得极低,却故意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焦虑;或眉头紧锁,面露难色,仿佛被那棘手至极的议题压得喘不过气来。 “众卿!” 李景炎终于打破了这刻意营造的寂静,声音刻意压得低沉沙哑,透着股无奈与急迫,在殿内空旷处悠悠回荡: “如今天下局势危急万分呐!国库空虚见底,各地赈灾急需大笔银钱,前线战事正酣,已然将府库掏了个干干净净。朕的这万里江山,怎忍心看着它就这般被困境拖垮?”言罢,还轻轻摇头叹息,尽显痛心。 一位御史连忙出列,清瘦的脸上沟壑纵横,满是忧思:“陛下,如今国库空虚,边境军需吃紧,百姓赋税已不堪重负。臣听闻,各地佛寺庙宇广占良田,僧尼不事生产,靡费甚巨!” 说罢,他以袖掩面,微微颤抖,声音中透出几分无奈与痛心。 户部尚书立刻心领神会出言附和,身形颤抖着,脚步虚浮地缓缓出列,手中紧握着的笏板好似有千斤重,拿捏得都有些不稳。他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陛下啊,那僧尼群体从不事生产劳作,却坐拥肥沃良田千顷,资产富足得令人咋舌。单说京城一地,每至秋日收获时节,佛寺中负责收租的僧众便动辄上千之数,且赋税还多有豁免优待。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言语间也满是痛心疾首,只差挤出几滴眼泪来应景。 工部尚书紧接着上前一步,手捧账册,额头上汗珠密布:“陛下,臣详细核算过,仅京城近郊数十座寺院,田产便横跨数县,每年收租丰盈,却皆入僧门私囊。而修缮寺院、铸造佛像之资,动则千万,能养万千士卒。若将此财收归国库,可解燃眉之急。” 言毕,他跪地呈上账册,那册子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似是无声的呐喊 皇帝李景炎微微颔首,手指有节奏地叩击扶手,发出沉闷声响,似敲在众人的心鼓之上:“诸卿所言,各有其理。然国运维艰,朕又岂能坐视?佛之慈悲,若不能庇佑苍生,反累社稷,又何存之必要?” 他的声音低沉,却如洪钟贯耳,震得殿内烛火摇曳。 一时间,殿内议论纷纷,有如秋末寒鸦聒噪。一位头发花白的御史却面露迟疑,花白的胡须抖动:“陛下,佛道传承千载,深入民心,一旦厉行灭佛,恐激起民变。况且,诸多寺院于文化传承、教化百姓亦有微功,不可一概而论。” 他言辞恳切,目光中好似满是对局势的斟酌。 吏部尚书沉吟片刻,出班奏道:“陛下,若真行此举,当循序渐进。可先下令清查寺院田产,令僧尼还俗归耕,再将多余寺宇改作学堂、医馆,既不损佛面,又能利民强国。且选拔贤能官吏督办,恩威并施,方可平抚舆情。”这一番话,条理清晰,引得不少官员暗暗点头。 一直沉默的刑部尚书此时也开口道,声如寒铁:“陛下,臣担心有不法之徒借机生事,中饱私囊。清查寺院务必严苛,若遇反抗,当以国法论处,不可姑息。” 其眼中寒光一闪,似已预见刀光剑影。 礼部尚书李元洪装做露踌躇犹豫之色,轻咳一声,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进言道:“陛下,佛教传播深远,已然深入人心,百姓们笃信虔诚,世家大族更是多有供奉。此刻若要贸然对佛寺采取行动,微臣恐会因此失了民心,激起民间哗变,还望陛下您三思而后行啊。” 言辞委婉含蓄,却精准地点出关键要害,配合着脸上恰到好处的担忧,让人挑不出一丝破绽。 一时间,殿内议论之声此起彼伏,赞成对佛寺采取措施的官员们言辞急切,句句忧心社稷安危;反对的一方亦是忧心忡忡,满心顾及舆情动向。 皇帝李景炎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人面庞,演技精湛地定格在季海生身上:“宰相,你意下如何?” 季海生步上前,身姿恭敬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坚定:“陛下,臣以为,当下佛事兴盛之势已然走向畸形。自古以来,大肆兴建石窟,如那南方举世闻名的云逸、龙冈石窟,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计数,倾尽举国之力。如今朝堂之上艰难维艰,反观佛寺却富奢至极,当务之急,确应对其加以规制。只是凡事操之过急必然引发祸乱,不妨先行从清查佛寺田产、僧尼人口着手,令僧尼还俗归籍,参与农事生产,循序渐进推进,或可解当下燃眉之急。” 皇帝李景炎微微颔首,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只有近旁之人才能察觉的赞赏之意。他转而望向殿外远方好似,佛寺悠悠的钟声随风传来,仿若声声叩问灵魂的梵音。 “朕亦不想与佛为敌,可朕的子民正在挨饿受苦,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无饷银可发,朕的江山已然风雨飘摇!”李景炎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将那悲愤交加的情绪演绎得入木三分。 恰在此时,殿外一名内侍匆匆入内,疾步走到殿中,跪地高声禀报:“陛下,宫外有大批百姓请愿,言如今我大燕干戈四起,灾祸连连,皆是是因朝廷未拨款修缮各大寺院,以求上苍庇佑,保我朝风调雨顺。” 这消息仿若一勺热油倾入热锅,瞬间群臣再度哗然一片。 刑部尚书当即冷哼一声,上前奏道:“陛下,此乃佛寺蛊惑人心的狡黠之举。每逢灾年,他们从不向百姓施予援手,反倒蛊惑百姓求神拜佛,大肆耗费民财。如今可好,竟还妄图从朝廷抠钱。” 李景炎怒极反笑,笑声在殿内回荡,带着几分悲凉与愤怒:“好一个佛门清净地!果真是清净无为啊!” 说着锐利的目光看向,玉阶下数位身着袈裟、手持禅杖的高僧,各个法号不凡,有绝远大师、慧明大师等等。 皇帝李景炎端坐龙椅,脸上的为难之色瞬间化作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不知各位大师,可愿为国分忧啊?” 绝远大师心中暗骂,这该死的小皇帝,和群臣演这一出,给天下人看,当真是虚伪至极。 分明是里子面子都想要,却让他们这些寺庙主持来背黑锅,麾下少林弟子要是知晓此事,还不得骂娘,这改革的利刃又砍向佛门一刀,当真欺负人。 可面上,他们仍得强压怒火,双手合十,一齐微微躬身,却也知晓此刻不能公然与皇权相悖,否则只怕顷刻间就等人头落地,只得硬着头皮应下:“阿弥陀佛,陛下,我佛慈悲,佛门向来心系天下苍生,既如此,我等愿为陛下分忧。” 皇帝李景炎看似满意地微微点: “众卿,既佛门已表心意,接下来便依方才所议,即刻着人清查佛寺田产、僧尼人口,各部需协同配合,莫要懈怠。吏部精心挑选贤能官吏督办此事,务必做到公正严明;刑部密切留意各方动向,若有异动,严惩不贷;礼部则负责安抚舆情,莫让百姓恐慌。” 李景炎目光冷峻,一一部署,群臣齐声领命。 其话音刚落,一内监匆匆入殿,手中拂尘都因疾行而有些凌乱,未及行礼便高声禀道:“陛下,大喜啊!东境东征大都督王离,所率百战穿甲军,数日前于清水河畔,与相城侯叛军决战,大破敌军,斩敌无数,生擒叛军贼首,不日将押解京师斩首。” “哗!” 这一消息如同惊雷,在朝堂上空轰然炸响。 刹那间,百官们脸上的沉静被彻底击碎,惊愕之色如潮水般迅速蔓延。武将们瞪大了双眼,有的甚至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拳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常年征战留下的沧桑面容上,此刻满是震撼与意外。他们深知东征之路艰险,敌军据险而守,本以为这场战事至少要耗上一年半载,没成想才短短数半月不到,局势便已逆转。 文臣们亦不能免俗,手中的笏板差点拿捏不稳,掉落在地。他们相互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的皆是同样的震惊,平叛的银子都已经在路上了,这才花出去多少? 不过,众人终究是官场沉浮多年的老手,不过片刻,回过神来的大臣们纷纷整理衣冠,向前一步。 武将们率先出列,为首的一位老将声如洪钟:“陛下洪福齐天!我军将士用命,此番大捷,实乃天佑我朝,扬我国威!臣恳请陛下重赏出征将士,以振士气!” 言罢,单膝跪地,抱拳请命。 其余武将也齐声附和,甲胄碰撞,发出铿锵之声,震得殿内回音阵阵,满是豪迈与激昂。 文臣们也不甘示弱,一位身着绯袍的大臣紧接着出列,清了清嗓子:“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胜不仅彰显我朝武力昌盛,更是陛下圣明决策之果。臣以为,当下当速拟诏书,昭告天下,令百姓同沐此荣光,亦使四方蛮夷知晓我朝之威不可犯!” 说罢,微微欠身,目光坚定地望向龙椅之上。 一时间,朝堂之上奏贺声此起彼伏,众人各抒己见,皆欲在这欢庆时刻为朝廷添彩,往日的明争暗斗似乎也被这胜利的喜悦暂时掩盖,只剩一片对皇权的尊崇与对家国未来的无限期许在殿内悠悠回荡。 龙椅之上,皇帝李景炎原本冷峻的面容此刻也绽出一抹欣慰笑意,百战穿甲军,果然名不虚传,这评判速度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快,不由缓缓起身,龙袍下摆如行云流水般飘动。 他目光扫过群臣,声如洪钟:“朕心甚慰,诸卿所奏,皆合朕意。传旨,厚赏出征将士,抚恤阵亡英灵,不得有丝毫懈怠。朕要让天下人皆知,为国尽忠者,朕必不负之!” 话语掷地有声,在大殿内久久回荡,群臣山呼万岁,声震屋瓦,那激昂之声仿若能穿透宫墙,传遍京城每一个角落。 ———————— 退朝之后,暖日高悬,一辆马车缓缓驶出皇城。车内,几位身着袈裟的大师面色凝重,气氛压抑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绝远大师最先打破沉默,手中佛珠转动的速度陡然加快,声音带着几分激愤:“那小皇帝实在是欺人太甚,妄图以新政之名,动我佛门根基。我佛门传承千载,于这世间广结善缘、普度众生,岂是他能轻易拿捏的!”说罢,手中的佛珠重重一磕。 慧明大师亦是满脸愤慨,他微微皱眉,目光透过车窗缝隙看向外面繁华市井,可眼中并无欣赏之意,只有深深的忧虑:“师兄莫急,当务之急,需速与天下各国朝堂和江湖武林,及燕国南方诸寺联络。燕国江湖武林南北方世家门阀,向来与我佛门多有往来,诸多利益相互交织,他们必不愿见新政顺遂,断了自家财路、失了倚仗。我等当尽快谋划,莫让那小皇帝的野心得逞,也护得佛门安宁,不负我佛慈悲。” “说的不错。”其中年长些的那位老和尚身披一袭褪色的袈裟,面容清瘦,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此刻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语气生冷: “此次燕国新政,牵一发而动全身,天下诸国中的南楚和西蜀国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其国内必然触及各方利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新政一旦推行,他们的封地、财路、权势皆会受到冲击;江湖之中,各门各派亦有自己的势力范围,靠着旧有的规矩行事多年,岂会轻易顺应?民间更是暗流涌动,百姓们虽盼着日子变好,可新政要落实下去,岂是那么容易的,哼!” 老和尚顿了顿,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方,仿若穿透了岁月,回到往昔:“遥想当年小皇帝的先祖,绍兴皇帝推行新政之时,亦是这般轰轰烈烈。那时候,与如今相比,那时国库还算充盈,兵强马壮,朝堂上下,一片革新之象。可结果呢?” 说到此处,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还不是落得个暴毙的下场。那些反对的势力联合起来,明里暗里使绊子,朝堂风云突变,好好的一场革新,最终化为泡影,真是活该。” 另一位老和尚一直静静聆听,此时也微微点头,接口道:“师兄所言极是。绍兴皇帝在位时,燕国国力鼎盛,要钱有钱,要兵有兵,都未能将新政彻底推行下去。” “反观如今,燕国内忧外患,如大厦将倾,就凭那十万百战穿甲军,还能横推天下,扫灭诸国不成,朝堂之上,奸佞当道,河南河北等忠臣良将被排挤打压;边疆战事吃紧,蛮夷频繁侵扰,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国内天灾不断,颗粒无收之处比比皆是,饿殍遍野,民不聊生。有识之士,哪个不知,这燕国已然有了亡国征兆。” 他轻抚手中佛珠,眼中满是忧虑与笃定:“如今这个登基不过月余的儿皇帝,乳臭未干,根基不稳,朝中只有改革派那些老家伙,还真能翻天不成?怕只是垂死挣扎,在这乱世,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难以成真咯。” 说罢,轻轻摇头,佛珠碰撞,发出轻微而沉闷的声响,似是为这燕国奏响的一曲挽歌。马车依旧在官道上奔驰。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草动 第一百四十六章草动 大和殿内。 晨光依旧透着几分清冷,百官皆垂首肃立,众人皆知,今日大理寺、都察院将回禀花州刺史钱崇礼贪腐一案,不少人心怀忐忑,生怕这把反腐之火莫名烧至己身。 李景炎龙袍加身,端坐于上,面色冷峻,双眸隐含怒意,手指有节奏地叩击扶手,打破寂静:“大理寺少卿、都察院右都御史,钱崇礼一案,查得如何?” 大理寺少卿,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启禀陛下,臣等奉旨联合查办,经多日彻查搜证,钱崇礼贪腐属实。其任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前后共贪墨赈灾银十五万两有余,克扣河工饷近八万两。致使花州堤坝修缮不力,每逢汛期险情不断,百姓受灾惨重。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其府邸亦搜出大量不明来历财物。” 都察院右都御史紧接着补充:“臣等还发现,钱崇礼与当地豪商勾结紧密,诸多账目皆有猫腻。那些本应造福百姓的款项,被他们层层瓜分,行径令人发指。” 李景炎怒拍龙椅扶手,震得朝堂嗡嗡作响:“哼,如此恶贼,罪不容诛!传朕旨意,钱崇礼等主吧犯官员,即刻革职查办,斩立决,抄没全家,流放边疆,永不许归!涉案相关豪商,一并严惩,资产充公,以儆效尤!” “陛下圣明!”群臣齐呼,声震殿宇,只是各自心思各异,不少人额上冷汗隐现,暗自警醒。 “启禀陛下,”工部尚书此时出列,“江北赈灾诸事进展顺利,周边郡县协同得力,赵钱孙李四家豪商亦按旨意出物出资,人力调配充足。如今江北耕地已大部修复,农具、种子均已发放到位,百姓已陆续开始春耕,虽艰难,却也重燃希望。” 李景炎微微颔首,脸色稍缓:“甚好,继续关注,不可懈怠,务必保江北百姓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遵旨。”工部尚书退回队列。 未等众人稍松口气,负责南方河道疏浚的官员急奏:“陛下,南方河道疏浚工程遇阻。虽人力、资费已按计划调配,然近日暴雨连连,河水暴涨,多处河段施工艰难,淤泥清理速度大减,照此下去,恐难如期完工。” 朝堂上一阵骚乱,李景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下令:“增派人手,日夜轮岗,务必克服困难。再从周边调集经验丰富的工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赶在大水来临之前完工!” 那官员诺诺称是,退下。 此时,宰相季海生站了出来:“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如今朝东征大胜,吏治刚有整顿之势,臣以为当趁热打铁,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官员“考成法。”考核新政。定期核查官员政绩、廉洁情况,赏优罚劣,方可保我朝吏治清明,长治久安。” 李景炎,略作思索后道:“季爱卿所言甚是。朝会后,各部将商议后考核细则,呈朕审阅。” “臣遵旨。”季海生退下。 李景炎扫视群臣,目光威严:“众卿,当下我朝虽内忧外患,但只要君臣同心,必能渡此难关。朕望尔等各司其职,莫要负朕信任,莫要负百姓所托。退朝!” 群臣拜服,待皇帝离去,才缓缓散去。大和殿外,日光穿透云层,洒下几缕希望之光,而朝堂内外的风云变幻,仍在这历史的洪流中,滚滚向前…… —————— 退朝之后,皇帝李景炎回到御书房。 他缓缓在御案后坐下,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紧绷的神经。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显得格外沉重,每一本都承载着一方百姓的期盼或是棘手难题的陈情。他随手翻开一本,是关于南方河道疏浚受阻后,周边郡县受灾隐患的详细奏报,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李景炎的眉头又深深皱起。 看完后独自静坐,他的思绪仿若脱缰之马,不由自主地回想着登基以来的种种布局。 自登上皇位那一日起,这江山便似一副千疮百孔却又暗藏玄机的棋局摆在他面前。初登基时,朝局动荡,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吏治腐败丛生,民生亦是凋敝不堪。 而如今,东境平叛胜利结束,总算拔掉了一颗扎在帝国边疆的大刺,可李景炎的心中却未有太多轻松之感。他深知,这场胜利不过是暂时缓解了外患,军队内部积弊已久,若不彻底改制,日后必成大患。旧有的兵制下,军官吃空饷现象屡禁不止,士兵缺乏训练,装备陈旧落后,打起仗来全凭一腔热血,毫无战术章法可言。 想到此处,李景炎缓缓起身,踱步至墙边悬挂的巨大舆图前。手指沿着帝国边界缓缓移动,从东境的崇山峻岭,到南方的江河湖泽,再到北方的广袤平原,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无数百姓的生计与期望。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都城附近的几大军营标识上,心中渐渐有了一些盘算。 “陛下,龙涎茶已备好。”太监总管小福子轻声在一旁提醒,声音里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李景炎微微点头,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滚烫的茶水却难熨平他内心的波澜,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踱步至窗边,望着窗外御花园中初绽的花朵,目光却透着坚毅: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似也映照着李景炎此刻纷扰的心绪,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干涩:“吩咐御膳房,今晚朕的膳食简单些即可。” 身为帝王,自登基那日起,这锦绣江山便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肩头。每日天不亮便要起身,审阅如山的奏章,各地的民生、吏治、军事,桩桩件件皆需他定夺,哪怕开了挂一般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周旋,却也难掩身心的倦怠。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起前世身为平凡之人,虽为生活奔波,却尚有闲暇能赏春花秋月,与亲友小酌欢聚,日子平淡却也悠然。 哪像如今,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在手,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步步惊心。每一道政令的颁布,背后都牵扯着无数势力的博弈;每一次人事的任免,都可能引发朝堂暗流涌动。 可即便如此,权力这杯毒酒,一旦饮下,便让人欲罢不能。它带来的掌控感、荣耀感,是前世从未体会过的,那滋味复杂又迷人,时刻诱惑着他在这条帝王之路坚定地走下去,哪怕身心俱疲,也片刻不敢松懈,只因他背负的,是这万里江山,是黎民百姓的社稷,更有着长生不老,不死的诱惑。 小福子连忙应是,快步退下安排诸事。御书房内,李景炎又重新坐回御案前,再次埋首于奏章之中,窗外日光渐渐西斜,余晖洒在他身上,仿若为他镀上一层孤独而又沉重的金色枷锁 —————— 燕国的春日,暖阳融融,御花园中繁花似锦,蜂蝶翩跹。安乐公主身着一袭鹅黄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碧玉带,将她纤细的腰肢勾勒得恰到好处。她墨发高挽,仅簪了一支羊脂玉簪,更衬得面容清纯可爱,双眸恰似春日里的湖水,波光潋滟。 安乐公主性子并不骄纵,反倒透着一股灵动俏皮。此刻,她正沿着蜿蜒的石子路漫步,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个个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出。 “公主,您慢些走,仔细脚下。”贴身宫女小翠轻声提醒道。 安乐公主仿若未闻,脚步不停,目光被路边新开的一丛芍药吸引。那芍药花红得夺目,花瓣层层叠叠,她蹲下身子,正欲伸手轻抚,却听闻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琴声仿若潺潺流水,又似林间清风,带着丝丝缕缕的惆怅,安乐公主不禁起身,循声而去。绕过一片假山,只见一座八角亭中,坐着一位身着素白罗裙的女子,正是沐灵霜。 沐灵霜,才情出众,貌若天仙,皇帝刻意安排其时常入宫,一来二去便与长乐公主相识。她十指纤纤,在琴弦上轻抚慢捻,一头银发柔顺地垂在身后,面容清冷,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灵霜姐姐,这曲子可是新作?这般好听,倒叫我听痴了。”安乐公主踏入亭中,笑盈盈地说道。 沐灵霜抬眸,见是安乐公主,起身行礼:“公主折煞臣女了,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拨弄,扰了公主雅兴。” 安乐公主一把拉住她的手,让她重新坐下:“姐姐快莫这般客气,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些虚礼?” 说罢,她也在一旁落座,目光仍落在那架古琴上,“只是这曲子,听起来似有心事,姐姐可是有烦心事?” 沐灵霜微微垂首,眼眸闪了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不瞒公主,近日家中母亲身子欠安,如今不能侍奉在侧,想着母亲憔悴模样,心中实在担忧……” 安乐公主面露关切:“伯母的身子如何了,可有请了太医细细诊治?若是缺什么珍贵药材,只管跟我说,这宫中库房里应有尽有。” 沐灵霜心中一暖,嘴角泛起一抹浅笑:“多谢公主挂怀,太医已经来过,开了方子,如今只盼母亲能早日康复。” 两人正说着,一阵喧闹声传来。原来是几个小太监抬着一笼刚从南方进贡的鹦鹉路过,鹦鹉毛色鲜艳,嘴儿灵巧,见着亭中的两人,竟张口学舌:“公主万安,公主万安!” 安乐公主被逗得咯咯直笑:“这小东西,倒是有趣。”说着,招手让小太监将鹦鹉抬近,从一旁的果盘中拿起一颗葡萄,逗弄着鹦鹉。 沐灵霜看着长乐公主孩子气的模样,也不禁莞尔。笑闹间,安乐公主似是想起什么,扭头对沐灵霜道:“姐姐,听闻城外的桃花开得正盛,咱们明日不如一同出宫去见见伯母,一来霜儿姐姐尽尽孝心,二来瞧瞧那桃花,闷在这宫中,都快把人憋坏了。” 沐灵霜心下暗喜,面上却装做面露犹豫之色:“这……出宫之事,还需得陛下恩准,况且城外人多眼杂,万一有个闪失……” 安乐公主撅起嘴,拉着沐灵霜的手撒娇:“好姐姐,你就别担心了,皇兄最疼我了,只要我去求,定会应允。至于安全,多带些侍卫便是,不会有事的。” 沐灵霜拗不过她,只得点头答应。 —————— 午时。 御书房内,龙涎香的青烟袅袅升腾而起,仿若轻舞的丝带。皇帝身着明黄色龙袍,正俯身于堆积如山的奏章之间,剑眉微蹙,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凝重,仿若在斟酌权衡着军国要事。 此时,太监尖细的通传声打破了一室静谧:“陛下,安乐公主求见。” 皇帝李景炎闻声,手中朱笔轻轻搁下,声音里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宠溺:“宣她进来。” 不多时,安乐公主迈着轻盈如莲的步子缓缓移来,跨过那高高的门槛,身姿婀娜地盈盈下拜,口中娇柔唤道:“皇兄万安。” 她微微抬眸,波光潋滟的双眸中满是讨好的笑意,仿若春日里最明艳的花朵,惹人注目。 皇帝李景炎见状,起身离案,稳步走到她身前,虚抬右手轻轻一扶:“平身吧,今日来找皇兄,所为何事?莫不是又有什么鬼灵精怪的点子?” 安乐公主嘴角轻扬,上前亲昵地挽住皇帝的胳膊,轻轻晃悠着,撒娇道:“皇兄,您这些时日一心扑在政务上,都好久没陪我啦。不过今日,我还真有个小小的不情之请。”说着,她手上的劲儿又加重了几分,眼中满是期许。 皇帝李景炎嘴角噙着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伸出手指轻点她的鼻尖:“就知道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打的什么主意?” 安乐公主眼珠子滴溜一转,脆生生地开了口:“皇兄,您肯定知道灵霜姐姐吧?她才情过人、心地又极为善良,咱们宫里宫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如今呀,灵霜姐姐的母亲身子有恙,我就琢磨着,明日带她出宫去探望探望,顺道瞧瞧城外那大片大片盛开得正艳的桃花,也好让她散散心。您想啊,灵霜姐姐将来可是要入宫伴您左右的,咱们自然该多体恤着点儿,是不?” 言罢,她微微仰起头,眼巴巴地凝视着皇帝,仿若一只等待投喂的乖巧幼兽。 皇帝李景炎听闻,微微低头沉吟,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温润的玉佩,片刻后才开口:“这出宫一事,毕竟牵涉甚广,安保方面定要周全,万不可有丝毫疏漏。” 安乐公主见皇帝哥哥并未一口回绝,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忙趁热打铁:“皇兄放心,我定会带上众多武艺高强的侍卫,定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妥当,保证不会出任何岔子,就出去一会儿,去去就回,绝不耽搁您的正事。” 言辞间,恳切之意溢于言表。 皇帝李景炎深深地凝视着她,瞧着她那副急切又兴奋的模样,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罢了罢了,就依你这一回。不过可要牢记,万事小心,莫要在外头惹出什么乱子来。” 安乐公主顿时喜笑颜开,脸上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灿烂,忙不迭地屈膝谢恩:“多谢皇兄!皇兄您真好!” 而后像只欢快的小鹿一般蹦蹦跳跳地退了出去,满心欢喜地筹备着明日的出行事宜,脑海中已然憧憬起城外醉人的春日美景与即将开启的自由出宫之行。 ———————— 御书房内一片静谧,唯有少年皇帝李景炎负手而立,眉头紧锁,目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那渐行渐远、蹦蹦跳跳的安乐公主身上。待公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道拐角,他霍然转身,面容冷峻,扬声唤道:“来人,速传锦衣卫同知朱雀觐见!” 不多时,朱雀大步迈入,单膝跪地,抱拳道:“臣朱雀,参见陛下!” 其身姿挺拔如松,一身玄色飞鱼服,腰间佩刀,气势凌人,眼神中透着锦衣卫特有的犀利与警觉。 皇帝李景炎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而后踱步至案前,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沉声道:“此次安乐公主出行,看似寻常游乐,实则暗藏玄机。那位霜儿姑娘,她母亲称病,依朕看来,恐是有意为之,背后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谋划。朕料想,她极有可能趁着公主出行之机,暗中与离雪王朝安插在我大燕的暗探接头联络。” 朱雀目光一凛,低声应道:“陛下英明,臣也觉着此事蹊跷。” 皇帝李景炎微微眯起双眸,眼中寒芒闪烁:“锦衣卫,务必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谨慎地盯紧霜儿姑娘及其身边人等,你等不可轻举妄动,尽量在不引起他们警觉的情况下,顺着他们联系之人顺藤摸瓜。一旦发现蛛丝马迹,便要暗中彻查到底,查明他们麾下究竟掌控着哪些势力,人员身份又为何等机密,莫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我大燕的安稳,不容有丝毫闪失,莫要让这些贼子有可乘之机。” 朱雀抱拳,声音铿锵有力:“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若有异动,臣定当顺藤摸瓜,将那隐藏在暗处的鬼魅连根拔起,保我大燕太平!” 说罢,他再次单膝跪地,行了一礼,而后起身,大步退出御书房。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朝会(十) 第一百四十七章朝会(十) 羿日。 太和殿,晨光熹微。 大殿之中,百官身着朝服,文武百官,队列齐整,乌压压地跪地,衣袂相连,如同一幅深色的织锦铺陈于地。 随着一声高亢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刹那间,百官齐声呼应,呼声似滚滚春雷,排山倒海般在殿宇间轰然炸响,震得那高悬的殿梁都微微颤动,空气中仿若有回音在激荡,袅袅不绝。 燕国少年皇帝李景炎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稚嫩的面容透着与年纪不符的冷峻。他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清了清嗓子,声音虽还带着几分少年的清亮,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卿平身。” “朕听闻近年来,民间时有粮价波动、百姓购粮艰难之事。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朕曾下旨,彻查全国粮仓,务必确保仓廪充实,百姓无饥馁之忧。朕再三告诫,诸卿,此事关乎国运民生,当全力配合,不得有误,可如今却仍见乱象未平,朕心甚忧。” ”朕遣派多路钦差,分赴各州府核验仓粮实数,本期望看到的是满仓积粟,足以应对灾年荒岁、平稳市价。怎奈有那等奸佞之徒,阳奉阴违,中饱私囊,虚报仓廪之丰足,实则亏空严重。地方官员,或为保一己仕途,与不法粮商勾结,囤货居奇,哄抬物价,致百姓于水火之中挣扎求存。” “朕于朝堂之上,望诸卿能殚精竭虑,为朕分忧,为苍生谋福。户部掌管钱粮诸事,理当严谨调度、清查账目,却在诸多关节含糊其辞;各地督抚身负牧民之责,竟坐视粮价飞涨、民生凋敝而不作为,或是敷衍塞责,以些微小惠妄图蒙蔽圣听。 “朕深知,欲解当下困局,非雷霆手段不可。即日起,着刑部联合大理寺,严查涉事官员、奸商,无论品阶高低、财势大小,一旦查实,绝不姑息。抄没之家产,尽数充实国库,用以赈灾购粮。再令工部协同户部,加速修缮各地老旧粮仓,以防鼠患虫害、雨水侵蚀,确保储粮无损。” “朕亦会亲率百官,斋戒祈愿,望上苍垂怜,护佑我朝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但朕更信,人力可挽颓势,唯愿诸卿能即刻警醒,同心协力,共渡难关。若再有懈怠,国法森严,定不轻饶,望尔等好自为之,莫负朕之重托,莫寒百姓之心。”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小太监颤抖着双手呈上一摞奏章,李景炎心头一紧,伸手翻开,一目十行之下,火龙烧仓,果然又是这种把戏,本是为了摸清家底,以备不时之需,未承想,此刻却等来了多处粮仓失火、粮草付之一炬的噩耗。 皇帝脸色愈发阴沉: “雍州,闽清府粮仓失火,火势迅猛,一夜之间,存粮付之一炬?还有雍符府、凉泺府……多地皆传此噩耗?” “砰!”李景炎,猛地一巴掌拍在龙椅扶手之上,霍然起身,怒声道: “反了,真是反了,这雍州粮仓竟如同被施了魔咒一般,接二连三地燃起大火!” 一夜之间,雍州最大的官仓火光冲天,值守官兵虽奋力扑救,却因火势过猛,只能眼睁睁看着仓内数十万石粮食化为灰烬,相邻的三座储备仓也竟同时起火,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周边百姓哭声震天,待大火熄灭,仓内几乎颗粒无存。 那饱含怒意的声音在空旷宏大的大殿内轰然回荡,震得殿角悬挂的铜铃嗡嗡颤鸣,侍立在旁的小太监们吓得双腿发软,簌簌发抖,脑袋恨不得直接埋进地里。 “臣等有罪,陛下息怒。” 群臣心中一惊齐齐一拜,不少官员声音中,或有几分心虚,或藏着莫名的忐忑,纷纷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 殿下群臣面面相觑,一时无人敢率先发声。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锦衣卫飞奔而入,跪地呈报:“启禀陛下,最新消息,有密报称,雍州部分地方官员与当地豪绅勾结甚密,粮仓失火前,曾见有大量粮车趁夜转移,方向不明。” 正在此时,刑部尚书一脸严肃,急声道:“陛下,臣以为此事绝非偶然发生的意外。定是有那心怀叵测、包藏祸心之人,妄图蒙蔽圣听、中饱私囊,蓄意纵火,妄图销毁罪证。” 李景炎听闻,微微点了点头,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稍稍好似收敛了些许,有些不对劲啊,这消息来的这么齐,抬手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刑部尚书见状,清了清嗓子,继续进言道:“依臣之见,当下应当即刻派遣朝中得力干员,星夜兼程分赴各地,严查纵火的幕后黑手,不论牵扯到朝中何人,一概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李景炎扫视一圈群臣,眼神瞬间冰冷如霜,寒声道:“传朕旨意,着令刑部、大理寺联合办案,从速彻查,各地驻军全力配合,封锁要道,务必将纵火者,及背后之人、贪腐之徒一网打尽。如有懈怠,定斩不饶!” “臣遵旨!”刑部尚书领命,退至一旁。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司农寺少卿尚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悄悄抬眼,看了看皇帝,又迅速低下头。这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逃过李景炎的眼睛,他冷哼一声:“司农少卿,你掌管着天下,粮仓之事,你事先可曾察觉半分异样?” 司农寺少卿书身子一抖,慌忙跪地,叩首道:“陛下,臣……臣实在是未曾察觉。平日里各地粮仓报上来的账目皆是正常,臣也定期派人巡查,谁料想竟出了这等惨事。臣监管不力,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李景炎眉头紧皱,他心里明白,这少卿的话,几分真几分假难以分辨。“哼,若真如你所言,那你这少卿之位怕是坐得也太安稳了些。且等查案结果出来,若你有半分隐瞒,朕绝不饶你!” “谢陛下恩典,臣定当全力配合查案。”司农少卿声音颤抖地回应,心中惊惧不已,自己怕不是,要步寺卿的后尘。 大殿内气氛凝重如铅,众臣皆屏气敛息。 —————— 俄倾。 少年皇帝李景炎,身着绣龙金丝袍,头戴通天冠,腰束玉带,端坐在那冰冷而又尊贵无比的龙椅之上。 他虽年仅十四,稚气未脱的面容却因这身龙袍添了几分成熟与冷峻,眼眸深邃如幽潭,静静凝视着殿下群臣,稚嫩的嗓音在殿内响起,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爱卿!” “今日召众卿前来,所议之事,关乎国本,乃改革度田之要事。自我大燕开国,至今已历三百年风雨,往昔之辉煌仍历历在目,然当下局势,却不容乐观。土地兼并之风,愈演愈烈,仿若汹涌暗流,侵蚀着国家根基。富户豪门,依仗权势财帛,肆意广占膏腴之地,阡陌相连,不知凡几;而贫苦百姓,辛勤终年,却落得身无所依,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如此两极分化,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国基必倾。” 皇帝李景炎微微一顿,眼中透出坚定决绝之色,继而提高声调:“朕决意重新丈量天下田亩,此事势在必行。着令专人清查每一寸土地之归属,务必详尽精准,不容有丝毫错漏。待清查完毕,无主之地便按户授田,务必让每一位耕者皆有其田,使其能安心劳作,仓廪充实,百姓安居乐业,方可保我朝长治久安。众卿皆是国之栋梁,身负重任,意下如何?” 殿下众臣听闻,先是一阵交头接耳,或面露难色,或若有所思,或频频颔首,一时间议论纷纷。良久。 宰相季海生眉间轻蹙,上前一步,拱手陈词:“陛下,此举善念昭然,然实操荆棘满途。且不论各地豪绅世家门阀势力交错如麻,单论重新丈量所需人力、物力、财资,便堪称浩繁,朝廷恐一时难承其重,朝堂震荡、地方纷扰在所难免,老臣以为是否过于急切了。” “臣府议。”一位老臣出列,颤颤巍巍地拱手奏道:“陛下,此举立意高远,实乃救国救民之良策,还望陛下三思,考成法等变法措施,亦才刚刚实施,此举是否过于急切啊?” 紧接着,又有一位年轻新锐之臣上前一步:“陛下圣明!老臣所虑虽有道理,可若因噎废食,任由土地乱象发展,才是真正危局。当下虽艰难,却可集举国之力,调配各方资源,先从地方试点推行,积累经验,逐步铺开。只要陛下决心坚定,臣等万死不辞,定当全力辅佐,共克难关。” 随着两位大臣的发言,朝堂之上更是议论声四起。 李景炎目光如寒星,环视众人:“朕岂不知艰难重重?但若畏难而止,任土地沉疴日深,百姓流离,饿殍蔽野,彼时朝廷何以为继?朕意已决,纵困难如山,亦必竭力翻越。” 吏部尚书略作思忖,开口进谏:“陛下,既如此,臣建言从干吏遴选入手。丈量土地,贵在精准公允,可于各地衙署拣选贤能,另组丈量专队,直属朝廷节制,以防地方势力掣肘。” 李景炎微微颔首,目光缓缓扫过殿下一众臣子,声音沉稳而坚定:“众卿所虑,朕亦深知。如今朝廷局势,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考成法既已颁布施行,此乃革新吏治、提振朝纲之关键一步,绝不容有失。然当下诸多事务繁杂紧迫,时不我待!” 说到此处,他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然:“至于度田这等要事,关乎国本民生,干系重大。朕于人选一事,反复斟酌,已有腹稿。这些被朕选中的干吏,皆是才德兼备、能堪大用之人,明日便可到各部入职,即刻着手操办。朕望众卿能齐心协力,勿存私念,共助朝廷度过这艰难时局,开创我朝新篇。” 殿下大臣们听闻,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纷纷跪地,高呼“吾皇圣明”,只是那此起彼伏的呼声背后,各自心中悚然一惊,陛下,这又是从哪,冒出那么多能臣干吏来? 兵部尚书身着朝服,身姿挺拔如松,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向龙椅之上的李景炎请示道:“陛下,如今局势波谲云诡,值此关键之时,倘若地方上那些世家门阀豪绅大族心怀不轨,借机煽风点火、蓄意扰乱民生,依微臣之见,军队可要预先调度一番?如此方能有备无患,保我朝社稷安稳,百姓安宁啊。” 言罢,微微低头,目光却透过余光,小心窥视着皇帝的神色。 李景炎端坐在那威严的龙椅之上,身着明黄色龙袍,绣着的金龙张牙舞爪,似欲腾飞而出,衬得他越发气宇轩昂。 他剑眉紧锁,深邃的双眸凝视着殿外,似要看穿那重重宫墙,洞悉天下局势。听得兵部尚书这番话,微一沉吟,片刻后,薄唇轻启,声音沉稳而坚定: “此刻尚不必大动干戈,轻举妄动恐会打草惊蛇,使得那些暗中谋划之人愈发谨慎,隐匿更深,反倒不利于等掌控全局。”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视一圈殿内众臣,接着道,“但各地驻军不可懈怠,需暗中加紧整备,武器装备该修缮的修缮,粮草辎重该补充的补充,务必做到兵精粮足。同时,要严密监查地方动静,无论是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还是那些豪绅家中的人员往来、物资囤积,一丝一毫都不可放过。” “一旦遇有变端,即刻快马加鞭飞报朝廷,不得有误,朕要在第一时间知晓各地详情,方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话语掷地有声,在大殿内久久回荡,众臣纷纷跪地,齐呼“陛下圣明”。 …………………… 李景炎微微颔首:“众爱卿,下一议程,议一议军事改制之事。东境一役,我军虽胜,可暴露出的问题不容小觑。军官克扣军饷,致使士兵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如此怎有战斗力?装备破旧,战术僵化,又怎能应对多变战局?” 兵部尚书面露惭色,上前一步奏道:“陛下所言极是,臣等也早有察觉,正欲向陛下进言。当下首要之事,当革新军制,及武官选拔机制,废除世袭旧制,唯才是举,让有能者领兵。再者,需加大军备投入,设立专门工坊,打造精良兵器,统一配备全军。” 龙椅之上,李景炎身着龙袍,身姿挺拔却难掩眉眼间的疲惫,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阶下众臣,沉声道:“军改一事,朕心中已有考量。如今大燕初定,四方虽暂歇兵戈,然我朝军制积弊已久,改制非一朝一夕之功,却势在必行。” 殿下众臣听闻,先是一阵低语议论,旋即安静下来,皆屏气敛息,等待圣谕。 李景炎顿了顿,继续道:“朕命卿等即刻着手召集,军改相应制策之文武大员人手。此事关乎国运,关乎万千将士生死、社稷安危,所选之人务必才学卓绝、深谙兵略又洞悉朝局。” 说罢,他站起身来,踱步至殿中,龙袍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发出细微的摩挲声,每一步都似踏在众臣的心尖。 “三日后,呈朕审阅。其间若有懈怠、推诿者,朕必不轻饶。”言毕,他目光冷峻,再次环顾四周,那眼神似能洞察众人心中所思。 阶下,一位老将出列,抱拳跪地,声如洪钟:“陛下,军改兹事体大,老臣以为,当广纳各方建言,尤其底层将士之苦、实战之难,不可忽视。” 李景炎微微点头,神色稍缓:“爱卿所言甚是,卿等筹备之际,务必深入兵营,体察实情,莫要闭门造车,弄些纸上谈兵的章程来。” “臣等,谨遵圣旨。” 众臣齐声应拜,洪亮之声在殿内久久回荡。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皇后(过渡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皇后(过渡章节) 皇宫,慈安殿。 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细碎的光影,为这满殿的绫罗绸缎镀上一层金边。 叶萱萱亭亭玉立在殿中央,一众绣娘与宫女环绕在侧,一众宫女手捧着各式精美绝伦的皇后服饰,环绕在她身侧,个个敛息屏气,眼神中却难掩兴奋之色,陛下大婚在即,想来宫中必然少不了赏赐。 那料子,皆是上乘的锦缎,绣工精细到每一针每一线都似在诉说着尊贵与奢华。叶萱萱轻轻抚摸着一件正红色绣金凤凰的袆衣,凤羽上的金丝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刺得人眼都有些睁不开,可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价值连城的衣裳之上。 “小姐,您瞧瞧这些,可都是从江南专供的丝绸,这上头的绣工,听闻是苏绣名家耗费数月才成,全天下也就独此一件,如今穿在您身上,真真儿是再合适不过了。这金线绣的凤凰,活灵活现的,就跟要飞出来似的,等您大婚那日穿上,定是能艳惊天下。” 贴身婢女翠柳笑盈盈地说着,手中小心地托着裙摆,生怕稍有不慎便弄皱了这华服。 叶萱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恰似春日里含苞待放的桃花,柔美中透着娇羞,却又带着一丝惆怅,眼神中又透着些微紧张与期待。 直到今天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身负与当今少年皇帝的婚约,这皇宫于她而言,好似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从小听身边嬷嬷们讲述宫廷诸事,陌生则是即将踏入这深宫内苑,开启未知的余生。 叶萱萱垂眸,手指轻轻抚过锦袍上的纹路,心中暗自思忖。她虽自幼接受严苛教导,琴棋书画、女红礼仪无一不精,可面对即将到来的大婚,面对那至高无上却素未谋面的夫君,终究还是有些忐忑。既盼着能如嬷嬷和翠柳所言,夫妻琴瑟和鸣,又忧深宫诡谲,人心难测。 叶萱萱红唇轻抿,轻声应道:“是极美的,可我心里却总有些忐忑。” 说罢,她莲步轻移,走到了妆台前坐下,对着那雕花铜镜,镜中的人儿眉如远黛,目含秋水,雪肌玉骨,天生一副倾国倾城貌。 “翠柳,你且说说,陛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叶萱萱轻启朱唇,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悦耳,目光却透过铜镜,望向身旁的翠柳,眼中满是好奇。 翠柳聪慧过人,怎会不知自家小姐心中所虑,悄声凑近,低声道: “小姐可是在想陛下?听闻陛下自登基以来,整顿吏治,雷厉风行,整治朝纲,朝堂上下焕然一新,陛下英明神武,处理朝政时那股子睿智劲儿,让满朝文武都心服口服,朝堂之上那些个大臣们如今都对陛下敬畏有加呢。” “嬷嬷们还说,陛下生得极为俊秀,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走,在宫道上,那风姿,能让宫娥们瞧直了眼呢!这宫中的女子啊,背地里都在悄悄议论,能嫁给陛下,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叶萱萱脸颊微微泛红,仿若天边的云霞,嗔怪地瞥了翠柳一眼,道:“就你嘴快,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仔细你的皮,这些怕都是嬷嬷们夸大其词,哄咱们这些未进宫的呢。” 话虽如此,可她的眼眸深处却藏不住那一丝好奇与期待。自小养在深闺,婚姻不过是家族与皇室之间的纽带,可少女心中,又怎能不对未来的夫君存着几分幻想。 可她心底却忍不住勾勒起少年皇帝的模样,想象着那般风姿卓越的男子,将会是与自己携手一生之人,心尖儿便似被羽毛轻拂,泛起丝丝涟漪。 “小姐放心,奴婢晓得轻重。”翠柳吐了吐舌头,俏皮地回道。 此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叶萱萱神色一凛,瞬间恢复了端庄之态。只见一位年事稍长的嬷嬷匆匆入内,行了个礼后说道: “小姐,老奴刚从御膳房那边过来,听闻陛下今日又下了旨意,给各宫的份例都添了些,说是如今国库充盈,不能亏待了宫中众人。还有啊,陛下为那些年老体弱的太监专门建了个颐养院,就在皇城外西北角,地方宽敞,设施齐全,老奴还听说啊,里面有专门的医馆,伺候的人手也足,太监们老了以后能在那儿舒舒服服地养老,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嬷嬷一口气说了许多,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显然也是为这宫中的新气象而欣喜。 “奴婢就说嘛……”翠柳面带喜色:“就说这后宫吧,自陛下整顿后,咱们这些宫女太监可都过上好日子了。如今那些个太监,以往老了无依无靠,如今陛下特意为他们建了颐养院,能在里头养老,安度余生。这在以往,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陛下如此仁善,待小姐您定是极好的,往后您嫁进来,夫妻恩爱,母仪天下,可真是咱们燕朝之福呐。” 叶萱萱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忖,这位少年皇帝,行事倒是处处透着仁厚与睿智,看来坊间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嬷嬷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她轻声说道,声音温婉动听,如潺潺流水。 待嬷嬷退下,叶萱萱起身,漫步走向殿门,隔着那雕花的宫门,望向远处的宫殿群落,心中思绪万千。她深知,一旦嫁入这皇宫,往后的日子便与这深宅大院中的闺阁生活截然不同,权谋争斗、人心算计,无一不是凶险万分。可一想到那未曾谋面却声名远扬的皇帝,心中又涌起一丝莫名的勇气。 “翠柳,你说,陛下平日里都爱做些什么呢?是喜欢舞文弄墨,还是偏好骑射练武?”叶萱萱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憧憬。 翠柳歪着脑袋想了想,回道:“奴婢听说啊,陛下晨起便会去御书房批阅奏章,处理国事那叫一个勤勉。不过,闲暇之时,陛下也常去御花园逛逛,看看花草,偶尔还会和大臣们在那亭子里对弈几局呢。” 叶萱萱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画面,阳光洒在御花园的花丛间,一位身着龙袍的英俊少年,负手而立,赏花对弈,风姿卓绝。这般想着,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慈安殿内,光影斑驳。叶萱萱坐在榻上,手中捧着一本古籍,可目光却时不时地游离,显然心思全然不在书页之上。 翠柳在一旁安静地做着女红,时不时抬眼看看自家小姐,心中也是明白,小姐这是彻底陷入了对未来的遐想之中。 “小姐,要不咱们也去御花园走走?说不定啊,还能偶遇陛下呢。”翠柳眨了眨眼睛,小声提议道。 叶萱萱心头一颤,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摆手道:“这可使不得,若是被人瞧见,成何体统。” 话虽如此,可她的心底却也泛起一丝涟漪,那御花园,此刻仿佛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翠柳忙出去查看,不一会儿便匆匆跑回,神色略带兴奋地说道:“小姐,是内务府的人送来了些新料子,说是陛下特意吩咐,要给小姐您做些新衣裳,都是些江南进贡的上好丝绸,颜色花样都是最新的呢。” 叶萱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位未曾谋面的皇帝,虽远在朝堂,却似处处留意着她,关怀备至。“快,将料子拿进来我瞧瞧。” 她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待料子呈到眼前,叶萱萱轻轻抚摸着那柔软的丝绸,色泽温润,触感丝滑,仿若流淌的月光。她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既已许配给皇帝,那便要尽自己所能,母仪天下,助他守护这江山社稷,与他携手共度风雨。 随着大婚之日愈发临近,慈安殿内愈发忙碌起来。叶萱萱每日都要试穿各种礼服,学习繁琐的宫廷礼仪,虽疲惫不堪,可心中却始终怀揣着对未来的期待。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她总会对着铜镜,想象着皇帝的模样,想象着婚后的生活,那未曾谋面的少年,如同一个神秘的幻影,牢牢地占据了她的心。 ———————— 慈安殿内,众人依旧沉浸在忙碌而又带着几分憧憬的氛围之中。叶萱萱正对着铜镜,让翠柳帮她试戴一支新制的珠翠凤钗,那凤钗上的明珠在烛光下闪烁着温润光芒,与她娇美的容颜相互映衬。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整齐而又庄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声高亢的通报:“太皇太后驾到——”声音未落,殿内的宫女、绣娘瞬间跪地,叶萱萱也赶忙起身,整理裙摆,莲步轻移至殿门处,屈膝俯身,恭敬行礼:“见过太皇太后,愿太皇太后福寿安康。” 太皇太后身着一袭深紫色绣金团福的常服,满头银丝被一支玉簪挽起,虽面容带着岁月的痕迹,却难掩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之气。 她微微抬手,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都起来吧。”声音沉稳,透着历经沧桑后的从容。 众人谢恩起身,太皇太后这才将目光定格在叶萱萱身上,眼神里透着几分审视,又似有几分满意。 她缓步走近,拉起叶萱萱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快让哀家好好瞧瞧。” 叶萱萱微微颔首,脸颊微红,任由太皇太后打量。 “嗯,果真是生得标致动人,仪态万方,不愧是我燕朝未来的皇后。”太皇太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的审视渐渐化为温和。 叶萱萱轻声道:“太皇太后谬赞,萱萱惶恐,唯有勤加修习,日后方能担起皇后之责,不负太皇太后与陛下厚望。”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拉着她一同在殿内的雕花椅上坐下,环顾四周,看到那些精美的服饰料子,说道:“哀家听闻陛下对你关怀备至,这些日子,可还习惯这宫中生活?” 叶萱萱垂眸,恭敬答道:“回太皇太后,萱萱一切安好,陛下恩泽,萱萱铭记于心。这宫中众人也都照料有加,并未有何不适。” 太皇太后轻轻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懂事乖巧,日后进了宫,与皇帝相互扶持,这宫中、这朝堂,可都指望着你们,早日诞下皇子,皇帝自登基以来,虽说政绩斐然,可到底年轻,有些事儿啊,还得你多帮衬着。” 叶萱萱心中一凛,明白太皇太后此番前来,既是探望,也是嘱托,连忙应道:“萱萱定当竭尽所能,辅佐陛下,为陛下分忧!” 太皇太后又与叶萱萱聊了些家常,言辞间满是感慨。末了,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羊脂白玉镯,递到叶萱萱面前:“这镯子,是哀家与陛下先祖定亲之物,哀家戴了大半辈子,今日便传给你,权当是给你的见面礼,望你日后母仪天下,与皇帝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叶萱萱见状,忙起身跪地,双手接过玉镯,眼中含泪:“太皇太后如此厚爱,萱萱何德何能,定当珍之重之,不辱使命。” 太皇太后起身,再次扶起叶萱萱,目光望向殿外,似是透过这宫墙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大婚之日将近,宫中上下都要打起精神,务必把事儿都办得妥妥当当,莫要出了差错。” 说罢,她看向叶萱萱身边的翠柳等人,眼神里带着警示。 翠柳等人赶忙屈膝行礼,齐声道:“奴婢们谨遵太皇太后懿旨,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姑娘,不敢有半分差池。”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这才又转向叶萱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萱萱啊,你嫁入皇家,往后的路便不同寻常了。这宫中人心复杂,波谲云诡,你需得处处谨慎,步步小心。哀家瞧着你是个伶俐的孩子,但愿你能与皇帝相互扶持,为皇家绵延子嗣,也让这后宫安宁祥和。” 叶萱萱垂首,柔顺应道:“萱萱记下了,承蒙太皇太后教诲,萱萱必以皇家为重,以皇上为重,守好本分,不负所望。” 太皇太后嘴角浮起一抹欣慰的笑意,又叮嘱了几句琐碎的大婚筹备事宜,诸如礼服的绣样、喜宴的菜品之类,叶萱萱皆一一用心聆听。 待从太皇太后宫中出来,叶萱萱沿着长长的宫道缓步而行,翠柳跟在身后,轻声道:“姑娘,太皇太后今日这一番话,足见对您的看重,往后在这宫里,咱们也算有了依仗。” 叶萱萱却轻轻摇头,目光透着几分凝重:“依仗?这宫中的依仗最是靠不住,今日得宠,明日或许便失了势。太皇太后虽慈爱,可她终究要顾全大局,咱们能依靠的,唯有自己的心智与谋略。”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朝会(十一) 第一百四十九章朝会(十一) 翌日。 晨光熹微,金乌初升,燕国巍峨壮丽的宫殿在晨曦中闪耀着威严的光芒。朱红色的宫墙绵延数里,琉璃瓦折射出五彩的光晕,雕梁画栋间尽显皇家气派。 太和殿内,十二根通天彻地的盘龙金柱撑起高耸的殿顶,殿中地面铺就的白玉砖石光可鉴人,映照出站在其上的一众朝臣身影。 燕国少年皇帝李景炎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通天冠,身姿挺拔却难掩稚气未脱的面容,不过双眸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与果敢,端坐在那龙椅之上,俯视着阶下群臣。 阶下,文臣身着朝服,头戴梁冠,补子上绣着的飞禽彰显着各自官位品级;武将则顶盔掼甲,护心镜锃亮,威风凛凛。众人皆垂首而立,静候皇帝旨意。 皇帝李景炎身双眸冷冽似鹰,那威严的声音裹挟着无尽的帝王之气,在金碧辉煌却又透着凝重氛围的大殿内层层回荡: “诸位爱卿,如今大燕,偷盗匪患猖獗至甚,各地山贼仿若毒瘤,肆意占山为王。那官道之上,商旅的车队屡屡遭劫,货物被洗劫一空,护卫死伤无数,商人们谈之色变,往昔繁华的商路如今荆棘丛生,几近断绝。” “而在乡野之间,这些恶匪更是如鬼魅一般,侵扰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们流离失所,田园荒芜,哀鸿遍野,致使我燕国生灵涂炭,民生凋敝不堪。长此以往,根基动摇,国将不国!朕意已决,必当彻底根除匪患,还我燕国太平盛世,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李景炎说罢,目光如炬,一一扫过殿下众臣,只见群臣,交头接耳,一时间,大殿内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陛下,近年匪患肆虐,如毒瘤般侵蚀我朝根基,百姓苦不堪言,实乃我等臣子之失职,臣等罪该万死。究其缘由,首当其冲者,乃地方治安松弛之祸。各州府县衙役,本应是护一方安宁的壁垒,却人手匮乏至极。” “往昔繁华市井,如今街巷空旷,百姓畏惧匪徒,日落便闭户不出,只因那巡街衙役,寥寥数人,又大多老弱,难以形成震慑。再者,便是装备一事,臣听闻,诸多衙役如今仍身着破旧号衣,手持钝锈兵器,莫说抗衡悍匪,便是日常缉拿个小贼,都恐自身难保。” 吏部尚书微微抬眼,瞧了瞧皇帝神色,见龙颜未怒,便又接着奏道: “更为堪忧者,乃各州府县官员作为。面对匪患,他们或相互推诿懈怠,恰似那踢皮球一般,只图自身安稳,不顾百姓死活。甲县推说匪徒源自乙县,乙县又辩称无力围剿,须邻县协同,一来二去,战机贻误,匪势借机坐大。亦有官员,虽有剿匪之心,却因才疏学浅、调度无方,力不从心,空有一腔热血,却只能眼见匪徒在眼皮底下张狂。长此以往,是以匪势愈演愈烈……” 李景炎微微颔首,问道:“爱卿,依你之见,当如何是好?”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吏部尚书身着朝服,仪态威严,朗声道:“陛下,臣以为,如今大燕初定,局势虽看似平稳,然暗潮涌动,地方治安隐患重重,实乃心腹大患,当务之急,乃是强化地方治安力量。” 言罢,他微微抬头,目光扫过殿中群臣,清了清嗓子,声如洪钟般继续说道:“陛下,臣提议可即刻下令全国各级州府县,对现有的三班衙役进行全面整顿。先从淘汰老弱入手,这些年迈体衰或力不能支者,在应对繁杂事务与突发危机时,往往有心无力,徒耗公帑,留之无益。腾出名额后,便可广纳四方精壮之士。” 吏部尚书微微顿了顿,见皇帝李景炎微微点头,神色愈加专注,便又提高声调:“各州府务必组织严格训练。武艺操练绝不可懈怠,使之面对匪徒时能有一战之力。再者,精良器械也是关键。各州府当拨出专项经费,购置利刃、强弓硬弩,切不可让衙役们手无利刃,空有一腔热血。” 说到此处,他双手舞动,似在描绘着一幅宏大的布局图:“尤为重要的是,各州府之间绝不可各自为战。应建立起一套完备的协同机制,信息共享务必及时、精准。一旦某地有匪情突发,周边州府能在第一时间收到警报,迅速集结力量,依预定方略联动出击。或从四方合围,断匪退路;或沿途堵截,阻其流窜。如此一来,匪徒将插翅难逃,地方百姓方能安居乐业,我朝根基亦能稳固如磐。” 殿内群臣闻言,纷纷低声议论,或颔首赞同,或若有所思,皆在心中权衡着这一番建言的利弊得失。 皇帝李景炎则端坐龙椅之上,目光深邃,凝视着吏部尚书,似在斟酌这一计划的可行性与深远影响,良久,开口道:“爱卿所言,甚有几分道理,诸卿可有异议……” 片刻后,李景炎微微抬眸,目光扫过阶下众臣,开口道:“就依爱卿所言。”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再次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不过,朕思虑再三,如今天下初定,各地匪患,不妨有势大,聚哮几千,或上万之悍匪,周府衙役怕是力有未代,朕欲在地方州府另建一全新机构,名为巡卫司。”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议论声,众臣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讶与揣测。李景炎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 “这巡卫司,直属中央朝廷,并将各州府,原各大巡防军营士卒,并入,受中枢朝廷节制,朕要的,是一支能直插匪巢、令巨匪徒闻风丧胆的精锐之师。专司清剿各地成建制山匪之事,绝不容那些山贼草寇再祸害百姓、扰乱民生。” 他顿了顿,目光中似有熊熊烈火燃烧:“其他人员,需从各地选拔精锐,不管是行伍出身、身怀绝技的老兵,还是那民间武艺高强、侠肝义胆的豪杰,只要有真本事,皆可入选。” 说着,李景炎站起身来,踱步至殿中,双手背于身后:“再者,巡卫司配备必须精良,快马加鞭,方能在匪徒逃窜时迅速追击;利刃在手,才可于短兵相接时克敌制胜。务必做到行动迅速、打击精准,一旦发现匪踪,便如雷霆之势将其剿灭,还我江山太平,护百姓安居乐业。众爱卿,此事关乎国运,可有异议?” 话语掷地有声,久久在殿内回荡,等待着众臣的回应。 太和殿内,皇帝李景炎负手而立,如同巨石入水,激起百层浪,桩桩件件,皆暗指地方军权。 众地方武臣面面相觑,短暂的惊愕后,心底掀起惊涛朝堂之上,瞬间暗流涌动。几位武官老臣,胡须微颤,目光交汇间,尽是忧虑。他们深知,地方军权由来已久,各地州府借此维系一方安稳,却也暗藏拥兵自重之患,陛下这一招,直击地方军权要害! 地方武官们神色各异,有的面露不甘,那是多年征战、与麾下将士生死与共攒下的利益,一朝要被朝廷收紧权柄,仿若被断一臂;有的则目光深沉,暗自揣测圣意,思索着往后的仕途该如何抉择,是顺应皇命,还是周旋于朝廷与旧部之间。 但朝廷势大,汝之奈何? 文臣们亦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有激进者,心中暗喜,觉得陛下此举英明,可绝了藩镇割据的隐患,保江山社稷长治久安;也有谨慎者,担心操之过急,地方若生变,赋税难征、民生凋敝,这太平盛世的表象恐将破碎。 群臣议论纷纷,一老将硬着头皮皱眉道:“陛下,如今国事艰难,国库消耗甚大,增设巡卫司,耗费巨大,如今国库空虚,恐难支应啊。” 李景炎目光坚定,朗声道:“孙爱卿,朕深知国库艰难,但匪患不除,百姓不得安宁,国家何来赋税?此乃燃眉之急,再难也须克服,资金之事,国库若是不足,朕内库可补……” 孙启无奈,表了态之后,只得躬身领命:“臣遵旨。” 晨光熹微,金銮殿内气氛凝重。皇帝龙颜微沉,与众大臣正为近来各地山匪肆虐之事商讨对策。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刑部尚书,轻咳一声,上前一步,心领神会地开口道: “陛下,臣以为,清剿山匪一事固然迫在眉睫,关乎百姓安宁、社稷稳定,断不可有半分懈怠。然臣在彻查诸多案件卷宗时发现,如今这江湖武林,门派繁杂得如同繁星密织,其间良莠不齐,乱象丛生,实乃一大隐忧。” 刑部尚书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接着说道:“诸多门派仗着自身武功高强,在江湖上肆意横行,称霸一方。他们全然不顾国法威严,动辄干预地方事务,小到插手民间纠纷,以武压人,使得冤屈难伸;大到操控市集买卖,垄断商路,令百姓生计艰难。” “更有甚者,有部分门派竟与匪盗暗中勾结,狼狈为奸。他们为匪盗提供庇护之所,通风报信,助其逃脱官兵追捕;匪盗则投桃报李,将劫掠来的财物与这些门派瓜分,二者沆瀣一气,为祸四方,令地方百姓苦不堪言,地方官府亦是有心无力,政令难行。长此以往,国之根基恐被动摇。故而,臣恳请陛下,对这江湖武林门派亦当加以严格管制,拨乱反正,还江湖一片清明,保我朝国泰民安。” 说罢,刑部尚书恭敬跪地,等候皇帝圣裁,殿内一时陷入沉思,唯余清晨的微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光影。 少年天子李景炎高坐于龙椅之上,他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如海,此刻眼中却闪过一丝凌厉,仿若寒星乍现,瞬间点亮了那深邃。 “爱卿所言,朕亦有考量。”李景炎微微抬首,声音低沉醇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寂静的殿宇内回荡开来:“如今大燕初定,江湖却暗流涌动,各大门派势力错综复杂,或有不法之徒仗着武功高强,肆意妄为,视王法于无物,长此以往,必成朝廷心腹大患。”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最终落在刑部尚书身上,微微颔首,似是下定了决心:“朕决定成立六扇门,专司镇压和管理江湖武林门派。” 李景炎抬手轻轻一挥,继续道:“这六扇门, 六扇门招募,不拘泥于出身,无论是江湖浪子、退役将士,只要品行端正、武功高强,皆可入选,在与江湖关系上,以抚为主,以剿为辅,对于那些愿意归顺朝廷、遵守律法的门派,给予扶持与嘉奖;对冥顽不灵者,坚决予以打击。” “他们生于江湖,长于江湖,对江湖的门道、规矩了如指掌,行事方能游刃有余。但朕的六扇门,又绝非江湖草莽可比,朝廷律法就是他们的行为准则,一切行动皆要在律法框架之内,令出必行,违法必究。” 说到此处,李景炎的眼神愈发冷峻,仿若能穿透这宫墙,望见江湖的波谲云诡:“有了律法约束,又懂江湖规矩,他们方能在面对那些江湖门派时恩威并施。以朝廷之威震慑,以江湖之义感化,软硬兼施之下,让那些心怀不轨、妄图扰乱江湖秩序、挑衅朝廷威严的不法门派不敢再生妄为之心,方可保我江山社稷,长治久安。” 李景炎的话语掷地有声,在这御书房内久久不散,大臣们纷纷跪地,齐呼“吾皇圣明”,可每个人心中都清楚,朝堂与江湖的博弈,没有那么简单,毕竟个人武力不可小觑,除去开国之初,与绍兴年间,朝堂与江湖从未泾渭分明过,放眼天下诸国亦是如此,谁家没有养着,几名武林高手呢? 而隆庆朝时的侦缉司,及刺卫营,实际上其内里,早已被叶苍松这个南楚暗探,故意的,搞得名存实亡,虚有其表。 李景炎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道:“拟旨,各地即刻筹备巡卫司与六扇门之事,各州府官员务必全力配合,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臣等遵旨!”群臣齐声应诺,声震殿宇。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日常(过渡章) 第一百五十章 日常(过渡章节) 午时。 “退朝——”随着太监小福子,尖细悠长的嗓音响起,众大臣纷纷行礼告退。李景炎缓缓起身,龙袍下摆随之轻轻摆动,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着殿后走去。身后,近身太监福子赶忙跟上,手中捧着皇帝的佩剑,亦步亦趋。 刚刚结束了一场冗长而又繁杂的早朝,大臣们的奏报声、争论声仿佛还在殿内回荡,可李景炎的心思却已悄然飘向了别处。 锦衣卫们训练有素地鱼贯而入,恭顺地为皇帝褪去朝服那繁复厚重的袍裳,换上一袭利落劲装。素色的衣衫以细密的丝线织就,触感绵软却不失韧性,贴合身形又不妨碍动作施展,袖口与下摆处绣着的暗纹蛟龙,仿若隐匿在云海波涛之间,伺机而动,恰似李景炎藏于表象下的壮志雄心。 “摆驾,演武场。”李景炎声线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步迈出殿门。 身旁的小太监小福子赶忙尖着嗓子应和,一路小跑在前头引路。 禁宫,朱墙黛瓦蜿蜒数里,错落有致。 演武场位于皇宫西隅,占地广袤,四周以坚实白石围砌,高耸入云的旗杆顶端,旗帜烈烈作响,仿若在与劲风低语。踏入场地,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泥土、青草与汗水的气息,那是热血与拼搏凝萃的味道,场中兵器架林立,刀枪剑戟寒光闪烁,在暮色中透着肃杀之气。 校场中央,一座高台巍峨耸立。 “唰——” 李景炎走到兵器架前,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一柄长枪之上。那长枪枪杆乌黑发亮,由精铁打造,韧性十足,枪头锋利无比,寒光闪烁间似能撕裂空气。他伸手握住长枪,轻轻一抖,顿时枪花绽放,嗡嗡作响,仿佛一条觉醒的蛟龙。 “小福子,今日便练枪吧。”李景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旨,陛下。”小福子连忙应道,同时将手中佩剑挂在一旁,又从兵器架下取出几个枪靶,迅速在演武台上安置妥当。 李景炎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运转明玉功,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手中长枪微微下沉,枪尖指向地面,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凝聚起来。 飒—— 刹那间,他动了,身形如鬼魅般向前窜出,长枪裹挟着劲风,直刺向最远处的枪靶。枪尖与靶心碰撞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响,枪靶剧烈晃动,而李景炎却并未停歇,借力拧身,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反手又是一记猛击,枪杆抽打在枪靶侧面,靶身应声而裂。 一套枪法行云流水般施展下来,李景炎的额头已微微见汗,劲衣龙袍的领口也被汗水浸湿了些许。然而,他的眼神却愈发锐利,透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毅。 “陛下,这枪法愈发精湛了,奴婢瞧着,就算是咱大燕军中的那些个猛将,也未必能及得上陛下万一啊。”小福子在一旁适时地奉承道,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李景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就会哄朕开心。朕不过是闲暇时练练,强身健体罢了,哪能真跟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士相比。” 话虽如此,可他心中对于自身武艺的追求,却从未停歇,即便身为皇帝,武力亦不可或缺,更何况将来升级为运朝…… 稍作歇息后,李景炎放下长枪,又拿起了一副弓箭。这弓箭乃是特制,弓身用百年紫杉木制成,弹性极佳,弓弦则是由牛筋精心熬制而成,坚韧无比,能承受巨大的拉力。箭壶里的箭矢,箭头皆为精钢打造,锋利且配重合理,飞行轨迹稳定。 他大步走到演武台一侧的射箭场,这里距离靶场足有百步之遥。李景炎搭箭上弦,拉弓如满月,目光透过弓弦,紧紧锁定远处的靶心。 “嗖——” 随着一声轻喝,箭矢如流星般脱弦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嗖”的一声,精准无误地射中靶心。紧接着,第二箭、第三箭……一连十箭,箭箭穿心,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凌厉的箭势所震慑,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陛下,好箭法!”太监小福子,见到皇帝这精彩的射箭表现,忍不住高声喝彩。 李景炎缓缓放下手中的弓,神色平静,眼中却难掩一抹自得,这一手箭法还得多亏前世的自己,恐怕这是自己穿越以来自带的唯一一项武技了。 演武场上,李景炎刚放下手中的弓,神色尚带着箭法精妙后的自得,微风轻轻拂动他的衣角。忽然,一阵整齐而又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众锦衣卫抬眼望去,只见罗网六剑奴六人身姿挺拔如松,步伐一致地踏入演武场。他们身着统一的玄色劲装,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面上皆覆着特制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双透着冷峻光芒的眼眸,宛如从暗夜中踏出的修罗。为首的真刚,手中长刀刀柄上的红缨随风飘动,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一入场地,六剑奴便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齐声高呼:“参见陛下!”声浪滚滚,震得演武场四周的旗帜都似乎抖动得更为剧烈。 李景炎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下跪着的六人,眼神仿若实质,所到之处,众人皆觉压力如山,虽未动怒,却自有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平身,此番前来,可是草原二王子那边有消息了?” 真刚身着一袭劲装,身姿挺拔如松,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深深躬身,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感。他沉声道:“回陛下,二王子在从京城去往北境草原的路途上,遭遇了多次刺杀,所幸二王子性命无虞,只是这一路着实惊险万分。” 李景炎剑眉一蹙,那两条浓黑的眉毛仿若利剑出鞘,瞬间划破了他原本沉稳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看来刺杀的人不止是一方,捡重要的说说看?” 真刚微微低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一幕幕惊险场景,虽心有余悸,但声音依旧沉稳如初:“陛下,那日行至一处山谷,那山谷地势险峻至极,两侧皆是陡峭如削的峭壁,怪石嶙峋,仿若巨兽獠牙,直插云霄。我等护送二王子的车队正稳步前行,马蹄踏地之声在山谷间回荡,仿若闷雷。突然,四周喊杀声起,仿若山崩地裂,一群黑衣蒙面人从山谷暗处杀出,个个身形矫健如猎豹,动作敏捷,招式狠辣,所过之处,草木皆折。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目标明确,直冲着二王子的马车而去,仿若饿狼扑食,志在必得。” “臣等见状,迅速拔剑迎敌。那为首的几个刺客,招式诡异莫测,仿若鬼魅夜行,竟能与我等周旋许久。其中最强之人善使一对判官笔,笔身寒光闪烁,仿若暗夜流星。笔锋所到之处,石屑飞溅,仿若爆竹炸裂,攻势凌厉至极,其服药之后竟然短时间内将实力提升至疑似宗师境界,周身气息仿若实质,威压逼人。臣等以六剑剑阵与之对抗,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交织,杀得难解难分,山谷间回荡着金铁交鸣之声,久久不绝。” 旁边的断水身形修长,一袭黑衣更衬得他冷峻无比,接过话头,声音冷冽如冰,仿若寒风吹过冬日湖面:“混战之中,有一隐藏极深的顶尖刺客妄图突破防线,接近二王子的马车。那刺客身形仿若幽灵,飘忽不定,悄无声息间已逼近马车。多亏了乱神反应机敏,仿若猎豹扑食,以快剑挡下那致命一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乱神微微点头,他面容冷峻,眼神却透着一股坚毅:“当时情况危急,末将也不及多想,只知绝不能让二王子有失。那刺客见一击未中,竟使出暗器,漫天的银针仿若暴雨倾盆,铺天盖地而来,在日光下闪烁着森冷寒光。好在转魄、灭魂姐妹及时出手,仿若双凤舞空,以剑网拦下。那剑网密织,仿若银色蛛丝,将银针尽数挡下,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转魄、灭魂齐声应道:“保护二王子,是我等职责所在。”她们虽是女子,可眼神中的坚毅与狠辣,丝毫不输男子。身姿婀娜却又透着英气。 李景炎听着汇报,手指轻轻摩挲,他微微眯起双眼,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可曾擒下活口,查出具体幕后主使?” 真刚面露惭色,头低得更深了些:“臣等无能,那些刺客极为悍勇,眼见不敌,纷纷服毒自尽,未留下一丝线索。但臣等猜测,敢如此明目张胆行刺,背后定是有一股不小的势力,前几波刺杀应该草原局势脱不了干系,毕竟如今草原各部暗流涌动,二王子作为克烈部关键人物,自是各方关注焦点。而最后这次那为首之人路数难定,身份成疑,招式功法皆非草原常见,也不似中原武林路数,身份成疑……” 李景炎微微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看来这个克烈二王子,有点意思啊!” 那笑意未达眼底,仿若隐藏着诸多思量,让人难以捉摸。 ———————— 练武场中一片肃静,微风轻轻拂动着旗帜,猎猎作响。 李景炎身着一袭劲装,身姿挺拔如松,龙袍的金丝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他负手而立,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看向六剑奴,片刻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仿若能驱散清晨的凉意,只听他声如洪钟般开口道:“既然,来了,便随朕练练手,过过招吧。” 六剑奴听闻此言,身形皆是一滞,为首的真刚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几人对视一眼,随即反应过来,一同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他们抱拳躬身,真刚率先开口,声音里满是惶恐:“臣等惶恐,怎敢与陛下过招。陛下乃万金之躯,万一伤到陛下,臣等便是万死莫赎之罪,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说罢,几人更是将头深深埋下,不敢抬眼直视。 李景炎见状,不禁爽朗一笑,上前两步,亲自将六剑奴扶起,神色坦然自若,眼中跳动着对即将开始的切磋的热切期待,他摆了摆手,朗声道: “无妨,朕说了,只是切磋,以同境实力点到为止,哪怕有所损伤,自有所悟,朕平日里勤加练习,也想借今日之机,看看这段时间朕的武艺可有长进。莫要再推辞,都起来吧。” 六剑奴见皇帝心意已决,彼此间又是一阵眼神交流,犹豫再三,还是缓缓站起身来。 真刚抬手解下背后佩剑,其余几人也纷纷效仿,继而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来早已备好的木剑,剑柄在手中紧握,他们再次调整身形,抱拳道: “既如此,臣遵旨,还请陛下赐教。”此时,演武台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李景炎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六剑奴手中木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弧度,龙袍随风轻轻摆动,更添几分威严之态。他不疾不徐地踱步至场地中央,脚下砖石发出沉稳声响,似是在为这场即将开启的激战擂鼓助威。 “朕便以这新悟剑招,会会诸位爱卿。”言罢,李景炎身形一转,右手虚空一握,自有侍从快步上前,双手呈上一柄木剑,剑鞘古朴,剑柄缠着细密的金丝,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他拔剑出鞘,“噌”的一声清鸣,木剑似被灌注了无尽内力,嗡嗡颤动,剑尖斜指地面,一股无形气势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六剑奴见状,眼神愈发凝重,六人脚步错动,呈扇形散开,将李景炎隐隐围在垓心,彼此气息相连,构筑起一道严密剑阵。 真刚率先发难,大喝一声,木剑裹挟着劲风,直刺李景炎咽喉要害,剑势凌厉,仿若奔雷。李景炎却不慌不忙,侧身一闪,轻松避开锋芒,手中木剑顺势沿着真刚剑身一抹,欲以巧劲荡开其剑,寻隙反击。 断水与乱神配合默契,趁着李景炎与真刚交错瞬间,一左一右,两把木剑如灵动毒蛇,分袭李景炎双肩。李景炎目光如炬,脚下轻点,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避开夹击,同时居高临下挥剑斩向下方二人头顶。二人连忙举剑格挡,“砰砰”两声闷响。 转魄、灭魂瞅准李景炎落地刹那,双剑并出,刺向他腹部与胸口,剑速之快,带起串串残影。李景炎不退反进,手中木剑快速旋转,如一面坚实盾牌,将袭来剑招尽数挡下,且借旋转之力震得二人手臂发麻,踉跄后退几步。 魍魉一直默不作声,在旁观察战局,见同伴攻势稍缓,他眸中寒光一闪,身形鬼魅般欺近李景炎身后,木剑悄无声息刺向李景炎后背命门。李景炎仿若脑后生眼,头也不回,反手一剑撩向魍魉咽喉,逼得掩日急急撤剑回防,惊出一身冷汗。 你来我往间,演武台上人影交错,木剑碰撞声不绝于耳,李景炎以一敌六,竟丝毫不落下风,他越斗越酣,剑招愈发凌厉多变,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开天辟地之威,引得台下围观的侍卫与太监们惊叹连连,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在这宫廷演武场久久回荡。 演武场内,一场惊心动魄的切磋刚刚落下帷幕,然而,此刻他们望向对面负手而立的皇帝陛下,眼中却满是震惊与钦佩。 一月之前,陛下初涉剑术,虽有满腔热忱,可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剑招生疏,内力运用亦颇为稚嫩。但谁能料到,短短一月时光,陛下竟似脱胎换骨一般。 此刻陛下一袭玄色劲装,长发束起,身姿挺拔如松,手中长剑寒光凛冽,剑身上隐隐有龙吟之声,那是剑气纵横的征兆。皇帝陛下微微抬手,剑随心至,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引得周围气流涌动,剑势磅礴,仿若能开天辟地。 “陛下,臣等实在佩服。”真刚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难掩震惊:“短短一月,陛下这剑法精进之神速,已然超乎想象,这般天纵之资,纵观古今,亦是极为罕见。” 断水静静站在一旁,微微点头,目光深邃似幽渊,接过话茬:“陛下于剑术一道的悟性,实乃天赐。初习之时,剑招尚有滞碍,如今却能行云流水,招招凌厉,剑出必有所向,直击要害,老奴惭愧,方才切磋,同境之下竟有些难以应对。” 皇帝李景炎负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浅弧,谦逊之意却难掩周身帝王气度,缓声道:“过谦了!” 言罢,皇帝抬眸望向远方宫阙,金瓦红墙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似是陷入沉思 此时,负责训练军犬的御林军校尉匆匆入内,跪地行礼:“陛下,军犬训练已有新进展,特来禀报。” 李景炎眼中一亮,抬手示意:“快带朕去瞧瞧。” 众人移步至军犬训练场,只见数十条军犬整齐排列,个个目光炯炯,身姿矫健。御林军校尉一声令下,一条黑色的大狗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出,在复杂的障碍场地中穿梭跳跃,轻松越过一道道木栏、壕沟,又精准地分辨出藏在草丛中的不同气味源,对着预设的目标狂吠示警。 “好!”李景炎忍不住喝彩:“这些时日将士们与训犬师们辛苦了,务必加紧训练,日后战场、侦缉,军犬都将是得力臂膀。”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祥瑞 第一百五十一章祥瑞 御林军校尉连忙领命:“遵旨,陛下。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圣望。如今这军犬不仅在体能与嗅觉上天赋尽显,更难得的是它们极通人性,与训犬将士们配合愈发默契,假以时日,必能在诸多要务中发挥奇效。” 李景炎微微点头,目光在军犬们身上一一扫过,眼中满是赞赏与期许。他踱步上前,一条军犬似是感知到这位帝王的亲近之意,蹲坐下来,摇着尾巴,温顺地望向李景炎。 李景炎轻轻抚摸着它厚实的皮毛,触感粗糙却充满力量,那军犬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御兽从训犬开始。 正说着,一位身着朝服的中年男子匆匆入内,行至近前跪地叩首:“参见陛下,臣乃司天监监正,昨夜观天象,紫微垣星光异动,似有祥瑞之兆,特来报与陛下知晓。” 李景炎身身姿挺拔伫立,听闻司天监监正所言,微微仰头,深邃双眸望向那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泛起丝丝涟漪,遂缓声开口:“哦?祥瑞之兆?卿且细细说来。” 司天监监正身着一袭玄色官袍,腰束革带,上面所佩玉饰在日光下温润生光,此刻他面容紧绷,神色庄重无比,上前一步,先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而后直起身,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 “陛下,昨夜臣与司天监诸同僚彻夜值守,观测天象。子时三刻,正南方向天际忽现异动之光,那光芒璀璨夺目,仿若银河倾泄,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祥和之意,绝非寻常天象可比。臣等不敢懈怠,即刻查阅古籍,据诸多古籍所考,此乃千年难遇之大吉天象,当主我朝国力昌盛,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一片祥和大吉之景,实乃天佑我朝,乃陛下圣德所致啊!” 言罢,监正再次跪地,叩首谢恩,额头触地,尽显虔诚。 “呦来了,按系统的提示,天地封印又进一步的开始松动了,随着时间推移,异象会越来越多。” 李景炎心下暗凛负手而立,微微颔首,似也在应和着这番吉言,他目光深远,望向宫墙之外广袤天地,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轻声道: “如此,甚好……” 司天监监正匆匆退下,那微微佝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校场之后。 皇帝走到校场中央,一座耸立的高台之上,李景炎一袭劲装,身姿挺拔如松,皇帝李景炎负手而立,龙袍下摆随风轻拂,他目光深邃,凝视着空旷的大场地,片刻后,高声传唤御林军。 不多时,一群身着金色精良铠甲、身姿挺拔如松的御林军鱼贯而入,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齐声高呼:“吾皇万岁!” 李景炎目光冷峻,凝视着台下整装待发的御林军将士:“平身!” “谢陛下!” 御林军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震云霄,手中长枪齐刷刷刺出,动作整齐划一,如林似浪,气势恢宏。 声震四野,铠甲碰撞发出的声响交织在一起,仿若金戈鸣奏。高台之上,皇帝李景炎微微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今日,朕欲与尔等切磋一番,试一试朕这身武功,置于军阵之中,究竟能发挥几成实力,也好看看与江湖武林中的单打独斗有何不同。” 御林军们听闻此言,先是一愣,相互对视间皆是震惊之色,可很快便又恢复镇定,齐声应道: “遵旨!” 他们迅速散开,在大殿中央留出一片宽阔场地,手中长枪瞬间握紧,枪尖闪烁寒光,组成一个小型的防御军阵,却仿若临战沙场,气势陡然攀升。 皇帝李景炎不慌不忙,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而后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掠向军阵。他右掌运气,掌心隐隐有真气流转,猛地拍向最前方御林军的枪杆。那御林军只觉一股雄浑之力袭来,枪杆剧震,双手虎口发麻,险些拿捏不住长枪,却硬是咬牙挺住,大喝一声,借势将长枪一横,身后同伴立刻默契跟上,数杆长枪从不同角度刺向皇帝,枪尖织就一片银色光网。 皇帝李景炎见状,左闪右避,身姿灵动,脚下步伐看似杂乱却暗藏玄机,每一步踏出都精准避开枪尖锋芒。但他也发现,与平日在练武场和高手过招全然不同,江湖单打独斗时,对手出招多有迹可循,且只需关注一人的攻势、破绽。 如今面对军阵,御林军们配合无间,枪招连环,一方攻势受阻,另一方立马补上,毫无间隙,自己哪怕能洞察其中一人的破绽,也难寻机会突破,稍有不慎,便会被四周的枪尖所伤。 他目光一凝,决定改变策略,不再一味闪躲。皇帝李景炎陡然提气,身形拔地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避开下方刺来的数枪,同时双掌齐出,雄浑的掌风呼啸而下,直击军阵中心。 御林军们感受到这股泰山压顶般的压力,却毫不退缩,前排下蹲,后排踮脚,长枪高举,以枪身组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屏障,合力抵御皇帝的掌力。只听得“砰砰”几声闷响,掌风与枪身碰撞,强劲的气流在大场内四散开来,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 御林军密不透风的军阵下,一番激斗后,皇帝李景炎翩然落回地面,气息微喘,发丝些许凌乱,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丝毫没有占到便宜。 一番酣战下来,李景炎额头已布满汗珠,气息微喘,长时间高强度的使用内力,纵然他体力过人,此刻也难免感到疲惫,双腿似灌了铅一般沉重,内力也消耗大半,恰似逆水行舟后力不继,面对这等长枪步军小阵,想要近身都是难上加难。 李景炎敏锐的发现,这些由系统召唤而来的士兵,个个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一股机械般的冷酷气息,与平日里靠军功或是家世选拔上来的普通御林军截然不同。 当皇帝下达一道又一道指令时,这些系统士兵如同被上了发条的精密器械,毫不犹豫地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整齐划一地迈动步伐,手中的长枪在日光下闪烁着寒芒,向着既定的目标汹涌而去,没有丝毫的迟疑,更不存在讨价还价的可能。 在刚才的对战之中,不经意间,御林军那明晃晃的枪尖好几次都已经直逼自己咽喉、胸膛等要害之处,几乎是转瞬即至。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凭借着多年来练就的敏锐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为细微的异样——御林军的枪尖竟像是突然撞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硬生生地顿了零点几秒左右。 这短暂零点几秒的的停顿,他的思绪瞬间飘回到不久前与六剑奴惊心动魄的对战时刻,彼时,六剑奴那快如闪电、配合精妙绝伦的剑阵将他团团围住,每一剑的刺出都带着必杀的决心。然而,同样在关键时刻,当六剑奴的利刃即将划破他肌肤之时,也出现了类似的阻滞感,仿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暗中庇佑着他。 如今,再次面对这如出一辙的状况,李景炎心中豁然开朗。看来,这由系统召唤的人,无论看起来多么凶猛、多么不可阻挡,冥冥之中却似有一条看不见的红线,让他们根本伤害不到身为宿主的自己。 李景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的疲惫之感,昂首挺胸,尽显帝王威严。 “退下吧。”李景炎挥了挥手,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旨!”御林军将士们齐声应和,迅速有序地退下演武场,留下一片空旷与寂静。 李景炎缓步走向一旁的石凳,刚欲坐下,便见太监小福子匆匆跑来,手中捧着一方洁白的锦帕,恭敬道:“陛下,您辛苦了,快擦擦汗。” 李景炎接过锦帕,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目光却望向远方,似在思索着什么。 小福子见状,轻声问道:“陛下,可是朝中诸事繁杂,让您忧心了?” 李景炎微微摇头,并未作答。 李景炎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而问起,身旁的锦衣卫千户,道:“神机营新研制的火炮,训练进展如何了?” 前世,景炎知晓火器之威,足以改变战局。这神机营便是他寄予厚望,全力打造的一支精锐力量,辅与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绝配啊! 锦衣卫千户赶忙回道:“回禀陛下,按您的旨意,神机营日夜操练,如今已有部分将士熟练掌握了新火炮的使用之法,只是火药的供应尚有些不足,还需时日筹备。” “务必加快进度,不得有误!”李景炎眉头微皱,语气严肃。 “是,陛下。”锦衣卫千户连忙应道。 “还有,派往西蜀的密探,可有消息传回?”李景炎起身踱步,心中牵挂着西疆局势。 西蜀国近来异动频频,似乎有联合之势,意图对燕国边境不利。他此前派出密探,就是为了探清虚实,以便早做应对。 锦衣卫户,回道:“陛下,西蜀国那边路途遥远,且密探传递消息困难重重,至今尚未有确切情报传回,不过微臣已加派人手,催促他们尽快回报。” 李景炎微微点头,心中明白此事急不得。他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喃喃自语道:“这天下,终究要在朕的手中……” “午时了,小顺子,摆驾御书房,之后朕还有诸多政务要处理。”李景炎回过神来,对小福子吩咐道。 “是,陛下。”小福子应了一声,急忙在前引路,李景炎大步流星,向着御书房走去,身后的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太监小福子,紧紧跟随,尖着嗓子说道:“陛下,今日御膳房新得了些春日鲜蔬,还有江南快马送来的鲜鱼,御厨们正精心烹制,想必能合陛下口味。” 李景炎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哦?春日鲜蔬倒也罢了,这江南鲜鱼可不易得,他们打算如何料理?” 小福子谄媚一笑,回道:“听闻是用了苏杭那儿的古法,清蒸为主,辅以秘制酱料,只取鱼腹最嫩的肉,配上新冒尖的春笋切丝,说是既能尝出鱼肉的鲜嫩,又能品到春日的清爽滋味,今夜保准让陛下赞不绝口。” 李景炎轻轻点头,踱步向殿内走去,边走边道:“但愿如此,朕今日倒也想换换口味。” 小福子忙不迭地跟上,一路碎步小跑,还不忘挥手示意旁边的小太监们各司其职,把殿内布置妥当,准备迎驾。 “小顺子,传膳吧。”进入御书房内,李景炎,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身体,吩咐道。 “遵旨,陛下。”小顺子连忙应道,转身向膳房跑去。 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菜肴便摆满了石桌。菜品琳琅满目,有鲜嫩的烤鹿肉、清蒸鲈鱼、翡翠白玉汤等等,皆是御膳房精心烹制,色香味俱全。萧御坐下后,却并未急着动筷,而是先闭目养神片刻,调整气息,待身心完全放松后,才开始用餐。 用餐过程中,李景炎依旧保持着优雅的仪态,细嚼慢咽,每一口食物都品味得极为细致。他深知,饮食亦是养生之道,暴饮暴食不仅有害身体,更会影响一国之君的形象。 用过膳后,李景炎并未立刻回宫休息,而是在御书房外的御花园,漫步起来。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朝中的局势、民生的疾苦以及燕国未来的发展方向,脚下崎岖的石砖石路,如同这复杂多变的朝政之路,需要他一步一个脚印,谨慎前行。 “陛下,今日午后,礼部尚书前来求见,说是关于下月祭祀大典的事宜,需要向陛下请示。”小福子跟在身后,小声提醒道。 李景炎微微,停下脚步:“朕知道了。祭祀大典关乎国运,务必不能有丝毫差错。让礼部尚书准备详细的方案,明日早朝呈上来。” “遵旨,陛下。”小福子应道。 继续漫步片刻后,李景炎感到一丝倦意袭来。他知道,今日的习武、读书、朝会已耗费了不少精力,身体需要休息调整。 “小福子,朕要午休一会儿,退下吧。”李景炎说道 李景炎刚入御书房内,尚未坐定,就见一锦衣卫匆匆入内,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陛下,边关急报!”说着呈上一份加急军报。 李景炎神色一凛,原本闲适的氛围瞬间消散,他快步上前,接过军报,展开细读,眉头渐渐皱起,眼神中透出几分凝重之色。 良久,他将军报置于案几之上,负手而立,面向殿外,沉声道:“传众臣进宫议事。” 小福子见势,不敢多言,立刻尖着嗓子高声喊道:“传众臣进宫议事——”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在宫墙间回荡。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六扇门 第一百五十二章六扇门 皇宫,御书房。 年仅十四岁的少年皇帝李景炎端坐在龙椅之上,虽面容尚显稚嫩,可双眸之中透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与睿智。他身着明黄色龙袍,袍上绣着的金龙张牙舞爪,似在彰显着皇家威严。 案几上堆满了各地送来的奏章,烛光摇曳,映照着皇帝略显疲惫却坚毅的面庞。 御书房内,文武官员分两列而立。文臣们身着朝服,头戴乌纱,或儒雅清瘦,或面容严肃;武将们则身披甲胄,身姿挺拔,透着久经沙场的豪迈之气。众人皆垂首静立,等待着皇帝开口。 “诸卿。”李景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清朗,仿若一道利剑划破这压抑的静谧,在书房内久久回荡: “如今北境草原各部频频侵扰,边军虽奋力抵抗,却仍防不胜防,难免有所疏漏。那些草原蛮子,如恶狼般贪婪,屡屡突破防线,烧杀抢掠,致使我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其中晋州边军粮草军需告急,供应也时有短缺,这无疑是雪上加霜。朕欲听听诸位有何良策,诸卿畅所欲言,不必拘谨,国之安危,此刻系于吾等之手。” 声音清朗,在书房内回荡,言罢,李景炎微微坐直身体,目光扫过众臣。 文臣中,一位年长者上前一步,手持笏板,恭敬说道:“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与草原各部重开和谈。多年征战,双方皆损耗颇大,如今我朝与漠南部结盟,我朝也可许草原其他各部以些许通商之利,安抚其心,使其暂止干戈,再图长远之计。” 话落,有武将冷哼一声,出列反驳:“和谈?那帮蛮子反复无常,谈何容易!依末将之见,应即刻增兵北境,集结精锐,给他们来一场痛击,让他们知晓我朝军威,方不敢再犯。” 李景炎对此不置可否,现在还不是与草原大战的时机。 一时间,御书房内议论纷纷,众人各抒己见,或主和,或主战,唯有李景炎坐在龙椅之上,静静地听着,心中权衡着利弊… 一户部官言上前一步,恭敬奏道:“陛下,户部近年赋税收入虽稳中有升,可各地水旱灾害频发,用于赈灾救济的钱粮甚多,加之北方漕运河道淤积,运力大减,能运抵边关的粮草着实有限。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征调民夫疏浚河道,确保漕运畅通,方能解粮草之急。” 又一官员道:“林大人,这征调官员民夫谈何容易,且不说耗费时日,如今正是春耕时节,征了民夫,误了农时,来年百姓吃什么?依末将之见,不如从临近州府调运粮草,以解晋州燃眉之急,再徐徐图之,修复河道。” 户部官员微微皱眉,反驳道:“临近州府相距甚远,存粮本就不多,供应本地驻军与百姓日常所需已是勉强,哪有余粮大量运往边关?一旦调空,恐生内乱。” 一时间,文臣武将们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李景炎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丞相季海生:“丞相,你有何高见?” 季海生面容清矍,目光深邃,他上前一步,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恕罪,臣以为所言皆有可取之处。晋州地理位置有些特殊,当下可一面征调少量民夫,先疏通通往晋州河道关键地段,恢复部分运力;一面令临近州府挤出部分存粮,解边关一时之困。同时,速派能吏前往富庶之地,采购粮草,招募船工,以备后续之需。” 李景炎微微点头,思索片刻,短时间内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道:“丞相所言甚是,此事便依丞相之计行事。林尚书,你即刻着手安排民夫疏浚河道,务必挑选精壮之人,不可误了春耕,传朕旨意,令临近州府全力配合粮草调运,若有延误,军法处置。” “遵旨!”两人齐声领命。 刚解决完粮草之事,礼部尚书李元洪又出班奏道:“陛下,下月便是我大燕三年一度的科举大典,可如今贡院年久失修,考场设施破旧,诸多学子上书陈情,恳请延期。臣请旨定夺。” 李景炎眉头一蹙,科举乃国之大事,关乎人才选拔,不可草率:“修缮贡院需多久时日?所需费用多少?” 工部尚书上前回应:“陛下,若要彻底修缮,需耗时两月,费用约二万两白银。若只是简单修葺,确保科举正常进行,一月之内可完工,费用一万两左右。” “时间紧迫,只能先行简单修葺。”李景炎果断下令:“杜侍郎,此事交予你负责,务必在一月内完工,不得有误。。” “臣领旨。”杜侍郎领命退下。 李景炎接着下一议题:“丞相,朕听闻民间对这新农田水利法多有疑虑,担心官府借机增加赋税,强征劳役。卿以为当如何打消百姓顾虑?” 季海生沉思片刻,说道:“陛下,百姓所忧不无道理。臣以为可派遣官员深入各州府乡村,张贴告示,详细阐释新法益处,表明朝廷绝无增赋之意,同时,令各地乡绅富户带头响应,做出表率,如此百姓方能安心。” “嗯,丞相所言甚是。”李景炎点头认可:“那便挑选一批能言善辩、清正廉洁的官员担此重任。农乃国之本,这新法若能顺利推行,我燕国粮食产量必能大增,日后再遇灾年,亦可无忧。” ……………… 半个时辰后,商议完诸多国事,天色已近黄昏,李景炎揉了揉太阳穴,正欲让百官退下,却见都察御史丞萧怀谨神色凝重,似有要事:“萧卿,你可是还有话要说?” 萧怀谨上前,跪地呈上一份奏章:“陛下,臣有本要奏,微尘接到举告,有官员在平南州赈灾粮款发放中中饱私囊,克扣百姓救命钱粮。涉及官员从州府到县衙,不下数十人,臣已将详情记录在此,请陛下过目。” 李景炎接过奏章,翻开一看,脸色瞬间阴沉如水。赈灾之事关乎万千百姓生死,这些官员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是罔顾国法、丧尽天良。“诸卿都看看!” 他冷哼了一声,将奏章扔给身旁的太监小福子,示意传阅下去。 百官看过奏章,其中改革派官员,皆面露愤恨与忐忑之色,其中有一半人都是他们熟悉之人,丞相季海生,面色发冷,率先表态:“陛下,此事性质恶劣,必须严查到底,以正国法,还百姓公道。臣举荐大理寺秦明彻查此案,他公正严明,必能不辱使命。” “准奏。”李景炎道:“秦卿,朕给你一个月时间,务必将涉案官员全部揪出,一个也不许漏网。无论涉及何人,官职多高,皆严惩不贷。” “臣遵旨,定当竭尽全力。”秦明跪地领命。 御书房内李景炎,望了望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微微摇头,改革派官员,也总有那么一两颗老鼠屎,倒也不稀奇,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总会变的。 身为一国之君,要操心的事太多太多,内忧外患、吏治民生,每一件都如千斤重担压在肩头。可他明白,自己不能退缩,燕国的江山社稷、万千子民都指望着他,王朝末年的皇帝向来都是,真正的以百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龙涎香悠悠萦绕。 皇帝李景炎身着龙袍,端坐在那威严的龙椅之上,身姿挺拔,不怒自威。他微微颔首,双眸之中透着帝王的睿智与决断,目光如炬般缓缓扫过一旁垂手而立的文武百官。 良久,皇帝才开口道,那声音仿若洪钟,在大殿之中回响:“诸位爱卿,如今大燕初定,然江湖波谲云诡,朝堂之上亦不乏暗流涌动。朕日夜忧思,只为保我江山社稷稳固,百姓安居乐业。” 少年皇帝李景炎微微抬手,一旁的太监小福子会意,扯着尖细的嗓音喊道:“宣诸葛正我,冷血、无情、铁手、追命觐见——”声音悠长,层层传出御书房外。 不多时,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诸葛正我率着冷血、无情、铁手、追命四人步入御书房,单膝跪地,齐声道:“参见陛下。” (大明府征召人物,世界《四大名捕》) 御书房中,烛火摇曳。 诸葛正我一袭灰袍,面容清瘦,目光沉静似渊,颔下几缕长须,透着几分仙风道骨,又藏深谋远虑。 冷血高大挺拔,剑眉斜插入鬓,星目寒芒闪烁,紧抿薄唇,劲装裹身宛如黑豹,周身散发凌厉杀气。 无情面色白皙,眼眸仿若寒星,却凭一对锐目与超凡智谋,尽显清冷卓绝。 铁手身形魁梧壮硕,国字脸正气四溢,浓眉下双目炯炯,身着粗布麻衣,双手骨节粗大,每一次握拳皆似有千钧之力。 追命衣衫略显凌乱,发束松散,几缕发丝垂落,细长眼眸总是带着三分笑意、七分狡黠,身形看似慵懒,实则轻功卓绝,动若脱兔,让人难以捉摸。 御书房内,李景炎注视着走进来的几人,倒是与小说中的描述一样,眼中透着几分少年英气与威严,缓声道:“平身!” “谢陛下。”五人齐齐起身道。 皇帝李景炎再次开口,目光中满是期许,扫视着朝堂上的一众臣子,朗声道: “诸位爱卿,今日朕召诸葛正我与这四人前来,是要让众卿知晓,朕新设六扇门,此乃国之重举。江湖之中,门派林立,鱼龙混杂,时有纷争祸乱波及无辜;朝堂之上,虽有律法纲常,却也难保奸佞不生,机密外泄。,这六扇门,旨在整肃江湖、保境安民。朕期望诸位同僚,能齐心协力,与这六扇门携手共进。” “对内,彻查混入朝堂的江湖宗派奸佞,揪出那些暗中蚕食我大燕根基、妄图颠覆朝堂之人,让政令畅通无阻,律法得以公正施行;对外,镇抚江湖各派,化解他们的宿仇旧怨,平息无端纷争,莫让江湖之乱祸及我大燕的黎民百姓。唯愿我君臣一心,共保我大燕昌盛繁荣,护山河永固,百姓安居乐业,不知众爱卿对此四人可有异议?” 朝堂上众人听闻,纷纷跪地,高呼“吾皇圣明,臣等必当殚精竭虑。 皇帝李景炎抬手示意安静,接着说道:“朕还令六扇门分设天地玄黄四大部门,天部专司搜集江湖、各处情报,消息需网络遍布九州天下宗派,令奸邪无所遁形;地部负责缉拿要犯,无论他是江湖恶霸还是高门硕鼠,一旦锁定,必全力追捕;玄部钻研各类奇门功法、机关巧术,用以应对江湖异人、神秘势力的诡异手段;黄部则统筹后勤,调度资源,确保前三者无后顾之忧。四部协同,如同四只铁拳,直击江湖乱象根源。” 又有大臣出列问道:“陛下,即便如此,可江湖中人向来自由散漫,如何肯乖乖听命于六扇门?”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目光扫视群臣:“爱卿这是小觑了我朝恩泽与人心向背。六扇门以正义为基,护百姓安危,江湖中不乏忠义之士,愿为大义束身。况且,朕已恩准,只要入我六扇门,过往恩怨一概不究,功绩卓越者还可为家族挣得无上荣光,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话语落地,殿内气氛渐趋热烈,不少大臣眼中开始闪烁认同之光。 诸葛正我适时补充道:“陛下圣明,如今已有数位江湖豪杰听闻六扇门创立,慕名前来,愿效犬马之劳。我等定不负陛下重托,将这六扇门打造成护国卫民的利刃,不出数年,定让这江湖朝堂,风清气正,海晏河清。” 众臣见此,纷纷跪地高呼:“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 百官告退之后,新任六扇门司首诸葛正我,带着无情、铁手、追命、冷血四位总捕头,稳步走在皇宫的大道上,心中久久无法平静,谁能想到,这世间还有这等无上伟力,让人死而复生。 此时,残阳映照着他们身上崭新的官服,熠熠生辉。皇宫朱红的宫墙高耸,金砖铺就的地面泛着微光,仿佛见证着这一荣耀时刻,过往的太监宫女们,见了他们纷纷行礼,眼神中满是敬畏与尊崇。 “世叔,今日承蒙圣上隆恩,我等得以重任在肩,实乃重生再造啊。”铁手微微仰头,感慨万千,声若洪钟。他那宽厚的手掌轻轻摩挲着腰间的佩刀,似是在暗暗发誓,定不负圣恩。 追命接话道:“是啊,想我等往昔,或出身微寒,或命途多舛,如今给了咱们这重活一世、施展拳脚的机会,往后,必当肝脑涂地,为陛下肃清江湖奸佞,保我朝国泰民安。” 说着,他脚下步伐愈发坚定,手中的酒葫芦却未曾离手,只是此刻,酒意不再是往昔的沉醉逃避,而是壮志豪情的陪衬。 无情目光深邃而沉静,虽未言语,但微微颤动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凝视着前方,心中暗自思忖:这一世间更加波谲云诡,江湖暗流涌动,陛下委以重任,是信得过六扇门,信得过咱们兄弟,断不能让圣上失望。 诸葛正我神色从容,微微颔首:“圣上心怀天下,对我等寄予厚望。我等既受此殊荣,必当以公正为基,以法理为准,上安君心,下抚黎庶。江湖朝堂,但凡有作奸犯科、扰乱乾坤者,必让其无所遁形。诸位,我等这一世开启这六扇门的新篇,为我朝盛世,倾尽全力!”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进化(过渡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进化(过渡章节) 羿日。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细碎地洒在御书房内。少年皇帝李景炎慵懒地靠在龙椅上,手中随意把玩着一块玉佩,那玉佩莹润通透,是原主出生时母亲留下的唯一之物,太监小福子则半蹲在一旁,正仔细地擦拭着一尊白玉摆件,动作轻柔,生怕蹭出一丝划痕。 “陛下!”太监小福子见状低声道,“您今儿个起得可够早的,可也别累着自个儿,龙体要紧呐,要不先传膳……”说罢,他微微抬眼,偷偷瞧了瞧李景炎的神色,见皇帝面上并无不悦,才稍稍松了口气。 李景炎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轻声道:“这偌大的皇宫,早起晚睡又有何分别?不过是囚在这四方天地……” 李景炎摆了摆手:“罢了,朕这会儿也不是很饿。听闻御花园的花都开了,朕待会儿想去逛逛。” 小福子忙不迭点头:“那御花园的花现在开得可真是热闹,牡丹娇艳,芍药缤纷,奴才陪您去,保管让您逛得舒心。对了,昨儿内务府呈上来几双新靴子,样式精巧,用料也是上乘,您要不要先瞧瞧,挑一双配今儿的衣裳,出去也显得精神。” 李景炎眼睛一亮:“拿来朕看看。”小福子快步走到一旁的柜子前,翻找出靴子,双手捧着呈到皇帝面前。李景炎接过,端详一番,指着其中一双绣着暗纹云龙的:“这双看着倒素雅大气,就它了。” 小福子应了一声,蹲下身为皇帝换上靴子,还细心地调整了靴筒的高度。 换好靴子,李景炎起身活动了一下,在书房里踱步。忽然,他瞧见书架上一本诗集落了灰,便轻轻抽出,拍了拍封面:“朕许久未读诗了,小福子,你说古人这情思怎么就能化作这字字珠玑,流传千古呢?” 小福子歪着头想了想:“奴才不懂这些大道理,只觉着这些诗读起来朗朗上口,还能瞧见古人的喜怒哀乐,说不定他们作诗的时候,也像万岁爷您平日里一样,瞧见什么美景、遇上什么趣事,心里头一高兴,就写下来了。” 李景炎被逗笑:“你这说法倒也新奇。罢了,诗词这东西,随心随性就好…… “小福子,这几日宫里头可还有什么新鲜事儿?”李景炎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问道。 小福子抬眼,嘴角含笑:“回陛下,前几日御膳房新进了些新来的瓜果,那模样可稀奇得紧,个个晶莹剔透,像是江湖中传言的中异果。听闻这中异果,武者吃了,能够增长内力,平常人吃了,亦能强健体魄,甚至还可保青春呢,如今在京城可风靡得很,那些达官贵妇们为求此果不惜重金。御膳房得了这些果子后,还特意精心制作了个瓜果拼盘,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可把各宫的主子们馋坏了。” 李景炎来了兴致,心下也闪过几分疑惑,直起身子:“哦?有这等趣事,朕怎么没见着。” 小福子笑着回话:“您昨儿个忙着和太傅研习书法,御膳房的人哪敢打扰。要不,奴才这就去传,让他们给您呈上来尝尝鲜?” 李景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去吧,速去速回。” 小福子领命,匆匆退下。不多时,便见几个小太监端着精致的食盒,鱼贯而入,将一盘摆放得宛如艺术品的瓜果拼盘恭恭敬敬地摆在了御案上。 李景炎探身望去,只见盘中瓜果色彩缤纷,那传说中的中异果,果然如小福子所言,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他轻轻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刹那间,果香四溢,汁水满溢,口感清甜爽脆,令人回味无穷。“果真美味,怪不得引得众人追捧。” 李景炎忍不住夸赞道,随即心向一动,运转起功法,试图感知体内气息的变化,然而片刻之后,他却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果子入口虽美妙非常,可他并未察觉到如传言那般能增长内力的奇妙功效,体内真气流转依旧如往常一般平缓。 “小福子,”李景炎放下手中果块,神色略带思索:“这种异果真有那般神奇功效?朕怎觉吃了与寻常果子无异。” 小福子听闻,赶忙上前两步,微微弓着身子,轻声说道:“陛下,这种异果的神奇功效,奴才也只是听闻。许是这果子要长期服用才有效果,亦或是这御膳房里做成果盘,经过了诸多工序,折损了些许灵气?” 李景炎摆了摆手,目光仍落在那瓜果拼盘上,心底终究还是存了几分好奇。毕竟身为皇帝,对于能提升实力的事物,难免多些关注,而且结合天地封印正进一步解封,毕竟是从某些细节变化开始化。 正在这时,殿外太监高声通传:“启禀陛下,礼部尚书求见。” 李景炎坐直身子,整了整衣衫,朗声道:“宣。” 礼部尚书李元洪身着一袭藏红色朝服,头戴官帽,步伐沉稳地走进殿内,行过叩拜大礼后,起身看到御案上的瓜果拼盘,眼中微微一动。 “老姚公,来得正好,朕刚尝了这御膳房新进的中灵果,模样滋味倒是新奇,可传言它能增长内力、强健体魄,朕却并未觉出异样,太傅博古通今,可知其中缘由,或见解!”李景炎看向老姚公,目光中似满是问询之意。 李元洪,微微躬身:“陛下,老臣对此果也略有耳闻。传言这异果生长之地极为特殊,需在气运汇聚的钟灵俊秀之地,且受日月精华滋养多年方可成熟。市面上能得见的,多是还未完全成熟便被摘下,又经长途贩运,功效自然大打折扣。再者,武者以内力催发果实效力若是无效,或许还需要配合特定的方法也不一定,寻常食用,确实难有传闻那般神效。” 李景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这世间诸事,皆不可轻信传言。朕身为一国之君,更当明辨是非,不被虚妄蒙蔽。” 李元洪面露欣慰之色:“陛下圣明。” 随即呈上奏章,便告退而去。 ———————— 礼部尚书退下后,李景炎又独自对着那瓜果拼盘沉思了片刻,终是挥挥手,示意小福子撤下。 “小福子,朕还是想去御花园逛逛,出去透透气也好。”李景炎起身,迈着大步朝殿外走去。 小福子赶忙跟上,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引路:“万岁爷,您且宽心,这御花园的美景保管能让您心情舒畅。这会子花儿开得正艳,蜜蜂蝴蝶都在花丛间忙活,看着就喜人。” 二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御花园,入眼便是一片姹紫嫣红。李景炎负手踱步其间,闻着花香,神色渐渐舒缓。正走着,却见前方一群宫女围在一处,似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小福子见状,立刻提高了音量呵斥:“大胆,万岁爷在此,你们这般喧哗,成何体统!” 宫女们吓得慌忙跪地请安,瑟瑟发抖不敢言语。李景炎微微皱眉,轻声道:“都平身吧,在这儿是瞧什么呢,如此热闹。” 为首的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怯生生地回道:“回陛下,是……是园子里新冒出来的一丛奇花,模样从未见过,姐妹们好奇,就围上来看了。” 李景炎来了兴致,走上前去,只见一丛花茎细长、花瓣呈淡紫色的花儿在风中轻轻摇曳,花蕊处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微光,的确是从未见过的品种: “这花倒是新奇,可有人知晓它的来历?” 众宫女纷纷摇头,小福子也挠挠头表示不知。李景炎环顾四周,恰好瞧见负责御花园养护的老园丁正匆匆赶来,跪地行礼后,老园丁开口道:“陛下,这花老奴也从未见过。今晨起来,它便这般突兀地长在这儿了,老奴查看了周围,并无异样,只觉得古怪得很。” “嗯?” 李景炎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这丛奇花,心中隐隐觉得这花儿的出现或许并非偶然,联想到近日天地封印解封之事,看来这世间万物都要生出些变数,该不会这一切的变化,都会围绕大燕,这个即将诞生气运的王朝,从皇宫开始,辐射整个天下吧? 正思索间,忽然花丛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嗡嗡声,一只浑身散发着五彩光芒的蜜蜂从花蕊中钻了出来,径直朝着李景炎飞来。 小福子大惊失色,急忙挡在皇帝身前:“万岁爷小心!”可那蜜蜂却轻轻绕过小福子,悬停在李景炎肩头。 李景炎见此情形,心中亦是诧异万分,但见这蜜蜂并无伤人之意,反而周身光芒柔和,似带着某种灵性,便微微抬手,示意小福子莫要惊慌。 那蜜蜂在他肩头停了片刻,随即振翅飞起,在空中盘旋几圈,正思索间,忽然花丛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嗡嗡声,一只浑身散发着五彩光芒的蜜蜂从花蕊中钻了出来,径直朝着李景炎飞来。 与此同时,几只蝴蝶也从花丛深处盈盈飞来。它们形态各异,翅膀上的花纹绚丽多姿,绕着少年皇帝不断飞舞。 一众宫女,太监,皆是目瞪口呆,李景炎亦是又惊又喜,我去,该不会自己气运加身了吧? 可王朝三百年周期律还没过啊? 他定了定神,起身道:“小福子,留着人好好看守这花,其余人等,退下吧。” —————— 皇帝李景炎,不过弱冠之年,身形略显单薄,透出与年纪不符的威严,带着太监小福子,脚步匆匆地回到御书房。 刚踏入御书房,皇帝便径直走向书桌,案上堆满了各地呈上来的奏折,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诧异。 小福子赶忙机灵地跟上,轻手轻脚地为皇帝斟上一盏热茶,低声道:“陛下!您先歇歇,莫要累坏了身子。” 皇帝李景炎抬手接过,却并未饮下,只是轻轻摩挲着杯沿,目光凝视着袅袅升起的热气,似是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皇帝李景炎开口,声音虽还带着少年的清亮,却难掩兴奋之色,微微抬手,轻声吩咐道:“便传罗网六剑奴前来。”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六剑奴身形鬼魅般闪现,单膝跪地,齐声高呼:“吾皇万岁!” 他们一身劲装,面容冷峻,气息内敛,身为秦时明月中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顶尖杀手组织成员,更是这世间武功卓绝的高手,早已将自身的武学造诣修炼至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已经触摸到了这方世界武力的天花板。 皇帝李景炎目光扫过六人,缓缓开口:“今有异果,得之不易,听闻其有提升修为之奇效。朕命你们即刻服下,运转功法,细细感受一番,看是否真能增长修为。” 说罢,一旁的太监小心翼翼地端上一个精致托盘,盘中静静躺着一枚散发着奇异微光的果实,果实表皮似有流光闪烁,果香隐隐弥漫。 六剑奴对视一眼,虽心中疑惑,但皇命难违,为首的真刚率先起身,上前一步,双手接过异果,恭敬道:“遵旨。” 随后,他将异果放入口中,轻轻咀嚼,果肉入口即化,瞬间一股磅礴而又炽热的能量在体内爆开。真刚不敢怠慢,立刻盘膝而坐,闭目凝神,运转起他那精湛深厚的罗网功法。只见他周身气息涌动,衣袂无风自动,原本沉稳如山的身躯竟微微颤抖起来,显是体内能量正在剧烈碰撞、交融。 其余五剑奴见此情形,也依次接过异果服下,同样迅速进入修炼状态。刹那间,御书房内劲气纵横,六人的内力相互交织,隐隐形成一股小型的能量漩涡。 随着功法的持续运转,他们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流淌、汇聚,原本已臻化境的修为竟如同干涸的大地迎来甘霖,又有了缓缓攀升的迹象,仿佛打破了他们长久以来停滞不前的桎梏。 良久,六剑奴相继收功,缓缓起身,眼中满是震惊与欣喜之色。他们再次跪地,真刚抱拳高声回道:“启禀陛下,臣等服下异果,运转功法之后,修为内力确有增长,此果当真神奇无比!” “我去,还真是天材地宝啊!” 皇帝李景炎听闻,微微点头,目光深邃,望向远方,心中暗自思,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看来只有顶尖高手,才能领略这异果的玄妙。 龙椅之上,皇帝李景炎端坐,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思量,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摩挲起来。片刻后,他目光一凝,沉声道:“来人,速去传六扇门司首,诸葛正我,即刻入宫觐见。”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暗流 第一百五十四章 暗流 京城,内城。 日头渐高,暖煦煦的光照在东街平民巷集市的石板路上,一时间喧嚣四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边,几家摊贩相邻而设,正谈天说地。 “这新修的排水渠,可真是帮了大忙。”一位卖布的中年妇人,边整理着摊上的布料,边笑意盈盈地开口。岁月虽在她眼角添了细纹,却也磨不灭此刻眼中的光彩。 往昔每逢雨季,这集市便是一片汪洋,污水横流,摊位被冲得七零八落,货物泡坏不说,客人更是鲜少踏足。 “还记得去年那场大雨,我这几匹好料子,一夜之间全糟蹋了,白忙活了数月,本指着卖个好价钱贴补家用,结果血本无归。”妇人摇头叹息,眼中满是心有余悸。 旁边卖蔬果的年轻小伙,用力拍了下大腿,接话道:“就是啊!俺家那地窖,之前一下雨就倒灌,存的果蔬烂了大半。可如今不同了,新渠修好,水排得那叫一个快,生意都安稳多了。”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满是赞同。 “是啊,而且官府还派人定期来清扫集市,垃圾没了,臭味也散了,客人自然愿意多留会儿,咱这买卖也好做多了。”一位卖杂货的老者,捻着胡须,眼中满是质朴的满足。 这时,卖布妇人好奇地问:“咱这日子咋就突然变好啦?以前可不敢想能这么舒坦。” 卖蔬果的小伙挠挠头,抢着回答:“我听人说了,当今朝廷正在大力变法呢!这变法可不得了,好多新政都落地了,就说咱这儿,专门成立了个城卫司衙门,管着好多事,京城的卫生,好像也归他们管……” “哦?还有这等好事。”卖杂货的老者眼睛一亮,“我说怎么突然就有人来修排水渠,还定时清扫,原来是朝廷变法带来的。这衙门一成立,动作还挺快,雷厉风行地就把咱这东街平民巷集市当成重点关照对象了?” 卖布妇人点头称是:“怪不得呢,我说官老爷们,这次咋这么上心,估计是想着趁变法升官呢,听闻还拨了不少专款用于集市修缮,还定下集市商贸规矩,围者严惩不贷。” 一位佝偻着背的老汉,蹲在墙角,闷哼了一声,满是怀疑地说道:“哼,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这新渠、清扫,眼下是不错,可长久得了?哪能一直这么顺遂,依我看,就是图个新鲜。从古至今,哪有官府一直把咱老百姓这点事儿放心上的,过段时间,还不得照旧。” 卖布妇人皱了皱眉,说道:“老哥,话不能这么讲。朝廷这次变法可是动了真格的,城卫司衙门的设立就是明证。人家不光想着解决眼前的脏乱差,还规划得长远着呢,这排水渠修得又牢固又实用,清扫也安排得妥妥当当,可不是敷衍了事。” 佝偻老汉撇了撇嘴,依旧坚持:“你们啊,太轻信。那些当官的,今儿个一个主意,明儿个又换花样,指不定哪天就把钱挪用到别处,集市又变回乱糟糟的模样。” 卖杂货的老者挠挠头,劝道:“这变法带来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里,总不能把好事往坏处想吧。” 佝偻老汉不屑地摆摆手,“还不是当官的想咋样就咋样。等再过阵子,有你们发愁的时候。” 众人正说着,忽然,街头传来一阵欢快的锣鼓声,伴随着孩童们的叫嚷:“有马戏班子来啦!有马戏班子来啦!” “哗!” 众人听到这呼喊,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烁出惊喜之色,旋即满面笑意。 众人听闻马戏班子到来的消息,沉浸在兴奋之中,年轻小伙按捺不住内心的欢愉,抢着说道:“这下可好咯,好久没这么热闹过,忙了这些时日,正该放松放松。咱也能趁着这会儿,多招揽些客人,多挣几个钱。” 旁边的卖蔬果的小伙也咧嘴笑道:“是啊,有乐子看,生意又能红火,这可是实打实的好事。我原本还担心,这几日蔬果价跌,赚头少,这下可好,人气旺了,不愁卖。” 卖布的中年妇人微微点头,目光柔和地望向街头,似是忆起往昔平淡寡欢的日子,缓缓开口:“想当初,这集市冷冷清清,没啥新鲜事儿,生意难做,大家日子过得紧巴巴。如今这般热闹,真是像换了人间。” 一直心存疑虑的佝偻老汉,此刻眼中也有了一丝跃动,不过嘴上仍嘟囔着:“虽说现在瞧着是好,可往后呢?这马戏班子走了,集市会不会又没了生气?”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那年轻小伙就不服气地回道:“您老别老往坏处琢磨啦,如今朝廷变法,官府上心,百姓齐心,肯定能把这好日子一直过下去。再说了,集市越热闹,对大家都好,谁会忍心搞破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对当下集市的变化满怀欣喜。 正说着,马戏班子的队伍已经浩浩荡荡地行至眼前。打头的是几个身着彩衣、手舞足蹈的艺人,他们手中的彩带随风飘舞,宛如灵动的彩虹落入凡间,引得孩子们欢呼雀跃,纷纷追在后面。 紧接着,是几头威风凛凛的狮子,驯兽师一声令下,狮子们或跳跃、或翻滚,矫健的身姿让众人惊叹不已,掌声雷动。 卖杂货的老者看得入神,不禁感叹道:“瞧瞧这阵仗,多少年没在咱这平民巷瞧见这般热闹了。这得亏了官府把集市拾掇得这么好,要不,人家马戏班子哪肯来这驻场表演。”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就连那一直唱衰的佝偻老汉,目光也被精彩的表演紧紧吸引,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只是嘴上还不肯松口:“哼,也就是这会儿看着新鲜,等过了这阵儿,还指不定啥样呢。” 可没人顾得上搭理他,大家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 暮春的京城,繁花似锦、游人如织。 而外城,却似一头病入膏肓的巨兽,在残喘中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踏入贫民区,一股酸腐混杂着屎尿的恶臭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狭窄的街巷如同迷宫,蜿蜒曲折,脚下的土路泥泞不堪,污水肆意横流,时不时泛起可疑的泡沫。 两旁的棚户歪歪斜斜,像是被抽去了脊梁的老人,随时可能轰然倒塌。棚子多用破木板、烂布条拼凑而成,缝隙大得能伸进拳头,根本挡不住风雨侵袭。 “吱呀——”一声,王二麻子家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开了,他蓬头垢面地走出来,手里攥着个缺了口的破碗,眼神中满是麻木与绝望。 身上那件打着无数补丁的褂子,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他的头发结成一绺一绺,在其间肆意穿梭。为了省下那几个铜板,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洗过澡了。 不远处,几个孩子在垃圾堆旁争抢着什么,那是一块不知被扔了几日的硬馍馍,沾满了尘土,还带着些可疑的黑斑。 最小的狗娃被推倒在地,膝盖擦破了皮,渗出血来,可他顾不上哭,眼里只有那块馍馍,手脚并用地再次扑了上去。 旁边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妪,坐在自家门口,目光呆滞地望着这一切,嘴里喃喃自语,念叨着早年间的些许好时光,那时虽不富足,却也不至于饿殍遍地。 街角,“仁济药堂”的老孙头正和人低声争执。 “你这药咋恁贵?莫不是坑俺们这些穷苦人!”买主瞪大了眼睛,满是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 老孙头冷哼一声,三角眼里透着精明与狡黠:“俺这药都是真材实料,费了老大劲才搞来,嫌贵?有本事别生病,这年月,药可比人命金贵!” 再往前走,能听见一阵凄惨的哭声。原来是刘婶家的男人昨晚饿死了,尸体就停在棚子里,没钱买棺材,只能用一床破席子裹着。 刘婶瘫坐在旁,头发散乱,双手在空中无力地挥舞,哭声撕心裂肺:“你咋就这么狠心,丢下俺们娘儿几个,这可咋活啊……” 周围的邻居们围过来,眼中有怜悯,更多的却是兔死狐悲的惶恐,他们默默叹气,却又无能为力,谁也不知下一个饿死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在这贫民区的上空,弥漫着绝望的阴霾,而京城内城那巍峨的宫墙之内,依旧是歌舞升平,酒肉飘香。 —————— 西蜀靖安司细作刘崇,身形消瘦,目光却如狡黠的狐,头戴斗笠,悄然隐入燕国都城外城贫民区的街巷。这巷子狭窄昏暗,污水横流,两旁屋舍破败,百姓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如此绝境,正是滋生乱象的温床。 “仁济药堂”药铺后院,接头人陈风早已等候,他曾是混迹江湖的浪子,加入西蜀靖安司已有多年,见上面新派来的上司刘崇,陈风忙迎上前,压低声音道:“大人,您可算来了,掌柜的已等候多时。” 刘崇微微颔首,随着陈风快步走进屋内。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掌柜的是个年过半百的干瘦老头,两人相视一眼,微微颔首。 三人一同入了地下密室。 刘崇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低声道:“事不宜迟,如今燕国局势诡谲,变法风声日紧,咱们得快动手。” 密室内,烛光摇曳映出墙上燕国地图,刘崇手指南方,那里水患刚过,饿殍遍野:“燕国小皇帝对南方三王,步步紧逼,削藩之势已成,南方三王绝不可能坐以待毙,据可靠消息,他们暗中已经蠢蠢欲动,联合南方氏族门阀,这里将是我司之后的重中之重。” “不过,我们现阶段的任务是,先从这贫民区入手,寻些江洋大盗、亡命之徒,像那绰号‘黑煞’的匪首王猛,手染鲜血无数,正可利用,你现在已经召集了多少外围人手?” 老孙头看向陈风,陈风微微低头,目光扫过手中的名册,迅速盘算一番后,低声应道:“回大人,如今已召集了百十来号人,皆是在这贫民区摸爬滚打多年、为求活路不惜犯险的主儿。他们听闻有翻身的机会,倒也踊跃,只是……”他话语一顿,面露迟疑之色。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刘崇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陈风。 “只是这些人野性难驯,虽有几分胆量,但彼此间多有旧怨,如今暂时聚在一处,难保日后不起冲突。而且,那王猛虽是悍匪,可据说为人极为狡黠,未必肯轻易就范,依我看,想要收服他,还得费一番周折。”陈风忧心忡忡地说道。 刘崇微微仰头,望向远处那片破败灰暗的贫民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哼,野性难驯?他们在这底层挣扎至今,所求无非财帛权势,只要咱们许以重利,再恩威并施,不愁拿捏不住。至于王猛,我早有安排。听闻他有个亲弟弟,自幼体弱多病,一直被他藏在某个隐秘之处悉心照料,这,便是他的软肋。” 陈风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人高明!只要拿捏住他弟弟,不怕王猛不乖乖听话。不过,咱们此番大动干戈,从这贫民区招揽这些人,会不会惊动锦衣卫……” 刘崇冷笑一声:“放心,如今燕国组建六扇门专职镇压江湖,如今江湖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纷争不断,都在暗中扩充实力,足够混淆视听了,你且放手去做,尽快把人手打磨好,莫要误了大事。” “是,大人!”陈风抱拳领命,心中却暗自思忖,此番冒险行事,虽有机遇,可一旦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随着大人这条“险船”,在这汹涌波涛中奋力前行了。 孙尚点点头称:“听闻这几日城中粮价又涨,贫民怨言沸腾。我已买通几十个亡命泼皮,让他们在市井进一步造谣,就说朝廷变法只为搜刮民脂,赈灾粮款都进了贪官腰包。” 刘崇阴鸷一笑:“好,待谣言传开,人心惶惶之际,咱们再扮作官府差役,强征暴敛,逼得他们走投无路。届时,这些燕国贱民必揭竿而起,此举虽如飞蛾扑火,但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价值,不过这也只是,开胃菜,京城这边,“梨园戏班”将红莲圣母降世异象,起势后,我们埋藏在燕国各地的红莲教众,也必然会群起响应,足够燕国朝廷喝一壶的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嘈杂声,刘崇惊起,陈风忙安抚:“莫慌,想必是隔壁酒鬼闹事。” 刘崇定了定神,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这上头是咱们在燕国京城各地的一部分暗桩,关键时刻,让他们南北呼应,制造混乱。还有,与南楚的密信往来切勿走漏风声,需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南楚国和暗夜司,这些饭桶,枉费了我西蜀国靖安司如此费心费力的扶持,短短一月,就被燕国将十多年的布局连根拔起。” “切记小心行事,燕国锦衣卫,仿若无孔不入,若被识破,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孙尚接过名单,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却咬牙道:“放心,我潜伏多年,从未出过差错,我这条命锦衣卫还收不走。” 刘崇拍了拍他肩膀:“只要燕国京城一乱,咱们即刻南下,按计划行事,先搅他个天翻地覆!” “那燕军西境的布防呢?内应可探听出什么确切消息?”刘崇紧接着问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 老孙掌柜皱着眉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小心翼翼地展开:“这是“猎鹰大人”费了好大周折,又多方核实才绘就的部分燕军西境某处布防图,虽不完整,但关几个关键之处都有标注。” 刘崇眼睛一亮,一把夺过图纸,仔细端详起来,片刻后,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二位皆是我西蜀有功之人,待事成之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们的。” 陈风闻言,脸上皆露出谄媚的笑容,连声称谢。 老孙头这是微微颔首,并未言语,心中暗暗冷哼一声。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地大震 第一百五十五章天地大震 皇宫,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李景炎振作精神,拿起案几上未批阅完的奏章,继续埋首于国事之中。窗外,春风呼啸,吹得窗棂瑟瑟作响,似是要将这深宫内的静谧搅碎,却未能扰了李景炎分毫专注。 他时而眉头紧锁,凝视奏章上所奏的民生艰难之状;时而提笔批注,写下一条条解决之策,字迹刚劲有力,力透纸背。 良久,贴身太监小福子,低声道:“陛下,夜要深了,龙体要紧,要不先歇着?” 李景炎头也未抬,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太监小福子无奈,只得默默退至一旁,守着这一室的沉静。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李景炎终是搁下了笔,揉了揉酸涩的眉心,靠向椅背稍作歇息。此时,他才觉出几分疲惫,大燕边疆大体上还算安稳,可内里的各地局势的风云变幻,仿若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李景炎身着明黄色龙袍,身姿略显疲惫地坐在龙椅之上,他的目光缓缓扫向那堆积如山、已然批阅完的奏章。 其中多本奏章都承载着地方的急讯,其中多道奏章,字里行间满是焦虑与紧迫,提到地方州府多处竟如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相继爆发不少大小民变。 那些文字描述着百姓们手持简陋农具,怒目圆睁,冲向州府衙门的场景,声浪几乎要冲破纸张扑面而来。 地方官员的奏请,或言辞恳切,或惊慌失措,纷纷请求朝廷速速派兵镇压刁民。有的奏章上,墨渍晕染,可见是在慌乱中急就而成,诉说着暴民人数之众,已非当地守卫所能抵挡,城防摇摇欲坠,旦夕之间便有城破之危;还有的奏章,竟斗胆提出要在地方上募兵,以扩充兵力,应对这燃眉之急。 一想到宫外那广袤土地上,无数百姓深陷水火,李景炎无奈地缓缓摇头。如今大燕正值王朝末年,旱涝灾害频繁侵袭,大地干裂,庄稼无收,洪水滔天,家园尽毁,百姓们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而朝堂之上,亦是腐朽不堪,世家门阀贪官污吏横行霸道,他们视民生如蝼蚁,巧立名目,中饱私囊,将赈灾粮款鲸吞蚕食。苛捐杂税更是多如牛毛,压得百姓们直不起腰,卖儿鬻女只为换得一口吃食。在这绝境之中,怎能不让百姓苦不堪言、奋起反抗? 如果不是自己的从天而降,这燕国也不知能不能够支撑下去,跨过三百年周期率后,又能撑几年? 在这片广袤且纷争不断的大陆上,局势宛如紧绷到极致的弓弦,一触即发。原有的世界轨迹仿若一道既定却又随时可能崩断的航线,指引着各方势力的前行方向。 燕国绍后期,遗留下来的改革派,这支力量悄然蛰伏在朝堂之上艰难扎根。他们试图从陈旧腐朽的制度淤泥中,拽出国家兴盛的新芽。以土地改革为例,他们主张重新丈量土地,按户分配,让耕者有其田,以激发农桑活力;在吏治方面,打破门阀举荐的陈规,推行科考选贤,为寒门士子开辟晋升之路,都是一些老路子,华夏五千年来,王朝末年改革的都没有成功过。 幸运的话,即便能将原身扶上帝位,若能在安稳局势下潜心发展,保守估量,或能支撑个十多年,逐步将革新的火种燃遍四方。 然而,现实却是四面楚歌。北境草原,那片广袤无垠、民风剽悍之地,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马蹄所踏之处,尘烟滚滚。他们垂涎中原的富饶,年年南下侵扰边境,烧杀劫掠,使得边疆百姓苦不堪言,戍边军队疲于应对,到时改革派想要抽调兵力整饬内敌的计划必然屡屡受阻。 西蜀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只蛰伏多年暗暗蚕食燕国恶狼,其掌权者权臣宇文家,野心勃勃,暗中囤积粮草、厉兵秣马,妄图在乱世中寻机对,西蜀国取而代之,而又将触手伸向燕国,根据锦衣卫传来的情报显示,这西蜀国宇文家,麾下的靖安司与“幽冥魔宗”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南楚,水乡泽国,商业繁茂却政权不稳。当地门阀豪族势力盘根错节,把控着国家政治经济命脉,是大燕绝对的死敌。 最为隐秘而致命的,当属暗中蛰伏的上界幽冥神宗,以及离雪王朝……他们可不会给改革派喘息的机会。 李景炎深知,若按原有轨迹自己没有穿越,原身被扶上帝位,改革派面对朝堂地方党争激烈,国库空虚,兵力疲弱,改革派又该如何力挽狂澜,拯救这将倾之大厦,护百姓于安宁…… 思及此处,李景炎眉头皱得更深,以大燕近三百年的历史沧桑来说,其中隐秘无数,燕国第一代皇帝和第一任皇后,明显身份不简单,特别是那皇后,极有可能是上界之人离雪王朝之人,若是普通上界民众还好,若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必然知道所谓的气运王朝何。 而根据现有的秘辛记载来看,以他的身份,这个皇后死的有点草率了? 玄幻世界什么都有可能,那他们对自己的后人会不会,有所准备呢? 收回发散的思维,轻轻摇了摇头。 “小福子。”御书房内,李景炎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面容略显疲惫,却难掩帝王的威严,他轻声唤道。 小福子正在一旁垂手侍立,时刻留意着陛下的动静,听得传唤,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弯腰应道:“奴婢在,陛下有何吩咐?” “传众臣,即刻进宫。”李景炎的语气不容置疑,眼中透着几分急切。 “是。”小福子领命而去,脚步匆匆,袍角随风飘动。他深知陛下此刻传唤兵部定是有要事相商,不敢有半分耽搁,一路小跑着出了御书房,直奔兵部而去。 不多时,各部尚书与麾下官员联袂而至。他们身着官服,神色凝重,鱼贯进入御书房,见到陛下在上,齐刷刷跪地行礼,齐声高呼:“臣等,参见陛下。” 洪亮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平身。”李景炎抬手示意,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召诸卿前来,实是事出紧急。朕批阅奏章,见多地民变之事愈演愈烈,百姓受苦,社稷动荡,各位爱卿可有良策应对?” 说罢,眉头紧锁,眼神扫视兵部各级官员。 兵部一官员率先出列,身姿挺拔,器宇轩昂,上前一步行礼后,道:“陛下,依臣之见,当务之急需速派精锐之师奔赴事发之地,以雷霆手段镇压,方可震慑宵小,平抚动乱。京中有几支能征善战之军,皆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随时可听候调遣。只要大军一到,那些闹事的乱民必不敢再放肆,定能快速恢复当地秩序。” 李景炎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未置可否,他转而看向兵部尚书,目光中带着期许,轻声问道: “孙爱卿,你怎么看?” 兵部尚书,面容沉稳,经验丰富,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深谙为官之道与治国谋略。听得陛下问询,他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道: “陛下,臣以为,一味镇压,恐治标不治本。如今多地生乱,根源或在民生疾苦,赋税繁重,百姓不堪其负才铤而走险。当务之急,一方面可调遣部分兵力前往维持秩序,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另一方面,需协同户部、工部等诸部,即刻清查各地赋税实情,酌情减免,同时安排赈灾救济,让百姓有活路可寻,方能从根本上消弭民怨。” 李景炎听后,微微点头,目光在众臣脸上一一扫过,见众人或沉思,或欲言又止,便又开口道: “孙爱卿所言,甚合朕意。朕既为天子,当以苍生为念,民生不稳,江山社稷何来安稳?” 李景炎继而看向户部尚书,“钱爱卿,你这边协同工部,三日内将可调配的赈灾物资、减免赋税的方案呈上来。” 两部尚书忙应道:“遵旨。” “诸卿,朕将这千斤重担交予你们,望同心协力,共度难关,若有懈怠、推诿者,国法处置!” 李景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如洪钟般响彻大殿:“各部即刻着手,出征事宜,制定具体兵略方案,明日早朝呈奏。此番出征,关乎我朝国运,不容有失。” 众臣齐声高呼:“臣等必肝脑涂地,为陛下分忧!” ………………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刚安静下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匆匆而入,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本密报奏章: “陛下,锦衣卫有紧急要事奏报!” “嗯,红莲圣教,不会是翻版白莲教吧?” 李景炎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接过奏章,翻开细看,脸色愈发阴沉。只见奏章之上,详细记录着大燕多地近来局势: 沧州城外,一群暴民冲击官府粮仓,与官兵发生激烈冲突,死伤无数,而混乱之中,有锦衣卫亲眼瞧见带头者的胸口绣着一朵诡异的红莲;黄州境内,几座县城接连传出民变,烧杀抢掠之事频发,细查之下,那些闹事者家中皆藏有红莲圣教的传教符纸;更有甚者,在富庶的江北之地,一些商铺莫名被砸,货物被劫,现场也发现了红莲圣教特有的标记。 李景炎眉头微微一挑,轻声呢喃:“这红莲圣教?朕竟从未听闻,诸卿可有听闻……” 说着让太监小福子,将奏折递给御书房内的百官。 百官们依次传阅着奏折,御书房内一时鸦雀无声,唯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响。许久,礼部尚书李元洪,率先出列,清了清嗓子说道: “陛下,臣以为,此红莲圣教行径与昔日幽冥魔宗多有相似,皆是蛊惑民心、煽动叛乱,当速速彻查,严惩不贷,以免祸乱丛生,危及社稷。” “这红莲圣教,臣年轻时,游历西蜀国时,曾有所听闻,在其民间秘密传教,教义宣扬世间将有大劫,唯有入教方能得庇佑。据说他们行事诡秘,教徒众多,分布在不少地方。而且他们还常以救济百姓为名,收拢人心,如今他们不知为何已经扩散至大燕,按锦衣卫所奏,各地的民变极有可能是他们在背后煽动蛊惑。” ………… 众人正商议间,收到消息的锦衣卫指挥同知朱雀匆匆入内,再次单膝跪地:“陛下,臣已派人初步探查,这红莲圣教似乎在江湖中亦有不少拥趸,与一些帮派暗中勾结,其势力渗透之快,超乎想象,他们常以救济贫民之名,广纳信徒,在偏远山村、城镇角落秘密集会,传播教义,蛊惑人心的话术一套一套,不少愚昧无知之徒纷纷入教……” “好一个红莲圣教,竟敢借百姓之苦来谋一己之私,扰乱我朝纲纪。” 李景炎眼神一凛:“还有江湖帮派?哼,朕倒要看看,是哪些鼠辈敢与朝廷作对。传朕旨意,命锦衣卫联合六扇门,彻查与红莲圣教勾结的江湖势力,务必将其一网打尽。” “遵旨!”众臣齐声领命 —————— 忽地,一阵沉闷的轰鸣声打破了屋内的凝重气氛,起初仿若远方的闷雷,转瞬之间,那声音便如同汹涌的怒潮,脚下的大地剧烈颤抖起来。 “地震。” 龙椅摇晃,皇帝李景炎猛地起身,身姿矫健稳住身形,双手,此刻紧紧抠住龙椅扶手,指节泛白,目光如炬,迅速扫向四周。 却见桌上的茶盏倾倒,原本热气腾腾、散发着袅袅清香的茶水,此刻如脱缰野马,肆意溅湿了桌上摊开的奏折,墨渍在水渍中晕染开来,模糊了那一行行工整的字迹。 御书房内的书架咯吱作响,仿若垂暮老人在病痛中的呻吟,几部厚重的古籍再也经受不住这般震荡,簌簌掉落,书页在空中胡乱翻舞,似是在发出绝望的呼喊。 官员们面露惊惶,刹那间,御书房内乱作一团。有人扯着嗓子呼喊着“护驾”,那尖锐的声音划破混乱的空气,充满了恐惧与急切。 更有甚者,慌不择路地撞向同僚,跌倒在地后又连滚带爬地往墙角躲去,全然没了平日朝堂上的矜持与风度。 殿外,值守的锦衣卫御林军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地动惊到,短暂的慌乱后,他们迅速反应过来,御林军锦衣卫校尉嘶吼着下达命令,一群人向着御书房冲来。 然而,脚下的地面依旧在疯狂抖动,好似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有人摔倒又立马爬起,手中的长枪在晃动中险些脱手,可眼神却无比坚毅,一心只想奔赴皇帝身边护其周全。 此时,皇宫各处亦是一片狼藉,宫墙裂缝斑驳,瓦片噼里啪啦地掉落,砸在石板路上碎成齑粉,惊起阵阵烟尘;花园中的繁花绿草被石块掩埋,娇艳的花朵零落成泥,断枝残叶散落一地;太监宫女们奔走哭号,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仿若被无尽的恐惧与绝望笼罩 此情此景,天下及诸国,轮番上演。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涌动 第一百五十六章 涌动 一刻钟前,京城外。 夜幕快要降临,应天府的喧嚣却未减半分。华灯初上,将胡同口照得亮堂堂的,卖小吃的摊贩们纷纷亮起了自家的灯笼,昏黄的光晕摇曳,映照着往来行人的面容。 李大爷守着他的煎饼摊,正收拾着剩余的食材,旁边卖卤味的赵伯吆喝起来:“卤煮嘞,热乎的卤煮,来一碗尝尝,一天的劳累都散咯!” 张婶拎着个竹篮,匆匆走来,跟李大爷招呼道:“李大爷,您这儿还有煎饼不?我家里那口子今儿天不亮就去码头搬货了,忙得很,要忙到大半夜,我得给他送点热乎的去,加俩鸡蛋,让他吃得饱饱的干活儿有力气。” 张婶一边等着煎饼,一边说道:“我那不成器的小子,去帮着坊里整理新颁的政令文书呢,都是跟当今陛下推行的变法有关。我瞅着,不少条令对咱老百姓是真好,像鼓励女子也能学手艺、做工,亦同绍兴年间变法那般,只是这变来变去的,着实有些折腾,不过当今陛下如今年轻鼎盛,应该能持久些吧!” “咱还听说,这变法后,以后啊这衙门小吏,也能有机会升官,也不知我家那小子有没有这福气!” 李大爷手上动作顿了顿,点头道:“我是好事儿啊。持久好,持久好,就说这赋税,之前咱交得可不少,现在听说新法条下来,能给咱减负呢,往后手头能松快些。” “我也觉着是。”张婶接过煎饼,帮着把豆浆灌进竹筒:“我娘家兄弟在乡下种地,前阵儿来信说,官府现在鼓励他们改良农具,用新法子种地,产量估摸着能往上提一提。这要真成了,粮食多了,咱日子可不就更好过了。” 正说着,街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群身着青衫的学子正簇拥着一位老者快步走来,那老者鹤发童颜,手中还握着一卷书简,边走边激昂陈词: “此次变法,乃是关乎国本、福泽万民之举,我等学子当全力拥护,为新政推行摇旗呐喊,广聚民心!” 周围的学子们纷纷点头称是,高呼口号,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京城百姓们不知是不是错觉,时至今日,自九大学府成立以来,京城的文人士子好像多了数倍不止……而且都面生的很,不过人都怪好的嘞,没有其他读书人那么傲慢瞧不起咱这些普通老百姓! 张婶瞧着这阵仗,不禁咋舌:“这些个读书人,对变法倒是热心。不过这变法要落地生根,光靠喊口号可不成,还得看实操咋样。” 赵伯也在一旁附和:“张婶说得在理,就像那鼓励商户扩大经营,听起来是好事,可万一税赋跟着涨得离谱,咱小本生意可吃不消。” 人群中的喧闹声还未平息,街角处却又闪过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们身形矫健,在人群中穿梭,看似无意,实则目光紧紧盯着那些讨论变法的人们。 李大爷眼尖,悄悄撞了撞张婶的胳膊,低声道:“张婶,瞧见没,那几个人,看着不像是善茬儿,估摸是来探听风声的。这变法触动了不少达官贵人的利益,怕是有人心里不舒坦,要搞小动作。” 一边想着待会儿要不要去官府举告? 张婶心领神会,压低声音回道:“唉,绍兴年间不也这样,咱平头百姓,就盼着过安稳日子,可别因为这些个事儿,搅得京城不得安宁。希望朝廷能拿捏得准,把这好事儿稳稳当当办好咯。最好能多杀杀这些达官显贵的威风,哼!” 就像绍兴年间,那些王公贵族被皇帝老儿,推到菜市口像杀猪一样,杀的这些杂碎惨叫连连,那可真是真呀,真高兴。 这时,旁边卖菜的王二扯着嗓子喊起来:“新鲜的萝卜嘞,刚从城外拉来的,水灵儿着呢!” 路过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停住脚,蹲下挑起萝卜来:“老板,这萝卜怎么卖?” 王二堆满笑:“公子,便宜卖您,三文钱一斤,您瞧这萝卜,又脆又甜,炖汤做菜都合适。” 年轻人皱皱眉:“能不能再便宜点儿?我是附近大秦学府的学生,手头不宽裕,想买几个回去跟同窗们熬个汤,大家一起暖和暖和。” 王二犹豫了一下,一摆手:“行,看您是个读书郎,求学不易,就两文半一斤吧,您多来点,我给您挑几个好的。” 年轻人选了几个大萝卜,付了钱,起身离去,嘴里还念叨着等会要跟同窗讨论的文章,走了几步又回头道:“王二叔,您对当今陛下变法咋看?我在学府听先生讲学,觉得这变法若能彻底施行,于国于民益处颇多。” 王二挠挠头:“我一介粗人,不懂那些大道理。就觉着吧,只要咱生意能好做,不被官府瞎折腾,就行。这变法刚开始,还得再瞅瞅。” 位身着青衫的年轻人卜锦程,拎着萝卜。 眉头紧锁,脚步匆匆,心中的愤懑如即将喷发的火山,止不住地往外涌,心里不停地低声咒骂着: “那狗皇帝到底发了什么疯,非要搞什么变法!好好的江山,非得折腾出个天翻地覆不可。还有那凭空冒出来的九大学府,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招来那么多舞文弄墨的酸士子,我这好不容易花钱买来的学位,真是亏死了。” 他越想越气,猛地一甩衣袖:“想我堂堂国子监,传承数百年,那可是为国选材的圣地,如今倒好,被那劳什子变法一搅和,经费被削减,师资也流失,快成了无人问津的破落户、摆设一般的存在,实在是可恶至极!”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仿佛这场变法是一场灭顶之灾,正无情地吞噬着他的一切。 “哼,这变法分明就是祸国殃民之举!瞧瞧现在,朝堂之上尽是些阿谀奉承的奸臣当道,真正有风骨、懂治国安邦之道的能臣却被排挤在外。”他微微仰头,望向紫皇城的方向,目光中好似燃起熊熊斗志: “值此危难之际,正是我国子监莘莘学子挺身而出、澄清宇内、报效国家之时。我等定要联合起来,追随恩帅,还有赵翰林、孙翰林、周翰林、吴翰林、郑翰林以及王翰林这几位德高望重、学识渊博之士,效仿古之贤士,在宫门前长跪不起,向那狗皇帝表明心迹:祖宗之法,万万不可变啊!” 卜锦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往昔学过的史书典籍,“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当年绍兴帝不听劝谏,执意变更祖制,落得个什么下场?晚年众叛亲离,傀蛊之祸,政令不通,国力衰退,被后世诟病。难道如今这位儿皇帝,还想重蹈覆辙,让我大燕,这大好河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他冷哼一声,加快了前行的脚步,似是要赶去与志同道合者商议那即将拉开帷幕的“宫门跪谏”大事,身影逐渐消失在街巷深处,只留下一路尚未消散的愤慨余韵。 —————— 不远处的裁缝铺子也开了门,老板娘正坐在门口绣着花样,绣线在她指尖穿梭,勾勒出精美的图案。隔壁打铁铺里,火星四溅,铁匠师傅光着膀子,抡着大锤,叮叮当当地打造着农具。 “他婶子,忙着呢?”绸缎庄的老板娘扭着腰肢走过来,手里拿着块料子:您瞧瞧,我新进的这批绸缎,颜色正得很,给您店里做几件上等衣裳,指定能卖上好价钱。” 裁缝老板娘放下针线,接过料子摩挲着:“哟,这料子是不错,不过这价钱……您也知道,咱这一片儿虽说住的有几家富贵人家,但大多还是平头百姓,太贵了可卖不动。对了,说起这生意,您听说最近变法的事儿没?” 绸缎庄老板娘嘴角一勾:“我还能坑您不成?咱都老相识了,给您个实在价,比市价低两成,您要是卖得好,以后进货都从您这儿走。这变法啊,我听我家那口子说,有些新规矩对咱买卖人有利,像是简化了些商税流程,可也有些麻烦事儿,得重新打点人脉,适应新章程。” 两人正讨价还价着,街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原来是杂耍班子来了,一群孩子欢呼雀跃地跟在后面。耍猴的艺人逗得猴子上蹿下跳,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还有表演喷火的汉子,一口火焰喷出,赢得阵阵喝彩。 “娘,我要看杂耍,您给我几个铜板吧。”一个小男孩拽着母亲的衣角央求着。 母亲无奈地掏出几个铜板,也不知怎的最近戏班子好像变多了,小孩子三天两头的吵着要看戏。 随即叮嘱道:“就这几个了啊,以后可没有了,跟你爹看完赶紧回家,别乱跑。” 小男孩接过铜板,兴高采烈地牵着爹的手扎进人群里。 日头渐高,东集市上愈发热闹。一处酒楼里坐满了人,有谈生意的商人,有相聚的老友。店小二穿梭其中,端菜送酒,嘴里吆喝着:“来嘞,客官您的酒,慢用啊!” 靠窗边的一桌,几个中年男子正议论着京城的事儿。“听说了吗?许多官道要翻修了,以后进出更方便咯。这可多亏了陛下变法,重视民生,拨了银子下来。” “这确实是好事啊,咱做买卖的,就盼着路好走,货物流通得快,生意才兴旺。” 靠窗边的一桌,几个中年男子正议论着京城的事儿。“听说了吗?许多官道要翻修了,以后进出更方便咯。这可多亏了陛下变法,重视民生,拨了银子下来。” “这确实是好事啊,咱做买卖的,就盼着路好走,货物流通得快,生意才兴旺。” 这时,同桌一位姓周的商人,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朝周围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忙倾身向前。周商人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说,最近在那丰裕道上,出了件邪乎事儿。夜里赶路的人瞧见,一团团幽绿的鬼火闪烁,影影绰绰像是有大队人马在行进,可走近了却啥也没有,风声呼啸间,仿若能听到低沉的行军号声,那阵仗,活脱脱像是什么阴兵过境。” 众人听了,脸上皆露出惊惶之色,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拉了拉衣领。“周兄,你可别吓唬咱们,这青天白日的,说得这般瘆人。” 周商人摆了摆手,继续道:“我吓唬你们作甚,这事儿可不止一人瞧见。更离奇的是,第二天就有消息传开,说是丰裕道附近运送朝廷官银的队伍出了事,银子丢了不老少。你们说,这一前一后的,能没关联?莫不是真有那阴司鬼怪,看不得咱这好日子,来给朝廷添乱?”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陷入沉思。许久,才有一人迟疑着开口:“会不会是有胆大妄为的山贼,故意装神弄鬼,趁着混乱劫了官银?毕竟这变法刚有些成效,眼红的人可不少。” “有理有理,若真是山贼作祟,那可得提醒官府加紧缉拿,这刚要修路,往后生意好做了,可不能让这些鼠辈坏了大事。”众商纷纷附和,原本轻松的氛围此刻也凝重起来,都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忧心忡忡,不知这场风波又会给这看似光明的前景添上怎样的阴霾。 靠角落一桌,几个退伍老兵正喝着酒。 “哥几个,咱从战场上下来,就盼着国家昌盛,百姓安乐。这陛下推行的军改,我瞧着有当年咱们行军布阵、破旧革新的劲头,只要坚持下去,大燕定能更强。”独眼老李握紧酒杯,眼中透着光,想着绍兴年间军人的风光,不由有些向往。 “可老李,你也知道,最近京城外城闹了几场疫病,虽说控制住了,有人就借题发挥,说什么上天降怒,都是变法闹的。咱心里清楚,这就是胡言乱语,可架不住有人信啊。”疤脸老张闷头喝酒,一脸无奈。 老板过来添酒,叹口气:“各位爷,我这酒馆开了多年,见多识广。变法之路,本就崎岖,有赞成就有反对。咱老百姓啊,就盼着日子安稳,朝廷多为咱谋福祉。那些个流言,咱心里有秤砣,分得清是非。” 另一桌人闻言却,小小的冷哼一声,对自己的同伴说道:“哼,我看这变法没那么好。最近京城周遭闹了几场小病灾,还有城外庄稼遭了虫灾,这可都是之前没出过的事儿。依我看,定是这变法触怒了上天,天降神罚嘞。” 同桌皱眉反驳:“你可别乱说,哪有什么神罚。这天灾人祸,年年都有,不过凑巧赶上变法这当口。我瞧着变法带来的好处明明白白,就说那变法新设的医学府,其中的李时珍,孙思邈,扁鹊,华佗(各府征召人物)几位老神医,免价给百姓看病,多少人受益。” “哼,你信你的,我信我的。反正我觉着这朝廷瞎折腾,指不定后面还有啥乱子。”这人依旧嘟囔着,灌下一大口酒,好似喝醉了一般。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从酒馆角落里站起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汉子,眼神微闪。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地说道:“各位,不知大家有没有听说,不知怎的,四处好像都不安生,我家隔壁那户,前天夜里突然传出一阵凄厉的叫声,等大伙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七窍流血,那模样,啧啧,太吓人了。” “还有前街的老王家,说他家闺女像是鬼上身了似的,整个人痴痴傻傻,胡言乱语,找了好几个神婆都不管用。这应天府周遭,这段时间各种骇人听闻的传闻,神神鬼鬼的,闹得有些人心惶惶的,不会真是变法引起的吧?” 他这一番话,让这一层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过了片刻,靠窗边的一个中年男子皱着眉头开口道:“我觉着不至于吧,变法咋能跟这些邪门事儿扯到一块儿?咱可不能乱信。” 但角落里一个老者却颤颤巍巍地说:“难说啊,这变法动静这么大,触动了那么仙人,保不准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降灾下来警示呢。” 独眼老李“啪”地把酒杯拍在桌上,大声道:“老爷子,您这话说得可就没谱了,咱在战场上那是真刀真枪地拼,可没见过什么神仙鬼怪。这京城周边不安生,依我看,多半是有人故意捣乱,想趁着变法这当口,搅得大家不得安宁,好让变法推行不下去。” 一伙计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叹气:“不管咋说,这事儿透着诡异,大家往后出门都多留个心眼儿吧。咱老百姓就盼着日子能平平稳稳的,可别再出什么乱子咯,诸位若是想要祈福消灾,听说新建的红莲圣母庙的红莲圣母娘娘挺灵的,大家可以去试试……” ———————— 喧嚣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华灯初上,将整座城池装点得仿若梦幻之境,可在这繁华背后,暗流却在悄然涌动。 酒楼顶之上,凉风习习,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栏杆旁,冷血、无情、铁手、追命四位青衣公子一字排开,身姿挺拔宛如苍松,他们目光冷峻,饶有兴致地俯瞰着楼下讨论变法的百姓。 那一双双历经江湖风雨、洞察世间诡谲的眼眸,此刻正不动声色地收集着每一丝信息。 冷血一袭劲装,墨发束起,他身姿矫健,仿若暗夜猎豹,随时准备扑杀猎物。 此时,他目光如隼,若有若无地锁定着那个叫嚷着变法导致天灾、神罚将至的中年人,仿若要从对方的一举一动中剖析出背后的隐秘。 无情坐在栏杆上。 面容冷峻,一袭白衣胜雪,周身散发的气场却如渊渟岳峙,让人不敢小觑。他微微皱眉,轻声开口: “果不其然,近来京城周边的舆论甚嚣尘上,诡异之事,和案子层出不穷,手法不是一般普通百姓能有的,大多是江湖上某些高手五花八门的手法,所致。” “这言变法将遭天谴之事,起初不过是星星之火,谁料如今竟已成燎原之势,在应天府外引得百姓议论纷纷,还炮制出什么不久之后将会异象丛生、降临这般荒诞不经的谣言,实在是居心叵测。” 铁手双手抱胸,他身形魁梧壮硕,宛如一座巍峨的小山,给人以无尽的安全感。听闻无情之言,他浓眉紧锁,声若洪钟:“这般乱七八糟的消息如瘟疫般迅速传遍京城周边,四处开花,依我看,绝非偶然。从起初的悄无声息,到如今这般大张旗鼓地散布,必定是有组织、有计谋的蓄意谋划,怕不是南楚暗夜司与西蜀国靖安司之人在背后捣鬼。他们妄图以谣言乱我民心,阻我朝变法,好从中谋取私利。” 追命身形灵动,仿若鬼魅,他一袭青衣随风舞动,透着几分洒脱不羁。 此刻,他脚尖轻点栏杆,微微俯身向下,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口中喃喃:“这些谣言就像是精心编织的罗网,一步步将不明真相的百姓困于其中。咱六扇门这段时间也接到不少线报,说是有神秘人频繁出入京城周边各城的茶楼酒肆、市井街巷,暗中散播这些邪说,只是官府缉拿时,他们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身手必定不简单。我还听闻,偏远村落有些百姓竟被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家中囤粮备水,仿若末日将至。” 冷血冷哼一声,寒声道:“哼,他们想得倒美。我大燕推行变法,为的是富国强兵、造福百姓,岂容他们这般轻易破坏。” 说罢,他身形一闪,仿若一道黑色闪电般掠下楼去,几个起落便隐没在人群之中,朝着那散播谣言的几个年人而去。 无情见状,不紧不慢地锁定另一人:“切勿打草惊蛇,放长线钓大鱼,且看那些人背后还有何人指使,咱们顺藤摸瓜,一举将这幕后黑手揪出。” 铁手与追命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纷纷施展轻功,追随另外几人而去。 下一刹那。 便是感觉,天地好似开始晃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部署 第一百五十七章部署 燕国京城,燕翎山脉,往昔如一条沉睡的巨龙,横卧在燕国大地,其峰岭绵延,千壑纵横,虽有峻峭之姿,却透着岁月沉淀的静谧。然,一场动地撼天的地震骤临,仿若上古神只挥下怒拳,刹那间,地动山摇,乾坤颠倒。 初时,低沉的轰鸣自地心深处滚滚而来,如洪荒巨兽的怒号,紧接着,大地崩裂,巨石滚落,尘烟蔽日。那原本熟悉的山径瞬间扭曲、断裂,好似被一只无形巨手肆意揉搓。 各大山谷在挤压中变形,山峰或倾塌、或拔高,往昔的溪涧改道四溢,水花在混乱中咆哮着冲向未知。 可震灾的狂暴未歇,异象已迫不及待地登台。先是一缕缕微光,从山体崩裂的罅隙间渗出,起初如丝如缕,幽微而神秘,恰似破晓前穿透云层的曙光。转瞬,光芒大盛,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霞光自山巅喷薄而出,如天河倒灌,倾洒在破碎又重塑的山峦之上 那光芒所到之处,原本灰暗的岩石泛起奇异光泽,似被镀上一层梦幻的琉璃,晶莹剔透中透着古朴厚重。 —————————— 燕京城,皇宫。 皇帝李景炎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抓住御案边缘,以稳住身形,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悸,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与威严,他高声喝道: “众卿莫慌,稳住心神!” 皇宫的这场地震来得迅猛,去得也快。不过须臾,震动便停歇下来,可整个天下却已陷入了混乱的泥沼。 京城不少街巷之中,更是一片狼藉。老旧的民居成片倒塌,百姓的哭喊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撕心裂肺。孩童们惊恐地依偎在父母怀中,涕泪横飞;老人们瘫坐在地,眼神惊恐。街边的店铺幌子散落一地,货物倾翻,老板们望着满地狼藉,欲哭无泪。 —————— “地龙翻身,地龙翻身,此乃凶兆啊!”钦天监监,吓得喃喃自语,那声音抖得厉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喉咙,平日里那点钻研星象、占卜天机的沉稳仪态,此刻碎了一地,只剩最原始的惊惶。 “住嘴!竟敢妖言惑众,拖出去。”皇帝李景面色一冷,看着已经冲进御书房的锦衣卫,高声冷喝,抬手间,两名锦衣卫已如恶狼扑食般架住了监正的胳膊,监正双腿一软,回过神来,差点瘫倒在地,嘴里连忙念叨着:“臣失言,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李景懒得搭理此人,他锐利的目光锁定了御前御林军统领统领:“周卿,速速派人,去皇宫各处查看,尤其是后宫,若有人员损伤,不管是宫娥太监,还是妃嫔贵人,务必第一时间送至太医院,调集最好的御医,全力救治。” “臣领命!”御林军统领抱拳行礼,转身疾步而去,铠甲碰撞之声在殿内回响,吩咐一队队御林军向着皇宫各处奔去。 李景炎又看向内务总管太监小福子:“小福,子,你即刻前往后宫,安抚太皇太后、皇后与诸位妃嫔。朕无事,让她们莫要慌乱!” “奴婢遵旨。”小福子忙不迭地应着,小碎步匆匆向后宫方向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刘卿!”李景炎的这一声呼喊,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户部当尚书闻声,赶忙出列,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口中高呼:“臣在 李景炎微微倾身向前,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叮嘱道:“你速去清查京城周边各府粮库储备,此次地震来势汹汹,各处房屋摇晃坍塌之声不绝于耳,百姓们怕是有不少已无安身之所,流离失所之景只怕此刻就在街巷之中上演。当务之急,粮食供应万万不可断,这是稳定民心的根基。你需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顿了顿,李景炎的语气愈发坚定,眼中似有火光闪烁:“若清查之后,情况危急,你无需再行请奏,即刻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莫要顾及繁文缛节,一切以稳定民心为要。” 户部尚书上前一步,躬身答道:“臣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这就去办。” 言罢,匆匆退下。 “兵部何在?”李景炎高声呼喊。 兵部尚书出列:“臣在!” “杜爱卿,”李景声音沉稳有力,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令京城内外驻军,周边各府即刻进入戒备状态。京城九门,关乎京城命脉,各增派两千兵力严守,务必细致盘查进出之人与车辆,谨防有人趁乱生事、劫掠百姓,绝不能有丝毫懈怠!” “臣遵旨,定保京城安稳。”兵部尚书,大步流星而去。 李景炎目光转向工部尚书:“张卿,朕命你即刻组织人手排查京城建筑损毁,尤其是城墙、城楼、官衙与桥梁等要害之处。若有坍塌破损,务必组织工匠抢修,尽快恢复京城防御与运转机能。人手不够,可征调民夫,绝不可延误。” 工部尚书领命而去,边走边召集下属,商议着如何迅速展开排查抢修事宜。 “刑部听令。”李景炎看向刑部尚书: 李景并未停歇,他大步走到殿中的沙盘前,沙盘上精细地呈现着京城的布局。他手指沿着街巷划过,眉头紧锁,继续下令: “派应天府三班衙役上街维持秩序,缉拿趁乱作恶之徒。若有哄抬物价、囤积居奇者,严惩不贷,以正国法,稳定市面。” “同时,让他们在各城中分区巡逻,划分区域,责任到人,确保没有一处遗漏。协助百姓抗震救灾,帮着他们从废墟中抢救财物、救助伤者,对于那些流离失所之人,尽快引导至空旷安全之地安置。若遇不法之徒,胆敢在这国难当头之时发不义之财、为害百姓,不必回禀,格杀勿论!朕要让京城百姓知道,朕与他们同在,这朗朗乾坤,容不得宵小作祟。” “臣遵旨。”刑部尚书领命匆匆安排人手去了。 “礼部!”李景炎紧接着喊道。 礼部尚书李元洪上前:“臣在。” “卿去准备安抚百姓的祭天仪式,昭告天下,此乃天灾,朕与百姓共克时艰,让百姓知晓朝廷定会护他们周全。同时,组织人手安抚受惊百姓,宣讲抗震避灾之法,莫让恐慌蔓延。”李景炎一一部署,有条不紊。 “京兆尹钱肃,你即刻组织衙役、差役,分赴京城京兆府外,统计百姓受灾状况,统计伤亡人数、损毁房屋,调配物资,优先救助伤者、老弱妇幼。朕命你在两个时辰内,将初步灾情呈于朕前。”李景炎转向一位身着绯袍、面容干练的官员说道。 钱肃连忙跪地,神色凝重:“臣遵旨!臣定全力以赴,不负圣恩。”叩首后起身,匆匆出宫,召集人手去了。 待被点到名的官员们纷纷领命而去,朝堂上一时安静下来。李景炎的目光缓缓扫过余下的百官,便开口问道:“诸卿还有何事要奏?” 宰相季海生上前一步,犹豫了一下,拱手说道:“陛下,此次地震事发突然,前几日又有星象异常,民间恐已有流言蜚语。臣担心,心怀叵测之人会借此煽动舆情,对朝廷新政不利。” 李景炎微微眯起双眸,继而环顾众人:“朕既为天子,当为百姓之盾,社稷之梁。新政乃国之所需,民之所向,敢借天灾,妄议新政者,朕必严惩不贷,此事朕早已让锦衣卫盯紧……” 他顿了顿,说道:“众卿各司其职,先解眼前之灾厄,待灾情稍缓,再行后议。此刻,救百姓、稳京城,巡查各处灾情,便是重中之重。” “遵旨!”百官齐声应和,声音响彻御书房。 ———————— 夜色如墨,浓稠得似要将整座京城吞噬。城内,断壁残垣随处可见,昔日不少繁华的街巷如今已化作一片废墟,满目疮痍之景令人触目惊心。 房屋倒塌无数,残砖碎瓦堆叠,有的地方还冒着袅袅青烟,似是苦难发出的无声哀号。百姓们流离失所,哭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悲戚,刺痛着每一个听闻者的心。 然而,在这混乱之际,一些暗流却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悄然涌动。 京城某座恢宏却透着几分阴森的府邸之中,烛火摇曳,映照着几位反对变法的顽固派臣子阴鸷的面容。 他们秘密聚集于此,神色凝重,仿佛正在谋划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为首的翰林博士刘铭,他捻着胡须,手指微微颤抖,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 “诸位,此乃天助我等。这天地大震,震动的可不止是这燕京城池,更是触及整个大燕的天象根基,致使天象异常,这皆是上苍给出的警示啊!那变法逆天而行,触怒上苍,当速速叫停,如若不然,我大燕必将陷入绍兴年间,那般万劫不复之地。”说罢,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跟着跳了一跳。 翰林学士王泽赶忙附和道:“正是,博士所言极是。我听闻市井之间已有传言沸沸扬扬,都说朝廷奸佞弄权,妄改祖制,才招致如此灾祸。我已暗中命人,在茶楼酒肆这些人多嘴杂之处大肆散播,只消数日,必能掀起舆论巨浪,到那时,舆情汹汹,就算那皇帝再一意孤行,也不得不从民意,废止这劳什子变法。” 他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在望。 与此同时,红莲圣教,渗透最深的之地。 那些本就遭了天灾人祸的流民聚集之地,同样是人心惶惶。百姓们自发地围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脸上满是愁苦与惶惑。 “听说了吗?这地震定是上天不满朝廷这些年的作为,变法怕是要遭天谴哟,咱老百姓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哟。”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摇头叹息,浑浊的眼中好似满是担忧。 “是啊,我家那几间破房子全塌了,一家老小如今连个遮风挡雨的地儿都没了,莫不是朝廷那些当官的乱改规矩,惹出的祸事?”一个年轻后生装出满脸愤恨,一拳砸在身旁的断墙上,扬起一片尘土。 众人的话语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恐慌与质疑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如野火燎原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暗处,敌国暗探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绝佳时机,开始纷纷行动。他们乔装成普通百姓、走街串巷的商贩,巧妙地混入人群之中,不动声色地故意煽风点火。 “瞧瞧,燕国这一震,怕是气数将尽咯,咱邻国的日子可安稳得多,听说那边赋税轻,百姓安居乐业,哪像咱们这儿,整天灾祸不断,还搞些莫名其妙的变法,把日子都搅得一团糟。” 一些个挑着担子、看似憨厚的暗探,趁着旁人不注意,压低声音对周围人嘀咕着。此类言语,就像毒瘤一般,在本就惶惑不安的人心之中迅速扎根,让燕国受灾地区的人心更加动荡,局势愈发危急。 —————— 皇宫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烛火摇曳,将室内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雕花窗棂透进丝丝缕缕的冷风,却丝毫吹不散那满室的凝重。 皇帝李景炎身着明黄色锦衣,身姿挺拔却难掩疲惫,他微微蹙着眉头,双眼紧盯着手中的奏章,时而沉思,时而提笔批注,那一笔一划都似有千钧之力,决定着江山社稷的诸多事务。 “陛下,夜深了,您也该歇歇了。”太监小福子轻声劝道。 李景炎仿若未闻,手中朱笔未停,直至批完最后一本奏章,才搁笔长舒一口气。他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抬眼望向窗外那黑沉沉的天幕,繁星隐匿,唯有一弯冷月高悬,恰似他此刻孤寂清冷的心。 这一次的天地大震,应该比记载中的绍兴年间来的更加猛烈,范围更广,烈度更深,可能是打破人间三百年王朝周期率,诞生气运王朝的最后一次大天灾,而且其波及的范围,绝不仅仅只是燕国,天下各国估计也是不可幸免。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结网 第一百五十八章结网 一个时辰后。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龙涎香的烟雾袅袅升腾,盘旋在雕梁画栋之间,为这凝重的气氛更添几分压抑。 皇帝李景炎,转身坐在那宽大的御案之后,手中紧握着一份刚呈上来的奏疏,眉头紧锁,眼中隐有怒色。 此时,锦衣卫同知朱雀疾步走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沉声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皇帝李景炎微微抬眸,目光扫向他,低声道:“讲。” 锦衣卫同知朱雀起身,压低声音道:“启禀陛下,埋伏在他们身边的锦衣卫暗探来报,发现那些反对变法的官员,如今正蠢蠢欲动。他们暗中派人在京城各处悄然散布谣言,臣已截获部分言论,皆是称此次天地大震乃因变法逆天,触怒上苍,还蛊惑百姓,说朝廷奸佞弄权、妄改祖制,才招致如此灾祸。” 皇帝李景炎,冷哼一声:“这帮逆臣,朕锐意革新,为的是江山社稷、黎民苍生,他们竟妄图混淆视听,果然狗改不了吃屎,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可真是利益若花迷人眼。” 锦衣卫同知朱雀,继续说道:“陛下,据可靠消息,他们已暗中串联,准备在宫门前长跪,意图以民意裹挟朝廷,迫使陛下停止变法……” 皇帝猛李景炎站起身来,龙袍下摆随之拂动,他在御案前来回踱步,片刻后,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朕的江山,朕的子民,岂容他们这般肆意妄为!传朕旨意,但凡涉及之人,一个都不许放过,既然他们不想体面,朕倒要看看,他们有几个脑袋!” 皇帝李景炎顿了顿,眼底的寒意未消,又问道:“朕命你彻查潜伏在大燕京城的,西蜀国靖安司的暗探,如今查得如何了?” 朱雀神色一凛,赶忙上前一步,抱拳回道:“回陛下,此事已经有些眉目了。臣率锦衣卫精锐,日夜不辍,通过多方眼线排查,已锁定了几处疑似窝点。这些西蜀暗探极为狡猾,平日里伪装成普通商贩、杂役,隐匿于市井街巷之中,与常人无异,若不仔细甄别,实难发觉。” “根据锦衣卫沈炼那边,从那名,西蜀国玄级暗探中口撬出来的情报,经过多方核实,顺着一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查到了此人曾接触过的,西蜀国靖安司,一处一疑似据点,京城外城,南城的一处旧宅,以及东城码头附近的几家货栈。臣推测,那旧宅许是他们传递情报、商议机密之处,而码头货栈则便于他们借助往来西境的商船,借以运送物资,实为暗地传送情报的联络路线。” 皇帝李景炎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冷峻:“做得好,既已有线索,便顺藤摸瓜,莫要走漏了风声,以免打草惊蛇,必要之时,可提前抓捕,自行斟酌。” 朱雀应声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臣已加派人手,对那几处可疑之地严密监视,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将这些暗探一举擒获。臣还安排了一些精明能干之士,混入周边人群,佯装成普通百姓,留意是否有新的可疑人员进出,发现他们,最近正和许多戏班,接触的有些过于密切……必有所谋……” “如此的话……”皇帝李景炎微微冷笑:“既然那些反对变法的达官显贵,皇室宗亲,似乎也挺喜欢看戏的,那就让他们自己变成一场戏吧!” “遵旨!”锦衣卫同知朱雀领命,知道皇帝陛下的意思。 皇帝李景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如此甚好,朕静候你的佳音——” “遵旨,陛下!臣告退。”朱雀再次单膝跪地,行礼之后,转身快步退出御书房。 皇帝李景炎则重新坐回御案后,目光凝视着手中的奏疏,陷入了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这江山的命脉之上。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些奏疏上。 “哼,朕之变革,旨在破旧立新,让这大燕的山河重焕生机,这些鼠目寸光之辈,只知守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罔顾天下大势。”李景炎心中暗忖,挡朕者死。 ———————— 与此同时,京城东郊的一座府邸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更添几分诡谲。密室之中,几个身影围坐一团,气氛凝重得仿若能凝出水来。 居于首位的,是皇亲李崇武,虽年逾花甲,却目光如炬,精神矍铄。他面色阴沉似水,重重地叹了口气,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诸位,陛下此番执意推行变法,全然不顾祖宗成法,肆意妄为!我等身为皇室宗亲,世受皇恩,食君之禄,本当忠君之事。可如今呢?朝堂之上,尽是些新进的狂徒,凭借着陛下的一时宠幸,大肆折腾,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诸多宗亲,因这变法,俸禄被降,世代承袭的利益无端受损,长此以往,我大燕根基何存?” 说罢,他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烛火乱颤。 众人听闻,纷纷面露愤慨之色,点头不迭。一位中年官员紧接着接口道:“郡王所言极是!如今民间被这变法折腾得怨声载道,再看天象,地震、洪涝接连不断,这分明就是上天示警,皆是变法惹出的祸端。我等若还畏缩不前,怎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言及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与变法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时,角落里一位郡王模样的人压低声音道:“依我之见,咱们不能只在京城闹腾。当下南方实权三王,那可是此次削藩的重中之重,必然对小皇帝满心怨恨。若能说动他们加入,咱们这场‘劝谏’,声势必将浩大无比,让陛下不得不重视。”此话一出,众人眼中皆闪过一丝光亮,似是看到了转机。 然而,话音刚落,便有一位较为谨慎的宗亲皱眉反驳:“南方三王如今在京城孤立无援,他们怎敢在此时轻易表态?这不是明摆着把把柄往皇帝手里送,除非是不想活了。诸位也都瞧见了,多次朝会上,他们可都是唯皇帝马首是瞻,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怎会轻易与咱们联手?” 这一番质疑,让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黯淡了几分,众人再度陷入沉思,密室内一时静谧无声,唯有烛火的“噼啪”声。 “哼!”李崇武冷哼一声,打破僵局:“不管如何,明日咱们按原计划行事,齐聚宫门前,定要让陛下知晓民意不可违,祖宗之法不可废。至于南方三王那边,再从长计议,先把京城这一局盘活了。” 言毕,室内众人应和之声此起彼伏,只是这声音中,多少夹杂着些忐忑与不安,好似最后的挣扎。 待众人走后,屏风后面走出一人,正是南方实权番王安王。烛火摇曳,光影在他冷峻的面庞上跳动,勾勒出他深邃眼眸中暗藏的算计。 李崇武见他现身,眼中闪过一丝惊惊恐,却又迅速恢复镇定,微微拱手道:“安王……你怎会在这?” 安王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抬手止住李崇武的话头:“果郡王不必多言,本王在后面可听得一清二楚。” 他踱步向前,手指轻轻拂过桌案,似在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几人刚刚坐过的位置,“哼,这小皇帝的变法,确实搅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李崇武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后急切地说道:“安王,如您所言,咱们都深受其害。如今殿下现身于此,想必也是有了主意。南方有殿下您坐镇,兵强马壮,若您肯振臂一呼,加入我们这次‘劝谏’,必能让小皇帝投鼠忌器,重新思量这变法之事。” 安王听闻,却并未立刻作答,只是微微抬眸,望向密室顶端,似在思索。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们以为本王在京城孤立无援,就真的毫无作为?” 语气中透着几分高深莫测,“那小皇帝三番五次想要削藩,我若不早做筹谋,今日岂有活路?”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份密信,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这京城内外,支持咱们的势力可不少,暗流涌动,小皇帝又能掌控几分?” 李崇武目光深沉地看着安王,心中权衡利弊,片刻后抱拳道:“安王既如此,明日宫门前的行动,您可有何安排?若您能出面,震慑力自然不同凡响,可若您不便现身,也望能指点一二,助我等一臂之力。” 安王负手而立,在室内缓缓转了一圈,最终停定:“你们只管按计划行事,闹得越大越好。本王在暗处,自会有动作,定要让小皇帝明白,这朝堂不是他一人能说了算的。” 言毕,安王将密信交到其手中,大步向密室出口走去,临到门口,又回头叮嘱道:“莫要漏了风声,否则,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说罢,身影没入黑暗之中,果然如陛下所言。与其让这些愚蠢,看不清形势,死性难改之人,将来回到封地,面对变法暗中使绊子,不如趁现在好好清理清理。 —————— 羿日,午时。 晨日光熹微,却驱不散笼罩在燕京城上空的阴霾。皇宫内,太监宫女们脚步匆匆,各司其职,忙碌的身影穿梭在殿宇廊道之间,紧张的氛围如绷紧的弦。 “来人,传朕旨意,今日午朝,各部务必详实禀报现阶段救灾进展。”李景炎声音略带沙哑,却不容置疑。小福子匆忙领命而去,脚步急切。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众大臣面色疲惫,却强打精神,依次出列禀报。 户部尚书上前,躬身行礼:“陛下,臣昨夜清查京城周边粮库,幸得前些时日为防荒年有所囤粮,如今尚可支应。已按您旨意,开仓放粮,流民聚集处皆设了粥棚,暂保百姓无饥馁之患。” 李景炎微微颔首:“做得好,后续仍需密切关注粮储,不可掉以轻心,若有短缺,即刻从富裕且未受灾的临近州县调配。” “臣遵旨!”刘卿退下,额头汗珠滚落,这一夜奔波,他深知责任如山。 兵部尚书紧接着奏报:“启奏陛下,京城内外驻军已严守各处,九门盘查严密,昨夜擒获数名趁乱打劫之徒,均已严惩。周边各府亦进入戒备,暂无异动。” 他声如洪钟,眼神透着军人的果敢。 “不可松懈,谨防敌国借机生事,加强巡逻。”李景炎叮嘱道。 工部尚书上前,愁眉不展:“陛下,京城民房建筑损毁严重,城墙多处坍塌,城楼亦有破损,工匠民夫虽已全力抢修,然工程浩大,人力物力消耗甚巨。” 李景炎目光深沉:“务必加快,可多拨银钱招募能工巧匠,材料若有不足,从他处征调。” 刑部尚书也出列:“应天府衙役昨夜全力缉拿,哄抬物价者二十余人已入狱,市面稍稳。百姓受灾之地,衙役皆在协助救援,安抚人心。” “继续严查,乱世用重典,对为害百姓者绝不姑息。”李景炎言辞冷峻。 礼部尚书李元洪奏道:“安抚祭天仪式筹备妥当,今日巳时即可举行,宣讲抗震之法的人手也已安排,定能安抚民心。” “好,仪式需庄重肃穆,让百姓感受到朝廷关怀。”李景炎神色稍缓。 “启禀陛下,据统计,京城内城,受灾百姓已逾十三万,伤亡人数初步估计达一万有余,损毁房屋近千间。城西、城南受灾尤为严重,大量百姓流离失所,现正安置于城外几处空旷营地。” 京兆尹钱肃跪地呈报:“京城外城,伤亡百姓万余人,损毁房屋近两千间,物资调配正加急进行,伤者已陆续送至医馆救治,其余还在进一步统计中“” 说到此处,他声音哽咽,这惨烈灾情,令人痛心。 李景炎闭眼片刻,深吸一口气:“全力救助,务必使百姓有屋可住,有药可医。” “遵旨!”众臣齐声应和。 李景炎有些无奈,这还是仅仅是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其他地方的周报没有那么快呈上,情况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估计其他国家也在四处救火,说不定更加严重……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苍天已死,红莲临世 第一百五十九章 苍天已死,红莲临世 数日前,燕国,云州。 云州之地,这片曾经有着些许烟火生机的膏腴沃土,如今却被天灾的阴霾死死笼罩,仿若九幽地狱临世。 云州之地,本就多山陵沟壑,土地贫瘠,百姓终年辛劳,也仅能勉强糊口。偏生近年灾厄连连,仿若上苍震怒,降无尽苦难于这片土地。 先是冬日奇寒,春时又逢大旱,多年滴雨未降,烈日高悬,烤干了大地的最后一丝水汽。田间禾苗尚未抽穗,便已枯黄焦萎,河道干涸见底,裸露出一道道狰狞的裂痕,如大地干裂的嘴唇,渴望着甘霖的滋润,却只等来绝望。 临沧府城,作为云州重镇,往昔虽算不得繁华似锦,却也有几分烟火人气。如今却也已沦为人间炼狱,街巷之中,饿殍遍地,幸存者亦是面黄肌瘦,眼神空洞无光,仿若行尸走肉。 市集早已没了往日的喧闹,残垣断壁间,偶有几个衣衫褴褛之人在废墟中翻找着,期望能寻出一星半点可食之物,哪怕是早已腐烂的草根,也成了争抢的对象。 城外,那片本应是麦浪翻金的田野,如今只剩荒芜。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沙尘,天地间一片昏黄,恰似末日之景。 数十万流民,拖家带口,背井离乡,向着未知的方向蹒跚前行。他们形如鬼魅,脚步虚浮,每一步都似用尽全身力气,只为逃离身后那片已无生机的故土。一路上,树皮被剥光,野菜被挖尽,所过之处,真如蝗虫过境,万物凋零。 在一处临时聚集起来的流民营地,密密麻麻的简易窝棚拥挤不堪,污水横流,垃圾与腐尸的恶臭弥漫在空中,熏得人几欲作呕。孩童的啼哭、大人的悲叹,稀稀拉拉。 营地偏僻一角。 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正蹲在地上,浑浊的双眼紧盯着面前一小堆还带着泥土的野菜,干枯的双手颤抖着将野菜分成一小撮一小撮。 身旁围坐着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他们眼巴巴地望着那野菜,小嘴不时地吧唧着,喉咙里吞咽唾沫的声音清晰可闻。 老人用微弱却尽量温和的声音说道:“乖娃们,再等等,等阿爷把野菜煮煮,咱就有吃的了。” 远处,几个青壮年男子围坐在一起,愁眉不展,他们身上的衣衫早已千疮百孔,补丁摞补丁。其中一个汉子一拳砸在地上,愤懑道:“这日子可咋过啊!咱云州百姓到底造了什么孽,要受这般苦楚。上头的官府也不见个影,往年收税的时候可积极得很呐!” 旁边一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话道:“听说朝廷拨了赈灾粮款下来,可到咱们这儿,连根毛都没见着,指定是被那些贪官污吏给克扣了。咱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他们倒好,吃香的喝辣的,哪管咱们的死活!” “哼,我前几月瞧见县太爷的小舅子又新纳了一房小妾,绫罗绸缎穿在身上,那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王公贵族出行呢!咱老百姓拼死拼活,一年到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一个面容憔悴、胡须拉碴的男子咬着牙,眼眶泛红,话语间满是悲愤与不甘。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苦,如此这般的情况,在数十万流民之中,连绵不绝,整个人都有喷发的火山,各地的流民越聚越多,如火山般随时可能爆发。 ——————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唯有中央几处简陋的大帐内,透出昏黄摇曳的光亮,仿若黑暗中倔强闪烁的孤星。 帐内,气氛凝重得似能攥出水来,红莲圣教的高层们正齐聚一堂,他们的身影在黯淡灯火下显得格外肃穆,一场足以撼动乾坤的密议,在悄无声息中拉开帷幕。 红莲圣教教主身披一袭破旧却洗得干净的红袍,衣角随风轻轻摆动,宛如夜枭的羽翼。 他面庞坚毅,透着久经沧桑的冷峻,双眸深邃如渊,隐隐燃烧着炽热火焰,他高坐于主位之上,双手紧握着座椅扶手,指节泛白,似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豪情壮志。 “诸位兄弟姊妹。”教主终于打破沉默,声若洪钟,在帐内嗡嗡回响,“如今天下,昏君无道,佞臣弄权,苛捐杂税如猛虎,百姓苦不堪言,饿殍遍野,易子而食之惨状不绝于耳!我红莲圣教,既蒙苍生庇佑、受天道感召,此时不起义,更待何时?”言辞间,愤慨激昂,句句如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坎之上。 大帐一侧,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猛地站起,“砰”地一声,双拳砸在案几上,震得烛火乱颤。 他是教中负责武事的堂主,豹头环眼,满脸胡须根根直立,恰似怒目金刚。“教主所言极是!俺老牛这双拳头,早就痒得厉害,只盼着能痛揍那些狗官,为乡亲们出口恶气。前几日我回乡探看,村里的娃娃饿得皮包骨头,老人死了都没副薄板棺材,这世道,真他娘的不让人活!” 说罢,眼眶泛红,虎目中泪光隐现。 “该死的朝廷!”身材魁梧的护法炎烈霍然起身,他满脸胡须因激动而抖动:“咱们年前到今日在周边城镇散发救济粮,所见惨状令人痛心疾首。那狗官还污蔑咱们煽动民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推翻这腐朽朝廷,百姓永无宁日。”说罢,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烛火乱颤。 众人纷纷点头,面露悲戚之色。一位面容清瘦、眼神却透着精明的谋士轻抚胡须,微微皱眉道: “起义之事,迫在眉睫,但切不可莽撞。当下朝廷虽腐朽,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兵甲钱粮、城防关隘,皆不可小觑。我等需谋定而后动,先积聚粮草、广纳贤才,联络四方有志之士,成燎原之势,方可与之一搏。”他语速不快,却字字珠玑,众人皆侧耳倾听,陷入沉思。 “先生所言甚是,我已派教中兄弟暗中联络周边山寨绿林,不少豪杰听闻我教大义,愿携手共举大事,粮草方面,也陆续有些囤积。” 负责后勤调度的长老接话道,他头发斑白,面容憔悴,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这些日子为筹备物资,奔波劳碌,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只是,这兵器装备,仍是短缺,缺铁少硝,打造不出精良家伙,难敌官军啊。” 帐内一时议论纷纷,众人各抒己见,或忧心忡忡,或摩拳擦掌。教主目光扫过众人,这些生死相随的兄弟姊妹,便是圣教最坚实的脊梁,也是最坚实的棋子。 “莫急,我已探得一处官仓,囤有大量兵器甲胄,若能设法夺取,可解燃眉之急。只是守卫森严,需精心布局。” 教主沉声道,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教主,此事风险颇高,万一有失……”有谨慎者出言提醒。 “为成大业,何惧风险!我意已决,即刻挑选精锐,制定方略,今夜之后行动。”教主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众人见此,纷纷起身,抱拳应诺,那股同仇敌忾之气,似要将帐顶掀翻。 “大事将至。”红莲圣教教主,目光扫过众人:“起义之后,下一步该如何,从何处着手?” …… 负责情报的堂主幽影,身形鬼魅般从阴影中闪出,嗓音沙哑低沉:“回教主,据我堂探知,燕国军队如今主力多在北部边防,与蛮族对峙,京城兵力空虚,南方诸郡县虽有守军,却军备松弛,正是咱们起事的良机。只要咱们迅速集结力量,拿下几座关键城池,开仓放粮,必能引得四方灾民响应,届时星火燎原,朝廷首尾难顾。” 众人闻言,眼中光芒大盛,纷纷点头称是。 然而,教中素有智囊之称的左使沐云却微微皱眉,轻抚胡须,缓缓开口:“此举虽有机可乘,但亦危机四伏。我教多是穷苦百姓出身,虽有满腔热血,可论作战经验、军备器械,与朝廷正规军相比,相差甚远。一旦起义,朝廷必定全力镇压,若初期不能站稳脚跟,陷入持久战,咱们粮草物资供应不上,军心必乱。” 沐云之言如一盆冷水,浇得众人发热的头脑稍许冷静。帐内一时陷入沉默,唯有烛火噼啪作响。良久,玄风教主微微颔首:“左使所言有理,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筹备?” 沐云上前一步,摊开一幅羊皮地图,上面圈圈点点标注着各地兵力、物资储备与地形要害。“咱们需先打下,端城,以此练练兵,凭借地为根基,训练出一支精锐之师。” 他手指划过地图上端城:“同时,派遣得力人手,联络各地绿林豪杰、不满官府的乡绅富户,筹集钱粮、兵器。再者,散布流言,揭露朝廷恶行,为起义造势,让民心倒向咱们。” 众人围拢过来,目光随着沐云手指移动,纷纷陷入思索。玄风教主目光深邃,凝视地图许久,猛地抬头:“就依左使之计行事!炎烈,即刻准备起义事宜,日夜不辍,务必在明日初见成效。” “遵教主令!”炎烈领命,大步而去,身上铠甲碰撞,发出铿锵之声。 “幽影,情报之事,关乎生死,你继续加派人手,紧盯朝廷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即刻回报。”红莲教主叶玄风望向幽影,眼中满是信任与重托。 “属下必不辱命。”幽影身形一闪,消失在帐后。 安排完军事与情报,红莲圣教教主叶玄风又看向负责后勤的长老:“教中物资储备、粮草筹备,便由你统筹。灾民中不乏能工巧匠,组织他们打造兵器、修缮甲胄,不可懈怠。” 长老却坚定地点头:“教主放心,属下定当全力以赴,定不让教中兄弟饿着肚子、空着双手上阵。” 商议既定,众人各司其职,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接下来的日子里,红莲圣教在流民营地施粥舍药,教众们亲力亲为,照顾伤病,孩童们的啼哭声渐少,百姓望向圣教众人的眼中,满是感激与希望。 ———— 羿日。 连绵不绝的灾民营地中。 一座相较之下还算高耸的土台突兀而立。 高台之下,成百上千身着红衣的身影整齐列阵,宛如一片燃烧的血海。他们胸口皆绣着一朵怒放的红色莲花,花瓣鲜艳欲滴,仿若要滴出血来,正是红莲圣教的弟子。 这些弟子个个手持红缨枪,枪尖寒光闪烁,在日光下刺目惊心。他们身姿挺拔,神情冷峻,虽身处这饿殍之地,却不见丝毫慌乱,巍然屹立,似是要以这钢铁之躯,在这乱世撑起一方“正义”,与台下那一群群形容憔悴的流民形成鲜明对比。 红莲教主叶玄风一步一步踏上高台,他身形高大魁梧,一袭深红长袍拖地,衣袂猎猎作响。 头上束发金冠,雕镂精美,中央一颗红宝石熠熠生辉,宛如鲜血凝聚。他面庞刚毅,剑眉斜插入鬓,高挺鼻梁下,薄唇紧抿,透着冷峻决绝。 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着台下那乌泱泱的流民,目光中既有悲悯,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诸位受苦的乡亲们!”红莲教主叶玄风猛地振臂高呼,声若洪钟,瞬间压过了台下的嘈杂: “你们看看如今这世道,朝廷无道,苛捐杂税猛于虎,贪官污吏横行霸道!我们辛苦劳作一年,所得粮食却被他们搜刮殆尽,遇上灾年,他们可曾有过一丝怜悯?可曾开仓放粮救济一二?” 他的声音雄浑激昂,如洪钟响彻营地,字字句句似重锤砸在众人的心间。 “冬日严寒,多少老人孩童冻死家中;春日大旱,庄稼无收,我们却还要饿着肚子上缴赋税。朝廷视我们如蝼蚁,随意践踏,这等统治,天理何在!” “俺们交税从未含糊,可灾来了,官府连个鬼影都不见!”一位老者气得胡须颤抖,眼眶泛红,手中拄着的木棍狠狠戳向地面。 “俺家娃都快饿死了,那些当官的还在大鱼大肉!”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紧怀中瘦得皮包骨的孩子,泪水决堤,顺着脸颊淌下,滴落在孩子干裂的嘴唇上。 “苍天已死啊!这朝廷无道,哪还有咱老百姓的活路!”人群中不知是谁喊出了第一句,刹那间,“苍天已死,朝廷无道”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声震四野。 教主叶玄风眼中似有怒火燃烧,脸颊因激动而微微泛红:“苍天已死,朝廷无道……” “圣火红莲,当救苍生!”台下有几个胆大的灾民,被教主的话语点燃情绪,跟着喊了起来。 “圣火红莲,当救苍生!”红莲圣教教主叶玄风主继续趁热打铁,再次高呼,手中长剑直指苍穹,仿若要划破这昏暗的天幕,为众人开辟一条新生之路。 刹那间,台下群情激奋,起初只是零星的呼喊,转眼间便汇聚成山呼海啸般的怒吼:“苍天已死,朝廷无道!圣火红莲,当救苍生!” 饥饿、愤怒、绝望,种种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如同干柴遇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苍天已死,红莲降世,当救苍生!” 红莲教主叶玄风眼中光芒大盛,再次高呼:“我们还有希望!圣火红莲,将为大家指引光明之路!加入我们,推翻这腐朽的朝廷,重建一个人人有饭吃、有衣穿的太平盛世!” “随我出征。” 说罢,他大手一挥,身后的红莲圣教弟子们齐齐将红缨枪高举向天,齐声呐喊,气势磅礴。 “苍天已死,红莲降世,当救苍生!” “苍天已死,红莲降世,当救苍生!” 台下的流民们被这热血沸腾的场景彻底点燃,有人带头冲上台去,接过圣教弟子递来的简陋武器,更多的人纷纷响应。一时间,人群涌动,如决堤洪水,向着周边府城池奔涌而去,流民们仿若被注入一股奇异的力量,眼神中不再是全然的无助,而是燃起了复仇与求存的火焰。 大规模的民变,就此如燎原之火,迅猛爆发。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端城 第一百六十章端城 数日后。 云州的苍穹之上,铅云厚重地堆积,仿若要将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生气也压榨殆尽,沉甸甸地笼罩着每一个人,叫人喘不过气来。 连年的酷旱肆虐,大地崩裂出道道狰狞的口子,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无情吞噬着生机,庄稼早已枯败,田野间一片荒芜,饿殍相枕,百姓深陷于水火之中,苦不堪言。 而那朝堂之上,却仿若置身事外,依旧毫无节制地横征暴敛,各级官员蝇营狗苟,一门心思中饱私囊,对民间的惨状熟视无睹,任由百姓在绝望中挣扎。 值此暗无天日之际,一股汹涌的暗流正在涌动、汇聚,那便是红莲圣教。 自揭竿而起那日起,叛军势如破竹,接连攻破诸多村镇县衙,一时间声名远扬,引得无数受苦之人投奔。如今,红莲圣教的起义军如同裹挟着暴雪的滚滚山洪,人数已逾五十万之众,规模空前。 红莲圣教途经之地,尽是些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流民,他们脚步虚浮却目光如炬,透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听闻教主号召,纷纷义无反顾地加入队伍。他们手中紧攥的,是平日里用以勉强维持生计的简陋工具,或是锈迹斑驳、刃口都卷了的铁刀,或是勉强磨尖的木棍。 他们紧密追随着红莲教主叶玄风振聋发聩的号召,向着既定的目标——端城,浩荡进发。 这端城,两边临山,可绝非一般城池,它是云州临沧府屈指可数的大城,城墙巍峨高耸,砖石紧密堆砌,扼守着云州通往临近富裕的靖西府的咽喉要道之一。 然而,红莲圣教的起义军们毫无惧意,拿下端城,既能让新兵们在血与火的实战中迅速成长、得到历练,又能将此作为根基稳固的据点,进可攻、退可守,为后续朝着靖西府稳步推进、扩张势力铺就一条坚实之路。 ———————— 端城。 连年大旱,城外的土地干裂纵横,如破碎的龟甲,荒草丛生间,饿殍遍野,百姓的哀号在风中若隐若现,可这惨状却似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隔绝在端城之外。 端城,这座云州临沧府的雄城,城墙高耸入云,巨石垒就,在阴霾下泛着冷峻的光。城墙上,旗帜猎猎作响,守城的官兵来回穿梭,眼神中透着惶恐与决绝。 知府衙门,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攥出水来。 知府林鹤堂身着官服,端坐在大堂之上,往日保养得宜的面容此刻憔悴不堪,双眼布满血丝,双手紧攥扶手,指节泛白。堂下,各级官员、将领齐聚,却无人敢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诸位,如今那红莲圣教叛军即将兵临城下,人数逾五十万之众,可战之兵亦不少,其来势汹汹,诸位有何良策?”林鹤堂的声音沙哑。 参将赵文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声如洪钟:“大人,末将愿率麾下三千精兵出城迎敌!那叛军虽众,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手持简陋武器,我军装备精良,又熟悉兵法,只要率军猛突直取那圣教教主,将其斩于阵前,敌军必溃,届时定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赵文身形魁梧,一脸坚毅,眼中燃烧着战火,身后的披风随风鼓动。 “哼!”一声冷哼从角落传来,众人侧目,却是主簿钱文渊。此人身形干瘦,面容冷峻,目光透着精明与狡黠。“赵参将,你莫要轻敌。那红莲圣教能一路势如破竹,攻破诸多村镇县衙,岂是等闲?如今他们裹挟着流民,气势正盛,你贸然出城,若是有个闪失,这端城可就门户大开了!” 赵文一听,怒目圆睁,跨前一步:“钱主簿,你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等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如今叛军犯境,自当奋勇杀敌,难道要像你这般畏缩不前?” 钱文渊不慌不忙,微微仰头:“我并非畏缩,只是行事需审时度势。端城城墙坚固,粮草尚足,坚守待援方为上策。一旦出城与叛军野战,胜负难料,稍有差池,全城百姓都将遭殃。” 一时间,堂内众人议论纷纷,分成两派,争执不休。林鹤堂眉头紧锁,心中烦闷不已。他深知,如今的局势危如累卵,这端城若破,云州将陷入更大的混乱,可若坚守,又能撑到几时,也不知八百里加急奏报可到了京城,靖西府的援军何时能到。 正在此时,一名传令兵匆匆入内,单膝跪地:“报!大人,叛军来了!” 这消息如一道惊雷,瞬间让堂内安静下来。林鹤堂猛地站起身:“怎么来的这么快?” ———————— 端城守将刘昌听闻红莲圣教大军压境,心急如焚。他本是一员老将,征战沙场多年,可如今面对这如潮水般涌来的叛军,心中竟也没了底。刘昌深知哪怕是面对五十万老弱病残,可相对来说端城兵力依旧薄弱,城中满打满算,加上新招募的新兵也不过八千人马,而且大部分都没有接受过,正经的军事训练,且军备物资匮乏,想要抵挡五十万之众,抵挡一时还好,若时间日久,朝廷援军迟迟不来,着实有些………… 但刘昌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立即召集麾下将士,在城楼上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 “兄弟们,如今叛军来犯,咱们身后就是万千百姓,这端城是咱们的职责所在,绝不能丢!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死战不降……” 将士们听了,齐声高呼,士气虽因兵力悬殊而略显低迷,却也被将军的豪情激起了几分斗志,更明白饿疯了的百姓,一旦冲入城中,自己的家人,将会面临何等下场。 —————— 与此同时,端城外。 红莲圣教的主营帐内,教主叶玄风正负手而立,凝视着眼前简陋的沙盘,上面标记着云州各地的山川地势与城郭布局。他一袭红袍,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果敢与坚毅。 身旁的谋士进谏道:“教主,端城虽小,却易守难攻,刘昌又是个硬骨头,听闻他正在整军备战,我军不可轻敌冒进。” 叶玄风微微点头,沉声道:“我自然知晓,可机不可失,拿下端城,我等才有出路。传我命令,先派一万先锋军,试探端城虚实,其余各部,按兵不动,随时待命。” 一万挑选过后的民夫组成的圣教教兵,先锋军,手持五花八门的武器,如汹涌的浪潮,向着端城滚滚而去。他们一路烟尘弥漫,喊杀声震天。 先锋部队由教中那位豹头环眼的堂主率领,他跨坐在一匹黑色骏马上,手中的大刀寒光闪烁,宛如夜空中的一道闪电。身后,作为督战队的两千余名身着红衣的教众,个个目光坚毅,手持红缨枪、大刀、散发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攻城!”堂主一声怒吼,声如洪钟,震得四周空气都为之颤抖。刹那间,一万圣教教兵们如饿虎扑食般冲向城墙。前排的农民军迅速将手中的云梯扛起,向着城墙飞奔而去,云梯在奔跑中微微晃动,后排的弓弩手们则弯弓搭箭,一波稀稀拉拉的箭雨呼啸着向城墙上射去,试图压制守城官兵的反击。 城外,红莲圣教的起义军漫山遍野,如黑土色的潮水般汹涌而来。他们衣衫褴褛,却喊声震天,前排的人扛着简易云梯,不顾城墙上如雨点般落下的箭矢,疯狂冲锋。 城墙上,官兵们奋力还击,滚石,雷木、石块、热油纷纷砸向城下。 刘昌亲自督战,吼声连连:“给我狠狠地打!绝不能让叛军踏上城头一步!” 他挥舞着大刀,鼓舞士气,身上溅满了鲜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的。 城墙上,各级军校们也在奔走呼喊:“放箭!快放箭!” 他们嘶吼着,声音带颤抖,毕竟他们已经多年未经战事。 圣教教兵的云梯一架架搭上城墙,红莲圣教的勇士们手脚并用,迅速攀爬。他们口中呼喊着“苍天已死,红莲降世,当救苍生”的口号,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能驱散一切恐惧。 城墙上,官兵们开始拼死抵抗。他们用长枪不断地捅刺向上攀爬的教众,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有的教众被长枪刺中肩膀,鲜血喷涌而出,却咬着牙,单手抓住云梯,另一只手挥舞着武器继续向上;有的教众则不幸被刺中腹部,双手无力地松开,从云梯上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但红莲圣教的攻势并未因此减弱。一位年轻的教众,身形矫健,如猿猴一般灵活。他避开官兵的几次捅刺,三两下就爬上了城墙。刚一落脚,便挥刀砍向身旁的官兵,那官兵惊恐地瞪大双眼,举刀抵挡,却被他一记猛力的劈砍,震得手臂发麻,长刀脱手而出。 年轻教众趁势一脚将其踹下城墙,转头又冲向其他敌人。 城下,弓弩手们持续射箭,为攻城的同伴提供掩护,倒霉的有一箭正中一位官兵的咽喉,那官兵双手捂住脖子,口中发出“咯咯”的声音,瞪大的双眼满是不甘,随后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红莲教起义军他们推着一辆辆简易的攻城车,车上装满了干柴、巨石等物。为首的是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满脸的胡须因汗水而湿透,眼神却透着决绝。 接近城门时,官兵们发现了他们的意图,顿时箭如雨下。教众们纷纷举起盾牌,组成一道简易的防线。盾牌上插满了箭支,如同刺猬一般。但他们没有退缩,在大汉的带领下,推着攻城车,一步步艰难地向前挪动。 “放礌石!”城墙上的军官大喊。瞬间,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城墙上滚落下来。一块巨石砸中一辆攻城车,将车砸得粉碎,推车的几名教众也被砸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然而,其他人没有丝毫犹豫,绕过残骸,继续前进。 “放火油。” 眼看就要接近城门,官兵们急了,开始往下倾倒热油。热油泼洒在地上,溅起滚烫的水花,教众们的脚下顿时弥漫起一阵刺鼻的青烟。有几人不慎被热油溅到,皮肤瞬间被烫伤,疼得在地上打滚。但后面的人立刻补上,他们将攻城车推到城门下,点燃干柴,火焰瞬间升腾而起,浓烟滚滚,试图烧毁城门。 城门处火势渐大,守城官兵们惊慌失措。军官挥舞着长剑,大声喝骂,逼迫士兵们继续抵抗: “都给我稳住!谁要是敢后退,军法处置!”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城墙上,短暂的适应后,官兵们渐渐稳住阵脚,他们组成小队,相互配合,对攀爬云梯的教众展开更猛烈的反击。有的小队用长枪组成密集的枪阵,从云梯口向外猛刺,教众们难以近身;有的则搬起城砖,朝着云梯砸去,云梯被砸断,教众兵们纷纷坠落。 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兵,手持长枪,站在云梯口,接连刺倒了数名教众。他的枪法娴熟,每一次刺出都精准无比,教众们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枪尖。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与决绝,因为他知道,一旦城破,自己和家人都将性命不保。 城下,红莲圣教的堂主见攻城受阻,心急如焚,他挥舞着大刀: “苍天已死,红莲降世……” “苍天已死,红莲降世……” 红莲圣教教兵们,齐声那吼,一边宣泄着恐惧。 战斗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面对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教众兵们与官兵们拼死厮杀,双方互有伤亡。有的教众爬上城墙后,与官兵展开混战,他们凭借着满腔的热血和对新生活的渴望,在城墙上撕开一道道口子。但官兵们凭借着城防优势,一次次将教众们逼退。 “顶住!顶住!”守城军官不断的呼喊着。 ———————— 激战持续了数个时辰,双方死伤惨重。城墙上,官兵们疲惫不堪,可依旧咬牙坚持。城下,叛军的人海战术让人心惊,源源不断的生力军补充上来。 夜幕降临,叛军暂时退兵,可城外火把通明,显然不准备给城内喘息之机。 —————— 两日后。 知府县衙。 “大人,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兵力损耗太大,援军又迟迟未到,若明日叛军再连攻……”钱文渊忧心忡忡。 “我知道!”林鹤堂打断他:“可我等深受皇恩,岂能弃城投降?这端城是靖西府的门户,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围坐,气氛压抑。突然,一名衙役匆匆进来,呈上一封信:“大人,这是在城内捡到的,疑似叛军射进来的。” 林鹤堂拆开信,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信上,红莲圣教教主叶玄风言辞犀利,痛斥朝廷腐败,百姓受苦,称只要端城投降,可保城内百姓平安,官员也既往不咎,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荒谬!”赵文一把夺过信,撕得粉碎:“想让我们投降,绝无可能!” 钱文渊却陷入沉思,良久,他抬头道:“大人,这信虽有威逼之意,但我们也需考虑……若继续打下去,我们胜算几何?城中百姓又将遭受多少苦难?” “你是想劝我投降?”林鹤堂目光如炬,盯着钱文渊。 “大人,下官不敢!只是如今形势逼人,我们需为全城着想。”钱文渊低头说道。 林鹤堂站起身,踱步沉思。他想起城外那些饿死的百姓,想起朝堂之上的昏庸无道,心中五味杂陈。可他身为朝廷命官,多年的忠君思想根深蒂固,又怎忍心背叛? 城外号角声又起,叛军再度攻城。这一次,攻势更加猛烈,他们似是卯足了劲,要一举拿下端城。 钱文渊,眼神闪了闪,赶忙道:“大人,不能再等了,要不令撤吧!保存实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再打下去,城破人亡啊!” 林鹤堂心中一痛,可最终,他还是缓缓摇了摇头:“不,我不能弃城。哪怕战至最后一人,我也要守住这端城,这是我等的职责……” 钱文渊,眼中寒光一闪,那就别怪…… 忽然,一阵沉闷的轰鸣声自地底深处滚滚而来,刹那间,地动山摇。 房梁上的尘土簌簌而落,好似细密的雨丝,屋内的烛火也被这剧烈的晃动惊得东倒西歪,几近熄灭。林鹤堂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肘重重地磕在青砖之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意识到不妙该死,这个时候,地龙翻身,立刻吩咐衙役们查探灾情。 一刻钟后。 一传令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那传令兵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混着满脸的尘土,显得狼狈至极。 他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喊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城墙被震塌了一个缺口,叛军趁乱如潮水一般攻进来了。此刻,街头巷尾已是一片混乱,百姓们哭喊声、叛军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咱们的守城将士们虽拼死抵抗,可寡不敌众,防线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怎么可能?”焦急等待的知府林鹤堂,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天亡……” 其他人亦觉五雷轰顶…… “呼——”钱文渊,心中一惊,难道真是红莲圣母娘娘显灵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血煞 第一百六十一章血煞 端城的命运似乎在这一刻被彻底改写。城墙的坍塌让红莲圣教的叛军如洪水般涌入城内,守城的官兵们虽然拼死抵抗,但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防线逐渐崩溃。 内的百姓惊恐万分,四处奔逃,哭喊声、刀剑碰撞声、火焰燃烧声交织在一起,整个端城陷入了一片混乱。 林鹤堂坐在知府衙门的大堂上,脸色苍白如纸,双手颤抖着扶住椅子的扶手。他知道,端城已经无力回天了。多年的坚守、忠君报国的信念,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泡影。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但更多的是对城内百姓的愧疚与自责。 “大人,叛军已经攻入城内,我们……我们该怎么办?”钱文渊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心中清楚,此刻的端城已经无力回天,但他也知道,林鹤堂绝不会轻易放弃。 林鹤堂缓缓抬起头,目光中透出一丝决绝:“传令下去,所有官兵退守知府衙门,誓死抵抗!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守住这最后的防线!” 钱文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去传达命令。他知道,林鹤堂的决心已定,任何劝降的言语都是徒劳的。 与此同时,城内的战斗愈发激烈。红莲圣教的叛军如潮水般涌入,官兵们节节败退,街道上到处都是倒下的尸体,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叛军的喊杀声、百姓的哭喊声、火焰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整个端城仿佛陷入了地狱般的景象。 刘昌率领着最后的守城将士,退守到知府衙门附近。他的身上已经多处负伤,鲜血染红了他的铠甲,但他依旧挥舞着大刀,奋力拼杀。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但他依然选择战斗到底,哪怕是为了身后的百姓,家人…… “兄弟们,守住这里!绝不能让叛军再前进一步!”刘昌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他的眼中燃烧着最后的战火。 “杀——杀——杀” 然而,叛军的攻势如潮水般汹涌,官兵们的防线逐渐被撕裂。红莲圣教的教众们挥舞着武器,疯狂地冲向知府衙门,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狂热与仇恨,仿佛要将这座城池彻底摧毁。 林鹤堂强撑着站起身来,眼神中虽有绝望,却仍带着一丝决绝:“众将士听令,随我死战,即便城破,也要让叛军付出惨重代价!” 衙役和将士们齐声应和,可那声音里,终究是透着几分无力,退守衙门廊道之上,硝烟弥漫,守城将士们与蜂拥而入的叛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几个冲入正堂的散兵游勇,林鹤堂挥舞着佩剑,冲入敌阵之中,砍倒一个又一个敌人,他的身上已满是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叛军的。钱文渊跟在一旁,却眼神闪烁,手中的刀似乎砍得有些漫不经心,忽然一个背刺林鹤堂,长剑穿右胸而过。 林鹤堂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着眼前一脸阴笑的钱文渊。“你……为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口中咳出了鲜血。 钱文渊冷哼一声,抽出长剑,林鹤堂身形一晃,单膝跪地。“林鹤堂,这天下大势,识时务者为俊杰。叛军势大,这座城破是迟早的事。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陪葬。” 钱文渊眼中满是贪婪:“只要我带着你的人头去投靠叛军首领,荣华富贵便唾手可得。” 林鹤堂强忍着剧痛,咬着牙说道:“你这卑鄙小人,为了一己私利,竟做出这等背叛之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此时,府衙内的喊杀声依旧震天,守城将士们还在浴血奋战,可林鹤堂却感到自己的生命正渐渐流逝。他不甘地握紧了手中的佩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冲向钱文渊。 钱文渊没想到林鹤堂都已濒死还能反抗,一时慌了神,被林鹤堂一剑刺中了腹部。钱文渊惨叫一声,捂着伤口连连后退。 林鹤堂看着钱文渊痛苦的模样,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叛徒……终有报应……”话未说完,他便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动静。而钱文渊捂着伤口,在叛军的喊杀声中,也缓缓闭上了双眼…… —————— 端城外。 后方中军大阵如一片乌云压境,五十万嗷嗷待哺的灾民,望眼欲穿。 那是一望无际的一片土色的海洋,涌动着野心、饥饿与绝望交织的气息。他们一路高歌猛进,终是攻入了端城——这座曾繁华一时,如今却沦为待宰羔羊的城池。 教主叶玄风高坐于中军大帐之内,听着外面传来的喊杀声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百姓惊恐的哭嚎与杂乱的脚步声。他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决绝,手中紧握着那根象征圣教权威的法杖,顶端的红宝石在阴暗的帐内隐隐闪烁,似被即将泼洒的鲜血提前映红。 “报——教主,我军已全面控制端城,只是……城中粮草……”传令兵单膝跪地,声音微微颤抖,后半句卡在喉咙里,不敢直视叶玄风那双冰冷的眼眸。 “哼,本教主心中有数。”叶玄风猛地起身,宽大的黑袍随风鼓动,仿若一只择人而噬的黑鸦:“去,传我命令,屠城。” 简单三个字,从牙缝中挤出,瞬间决定了端城十几万人的命运。 帐下,教兵们听闻命令,起初有片刻的凝滞,毕竟他们中许多人也曾是普通百姓,手染无辜鲜血,天理难容之感涌上心头。但当目光扫向身后同样饥肠辘辘、面露菜色的同袍,想起远在流民队伍中翘首以盼的家人,那一丝犹豫被现实的残酷狠狠碾碎。 街巷之中,惨象顿生。教兵们手持利刃,踹开一扇扇紧闭的家门。屋内,孩子吓得抱紧母亲,老人瘫倒在角落瑟瑟发抖,青壮年男子即便奋起反抗,也难敌饿狼般的教兵。 鲜血在青石板路上蜿蜒流淌,汇聚成暗红色的溪流,浸湿了街边摊贩散落的货物,蔬果在血水中翻滚,仿若这座城破碎的生机。 一处庭院里,一位年轻母亲紧紧搂着襁褓中的婴儿,泪水肆意横流,她不断哀求着面前持刀的教兵: “军爷,求您了,孩子刚满月,什么都不懂啊!”教兵手中长刀颤抖,脸上肌肉抽搐,可身后同伴的催促声如芒在背,一闭眼,狠狠挥下刀去,母婴惨呼声划破长空,他却不敢再看一眼,转身冲向别家,任由良知在心底哀嚎。 城中心的集市,本是热闹交易之所,如今却沦为修罗场。尸体横七竖八,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至死仍紧攥着几枚铜钱,那是他辛苦一生的积蓄;有豆蔻年华的少女,衣衫凌乱,眼中的惊恐被死亡定格。牲畜受惊狂奔,撞翻摊位,与逃命的人群相互践踏,混乱、血腥、绝望,如瘟疫般弥漫至城市每一寸角落。 二三十万百姓的哭号似要掀翻苍穹,却无法撼动叶玄风的决心分毫,要怪就怪你们都是该死的燕国人,怪你们的燕国朝廷,还有燕国那狗皇帝。 他站在城头,俯瞰着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人间炼狱,心中没有悲悯,只有冰冷的算计——用这一城之人的性命,换取麾下五十万大军暂时的饱腹感,换取幽冥魔宗麾下圣教存续下去的希望,终有一天,老子要打进皇城,抽狗皇帝的筋,扒他的皮,啃他的骨头,喝他的血,以慰当年绍兴变法之中,死去先祖的在天之灵。 —————— 数日后。 燕京城,皇宫。 暮春的京城,本该是繁花似锦、游人如织,街头巷尾弥漫着烟火与欢笑。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大震,如猛兽咆哮,撕裂了天下的安宁。屋舍倾颓,哭喊声此起彼伏,天子脚下亦瞬间陷入慌乱。 金乌西坠,余晖将皇城的琉璃瓦染得一片橙红,仿若给这座古老的宫城披上了华丽锦袍。 御花园中,繁花似锦,异香扑鼻。假山林立,怪石嶙峋,其间小径蜿蜒曲折,宛如迷宫。 皇帝李景炎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腰系玉带,玉带上挂着一枚温润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龙行虎步,径直走向花园深处的练武场。 练武场开阔平坦,地面由坚硬的青石板铺就,四周兵器架上,刀枪剑戟一应俱全,在夕阳余晖下闪耀着冷冽光芒。 李景炎站定身形,深吸一口气,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鸣如龙啸,划破静谧空气。刹那间,他身形如电,剑随身动,一套剑法在他手中使得行云流水。 练至酣处,李景炎身形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数周,手中长剑挽出数朵剑花,光芒璀璨,让人目不暇接。落地时,他单膝跪地,剑尖轻点地面,激起一圈尘土,随后起身,收剑入鞘,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丝毫拖沓。 然而,这般高强度的练习,即便是李景炎这般体魄强健之人,亦是气喘吁吁。他胸膛剧烈起伏,额头布满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水渍。 一旁的太监小福子,赶忙递上毛巾。 “嗯。”李景炎接过毛巾,随意擦了擦汗。 “陛下,您练了这许久,可要歇歇,喝口茶润润嗓子?”小福子弓着身子,满脸堆笑,小心翼翼地说道。 李景炎微微点头,大步迈向练武场旁的八角亭。这亭子朱红立柱,雕梁画栋,亭中石桌上早已备好香茗糕点。他撩起衣摆,坐于石凳之上,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热气氤氲中,眼神却透着几分若有所思。 六扇门总捕司司首诸葛正我,一袭黑袍劲装,身姿挺拔如松,剑眉紧锁,星目透着冷峻光芒,脚步匆匆踏入皇宫。值守太监见是他,不敢多耽搁,忙引着他向御花园而去。 待到御花园凉亭。 六扇门总捕司司首,诸葛正我,疾步匆匆入内,他身姿挺拔如松,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朗声道:“微臣,参见陛下!” 其声低沉浑厚,仿若洪钟,在亭内悠悠回荡。 “平身,应天府那边如何?”李景炎端坐着,微微挑眉,目光如炬直直地投向诸葛正我。 诸葛正我,沉声道:“启禀陛下,近日应天府地震,人心惶惶,臣等亦发现,有不法之徒趁乱作祟。经彻查,乃是西蜀国靖安司的暗探在背后搞鬼,他们暗中散布谣言,称此次地震乃是陛下推行变法,触怒上苍所致。” “呵。”李景炎冷笑一声:“诸葛爱卿,可有查明背后牵扯势力?” “陛下圣明,臣已查明,这些暗探背后牵扯的是被西蜀国掌控的大燕江湖势力。他们蛰伏已久,借天灾之机,妄图掀起波澜。这些江湖人,或乔装混入京城,或勾结本地泼皮无赖,四处散播谣言,如今已在市井造成不小恐慌,臣听闻,有些百姓都开始对变法心存疑虑。” 诸葛正我言辞恳切: “其中以‘血煞盟’和‘幽灵谷’为主。这‘血煞盟’,堪称江湖中的毒瘤,他们不日前潜入京城应天府,里面皆是些亡命之徒,平日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百姓苦不堪言,仿若人间炼狱;‘幽灵谷’则诡秘非常,谷中之人擅长用毒,及各种江湖把戏秘法,毒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且轻功卓绝,来无影去无踪,极为难缠,应天府多奇诡异之事,百姓暴毙案件,皆出自其手。” 李景炎微微点头,不愧是四大名捕,这么快就查到了,他心中已有计较,神色冷峻地传令:“爱卿,即刻让六扇门精锐待命,时机一到,朕会下令,全力缉拿这些江湖乱匪绝不能让他们得逞,朕的江山,容不得他国这般算计。变法图强,是为了天下苍生,岂会因这等鼠辈阴谋而受阻!” “遵旨!”诸葛正我,领命而去,脚步匆匆,眨眼间便消失在御花园之外。 李景炎目送诸葛正我离去,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放下茶盏,手指轻轻敲击石桌,思绪如潮水般涌动。西蜀国的靖安司竟敢在他眼皮底下兴风作浪,甚至勾结大燕的江湖势力,妄图借天灾之机动摇民心,阻挠变法,倒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他站起身,负手而立,目光远眺御花园的深处。暮色渐浓,天边的余晖已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月色。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未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小福子。”李景炎轻声唤道。 “奴才在。”小福子连忙上前,躬身应道。 “传朕旨意,召锦衣卫同知朱雀,兵部尚书,即刻入宫。”李景炎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奴婢遵旨。”小福子领命,匆匆退下。 李景炎缓步走出八角亭,沿着花园小径漫步。他的脚步沉稳。 “西蜀国……靖安司……藏得倒是比南楚暗夜司还深……”李景炎低声喃喃,眼中寒光闪烁。他抬头望向夜空,星辰稀疏,月色朦胧,仿佛预示着一场暗流涌动的风暴即将来临,看来南方之事要加快进程了。 片刻后,锦衣卫同知朱雀,兵部尚书两人匆匆赶到御花园。 “微臣,参见陛下。”锦衣卫朱雀,兵部尚书,跪地行礼。 平身。”李景炎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向两人,沉声道: “时间紧迫,朕不容许这些鼠辈再兴风作浪。朱雀你即刻调动锦衣卫精锐,与六扇门行动联合行动,锦衣卫负责京兆府,六扇门负责,应天府,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这些乱匪一网打尽,兵部负责负责调遣京营兵马,外围配合。” “臣遵旨!”朱雀与兵部尚书齐声应道。 李景炎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向两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此次行动,务必隐秘迅速,朕要的不仅是这些势力的覆灭,高层尽量留活口,更要揪出他们背后的西蜀国靖安司更高层。你们明白吗?” “臣明白!”两人肃然应道。 李景炎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朱雀与兵部尚书躬身行礼,匆匆离去。 夜色渐深,御花园中只剩下李景炎一人。他站在假山旁,抬头望向夜空,心中思绪万千。 “陛下,夜深了,可要回宫歇息?”小福子轻声问道。 李景炎收回思绪,淡淡道:“回宫吧。” 小福子连忙上前引路。李景炎迈步前行,身影在月色下拉得修长而孤寂。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仿佛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都无法撼动他的决心。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顺藤 第一百六十二章顺藤 两日前。 京城,京兆府。 某外城贫民区,是京城繁华背后的一道疤。这里的街巷狭窄泥泞,房屋破败歪斜,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其连根拔起。王猛的巨鳄帮便窝藏在此处,他们如同阴沟里的老鼠,靠收取保护费、贩卖私货,乃至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在这暗无天日的角落称王称霸。 帮中大堂内,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一众凶神恶煞的面孔。 王猛坐在大堂中央那张破旧却又透着威严的太师椅上,他身形魁梧壮硕,脸上一道从眼角划至嘴角的狰狞伤疤,在光影下更显可怖。其身旁站着几个亲信,皆是一脸戾气,手按刀柄,仿佛随时准备与人拼命。 “老大,这几日咱散布的那些阻止变法的谣言,在外城可都传开了。”一个瘦猴似的男子谄媚地开口,他三角眼里透着精明与狡黠,名叫刘二,专管情报收集,在这贫民区的旮旯胡同里,到处都有他安插的眼线:“听说上头那些个权贵老爷们,对咱这手活儿挺满意,赏钱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下来。” 王猛冷哼一声,并未露出多少喜色,他粗糙的大手把玩着一对铁核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哼,别光顾着盯着赏钱,如今这风声紧得很。锦衣卫那帮人可不是吃素的,要是被他们揪出咱们在背后煽风点火,脑袋搬家都是轻的。” 堂下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一阵不安的骚动泛起。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瓮声瓮气地嘟囔道:“帮主放心,首尾我们都已经处理干净,绝不可能查到我们!” 此人外号“黑牛”,仗着一身蛮力,在帮中负责武力威慑,平日里没少欺压百姓。 “小心驶得万年船!”王猛猛地一拍扶手,黑牛吓得一哆嗦,赶忙低下头去。王猛扫视一圈众人,语气稍稍缓和却依旧透着冷峻:“如今得想法子避避风头,谁要是敢在这节骨眼上捅娄子,可别怪我不讲兄弟情义。”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师爷模样的人站了出来,他名叫陈福,眼神阴鸷,手捻着稀疏的山羊胡,在帮中出谋划策多年,肚子里满是坏水: “帮主,依在下之见,咱们先得收敛下平日里的做派,这几日帮里兄弟别在外头明目张胆地晃悠,省得引人注意。” 王猛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陈福扶了扶眼镜,接着道:“再者,咱们得找个由头,对外宣称帮里整顿,暂停一切‘生意’,让兄弟们都猫在窝里。对内呢,把那些可能走漏风声的口子都堵上,最近新入伙的几个毛头小子,嘴巴不严实,得派人盯紧咯。” “还有,”陈福顿了顿,目光闪烁:“咱得留条后路,万一事儿真闹大了,上头那帮人把咱们抛出来当替罪羊,咱也不能坐以待毙。我听闻城外西边的山里有几处隐秘的山谷,易守难攻,物资储备也方便,要不要暗中安排些兄弟,先把那儿打点成咱们的退路?” 王猛沉思片刻,觉得陈福所言有理,刚要开口应下,刘二却皱着眉头插话道:“师爷,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咱突然这么大动作,难保不会引起旁人怀疑,况且筹备物资、转移人手,哪样不要大把银子?咱帮里最近手头可不算宽裕。” 一时间,大堂内陷入僵局,众人各怀心思,气氛凝重压抑。 许久,王帮主打断众人的窃窃私语:“银子的事儿我来想办法,当务之急是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刘二,你这几日多派些人手,盯着官府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回来报信。黑牛,你从今夜起,带着兄弟们在帮里巡逻,严禁任何人私自外出,若有违抗,邦规处置!” 黑牛、刘二齐声应是。王猛又转向陈福:“师爷,你着手准备去城外踩点的事儿,人选要精,务必隐秘行事。还有,那些个谣言虽说已经放出去了,但后续得看情况再添把火,或者干脆撇清关系,你心里有数就行。” 安排妥当,众人紧绷的神经刚欲稍稍松弛,堂外却陡然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好似密集的鼓点,瞬间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紧接着,一个身影踉跄着破门而入,那人浑身是血,衣衫褴褛,脸上的惊恐之色仿佛要溢出来,一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最后体力不支,扑倒在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帮主,不好了!锦衣卫的人马已经包围了泥鳅巷!” 王猛原本放松些许的身躯猛地一震,“噌”地站起身来,手中把玩的铁核桃失控滑落,“啪”地砸在地上,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什么?!” “难道消息这么快就走走漏了?” 那帮众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断断续续地说道:“方才……小的在巷口望风,眼瞅着……一队锦衣卫如鬼魅般直奔咱们总堂而来,速度极快,这会儿……已经封死了所有出口,咱们……插翅难逃了!” 堂内顿时炸开了锅,一片哗然。 黑牛双眼瞬间通红,好似被激怒的公牛,“刷”地抽出腰间锋利的腰刀,高高举起,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嘶吼道:“他娘的,跟他们拼了!咱可不能坐以待毙,让这些鹰爪孙小瞧了去!” “住口!”王猛一声厉喝,声若洪钟,额角的青筋如同蜿蜒的小蛇般暴起,他一个箭步冲到陈福面前,一把揪住陈福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咬牙切齿道:“陈福,密道可还通畅?这可是咱们最后的生机,你给老子如实说来!” 陈福吓得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哆哆嗦嗦地回道:“回……回帮主,密道,被上次那场地震震塌后,前几日兄弟们刚拼死拼活地清理过,应该……应该是通的……” “应该?”王猛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几乎要把陈福的衣领扯裂,他凑近陈福的脸,眼中满是怒火,咆哮道:“老子养你这么多年,平日里吃香的喝辣的没少供着你,到了这生死关头,就换来你这一句模棱两可的应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外面传来整齐划一、令人胆寒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尖上。火把的光芒透过窗纸映进来,光影摇曳,将整个大堂照得通明,好似白昼。 一个清朗却又透着冷意的声音穿透沉沉夜色:“王帮主,久仰大名,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陆远,特来拜会。” 王猛咬了咬牙,松开陈福,后者瘫倒在地。王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朝刘二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透着几分决绝与嘱托。 刘二心领神会,猫着腰,脚步轻缓,悄悄退向一侧。 “陆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王猛一边高声回应,试图拖延时间,一边压低声音,快速地向众人示意准备突围,眼神中满是坚毅与决绝。 “查办私盐一案,还请王帮主开门一见。”那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木屑纷飞。 数十名锦衣卫鱼贯而入,他们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刀光在火把的映照下寒光闪烁,令人不寒而栗。为首的年轻百户一袭飞鱼服笔挺修身,衬得他身姿挺拔,眉目如画,可那眼神中却带着凛冽的杀气,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修罗。 “私盐的案子不是结了吗?” 王猛瞳孔一缩,心中暗叫不妙,终究还是查到自己头上了。他认得这张脸——月前,就是这个陆远,单枪匹马闯入外城南最大的私盐窝点,如入无人之境,将那盘根错节、经营多年的私盐网络连根拔起,手段之狠辣,历历在目。 “动手!”王猛暴喝一声,声嘶力竭,抄起身边沉重的太师椅,卯足了劲砸向锦衣卫,试图打乱他们的阵脚。 黑牛等人见状,纷纷红了眼,抽出兵刃,一时间,大堂内喊杀声四起,刀光剑影闪烁,血花飞溅,局势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混乱中,刘二强忍着恐惧,拼尽全力拉着王猛退向暗门,口中喊道:“帮主,快走!” 两人钻进能容那一人通过的另一条密道,身后传来喊杀声。王猛咬牙切齿:“这锦衣卫来的好快……“ 隐匿黑暗中,两只蜜蜂悄然跟随。 ……………… 另一边。 应天府,夜色仿若被浓墨浸透,细密的雨丝绵绵不绝,如愁绪般萦绕不散。 卫城东一条幽僻深巷之中,藏着一座座毫不起眼的院落,四周高墙森然矗立,院门紧闭,仿若被尘世遗忘,自成一方隐秘天地。 这看似平凡的几处院落,竟是西蜀国靖安司潜伏在应天府的核心秘密据点。主院内,几盏昏黄灯火在风雨中摇曳,映照着数名暗探神色凝重的面庞,他们压低嗓音,交头接耳,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外面风声愈发紧了,六扇门那帮鹰犬随时可能嗅出咱们的踪迹,各处怕是盯得死死的,必须尽快撤离到南方,迟则生变。”说话的是个身形瘦削、目光如隼的男子,他乃西蜀国靖安司,负责此次行动的的暗探头目,秦羽丰代号“啄木鸟”,在这刀光剑影的谍报江湖,也是名号叫得响的人物,此时却也难掩焦虑。 “大人放心,撤退路线早有安排,万事俱备,只等您一声令下。”一名年轻暗探躬身应道,语气中满是敬畏,双手下意识握紧腰间刀柄,似想借此驱散心头不安。 秦羽丰微微颔首,眼中寒芒一闪而过:“记住,撤退前,屋内机密文件、往来密信,统统销毁,绝不能给六扇门留下一星半点线索,否则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遵命!”暗探们齐声低喝,声音透着决绝。 然而,就在众人即将付诸行动之际,院外忽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轻若夜风拂动树梢,却又隐隐裹挟着凌厉杀意,仿若暗夜幽灵悄然逼近。 “不好,有状况!”秦羽丰脸色骤变,霍然起身,右手闪电般按向腰间短刀,浑身肌肉紧绷,宛如一只受惊后蓄势待发的猎豹。 —————— 半刻钟前。 外围,某处楼房顶。 六扇门总捕司司首诸葛正我麾下四大名捕——铁手、追命、无情、冷血,率领六扇门精锐捕快已悄然将一座宅邸团团围住。 “诸位兄弟,”铁手率先开口,声音低沉雄浑,如洪钟般打破寂静:“尽量抓活口。” 众人神色冷峻,齐齐点头。追命仰头灌下一口酒,脸颊瞬间泛起红晕,眼中精芒闪烁:“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今日定要让这些鼠辈知晓咱们的厉害。” 无情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冷如雪:“行动切不可大意,这些暗探训练有素,手段阴毒,小心应对。” “我们,各自负责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冷血微微颔首,一声令下:“行动。” “刷刷刷——”其他六扇门捕快们,犹如天罗地网一般向着这座宅院笼罩而去,他们负责外围成员。 —————— “砰!” 一声巨响,主院内房门仿若被洪荒巨兽撞击,木屑纷飞。紧接着,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仿若下山猛虎,裹挟着烈烈劲风冲入院内,正是六扇门威名赫赫的四大名捕之一——铁手。 他双手戴着特制铁制手套,精钢铸就,在黯淡夜色下泛着冷光,拳风呼啸如龙,所过之处,两名暗探躲避不及,惨叫着被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挣扎不起。 “西蜀国的鼠辈,缴械不杀!”铁手嘴角勾起一抹冷峻冷笑,声若洪钟,震得雨水簌簌而落,双拳舞动,攻势愈发凌厉,直逼秦羽丰要害。 “该死!”刚刚率领麾下突围的秦羽丰,迎面撞上,铁手,眼中凶光毕露,短刀出鞘,刹那间刀光仿若夜空中乍裂的闪电,直刺铁手咽喉,速度快若鬼魅,显然是想以攻代守,觅得一线生机。 铁手不闪不避,铁拳一横,只听“当”一声巨响,仿若洪钟鸣响,硬生生挡下秦羽丰必杀一刀,金属碰撞火星四溅,照亮了周遭方寸之地。 “哼,就这点微末道行?”铁手嗤笑一声,拳势陡然一变,如蛟龙出海,裹挟着千钧之力猛然轰向秦羽丰胸口。 “该死,好硬的拳头。”秦羽丰脸色一白,匆忙侧身躲避,可拳风如刀,还是扫中他胸口,仿若被重锤猛击,一阵剧痛袭来,他闷哼一声,嘴角沁出一丝鲜血,身形踉跄后退。 与此同时,院内后方高楼。 一道鬼魅身影仿若凭空浮现。此人手持折扇,一袭青衫随风飘动,面上带着一抹悠然笑意,正是六扇门中以轻功暗器着称的无情。只见他脚尖轻点,仿若御风而行,飘然落入院中,折扇轻挥,“嗖、嗖、嗖”,数枚暗器仿若流星赶月,精准射向院内几名暗探。 “噗噗噗——” 暗器入肉声此起彼伏,秦羽丰身边几名暗探躲闪不及,纷纷中招倒地,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已气绝身亡。 秦羽丰见大势不妙,猛地一扬手,逼退铁手嘶声吼道:“可恶,一起冲出去。” 可话音未落,只见一位身着劲衣,面容冷峻如霜,双眸仿若寒星的男子,出现在左侧,正是六扇门顶尖剑客冷血——。他手中紧握着一柄长剑,剑身寒光凛冽,仿若凝聚了九幽寒气,似能洞穿这沉沉夜色。 “你们以为插翅能飞?”右侧追命薄唇轻启,声音仿若寒潭之水,冷彻刺骨,不带丝毫温度。 秦羽丰心底一寒,暗叫糟糕。 四周退路都被封死。 “莫要多言,速战速决。”冷血神色淡漠,手中长剑一抖,刹那间,一道剑气仿若长虹贯日,直逼秦羽丰而去,所经之处,雨水仿若被利刃劈开,向两侧飞溅。 秦羽丰拼尽全力闪避,可剑气仿若有灵,还是擦过他衣袖,“嘶啦”一声,手臂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衣衫。他满心惊骇,深知今日在劫难逃,却仍不甘认命,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枚通体黝黑的圆球,狠狠砸向地面。 “轰!” 圆球炸裂,滚滚浓烟瞬间将整个院落吞噬,仿若九幽地狱涌出的迷雾,刺鼻气味弥漫开来。秦羽丰趁乱转身,朝着院墙狂奔而去,试图借力逃脱这绝境。 “想跑?”冷血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仿若蛟龙出海,又是一道磅礴剑气如虹贯出,直追秦羽丰而去,仿若锁定猎物的苍鹰,绝不落空。 秦羽丰刚跃上院墙,后背便传来一阵剧痛,仿若被重锤击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墙上翻滚跌落。他挣扎着起身,却见冷血已如鬼魅般现身眼前,手持长刀,刀光如雪,森寒剑芒直逼咽喉。 “结束了。”冷血眼神冷酷如冰,声若九幽寒风,手腕一抖,长剑划过一道冷弧,手腕轻轻易一转,剑身狠狠拍向其嘴,啪咔嚓一声,嘴终牙齿瞬间崩裂,然后剑身再次一转拍向其下巴,牙齿蹦飞而出,整个人狠狠抛起又坠下,瞬间晕死过去。 与此同时,院内外围厮杀也渐近尾声。铁手、追命和无情携手共进,配合默契,将残余暗探一一一一打倒。 “打断他的四肢,绑了,别让他死了。一队人清理战场,另一队人仔细翻找。”无情,看着已经冲入主院的其他六扇门精锐捕快,目光扫过血腥之地,语气平淡。 “是。” 六扇门精锐捕快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将死去暗叹探的尸体整齐堆叠,准备搬运至城外焚烧,以防后患;剩下的人又四散开来,仔细搜查院内每一寸角落,从密室暗格到墙角砖缝,不放过任何可能隐匿线索之处,确保万无一失。 “此番行动,还算顺遂。”无情收起折扇,轻轻敲击掌心,面上笑意悠然,轻松惬意。 “可惜了,还以为能大干一场呢!”铁手双手握拳,有些意兴阑珊:“没想到还真是鼠辈。” “放心,现在的不过是些小喽啰,他们幕后高层还隐匿未现,接下来,有得咱们忙活咯。”冷血长剑入鞘,发出“锵”一声清鸣,目光仿若寒星,望向远方夜色,透着森冷杀意。 无情目光穿透雨幕,遥望夜空,淡淡开口:“西蜀国靖安司,安插在我朝腹地的暗桩,有向南方集结的趋向,我等当加快步伐,连夜审讯,奔赴下一个据点。” “好!”三人齐声应和,声若洪钟,在雨夜中回荡。 铁手、追命和冷血两两并肩,紧随其后。四人身影渐行渐远,最终融入夜色。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摸瓜 第一百六十三章 摸瓜 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洒落。 回程的路显得格外湿滑泥泞。无情手中那把折扇开合间带出几分凌厉,此刻,它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无情的掌心,每一次敲击仿佛都伴随着他大脑飞速的运转,似乎正思索着什么。 铁手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到他身旁,他微微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谨慎问道:“无情,你觉得这些暗探的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阴谋?” 声音虽低,却在这静谧的雨夜中清晰可闻。 无情微微颔首,他面容冷峻,线条仿若刀刻,一袭白衣在雨中更显清冷: “西蜀国靖安司向来讲究隐秘行事,手段莫测。此次我们机缘巧合之下,一举捣毁了他们在应天府的一个据点,虽说从表面看,给他们造成的损失不算大,可常言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说不定会成为一个绝佳的突破口。至于从东境那边锦衣卫获得的消息来看,南方集结的动向,依我之见,估计是与南方三王削藩之事脱不了干系……毕竟三王随时可能谋反……” “而且自,朝廷正式下旨,正式变法之日起,据密报,北方不少江湖门派,各方门阀世家,暗中纷纷遣人难下,经南方三王之地,尔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边说边微微眯起双眸,目光仿若穿越重重山水,投向那局势复杂的南方。 追命晃晃悠悠地走着,脚步看似凌乱却透着几分洒脱不羁,仰头猛灌了一口酒,酒水顺着嘴角滑落,他随意地抹了抹嘴角,随即咧嘴笑道:“管他什么阴谋阳谋,只要他们敢来,咱们就敢抓!不过,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嘴硬得很,骨头难啃,得想个巧妙的法子让他们吐点有用的东西。” 那笑容在雨夜中竟透出几分豪迈,仿佛天大的难题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一场玩笑。 冷血一直默默跟在众人身后,身形冷峻如冰雕,听到这话,他冷冷地接道:“审讯的事交给我,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开口。” 话语简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的手轻轻搭在剑柄之上,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无情侧目看了冷血一眼,目光中透着几分告诫:“别太过火,留他们一条命,往后说不定还有大用处。” 他深知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下,每一条细微的线索都可能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哪怕是这些阶下囚。 冷血点头,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明白。”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捕快服饰的年轻后生匆匆跑来,雨水顺着他的帽檐不断滴落,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叠文件,恭敬地呈递给无情:“大人,我们在密室中发现了这些密信,看着像是他们与西蜀国高层的往来信件。” 无情神色一凛,迅速接过文件,修长的手指飞速翻阅,纸张在他手中沙沙作响。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渐渐紧紧皱起,仿若眉心锁住了重重愁绪。 铁手见状,关切地问道:“有什么发现?” 无情缓缓合上文件,目光一时间竟有些古怪:“这些信件中提到,西蜀国正在精心策划一场大规模的刺杀行动,其目可能是我朝的重臣,甚至……” 他顿了顿,声音微微压低,透着几分不解:“甚至可能是,陛下……” 铁手、追命和冷血闻言,脸色瞬间一变。 追命忙收起酒壶,刚才的洒脱不羁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正色,沉声道:“这帮家伙胆子也太大了,而且有些异想天开了吧,打陛下的主意,不过这些信件,竟然没有及时销毁,是来不及还是,故布疑阵,转移视线……” “小心驶得万年船。”无情沉吟片刻,须臾之间,眼中已有决断之色,果断下令:“立刻将这些信件带回衙门,今夜就开始连夜审讯俘虏,无论是真是假,同时,派人快马加鞭通知诸葛大人,请求增派人手,全面加强京城各位大人的的防卫,陛下和众位大臣的安稳关乎天下大局,不容有失。” 铁手重重点头,应道:“我这就去安排。”言罢,他转身大步离去,雨水溅起在他脚下,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冷血握紧手中长剑,剑身嗡嗡作响,似在响应主人的决心,他冷声道:“我去审讯那些俘虏,定尽快撬开他们的嘴。” 说罢,他身形一闪,率领另一队押送俘虏的人马快速奔向附近衙门。 无情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追命,你带一队人马,继续暗中搜查城内其他可疑据点,定要做到万无一失,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追命咧嘴一笑,那笑容在雨夜中竟有几分宽慰人心的力量:“放心吧,交给我!” 说着,他一挥手,召集起一队人马,向着城中另一个方向奔去,身影转瞬即逝。 几人迅速分头行动。 ———————— 京兆府。 密道内,王猛与刘二一路狂奔,腐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脚下泥水飞溅,二人的呼吸声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粗重而急促。头顶时不时有水滴落下,打在他们滚烫的脸颊上,混合着汗水与血水,洇湿了衣衫。 “帮主,咱这是往哪儿去?”刘二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昏暗的光线里,他的双眼满是惊惶,手中短刀紧紧攥着,刀刃上的血迹在微光中透着寒意。 “先出了这鬼地方再说!”王猛低吼道,高大的身躯在狭窄的密道中略显狼狈,脸上那道伤疤因愤怒与焦急而扭曲:“他娘的,锦衣卫这次是铁了心要置咱们于死地,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 陆远站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铁核桃,目光深邃。他刚刚收到消息,王猛和刘二从密道逃脱,虽然巨鳄帮的总堂被捣毁,但王猛这个祸首却依然逍遥法外。 “陆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一名锦衣卫上前问道。 陆远微微一笑,语气淡然:“王猛逃不了多远,他一定会去找他的靠山。传令下去,严密监视京城内外所有与王猛有联系的势力,尤其是那些权贵老爷们。” 锦衣卫点头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陆远他轻声自语:“王猛,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这场游戏,这才刚刚开始,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他目光深邃,仿若早已洞悉一切,那两只悄然放出的蜜蜂,正嗡嗡振动着翅膀,传递着密道内的方位信息 两只蜜蜂是罗网的的秘密追踪手段,它们身形小巧,在夜色中几乎难以察觉,却能精准地锁定目标方位。这精巧的设计,罗网杀手蜂秘制,专为追踪那些狡黠奸猾、妄图隐匿踪迹之人。 而之所以以私盐案的名义抓捕鳄帮众人,将他们逼入绝境,实则是一盘精心布局的大棋。 锦衣卫深知,近期国内局势动荡,天灾频繁,民间已有不少怨言,背后有可能是南楚与西蜀国暗探在兴风作浪,妄图借此机会扰乱燕国朝纲,以夂及一些暗探伪装成燕国朝廷的真假变法反对派,蛊惑人心,四处散播谣言,声称最近的天灾都是由皇帝变法引起的,企图让民众对变法心生抵触,进而引发内乱,好让各方有机可乘。 锦衣卫得到密报后,知晓巨鳄帮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他们为了些许钱财,在这贫民区作威作福,又头脑简单,轻易就被有心人拿捏,成了谣言的传声筒。 百户陆远深知,若直接去揪各方势力,一来他们隐匿极深,二来容易打草惊蛇,让其逃脱后继续谋划更大的阴谋。于是,便想出此计,以查办私盐案冲击鳄帮老巢,让王猛等人陷入绝境,料定他们在走投无路之时,必然会主动寻求背后“雇主”——这些人有可能是,南楚或西蜀国暗探,以及暗地里大燕朝廷变法反对派的帮助。 具体是谁就只能取决于看唱本了! ———— 此时,王猛与刘二在密道中拼命奔逃,身后喊杀声渐远,可两人心中的惶恐却丝毫未减。 密道中阴暗潮湿,弥漫着腐臭气息,王猛喘着粗气,心中暗自懊悔:“此番怎就落到这般田地,那锦衣卫好似早有准备,步步紧逼。” 刘二则边跑边留意着身后,生怕那寒光闪烁的绣春刀冷不丁从黑暗中刺来,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帮主,咱们如今该去向何处?那锦衣卫定不会善罢甘休,此处据点的兄弟们几乎全军覆没,咱们损失不小啊……” 王猛咬咬牙:“哼,那些平日里让咱们办事的大爷们,此刻若敢见死不救,那就别怪老子,把他们全都拖下水,赶紧联系他们,让他们想法子救咱们出去,避避风头,咱可不能就这么折了。” 刘二心领神会,他知晓帮主所言“大爷们”便是那些神秘雇主,虽不知其真实具体身份,却明白他们手眼通天,势力不小,八成是朝廷中反对变法的反对派。 ———— 王猛与刘二七拐八拐,终是看到了密道尽头透出的一丝光亮。刚一钻出,清冷的月光洒下,映出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然而,还未等二人缓过神,四周便涌出一群黑影,个个身形矫健,动作敏捷,瞬间将他们围在当中。 “你们是何人?”王猛心中一沉,手中握紧了手中大刀,横在身前,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刘二则紧贴在他身后,双腿微微发颤,手中短刀的方向随着目光不断变换。 “王帮主,别来无恙啊。”为首之人发出一声轻笑,月光下,露出一张冷峻却带着几分狡黠的脸: “在下,令狐言。听闻帮主今日遭逢大难,特来相助。” “你们是何人?”王猛眉头紧皱,如果是来灭口的消息怎么可能传的那么快,眼中满是疑虑:“你们怎会知晓我等在此?又为何要帮我?” 据点内的两条密道,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而自己逃生的这条通道,更是只有三人知道,除了自己和刘二,就只有自己的弟弟,不好,坏了。 “王帮主你弟弟安然无恙。”见其脸色大变,令狐冲双手抱胸,不紧不慢地说道:“帮主莫要多问,你只需知道,咱们都是与那燕国朝廷作对之人,如今你被锦衣卫盯上,你若信得过我,便随我来,我保你一条生路,日后咱们携手,共抗燕国朝廷。” 王猛心中暗自权衡,如今形势危急,前有狼后有虎,人虽不知是敌是友,但好歹是根救命稻草,亦是威胁,他咬咬牙,冲刘二使了个眼色,微微点头。 二人随着令狐冲等人一路奔逃,来到一处隐秘的宅院。 正欲开口询问,令狐言却已如鬼魅般骤然转身,那一瞬间,衣袂猎猎作响。他目光冰冷彻骨,仿若寒夜霜刀,直直地刺向王猛: “王帮主,实不相瞒,我等此番助你,可不是出于什么江湖道义,纯粹是想跟你做一笔买卖……你等只需要按我所言……如此这般,如此这般……行事隐秘,莫要走漏半点风声,事成之后,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还望帮主日后能继续为我所用,将这把火烧得更旺,让这大燕彻底变一变天。” 王猛脸色一怔,眼眸深处刹那间闪过一丝慌乱,不过他久混江湖,这丝异样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镇定自若。 可心下不禁有些疑惑,暗自思忖:不对呀,这燕国地界,除了暗地里反对变法的势力,怎么如今又冒出来一股神秘力量要掺和一脚?还是他们各自为战? 嘿,倒好,一份差事挣两份钱。 似见王猛迟疑,令狐冲言哼一声,那声音仿若冰棱崩裂,透着不容置疑的威慑:“王帮主,如今你已无路可走,锦衣卫对对你虎视眈眈。你若不应,莫说是你,乃至你巨鳄帮上下,以及你弟弟,都别想有活路。我令狐冲虽说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徒,但为达目的,也绝不手软。” 王猛此人,在江湖摸爬滚打数十载,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行事向来鸡贼得很。若不是机缘巧合,从他弟弟口中“套出”话来,旁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家伙暗地里还掌控着两个其他帮派,势力盘根错节,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深厚得多。 此刻,他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双手不自觉地在袖中握紧,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得失,一方面是令狐冲给出的诱人条件与致命威胁,另一方面是不知深浅的神秘势力和锦衣卫的重压,这步棋,当真是难走至极…… “好,我答应你。”最终王猛深吸一口气,冷冷回道。 —————— 与此同时,贫民区的另一处隐秘据点内,刘崇正与陈风、老孙头商议接下来的行动。突然,一名手下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颤声道:“大人,不好了!巨鳄帮被锦衣卫剿灭了,王猛……王猛似乎也也被杀了!” 刘崇闻言,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什么?王猛死了?这怎么可能!” 那名手下颤声道:“大人,外面的消息说!锦衣卫突然袭击了巨鳄帮的据点,王猛拼死抵抗,但最终还是被锦衣卫百户路远所斩杀,巨鳄帮此处据点的帮众也全军覆没……” 刘崇闻言,心中一惊,脸色阴沉,他们万万没想到,锦衣卫的行动如此迅速,自己还没来得及做出布置,竟然在短短时间内便剿灭了巨鳄帮,而且今天还是派人接触他的日子,万一如果,自己的人刚好也在其中,要是死了还好,但要是活捉了,那岂不是,有很大的暴露风险! 陈风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如今巨鳄帮已灭,咱们的计划恐怕会受到不小的影响,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冷声道:“无妨,巨鳄帮虽灭,但咱们的计划不会因此中断。咱们还有‘红莲教’这张王牌,只要‘梨园戏班’的异象一出,以及接下来红莲教众必会群起响应,届时燕国各地必将大乱!” 老孙头点头附和道:“大人所言极是,咱们只需按计划行事,必能一举成功。” 刘崇点了点头,随即又皱眉道:“不过,锦衣卫的行动如此迅速,必须尽快确认我们的人,是死是活,为以防万一,恐怕咱们必须尽快转移据点,以免被他们一网打尽。” 陈风闻言,连忙应道:“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咱们即刻转移!” 刘崇挥了挥手,示意陈风快去准备,随即又对老孙头说道:“老孙头,你立刻去联系‘梨园戏班’,让他们尽快准备好异象之事,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掀起一场大乱!” 老孙头点头应下,随即匆匆离去。 刘崇独自一人站在屋内,目光阴沉地望向窗外。夜色深沉,好似能看见,巨鳄帮据点被剿灭后的余烬。他心中暗自思忖,锦衣卫的行动如此迅速,是为了什么? “燕国小皇帝……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这么快就开始清剿各方,暗地里的苍蝇了吗?”刘崇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招供 第一百六十四章招供 府衙大牢深处,仿若九幽地狱般阴森恐怖。阴冷潮湿的石墙不断渗出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溅起的水花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与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铁锈味相互交融。 昏暗的火把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恰似无数隐匿在黑暗中的鬼魅,正张牙舞爪地窥视着一切。 冷血面无表情地伫立在一间审讯室中央,此刻,他的目光犹如寒星,死死地盯着被粗重铁链牢牢绑在木架上的西蜀国暗探。 那暗探早已不复初时的模样,衣衫破碎成缕,如破败的旗帜在风中瑟瑟发抖,身上的皮肉外翻,血肉模糊一片,新旧伤痕层层交错,纵横遍布,惨不忍睹。 一旁的火炉中,炭火熊熊燃烧,烧得一把铁烙通体发红,烙铁尖端甚至微微有些熔化的迹象,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热浪。 冷血伸手握住铁烙的柄,缓缓走向暗探,那被烧得通红的烙铁在黑暗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 “哗!”冷血猛地将烧红的铁烙按向暗探的肩头,瞬间,皮肉与高温金属接触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暗探浑身剧烈颤抖,再也抑制不住,发出“啊啊啊”的凄厉惨叫,那声音在狭小的审讯室里来回激荡,震得人耳膜生疼。在这惨绝人寰的折磨下,他眼中的倔强虽仍未消散,却也已摇摇欲坠,显然,他快要扛不住了。 冷血见状,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让其胆战心惊:“名字。” 暗探牙关紧咬,腮帮鼓起,因用力过猛而青筋暴起,他拼尽全力抗拒着开口的冲动,只用那双布满血丝、满含仇恨的眼睛,死死地回瞪着冷血,似要用这目光将冷血千刀万剐。 冷血对此毫无波澜,多年的审讯生涯,他早已习惯了各种犯人的负隅顽抗。 他手腕轻轻一抖,将烧红的铁烙在暗探眼前晃了晃,那逼人的热浪让暗探下意识地闭眼闪躲,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你以为沉默就能护住你的同伴?”冷血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可语气中的那丝嘲讽却如冰碴般锐利:“你们的据点已被我们连根拔起,计划也很快会,暴露无遗。此刻,你唯一的活路,便是乖乖告诉我,你们背后的主使究竟是谁,还有,下一步的行动安排。” 暗探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声,似是想强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眼中的仇恨愈发浓烈,仿若燃烧的烈焰,几乎要将冷血吞噬。 冷血见此,不再多费唇舌,手中的铁烙再次狠狠压向暗探的胸口。“砰”的一声闷响,暗探的胸膛如遭重锤,身体剧烈摇晃,一口鲜血瞬间从嘴角涌出,他闷哼一声,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你的同伴已经在隔壁招供了。”冷血冷冷抛下这句话,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暗探的双眼,似要从他眼中看穿一切谎言与伪装:“你现在的坚持,不过是,徒劳无功。” 暗探的眼神微微一闪,有那么一瞬间,慌乱如潮水般涌上眼眸,但很快,他又强行镇定下来,依旧双唇紧闭。 冷血冷哼一声,不再浪费宝贵的时间,他转身大步迈向一旁的刑具架,宽厚的背影在火光下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人无尽的压迫感。 他伸手取下一根烧红的、细细长长的铁针,铁针在火光下泛着刺目的寒光,尖端锋利无比,冷血将铁针拿到暗探眼前,轻轻晃了晃,那寒芒在暗探眼中闪烁,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这根针,会从你的指甲缝里刺进去,一直刺到骨头。”冷血的声音平淡得如同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常小事,可听在暗探耳中,却如炸雷般惊悚:“你可以选择现在开口,免受这钻心之痛,或者,等它刺进去之后,再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到时,可别后悔。” 暗探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原本还残存的一丝血色瞬间褪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眼中的恐惧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但即便如此,他仍是拼命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似在与内心的恐惧做着最后的搏斗。 冷血见状,眼神愈发冰冷,手中的铁针缓缓凑近暗探的指甲缝。当针尖触碰到指甲的瞬间,暗探的身体猛地绷紧,如拉满的弓弦,全身肌肉隆起,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仿若一条条愤怒的小蛇。 “啊——”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嘶吼,那声音饱含着无尽的痛苦,手指剧烈颤抖,鲜血瞬间顺着铁针涌出,一滴一滴,砸落在地面,溅起一朵朵血花。 “名字。”冷血的声音仿若从亘古的冰川传来,穿透痛苦的迷雾,直击暗探的灵魂。 暗探的嘴唇颤抖得厉害,仿若风中残叶,在生死边缘挣扎许久,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名字:“雪国,雪衣司,秦……秦羽丰……” 冷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手中的铁针悄然停住。他缓缓拔出铁针,带出一些烧焦的血肉。 暗探的手指无力地耷拉着。此刻的暗探,身体仿若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下来,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满是痛苦与恐惧,仿若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 “你什么级别。”冷血乘胜追击,继续问道,声音依旧冷硬如铁:“上线是谁……” 冷血微微点头,手中的笔迅速记录下关键信息,接着继续追问:“你们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暗探的眼神慌乱地闪烁了一下,似在犹豫是否要将这致命的机密全盘托出。 冷血敏锐捕捉到这一丝犹豫,手中的铁针再次缓缓靠近他的指甲,寒芒闪烁,仿若死神的召唤。暗探见状,身体猛地一颤,惊恐地瞪大双眼,连忙喊道:“我们……我们计划在京城,散布谣言,制造混乱,煽动民变……然后趁机刺杀皇帝……” 冷血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寒光,仿若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手中的铁针缓缓放下。 他转身快步走到一旁的桌前,笔走龙蛇,将暗探的经验交流的供词一一记录在案。此时,暗探的身体已完全瘫软在木架上,双眼空洞无神,仿若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呼吸急促而微弱,绝望如乌云般笼罩着他。 “还有谁参与了你们的计划?”冷血头也不回,继续抛出关键问题。 暗探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若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海星会,三绝堂…………他们负责煽动百姓……还有……还有朝中的一些大臣……他们反对变法……愿意与我们合作……” 冷血的眉头微微皱起,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显然,朝中大臣牵涉其中,让事态变得愈发复杂棘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继续追问:“朝中的大臣?有谁?” 暗探眼神闪躲,似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冷血手中的铁针再次逼近,暗探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喊道:“……有礼部侍郎……还有……是翰林院的几位大臣……” 冷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迅速将这些名字记录下来。他深知,此事一旦查实,必将在朝堂掀起惊涛骇浪。 他继续追问:“你们的据点在哪里?还有多少人?” 暗探的声音已几不可闻:“我们……我们在城外的有一三个秘密据点……还有……还有五十多人……他们……他们准备在三天后行动……” 冷血点了点头,手中的笔停了下来。他转身走到暗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具仿若破败人偶的躯体,冷冷说道:“你做得很好。现在,你可以休息了。” 暗探的眼中闪过一丝解脱,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随后,身体彻底瘫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随即昏死过去。 冷血大步走出审讯室,只见无情、铁手和追命早已在府牢,大堂之中。 冷血身形笔挺,大步迈入,目光如隼般扫过,那上面所记载的内容,赫然指向雪夜司。 冷血抬眸,神色淡淡,大堂中的几人。 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寂静:“这人也招了,跟之前的一样,他们计划在京城制造混乱,散布谣言,煽动民变,刺杀皇帝,朝中的一些大臣也参与了他们的这项计划。” 无情端坐在一旁,身姿优雅,一袭白衣胜雪,听闻冷血所言,微微点头:“果然如此。看来我们的行动必须加快了。这些人狼子野心,若不尽快将他们一网打尽。” 追命慵懒地靠在墙边,身姿看似随意散漫,可那微微眯起的双眸中却透着精明。 他听着二人对话,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自嘲的笑意,淡淡道:“看来我们都猜错了,没想到不是西蜀国的靖安司,而是雪国的雪衣司,他们也掺了一脚,不过好像也不稀奇,毕竟如今这天下局势,其他诸国都是阻碍大燕一统天下的绊脚石。大燕自陛下登基以来,国势渐强,他们自然是按捺不住,想要搞些小动作,妄图从中破坏。” 冷血又低头看了一眼供词,眉头微微皱起,简短说道:“不过,虽然有些意外,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供词得来太过轻易,难保其中没有猫腻,这些人背后说不定还藏着更深的阴谋,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无情眼神一闪,手中折扇有节奏地开合着,此刻“啪”的一声猛然合上:“我们必须在他们行动之前,端掉他们的据点。唯有如此,方能掌握先机,让他们的阴谋胎死腹中。” 铁手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此时却大步上前,重重拍了拍冷血的肩膀。 他身材魁梧壮硕,面容刚毅,爽朗笑道:“干得漂亮,冷血。你这一番审讯,可是为咱们找到了关键突破口。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冷血微微点头,眼中依旧冰冷如霜,可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那其中隐藏着的坚定决心:“我会继续审讯其他俘虏,看看还能挖出什么线索。这些人狡猾得很,说不定还有同伙潜伏在暗处,我定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无情微微一笑,折扇轻轻一合,发出清脆声响,仿若奏响了战歌前奏:“好,审讯的事情交给你。我们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出发,端掉他们的据点,试试水。” —————— 次日,晨曦初露,驱散了些许京兆府上空的阴霾,却照不透那盘亘于暗处的重重阴霾。 刘崇在新据点内来回踱步,面色阴沉,心中的焦虑如潮水般翻涌。 不多时,令狐言身形一闪,悄然入内,单膝跪地:“属下令狐言,见过大人。” 刘崇猛地转身,急切问道:“令狐,情况如何?那王猛可还老实?” 令狐言起身,恭敬回道:“大人放心,王猛知晓利害,暂时被拿捏住了。他此番被锦衣卫盯上,全因那私盐一案,不过也算是天助我等,他竟从锦衣卫的围捕下逃出,如今已按计划隐匿起来,只等大人下一步指示。” 刘崇微微颔首,眼中寒光闪烁:“哼,那锦衣卫百户陆远狡诈得很,此番剿灭巨鳄帮,难保不是已嗅出些异样。咱们的动作得更快更隐蔽,绝不能让他们再度察觉。” 说罢,他走到桌前,摊开一张京城地图,手指重重落在几处标记之地:“梨园戏班那边筹备得怎样了?异象之事可是关键,务必做得天衣无缝,引动京城周府大乱,届时各方矛盾激化,咱们才能浑水摸鱼。” 令狐言上前一步,沉声道:“梨园戏班已准备就绪,只待大人一声令下。那班主是咱们的老人人,知晓轻重,定会依计行事,只是……” 他顿了顿,面露犹豫之色:“属下听闻,燕国朝廷麾下六扇门有四大名捕,无情,冷血,追命,铁手,这几人探案的本事了得,应天府那边,咱们制造的几起诡异案件,短短几天都被他们给识破了,这几人手段高明,怕是不好对付,应天府那边的人怕是……难以……” 刘崇脸色一凛,六扇门那四大名捕的名号他自是如雷贯耳,当下咬牙道:“无妨,他们虽棘手,可咱们也不是吃素的,即便那边失了手,也正好借机祸水东引……有得他们忙的…… “不过,若有机会,对其设法引开甚至除之。王猛那边,让他尽快整合其麾下残余势力,待梨园戏班闹出动静,咱们就……” 令狐言领命而去,刘崇独坐据点,目光深邃,仿若在编织一张足以颠覆燕国的大网。然而,他未曾料到,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燕国锦衣卫的眼帘。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斩龙 第一百六十五章斩龙 京兆府外,有一条臭名昭着的堕民街城,宛如一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在繁华京城的边缘,成了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 踏入这片区域,刺鼻的恶臭便扑面而来,污水在坑洼不平的地面肆意横流,垃圾堆积如山,腐鼠在其间乱窜,蝇虫嗡嗡乱飞,搅得空气都污浊不堪。街边的房屋破败歪斜,摇摇欲坠,那残垣断壁上满是岁月侵蚀与人为破坏的痕迹,有的屋子甚至连扇完整的门都没有,只用几块破木板勉强遮挡。 这里,杀人放火如同家常便饭。每到夜幕降临,黑暗便彻底吞噬仅有的一丝安宁,凄厉的惨叫声不时划破夜空。恶徒们手持利刃,为争抢一点财物或些许吃食,便能毫不犹豫地将利刃刺入他人胸膛,殷红的鲜血在泥污中蔓延开来,生命在这里如蝼蚁般脆弱。 奸淫掳掠之事更是屡见不鲜,柔弱的女子不敢独自外出,即便白日,稍有姿色者也可能被突然窜出的流氓无赖强行拖走,哭喊声在狭窄的街巷回荡,却无人敢出面制止,只能任由悲剧上演。 居住在此的大多数居民,原是京城周边的普通百姓。往昔,他们也曾守着一方薄田,过着虽不富足却安稳的日子。 奈何近些年来,土地兼并之风愈演愈烈,豪强大族仗着权势巧取豪夺,大量肥沃的土地被鲸吞蚕食,这些百姓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根基。 天灾人祸又接踵而至,洪涝冲毁房屋庄稼,干旱让大地干裂、颗粒无收,疫病横行夺走亲人性命。而贪官污吏与世家门阀不但不施援手,反而变本加厉地压榨,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徭役繁重无休无止,将他们逼得倾家荡产、走投无路,最终只能汇聚到这片无人问津的角落,抱团求生,久而久之,形成了这混乱无序的三不管地带。 放眼望去,整个京城周边,再难寻出比这更脏乱差的地区,它就像一个被遗忘的深渊,承载着底层百姓的苦难与绝望,也无声地控诉着世道的不公与黑暗。 —————— 夜幕降临,仿若被墨汁浸透,浓稠压抑得似要将世间最后一丝光亮鲸吞蚕食。 废弃街城一座荒废无顶的古寺如蛰伏巨兽,残垣断壁上疯长的藤蔓仿若其狰狞毛发,半掩的庙门间隙,泄出几缕鬼火般摇曳的微光,这里正是红莲圣教的隐秘巢穴之一,今夜,教中教徒将在这阴森之地密谋一场惊世骇俗的集会。 戏班的成员们正神色匆匆却又有条不紊地忙碌筹备着。戏班的班主李大年,一位年逾五旬、身形精瘦的男子,目光如隼,手中紧握着一卷边缘已然泛黄、透着神秘气息的图纸,正压低嗓音,指挥着几名心腹弟子。 “阿福,快把那面铜镜精准摆正,角度务必对准中天明月!”李大年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福是个手脚伶俐的年轻学徒,闻言立刻手脚麻利地将一面巨大且雕刻着繁复精美花纹的铜镜稳稳固定在特制木架之上,小心翼翼地反复调整着角度。铜镜镜面在黯淡的烛光映照下,泛着幽幽冷光,似藏着无尽秘密。 “师父,咱们这回施展的幻术,当真能让众人瞧见那震撼‘异象’?”阿福终究按捺不住满心好奇,轻声问道。 李大年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得意:“那是自然。这铜镜可是咱们梨园戏班世代相传的镇班之宝,再搭配上精心特制的烟雾药粉与巧妙光影,定能让那些懵懂愚民深信不疑。” 这铜镜是一个特殊工具,其材质珍稀特殊,能在特定烟雾缭绕间折射出如梦似幻的奇异光芒,营造出令人仿若身临其境的逼真幻境。 另一名机灵的弟子小六凑上前来,神色紧张,压低声音道:“师父,咱们这般行事,万一惹出大麻烦可咋整?听闻近来锦衣卫巡查得密不透风。” 李大年脸色瞬间一沉,目光如刀般瞪向小六:“怕什么?咱们不过是一群卖艺演戏之人,况且背后有刘大人全力撑腰。再者说,如今天下局势纷乱,又有谁能真个管得过来?” 小六被吓得脖颈一缩,喏喏不敢再言。其余弟子们虽个个心中惴惴不安,可师命如山,也只能强压下心头惧意,埋头苦干,准备着各类稀奇古怪的道具,其中既有绘制着神秘怪异图案的幡旗,又有经特殊工艺制成、能发出仿若龙吟般雄浑之声的竹筒。 庙外,腐臭与熏香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数百名信徒形如枯槁却眼神灼灼,匍匐在地,仿若被抽去灵魂的牵线木偶,机械又虔诚地朝着前方高台顶礼膜拜。 那高台之上,一抹红影恰似血池中绽放的恶莲,红袍猎猎,如涌动的黏稠血浆;莲花冠高耸,仿若吸纳怨念的幽潭。此人便是红莲圣教京城分舵舵主—,她面容藏于幽影深处,唯余一双眼眸,仿若寒渊,幽深得望不见底,冷冽得冻彻骨髓。 “信徒们。”红莲分舵舵主开口,嗓音仿若砂纸磨过枯骨,沙沙作响却又透着股勾魂摄魄的诡力,一字一句似重锤直击众人胸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瞧瞧如今这燕国,朝堂之上,贪官污吏沆瀣一气,卖官鬻爵、中饱私囊;市井之间,天灾肆虐,饿殍遍野,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此乃上苍震怒,降罪凡尘,亦是给吾等的醒世恒言!唯入红莲圣教,方可于这末世求得生机,超脱苦难!” 言罢,信徒们仿若癫狂,额头叩地砰砰作响,口中高呼:“圣母慈悲!红莲降世!救苦救难!”那呼喊声在庙宇四壁回荡,惊起阵阵簌簌尘灰,仿若冤魂哀号。 红莲圣母轻轻抬手,仿若掌控生死的无常,刹那间,喧嚣静止,唯余烛火噼啪。她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台下,恰似邪祟甄别猎物:“近日,朝廷竟妄图变法革新,螳臂当车,逆天而行,殊不知此举只会将燕国更快拖入万劫不复!我红莲圣教,承天命而生,当诛灭这污浊朝堂,重塑乾坤秩序!待彼时,诸位信徒皆为天选之人,主宰全新盛世!” 此话仿若邪咒,瞬间点燃信徒心中邪火,他们双目圆睁,仿若被邪灵附体,闪烁着狂热到扭曲的光,似已瞧见那虚幻王座。 一精瘦年轻男子猛然起身,身形颤抖,激动难耐:“圣母!我愿为圣教肝脑涂地,倾其所有,纵赴黄泉亦无悔!” 分舵舵主嘴角轻扬,笑意未达眼底,声音仿若甜腻毒蛊:“善,汝之赤诚,甚悦我心。然,真信徒,非仅有匹夫之勇,更需果敢践行。今夕,吾等将启一场神圣仪式,验汝等信仰坚否。” 语毕,数名黑袍教徒仿若暗夜幽灵,抬着一尊巨型铜鼎蹒跚上台。铜鼎之内,猩红油液翻涌,刺鼻腥味弥漫四散,仿若打开地狱血池之门。红莲圣母长袖一挥,手中匕首乍现,寒芒在幽火下闪烁,仿若饿兽獠牙。 “此乃圣血之鼎。”红莲圣母语调拖长,仿若吟诵死亡咒文:“唯以鲜血献祭,方可获上苍垂怜庇佑。何人愿为先锋,首献赤诚?” 台下瞬间死寂,信徒们仿若受惊雏鸟,面面相觑,眼神交错间尽是怯懦。片刻后,那年轻男子仿若被邪祟蛊惑,决绝迈出,脚步沉重却坚定,于铜鼎前屈膝跪地,右臂高擎,嘶吼出声:“我愿!” 红莲圣母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快意,匕首如灵蛇般游弋,轻划男子腕脉。刹那间,鲜血喷射,仿若绽放的恶之花,汩汩汇入铜鼎,与那邪异红液交融,滋滋作响,仿若冤魂嘶鸣。 男子面容迅速惨白,唇色乌青,却眼神迷离,仿若沉醉美梦:“圣母……我感受到了……上天的召唤……” 一双空洞眼眸,直勾勾望向穹顶。 台下信徒见状,仿若被血腥唤醒最深层的恶欲,未有半分惊惶,反倒如丧尸潮涌,嘶吼着,推搡着,争前恐后奔赴高台,口中叫嚷着献祭祈愿,仿若一场百鬼夜行的荒诞闹剧。 红莲圣母立于高台,冷眼俯瞰,嘴角那抹诡异弧度愈发深刻,恰似暗夜魔神,静赏这人间炼狱,谋划着如何将这邪火燃遍九州,颠覆乾坤。 —————— 李大年身形隐匿在铺面楼顶一侧浓重阴影之中,见那些信徒,已经陷入癫狂,随后压低嗓音,下达了那道启动命令:“开始!” 刹那间,几枚烟雾弹被迅速点燃,滚滚浓烟仿若黑色蛟龙,在寂静夜空之中汹涌弥漫开来。与此同时,铜镜捕捉到那微弱月光,反射出清冷光线,将浓密烟雾映照成诡谲莫名的形状。烟雾氤氲间,一条威风凛凛、浑身散发着夺目金光的巨龙张牙舞爪,赫然显现,它蜿蜒盘旋,昂首发出震人心魄的低沉咆哮,似要将这天地搅翻。 正当众人被这惊世骇俗之景惊得呆若木鸡之际,变故陡生。只见一道绚丽如虹、仿若来自九天之外的光芒闪过,一位身着五彩霞光衣袂、风姿绰约却又透着无上威严的女子现身云端,她手持一柄闪耀着凛冽寒光的宝剑,正是传说中的红莲圣母。 只见红莲圣母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娇叱一声,便如闪电般朝着金龙疾冲而去。二者瞬间战作一团,一时间光芒闪耀,龙吟剑鸣交织,看得人眼花缭乱。 堕民街道上的行人,抬头仰望,哪里见过这般阵仗,瞬间被惊得目瞪口呆,有人惊恐高呼:“老天爷啊!那是龙!还有神仙下凡降妖,这到底是啥情况,莫不是要出大事啦!” 流言蜚语仿若脱缰野马,迅速在人群中疯狂传播开来。有人满脸惊惶,扯着嗓子喊道:“听闻朝廷执意变法,莫不是触怒了上天,这才降下如此可怖天罚!” “可不是嘛,近些时日天灾频繁肆虐,定是皇帝老儿不知好歹,得罪了天上神明!” 夜幕下的堕民街,已然沦为疯狂与混乱的漩涡中心。随着那虚幻中金龙凄厉嘶吼,脖颈处被红莲圣母宝剑划开一道血口,滚烫的龙血如倾盆暴雨般洒落苍穹,将幽黑的夜空染得一片腥红。这惨烈至极的画面,如同在业火中添柴加薪,让本就对燕国朝廷满腔愤恨的教民们彻底陷入狂热的深渊。 “苍天已死,红莲降世,救苦救难!”信徒们那沙哑却充满力量的呼喊声,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街巷的每一寸角落。 他们目眦欲裂,脸上的肌肉因过度激动而扭曲,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仿佛被某种神秘而邪恶的力量操控,全然忘却了自我。 在高台之下,人群如失控的蚁群般涌动。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妪,平日里颤颤巍巍走路都需旁人搀扶,此刻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挥舞着干枯如柴的双臂,声嘶力竭地叫嚷着:“这朝廷害我儿惨死,夺我家口粮,老天都看不下去啦!红莲圣母定是来为咱做主的!” 她身旁,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后生,胸膛剧烈起伏,接过老妪的话头,喊道:“对!咱再也不用受那帮贪官污吏的窝囊气,跟着圣母,推翻这吃人的朝廷,才有活路!” 众人的狂热如同瘟疫般相互传染,越来越多的信徒失去理智。他们或是捶胸顿足,或是跪地膜拜,口中念念有词,尽是对红莲圣教的虔诚与对现世的诅咒。 有人从怀中掏出仅有的几枚铜板,奋力朝高台扔去,“哐当”声响成一片,似在表明自己倾家荡产也要追随圣教的决心;还有人扯下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物碎片,当作旗帜挥舞,妄图为这场“神圣”的变革增添几分声势。 古寺之内,那尊盛着鲜血的铜鼎此刻仿若成了邪恶的圣物,信徒们疯狂地围拢过去,争先将手指划破,任由鲜血滴入鼎中,殷红的血在鼎内翻涌汇聚,散发出刺鼻的腥味。他们深信,自己的鲜血能为红莲圣教的崛起注入力量,能让那虚幻的盛世更快降临。 戏班众人躲在暗处,望着这失控的场景,个个面露惊惶之色。班主李大年眉头紧锁,手心沁出冷汗,这火势煽得竟这般猛烈。 阿福紧紧拽着李大年的衣角,声音颤抖:“师父,这……这可咋收场啊?” 李大年冷哼一声:“怂货怕什么,有为师在呢。” 而在街头巷尾,流言如同长了翅膀。有孩童躲在墙角,惊恐地向同伴低语:“我听阿爹说,昨晚看到天上有龙和神仙打架,以后咱们都得听红莲圣教的啦!” 不少有识之士的大人们聚在一处,也是忧心忡忡、交头接耳:“这天灾人祸不断,朝廷又不得民心,怕真要变天咯!” 这些只言片语,像风中的火种,随着人们的奔走相告,越烧越旺,让整个堕民街乃至周边区域都笼罩在一片惶恐与狂热交织的阴霾之下。 此时,分舵舵主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着下方陷入癫狂的信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手中宝剑依旧滴血,在血光映照下,面容显得愈发阴森诡谲。 她深知,这场由幻术与仇恨点燃的大火,才刚刚开始燃烧,而燕国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即将在这熊熊烈火中迎来更为猛烈的震荡,我幽冥魔宗的段依然是神鬼莫测。 —————— 刘崇站在远处的一座高楼上,冷眼注视着街道上的混乱。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大人,效果不错哦。。”陈风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 刘崇点了点头,但目光依旧冰冷:“这只是开始。红莲教的信徒很快就会响应,京城周边各地的骚乱也会接踵而至。燕国的天,终究要变了。” 老孙头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不安:“大人,锦衣卫那边……” 刘崇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锦衣卫?只要红莲教的信徒们行动起来,他们自会顾不暇,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已经南下了…………可惜了,京城周边的骚乱,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 庙外的某座破败的楼房中,一道身影悄然潜伏在屋檐的窗户上,这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朱雀手中握着单筒望远镜,扫过那些在在空中楼顶,挥洒着莫名药粉的红莲圣教信徒。 “原来如此……这些圣教疯子……”朱雀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们用的好像是,幽冥魔宗的手段……此事必须立刻上报………皇帝陛下……”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魑魅魍魉(过度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魑魅魍魉(过度章节) 很快刘崇一伙回到秘密据点。那是一座隐匿在闹市背后小巷中的破旧宅院,外表毫不起眼,内里却机关重重。室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众人或兴奋、或忐忑、或算计的面容。 “大人,如今咱们这把火算是烧起来了,下一步该如何?”陈风搓着手,难掩急切,眼中闪烁着对权力与财富的渴望之光。 刘崇负手踱步,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走动,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尖。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不可掉以轻心,虽说引得信徒狂热,但燕国朝廷必然有所动作。咱们一方面要继续暗中联络各地势力,让这股反潮蔓延至京城周边城镇,鼓动更多对朝廷心怀不满之人加入,壮大声威;另一方面,得提防锦衣卫的反扑,让红莲圣教的人多做些幌子,吸引朝廷的注意力,咱们则在暗处筹备大事。” “那李大年那些外编戏班……”老孙头犹豫着开口, “哼,这几年花了那么多钱,养了那么多戏班他们不过是颗棋子,让他们到各地去连轴转,引发异象,遇上锦衣卫生死只看天命,至于他们的家人,斩草务必除根,现在留着也是累赘。”刘崇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在他眼中,为达目的,牺牲在所难免,更何况是区区贱民。 ———— 在堕民街,混乱如汹涌的潮水,丝毫未有退意。信徒们仿若被恶魔附身,眼神狂热而空洞,四处奔走宣扬红莲圣教的“福音”。 他们口中念念有词,高呼着“苍天已死,红莲降世,救苦救难”,那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在街巷中回荡,仿若夜枭的啼鸣。不少不明真相的百姓被卷入其中,或出于对生活的绝望,看着满目疮痍的家园,想着被饿死的亲人,便希冀红莲圣母能带来奇迹;或被那虚幻景象迷惑,望着空中仿若神明交战的奇景,心生敬畏,纷纷加入这股狂热洪流。 街头,一位老秀才痛心疾首,拉住一位正要追随圣教的年轻人:“孩子,莫要糊涂,这等妖言惑众之举,只会将燕国拖入万劫不复,朝廷纵有不足,也不可轻信邪教啊!你看看这街上,被他们搅得乌烟瘴气,哪里是什么救世之道?” 可年轻人甩开他的手,眼神狂热得近乎癫狂:“您老懂什么,红莲圣母是来拯救我们的,这天灾人祸,朝廷管过吗?我家人都饿死了,现在只有圣母能给我活路!” 巷尾,几个地痞流氓也趁机浑水摸鱼,打着圣教旗号抢夺财物。他们手持棍棒,面露狰狞,但凡有人反抗,便高呼是对圣母不敬,拳脚相加。一时间,哭声、喊声、叫嚷声交织,堕民街仿若阿鼻地狱,痛苦与绝望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 而红莲圣教京城分舵舵主段依然,此刻正在古寺密室之中,对着一尊诡异的魔神雕像焚香祷告: “尊神在上,弟子以鲜血与乱象献祭,望助我圣教大业,推翻这腐朽朝堂,届时必以天下生灵供奉您的无上威严……”幽暗中,香火明灭闪烁,映照着她扭曲的面容,仿若被邪力侵蚀,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阴气。 密室旁边,一方丈许见方的空间被厚重的红布层层铺盖,似要将内里隐藏的秘密与外界彻底隔绝。红布之下,影影绰绰立着数尊仿若沉睡巨人般的身影,这些便是幽冥魔宗花费了难以估量的代价,以活人炼制而成的傀儡人。 每一尊傀儡人都高达两米有余,周身肌肉如铁铸一般,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青筋在肌肤之下蜿蜒暴突,仿佛一条条愤怒的蟒蛇随时准备择人而噬。它们的头颅被精钢打造的头罩严密护住,仅露出一双空洞无神却隐隐透着血光的眼眸,在幽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凑近细听,能觉察到傀儡人体内似有低沉的虫鸣,那是驱动它们运转的蛊虫。这些傀儡人,举手投足间都蕴含着足以开山裂石的巨力,经魔宗秘法淬炼,它们的实战能力已接近江湖中顶尖高手的水平。 为了炼制它们,幽冥魔宗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据点掳掠了无数无辜百姓,万里挑一,将那些鲜活的生命残忍地投入血池熔炉,以怨魂的凄厉嘶吼、生者的极度痛苦为引,辅以珍稀的魔晶与千年寒铁,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的残酷祭炼,方能成就一尊傀儡。 而此刻,它们静静蛰伏在红布之后,宛如一颗颗蓄势待发的炸弹。 —————— 皇宫,御书房。 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不定,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仿若这动荡时局的缩影。李景炎高坐龙椅之上,面色冷峻,他身前御案堆满各地州府加急呈上的灾情奏报,这些奏报犹如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陛下,此次天地大震,震级之高,为数十年来罕见呐!”工部尚书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眶微红,似是已亲眼目睹了那震后的惨状: “京兆府、应天府附近的官道多处龟裂,那裂痕深得吓人,仿佛大地被生生撕裂一般,车马根本难以前行。还有那山势崩塌,巨石滚落,把道路堵得严严实实,物资转运完全受阻。京城周边都尚且如此,更别提其他各州府县了,臣料想,影响必定甚是深远,百姓们此刻定是深陷困境,苦不堪言。” “短时间内,恐难以及时赈济四方灾民啊,陛下。”户部右侍郎紧接着补充道,他眉头紧锁,满面愁容,手中的奏疏都被攥出了褶皱: “离京城稍远的各州府,已有加急奏报呈送,称震后暴雨倾盆,那雨势凶猛得如同天河决堤,河水水位猛涨,瞬间便冲垮了堤岸,淹没了大片农田。百姓们一年到头的心血付诸东流,如今连糊口都成了问题。” “臣清查各地粮库,发现京城周边储备尚足,可偏远州府郡,灾前本就存粮不多,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百姓家中断炊者不计其数,若不尽快处置,饿殍遍野之景恐将成现实。而且疫病已在部分灾区初现端倪,缺医少药,那些受伤的、染病的百姓只能苦苦挣扎,一旦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李景炎紧攥扶手,目光如炬般扫过众臣:“诸卿,当务之急是救灾,务必想尽一切办法疏通道路、赈济饥民、防控疫病,朕要你们即刻拟出下一步详细方略,不得有误!此刻,朕的子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朕心系百姓,望众卿与朕同心同德,共度难关,切不可有半分懈怠,若有违令者,定当严惩不贷!” “遵旨!”众臣齐声应和,神色凝重,每个人都深知肩头责任之重。 此时,殿外太监通传:“启奏陛下,六扇门司首诸葛正我求见。” “宣。”李景炎沉声道。 诸葛正我稳步踏入,单膝跪地,身姿挺拔,眼神坚定:“陛下,臣有要事启奏,臣率六扇门精锐彻查,发现背后竟还有雪国雪衣司暗探在捣鬼……” “哼,这雪国竟然也掺了一脚!”李景炎怒拍御案,案上的笔墨纸砚都跟着一颤,龙颜大怒:“他们好大的胆子,两国素无来往,他们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妄图扰乱我朝根基,详细说来,朕倒要看看他们究竟玩的什么花样。” “臣等抓获数名雪衣司暗探,审讯得知,他们手段极其卑劣,不仅散播谣言,意图扰乱我朝民心,让百姓们对陛下、对朝廷失去信任,还与朝中反对变法的官员暗通款曲。这些官员,为保自身私利,竟罔顾家国百姓,与外敌勾结,里应外合,实在是罪大恶极。”诸葛正我面色肃然,言辞恳切,眼中满是对这些乱臣贼子的愤恨。 李景炎目光如炬,寒芒闪烁,犹如夜空中的利刃:“诸葛爱卿,可查实是哪些官员?朕绝不姑息养奸,定要将这些害群之马连根拔起,还我朝一个清明!” “回陛下,目前虽未掌握确凿证据,但已有线索指向礼部侍郎……等人。他们暗地里对变法诸多刁难,每逢变法政令推行,便从中作梗,拖延不办。私下又频繁与可疑之人接触,行踪鬼鬼祟祟,形迹十分可疑。臣已加派人手,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陛下一个交代。”诸葛正我拱手答道,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宰相季海生眉头紧锁,上前一步,整了整衣冠,神情肃穆:“陛下,如今内忧外患交加,变法正值关键,若不肃清这些乱臣贼子,恐变法大业将毁于一旦。臣以为当此时节,当从严,从重,从快处理,绝不能给他们喘息之机,否则,朝堂之上歪风邪气盛行,如何能凝聚力量救灾,又如何能让变法顺利推进,保我朝江山社稷安稳呐。” 李景炎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道:“季爱卿所言甚是。救灾之事,众卿按方才所议即刻执行,不可懈怠。” “臣等遵旨。”众臣齐声道。 “至于……” —————— “陛下,锦衣卫同知朱雀求见,有要事禀报。”话音未落,太监总管小福子那尖细的声音,传来。 “宣。”李景炎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沉声道。 朱雀大步踏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低沉而坚定:“陛下,微臣今夜潜伏于堕民街,发现红莲圣教在那蓄意谋划,他们施展诡异幻术,以龙与红莲圣母之战,斩杀苍龙,蛊惑民众心智,煽动对朝廷的仇恨,其行径猖獗,有谋反之意。微臣还察觉,这背后恐有幽冥魔宗暗中撑腰,手段阴毒狠辣。” 说罢,他将自己在堕民街所见所闻,巨细无遗地详述一番。 “看来只能提前收网了。” 李景炎心下一凛,眉头微皱,猛一拍案,桌上的笔墨纸砚都随之一颤:“朕欲革新朝政,救百姓于水火,这些逆贼竟敢趁火打劫,扰乱民心!传朕旨意,命锦衣卫与六扇门,立刻行动,务必将此等余孽一网打尽,揪出背后主谋,若遇抵抗,格杀勿论!朕绝不允许这些乱臣贼子毁了朕的江山,害了朕的子民!” “遵旨!”朱雀,诸葛正我,眼中寒芒闪烁,犹如出鞘利剑。 ———————— 羿日。 京城那繁华喧嚣背后,一座隐秘的府邸如深邃的幽潭,这座府邸平日里看似荒废,无人问津,四周高墙林立,密不透风,巡逻的家丁看似松散,实则暗藏玄机,个个眼神犀利,警觉非常,稍有异动便会触发暗藏的机关警报。 而今日,府邸之内却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反对派的各方势力仿若嗅到血腥的饿狼,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 屋内,宽阔的议事大厅雕梁画栋,却被凝重压抑的气氛笼罩,翰林院博士们,往日里在朝堂之上引经据典、高谈阔论,此刻却面色阴沉,交头接耳,儒雅的外表下难掩内心的焦躁与决绝; 威风凛凛的武官们,烛火映照下泛着冷光,腰间佩剑不时发出轻微的鸣响,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变故蓄势;还有那些身着锦绣华服、配饰尽显尊贵的皇室宗亲们,虽依旧保持着几分矜持,但眼神中的不安与贪婪也暴露无遗。 果郡王李崇武作为此次阴谋的核心策划者之一,眉头紧锁,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率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李景炎那皇帝小儿,自登基以来,便执意推行变法,全然不顾祖宗成法、朝局安稳,肆意妄为,如今已将这朝堂、将我等的根基动摇得七零八落,实在是到了不得不反的境地!” 说罢,他狠狠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茶盏都跟着剧烈震颤,茶水溅出,洇湿了桌面的精美锦缎。 礼部一侍郎缓缓捋了捋胡须,那胡须下的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应和道:“郡王所言极是,如今这局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唯有清君侧除奸佞一途,方能让他收手。” “两日后,咱们引京城百姓一同前往皇宫门前跪谏,以民意、天谴为由,迫使他停止变法。这近日的地震之灾,正是上天示警,百姓们人心惶惶,田园荒芜,死伤无数,咱们就代表民意,要他给天下一个交代。届时,京城百姓必定群起响应,他李景炎若还想一意孤行,便是与天下人为敌,即便失败,也是法不责众,我们也只需装出一副,被百姓所裹挟之势……” 一位武不满军改的官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瓮声瓮气地接话:“哼,他李景炎若敢不从,咱手中的兵也不是吃素的。我等麾下的将士,久经沙场,对这劳什子变法诸多怨言已久,说是削减了军备开支,让兄弟们寒了心,连卖命的粮饷都快发不出来。到时真动起手来,咱们里应外合,也不怕他。” 说罢,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腰间的佩剑,发出“锵”的一声闷响,似乎在向众人展示他的决心。 皇室宗亲中,一位辈分颇高的王爷一直沉默不语,此刻却微微睁眼,目光冰冷如霜:“切莫莽撞行事,皇宫之内,小皇帝的锦衣卫和六扇门皆非等闲之辈,一旦我们稍有差池,便是灭顶之灾。他们就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猎豹,随时可能扑出来,将我们撕得粉碎。” 王爷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如重锤一般敲在众人的心坎上,让一些原本热血上头的人心头一凛。 钦天监官员王泽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不屑地回道:“王爷多虑了,咱们此番行事,占着大义名分,名正言顺。咱们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祖宗基业,为了安抚黎民百姓,何惧之有?” “况且,我等提前布局,已在市井之中散布了诸多对变法不利的谣言,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们,最是容易被蛊惑,如今都在传这变法触怒上天,引得灾祸连连,连祖宗牌位都在夜里颤抖落泪,百姓们对小皇帝的怨念渐深,舆论风向已在我们掌控之中。” 一人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又补充道:“为保万全,我还暗中联系了南楚的势力,他们答应必要之时,我等逃到南方,给予接应。一旦有变,咱们也有条后路可退,不至于满盘皆输。” “南楚觊觎我朝江山已久,此番若能助我们扳倒小皇帝,扶南方三王上位,他日必有厚报,届时说不定还能裂土封王,共享富贵。” 众人听后,有的面露惊喜,有的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与外敌勾结之举尚存疑虑,但事到如今,也都纷纷点头,眼神中既有决绝,又暗藏忐忑,却又心思各异,两日后去与不去,尚在一念之间。 在府邸的另一处高楼之上,几个身形矫健、神色冷峻的锦衣卫,透过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府底的情况,众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鄙夷之色。 这些人之所以能汇聚于此,一方面是源于面对改革变法时,出于本能地想要抱团以相互慰藉、共御未知;另一方面,则像是在朝廷推行变法所施加的重重压力之下,寻得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 而在这诸多因素背后,更多的还是被利益遮住了双眼,迷了心智。倘若真要直面皇帝陛下的刀锋,恐怕临阵脱逃之人不在少数。毕竟,人性使然,恰如那句俗语所言:“不见棺材不掉泪,一见棺材就下跪” “通知同知大人,人到齐了,可以收网了。”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请君入瓮 第一百六十七章请君入瓮 黎明将至,京城的风声似乎比往日更加急促,呼啸着卷过大街小巷,撩动着檐角的铜铃,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声响。 府邸内,阴谋的火焰在暗处熊熊燃烧,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或狰狞、或忐忑的面庞;而府邸外,锦衣卫的网已悄然收紧,如同一头潜伏许久、择人而噬的巨兽。 果郡王李崇武等人还沉浸在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谋划中,未曾察觉死亡的阴影已从四面八方急速迫近。 果郡王李崇武的拳头依旧紧握,他的目光如炬,扫过厅内众人,那眼神中,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但更多的是对权力的炽热渴望,仿若权力就是他此生追逐的信仰,不容有失。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两日后的行动,务必万无一失。成败在此一举,绝不容有失!李景炎那乳臭未干的小儿,何德何能霸着皇位,肆意践踏祖宗成法!” 言辞之间,那恨意仿若熊熊燃烧的烈焰,昭然若揭,令人不寒而栗,而他的心底却暗自喜不自胜。 依照安王此前透露的计划,他显然已筹谋许久。待到逼宫那一日,他的人会瞅准时机,出手刺杀小皇帝。只需这关键的一击能够得手,便立刻以“天谴”为由,对外宣称小皇帝,被天罚暴毙身亡。届时,小皇帝龙驭宾天,安王顺势登上皇位,而他自己也将被册封为亲王,一举夺回当年被隆庆那狗皇帝狠心削去的尊贵爵位,重现自家这一脉往昔的无上荣光。 礼部右侍郎微微颔首:“郡王放心,舆论已在我等掌控之中,百姓们对小皇帝的怨气已如干柴,只需一点火星,便可燎原。” 钦天监官员王泽笑了笑:“说的不错,我们此次行动,名正言顺,他们又能如何?我等为的是江山社稷,为的是祖宗基业,顺应天意、合乎民心,就算是皇帝亲临,也得掂量掂量。” 他昂首挺胸,下巴微微扬起,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皇室宗亲中的那位王爷依旧沉默,看着这一帮乌合之众,有些后悔参与进来,不由心生绝望,但他的目光却愈发冰冷,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什么。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诸位,莫要忘了,小皇帝虽年轻,但手段狠辣,锦衣卫更是无孔不入。我们的一举一动,或许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钦天监官员王泽不屑地笑了笑:“荣王多虑了,我们形势如此隐秘,锦衣卫再厉害,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到处都在捉拿南楚西蜀国暗探,注意力都在天地大震后,应对各方,应该没有空来管我们,就算查也不可能那么快查到我们?” 就在此时,府邸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若密集的鼓点,重重地敲击在众人的心弦上。 紧接着,一名家丁慌慌张张地冲进大厅,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衣领:“不好,不好了!府邸被包围了,外面全是锦衣卫!” 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在这寂静的大厅内回荡,格外刺耳。 众人闻言,脸色骤变,仿若刹那间被抽干了血色。果郡王李崇武猛地站起身,座椅在身后轰然倒地,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该死,该死,我们如此谨慎,是谁走漏了消息?” 在议事大厅内,果郡王李崇武听到外面的厮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决绝的模样。 他拔剑在手,对众人喊道:“诸位,事已至此,以小皇帝的狠辣,绝对会趁此机会将我们斩尽杀绝,唯有拼死一战,杀出去,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礼部右侍郎却吓得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地躲在桌后,口中喃喃:“完了完了,这如何是好……” 皇室宗亲们到底还存着几分皇家傲气,虽心中惶然,却也强撑着抽出佩剑,簇拥在果郡王身边。那位辈分颇高的王爷,此刻眼中满是懊悔,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冲向门口的锦衣卫。 李崇武强作镇定,他厉声喝道:“慌什么,本王早有准备,此地不可久留,我们立刻从密道逃走,此中之事已泄,京城绝不可久留。” “呼——”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 几分钟前,府邸外。 锦衣卫千户赵阳面色冷峻,伫立在对面的屋顶,目光如隼般紧紧盯着内院。他身旁,旗下百余名精锐锦衣卫严阵以待负责,人人身着飞鱼服,手握寒光闪烁的绣春刀,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大人,各方眼线来报,周边全部封锁完毕,府邸内已经汇聚了各方些对朝廷心怀不满的权贵,及其爪牙,经过核查,主要成员一个不漏。”一名锦衣卫低声禀报。 赵阳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冷意:“哼,不管他们如何图谋,今夜便是他们的覆灭之时。我等身负皇命,务必将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保我朝江山社稷安稳。” “陛下有旨,斩尽杀绝,一个降卒都不留。”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刹那间,锦衣卫们如黑色的潮水般涌向这座四进制的宅院府邸,动作敏捷而整齐,瓦片在他们脚下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府邸外院。 突然,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长空,紧接着,四面八方,无数人影仿若鬼魅般从府邸四周的高墙外翻入。北侧为首的正是负责清剿北院的锦衣卫百户徐峰,他身着飞鱼服,手执春刀,冷峻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宛如修罗现世。其身后,一百余名精锐锦衣卫如潮水般涌入,一时间,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杀!” 数十名锦衣卫呈扇形散开,他们身着标志性的飞鱼服,手中绣春刀在余晖下闪烁着森冷寒光,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冷峻似鹰,多年的训练与实战让他们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场。 府邸内的反对派护卫们虽惊却不乱,这些人本就是各方势力精挑细选的心腹死士,久经江湖厮杀,迅速结成剑阵,刀光剑影闪烁间,与锦衣卫正面相撞。 对面,是由江湖散客、地方豪强豢养的死士护卫这些人服饰各异,兵器五花八门,有手持厚背大刀的糙汉,刀刃上的缺口见证着过往的血腥;有握着软剑的精瘦男子,剑身如蛇,在风中微微颤动;还有背着长弓的神箭手,手指轻抚箭羽,目光锁定前方目标,随时准备一箭夺命。 “杀!”护卫声如洪钟,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话音未落,他已如猎豹般疾冲向锦衣卫大阵。 一名满脸横肉的江湖大汉冷哼一声,挥舞着手中巨斧率先迎上。那巨斧足有一人多高,斧刃寒光闪闪,带着呼呼风声劈向一名锦衣卫。 这名锦衣卫侧身一闪,轻松避开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同时手中绣春刀沿着斧柄快速滑动,反手一撩,一道血光飞溅,大汉惨叫一声,捂住手腕,断手处鲜血如泉涌,巨斧“哐当”落地。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喘息,旁边两名锦衣卫已如鬼魅般欺身而上,一人挥刀直斩其脖颈,动作凌厉果决,大汉躲避不及,头颅瞬间滚落,鲜血喷涌而出。 另一人顺势一脚踢向尸体,借力冲向另一个手持软剑的护卫,软剑男子见势不妙,身形一闪,欲施展轻功躲避,可那锦衣卫早有预判,脚尖轻点地面,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身,绣春刀如闪电般劈下,软剑男子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胸口便已被劈开,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倒地身亡。 与此同时,东南西其他负责几侧的锦衣卫们也纷纷动了起来。其中一位年轻的锦衣卫校尉身形矫健,如鬼魅般穿梭在敌群中。他专挑敌方薄弱环节,手中双刀舞动得密不透风,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只见他双刀交叉一剪,一名持剑护卫的咽喉瞬间被割开,鲜血喷涌而出,那人瞪大双眼,至死都不相信自己如此轻易丧命。 但这还没完,旁边一名护卫见状,怒喝一声,挺枪来刺,校尉不慌不忙,侧身一闪,枪尖擦着他的衣角而过,随即他双刀一转,缠住枪杆,用力一绞,护卫虎口震裂,长枪脱手,校尉趁势一脚踢向他的腹部,护卫倒飞出去,撞倒一片同伴。 护卫中的江湖高手们也不甘示弱。一位擅长轻功的女子,身姿轻盈如燕,在人群头顶飞来飞去,手中长鞭如灵动的蛟龙,不时抽向下方的锦衣卫。她的鞭法刁钻古怪,专打关节与咽喉等要害部位。 一名锦衣卫躲闪不及,被长鞭缠住脚踝,女子用力一甩,那锦衣卫整个人被甩飞出去,狠狠撞在院墙上,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可她的好运也到此为止,锦衣卫百户徐峰瞅见这一幕,眼神一凛,大喝一声:“休得放肆!”提刀疾冲向她,女子见状,挥舞长鞭抵挡,徐峰刀法精湛,每一刀都带着呼呼风声,三两下便将长鞭砍成几段,女子惊慌失措,转身欲逃,徐峰岂能容她逃脱,一个箭步上前,手起刀落,女子香消玉殒,尸首分家。 大战中,一位王府暗卫悄然现身。他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只露出一双如夜枭般阴森的眼睛。他手中握着一对短戟,身形一闪,便冲入锦衣卫阵营核心地带。短戟挥舞,带起阵阵黑色光影,如暗夜漩涡,所过之处,锦衣卫纷纷受伤倒地。 锦衣卫百户察觉到危机,大喝一声,提刀来战。他的刀法刚猛有力,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与暗卫短兵相接,“叮叮当当”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周峰瞅准暗卫一个破绽,猛地一个力劈华山,暗卫横戟抵挡,却被震得后退数步,双臂发麻。 紧接着,周围的锦衣卫迅速围拢过来,呈三角阵型将暗卫困在中间,他们配合默契,一人佯攻,吸引暗卫注意,其他人趁机从侧翼、后方发起攻击,短戟虽厉害,但暗卫四面受敌,渐渐难以招架。不一会儿,身上便多了几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黑袍。最终,在锦衣卫们一轮迅猛的合击之下,暗卫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另一边,神箭手们也开始发威。他们占据庄院高处,居高临下,箭如雨下。 锦衣卫们虽训练有素,迅速以刀挡箭,但仍有几人不幸中箭倒下。一名经验丰富的锦衣卫高手户见状,捡起地上一块石子,运力一掷,石子如炮弹般飞向一名神箭手,“噗”的一声,精准击中其太阳穴,神箭手应声倒地,手中弓箭滑落,伴随着石块不断激射而出,箭手手不断从高空坠下。 随着战斗的持续升温,庄院内外已是尸横遍野,断肢残臂随处可见,鲜血汇聚成暗红色的血洼,刺鼻的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双方杀得难解难分,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庄院上空的乌鸦惊恐乱飞。 锦衣卫们凭借精湛的配合,逐渐稳住阵脚,开始向,内院核心之处杀去。他们以小队为单位,相互照应,或攻或守,一步步蚕食着敌人的防线。而对方虽人数占优,却因人心不齐、缺乏配合,渐渐露出颓势。 —————— 刚下入密道内,果郡王李崇武一行人脚步匆匆,神色慌张。烛火在密道墙壁上的灯盏里剧烈摇晃,映照着他们苍白且满是汗水的面庞。礼部右侍郎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嘴里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果郡王猛地回头,怒目而视:“住口!再这般聒噪,本王现在就砍了你!”礼部右侍郎吓得一哆嗦,立马闭了嘴,只是眼中的惊恐愈发浓烈。 密道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脚下不时有老鼠窜过,更添几分慌乱之感。可还未等他们缓过神来,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果郡王握紧佩剑,警惕地注视着前方,低声喝问:“来者何人?” “王爷,密道被发现了,外面已经被锦衣卫封锁了,他们已经从密道内杀进来了。”一名心腹满身是血地冲进来,声音中带着绝望。 “你说什么?”果郡王李崇武站在大厅中央,手中的长剑已被鲜血染红,他的目光依旧凶狠,但眼底深处却隐隐透出一丝绝望,心季不已: “怎么会?怎么会,此条密道,安王明明说只有他知道……地点也是他提供的……难道说……难道说……” 最后一条生路被堵,他知道,锦衣卫的包围圈已经收紧,府邸内的抵抗不过是垂死挣扎。 李崇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环顾四周,每个人满脸的恐惧与慌乱。礼部右侍郎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完了……真的一切都完了……” 钦天监官员王泽的脸色也苍白如纸,他强撑着站直身子,声音颤抖却依旧带着几分不甘:“王爷,我们……我们还有机会吗?” “好一个狗皇帝,好一个安王,好一个请君入瓮。”李崇武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回去和他们拼了!就算死,本王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 然而当他们回到房内,大门便被轰然撞开,数十名锦衣卫如潮水般涌入,刀光剑影在烛火下闪烁,冷冽的杀气瞬间弥漫整个厢房。寒光闪烁间,映照着他们冷峻的面庞,仿若从地狱而来的修罗,专为收割性命。 为首的锦衣卫千户缓步走入,脚步沉稳,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上,目光如刀,扫过厢房内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郡王,诸位大人,夜深人静,聚在此处,莫非是在商议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声音低沉而嘲讽,仿若一道审判的钟声,宣告着众人命运的终结,冷冷道:“陛下有令,谋逆者,格杀勿论。”语气没有丝毫感情,仿若在宣读一篇冰冷的律法条文。 果郡王李崇武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渗出,滴落在地上,洇红了一片。他知道,此刻已是无路可退,唯有拼死一搏。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身嗡嗡作响,仿若在为这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呐喊助威。厉声喝道:“杀!” 喊罢,他挥舞着长剑,率先冲向锦衣卫千户赵阳,仿若一只困兽,做着最后的挣扎。 李崇武怒吼一声,挥剑冲向赵阳。然而,他的动作还未完全展开,数名锦衣卫已经迅速围了上来,刀光如网,瞬间将他逼退。李崇武虽武艺还算高强,但在锦衣卫的围攻下,很快便左支右绌,身上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王爷!”一名宗亲见状,想要上前救援,却被另一名锦衣卫一刀斩断了手臂,惨叫着倒在地上。 战斗在短短片刻间便进入了尾声。厢房内的抵抗力量在锦衣卫的凌厉攻势下迅速崩溃,李崇武的心腹死士们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整个厢房的地面。 李崇武最终被逼到了墙角,他的长剑已经折断,身上满是伤痕,鲜血顺着衣襟滴落在地。他喘着粗气,目光依旧凶狠,但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锐气。 赵阳缓步走到他面前,冷冷道:“果郡王,你们的谋逆之举,今日到此为止了。” 李崇武冷笑一声,声音沙哑:“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但你们以为杀了我们,就能保住那小皇帝的江山吗?天下人心已失,你们迟早也会步我们的后尘!” 赵阳不为所动,淡淡道:“天下人心如何,不是你说了算。陛下自有决断。” “刷——”寒光一闪,说罢,锦衣卫千户赵阳,手中绣春刀,瞬间就划破其喉咙。 他收起绣春刀,李崇武挣扎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垂下头,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府邸外的厮杀声渐渐平息,锦衣卫们开始清理战场。赵阳站在院中,抬头望向渐渐泛白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 “千户大人,所有叛逆均已伏诛,府邸内外已清理完毕。”一名锦衣卫上前禀报。 赵阳点了点头,淡淡道:“回宫复命。” —————— 乌云厚重地压在京城之上,唯有那急促的马蹄声与整齐的脚步声,如利刃般划破旧有的宁静。御林军如汹涌的金色潮水,自皇宫大门奔涌而出,向着各个目标府邸席卷而去。 林荣街。 率先陷入混乱的是果郡王李崇武的府邸。 高大的朱门在巨木撞锤的冲击下,轰然倒塌,激起一片尘土。御林军鱼贯而入,甲胄碰撞,发出冰冷的声响,映着庭院内摇曳的火把,森寒之气四溢。李崇武的家眷们从睡梦中惊醒,女眷们惊恐的尖叫声刺破夜空,孩童们躲在母亲身后,瞪大双眼,满是无助与惶惑。 “都不许动!奉旨捉拿反贼李崇武及其家眷,反抗者格杀勿论!”为首的御林军将领高声喝道,声若洪钟,震得人耳鼓生疼。士兵们迅速散开,逐屋搜查,将试图藏匿的仆人揪出,一时间,哭喊声、求饶声交织回荡。 在后院,李崇武的正妻林氏,紧紧搂着年幼的儿子,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她虽面色惨白,却强撑着镇定,对着冲进来的士兵怒目而视:“我夫君忠心为国,何罪之有?你们莫要听信谗言,冤枉好人!” 士兵们却不为所动,上前一步,粗暴地拉扯着她的手臂,欲将母子二人分开。林氏拼命挣扎,发丝凌乱,发簪掉落,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披散,“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生!”她嘶声喊道,然而力量悬殊,终究还是被拖向府门。 与此同时,礼部侍郎府亦亦是一片狼藉。御林军翻箱倒柜,将那些平日里珍藏的古玩字画、金银细软统统搜出,散落一地。 其儿子此刻被五花大绑,跪在院子中央,面如死灰。他望着被士兵驱赶而出的妻妾儿女,眼中满是悔恨与绝望,父亲的事发了。 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一名御林军士兵嫌他动作太慢,一脚踹在他背上,他向前扑倒,额头磕在砖石上,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 其中那满脸横,曾扬言用兵对抗的武官,此刻家中已被重重包围。其儿子倒有几分悍勇,拔刀在手,企图负隅顽抗。然而,御林军训练有素,几个回合下来,便将他制服,利刃架在他脖颈上,一道血痕渗出,他却仍破口大骂:“李景炎,你这昏君,今日如此对我等,必遭报应!”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手铐,以及家人被押解出门时的悲泣。 林荣街,这条平日里繁华,居住着诸多未参与反叛的皇公贵胄与达官显贵的街道,此刻也被恐惧笼罩。 家家紧闭门户,窗棂后是一双双惊恐的眼睛。远处传来的抓捕喧嚣,如同噩梦的配乐,让他们心跳如雷。 有的人家仆人手忙脚乱地收拾细软,准备万一祸事波及自家,也好有个退路;有的则聚在堂屋内,默默祈祷上苍保佑,千万别被这无妄之灾牵连。 ———— 皇宫,御书房。 皇帝李景炎高坐龙椅,面色冷峻。 下方,锦衣卫千户,赵阳使详细禀报着抓捕进展:“陛下,截至目前,首要反叛分子已全部斩杀殆尽,其家眷也尽数捉拿,各府邸抄家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金银财宝、田产地契均已登记在册。” 李景炎微微点头,面露欣慰之色,果然抄家一时爽,一直抽烟,一直爽。 “至于其他未参与之人,也需谨慎甄别,务必仔细清查,莫要放过任何一个同谋。”李景炎沉声道,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赵阳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随着午时临近,抓捕行动接近尾声,通往菜市口的街道上,囚车一辆接着一辆,载着昔日的权贵家眷们驶向菜市口。百姓们躲在街角,偷偷张望,眼中满是复杂之色,有对反叛者的鄙夷,亦有对这朝堂动荡的不安。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舆事司(过渡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舆事司(过渡章节) 菜市口,刑场。 春风凛冽,卷起地上的尘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囚车缓缓停下。 锦衣卫们个个面色冷峻,动作干练,将一个个身着囚衣的男女粗暴地押下。 囚衣破旧褴褛,在风中瑟瑟发抖,那些男女手脚被沉重的铁链死死束缚,每挪动一步,铁链便哗啦作响,他们面容憔悴,眼中的光芒早已熄灭,只剩下绝望与恐惧交织的空洞,曾经的雍容华贵、意气风发,被这冰冷现实击得粉碎,往昔的权贵家眷,如今沦为任人宰割的阶下囚,在这菜市口,等待他们的,唯有那闪着寒光、夺命索魂的冰冷刀锋。 围观的人群似潮水般涌动,却又在刑场周遭留出一片半圆的空地,恰似一个无形的剧场。人群里,议论声此起彼伏,如浪涛翻涌。 一位身着粗布麻衣、满脸沧桑的中年男子,眉头紧锁,眼中的愤慨如火焰般燃烧,他压着嗓子向身旁人诉说: “俺可太知道这些人的恶行了!俺家那几亩薄田,本靠着种点粮食糊口,可那狗官赵武的公子赵钰,带着一群恶仆,硬说俺家田边那块荒地是他家的,二话不说就把俺那新种的庄稼全给毁了,还把俺打了一顿,扔到路边。” “俺报官,衙门里那些人跟他家蛇鼠一窝,根本不管俺。如今听说这些都是通敌叛国者的家眷,妄图刺杀陛下,谋朝篡位啊!还假借天灾人祸,四处散播谣言,蛊惑人心,就为了反对陛下推行的变法新政,这般行径,实在是罪大恶极,令人发指!” 说着,李大山眼眶泛红,紧握的双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可不是嘛!”旁边身形消瘦、脸上带着几分长期劳作留下沧桑痕迹的王二麻子迅速附和,语气中满是快意: “俺也深受其害啊!俺在城里摆个小摊卖些杂货,那狗官的外甥,每次路过都拿俺东西不给钱,俺要是敢吱声,就喊来衙役,说俺妨碍公务,把俺抓进大牢关个几天。俺一家老小就指望这小摊活命,被他们折腾得差点饿死。” “这些人平日里在咱头顶作威作福,吃香喝辣,尽享荣华,何曾把咱老百姓放在眼里?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算是老天开眼,报应不爽咯。”王二麻子越说越激动,脖子上青筋微微暴起,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只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微微摇头,手中那杆陪伴他半生的烟袋锅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似是他无奈叹息的回响: “虽说有罪,可有些怕是连究竟发生了啥事儿都糊里糊涂的,就被牵连进来咯。咱这做人呐,有时候就是身不由己,被家族裹挟,一步错,步步错。”老者眼中透着些不忍,目光扫向那些囚车里的年轻女子和孩童,满是悲悯。 “哼,这有什么可怜的?”一个精壮的后生双手抱胸,站得笔直,脸上带着冷峻,犹如寒冬的坚冰: “俺爹就是被这些权贵逼死的。俺爹本是个手艺精湛的木匠,给那权贵家修宅子,活干完了,不但不给工钱,还嫌俺爹做得慢,找个由头把俺爹送进了大牢。俺爹在里面受尽折磨,没几天就咽了气。”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享了那么多富贵,吃香喝辣的时候,怎不想想会有今日?咱老百姓平日里勤勤恳恳,面朝黄土背朝天,不过求个温饱。可交税赋的时候,他们这些权贵之家又何曾少占一分便宜?大宅子里金山银山,却还想着法子从咱穷人嘴里抠食,如今遭难,也是活该。”张猛越说越激动,眼眶中泪花闪烁,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紧绷。 “说的好!”一位五大三粗的搬运工瓮声瓮气地接话,声若洪钟,震得旁人耳朵嗡嗡作响: “俺刘大壮也没少受他们的气!没有这些权贵在背后撑腰,那些个下人平日里能那么嚣张?仗着主家势力,在街市上横冲直撞、耀武扬威,咱普通百姓稍有不顺他们意,就非打即骂。有一回,俺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一下他们的马车,那车夫抬手就给了俺一鞭子,打得俺背上一道血口子。这下可好,全落得个凄惨下场,也算是给世人一个警示,让大家都知道,这天下,终究是公道的。”刘大壮边说边撸起袖子,露出那条触目惊心的旧伤疤。 “后生话糙理不糙。”旁边一位书生模样的人接口道,他身着一袭青衫,头戴方巾,透着几分儒雅之气,眼中闪烁着洞察世事的光芒: “不过听闻这次的事儿,朝堂之上也并非铁板一块。那些个主张变法的新贵和守旧的老臣们,争得是面红耳赤,为了这案子,互相弹劾的折子跟雪片似的往御前飞。这背后的利益纠葛、权力争斗,复杂得很呐!”书生微微叹气,似是对朝堂的乱象深感忧虑。 “咱哪懂那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一个挎着菜篮的老妇叹了口气,菜篮里的几棵青菜蔫蔫地耷拉着,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只盼着这场风波赶紧过去,莫要再让咱这日子过得不安生。这菜市口三天两头地行刑,晦气不说,咱做点小买卖都人心惶惶的,客人都少了好些。以往这时候,我这菜早卖光了,可如今……唉。”老妇眼神黯淡,望着刑场方向,满是无奈。 “老妈妈,您这就短视了。”书生微笑着看向老妇,眼中带着几分开导之意:“此次严惩叛国逆党,若能将变法彻底推行下去,往后咱们百姓的日子说不定能有大起色。那赋税徭役一减轻,大家手头松快了,买卖自然就好做了。您想想,以前种地交税都快交去大半收成,要是变法成功,咱自家能多留些粮食,日子能不红火?” 书生说得绘声绘色,周围人听了,不少都微微点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之光。 “各位有所不知,自陛下登基以来,那可真是英明神武啊!”一位身着短褐、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扯着嗓子开了腔,眼神中满是崇敬,仿若在讲述一个传奇神话: “俺老孙以前在码头扛活,那些权贵家的货船来了,工钱少得可怜,还经常拖欠。俺们要是敢抗议,衙役就来抓人。可陛下一上位,雷厉风行,整治吏治,颁下严令,如今京中权贵哪个不是夹着尾巴做人?这才几月工夫,京城风气焕然一新,就冲这点,陛下就是咱老百姓的救星。”汉子说得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 “正是如此!”旁边一位做小买卖的摊主连忙接过话头,他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俺,就说前些月京城那场兵变,那可真是惊心动魄。乱军都已攻入皇城,坐上皇位了,眼看着大势已去,可咱们陛下临危不乱,亲率百战穿甲军,如神兵天降般攻入皇城。那场面,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人胆寒呐!陛下身着战甲,冲锋在前,那威风凛凛的模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当时我就在皇城根儿下躲着,亲眼瞧见的,那可真是咱们百姓的福气,有这样的英主,咱还怕啥?”说罢,周福还夸张地比划着挥剑杀敌的动作,好似自己就在那战场上一般,周围人听得聚精会神,不时发出惊叹声。 “啧啧啧,也不知道这些谋反的人是咋想的,”一位老裁缝捋着胡须,眯着眼摇头叹息: “在陛下的治下,不说其他地方,就咱京城百姓体会的最深,日子眼见着一天天好起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虽说还没完全做到,但也比前些年强太多了。以往夜里出门,都得提心吊胆,生怕遇着打劫的,现在虽说偶尔还有小偷小摸,但总体太平多了。这些个赤魅魍魉竟敢谋反,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就是匹夫撼树,自不量力。”老裁缝边说边摇头,对谋反者的行径嗤之以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是激愤,刑场之上的紧张气氛也愈发浓重。那磨刀霍霍的声音,仿若成了这场议论的伴奏,每一声都似在宣告着死亡的临近。 而每个人心中,都在暗自庆幸,有如此英明的陛下庇佑,生活才有了盼头,同时也对这些妄图破坏安宁的罪人充满了鄙夷。 张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大喊:“苍天有眼,陛下英明啊!” 众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跪下,口中呼喊着同样的话语,那声音在菜市口上空回荡,久久不散。 —————— 刑场对侧一栋高楼之上,新任部门舆事司的三品官员徐崇,正背负双手,凭栏俯瞰着菜市口的景象。他身着一袭墨色官袍,腰束玉带,胸前补子上绣着的云雁在日光下泛着微光,彰显着他的身份地位。 看着下方群情激愤的民众,徐崇微微点头,口中喃喃称赞:“不错,不错,事情办得相当漂亮,以后都照此引导……计划……” 转身面向身后一众麾下官员,他清了清嗓子,神色变得庄重肃穆,开口说道:“陛下圣明,曾言舆情阵地我们若不占领,敌人便会占领。我等承蒙陛下皇恩浩荡,才有了舆事司这一份体面差事,得以养家糊口、光大门楣。如今变法大势已成,我等身为舆事司官员,身负重任,不日便要奔赴各州府县进行变法宣讲。务必谨记陛下所传授的要诀,要晓谕百姓,这变法乃是为了大燕昌盛、百姓安乐。” 站在前列的舆事司主簿孙启,赶忙上前一步,拱手应道:“司首大人所言极是,卑职定当殚精竭虑,协助大人将陛下的光辉普照整个大燕。听闻此次下去宣讲,陛下特赐了诸多政令讲解范本,还望大人能早些让卑职等研习,也好精准无误地传达陛下旨意。” 徐崇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语重心长道:“孙主簿有心了。这范本随后便会下发,诸位皆需用心揣摩。咱们这一路,少不了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可与那戍守边疆的将士们比起来,咱们守护的是大燕的人心,亦是重中之重。莫要辜负陛下的信任,待功成归来,自有封赏。” 众人齐声高呼:“谨遵大人教诲,必不负陛下隆恩!”呼声在高楼内回荡,满是昂扬斗志,似已看到变法后大燕四海升平的盛景。 —————— 皇宫,御书房。 李景炎站在御书房的窗前,目光深邃,仿佛透过层层宫墙,看到了菜市口的血腥场面。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陛下,赵千户求见。”太监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宣。”李景炎淡淡开口。 赵阳快步走进御书房,单膝跪地:“陛下,菜市口的行刑已全部完成,反叛者及其家眷无一遗漏。” 李景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很好,此事你办得不错。接下来,继续清查余党,务必确保朝堂安稳。” “臣遵旨。”赵阳恭敬应道,随即退下。 御书房内,李景炎独自站在窗前,目光渐渐变得冷峻。他知道,这场杀戮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还未到来。天下各国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窥视,等待时机。而他,必须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牢牢掌握主动权。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御书房内片刻的寂静,一名锦衣卫通报过后,一路疾奔冲进屋内,单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起一份加急军报,口中高呼:“启奏陛下,八百里加急军报!” 李景炎身形一震,迅速转身,几步上前一把夺过军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红莲圣教竟在多地州府兴风作浪,他们打着“苍天已死,红莲降世,当救苍生”的口号,裹挟大批无辜百姓,揭竿而起,如今造反之势已成星火燎原,诸多城池纷纷沦陷,地方官府或被攻破,或陷入孤立无援之境,各地乱象横生,哀鸿遍野。 李景炎,心下一凛,脑海中立刻闪过些许念头。他暗自思忖,京城内外潜伏着红莲圣教的诸多暗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们如今这番行径,这是妄图颠覆他的江山社稷,以邪教蛊惑民心,用百姓的血肉之躯为他们铺就权欲之路。 “哼!”李景炎冷哼一声,眼中寒芒毕露,将手中军报狠狠摔在桌上:“朕倒要看看,这红莲圣教究竟有多大能耐……” “来人。”李景炎忽然开口。 “奴婢在。”太监小福子连忙上前。 “传旨,召各大臣即刻入宫议事。”李景炎沉声道。 “是,陛下。”太监领命而去。 李景炎转身回到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决定帝国的命运,而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动摇他的皇权。 皇宫外,天色渐暗,乌云压顶,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剿莲 第一百六十九章 剿莲 皇宫,御书房。 李景炎端坐于龙椅之上,手中紧握着那份八百里加急军报,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凝重。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显得格外肃穆。 李景炎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目光如炬,仿佛穿透了御书房的墙壁,直视着远方的烽火。 他深锁眉头,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他的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应对之策。红莲圣教此番叛乱,来势汹汹,绝非一时冲动、心血来潮之举,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他们狡黠地利用百姓身处乱世、渴望安宁却求而不得的心理,四处散播歪理邪说,煽动起民众心中的怨愤,使之成为叛乱的先锋,妄图从根基上动摇大燕的统治。 稍加思索,李景炎便能笃定,红莲圣教的背后,八成是西蜀国的靖安司在暗中操控。这靖安司在西蜀国内权势滔天,直接掌控着各方情报与隐秘势力的调动,而它的实际掌舵者,正是西蜀国只手遮天的权臣宇文家。 往昔,大燕与西蜀之间,虽谈不上亲密无间,却也一直相安无事,两国曾携手并肩,共同应对越国的侵扰,在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里,彼此配合默契,各取所需,蚕食越国。 最近几十年来,局势却陡然生变。 自宇文家掌控西蜀国政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西蜀本就地处多事之秋,西蜀皇族与宇文家族相争多年,一种处于微妙的平衡中。而其边境线上还虎视眈眈地趴着雪国与齐国两大劲敌,特别是雪国,更可以说是近年来的最重要死敌,稍有不慎,随时将被吞并。 在这样内忧外患的境地下,宇文家却放着近在咫尺的威胁不顾,反倒频频将矛头指向大燕,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这般三面树敌的行径,简直如同自寻死路,失了理智。 李景炎微微眯起双眸,寒芒闪烁其间,心中暗自推测:宇文家能在西蜀国内排除万难、成功上位,这其中必然少不了幽冥神宗的影子。 要么是得到了神宗雄厚势力的直接助力,以雷霆手段扫平政敌;要么是双方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合作,各取所需,宇文家借此坐稳高位,而幽冥神宗则得以通过宇文家操控西蜀,进而将触手伸向大燕,企图在这片广袤的大陆上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满足他们的目的,防止西南域的地界诞生,气运王朝。 想到此处,李景炎的拳头不禁缓缓握紧,他深知,如今面对的已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叛乱邪教,而是一张由多方势力交织而成、横跨多国的巨大阴谋网。 也不知,面对大燕这个新生的气运王朝,雪国与西蜀国,会不会,放下前尘恩怨,一同针对大燕国呢,哼,无论如何,灭楚之后,再来收拾你们。 —————— 一刻钟后,大臣们匆匆忙忙赶到了皇宫,鱼贯进入御书房,纷纷跪拜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唯有李景炎手指敲击扶手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如同重锤敲打在众人心头。 李景炎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平身,扫视众臣,沉声道:“诸位爱卿,红莲教在多地州府掀起叛,想必你们已经知晓。如今叛乱已成燎原之势,若不及时扑灭,后果不堪设想。诸卿有何良策?” 吏部尚书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红莲圣教此次叛乱,显然是蓄谋已久。他们以邪教蛊惑民心,煽动百姓对抗朝廷,若不及时镇压,恐成大患。臣以为,当立即调派精锐之师,迅速剿灭叛军,以儆效尤。” 兵部尚书紧随其后,肃然道:“陛下,臣收到消息后便,已命各地驻军加强戒备,并准备调集京畿精锐,随时待命。只是叛军势力蔓延迅速,若仅靠武力镇压,恐难以彻底根除……需剿抚并重……” 李景炎微微点头,目光转向户部尚书:“户部所司,如今军需筹备可有难处?” 户部尚书忙出列,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躬身回道:“回陛下,近年各地灾荒不断,粮响消耗巨甚,托陛下洪福,今年多有粮响入库,各地正在消耗大半,只是这仓促间要供应大军出征,粮草辎重,银钱器械,调配起来时日短促,压力着实不小。臣等定当竭力筹措,然恳请陛下给些时日,容臣协调各方,或从临近州府先行调运应急。” 李景炎眉头轻皱,却也知晓此事急不得,转而看向礼部尚书:“红莲教妖言惑众,蛊惑民心,礼部在教化民众、正本清源一事上,可有章程?” 礼部尚书上前一步,正了正衣冠,朗声道:“陛下,臣以为当颁下诏书,详述红莲教之邪恶本质,令各地学官、乡绅广为宣读,晓谕百姓莫要受其蒙骗。” 这时,一直沉默的丞相季海生轻咳一声,众人皆知他老谋深算,每逢大事必有定见,当下纷纷侧目。丞相季海生上前,缓缓说道: “陛下,红莲教叛乱,看似疥癣之疾,实则暗藏玄机。其能在多地同时举事,背后恐有势力支持,或有他国暗中使力,意图扰乱我朝根基。臣建议一面依诸位大人所言,火速出兵、筹备军需、教化民众;一面密遣精干暗探,深入调查红莲教背后势力,早做应对……” 李景炎眼眸深沉,不愧是三朝元老,倒是挺敏锐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扶手,良久,他缓缓起身,在书房内踱步,衣袂飘动,带起一室凝重气氛: “诸卿所言,皆有道理。今社稷危在旦夕,朕意已决,即刻着兵部尚书统筹大军,五日内务必出征;户部全力筹措军需,不可延误战机;礼部抓紧落实教化之举,驱散愚昧阴霾;锦衣卫暗探,彻查背后阴谋。众卿务必同心协力,若有懈怠推诿,朕绝不轻饶!” 李景炎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红莲教此次叛乱,不仅是对朝廷的挑衅,更是对朕的江山社稷的威胁。朕决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大燕的根基,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剿灭叛军。同时,命各地官府加强巡查,凡有红莲圣教余党,一律严惩不贷。” “臣等遵旨!”大臣们齐声高呼,声音仿若洪钟鸣响,震得屋瓦簌簌而动。 众臣面庞之上,凝重之色尽显,心底深处,透着一股决然之意。他们皆深知,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值此王朝末代,一场看似微不足道的叛乱,却仿若潜藏在暗处的汹涌暗流,随时可能在转瞬之间,由微末星火呈燎原之势,进而危及国之命脉。 回首往昔,历史长河之中这类事件屡见不鲜,即便最终得以平息,却也往往致使国家元气大伤,根基动摇。故而此刻,无人敢有半分轻视懈怠,皆严阵以待。 “臣等遵旨。”众臣齐声应道。 李景炎顿了顿,目光再次缓缓扫过众臣,神色冷峻,继而开口问道:“关于此出征剿灭闽州红莲教,领兵之人,诸位爱卿可有人选?” 话音刚落,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位老将率先出列,他身披重甲,虽须发皆白,却身姿挺拔,声若洪钟:“陛下,老臣以为,怀远将军赵兴武可担此重任。赵将军作战经验丰富,历经大小战事数十场,从无败绩。早年平西陲之乱,他率部深入险境,以少胜多,令敌军闻风丧胆。且其对朝廷忠心耿耿,必能不负圣望,一举荡平闽州红莲教。”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纷纷点头称是。 然而,话音未落,另一侧的一位文臣,却皱着眉头,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有异议。赵将军虽战功赫赫,但年事已高,如今闽州红莲教叛乱之地多为山林沼泽,地势险要,叛军又擅长游击之术,恐赵将军体力精力难以为继。臣举荐年轻将领林之羽,林将军熟读兵法,智勇双全,近年来在地方剿匪中崭露头角,所率部队纪律严明,作战勇猛,且思维敏捷,善于应对复杂多变之局势,由他领兵,定能灵活制敌。” ……………… 李景炎坐在龙椅上,静静地听着群臣的争论,他深知既要考虑将领的能力、经验,又要兼顾身体状况、战术应变等诸多因素。更重要的是,虽然自己,实际上已经有了三路出征人选,却也不能敷衍,文武官员们的积极性,还是要听一听,采纳,采纳他们的意见的。 许久之后,李景炎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朝堂瞬间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诸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李景炎声音沉稳,不怒自威:“赵将军之功绩,朕历历在目,其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忠心可鉴;林将军之锐气与智谋,朕亦有所耳闻,后生可畏。”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望向殿外,似是在思索着更为深远的谋划,继而又道:“只是此番出征,闽州非比寻常。红莲教蛊惑人心,势力盘根错节,不仅在山林沼泽中负隅顽抗,周边百姓受其蒙蔽,亦时有协助之举,单靠勇或谋,恐难竟全功。” 这时,安国公看着一言未发的皇帝李景炎,眼神闪了闪,上前一步,道:“启奏陛下,领兵之人,赵将军威名远扬,可坐镇三路之军的西路军,运筹帷幄,以其经验把控全局;林将军年轻气盛,可率先锋部队,冲锋陷阵,利用其灵活应变之能,直击敌军要害。二人携手,刚柔并济,内外夹攻,不愁不灭闽州红莲教。” 安国公书此言一出,朝堂众人皆是一愣,随后细细思量,不少人眼中渐渐露出赞赏之色。 李景炎亦是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爱卿所言甚是,既兼顾各方之长,又能直击敌军软肋。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老将们对视一眼,觉得赵兴武能坐镇西路中军,便纷纷点头,文官这边也跟着称是。一时间,朝堂再无异议。 李景炎见状,当即下旨:“便依韩爱卿所言,着令赵兴武为西路军大将军,林之羽为先锋将军,即刻筹备出征事宜,众爱卿需通力协作,务必确保此番出征大获全胜,还我朝太平!” “遵旨!”群臣齐声高呼,声震御书房。 李景炎见状,当即下旨:“便依韩爱卿所言,着令赵兴武为西路军大将军,林之羽为先锋将军,即刻筹备出征事宜,众爱卿需通力协作,务必确保此番出征大获全胜,还我朝太平!” “遵旨!”群臣齐声高呼,声震朝堂。 皇帝李景炎目光如炬,扫视一圈,继而开口问道:“西路军人选既已敲定,如今北路、南路两路大军亦是国之重防,关乎成败,诸位爱卿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朝堂之上,一时鸦雀无声,大臣们目光皆是望向皇帝,其意不言而喻,已经很熟悉皇帝的套路 皇帝李景炎略微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僵局,他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既如此,众卿若没个主意,那便由朕来定夺吧。” 言罢,微微侧身,向旁站着的太监小福子递了个眼色。 小福子在皇帝身边伺候,自然知道皇帝身边的将军,当下心领神会,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宣黄甫嵩、卢植觐见!” 那声音悠长,在御书房内层层回荡。 不多时,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只见一高一矮两人稳步迈入。 左侧的黄甫嵩,身姿挺拔如松挺拔异常,一身玄色铠甲锃亮,泛着冷硬的光,显然是久经沙场之人,他面容刚毅,剑眉星目间透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每一步落下都似带着千钧之力,行至御书房阶下,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朗声道:“臣皇甫嵩,参见陛下!” 声音雄浑,震得御书房内有些微回响。 右侧的卢植,身形相较皇甫嵩略显清瘦,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他身着一袭深蓝色长袍,衣角随风轻轻摆动,头发束得一丝不苟,眉眼温润,可若细细瞧去,便能发现那眸中藏着的深邃智谋,宛如幽潭,深不可测。 卢植亦是,跪地叩首,不卑不亢道:“臣卢植,参见陛下” (两人皆为大汉府,系统征召人士) 皇帝李景炎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在二人身上一一扫过,眼中满是审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两位爱卿,平身。” 众臣微微侧目,心下复难言。 ———————— 【大汉府征召人物:东汉名将皇甫嵩——】 【附属:麾下精锐汉军三千,皆为跟随皇甫嵩久经沙场的百战之士,擅长步战、骑射,纪律严明,对皇甫嵩忠心耿耿,其中亲卫营八十人更是以一当十,装备精良,能在关键时刻扭转局部战局。】 『资料 1:东汉名将皇甫嵩出身将门世家,祖父皇甫旗为扶风郡都尉,父亲皇甫节为雁门郡太守,叔父皇甫规为度辽将军,自幼受兵家熏陶,熟读兵书战策,练就一身非凡武艺。年少时便心怀报国之志,初露锋芒于黄巾之乱,担任左中郎将,凭借卓越军事谋略,巧用天时,在长社以火攻大破黄巾军波才部,威震四方,后与朱儁、曹操等合兵,转战各地,所到之处黄巾军望风披靡,为东汉平定黄巾主力,战功赫赫,晋爵槐里侯,名动天下。然而,因功高震主遭宦官嫉妒,被诬陷罢黜,仕途坎坷,但对汉室忠心从未更改。』 『资料 2:皇甫嵩不仅善战,还深谙治军之道,其统领军队赏罚分明,训练有素。行军作战时,注重观察地形、天气等要素,常能因地制宜制定战术,或迂回包抄,或坚守待机,灵活多变。且为人正直,体恤士兵,深得将士拥戴,麾下将士愿为其效死力。每遇战事,必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故而能凝聚军心,成就非凡战功,是东汉末年汉室的中流砥柱,有他在,便能稳住一方战局。』 【大汉府征召人物:卢植】 【附属:随身弟子八十,皆精通经史子集,部分擅长谋略兵法,可协助卢植处理军政事务,出谋划策;另有卢植亲自训练的三千义勇军,虽装备不及正规军,但作战勇猛,纪律严明,受卢植儒家思想熏陶,有着极高的战斗意志。】 『资料 1:卢植乃东汉着名经学家、将领,师从太尉陈球、大儒马融等,学贯古今,对儒家经典造诣颇深,开坛讲学,四方学子慕名而来。在朝堂之上,刚正不阿,敢于直谏,多次针对宦官专权、朝政腐败等问题向皇帝进言,虽因此得罪权贵,却矢志不渝。黄巾之乱起,受任为北中郎将,率军出征,作战风格沉稳持重,凭借深厚兵法底蕴,与黄巾军多次交锋,互有胜负,在关键时刻能稳住阵脚,牵制敌军主力。』 『资料 2:卢植不仅在军事上有作为,在文化传承上更是功不可没,他所着述颇丰,对《尚书》《礼记》等经典的注释流传后世,培养众多学子,为东汉的文化繁荣添砖加瓦。其为人儒雅,对待部下、学生恩威并施,以礼相待,众人皆敬服有加。即便是在战场上,也不忘以儒家仁义之道约束军队,不滥杀无辜,力求保境安民,是东汉末年集文韬武略于一身的杰出人物。』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幽冥红莲 第一百七十章 幽冥红莲 李景炎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在皇甫嵩和卢植身上缓缓游移,仿若能穿透二位人杰,他心中暗自思量,这三国时代赫赫有名的两员大将。 如今恰好专业对口,面对红莲教这等邪教势力,凭借他们前世往昔平乱的丰富阅历,想必能应对自如,如虎添翼。 “皇甫嵩。”李景炎终于打破了御书房内的静谧,他缓缓开口,声音仿若裹挟着千钧之力,沉稳而又不容置疑:“朕今任命你为北路军大将军,即刻率军直击红莲教在北方的据点。那帮叛贼,蛊惑民心、戕害生灵,朕要你以雷霆之势,迅速将其剿灭,不得有半分延误,务必还北路一片太平。” 皇甫嵩闻令,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行礼的动作干净利落,他昂首挺胸,声如洪钟:“臣领旨!承蒙陛下厚爱与信任,臣定当肝脑涂地,不负陛下所托。此去北路,哪怕前路荆棘满布,臣也誓死剿灭叛军,让那红莲教知道我大燕天兵的威严!” 言辞间,豪情四溢,那股子精忠报国的劲头仿佛要将御书房内的烛火都震得摇曳几分。 李景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继而将目光转向卢植: “卢植,朕命你为南路军大将军,负责平定南路叛乱。那南路乃我大燕鱼米之乡,商业辐辏之地,不容有失。你需瓦解红莲教南路的根基,抚百姓以安心,通商贾以繁荣,务必使南路重归安宁,再现往日盛景。” 李景炎目光灼灼,凝视着卢植。 卢植躬身行礼,他语气坚定:“臣领旨!臣定当殚精竭虑,不负陛下厚望。南路百姓陷于水火,臣必以赤诚之心、浑身解数,为他们拨云见日,驱尽阴霾。” 李景炎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一众臣子,脸上的冷峻愈发深沉:“诸位爱卿,此次出征,关乎大燕国运兴衰,社稷存亡。红莲教妖邪作祟,其背后恐藏有惊天阴谋,稍有不慎,我大燕万里河山将陷入无尽动荡。朕希望你们能摒弃私念,齐心协力,共克时艰。若有谁敢懈怠,朕绝不姑息,定当以国法严惩!” 说罢,眼神如电,一一扫过众人,那股子帝王威严让众人脊背发凉。 “臣等遵旨!”众臣齐声高呼,声震屋瓦,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庄重与决然。 李景炎挥了挥手,疲惫地说道:“都退下吧。” 众人鱼贯而出,御书房内,烛火依旧摇曳不定,光影在他冷峻的面容上跳动,仿若勾勒出一幅山河破碎又亟待重整的画面。 他缓缓坐回龙椅,深知此次红莲教的叛乱绝非疥癣之疾,那靖安司背后,必然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在这波谲云诡的江湖与朝堂交织之处,诸葛正我,这位以智谋与忠诚闻名的人物,从应天府快马加鞭递上的情报,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情报中所提及的雪衣司竟胆大妄为地谋划刺杀大燕朝廷大臣乃至皇帝,此等机密要事,按常理而言,应当被层层守护,密不透风。然而,如今却这般轻而易举地泄露了出来,这背后的缘由实在是引人深思,说是欲盖弥彰也不为过。 要知道,即便身处这快意恩仇、武侠世界,皇宫大内也绝非等闲之地。皇帝身边,高手如云,层层护卫宛如铜墙铁壁。那些御前侍卫,皆是熟悉战阵的锐士,皆是从万千将士中精挑细选而出,不仅具备超凡的武艺,更有着对皇室的绝对忠诚。 宫廷之中,皇帝住宿周边暗哨更是不计其数,稍有异动,便能触发警报,让整个皇宫进入戒备状态。再者,朝廷还豢养着一批专门针对武林高手的异人,他们精通各类奇门遁甲之术,知晓如何破解武林绝学,能在关键时刻制衡那些妄图犯上的江湖强者。 雪衣司想要突破这重重防线,成功实施刺杀,其难度无异于登天。可如今情报泄露,反倒像是有人蓄意为之,故意将这惊世骇俗的消息散播开来。 还是靖安司背后操控一切,试图让大燕与雪雪国衣司两败俱伤,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死道友不死贫道,既能分散敌人注意力,又能以此借刀杀人也是不错的。 无论如何竟然跳了出来,该杀的还是得杀。 还有锦衣卫朱雀潜伏暗查,通过沐灵霜此女,深挖到雪国雪衣司埋藏在大燕的暗庄线索,二者相互印证、交叉对比后,有了不少的新发现,接下来就看,四大名捕那边的行动没有什么收获了。 “小福子,”李景炎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唤道,“传朕旨意,命锦衣卫,六扇门,务必加紧调捉拿背后的势力,深挖细究,不管涉及何人、何物,务必严惩……” 小福子一直候在角落里,此时赶忙躬身应道:“奴婢遵旨。” 他轻手轻脚地退下,生怕惊扰了陷入沉思的陛下。 李景炎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目光穿透重重宫墙,再次投向远方。 —————— 与此同时,京城外,应天府地界,一处隐匿于深山老林之中的红莲圣教山洞据点,被层层密林与迷雾所笼罩,透着一股神秘且肃杀的气息。 在据点腹地,一间昏暗潮湿的密室里,摇曳的烛火勉强驱散些许黑暗,映照着几名身穿红袍的男子。 他们身形各异,却都散发着一股冷然之气,此刻正围坐在一张破旧却堆满书卷、信件的木桌旁,神色凝重,仿若正在谋划一场足以改天换地的惊世变局。 为首之人,正是幽冥神宗特使,也是此人救走了李裕安——赤焰尊者。他身形高大魁梧,一袭红袍上绣满奇异的金色火焰纹路,在烛火微光下熠熠生辉,仿若周身真有烈焰环绕。 其面庞刚毅,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如渊,幽暗中不时闪过摄人的精芒,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尊者。”一名面容清瘦、眼神透着精明的红袍男子微微欠身,低声禀报道:“教主那边,各地起义军已按您精心擘画的计划全面展开行动。那些平日里受尽官府欺压、苛捐杂税盘剥的百姓,听闻我教大义,纷纷揭竿而起,响应之势如燎原之火,形势一片大好啊!”言语间难掩振奋之色。 赤焰尊者微微点头,那如岩石般冷峻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很好。燕国那小皇帝虽有些治国御军的手段,在朝堂之上玩弄权术,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这天下苍生心中所盼、民心所向。只要我们持续发力,不断煽动百姓心底的怨愤,推翻他的暴政,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指日可待。” 说罢,他猛地握拳,似是已握住了那即将到手的江山。 另一名红袍男子,身形壮硕如熊,眉头紧锁,瓮声瓮气地开口道:“尊者,听闻小皇帝已惊觉事态不妙,迅速调遣了京畿精锐,此刻怕正星夜兼程,不日便会对我等展开疯狂围剿。咱们是否需提前谋划,做好周全的应对之策?听闻这京畿精锐百战穿甲军,可个个都是从沙场上拼杀出来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啊。” 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赤焰尊者却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密室内回荡,带着蛊惑之意,透着满是不屑:“京畿精锐又如何?他们虽能征善战,小皇帝若失了民心,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我等为百姓谋福祉,只要民心在我,李景炎即便手握雄兵,又能奈我何?” “传令下去,各地起义军务必加快行动步伐,攻城略地,扩大战果。同时,要进一步加强宣传,派咱们那些能说会道的教众深入街巷村落,把我教拯救苍生的理念宣扬出去,让更多百姓加入我们的正义行列。” 话语掷地有声,在场众人皆热血沸腾。 赤焰尊者却在心中暗暗冷笑,死吧,死吧,人死的越多越好,血煞之气凝聚的也就越多,我幽冥神宗的计划,也就越能…… “是,尊者!”众人齐声应道,声震屋瓦,仿若已看到胜利曙光。 赤焰尊者缓缓站起身,阔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木窗。微风裹挟着山林的湿气拂面而来,他目光如炬,望向远处在云雾中隐约可见的京城轮廓,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燕国小皇帝,莫要以为你有了上界离雪王朝的一些支持就可以,挽救你燕国的江山,而你必将重复你皇祖父的后尘,我们还有机会,只要你这位气运皇帝死了,燕国三百年江山也终究会崩塌,这天下,即将迎来新的轮回,被我幽冥神中不断收割。” 言罢,他负手而立,背影仿若一座巍峨高山,静静凝视着即将风云变幻的远方。 —————— 山间的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唯有几点寒星在天际闪烁,勉强透出些许光亮,似是在窥视着这山林间即将展开的暗流涌动。 锦衣卫指挥使青龙一袭玄色劲衣,身姿挺拔如松,负手而立于隐蔽的山坳之上,冷峻的面庞在微光下更显棱角分明。 他身旁,指挥同知白虎与玄武亦是屏息敛息,目光如隼般紧紧锁定着不远处红莲圣教山洞据点的动静。三人一路从东境相城侯的老巢摸查而来,其间历经波折无数,查到红莲圣教,实为由当年在大燕覆灭的幽冥神宗,借尸还魂,还是个半残次品。如今东境叛乱虽已平定,但新的危机却如影随形。 此时,锦衣卫千户卢剑星、沈炼、靳一川三人一脸愧色,单膝跪地,向青龙详述着他们追踪李裕安的失职过程。 卢剑星低垂着头,声音带着懊悔:“指挥使大人,我等实在有负所托,那李裕安狡诈至极,我等虽布下天罗地网,却还是让他寻得空隙逃脱,实在罪该万死。” 沈炼紧咬牙关,接话道:“大人,我等事后反复复盘,推测是军营中的一些疏漏,加之李裕安自身手段,才致使追踪失败。” 靳一川则在一旁满脸懊恼,紧攥着双拳,默不作声。 青龙微微抬手,示意他们起身,目光依旧凝视着据点方向,沉声道:“罢了,此事既已发生,懊恼无用。本使根据陛下旨意,顺着东境线索追查,竟发现了这幽冥神宗特使的蛛丝马迹,听闻你们所言,那救走李裕安之人,特征与这特使倒是吻合,看来应是同一人。” 说罢,他眼中寒芒一闪,似是要穿透这夜色,将那隐藏在据点中的赤焰尊者看穿。 白虎冷哼一声,低声道:“这幽冥神宗,向来诡秘莫测,暗中谋划,妄图搅乱我朝局势,今次好不容易寻得他们的踪迹,定不能让其轻易逃脱。” 玄武亦是点头,瓮声瓮气地附和:“指挥使,咱们何时动手?只需您一声令下,卑职定当冲在前面,将这一干乱党一网打尽。” 青龙却微微摇头,目光深邃:“不急,如今他们人多势众,且这据点地势险要,强攻只会打草惊蛇。咱们且先暗中监视,摸清他们的全盘计划,待时机成熟,一击即中。” 锦衣卫指挥使青龙静静地伫立在夜色笼罩的山巅,身姿挺拔宛如苍松,冷峻的面庞在黯淡月光下更显坚毅。 他深知,红莲圣教和幽冥神宗此番不惜代价救走李裕安,背后定有深意,此人必然在他们妄图掀起的计划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牵一发而动全身。 青龙微微侧身,目光扫向身旁同样神情肃穆的白虎和玄武,低沉而有力地说道:“李裕安此人的背景却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我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从他的出身、经历、人际关系等诸多方面入手,彻彻底底查清他的底细,不容有一丝疏漏。” 白虎重重点头,声若洪钟地附和:“指挥使所言极是,他的些经历乍一听,倒是合情合理,可细细咂摸,其中或许就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仿若平静湖面下暗藏的汹涌暗流。” 玄武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却沉声道:“药王谷在江湖上虽以医术闻名遐迩,仿若一座神圣的杏林灯塔,引得无数人向往。” “但其背景着实复杂,仿若一张千丝万缕交织的大网,与许多隐秘势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李裕安能在药王谷学成那等惊世医术,还得到据说囊括天下奇药良方的《药王宝典》的传承,这绝非偶然。依我看,或许他与幽冥神宗的勾结,正是从踏入药王谷那一步就悄然开始了,他为何被逐出师门,实际情况如何,或许只有药王谷,谷主所知,这或许是个突破点。” 白虎微微皱眉,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玄武所言不无道理,药王谷谷主向来神秘莫测,深居简出,皇帝陛下曾言,江湖势力不尊朝廷法指者斩,即便其作为陛下名义上的外公,也必须予以配合,属下这就快马加鞭,赶往药王谷,或许能问出一些隐秘。” 锦衣卫指挥使青龙,微微颔首:“去吧,不过注意方式方法,先礼后兵,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陛下的外公。” “是,指挥使。”玄武拱手应道。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清剿戏班 第一百七十一章清剿戏班 燕京城,东城区。 繁华热闹的市井街巷之中,隐匿着一支戏班。这戏班看似普通,实则是被红莲圣教深度洗脑蛊惑的一股狂热教众戏班。 林班主年过半百,面容清瘦,眼神却透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执着。那是被教义反复冲刷、侵蚀后留下的痕迹,在他眼中,世间唯有红莲圣教所指引的道路才是唯一正途,其余皆为虚妄。 此刻,他们正齐聚在一处隐蔽的据点密室里。林堂站在密室中央,双手虔诚地捧着一本教义宝典,宝典封皮上那诡异而鲜艳的红莲图案,仿佛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因过度亢奋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道:“各位兄弟姐妹们,咱们皆是承蒙红莲圣教恩泽之人,如今教中的关键时刻来临,成败在此一举。这世间被黑暗笼罩,唯有圣教能带来曙光,朝廷那帮蠢货,逆天而行,与圣教作对,致使天灾人祸接连不断,百姓苦不堪言。咱们今日就要让这昏庸的朝廷瞧瞧圣教的威严!咱们就以变戏法为幌子,制造出红莲圣母降世的异象,让那些懵懂无知的百姓,全身心投入圣教的怀抱,迎接全新的世道。” 众人听闻,皆面露狂热,眼中闪烁着偏执的光芒,口中喃喃念叨着教义经文,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似是被即将开启的“大业”刺激得难以自持。 林班主扫视一圈,见众人这般癫狂模样,满意地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按计划,明日便是庙会,香客云集,咱们戏班登台,先演几出拿手好戏稳住场子。阿福,你负责烟火,一定要把控好时机,让那烟火在关键时刻绽放成红莲模样,这可是营造异象的关键一环,是献给圣教最壮丽的礼赞。” 角落里,身形瘦小的阿福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嗖”地站起身来,应道:“班主放心,我阿福愿为圣教肝脑涂地,摆弄烟火多年,定不会出差错,保管让那红莲开得艳艳的,让世人都知晓圣教的神迹。” “还有翠娘。”林班主看向一位面容姣好、身姿婀娜的女子:“你带着姐妹们扮作仙女模样,在烟火起时,从舞台四角飘然而出,彩带飞舞,口中念念有词,装作是迎接圣母降临。记住,你们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是在为圣教传播福音,要无比虔诚,切不可露了破绽。” 翠娘眼神迷离,似已完全沉浸在圣教勾勒的幻梦中,微微欠身,柔声道:“班主,姐妹们早几月就开始对着圣像排练,心中时刻铭记圣教使命,保管演得像模像样,让那些百姓毫不犹豫地追随圣教。” 众人又细细商讨了些细节,从舞台布置到人员走位,每一项都被赋予了神圣的宗教意义。林班主最后目光深沉且狂热地叮嘱道: “兄弟们姐妹们,咱们做这事,是为圣教献身,是无上荣耀。一旦败露,虽身死魂灭,但灵魂也会在圣教的天堂得到安息。为了让咱受苦受难的百姓早日挣脱尘世枷锁,投入圣教温暖怀抱,值了!只愿这‘异象计划’能如圣教神谕所愿,唤醒民众对圣教的信仰,让这燕京城、让这天下,都成为圣教的乐土。明日,就看咱们的了!” 密室中,众人正沉浸在明日起事的热望里,气氛紧绷而激昂,每个人都像是即将奔赴圣战的勇士。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密室的门被一股大力踹开,木屑纷飞。紧接着,一群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如鬼魅般涌入,为首的锦衣卫小旗官目光冷峻,眼神扫过屋内众人,仿佛在审视一群误入歧途的疯子。 林班主心中一震,瞬间意识到可能是圣教大业受阻,但多年被洗脑的他,此刻脑海中唯有“抗争到底”的执念。 “不好,计划败露了!”他把手中的教义宝典往旁边火炉里一扔,火星四溅,大吼一声:“兄弟们,为了圣教,拼了!今日就算魂飞魄散,也要让这些朝廷鹰犬见识圣教的力量,不能让他们毁了圣教的大计!” 说罢,林班主抄起墙边的一根木棍,率先朝着锦衣卫冲了过去。阿福也不含糊,从身后摸出几个提前准备好的小型烟火弹,点燃引线,朝着锦衣卫密集处扔去。 烟火弹在人群中炸开,一时间烟雾弥漫,火光闪烁,让锦衣卫的冲锋之势稍缓。 翠娘和姐妹们虽面露惊恐,但被圣教的狂热信念支撑着,也纷纷从衣袖中抽出暗藏的匕首,相互依靠着,口中娇叱,朝着逼近的锦衣卫刺去。 锦衣卫小旗官冷笑一声,手中绣春刀一挥,拨开林班主的木棍,顺势一脚踢在他的胸口。林班主闷哼一声,往后踉跄几步,撞在墙上,嘴角溢血。然而,他一抹嘴角,再次合身扑上,口中不停念诵着圣教的护佑咒语。 阿福的烟火弹很快用尽,被一个锦衣卫逼到角落。他身形瘦小,灵活闪躲了几招,但最终还是被一刀砍中后背,惨叫着倒下,鲜血汩汩流出,洇红了地面。 即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眼中仍满是对圣教的眷恋,似在期盼圣教能拯救他的灵魂。 翠娘这边,姐妹们已经有几个受伤倒地,她眼中含泪,却决绝无比,手中匕首挥舞得虎虎生风,与一个锦衣卫近身缠斗。 那锦衣卫瞅准她一个破绽,猛地用力一刺,匕首深深刺入翠娘腹部。翠娘瞪大双眼,死死抓住对方的刀刃,张口咬向他的脖颈,那锦衣卫,用力甩开她,翠娘软绵绵地倒下,至死目光仍透着对圣教未竟事业的不甘。 随着时间推移,戏班众人寡不敌众,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密室里血腥味弥漫,喊杀声渐息。最后,只剩下林班主还在勉力支撑,他浑身是血,衣衫褴褛,手中的木棍也已断裂。 锦衣卫小旗官一步步走近,刀尖拖地,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他看着林班主,嘲讽道:“就凭你们这些被邪教蛊惑的蠢货,也妄图颠覆朝廷?简直是痴人说梦!” 林班主大口喘着粗气,惨然一笑:“哼,你们这些朝廷鹰爪,根本不懂圣教的真谛,今日我等虽身死,圣教之光必将普照大地,日后必有人传承圣教遗志,将这黑暗乾坤翻个底朝天!” 说罢,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起半截木棍朝着千户砸去。锦衣卫小旗官侧身躲开,手起刀落,刷——刀光一闪,林班主的头颅滚落,双目圆睁,似在怒视这世间对圣教的亵渎。 锦衣卫们收起刀,检视着一片狼藉的现场,这些因邪教蛊惑而起的叛乱还未起事便已被血腥镇压,搜索一番后,吩咐三班衙役将他们的尸体拖出,草草掩埋,此情此景京城内外,轮番上演。 —————— 西城,荣喜街 锦衣卫百户邴子默在一个卖瓷器的摊位前,手指摩挲着一个青花瓷碗,那瓷碗釉色清亮,碗底“大燕元武元年制“的款识清晰可见,却是个赝品。 “百户大人,都布置好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凑近低语,热气喷在丁修耳畔。 邴子默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他今天穿着普通商贾的褐色直裰,腰间只挂着一枚玉佩他身后,和五名同样乔装的锦衣卫分散在各处,不动声色随着人流进入戏班唱戏所在场地。 戏台上,锣鼓声骤然响起,一个画着花脸的老生踱步而出,手中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墨色的竹子仿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 “看那扇子。“邴子默低声对身旁的亲随杨锐道。 杨锐眯起眼睛,只见那老生每次挥扇到特定角度,扇面上的墨竹就会闪过一丝诡异的青光,转瞬即逝。台下观众却像被施了咒语般,眼神逐渐变得迷茫。 “幻术。”邴子默冷哼一声,右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幽冥魔宗的老把戏。“ 戏台上,一个花旦旋转而出,水袖翻飞间,细密的粉末无声地洒落在前排观众身上。 ………… 戏班表演进入高潮,花旦的舞姿越发妖娆,她每一次旋转,裙摆下都会飞出点点荧光,在空中组成奇怪的符号。观众们仰着头,张着嘴,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锦衣卫百户邴子默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立刻咬破舌尖,血腥味和疼痛让他保持清醒。“迷香配合幻术,好手段。“ 他心中暗道,同时注意到戏台两侧不知何时升起了淡淡的烟雾。 就在这时,戏台上的老生突然提高声调:“天降异象,红莲出世!“他猛地将折扇抛向空中,扇面在空中展开,墨竹竟然化作真实的火焰,形成一朵红莲的形状。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几个百姓甚至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丁修知道不能再等了。 “动手!“丁修一声令下,同时纵身跃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如大鹏展翅般掠过人群,直扑戏台。 戏班众人脸色大变。老生反应极快,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向丁修掷来。邴子默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匕首擦着他的衣角飞过。他落地时已抽出腰间软剑,剑光如水,直指老生咽喉。 “锦衣卫办案!所有人不许动!“随着邴子默的喝声,集市各处乔装的锦衣卫同时亮出身份,将戏台团团围住。 台下百姓猛然惊醒一片哗然,有人想逃,却被锦衣卫拦住。邴子默剑尖抵在老生喉头,冷冷道: “利用幻术蛊惑百姓,散布谣言,你们好大的胆子!“ 老生面色灰败,却突然狞笑:“红莲降世,天下大乱!你们拦不住的!“说罢猛地咬破口中暗藏的毒囊,黑血立刻从他嘴角溢出。 邴子默急忙捏住他的下巴,但为时已晚。老生眼中带着疯狂的笑意,身体抽搐几下便不动了。其他戏班成员见状,有的试图逃跑,有的同样咬毒自尽,只有两人被锦衣卫及时制服。 “搜!“邴子默命令道,“所有道具、衣物,一寸都不要放过!“ 锦衣卫们迅速散开,在戏台及周边区域仔细搜查起来。不多时,从戏班的道具箱底搜出了几封密信,信上的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诡异。 邴子默眉头紧锁,目光冷峻地扫视着这些密信。 “百户大人,西街那边传来消息,监视那处民宅的弟兄们发现……”一名锦衣卫匆匆赶来禀报。 邴子默眼神一凛,“走,去西街,这条大鱼可不能让它跑了。” 说罢,带着杨锐等几名得力手下,直奔西街。 众人沿着锦衣卫留下的记号追去,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城隍庙前,与追踪的那名锦衣卫合后,只见庙门紧闭,却有隐隐约约的烛火之光从门缝透出。丁修抬手示意众人噤声,悄然靠近庙门,侧身贴墙,倾听里面动静。 只听得那红衣女子的声音传来:“该死,我们的计划好像泄露了,已经有许多兄弟姐妹被抓,但主上的计划不能停,我们必需立刻撤到…” 邴子默冷哼一声,猛地一脚踹开庙门:“想跑,门都没有。” 只见庙内,红衣女子正与几个同样身着劲装的男女围坐在一起,桌上摊着地图,标满了各种记号,显然是在谋划下一步行动。见门被踹开,众人一惊,瞬间起身,各自抽出武器。 邴子默率先发难,软剑一抖,剑如灵蛇,直刺向那红衣女子咽喉。红衣女子反应亦是极快,侧身一闪,手中双刀迅速交叉,“当”的一声格开了邴子默的剑,刀刃相击,火花四溅。 杨锐及其他锦衣卫见状,纷纷呐喊着冲入庙内,与那些劲装男女战作一团。一时间,城隍庙内刀光剑影,喊杀声四起。 一名锦衣卫抡起绣春刀,朝着面前的敌人狠狠劈下,那力道带起一阵劲风。对方却不慌不忙,矮身一躲,同时飞起一脚踢向锦衣卫腹部,锦衣卫吃痛,后退几步,却又立马稳住身形,再度挥刀而上。 邴子默这边,与红衣女子已过数招,红衣女子双刀挥舞得密不透风,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杀意,口中还念念有词:“锦衣卫,你们今日坏我大事,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邴子默冷笑一声:“就凭你等邪教妖众,也敢口出狂言,今日便是你们覆灭之时。”说罢,剑势突变,如疾风骤雨般攻向红衣女子,逼得她连连后退。 角落里,一名劲装男子企图从后窗逃脱,刚翻上窗台,杨锐眼尖,甩手掷出一枚飞刀,飞刀精准地插入男子后背,男子惨叫一声,摔落回屋内。 而此时,战局愈发胶着,地上已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百户邴子默瞅准红衣女子一个破绽,猛地欺身向前,软剑从她双刀防御的间隙中穿过,直抵她胸口。红衣女子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躲避却已然不及。 “咻——” 就在邴子默即将刺中红衣女子之际,突然从庙宇暗处射出一支暗箭,邴子默侧身一闪,暗箭擦着他臂膀飞过。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人隐匿在一尊佛像之后,手中握着弓弩,正准备再次射击。 邴子默冷笑:“藏头露尾之辈,给我出来!”同时,他身形一闪,朝着此人奔去。 此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邴子默哪肯罢休,几步追上,软剑一挥,此人的右臂连着弓弩一同被斩落,此人惨叫倒地。 解决了此人,邴子默回头再看战场,己方锦衣卫虽有损伤,但已逐渐占据上风,那些红莲教余孽被打得节节败退。 就在其回头望向战场之时,那红衣女子瞅准时机,发疯一般朝着战场边缘奔去,手中双刀挥舞,妄图杀出一条血路。她身形矫健,所过之处,掀起一片血花,几个锦衣卫躲闪不及,被她砍伤。 百户邴子默见状,怒喝一声:“还想逃?”脚下发力,如鬼魅般追了上去。红衣女子听到身后风声,反手就是一记凌厉的刀招,邴子默不避不让,手中长刀一横,“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直接将双刀震开。红衣女子借力一个翻身,继续前冲,可邴子默哪能容她逃脱,眨眼间又欺身而上。 此时,周围赶来增援的的锦衣卫也纷纷围拢过来,形成一个包围圈,将红衣女子困在其中。红衣女子双眼通红,环顾四周,恨意滔天,她深知今日陷入绝境,却仍摆出一副拼死一搏的架势。 邴子默持刀而立,冷冷道:“你已无路可走,乖乖束手就擒吧!” 红衣女子咬牙切齿:“呸!要我投降,做梦!” 说罢,再次主动发起攻击,她的刀法杂乱却带着一股拼命的狠劲,一时间竟也让邴子默和锦衣卫们近不了身。 但随着时间推移,红衣女子体力渐渐不支,招式愈发凌乱,破绽百出。邴子默瞅准一个空当,猛地一个箭步上前,用刀背狠狠磕在她的手腕上,红衣女子双刀脱手,还未反应过来,邴子默飞起一脚踢在她的腹部,将她踢倒在地。周围锦衣卫一拥而上,打掉他的牙齿,卸下他的四肢关节,用铁链将她五花大绑起来。 红衣女子被擒后,仍在不停挣扎,嘴里骂骂咧咧。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剿捕 第一百七十二章剿捕 京城,外城,银屏巷。 附近的一座废弃宅院里,红莲邪教的高层们正在进行着一场秘密集会。宅院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惊恐而又狰狞的神情。 “舵主,刚刚传来消息,今日多地戏班行动失败,损失了不少兄弟姐妹,锦衣卫已然察觉,全城戒严,我们的处境愈发艰难。”一名教徒忧心忡忡地说道,眼神中透着恐惧。 “哼,一群废物!这点挫折就怕了?”坐在首位负责京兆府行动的最高指挥者,红莲教分舵舵主,冷哼一声,眼中满是怒火:“我等身负大业,岂能因小小锦衣卫就退缩不前?几日后,便是我们的反击之时!” 他身着一袭红袍,上面绣着诡异的符文,在烛光下仿若流动的鲜血,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舵主英明,可我们当如何行事?”另一名教徒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 “传我命令,让各路人马分散出城,前往城外据点集合。在城中制造混乱,引开锦衣卫,掩护大伙撤离。”舵主站起身来,目光阴鸷地扫视着众人:“若有人敢违抗命令,格杀勿论!” “是,舵主!”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参差不齐,却透着一股决绝。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料到,锦衣卫的情报网早已遍布全城。就在他们商议之时,由锦衣卫千户陆文昭(绣春刀2关联召唤人物,新任锦衣卫千户)率领的一队精锐锦衣卫已然悄然逼近。 宅院里,红莲教徒们正准备行动,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什么人?”教主警觉地喝道,手中握紧了一把长剑,剑身泛着幽光,似能吞噬灵魂。 “尽量抓活口——杀。”陆文昭的声音如洪钟般响起,响彻整个宅院。 刹那间,锦衣卫如潮水般涌入,将宅院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个个身着飞鱼服,手持利刃,眼神冷峻,仿若天兵天将降临。 “该死,这锦衣卫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吗,这么快就查这了,今日就与你们这些朝廷鹰犬决一死战!”舵主怒吼一声,破门而出,率先冲向陆文昭,手中长剑如蛟龙出海,直刺陆昭咽喉。 陆文昭冷笑一声,侧身一闪,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手中绣春刀顺势挥出,砍向教主手臂。 “叮——” 刀剑相交,火花四溅。舵主身形一转,飞起一脚踢向陆文昭腹部,陆昭后退一步,稳住身形,眼神愈发凌厉。 “杀!” 双方瞬间战作一团,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锦衣卫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与红莲教徒展开殊死搏斗。 一名锦衣卫抡起绣春刀,朝着面前的敌人狠狠劈下,那力道带起一阵劲风,直接将一名教徒砍翻在地。对方却不甘示弱,临死前甩出一把飞刀,锦衣卫侧身一闪,飞刀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 哐! 刹那间,红莲教舵主,一流高手的气势全面爆发,面色癫狂,手中那柄透着幽光的长剑,发出一声凄厉的剑啸,如恶蛟出海,直扑向成为一流高手的锦衣卫千户陆文昭。 “杀!” 两人一流高手的雄浑实力,毫无保留地宣泄开来,飞升而起,冲破房顶,屋顶瞬间炸开,身影在空中不断交错变换位置。 庭院中,百年老树下的枯枝被劲气扫中,“咔嚓”“咔嚓”断裂声此起彼伏,碎屑漫天飞舞。 仅是几个照面,瞬息间二人已交手上百回合,你来我往中,剑影刀光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陆文昭心中暗自警醒,这红莲教舵主果然有几分真本事,比之平日所遇敌手更为难缠。他身形在空中一转,绣春刀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刀气纵横,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试图化解舵主这一波如狂风暴雨般的剑势。 那舵主却越战越勇,眼中红芒闪烁,仿若被邪祟附了体,手中长剑嗡嗡作响,每一剑刺出都带着一股腥风,似要将陆文昭的灵魂一同割裂。 “哼,锦衣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嘶吼着,剑招愈发诡异,时而直刺如电,时而横削似镰,变幻无穷。 陆文昭冷哼一声:“大言不惭,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他瞅准一个间隙,猛地欺身向前,绣春刀沿着长剑剑身滑下,直逼舵主手腕,试图以巧劲卸去对方兵器。舵主反应亦是极快,手腕一抖,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反手削向陆文昭脖颈,逼得陆文昭后仰躲避。 下方庭院中,锦衣卫与红莲教徒的厮杀已然进入白热化。 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伤者与尸体,鲜血汩汩流淌,将地面的砖石都染成了暗红色。 一名年轻的锦衣卫被数名教徒围攻,虽左支右绌,但眼神坚毅,手中绣春刀依旧奋力挥舞,每一刀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竟也让那几名教徒一时近不了身。 另一边,一个身形魁梧的红莲教徒挥舞着大刀,状若疯魔,见人就砍,接连砍翻两名锦衣卫,可还没等他得意,便被一名眼疾手快的锦衣卫从背后偷袭,利刃贯胸,瞪大了双眼轰然倒下。 而空中,陆文昭和舵主的对决愈发激烈。 二人你来我往,从这处屋顶打到那处屋顶,所过之处,瓦片纷飞,房梁断裂。陆昭忽然眼神一凛,他察觉到舵主的剑招有一瞬的迟缓。 机不可失,他大喝一声,全身功力汇聚于刀身,绣春刀光芒大盛,如同一轮烈日,当头向着舵主劈去,这一刀,蕴含着他多年苦练的精髓,势要将对手斩于刀下。 舵主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强大压力,却也不甘示弱,体内邪气涌动,长剑上符文闪耀,竟硬生生地举剑抵挡。“哐当”一声巨响,仿若晴天霹雳,震得周围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强大的冲击力让二人身形同时一滞,在空中停顿片刻后,又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地面坠去。落地瞬间,红莲叫分舵舵主,口吐鲜血,却依旧死死盯着对方,眼中满是不甘与决绝。 陆文昭落地后,单膝跪地,右手持刀撑地,大口喘着粗气,他的飞鱼服已多处破损,伤口处鲜血渗出,染红了衣料。 但他眼神中透着坚毅,死死盯着不远处同样狼狈的红莲教分舵舵主。 那舵主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用长剑拄地,才不至于瘫倒。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狂笑道: “锦衣卫,你们今天会取得上风,我红莲教大业未竟,怎会折在你手里!”言语间,邪气四溢,周身竟泛起诡异的红光,似是要燃烧最后的生命力殊死一搏。 陆文昭缓缓站起身来,绣春刀一横,冷声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京城岂容你等邪教猖獗!” 飒—— 说罢,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疾冲向舵主,刀随身动,带起一片寒芒。 舵主见状,大吼一声,举剑相迎,这一次,他的剑招全然没了章法,尽是同归于尽的疯狂。每一剑刺出,都裹挟着呼呼风声,似要将周围空气撕裂。 陆文昭却沉稳应对,绣春刀或挑或挡,精准地格开一次次攻击,他在等待,等待那必杀的时机。 两人翻翻滚滚,再度战至一处。 突然,陆昭寻得破绽,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内力疯狂运转,汇聚于双臂,绣春刀光芒暴涨,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嗤!” 这一刀,快如闪电。 舵主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举剑抵挡,却已然来不及。那恐怖的刀光一闪而过,他只觉脖颈一凉,随后视线天旋地转,一颗头颅高高飞起,血柱喷涌而出。 红莲教分舵舵主,就此毙命。 瞬间,红莲教徒们发出一阵绝望的惊呼,锦衣卫们则趁势高呼:“降者免死!” 然而,那些深受洗脑的红莲教教徒,仿佛被恶魔附了身一般,对锦衣卫们“降者免死”的呼喊全然视若无睹。 只见当先一名身材壮硕的教徒,满脸横肉因愤怒而扭曲,他嘶吼着:“苍天已死,红莲降世”。 双手抡起一把沉重的狼牙棒,高高跃起,朝着最前排的锦衣卫砸去。棒风呼啸,带着千钧之势。 那锦衣卫也非等闲之辈,侧身一闪,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反手一刀,砍向教徒的腰部。 教徒却不躲不避,用狼牙棒的棒身硬抗这一刀,“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各自退后几步。 此时,又有几个教徒从侧翼冲了上来,他们手持长短不一的兵器,配合着向锦衣卫们发起冲锋。一个使双刀的教徒,身形灵动,双刀如蝴蝶穿花般上下翻飞,专攻锦衣卫的下盘。 锦衣卫们迅速变换阵型,以绣春刀组成刀网,相互配合抵挡。刀光剑影之中,不时有血花飞溅。 一名年轻的锦衣卫,经验尚浅,被一个手持铁链的教徒缠住。铁链在空中甩得“呼呼”作响,他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关键时刻,旁边的队长一个箭步上前,绣春刀精准地斩断了铁链,随后一脚踢飞那教徒。 但剩下的红莲教教徒们毫无惧意,前赴后继。一个独眼的老教徒,看似瘦弱,却爆发力惊人,他从人群中猛地窜出,手中的长枪如毒蛇出洞,直刺向锦衣卫的咽喉。 那名锦衣卫急忙用刀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发麻。老教徒乘胜追击,长枪一抖,幻出几朵枪花,逼得锦衣卫连连后退。 双方激战良久,锦衣卫凭借精湛的技艺与默契的配合逐渐占据上风,可红莲教教徒们依旧疯狂扑杀,直至最后一人倒下。 —————— 京兆府,边界。 平阳县城,府衙,大厅。 平阳县令着受惊的师爷来到丁修身旁,丁修(绣春刀关联召唤人物,新任锦衣卫千户)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拱手行礼道:“丁千户,多谢您及时赶到,否则今日这局面,下官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丁修微微点头,目光冷峻:“职责所在,无需多言。” “大人,您看这事儿……”师爷战战兢兢地开口,脸上还带着几分后怕,实在没法想到,见你竟然藏了那么多反贼,声音都带着颤抖。 “哼,这些西蜀国的靖安司暗探,竟敢在我大明的地盘上撒野,还有那红莲邪教,蛊惑人心、图谋不轨,大军随后就到,今日必让他们有来无回!”丁修冷哼一声,眼中杀意尽显,仿佛能将这夜色点燃。 “丁千户所言极是,下官定全力配合。”县令连忙应道。 “你们且退下,这里交给我。”丁修挥了挥手,示意二人离开,转身面向夜空,似在等待着什么。 “嗖——” 一道耀眼的红光如流星般冲天而起,刹那间照亮了半边夜空。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信号弹在高空炸开,光芒闪烁几下后,缓缓散落,化作无数星星点点,在夜空中勾勒出一只巨大的飞鱼图案,横跨天际,数里之内清晰可见。 “锦衣卫的的行动指令,封锁全城,戒备!” “发现可疑之人,立即上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 大批锦衣卫,三班衙役,奔赴各自负责的区域。一时间,整个平阳县仿佛在一瞬间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是什么?” “好像是锦衣卫的信号弹,听闻这是召集人手、全城追缉的信号啊!” “这下可不得了,看来是出大事了!” “有锦衣卫出马,那些个乱党肯定跑不了!” …… 百姓们小声议论着,眼中既有好奇,又有对未知危险的恐惧,躲在自家门口,不敢轻易迈出一步。 县衙门前。 “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寂静。眨眼间,一群提骑风驰电掣般奔来,停在了丁修面前。 “属下高启见过丁千户!” 为首的年轻校尉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与激动,似是渴望在这场大战中建功立业。 “嗯,情况如何!” “回千户大人,我等已按照您的吩咐,将平阳县城各个出入口严密把控,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高启昂首挺胸,眼神中透着坚定与自信:“兄弟们士气高涨,就等千户大人一声令下,将那些反贼一网打尽。” 丁修微微颔首,目光扫视一圈面前精神抖擞的提骑,冷峻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满意之色:“做得好,不过切莫掉以轻心,据可靠情报,这些西蜀国靖安司暗探狡诈多端,红莲邪教中人更是擅长隐匿行踪、蛊惑百姓,稍有不慎,便会让他们寻得破绽逃脱。” “属下明白!”高启等人齐声应道,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气势如虹。 “走。”锦衣卫千户丁修翻身上马,率领锦衣卫们风驰电掣而去。 ———— 几刻钟后,众人来到县城东城,平泉巷。 丁修一声令下,高启等人立刻起身,分成数队,朝着四周散开。他们训练有素,动作敏捷,如同黑夜中的幽灵,迅速消失在各个街巷之中,融入这黑暗,寻找着猎物的踪迹。 丁修抬头望了望天空,信鸽已经放飞,各处暗哨想必也已收到消息,开始行动。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朝着前方走去,每一步都带着决绝,似要踏平所有阻挡在正义面前的障碍。 宣武门附近的一条小巷里,几个黑影正快速穿梭。为首之人正是西蜀国靖安司的王牌暗探陈风,他身形矫健,动作敏捷,手中握着一把短刃,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芒,宛如毒蛇吐信。 “大人,锦衣卫的追缉令已发,咱们得尽快出城!”一名手下低声说道,声音里透着焦急。 “哼,想抓我,没那么容易!”陈风冷哼一声,眼神中透着几分不屑,似对锦衣卫的追缉毫不在意。 然而,他们刚拐进另一条小巷,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什么人?站住!” 高启带着一队锦衣卫出现在巷口,手中的长刀指着陈风等人,眼神冷峻,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哼,想拦住我,就凭你们这些鹰爪孙?”陈风冷笑一声,身形一闪,朝着锦衣卫冲了过去,手中短刃如闪电般刺向最近的一名锦衣卫。 “上!” 高启大喝一声,率领手下与陈风等人战在了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在小巷里回荡,打破了夜的寂静,惊起了栖息的飞鸟。 陈风不愧是靖安司的高手,手中短刃舞得密不透风,眨眼间就放倒了两名锦衣卫。但高启等人也毫不示弱,他们配合默契,攻防有序,渐渐将陈风等人逼退,长刀挥舞,带起阵阵劲风。 “想跑?” 丁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宛如一道惊雷,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他身形如电,瞬间越过众人,手中绣春刀朝着陈风劈去,刀势凌厉,似要劈开这夜空。 陈风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心中大惊,连忙举刀抵挡。 “叮——” 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陈风只觉手臂发麻,险些握不住刀,虎口已然震裂,鲜血渗出。 “报上名来,不杀无名之辈!”丁修冷冷说道,眼中杀意更浓,仿佛能冻结这周围的空气。 “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陈风咬咬牙,强撑着说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慌乱。 此时,更多的锦衣卫从四面八方赶来,将陈风等人彻底包围,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似要将他们困死在此。 “放弩箭!” 丁修一声令下,周围的锦衣卫迅速举起手中的弩弓,对准陈风等人,弩箭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仿若死神的獠牙。 “嗖嗖嗖——” 一波箭雨朝着陈风等人射去。陈风挥舞短刃,奋力抵挡,但箭雨太过密集,他的身上还是被划出了几道口子,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啊——” 一名靖安司暗探惨叫一声,被弩箭射中,倒在了地上,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陈风见势不妙,身形一转,朝着旁边的屋顶跃去,试图借助屋顶的复杂地形逃脱。 “想逃?没那么容易!” 丁修脚尖点地,身形腾空而起,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追了上去,衣袂猎猎作响。 屋顶上,陈风拼命逃窜,丁修紧追不舍。两人的身影在屋顶上快速穿梭,如鬼魅一般,踏碎了一片片瓦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突然,丁修身形一闪,瞬间拉近了与陈风的距离。他手中绣春刀一挥,一道寒光闪过,似要斩断这夜色。 “啊——” 陈风惨叫一声,手臂被丁修砍伤,短刃掉落,哐当一声落在瓦片上。 “受死吧!” 丁修大喝一声,绣春刀朝着陈风的脖颈砍去,刀风呼啸,似要收割他的性命。 陈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刀即将砍到陈风脖颈的瞬间,丁修突然手腕一转,刀背重重地拍在了陈风的后脑勺上。陈风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拿下。”丁修冷冷说道,收起绣春刀,望向夜空,他知道,今晚的战斗才刚刚开始:“继续搜索。”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堵杀 第一百七十三章 堵杀 平阳县。 位于京兆府与应天府的交界处。 堕民街城,三不管地带附近县城。 平泉巷,气氛凝重的能攥出水来,一处院中,被堵在此处的西靖安司探子与红莲教教徒头目,及麾下二三十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懊恼。 宛如困兽般在这狭小昏暗的宅子密室内,来回踱步,焦虑从他们的每一步中溢出,弥漫在屋内的每一寸空气中。 原本,他们谋划许久,趁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天地大震,大地崩裂之时,县衙差役们自顾不暇,忙着救灾维稳,城中秩序大乱,这于他们而言,本是绝佳的时机。 妄图几日后趁乱在平阳县城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以此配合堕民街城的红莲圣教起义,这时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平阳县城。 西靖安司的探子,与红莲圣教多年来潜伏于市井,如今集结于此,为的就是等待这样一个能在燕国中枢掀起动乱的机会,进一步打击燕国朝廷中枢的威信。 他们深知城中权贵平日里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百姓积怨已久。 而红莲教长老,满脸横肉,眼中透着狂热与凶狠,手底下聚集着一群被洗脑的忠实信徒,一心想在这乱世中闯出个“威名”,用暴力与血腥为红莲教开辟所谓的“新天地”。 他们的计划,一方面,趁着震后混乱,派小股人马在城中各处制造恐慌,点火焚烧粮铺、布庄,让百姓陷入物资匮乏的绝境,引发更大的混乱; 另一方面,与城外的亡命之徒勾结,那些人本就是被生活逼迫得走投无路,为了一口吃食、几两碎银便能豁出性命,只要城破,他们便会如饿狼般涌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届时,内外夹击,平阳县城的守军与官府必然难以招架,这座繁华一时的城池便会落入他们手中。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锦衣卫不知从何处嗅到了风声,仿若一道黑色的铁幕,瞬间将平阳城封锁得严严实实。 如今,大街小巷都是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与三班衙役,冷峻的面容、犀利的眼神,所到之处,百姓噤若寒蝉,他们挨家挨户地搜捕,核查身份 宅子密室里的里的众人,似乎能听闻外面渐近的脚步声与呵斥声,心跳愈发急促。 一名年轻的红莲教教徒也忍不住颤声说道:“头,这可咋整?咱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被摁住了脖子,这锦衣卫咋跟鬼似的,啥都知道!” 一头目猛地转头,眼中满是阴鸷,低吼道:“慌什么!咱们在这城里也不是没眼线,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等出去,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西靖安司玄级探子头目安文瑞,此刻却冷静下来,与红莲教圣教长老,默契的对视一眼,似多年老友。 他们眉头紧锁,思索着每一个细节。从最初策划,参与之人都是精挑细选,要么是对官府恨之入骨,要么是被重金收买,绝不可能轻易背叛。 他们的目光落在墙角一尊破旧的佛像上,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与红莲教日常联络的京城的那个秘密据点暴露了? 京城那据点伪装成一座香火寥寥的小庙,平日里传递情报、藏匿物资,虽说隐蔽,但难保不被锦衣卫的鹰爪发现蛛丝马迹。 更甚者,堕民街城那边的布置也暴露了? 靖安司探子头目安文瑞正欲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搜捕之人已经临近这座宅子。 屋内密室众人瞬间拔刀,紧张地盯着地下室的门口,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红莲教长老,看了一眼靖安司头目,扫了一眼众人:“都别慌,没那么容易被发现,听本长老指挥,要是锦衣卫敢进来,拼死也得杀出去,不能落在他们手里,否则生不如死!” 此时,宅子外,带队的锦衣卫千户丁修面容冷峻,眼神如刀般扫过周围的一切。 他手中紧握着绣春刀,刀鞘上的龙纹在微光下透着森冷之气。 身旁的熟悉地形的衙役低声禀报:“千户大人,这条平泉巷错综复杂,这宅子看着普普通通,荒废已久,可小的总觉得透着股诡异劲儿,会不会……” 千户丁修抬手打断他,冷声道:“不管藏着什么牛鬼蛇神,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来……” “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锦衣卫千户丁修一声令下,锦衣卫如潮水般涌入宅子,一时间、撞门声、器物破碎声交织在一起。他们逐间房屋细细搜查,翻箱倒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床板被掀开,墙壁被敲击,试图找出暗格或密道,地上的杂物被踢得四散纷飞,尘土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然而,一番折腾下来,宅院上下看似一无所获。 带队小旗官满脸狐疑地回到千户丁修身侧,低声道:“大人,卑职等搜遍全院,并未见可疑之处。” 丁修面色阴沉,目光如炬,他冷哼一声:“本千户不信他们能凭空消失,再查!一寸地儿都不许放过!” 众锦衣卫领命,又分散开来复查,依旧毫无斩获,只能悻悻而出。 待宅子恢复平静,夜幕悄然降临,平泉巷被黑暗笼罩,唯有几盏微弱的灯火在风中摇曳。 丁修却并未真正离去,他带着心腹手下,隐伏在宅子四周的暗处,身影融入夜色,宛如鬼魅。直觉告诉他,那些人定还在附近,之前的平静不过是表象,越是看似毫无破绽。 “千户大人,猎犬回来了。”一名锦衣卫来到其身旁,压低声音禀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鬓角,他刚从放猎犬入废宅的任务中四返。 丁修微微抬手,示意他小声,目光仍未从废宅处挪开分毫,声音低沉得如同夜枭啼鸣:“如何?” 那锦衣卫咽了口唾沫,轻声回道:“小的依大人吩咐,将猎犬放入。起初,宅子里一片死寂,可没过多久,猎犬似是寻到了踪迹,蹲在地上不动,随即赶忙回来复命,这废宅里定是藏了人,否则猎犬不会那般反应。” 丁修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幸好猎犬队来的及时,手轻轻抚上刀柄,寒芒一闪即逝:“哼,能藏在这等隐蔽之处,想必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传令下去,全员准备,听我指令,死活不论。” 宅子里,密室中的众人紧绷的神经在锦衣卫离去后稍有松弛,年轻的红莲教教徒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可算走了,吓死我了。” 一小头目却仍一脸警惕,狠狠瞪他一眼:“别掉以轻心,锦衣卫没那么好糊弄。” 安文瑞眉头依旧紧锁,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轻易了结。 果不其然,子时刚过,密室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起初如微风拂过草丛,几不可闻,紧接着便是树枝折断的闷哼 密室中的众人瞬间警觉,握紧兵刃,死死盯着门口:“不好,锦衣卫去而复返,他们在干嘛!” 千户丁修见猎犬的反应笃定异常,不再犹豫,大手一挥,喝道:“放火!” 刹那间,火把纷纷掷向宅院各处,干燥的木料、腐朽的杂物瞬间被引燃,火势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开来,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每一寸空间,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将夜幕染得通红。 宅子里,地下密室中的众人顿感热浪扑面而来,刺鼻的浓烟从通风口丝丝缕缕地灌了进来,呛得人咳嗽不止。 那名年轻的红莲教教徒惊恐地喊道:“长老,这火要把咱们烧死在这儿啦!” 红莲教长老啐了一口,嘶吼道:“与其被烧死,不如冲出去拼了!” 安文瑞此刻也知没有退路,眼神一凛,高声道:“弟兄们,生死在此一搏,杀出去!”众人齐声应和,握紧兵刃,朝着密室出口冲去。 密室门被猛地撞开,火光照耀下,只见一群身影裹挟着腾腾杀气汹涌而出。 锦衣卫早有防备,丁修立于阵前,见敌人现身,绣春刀一横,厉声喝道:“一个也别放过!” 言罢,率先冲入敌阵,刀光霍霍,所到之处血花飞溅。 红莲教长老怒目圆睁,手中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直扑向丁修,口中咆哮:“狗官,拿命来!” 丁修冷哼一声,侧身躲过凌厉一击,反手一刀撩向长老腹部,长老横刀抵挡,金属碰撞之声震耳欲聋。 年轻的红莲教教徒们慌乱中被一名锦衣卫一脚踢翻,绣春刀高高举起,眼看就要劈下,他绝望地闭上双眼,却听得身旁一声闷哼,原来是一教中兄弟拼死挡下这致命一击,自己的手臂却被砍下一截,他不顾伤痛,嘶吼着与那锦衣卫扭打在一起。 安文瑞身形矫健,左突右闪,手持长剑,他边战边观察四周,试图寻出一条突围之路。可锦衣卫以锦衣卫大阵,层层围困,如铜墙铁壁一般,哪里有缝隙可寻。 火势越发凶猛,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丁修杀得兴起,身上的飞鱼服已溅满鲜血。 “唰——” 劲风呼啸,靖安司暗探头目与红莲圣教长老身形如鬼魅般闪出,爆发出一流高手的气势,一左一右直扑千户丁修。靖安司暗探高手手持精钢长剑,剑身寒光闪烁,恰似暗夜流星;红莲圣教长老则抡起大刀,杖头呼呼生风,仿若怒龙出海。 “锵!” 瞬间,金属碰撞之声乍起。丁修横刀一架,绣春刀与长剑、大刀撞出刺目光芒,火星四溅。 同一时刻,靖安司暗探瞅准时机,剑走偏锋,直刺丁修咽喉,剑出如电,寒芒点点。 “叮!”丁修回刀格挡,刀刃与剑尖摩擦,发出尖锐声响,身形急速后退,避开大刀横斩。 “杀!”靖安司暗探大喝一声,脚下轻点,整个人如柳絮般飘忽向前,剑招连环,上挑、下刺、横斩,一气呵成,剑影重重,密不透风。 红莲圣教长老配合默契,大刀在地上重重一顿,借力跃起,双手高举大刀,借下落之势泰山压顶般砸斩向丁修头顶,风声赫赫,似能劈山断岳。 丁修眼神一凛,不退反进,绣春刀迎向大刀同时飞起一脚踢向靖安司暗探胸口,“砰”的一声闷响,暗探横剑抵挡,却被踢得连连后退。 “铛——” 大刀与绣春刀相接,火星璀璨,气浪四溢,周遭砖石碎屑纷飞。丁修只觉双臂酸麻,虎口欲裂,却咬牙硬撑,抽刀一转,刀芒划向长老面门。 红莲教长老仰头躲避,靖安司暗探趁机从旁切入,手中长剑抖出几朵剑花,直逼丁修肋下。 “锵锵锵……” 一时间,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每一瞬间都有杀招递出,碰撞声不绝于耳。丁修以一敌二,渐渐有些应接不暇,脚步凌乱,被逼得连连后退。 “嗷!”丁修陡然暴喝,一流高手的气势全面爆发,体内内力鼓荡,周身衣衫猎猎作响,绣春刀光芒大盛,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刀身一横,以力破巧,“当”的一声巨响,将长剑与大刀同时荡开。 趁此间隙,靖安司暗探与红莲圣教长老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暗探身形一转,长剑拖于身后,疾奔两步后高高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剑成半月之形,带着呼啸风声斩下。 长老则马步下蹲,大刀在地面快速旋转,卷起层层沙石,如蛟龙闹海般攻向丁修下盘。 丁修见状,深吸一口气,双脚钉地,绣春刀舞得泼水不进,形成一道银色光幕,抵御上下夹击。 “轰!” 两般兵器与光幕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劲风吹散周围尘土,众人身形皆被笼罩其中,模糊难辨。 未等尘埃落定,靖安司暗探落地瞬间,脚尖轻点,再度合身扑上,剑招如暴风骤雨,剑剑不离丁修要害。长老紧跟其后,大刀大开大合,每一刀挥出都有千钧之力。 丁修装作且战且退,身上飞鱼服已被划破多处,鲜血渗出,染红一片。他目光中却透着狠厉,寻找着反击之机。 突然,丁修佯装不敌,脚步踉跄,向后倒去。靖安司暗探与长老见势大喜,加速前冲,欲一举将其拿下。 就在二人兵器即将触及丁修之际,丁修陡然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绣春刀贴着地面横扫而出,带起一片血光。 “啊!”靖安司暗探躲避不及,小腿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喷涌,站立不稳,单膝跪地。 “该死!――” 刹那间,金铁交击之声震彻四周。 “唰。”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红莲圣教长老、靖安司暗探安文瑞身形疾动,强忍腿部的疼痛,加快了攻势,双双向千户丁修扑杀而去,刀光剑影交错,锋芒毕露。 “轰―” 凌厉刀光、剑影,划过半空。 锵――锵……锵! 诸般杀招纷至沓来,每一刻,三方都在迅猛出招,频繁碰撞。 二人身上散发着决绝之意,可这丁修身为千户,实战经验丰富,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二人联手一时也难以占到上风。 “受死!” 一声暴喝从丁修口中滚滚而出,周身内劲澎湃鼓荡,手中绣春刀寒芒大盛,他以攻为守,大步跨前,猛地一个旋身,刀身带出一道螺旋形的劲气,呼啸着斩向对手。 红莲圣教长老与安文瑞对视一眼,心意相通,长老手中大刀一横,安文瑞长剑斜刺,二人同时发力,身形交错间,金属摩擦嘶鸣。 “锵――” 火星四溅。 两人脚步腾挪躲避之际,全力回击,大刀自上而下猛劈,短剑自下而上撩挑,形成一道十字交叉的光影。 “轰!” 两芒对冲之时,爆出一声巨响。 狂风呼啸,碎屑纷飞。 这处庭院仿若都晃了一晃,丁修趁势猛进,身形如鬼魅,一步踏出,气势攀升到巅峰,接近半步顶尖高手之列,地面砖石崩裂,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疾射向前,速度快到极致,带起一溜模糊残影,那长老与安文瑞配合多年,默契非凡,安文瑞左手暗器也在瞬间,带着“嗖嗖嗖”的锐啸声脱手而出。 正急速前冲的丁修眼神一凛,暗器破风之声清晰入耳,神色未变,侧身一闪,暗器擦着衣角飞过。 然而转瞬。 咻―― “不好!”见暗器突袭无果,暗探安文瑞暗叫不妙,就见丁修已欺身近前,那速度快得超乎想象,躲避已然不及。 “砰――咔嚓……” 两声闷响。 丁修一记迅猛无比的肘击,狠狠撞在安文瑞胸口,安文瑞顿感胸口如遭重锤,眼珠凸出,整个人像断线风筝一般,大口吐血,倒飞出去。 “嘭!” 院墙崩塌,锵……长剑坠地,人也倒地再难起身。 “可恶!”红莲圣教长老睚眦欲裂,微微一怔,怒吼着不顾一切举刀再攻,可丁修哪会给他机会,侧身避开其疯狂一击,反手就是刀光一闪,璀璨刀光如半月。 噗——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很快,厮杀声沉浸,火光摇曳。 “看看还活着吗?”锦衣卫千户丁修将绣春刀扛在肩上,目光眺望远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下一个目标,堕民街城。”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圣丹 第一百七十四章圣丹 京兆府外,堕民街仿若被世人遗忘的秽土角落,暮色仿若一块巨大的灰布,沉甸甸地压下来,将这破败之地裹得愈发阴森。 城区内,一角。 一个瘦削的身影如受惊的野兔,贴着满是青苔与污渍的墙根,急速穿行。 “站住!把吃的交出来!”三个黑影仿若从地狱钻出的恶煞,突兀地从巷口窜出,为首的汉子脸上那道横亘的刀疤,在这昏暗的天光下,仿若一条蜿蜒的蜈蚣,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那瘦小身影仿若被一道无形的绳索猛地勒住,戛然刹住脚步,双臂下意识地将怀中用油纸裹着的东西抱得更紧。“这……这是给我娘抓的药……” 他的声音仿若秋风中的残叶,瑟瑟发抖,稚嫩的脸庞此刻满是惊惶,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却已饱经沧桑。 刀疤脸仿若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仰头狞笑着,手中短刀“噌”地一声抽出,寒芒闪烁:“药?老子看你娘早该死了,省得浪费粮食!” 少年仿若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绝望地后退两步,后背重重地抵上冰冷刺骨的土墙,寒意透骨而入。 就在刀疤脸举刀欲劈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影仿若鬼魅般闪过,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 刀疤脸的喉咙仿若被一道无形的利刃划过,豁然裂开一道血线,鲜血仿若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他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恐与不信,双手徒劳地捂着喷血的脖子,双腿一软,缓缓倒下,溅起一片污水。 “红莲……”剩余两人仿若见到了索命的无常,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转身就要夺命逃窜。那红影再度闪动,仿若夜空中划过的两道血色闪电,两人几乎同时扑倒在地,后心各插着一枚精致的莲花状飞镖,殷红的血在泥地上缓缓蔓延开来。 少年惊魂未定,仿若木雕泥塑般,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她头戴莲花冠,面容隐在阴影之中,仿若蒙着一层神秘的轻纱,唯有一双眼睛,仿若夜空中最亮的寒星,亮得摄人心魄。 “跟……跟我来。”女子声音仿若破旧的风箱,沙哑暗沉,转身向着巷子深处走去。少年犹豫了短短一瞬,目光落在怀中的药包上,似是下定了决心,抱着药包快步跟了上去。 ———— 待少年跟着红衣女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子深处 那几个倒地“身亡”的人,先是手指微微颤动,紧接着胳膊、腿脚也有了反应,不一会儿,便一个接一个慢悠悠地爬了起来。刀疤脸一边活动着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一边用手抹了抹脖子上早已干涸的颜料,咧着嘴笑骂道:“这颜料还真够黏糊的,回去得让道具组换换。” 旁边一人捡起地上的短刀,顺手在鞋面上蹭了蹭,附和着笑道:“头儿,咱这场戏演得可够逼真的,那小子肯定被吓得不轻,说不定这会儿腿还软着呢。” “哼,这才刚开始。”刀疤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上头交代的任务,可得办得漂亮,争取早日得到圣母赏赐那仙丹。” 随后,三人整了整衣衫,准备奔赴下一个“舞台”,等待着更多人再次踏入他们精心编织的骗局罗网,而这一场场救苦救难的戏,不断在这暗无天日的堕民街城演绎,扩散至整个街城内外。 ———— 少年和红袍女子仿若置身于一座巨大的迷宫,在几条狭窄逼仄得仿若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巷中左拐右绕,最终来到一座半塌的古寺前。 寺门上的漆早已剥落殆尽,仿若一位风烛残年、满脸沧桑的老人,在岁月的侵蚀下,褪去了所有华彩。唯有那门上隐约可见的“慈恩寺”三个字,还在倔强地诉说着往昔的辉煌。 女子在门环上伸出素手,有节奏地敲了三长两短,仿若传递着某种神秘的信号。厚重的木门仿若从沉睡中被唤醒,“吱呀”一声,缓缓开了条缝,仿若一只半眯着的睡眼。 殿内烛火摇曳,仿若一群欢快跳舞的精灵,数十名红衣教徒整齐站立,仿若一片燃烧的红海。中央高台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红袍人背对大门,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正俯视着一尊青铜大鼎,仿若在与古老的时光对话。 “圣母,又带来一个迷途羔羊。”领路的女子单膝跪地,仿若忠诚的卫士在向王者述职。 红袍人仿若被惊扰的神只,缓缓转身,莲花冠下的面容竟出奇地年轻美丽,仿若春日里盛开的最娇艳的花朵,只是那双眼睛,仿若极地的寒冰,冷得让人不敢直视。“可怜的孩子……” 她的声音仿若山间清澈的溪流,突然变得温柔似水:“你娘病得很重,是吗?” 少年仿若被一道电流击中,愣愣地愣住了,下意识地点头:“您……您怎么知道?” “因为圣母无所不知。”旁边一个老妇人仿若狂热的信徒,激动地挥舞着干枯的手臂,她枯瘦的手腕上缠着渗血的布条,仿若一条血色的蛇,“我孙女的痨病就是圣母治好的!” 红莲圣母仿若降临尘世的仙子,赤足踏在青石板上,仿若脚下生莲,竟不染纤尘。她伸出如羊脂玉般的手,轻抚少年脏兮兮的脸:“朝廷的苛税仿若恶狼,夺走了你家的田地;贪官污吏仿若毒蛇,害死了你爹;现在连你娘也要被这无情的世道夺走……这世道,公平吗?” 少年仿若被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琴弦,眼眶突然红了。他仿若穿越回了那个噩梦般的雨天,爹被衙役活活打死在泥泞之中,鲜血与雨水混为一体;又仿若看到娘咳出的鲜血,一点点染红了破旧的被褥,仿若盛开的残花。 “不公平……”他哽咽着,仿若一只受伤的小兽,发出痛苦的低鸣。 “但很快,一切都会改变。”圣母的声音仿若洪钟,忽然拔高,在整个大殿中回荡,仿若要震碎这世间的不公:“红莲降世,涤荡污浊!” “红莲降世!涤荡污垢!”教徒们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齐声高呼,声浪仿若汹涌的海啸,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仿若一场簌簌而下的灰雨。 少年仿若置身于汹涌的热浪之中,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心脏仿若狂奔的野马,狂跳不止。圣母仿若慈悲的观音,从袖中取出一枚仿若燃烧着的红色药丸:“给你娘服下,她的病会好。明日此时再来,我带你看……真正的神迹。” —————— 羿日。 慈恩寺,人群涌动。 搭建的舞台上,矗立着一座铜鼎。 铜鼎中的血水翻滚如沸,蒸腾起带着铁锈味的雾气。红莲圣母赤足立于高台,莲花冠下那双眼睛反射着跳动的火光,像两潭不见底的深渊。 “时辰已到!“她双臂展开,红袍如血浪般涌动。 台下跪着昨日的少年小五——浑身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他亲眼目睹了“神龙陨落“的异象,又看到圣母剑斩金龙时溅出的“龙血“竟化作漫天红莲。此刻在他心中,红莲圣母就是活生生的神只。 十二名红衣祭司手持铜铃,绕着铜鼎缓步而行。铃声诡异得不似金属所发,倒像是千万只虫豸在同时振翅。随着铃声节奏,信徒们开始用匕首、碎瓷片甚至指甲划开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滴入准备好的陶碗中。 “以吾血为引,请圣火降临!“一个枯瘦如柴的老者率先将血碗高举过头,他凹陷的眼窝中燃烧着病态的虔诚。 陈小五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用母亲缝衣的铜针扎破指尖。刺痛让他皱了皱眉,但看到血珠渗出时,一种奇异的快感涌上心头。他将血滴入碗中,与周围数百人的血混在一起,被祭司们依次倒入中央的铜鼎。 血水触鼎的瞬间,竟发出“嗤嗤“的响声,腾起阵阵红烟。烟雾中隐约浮现出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嘶吼。陈小五瞪大眼睛,好似看到了已故父亲的面容在血烟中一闪而过。 “圣教子民的仇怨,上天已见证!“红莲圣母的声音忽然变得洪亮如钟,震得人耳膜生疼:“今夜,我们要用贪官污吏的血,祭奠枉死的冤魂!“ 她从袖中抛出一把种子,落在血泊中竟瞬间生根发芽,长出妖艳的红莲。信徒们发出惊叹,争相去触碰那些花朵。碰到花瓣的人立刻浑身颤抖,眼中泛起不正常的红光,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力量。 陈小五也抢到一片花瓣,含入口中的刹那,一股灼热感从喉咙直冲丹田。所有的恐惧、犹豫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腔沸腾的怒火。 “杀贪官!灭朝廷!“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吼声混在人群中,成百上千个声音渐渐汇成同一个节奏,震得古寺残破的梁柱簌簌落灰。 红莲圣母满意地看着台下陷入癫狂的人群,轻轻击掌。寺门轰然洞开,数十名红衣教徒推着几辆蒙着黑布的板车进来。黑布掀开,露出整齐排列的刀枪剑戟,甚至还有十几张军中制式弩。 “这些...“陈小五认出其中一些兵器分明是官军所用,刀柄上还刻着“京营“字样。 一个独眼祭司高声宣布:“圣教得天地庇佑,有义士献上神兵利器!今夜愿为先锋者,可自取兵器,随圣母攻占平阳粮仓!“ 人群再次沸腾。陈小五挤到前排,抢到一把短刀。刀身冰凉,但握在手中却让他浑身发热。他注意到分发武器的教徒动作娴熟,显然不是普通百姓,有几个甚至带着行伍之人特有的疤痕和站姿。 “列队!“随着一声令下,信徒们被迅速分成,什长,百夫长,由红衣祭司指挥。混乱的人群中有一半人瞬间间成了纪律森严的队伍,这绝非临时能有的组织。 陈小五被分在“第七什“,百夫长,是个满脸横肉的屠夫,正低声交代:“记住,平阳县城内的都是异教徒,一旦攻破县城,不留活口。“ 这时,红莲圣母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平阳县粮仓屯粮十万石,而你们的父母妻儿正在饿死!朝廷宁可让粮食发霉,也不肯施舍一粒!这样的朝廷,该不该灭?“ “该灭!该灭!“怒吼声震耳欲聋。 陈小五握紧短刀,突然注意到寺内阴影处站着几个衣着华贵的人,正与两名红衣祭司低声交谈。其中那个穿靛蓝长袍的中年人侧脸一闪,陈小五浑身如坠冰窟——那是平阳县的师爷赵德安,去年就是他带人逼死了父亲。 赵师爷似乎察觉到视线,转头看来。陈小五急忙低头,再抬眼时,那几人已消失不见。他心跳如鼓,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官府的人为何会在红莲教老巢?他们不是反朝廷吗,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没等他想明白,号角声响起。红莲圣母手持一柄血色长剑,直指西方:“红莲业火,焚尽不公!出发!“ 人群开始涌动,信徒们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纷纷伸出手,近乎虔诚地接过圣母分发的红色圣丹。陈小五也随着人流上前,双手微微颤抖,当那枚还带着些许温热的圣丹落入掌心,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分发完毕,红莲圣母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再次高声叮嘱:“记住,每隔一个时辰务必服下一颗圣丹,这是神赐予你们力量的源泉,能护佑你们刀枪不入,一路冲破阻碍,直达平阳县衙,让那些贪官污吏付出惨痛代价!” 信徒们齐声应和,声浪滚滚。 陈小五混在队伍里,悄悄将圣丹凑近鼻尖,一股刺鼻的腥味直冲脑门,他心中不禁犯起嘀咕,这圣丹真有如此神奇功效?可周遭的人已毫不犹豫地仰头吞服,脸上满是义无反顾,陈小五假装吞服一口。 沿途不断有相同的队伍加入,成百上千,成千上万,不断汇聚,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平阳县进发,沿途的风声仿佛都被众人的呐喊声掩盖。行至半途,陈小五身旁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突然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双手紧紧捂住腹部,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怎么回事?”有人惊呼。 小伙已疼得神志不清,有些后悔将神丹偷偷卖给了别人,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字:“圣……丹……掉了……给我快给我!” 周围刚加入的信徒们纷纷,惊讶不已。 陈小五心中一寒。 这时,带队的红衣祭司匆匆赶来,见状眉头一皱,大声呵斥道:“莫要慌张!这定是他心中杂念太多,触犯了神的意志,才会遭此惩戒,继续前进,不许停下!” 祭司的话让众人的慌乱稍有平息,队伍又缓缓向前挪动。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浮水 第一百七十五章 浮水 西蜀国靖安司,暗探刘崇,负手立于一座废弃高楼之上,凛冽的春风呼啸而过,吹起他的衣袂猎猎作响,可他仿若未觉,一双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下方那如红色潮水般不断汇集的红莲圣教教兵。 他们身着红衣,手持利刃,在夜色的掩护下,涌动着一股让人胆寒的狂热气息。 “哼。”刘崇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嘴里喃喃自语道:“如此阵仗,想必够燕国朝廷和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喝一壶的了。” 此时,他微微仰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那低沉的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却又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快意,在这静谧空间里幽幽回荡。 “哼,燕国朝堂那帮蠢货,平日里作威作福,如今可有的忙了。”他轻声呢喃,仿佛眼前已浮现出燕国京都那威严朝堂之上即将上演的慌乱与惊惶,官员们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平日里的镇定自若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击得荡然无存。一想到这儿,他笑意更浓,眼中满是讥讽。 “说起来,还真得好好感谢这一场天地大震。”他负手而立,脚步沉稳却难掩内心的兴奋: “那地动山摇之时,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灾民遍地皆是。可于我等而言,却是天赐良机。原本在燕国京都附近秘密筹备已久的计划,虽万事俱备,却总觉得缺了那么一股能将京城周边火势彻底点燃的东风。谁能料到,这场灾难如同催化剂,让一切变得不同了。” “咱们的红莲圣教起义计划,有了这些灾民,影响力远超预期。” “大人说的是,灾民们满心悲愤,对燕国朝廷的不作为怨声载道,此刻只需稍加引导,他们便会成为咱们冲锋陷阵的力量。民心所向,大势所趋,这可不就是天助我等!待红莲圣驾一起,必能如燎原之火,将燕国这腐朽的朝堂烧个精光,开启新的乾坤盛世。” 身旁的陈风亦是满脸兴奋,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低声附和道:“大人,刚刚收到应天府那边传来了消息,六扇门的人已经开始对我们掌握的,雪国雪衣司多的几处据点进行,调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将这几个据点连根拔起,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抓到更多的雪国暗探,您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是高啊!雪衣司这帮蠢货,被咱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浑然不知。” 刘崇微微仰头,任由那带着寒意的春风拂过面庞,神色间尽是运筹帷幄的自信,冷笑道:“雪衣司以为自己在应天府潜藏得够深,却不知我靖安司耳目遍布,早已将他们在此地的一举一动皆在掌控。此番借六扇门之手,既能折损雪国势力,又能让六扇门无暇顾及我等及其他州府大计,一石二鸟。” 陈风点头哈腰,脸上堆满谄媚:“大人英明神武,岂是那些庸碌之辈可比。待这燕国朝堂被各方势力搅得一团乱麻,咱们西蜀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听闻近日朝中那帮老臣为了军费开支之事已和小皇帝吵得不可开交,再加上这外来势力的冲击,怕是自顾不暇咯。” 其身旁一位黑袍人,却有些担忧,他紧皱着眉头,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自燕国小皇帝在京都兵变登基称帝以来,京中暗探便时有情报传来……” “诉说小皇帝疑似得到了上界,离雪王朝的暗中支持,才能从小小的一届质子,一夜登基为帝。可至今为止,咱们都没办法确认这消息的真假。您也清楚,那雪国与离雪王朝关系匪浅,而雪衣司,又和离雪王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雪衣司作为雪国的爪牙在燕国地界搅弄风云,这般复杂的局势下,即便小皇帝知晓了雪衣司的据点所在,他真的会毫无顾忌地派兵围剿吗?” “万一他真得到了其暗中支持,与离雪王朝确有勾结,又或者他不过是离雪王朝扶植的傀儡,岂不是有可能对雪衣司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咱们这借六扇门之手打击雪衣司,进而引发各方混乱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刘崇对此却是一阵冷笑,他背负着双手,在楼顶来回踱了几步,衣袂随风飘动,尽显潇洒又不羁的气度。 片刻后,他站定身形,目光冷峻地望向远方灯火摇曳的燕国京都,开口道:“小皇帝会作何打算,我们当下确实不得而知。不过,他若真的动手围剿雪衣司据点,反倒对我们有利。这一举动,要么表明他与离雪王朝之间的合作已稳固到不惧撕破脸皮,要么就意味着他根本不甘于做离雪王朝的傀儡,想借机立威,向各方势力彰显自己的掌控力。” “无论哪种情况,咱们都能从中探究出一二。而且,皇帝这种生物,特别是像这位年纪轻轻、才登基多久就马不停蹄的开始改革变法,怎么看都不像是离雪王朝,受益的,小皇帝刚刚登基,必然是得到了朝廷变法派的支持,这股势力可不容小觑。” “如今就急于站稳脚跟、说明他是想要有所作为的皇帝,这种皇帝往往可都是不安分的主。他们渴望权力,渴望建立不世功勋,野心勃勃之下,必然不会容忍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这,恰恰也是我们的机会。只要局势乱起来,燕国朝堂内外交困,咱们西蜀便能蛰伏待机。” 说罢,刘崇微微仰头,任由那带着寒意的春风拂过面庞,神色间尽是运筹帷幄的自信,仿佛已经看到燕国在各方势力冲击下分崩离析,而西蜀则趁势崛起吞并燕国的未来图景。 身旁的陈风见状,连忙点头哈腰,脸上堆满谄媚:“大人英明神武,岂是那些庸碌之辈可比。有大人您高瞻远瞩,把控全局,咱们西蜀大业必成。” “燕国朝廷近些年来横征暴敛,天灾之下也不知体恤民生,早已民心尽失,如今这红莲圣教一起事,恰似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刘崇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鸷:“小皇帝妄图变法革新,以为能挽回颓势,却不知一切都为时已晚。这汹涌的暗流,岂是他能轻易平息的?” 他抬手轻抚下巴,思索着后续的布局:“待这教兵攻入平阳县城,烧杀抢掠一番,定会引得周边郡县震动。届时,朝廷必定调集兵力围剿,可他们又怎会料到,这混乱背后还有更大的混乱,想必很快其他州府红莲教起义的加急军报。很快就会沉到小皇帝面前,真想看看皇帝小儿惊愕,恐慌的样子。” 刘崇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深知红莲圣教的力量只是他们覆灭燕国计划中的一环,但也不得不说,燕国国运确实强大。若没有上界幽冥神宗在背后运筹帷幄,居中调停,各方也不过是一盘散沙,也不可能如此默契的针对燕国。 “只要燕国局势持续混乱,各方便有机可乘。无暇顾及其他,我方便能暗中积蓄力量,拉拢各方势力。” 刘崇来回踱步,衣袂翻飞:“等他们两败俱伤之际,我西蜀再率精锐之师横空出世,收拾残局,到那时,这燕国的江山,哼,还不是要落入我西蜀国的囊中。” 想着想着,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癫狂的笑意,仿若已经看到自己宇文家黄袍加身,高坐龙椅,接受万民朝拜的那一天。 下方教兵的喧嚣声愈发响亮,刘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低声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小皇帝,你就等着接招吧。” 随后,他整了整衣衫,转身快步下楼,准备去和心腹们商议下一步的计划,那沉稳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仿若敲响了燕国动荡的序曲。 —————— 下方,红莲圣教教兵的队伍愈发壮大,他们高举着旗帜,旗帜上那诡异的红莲图案在火把的映照下仿若浴血而生,随风舞动,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他们的愤怒与决心。教兵们口中高呼着“红莲降世,涤荡污浊”的口号,声浪滚滚,震得大地都似乎为之颤抖。 陈小五混在队伍之中,心中的疑虑却如野草般疯长。他望着身旁那些狂热的信徒,有的眼神空洞,仿若被抽去了灵魂,只知机械地重复着口号;有的满脸狰狞,似乎将对生活的所有怨恨都倾注在了这一场“圣战”之中。 而他,手中紧握着那把从红莲圣教处得来的短刀,刀身冰凉,却抵不过他心底泛起的阵阵寒意。 “为何官府的人会出现在红莲教老巢?”这个疑问如同鬼魅一般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他想起了父亲惨死的模样,想起了母亲病榻上那憔悴的面容,想起了自己当日对红莲圣母那虔诚的信仰,可如今,这一切都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变得摇摇欲坠。 队伍继续前行,沿途的风声仿若都被众人的呐喊声掩盖。行至半途,又有几个信徒相继倒下,他们面色惨白,痛苦地呻吟着,双手紧紧捂住腹部,身体蜷缩成一团。周围的信徒们见状,有的面露惊恐之色,有的却依旧眼神狂热,大声呼喊着是神在惩戒那些心存杂念之人。 陈小五心中一寒,他悄然放慢了脚步,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平阳县的师爷赵德安。他深知,此人与自己父亲的死脱不了干系,如今却出现在这诡异的场景之中,背后定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相比对燕国朝廷的恨意,现在自己想的更多的就是,要如何才能亲手宰了那个师爷人为父报仇……自己又要如何才能活下去? —————— 半个时辰后,堕民街区,某处宅院中,一片静谧,唯有烛火摇曳。刘崇、陈风与老孙匆匆扒拉完几口饭菜,碗筷一放,便疾步回屋换上行装。 刘崇身为玄级暗探首领,一袭黑色劲装紧裹身躯,密织的布料仿若能隐匿于夜色之中,腰间束带紧扣,佩刀斜挂,刀柄上的旧痕是他多年刀头舔血的见证。 陈风身形矫健,着装利落,眼神透着机敏,几下收拾妥当,将一顶斗笠压得极低,遮住大半面容。老孙则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袖口暗兜,那里藏着他惯用的飞镖与迷药,一身灰褐衣衫毫不起眼,却暗藏玄机。 三人洗漱完毕,踏出房门,屋外数十位劲衣护卫早已严阵以待。他们身着深青色短打,肌肉紧绷,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手中长刀半出鞘,寒光隐现。 “走!”刘崇低喝一声,率先迈向等候的马车。那马车通体漆黑,车身铁木构造,坚实厚重,只在边角处雕有简约暗纹,低调却不失威严。 车帘厚重,密不透风,内里铺着厚毡,隔绝外界寒气与声响。 众人迅速登车,护卫们翻身上马,马蹄轻踏,车队缓缓驶出靖安司。车轮辘辘,碾碎地上污泥,马车朝着城外郊疾驰而去。 刘崇神色神色透露着几分愉悦,轻抿一口茶水,转头看向身旁的陈风,问道:“京兆府、应天府,各戏班准备上演的红莲降世的异象,计划如何了?这可是关键一环,不容有失。务必得让那些百姓深信不疑,将恐慌与愤怒的情绪彻底激发出来,如此方能给朝廷致命一击。” 陈风赶忙上,恭敬地回道:“大人放心,京兆府那边,戏班早已筹备妥当,虽说异象各不相同,但手段却又熟练的很,特制的烟雾药粉也足量配备,只等约定的时辰一到,便能在夜色的掩护下,制造出震撼人心的金龙与红莲圣母激战的场景。据眼线来报,戏班里的人手皆已排练多次,对各个环节了如指掌,保证能以假乱真,让观者仿若身临其境。” 刘崇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旋即又追问道:“应天府呢?那边情况怎样?莫要告诉我出了什么纰漏。” 陈风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应天府也一切顺利。当地的戏班班子虽不如李大年经验老到,但在咱们的资金与人力扶持下,也是干劲十足。他们仿照京兆府的模式,准备了更为华丽的幡旗与能发出奇异声响的道具,届时配合光影变幻,营造出的异象只会更加逼真。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还安排了专人在现场把控局势,引导民众的舆论走向,保管能让应天府也陷入对红莲圣教的狂热追捧之中。” 刘崇轻轻抚了抚下巴,沉思片刻后,微微点头:“如此甚好,务必叮嘱他们,千万要把握好时机,切不可过早或过晚暴露。一旦异象引发民众热议,流言蜚语自会如野火燎原,朝廷想压都压不住。” “是,大人,小的明白。”陈风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紧接着,刘崇的神色又凝重起来,他紧锁眉头,低声问道:“平阳县准备的内应,可有回复?如此关键时刻,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这平阳县可是咱们计划中的重中之重,红莲圣教能否顺利攻占粮仓,进而搅乱整个燕国京城周边,就看这一第一步了。” 陈风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回大人,目前还未收到确切的回复。不过,据之前的情报来看,内应早已安插妥当,有我们的人人主持,县衙的人都是些在平阳县衙任职多年、对现状心怀不满之人。他们深知朝廷的腐败,愿意为咱们的大业出一份力。想必此刻,他们正在暗中筹备,等待着红莲圣教大军的到来。” 刘崇冷哼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没有确切回复,终究让人放心不下。你即刻派人前去催促,务必要与内应取得直接联系,确认他们的行动计划、人员部署以及是否遇到了什么阻碍。若有任何变数,及时向我禀报,绝不能让这一环断裂,坏了我的全盘计划。”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办。”陈风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匆匆地,对护卫吩咐一声,去安排人手传递消息。 “你那边计划如何?”刘崇微微颔首,随后看向马车上的另一人老孙。 “大人,咱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已经按照您之前的详细吩咐,在行阳、临漳、河间这三个地方同时起事了。”一旁的老孙缓缓开口道。 刘崇右手大拇指下意识地来回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粮食和兵器,都按计划分发下去了没?” “回大人,都妥妥当当安排好了。”老孙赶紧回答,声音里透着一丝小得意:“那些地方受灾更是严重,老百姓,日子过得太苦了,一拿到粮食,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对圣教感恩戴德,死心塌地要跟着干,现在一个个劲头足得很,都喊着要为圣教拼命呢。” “很好。”刘崇眼睛微微眯起。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那些人的生死根本不值一提,在他心里,这些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投身红莲教的百姓,就是他用来撬动燕国政权的工具。 老孙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嘴唇动了动,还是开了口:“大人,属下有点担心……南楚暗夜司,曾经谋划的京都事变,锦衣卫情报能力,和反应速度,实在是太快,太可怕了,咱们这计划……” “哼。”刘崇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满脸不屑:“那个毛还没长齐的小皇帝,以及刚刚掌权的改革派确实有几分本事,其麾下的锦衣卫确实有些诡异,他们反应再快,就算他们能解决京都周边的红莲教,难道还能短时间内解决,整个燕国都燃起红莲圣教的燎原大火吗?” 在刘崇看来,燕国朝堂从上到下都烂透了,官员们忙着争权夺利、中饱私囊,国内天灾人祸不断,各地起义不断。北方草原部族南下,西蜀国大兵压西境,南方三王造反,南楚北伐,由此可见燕国面对如此绝杀之局,改革也不过是其灭亡加速器,亡国之日不远矣,一切不过是徒劳挣扎罢了,其结局早已注定。 —————— 锦衣卫指挥同知朱雀,站在一处废弃的楼台上,透过单筒望远镜,望着远处,目标逐渐远离的车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刚收网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捉 第一百七十六章 捉 朱雀放下单筒望远镜,月光映照下,她那双锐利的凤眸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轻轻一挥手,身后阴影中立刻闪出数名身着夜行衣的锦衣卫精锐,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聚拢过来。 “大人,此刻动手吗?”身旁一位千户低声请示道,手已悄然按上了刀柄,只等朱雀一声令下,便能如猎豹般扑向猎物。 朱雀微微抬手,示意稍安勿躁,他目光依旧锁定在车队离去的方向,沉声道:“不急,目标是只老狐狸狡猾得很,堕民街区地形人员复杂,且混乱,他们在此地可能留有逃脱的有后手,咱们且跟着,出了此地再行动。” “传令下去,按计划行动,看他们的方向,应该会经过那里,提前撒出探马,做出布置。”朱雀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届时务必活捉目标,其余人等,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众锦衣卫齐声应道,随即四散而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朱雀转身望向远处渐行渐远的车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喃喃自语:“靖安司,红莲教……这次,你们插翅难逃。” 说罢,他身形一闪,率先朝着楼下掠去,动作轻盈而敏捷,宛如暗夜中的鬼魅。 —————— 黎明时分,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平南县城,给这座小城添了几分朦胧与静谧。刘崇的车队,在蜿蜒的街巷中徐徐挪动。 刘崇坐在马车之内,面色冷峻,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心中隐隐不安。此次出行本就隐秘,路线更是经过精心谋划,可这一路上莫名的紧绷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他身旁,得力干将陈风,老孙或闭目养神,或透过车窗的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车队两侧,数十名身着劲装的护卫步伐矫健,眼神锐利如鹰,时刻留意着任何风吹草动。这些护卫皆是刘崇精心挑选。 就在车队即将转出这条名巷时,变故陡生。 屋顶之上,黑影一闪,朱雀宛如夜空中的鬼魅,陡然现身。他一袭红色飞鱼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佩刀散发着森冷寒光,凤眸俯瞰下方,锁定车队,仿佛一只盯上猎物的苍鹰。 “动手!”朱雀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划破寂静,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平和。 刹那间,街巷两旁的屋舍、墙角,涌出大批锦衣卫。他们身着统一的飞鱼服,行动间整齐划一,如潮水般迅速向车队围拢,手中绣春刀出鞘,寒光闪烁,映照着冷峻的面庞。 刘崇的护卫们反应亦是不慢,“唰唰”几声,兵器纷纷出鞘,迅速结成防御阵型,将马车护在中心。 马车内刘崇心中暗叫不好,没想到锦衣卫竟如此精准地拿捏住了他的行踪,计划一定是泄露了,该死! 他一把掀开马车帘,怒目圆睁,冲着护卫们吼道:“拼死抵抗,今日若能突出重围,重重有赏!” 护卫们听闻,齐声高呼,士气大振,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向着逼近的锦衣卫冲了上去。 陈风也跟着跳出马车,手中双刀翻飞,如银色的闪电般直刺向当先一名锦衣卫。 那锦衣卫不慌不忙,侧身一闪,反手一刀撩向陈风咽喉。陈风见状,赶忙矮身躲过,顺势一个扫堂腿,逼得对方后退几步。 老孙则站在马车车顶,手中飞镖接连射出,例无虚发,冲在前面的几个锦衣卫纷纷中镖倒地,惨叫出声。 刘崇见护卫们暂时抵住了锦衣卫的攻势,心中稍安。 就在这时,一名身形高大的锦衣卫百户突破了护卫们的防线,如铁塔一般向着马车扑来。 刘崇冷哼一声,拔出佩刀,迎了上去。两刀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鸣声,火星四溅。 刘崇只觉手臂一麻,心中暗惊:这锦衣卫好大的力气!但他多年的拼杀经验也不是吃素的,当下一个侧身,避开对方的横斩,反手一刀刺向对方腹部。那锦衣卫反应极快,收腹弯腰,同时抬腿踢向刘崇胸口。刘崇被迫后退几步,稳住身形。 街巷之中,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鲜血逐渐染红了石板路。护卫们虽拼死抵抗,但锦衣卫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渐渐占据了上风。护卫们的阵型开始出现松动,不断有人受伤倒下。 陈风那边,双刀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喘着粗气,身上也挂了几道彩。面对数名锦衣卫的围攻,他渐感不支。 突然,一名锦衣卫瞅准他换气的空当,一刀劈下,陈风躲避不及,手臂被划开一道大口子,双刀险些脱手。 老孙见状,心急如焚,接连射出几枚飞镖,逼退那几名锦衣卫,跳下来扶起陈风,喊道:“撑住!” 陈风咬着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借力站稳,紧紧握住双刀,目光依旧坚毅:“老孙,多谢,看来咱要折在这了!” 老孙粗声说道:“这些狗崽子,今日拼了命也得杀出条血路。” 他将陈风护在身后,从腰间抽出软鞭,鞭梢在地上划出簌簌声响,似是在向锦衣卫示威。 两名锦衣卫百户见二人负隅顽抗,为首的那个面罩后的眼神愈发阴鸷,冷哼一声:“螳臂当车,谁也救不了们。” 说罢,手一挥,众锦衣卫再次呈扇形围拢过来,刀光闪烁,寒芒毕露。 陈风深吸一口气,与老孙背靠背,双刀一横一竖,摆出防御架势,低声道:“等下我寻机突破左翼,你紧跟我身后。” 老孙微微点头,手中软鞭绷紧,蓄势待发。 双方僵持不过一瞬,锦衣卫们率先发难,数把长刀裹挟着风声劈砍而至。老孙大喝一声,软鞭如灵动毒蛇,缠上最前方一把长刀,用力一扯,竟将那持刀锦衣卫拽得一个踉跄。 陈风瞅准时机,双刀飞舞,砍向左侧锦衣卫百户的空当,金属碰撞声噼里啪啦响起,溅起串串火花。 可锦衣卫训练有素,很快调整队形,层层围堵,让陈风与老孙的突围之路困难重重。陈风伤口崩裂,鲜血渗红了包扎的布条,他的动作渐渐迟缓,老孙那边亦是险象环生,软鞭多次被长刀格挡住,险些被斩断。 “好机会,杀!” 两名锦衣卫百户对视一眼,刷的一声,两人全力爆发,一左一右,刀光一闪,身影交错,带起破风声。陈风只觉眼前寒芒刺目,避无可避,双刀本能地交叉去挡。“铛”的一声巨响,那巨力震得他虎口开裂,双刀竟被硬生生磕飞,整个人也向后倒去。 老孙听到声响,心急回头,却被侧边突袭的锦衣卫又划伤了臂膀,软鞭招式一乱。此时,那两名百户趁势而上,左边的直刺陈风咽喉,右边的挥刀斩向老孙腰背。 陈风瞪大双眼,看着那逼近的刀尖,却不甘就范,侧身一闪,利刃擦着脖颈划过,带出一道血痕,他抬脚踢向面前百户的膝盖,试图寻得一丝生机。 老孙则强忍着伤痛,用软鞭缠住袭来长刀,拼尽全力往回一拉,欲与陈风会合。 然而,两锦衣卫哪肯罢休,层层围裹,刀刀致命。那两名百户再度配合,双刀齐下,陈风躲避间,大腿又中一刀,鲜血喷涌,他单膝跪地,喘着粗气,眼神却依旧透着倔强。老孙想去救援,却被四面八方的攻势缠住,身上添了数道伤口,衣衫褴褛,血迹斑斑。 转瞬之间,局势彻底失控。左边百户高高跃起,借下落之势,狠狠一刀劈向陈风头顶,陈风抬手去挡,手臂瞬间被砍得皮开肉绽,无力再战。 老孙见状,目眦欲裂,疯了一般挥舞软鞭冲来,可还未近身,就被右侧百户一脚踹中胸口,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最终,在一片刀光血影之中,陈风和老孙淹没在锦衣卫的包围里,再没了动静。鲜血在地面缓缓蔓延,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洼,只有那两把染血的双刀和一条断折的软鞭,还残留着二人曾经挣扎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锦衣卫们收刀,为首的百户冷漠地扫视一圈,见其嘴角泛起黑血,服了毒,确认二人已死:“倒是个硬骨头,可惜没能留住活口。” —————— “好轻功。”朱雀见飞速奔跑逃的刘崇,身形一展,如红色的闪电般直扑刘崇。刘崇察觉到危险逼近,转身举刀相迎。 “杀!“ 两人招式不停,刘崇深知再这样下去必败无疑,他突然瞥见街边有一条小巷,连连后退,待退到小巷口时,猛地转身,向着小巷深处奔去。 朱雀岂会容他逃脱,提气追了上去。身后,部分锦衣卫也跟着追入小巷。 小巷狭窄幽深,刘崇仗着熟悉地形,左拐右拐。朱雀却紧紧咬住不放,凭借超强的追踪能力,始终与刘崇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刘崇边跑边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向后一扬。朱雀见状,赶忙闭气侧身躲避,粉末擦着他的衣角飞过。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刘崇又拉开了一些距离。 然而,朱雀岂是轻易能摆脱的。跑出小巷,前方出现一片废弃的宅院。刘崇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企图利用宅院的复杂布局甩开朱雀。 朱雀踏入宅院,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突然,头顶传来风声,刘崇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手中刀带着凌厉的劲气劈向朱雀。朱雀反应神速,举刀格挡,“咔嚓”一声,刘崇那把刀竟崩出了缺口。 两人一触即分。 黑暗中。 锦衣卫同知朱雀,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身姿挺拔如苍松,冷峻的面庞在夜色中透着肃杀之气。与之对峙的,是靖安司暗探刘崇,一袭黑衣融入暗夜,唯有手中长刀的寒芒偶尔闪过,泄露他的位置。 “杀!” 话落,两人身形同时一动,如鬼魅般冲向对方。朱雀手中绣春刀瞬间出鞘,刀身嗡鸣,恰似夜枭啼鸣,一道匹练般的刀光直劈刘崇面门。刘崇毫不畏惧,侧身一闪,手中长刀顺势撩起,与朱雀的绣春刀狠狠碰撞在一起。 “锵!”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两旁屋檐上的灰尘簌簌而落,这一声仿若开战的号角,刹那间,刀光剑影在小巷内纵横交错。 朱雀刀法刚猛凌厉,每一刀挥出都带着千钧之力,似要将这院内的空气都劈裂开来。他脚步沉稳,辗转腾挪间,攻势连绵不绝,一刀快过一刀,刀气四溢,所过之处,砖石地面被划出一道道深深刀痕。 刘崇身形灵动,宛如暗夜中的狸猫,他的刀法诡谲多变,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常常在朱雀势大力沉的攻击下寻得破绽,以刁钻的角度回敬凌厉一击。 一时间,小巷内瓦片破碎声、刀气呼啸声交织一片。两人转瞬交手数十回合,衣衫猎猎作响,发丝随风狂舞。 “杀!”朱雀暴喝一声,高高跃起,绣春刀举过头顶,刹那间,刀身光芒大盛,仿若汇聚了天上星月之光,带着泰山压顶之势劈向刘崇。 刘崇眼神一凝,不躲不闪,双腿扎根地面,双手紧握长刀,刀尖朝上,竟是要硬接这威猛一击。 “当!”巨力碰撞,两人脚下的石板轰然炸裂,碎石飞溅。刘崇闷哼一声,膝盖微微弯曲,显然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但他牙关紧咬,硬是抗住了这一刀,随即手腕一转,长刀沿着绣春刀的刀身缠绕而上,试图绞向朱雀的手腕。 朱雀反应极快,迅速撤刀回防,反手一记横斩,刀光霍霍。 两人你来我往,身上的伤口逐渐增多。朱雀左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渗出,染红了飞鱼服的袖口;刘崇后背也添了几道血痕,黑衣破碎,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肌肤。可他们仿若不知疼痛,眼中唯有对手,杀意愈发浓烈。 “受死!”刘崇猛地一个突进,身形如电,手中长刀疯狂舞动,一时间,刀影漫天,仿若千刀齐发,将朱雀笼罩其中。这是他的杀招“暗夜千芒”,曾令无数高手折戟。 朱雀却怡然不惧,深吸一口气,体内气势攀升至巅峰,绣春刀立于身前,急速旋转起来,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刀幕。 随即一刀横斩:“刀斩四方。” “叮叮当当!”密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两人同时全力爆发,向外一震。 “轰!”强大的气劲以二人为中心爆开,两旁的房墙壁轰然倒塌,砖石木块乱飞。 朱雀踉跄后退数步,嘴角溢血,手中绣春刀嗡嗡颤抖,尘雾中刘崇整个人倒飞而出,砸穿墙壁,生死不知。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以点带面 第一百七十七章以点带面 在大燕王朝广袤的疆土之上,京师仿若熠熠生辉的明珠,而京兆府、应天府,青云三府之地宛如三颗守护星辰,拱卫其周。 京兆府,位处京畿核心,各级官僚勤勉施政,坊市井然有序,律法严明公正,民生安乐祥和,仿若精密的齿轮组,推动着京师乃至整个王朝平稳运转,是大燕的行政中枢,维系着朝堂与市井的和谐共生。 应天府,坐拥水陆通衢之便,市集喧闹繁华,商旅往来不绝,财货积聚如山,以源源不断的钱粮赋税,为京师注入蓬勃动力,恰似丰盈的钱囊,滋养着王朝的兴盛根基,支撑起大燕的锦绣繁华。 青云三府中的最后一府,虽名气稍逊于京兆、应天二府,却有着别样的厚重底蕴。青云府山水相依,风光旖旎,仿若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卷徐徐展开,吸引着文人墨客纷至沓来,留下诸多传世佳作,为大燕的文化星河添上璀璨光芒,堪称是滋养才情 三府齐心,相辅相成,汇聚成一股磅礴伟力,护佑大燕京师稳如泰山,见证着王朝的辉煌崛起,在历史的长河中镌刻下不朽的印记。 —————— 烈日高悬,炙烤着大地,三府之地中的,青云府外,临近州府的,平阳、临漳、河间三地仿若被火炉笼罩,土地干裂,庄稼颗粒无收。本就艰难的百姓,在饥饿与绝望中挣扎,却未曾想,一股暗流正在涌动,加上天地大震,将他们拖入更深的深渊——红莲教趁虚而入。 这红莲教打着“济世救民”的幌子,四处散播谣言,蛊惑人心。他们宣称世间苦难皆因朝廷无道,唯有信奉红莲,方可在末世寻得生机。那些饿得两眼昏花、心智迷离的灾民,仿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纷纷入教。不出一月,数万灾民被其操控,如傀儡般,向着京城重地青云府,永平县城浩浩荡荡进发。 —————— 数日前,青云府边界,永平县。 永平县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一块浸透了水的布,随时可能倾泻而下。县城外临时搭建的窝棚区绵延数里,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人群聚集特有的浊气。 (户部侍郎刘晏(大唐府征召人物——每个召唤人物,履任地方,可辅助皇帝,侦察四方,侦查率+15%。) (资料:刘晏唐朝中期官员,曾任户部侍郎等职。他掌管财政时,推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如改革漕运、盐政等,以增加财政收入,同时又注重减轻百姓负担。他廉洁奉公,致力于国家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为唐王朝的稳定做出了重要贡献。) 此次奉皇命前来青云府巡查赈灾。三日前那场大地震死伤无数。朝廷紧急调拨的赈灾粮款昨日才到,今日便开始施粥。 其站在一处高台上,望着下面蜿蜒如蛇的队伍,眉头紧锁。 “大人,今日的粥已经熬好了。”一个穿着户部服饰的小吏恭敬地站在刘晏身后,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刘晏点点头,伸手接过账册翻看。 “按照这个量,每人能分到多少?”刘晏指着账册上的数字问道。 小吏面露难色:“回大人,若按现在排队的人数...每人恐怕只有半碗稀粥。” 刘晏的手指在账册上轻轻敲打,目光扫过下面衣衫褴褛的灾民。队伍中多是老人和孩子,青壮年男子反倒少见——他们要么在废墟中寻找亲人,要么已经被征调去清理街道了。 刘晏的目光愈发深沉,他深知这半碗稀粥对于这些灾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可如今赈灾粮款才刚到,后续补给不知何时能跟上,只能先解燃眉之急。 “先按这个量分发,务必维持好秩序,莫要让灾民们起了冲突。”刘晏沉声道。小吏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施粥处便忙碌起来,灾民们眼巴巴地望着热气腾腾的粥桶,眼中满是渴望,队伍也微微有些躁动。 刘晏走下高台,亲自来到队伍旁维持秩序。他温和地安抚着那些焦急的老人:“诸位莫急,粥都会有的,人人都能吃上。” 窝棚区的地面泥泞不堪,刘晏崭新的官靴很快沾满了泥浆。他对此毫不在意,径直走到队伍旁边,观察着灾民的情况。大多数人面色蜡黄,眼神呆滞,仿佛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孩子们躲在大人身后,眼睛里却还闪烁着恐惧与好奇。 “爷爷,我饿...”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拉着身旁老人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蝇。 老人弯腰摸了摸孙女的头:“小荷乖,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刘晏注意到这对祖孙,走上前去。老人见到官员靠近,本能地将孙女护在身后,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老人家,您从哪里来?家里其他人呢?”刘晏尽量放柔声音问道。 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回大人话,小老儿张德全,是河间的木匠。家里...家里就剩我和小荷了。”老人的声音哽咽,“地震那天,儿子和媳妇在铺子里...房子塌了...” “唉!”刘晏蹲下身,平视着小女孩:“你叫小荷是吗?多大了?” 小女孩怯生生地伸出五根手指,又缩回爷爷身后。 “大人,粥...”张德全看着前面移动的队伍,显得有些焦急。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刘晏心头一紧,快步赶过去,只见几个身形剽悍的大汉正与灾民们推搡。 “你们是何人?竟敢在此扰乱赈灾!”刘晏怒喝道。为首的大汉一脸横肉,却在对上刘晏目光时微微一怔,随即抱拳行礼:“大人息怒,我们兄弟几个并非歹人,只是太饿了,言语间起了些冲突。” 刘晏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为首大汉,那大汉被瞧得心里发毛,却仍强装镇定。刘晏扫视一圈,见周围灾民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与对未知的惶恐。 他先是转头看向灾民,提高音量:“大伙莫慌,陛下仁善朝廷的赈灾粮虽眼下不算充裕,但后续必定源源不断运来,定会保大家熬过这灾荒。” 灾民们听了,低声议论纷纷,神色稍缓。 刘晏心中虽对为首大汉的话仍存疑虑,但眼前赈灾事宜刻不容缓,他暂且按下心思,只冷冷瞥了那几人一眼,沉声道:“既已知错,便莫要再生事端,速离去吧。” 那几个大汉喏喏应下,却在转身之际,彼此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隐没入人群之中。 刘晏不动声色地打发走那几个大汉,目光却暗自留意他们离去的方向。 待其身影消失在灾民队伍尽头,他迅速招来身边最为机敏的两名心腹衙役(召唤人物,可附属精锐三班衙役)压低声音吩咐道:“换了行装,悄悄跟上那几人,莫要打草惊蛇,查清他们的落脚点和底细,一举一动,速去速回报我。” 两名衙役领命,不动声色地混入人群,远远缀在那几人身后。 ———— 三班衙役,平日里在城中维持治安,此刻面对经常下来的巡查赈灾事宜的大员,也放下往日威风,忙碌于各项救灾事务。城外,简易的窝棚一座挨着一座,在风中摇摇欲坠。 窝棚内,几口大锅热气腾腾,煮着的稀粥散发着微弱的香气。这香气,在饥饿的灾民闻来,却如同救命稻草。灾民们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男女老少相互搀扶,排着长长的队伍,缓慢地向前挪动。 队伍前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身形佝偻,双手颤抖地捧着破碗。她眼中满是感激,口中喃喃:“多谢官爷,多谢……”分粥的衙役面无表情,机械地将一勺稀粥倒入她碗中,粥水溅起些许水花,老妪却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端着往窝棚角落走去。 那里,她年幼的孙子正眼巴巴地望着,小脸上脏兮兮的,唯有一双眼睛透着光亮。老妪在孙子身旁蹲下,用勺子一点点喂着,嘴里念叨:“慢点吃,莫急,还有呢。” 不远处,几个年轻力壮的灾民却面露不满。其中一个高个子,肌肉紧绷,青筋在黝黑的手臂上暴起,他捏紧拳头,冲着分粥的队伍喊道:“这哪够吃啊!咱干一天重活,打了多少棚子?就给这点稀汤寡水,朝廷就是这么赈灾的?” 周围的灾民们闻言,有的低头叹气,有的眼中闪过一丝附和之意。 负责维持秩序的衙役头目走上前,瞪着那高个子,呵斥道:“有得吃就不错了,如今到处受灾,粮食运来不易,莫要闹事,否则按律严惩!” 高个子却不惧,梗着脖子:“严惩?我爹娘都饿死了,我还怕你严惩?”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人群中一位老者赶忙出来拉住高个子,劝道:“孩子,莫冲动,这节骨眼上,大家都难,先熬过这阵儿。” 高个子咬着牙,看着手按腰刀的衙役,终是忍了下来。 —————— 永平县城,数里外。 破庙内,残烛摇曳,映照着一群面容冷峻、眼神狂热的人。他们围坐在一起,压低声音,却难掩话语中的兴奋与决绝。 “永平县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各位兄弟,如今时机将至。听闻平阳、河间等地的兄弟们已准备妥当,不日便要高举反旗。咱们身处这青云府边缘,永平县城就是咱们的首要目标,只要拿下它,就能与各地教友遥相呼应,届时朝廷必然大乱,咱们红莲圣教便可取而代之!”一个身形高大、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低声吼道,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是这一伙教众的头目,名叫刘霸天。 “刘大哥说得对,这永平县城虽小,可地理位置险要,是连通各州府的咽喉要道。咱们只要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拿下。”旁边一个瘦猴般的男子谄媚地接话,他叫王二麻子,在教中负责刺探情报,对永平县城的兵力部署、城防弱点了如指掌。 “哼,城中那些个守军,平日里作威作福,哪能料到咱们的手段。我已安排了人手在城内各处关键位置,只等城外信号一起,就放火制造混乱,到时候城门大开,咱们教友如潮水般涌入,管他什么官兵,统统手到擒来。”一个独眼龙汉子闷声说道,他手中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在烛光下寒光闪闪,此人是教中的行动先锋,赵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里应外合的攻城细节,从如何混入城中、如何策反部分守军,到怎样利用百姓恐慌心理,事无巨细,仿佛胜利已经在握。 两衙役心中暗自盘算,此刻若贸然闯入,虽说能擒获这一伙人,但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听其言红莲圣教势力渗透很深,若不能将其一网打尽,日后必留祸患。他决定按兵不动,继续听下去,摸清他们的全盘计划以及背后的联络网。 “不过,兄弟们也不可掉以轻心。就说今日那当官的,看着不像个简单角色,咱们行事须加倍小心,莫要在这关键时刻栽了跟头。”刘霸天似乎想起了今天侦查时遇到的赈灾官员,眉头紧皱,出言提醒众人。 一提到刘晏,众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这个官员与其他官员老爷气势确实有些不同。 “怕他作甚!咱们计划如此周密,量他也查不到咱们头上。就算他有所察觉,等他反应过来,咱们早已拿下永平县城,大势已成。”王二麻子冷冷一笑。 “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为妙。这几日大家都收敛些,别露出破绽。待事成之后,咱们吃香的喝辣的,这天下都是咱们的!”刘霸天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试图鼓舞士气。 破庙内的气氛愈发狂热,教众们沉浸在对未来“美好蓝图”的幻想中。 就在这时,一只夜枭突然从头顶飞过,发出凄厉的叫声。破庙内顿时警觉,刘霸天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大声喝道:“谁在外面?” 两名衙役身形一闪,刘霸天带着几个人冲了出来,手持利刃,四处张望。月光下,破庙外一片死寂,只有微风拂过枯叶的沙沙声。 “大哥,可能是只乌鸦吧,这荒郊野外的,常有怪事。”王二麻子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说道。 刘霸天狐疑地扫视一圈,并未发现异样,可还是不放心:“都警醒着点,今晚的接头之事关系重大,绝不能出岔子。”说罢,带着众人退回庙内。 两名衙役暗中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庆幸,幸好我等皆是陛下召唤的人物,不是一般牙医可比。 待众人回庙后,他们调整呼吸,重新靠近,隐约听到他们敲定三日后动手,届时平阳、河间同时起兵,让朝廷首尾难顾。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应对 第一百七十八章 应对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破庙内,几盏昏黄的烛火在风中瑟瑟发抖,光影摇曳在众人脸上,映出或狰狞、或贪婪、或犹疑的神情。 刘霸天,这个红莲教在当地的头目,身形壮硕如山,满脸横肉随着他的动作抖动。 他粗壮的手指重重地戳在,那张破旧却详尽的永平城地图上:“兄弟们,瞅清楚了,这儿是县衙,那是平日里县太爷作威作福的地儿,金银财宝堆成山,这儿是粮仓,装满了粮食,够咱们逍遥好几月。” “还有这儿,小武库,拿下它,几百巡防军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咱们的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城,三日后子时,他们会在这几处同时放火,到时候,城里必定乱成一锅粥。守军哪见过这阵仗,必然得分兵救援,城门的防守一空虚,咱们便如天兵天将般趁机攻入,这永平城,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在破庙内嗡嗡回响。 赵猛,一个满脸络腮胡、五大三粗的莽汉,听闻此言,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那光芒仿佛饿狼盯上了猎物: “大哥,杀进城后,咱能不能先提个要求,听闻那县官老爷家的家眷,县尊老爷三个女儿可是个个生得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呐!咱兄弟们平日里风里来雨里去,也该享受享受这等艳福。”一想到那娇柔的美人,他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刘霸天仰头发出一阵狞笑,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男的,一个不留,统统杀掉,斩草除根,省得日后麻烦;女的和孩子嘛……嘿嘿,教中的兄弟们这段时间可都憋坏了,正好拿来犒劳犒劳,让大伙都开开荤。” 说罢,他还意犹未尽地拍了拍赵猛的肩膀,那力道差点把赵猛拍得一个踉跄。 众人哄堂大笑,粗俗的笑声震得破庙的房梁都似要抖上三抖,他们仿佛已经置身于胜利之后的狂欢盛宴,眼前尽是金银财宝、美酒佳人。唯有王二麻子,缩在角落里,眉头紧锁,像是这欢庆氛围里的一块突兀的礁石。 “大哥,”王二麻子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声音带着几分怯懦: “我觉得还是小心为上。您别忘了,那个户部侍郎,这次来负责赈灾巡查,身边跟着锦衣卫呢。那可是直接效命于小皇帝的亲信,可不是咱们平日里碰到的那些软脚虾。听闻那锦衣卫个个武艺高强,能够以一敌百,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咱们要是稍有差池,露了马脚,查到了这据点,光凭咱们,这个据点的这百十号兄弟,怕是还不够人家挥挥手砍的,到时候别说抢钱抢女人了,脑袋能不能保住都两说。”一想到锦衣卫的威名,他的后背就渗出一层冷汗。 “怕什么!”刘霸天双眼一瞪,满脸的不屑:“他们再厉害,终究也只是肉体凡胎。咱们有教中秘传的‘红莲圣丹’和‘圣水’,这可是咱们的保命符、制胜法宝。喝了之后,力大无穷,别说普通刀剑,就是砍山的斧头劈上来,都伤不了咱们分毫,还怕他们锦衣卫?”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布包裹的小瓶子,轻轻晃了晃,里面传来轻微的液体晃动声,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眼中都露出狂热之色。 这“红莲圣丹”和“圣水”,一直是红莲教的不传之秘。传说中,服用者能在短时间内激发身体潜能,变得勇猛无比,不知疼痛,仿佛被战神附体。虽说药效过后,人会如同被抽干精气的痨病鬼,元气大伤,但在这生死存亡、抢夺城池的关键时刻,无疑是能扭转战局的神器。 “好了,都别啰嗦了,都去准备吧。记住,三日后子时,以火为号,一举拿下永平!”刘霸天大手一挥,那气势仿若挥斥千军万马。众人连忙收起嬉笑,纷纷站起身来,鱼贯而出,各自准备去了。 破庙重归寂静,只剩下摇曳的烛光和弥漫的阴谋气息。 两名衙役对视一眼,其中年长者做了个“撤“的手势。二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退出破庙范,年轻衙役才压低声音道:“王哥,咱们现在...“ “噤声!“王姓衙役突然按住同伴肩膀,两人同时伏低身形。只见破庙方向晃出两点火光,竟是两名红莲教徒举着火把出来巡哨。 待巡哨者走远,王衙役才贴着同伴耳朵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即刻禀报刘大人。你留在此处,远远的继续监视,我回城报信。“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竹筒塞给同伴:“若探得其他重要消息,老规矩,将情报处储藏地做好标记……“ 年轻衙役郑重点头,身影很快隐入灌木丛中。王衙役则借着月光辨认方向,朝着永平县城疾奔而去,靴底裹着布条,奔跑时竟只发出轻微声响。 ————— 永平县衙,夜已深沉。 三更时分,永平县衙后门响起有节奏的叩击声。值夜的衙役刚打开条门缝,浑身汗湿的王衙役就闪身而入:“速带我去见大人!“ 厢房内,刘晏正在烛下批阅文书,刘晏披衣坐在案前,眉头紧锁,翻阅着手中的赈灾账册。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有紧急军情!”衙役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单膝跪地。 刘晏猛地抬头:“讲!” 衙役将破庙中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禀报,刘晏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站起身,脑中飞速思索对策 “红莲教竟有如此大的阴谋……”刘晏喃喃自语,“三日后便要起事,时间紧迫啊。” 刘晏一直在县衙内焦急地踱步,刘晏的脸色愈发凝重,事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在行阳、临漳、河间,已经无可挽回。 他深知,如今朝廷赈灾事宜本就千头万绪,兵力又分散各地忙于救灾,若红莲教此时发难,无疑是雪上加霜。 “大人,此事重大,咱们须得立刻上报朝廷,向府城,请求援兵。”一名衙役急切地说道:“大人,当务之急,需即刻增兵守城,加强戒备。” “自是要上报的。”刘晏负手而立,缓声道:“但此刻若大张旗鼓增兵,恐打草惊蛇,让红莲教提前发难。” 刘晏目光深邃,继而开口:“周边州府兵力调动需层层审批,流程繁琐至极。三日内援军难至,咱们只有三日时间,一来一回,即便是按照最快的行军速度,府城收到消息,援兵最快至少也要,四五天才能到永平县地,远水救不了近火,等朝廷府兵援兵到来,只怕永平早已沦陷,当下,咱们只能先靠自己,撑多撑一两日。”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尖上。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应对之策,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平日里清朗的面容此刻满是忧虑与坚毅。 “大人,依属下之见,咱们可先暗中在城内加强戒备,增派兵力巡逻,尤其是他们提及的关键位置,务必严防死守。”另一名衙役建言道,他微微弓着身子,眼神中透着几分果敢,说话间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刀。 “这固然是一方面,但仅靠防守恐难抵挡红莲教的攻势。他们既准备里应外合,咱们就得先斩断他们的内应。”刘晏沉声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冷峻,扫过屋内众人,众人皆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他当机立断,决定双管齐下。 一方面,安排随行的锦衣卫,秘密排查城内与红莲教勾结之人。 另一方面,紧急筹措物资,粮仓里堆积的粮食、武库中的兵器,皆被一一清点、转运。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围城之战,至于城外的百姓,刘晏无奈摇头,掌兵者不可妇人之仁,文官亦是,舍小保大才是重中之重。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忍。 刘晏目光坚定:“以本官巡查使的名义,立即召集县中所有衙役和守军将领,以商讨赈灾具体事宜为由议事。另外,派人快马加鞭,向青云府求援,务必在五日之内赶到!”话语掷地有声,在屋内久久回荡。 刘晏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眼下,唯有以智取胜。”说着,看向另一名心腹:“把我们带来的所有衙役、三班快手召集起来,秘密部署。”那眼神仿若寒星,透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是!”衙役领命而去,脚步声迅速消失在长廊尽头。 随后,刘晏又招来负责赈灾事务的几位小吏,低声吩咐:“从明日起,施粥之时,有意无意向灾民透露,朝廷后续四日后会有大批赈灾物资即将运抵,不日便到。务必说得真切,让消息传遍全城。” 小吏们领命而去,身影融入渐暗的天色之中。 刘晏独自站在堂中,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希望此消息能够拖延一二。他深知一旦战起城中存粮更如风中残烛,若不能稳住民心,一旦生乱,后果不堪设想。这几日,他为赈灾之事殚精竭虑,眼窝深陷,身形也愈发消瘦。 未过多久,堂外匆匆进来一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小旗官,此人脚步沉稳,踏入堂中,抱拳道:“刘大人,卑职锦衣卫百户赵文麾下小旗孙佑,奉百户大人之命,协助百户大人,巡查赈灾款,前来复命……” 刘晏微微颔首抬眼打量眼前这位年轻的锦衣卫,见他目光冷峻,却透着几分干练,心中暗忖,锦衣卫不愧是陛下亲信。 “有锦衣卫助力,实乃灾民之幸。孙小旗来的正好。”刘晏面色严肃,将红莲教之事,以及自己的布置,说了一遍:“圣丹,圣水,前世中,皆是邪教蛊惑人心的幌子,他们打着救灾祛病之名,暗中在城中四处散播谣言,称只有服用圣丹、饮用圣水,方能逃过疫病。而如今我等降临的此界,却是不同,红莲教匪首声称……这种效果……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另外搜查抓捕城中内应知识就得拜托锦衣卫的各位同僚了。” “大人说的是。”孙佑剑眉紧蹙,眼中寒芒一闪,抱拳道:“大人放心,既已知晓这些贼子的目的,锦衣卫必将其一网打尽,我等职责所在,便是保国安民。” 刘晏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欣慰:“有孙小旗这番话,刘某便安心许多。当下最要紧的,是先寻出红莲教在城中的巢穴,捣毁其根基,截住那些,企图里应外合之人。我已安排人手在市井街巷留意可疑之人,孙小旗手下的锦衣卫耳目众多,若能双管齐下,必能事半功倍。” “大人英明,卑职这就回去,与百户大人商议,加派人手,配合大人行动。”孙佑说罢,转身欲走。 “且慢,孙小旗。”刘晏唤住他:“还有一事,那红莲教行事诡秘,背后或许藏有更大的阴谋。听闻近些时日,有神秘人物频繁出入一些富户之家,疑似在拉拢勾结,为其筹措资金。你等在查探之时,留意这些线索,切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孙佑神色一凛,难道这就是陛下说的,运气感应,果然,每位华夏人杰,在其身旁,皆有所助+1,应道: “卑职明白,定当全力以赴,不过大人,深受皇恩,位高权重,这小小永平县……大人还是要以自身安危为重,必要之时,卑职……也只能得罪了。” 言毕,大步流星而去。 刘晏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自知其意,从陛下登基这一两个月的作风来看,便能管中窥豹,了解几分其一个怎样的皇帝,长舒一口气,可心底的忧虑却并未减轻多少,人这种东西即便重活一世,也难以看淡一切。 —————— 第二日清晨,永平县城仿若被一层灰暗的纱幕所笼罩,阴霾沉沉,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施粥处,那几口硕大的铁锅前,粥香袅袅升腾,却难掩空气中弥漫的愁绪。灾民们衣衫褴褛、身形佝偻,早已在破晓时分便自发地排起了蜿蜒曲折的长队,他们面容憔悴,眼神中交织着深深的疲惫与对食物、对生机的炽热渴望。 衙役们身着皂衣,神色冷峻又不失警觉,依照刘晏的细密指示,看似漫不经心地穿梭于人群之间。 他们三两成群,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棍棒,佯装严厉地维持着秩序,不让急切的灾民们乱了阵脚;一边压低声音,用闲聊的口吻,把那个精心编造的“好消息”不动声色地透露出去。 这消息仿若一缕春风,轻柔地拂过平静湖面,刹那间,泛起层层激荡的涟漪,迅速在灾民群体中如野火燎原般传开。 “听说了吗?四天后,朝廷后续有好多粮食要来,这下咱们有救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用枯瘦如柴的手紧紧拽着身旁年轻人的胳膊,浑浊的眼眸中闪烁出久违的光亮。 “真的?那咱这苦日子可算要到头了。”年轻人眼中满是憧憬,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那紧锁多日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开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间,希望的火苗越烧越旺。 …… 窝棚区内,残败的帐篷在微风中摇摇欲坠,几个身形鬼祟、行迹可疑之人隐匿在阴影之中。 破庙内,阴暗潮湿,蛛网横生,佛像早已缺胳膊少腿,没了往昔的庄严神圣。 刘霸天坐在一张破旧不堪的太师椅上,这椅子“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听闻手下带回来的消息,他那浓密粗黑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心中疑虑仿若汹涌的潮水般顿生: “这消息来得蹊跷,莫不是官府有所察觉,故意放出来迷惑咱们的?”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犹如夜枭啼鸣,在空旷的庙宇内回荡,透着丝丝寒意。 王二麻子眼珠子滴溜一转,面对这种诱惑,变没了小聪明,贪婪之色仿若暗夜流星般一闪而过,他凑上前去,谄媚地笑道:“大哥,依我看,官府就算有所察觉,也未必能料到咱们三日后便动手。说不定是他们为了安抚民心,随口一说,亦或者真的还有一大批粮食要到来,若是我们按原计划行事,运粮队若收到消息,中途折返,那我们可就亏大了,左右不过一天的时间,不妨等一等,到那时咱们吞的他连骨头都不剩嘿。” 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巨额财富,他不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的贪欲愈发浓烈。 “说的也是,况且,行阳、临漳、河间,那边,有几个狗东西跟咱可不怎么对付,他们倒是精兵粮足,哼!”刘霸天沉吟片刻,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对头的嚣张嘴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转而,他面露喜色,微微点头道:“你说得有理,不过还是得小心谨慎。这两日,多派些人手去打探消息,盯紧官府一举一动。” 说罢,他大手一挥,几个手下领命而去,破庙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运气加身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运气加身 夜色黑沉沉的,仿若被浓墨重重地泼洒了一番,浓稠得怎么都化不开。 锦衣卫小旗官,根据户部侍郎刘大人提供的线索,查到些许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查到了赵府。 孙佑静悄悄地立在赵府后院,墙角那黑黢黢的阴影里头,整个人好似跟周遭的黑暗融成了一体。他微微仰起头,瞅了瞅那高耸入云的院墙,嘴角轻轻往上一挑。 “大人。”一锦衣卫压着嗓子:“属下已经细细探察过咯,赵府东边那块,守卫最是松泛,不过,府里头的暗哨可不少,这暗哨藏得极为隐蔽,大人行事千万得小心在意。” 孙佑轻点下头,从怀里掏出来一块黑巾,麻溜地蒙住口鼻,只留出一双眼睛,亮闪闪、锐利得如同翱翔天际的老鹰一般。 他往后退了两步,而后猛地发力,向前一蹿,脚尖在墙面轻巧地连点三下,那身形就跟鹞子在空中翻身似的,利利索索、悄没声息地翻过了足有丈把高的院墙。 落地瞬间,他顺势一滚,藏进了一蓬灌木丛后面。透过枝叶间的缝隙一瞧,不远处两名护院正提着灯笼慢悠悠地晃过去,嘴里还叽叽咕咕地小声念叨着啥。 “……老爷这一阵子脾气躁得很呐,”其中一个护院晃着灯笼,眉头皱成个“川”字,满脸无奈地抱怨道: “稍有不顺心就大发雷霆,咱当差的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触了霉头。前儿个账房先生不过是报账晚了些,就被老爷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吓得腿都软了。” “……听闻南边来的货出了纰漏,”另一个护院接话道,声音里透着几分神秘兮兮,还不时地左顾右盼,确认周边没人后才又继续: “据说那可是笔大买卖,关乎老爷接下来好几个月的生意布局呢。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好像是货物在运输途中被人动了手脚,丢了好几箱贵重玩意儿,这事儿可把老爷给愁坏了。” 孙佑憋着一口气,纹丝不动,直等到两人走远了,才像个影子似的从藏身之处闪出来。借着这黑灯瞎火的夜色打掩护,他跟个鬼魅一样,轻手轻脚地穿过庭院,径直朝着主屋那边奔去。 这赵府可比料想中的还要大得多。房梁上头雕龙画凤的,看着好看,实则暗藏玄机,回廊曲里拐弯,跟个迷宫没啥两样。赵文左躲右闪,避开了三拨巡逻的护院,好不容易才来到主屋的后窗根下。他把耳朵贴过去,侧耳细听,屋里头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出来。 “……七星会那帮子人咋说的?”一个粗拉拉、沙哑得很的男声问道,语气里透着几分急切与期待,府邸主人赵崇义,那声音就像是老旧的风箱拉动时发出的声响,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刺耳。 “会主已经应下咱的计划。”另一个声音回着话,语调微微上扬,透着些许兴奋:“不过有个条件,那个户部侍郎要活的!会主特意交代了,怀疑这户部侍郎乃是燕国小皇帝身边的亲信心腹,若是能活捉了他,或许能从其口中探知小皇帝的些许秘辛,或是是探听朝廷动向,都能派上大用场。” 孙佑眼神一下子变得冷峻起来,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把刀,刀鞘触手冰凉,稍稍冷静了些许。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七星会与赵府勾结,还妄图对户部侍郎不利,看来近来朝堂上出现的众多官员,如意料之中的引起了敌人的注意。 这完全就是自寻死路,按着陛下的意思,每一个复生的人,于陛下而言,都是那个什么“追踪器”,随时可以对其进定位,更何况,陛下可是不可言说的存在,一切皆是徒劳而已。 “放心,观此人竟然行径,是个好官,否则也不会,亲自安抚这些泥腿子,好官最易拿捏。”赵崇义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那笑声中满是自负与张狂,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钱穆那边准备得咋样了?” “钱老爷早早就集结了两百来号,训练多时的精壮后生。”回话之人声音愈发响亮,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各个都是身强体壮、能征善战的主儿。就等着三天后红莲教攻城的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候,城里乱成一锅粥,咱们趁势而动,把该办的事儿都办了,永平县,往后可就是咱们的天下啦!” “好!”赵崇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跟着晃了晃: “告诉钱穆,行事千万要谨慎,那锦衣卫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他们眼线众多,手段狠辣,要是不小心露了马脚,咱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让他约束好手下,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一切按计划行事,成败在此一举……” —————— 孙佑暗暗嘀咕,这就是陛下所说的气运嘛,真正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过此人本就是的是狼子野心之辈,还是南楚和西蜀的暗子,只是这七星会什么来头? 当下,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悄无声息地撤离主屋窗边,凭借着对来时路径的记忆,迅速往赵府外奔去。 一路上,他又撞见几波巡逻的护院,好在他身手敏捷,借着夜色与庭院中的假山、花丛掩护,一次次巧妙避开。终于,他如鬼魅般翻过院墙,回到了等在外面的锦衣卫队伍之中。 “大人,可有收获?”下属们见他归来,忙压低声音问道。 孙佑面色凝重,沉声道:“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赵府与七星会、红莲教勾结,在四天后趁乱起事,还打算对户部侍郎不利。” 孙佑即刻下令:“事不宜迟,安排一部分人现在就去通知侍郎大人,这几日尽量减少露面,加强护卫,余下的人跟我回衙门调取相关卷宗,然后将此事详细禀报百户大人。” 众人领命,分成两队行动。孙佑带着一队锦衣卫匆匆赶回衙门,此时夜色已深,衙门内却灯火通明。指挥使听闻禀报,眉头紧锁,在大堂内来回踱步。 —————— 羿日。 永平县城西街,茶楼二楼雅间内静谧非常。 锦衣卫百户赵文一袭飞鱼服,身姿挺拔地端坐在窗边,仿若入定的苍鹰,手中稳稳捧着一盏清茶,袅袅热气升腾而起,模糊了他冷峻的面容。 他的目光却似锐利的箭矢,透过半开的窗棂,在街面上逡巡,最终紧紧锁住不远处那两座相邻而立、气势不凡的府邸——赵府与钱府。 这两家乃永平县十里八乡中有名的小富商,宅邸雕梁画栋,朱门铜环,尽显奢华,往来宾客更是络绎不绝,表面看着都是生意场上长袖善舞、家大业大的小望族。 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经过一番缜密的侦查与追踪后,这两家似乎暗藏玄机。 此时,门扉轻响,孙佑仿若幽灵般闪入,脚步轻盈得如同猫步,声音压得极低,几近于耳语:“百户大人。“ 他上前两步,躬身禀报道:“已查到,其中那赵府与钱府确实有问题。经过核实,先说赵府,家主赵崇整日周旋于各方商户之间,看似拓展人脉为生意铺路,实则据眼线来报,近日其与一些江湖之人,三教九流之人,暗中频繁接触,行事极为隐秘,分明是在笼络人手。还有那钱府,家主钱穆热衷于广置田产,在城外诸多村落都有大片土地,这本也寻常,但其暗里,以各种名义,在城内城外不断吸收,整训青壮,突实乃包藏祸心……顺着这两家牵扯出了不少人……“ 赵文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峻的弧度,眼中寒芒一闪而过:“这些心怀不轨之辈,果真是利益熏心,不知死活。“ 说罢,他缓缓放下茶盏,那动作轻柔却透着决然,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仿若在叩问着城中隐藏的秘密:“继续盯着,切莫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这城中究竟还有多少暗藏的暗流涌动,敢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孙佑压低声音道:“大人,还有一事。据线人报告,这两家与一个叫''七星会''的地下江湖组织有似有联系。” 赵文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茶盏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叮“。他眼中寒光更甚:“七星会?又是一个、与朝廷作对,意图不轨的神秘组织?” 王朝末年真是赤魅魍魉,什么妖魔鬼怪都蹦出来了。 “正是。“孙佑点头:“两府最近从南方运来大批货物,表面是丝绸茶叶,但我们的探子发现,有几箱特别沉重,搬运时发出金属碰撞声,应该是刀剑武器,看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行动了。“ 赵文站起身,飞鱼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烁冷光。他踱到窗前,凝视着赵府那扇朱漆大门。 他长身而起,双手整了整飞鱼服,衣袂猎猎作响:“走。” —————— 永平县衙。 县衙后院,烛火摇曳,仿若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户部侍郎刘晏,永平县令庄梓良。 正伏案疾书,眉头紧锁,眉宇间深深的沟壑仿若岁月镌刻的沧桑印记。他全神贯注,手中毛笔在宣纸上游走如龙,沙沙作响,对周遭的细微动静仿若浑然不觉。 一阵轻微得仿若落叶飘零的脚步声传来,刘晏头也不抬,仿若未卜先知般开口:“可是锦衣卫的赵大人到了?” 门外,赵文一声轻笑,仿若夜枭啼鸣:“刘大人好耳力。” 刘晏这才搁下毛笔,起身相迎,脸上挂着一抹客气却又捉摸不透的微笑:“赵大人深夜造访,必有要事相商。” 赵文大步踏入,身后孙佑紧紧相随,仿若忠诚的影子。他径直来到案前,目光如炬,扫过桌上摊开的地图,那地图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与线条,仿若一张暗藏玄机的藏宝图:“两位大人这是在筹划守城之策?” “正是。”刘晏伸出手指,指向地图上几处醒目标记,指尖仿若带着千钧重量:“红莲教若来攻城,必先取粮仓、武库,断我城中命脉。我已暗中命人暗中加强这几处的防守,只是……” 他长叹一声,仿若秋风中的残荷:“县中兵力有限,若贼寇大举来犯,仅凭这点兵力,恐难以久持,如螳臂当车啊。” 赵文神色凝重,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仿若掏出一道密令:“大人请看。这是近几日我手下在城中几处可疑地点监视所得。” 两人伸手接过,目光扫视纸条,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十几处地点和人名,其中几个赫然是县中有头有脸的富户,平日里都是一副乐善好施的模样,此刻却仿若狰狞的恶鬼暗藏其后。 他眉头紧锁,仿若乌云密布:“连周员外也牵扯其中?这周员外,平日里修桥铺路,博了个大善人的美名,不想竟是这般蛇蝎心肠。” “不止。”赵文冷笑出声,仿若霜刀出鞘:“这周员外表面乐善好施,实则暗中资助红莲教多年,为虎作伥。我怀疑,县中像他这样的人,藏在暗处,表里不一,数量不在少数,犹如一群饿狼,环伺四周。” 户部侍郎刘晏与县令二人相视一眼,脸色愈发凝重,仿若铅云压顶,刘晏道:“如此说来,红莲教在城中的势力,比我想象的还要盘根错节、庞大难测。” “大人不必过忧。”赵文拍了拍腰间绣春刀,刀鞘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仿若战鼓擂动: “锦衣卫已撒下天罗地网,只待收网之时,将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不过……”他话锋一转,仿若利箭转向: “关于那‘红莲圣丹,圣水’,大人可有更多消息?听闻此物能让人力大无穷、不惧刀剑,仿若神话中的仙丹,可这世间哪有如此神异之物,其中必有蹊跷,怕是以邪法炼制,贻害无穷。” 刘晏缓缓摇头,仿若风中垂柳:“只听探子回报,说此物能让人力大无穷、不惧刀剑。具体是何物,有何弊端,尚不得而知。这等邪物现世,仿若阴霾笼罩,让人不安呐。” 县令若有所思,仿若陷入深邃棋局:“世上若真有如此神药,红莲教早该横行无忌,何须躲躲藏藏?如过街老鼠般,不敢见光。其中定有隐忧,或是服用后有致命反噬,或是炼制条件苛刻,难以量产。” 刘晏手抚胡须,沉思片刻后道:“既然拖延之计已经生效,依我看,当务之急,除了严防死守,还需从那些已暴露的富户入手。这周员外等人既已被查实与红莲教有染,就得将这股暗流连根拔起。” “刘大人说的是。”赵文眼中寒芒一闪。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宴 忽然。 一名衙役匆匆入内,双手呈上一份请柬,恭声道:“大人,刚有赵府的下人送来这份请柬,说是赵老爷邀请城中的达官显贵、豪商、乡绅,两日后由您主持,于赵府设宴,为朝廷分忧,募捐银两赈灾。 赵文目光一凛,与刘晏、县令,孙佑等人对视一眼,一一接过请柬,展开细读。那请柬制作精良,烫金的字迹在烛火下熠熠生辉,言辞间满是忧国忧民之态,称近日多地灾荒肆虐,百姓受苦,朝廷赈灾款物吃紧,故而广邀城中贤能之士共商大义,解燃眉之急。 然而几人皆知,这赵崇义心怀不轨,此时设宴,这不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吗,这看似冠冕堂皇的赈灾募捐,实则暗藏致命杀机。 县令率先冷哼一声,手中紧紧攥着那请柬,仿佛要将其捏碎:“若不是事先知晓,咱们还真有可能着了道,这赵崇义以为我们还蒙在鼓里,不知其真面目,算盘倒是打的叮当响。” 他眼中的寒芒如冰刀闪烁,转头看向刘晏与:“二位大人,此宴断不能赴,可若公然拒绝,怕是打草惊蛇,让他们提前起事,得想个法子将计就计。” 刘晏手抚胡须,微微点头,目光深沉似幽潭,“庄县令所言极是。既已知晓他们阴谋,咱们不妨佯装不知,先应下这请柬,以诸事繁忙为由,可能会晚些时候赴宴,赴宴之日估计就是他们与城外的红莲教,里应外合之时……” 他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夜色,缓缓说道:“两日后,趁着宴会当日,人流混杂,咱们可暗中安排人手在赵府周遭埋伏,来个瓮中捉鳖,出其不意之下说不定能抓住个活口。” 庄梓良亦是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接话道:“只是这人手安排需慎之又慎,既要瞒过赵府眼线,又得确保能在关键时刻制敌。我看,可从县衙捕快中挑选些精锐,再加上赵大人麾下锦衣卫,分成数队,各司其职。一队佯装宾客混入赵府,;一队守住府门,防止有人逃脱;还有一队作为机动力量,随时支援各方。” 赵文听后,微微颔首,心中已有了盘算:“两位大人考虑周全。孙佑,” 他看向一直默默站在身后的下属,“你即刻去安排人手挑选咱们锦衣卫里擅长隐匿、身手矫健的兄弟,准备执行此次任务,记住,务必隐秘行事,另通知其他各处人员,切记,行事小心,莫要露了马脚,一旦收到信号立刻进行抓捕逮杀,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属下遵命!”孙佑领命,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消失在屋内。 —————— 两日后。 起事,当日,黎明前。 浓稠如墨的夜色笼罩着永平县城,乌云压顶,遮蔽了星月最后一丝光芒。孙佑站赵府对楼在屋顶,飞鱼服的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凝视着远处赵府通明的灯火,眼神如刀。 “大人,都准备好了。“一锦衣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声音压得极低。 孙佑没有回头,手指轻轻摩挲着绣春刀上的龙纹:“赵崇义那边可有动静?“ “刚收到线报,赵府半个时辰前召集了所有护卫,钱穆也带着二十多名好手进了府。“孙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他们果然打算今夜动手。“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孙佑终于转过身,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冷峻的阴影:“传令下去,按计划行动。记住,户部侍郎刘大人的安全是首要,难保七星会的人不会亲自出手。“ 锦衣卫抱拳领命,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 夜,赵府。 朱漆大门敞开,门庭若市,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携着侍从,带着厚礼,步入这看似繁华热闹,实则暗藏汹涌的府邸。府内张灯结彩,丝竹之声悠扬婉转,仆人们穿梭其中,端着珍馐佳肴,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然而那笑容背后,却仿佛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赵崇义身着华服,满面春风地站在正厅门口,一一迎接着宾客。他的眼神看似热忱,却不时地闪过几缕不易察觉的阴鸷之光,与身旁的钱穆低声交谈几句后,两人便又恢复了那副热情好客的模样。 “今日承蒙诸位赏光,赵某感激不尽。如今天灾肆虐,百姓受苦,我等身为城中士绅,自当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解难。”赵崇义举杯,向着众人高声说道,声音在厅内回荡,引得一片附和之声。 心里却暗骂不已,若不是负责巡查的中枢大老爷,户部侍郎刘晏,刘大人将来此,谁会来参加此宴,这不是让我们割肉喂鹰吗,不过趁此机会,带着家中子弟,与这位户部侍郎结结善缘,也不无不可。 此时,佯装宾客混入的锦衣卫和捕快们,早已不动声色地分散在各个角落。他们身着便装,却暗藏利刃,眼神悄然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手中的酒杯不过是做做样子,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状况。 孙佑隐在一群宾客之后,目光紧紧锁住赵崇义和钱穆。他今日穿着一袭素色长袍,头戴方巾,看起来倒像个,游历于此的儒雅书生,可腰间那微微隆起的硬物,却昭示着他的不凡。身旁的同伴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递来一个眼神,示意一切按计划行事。 随着宴会的进行,众人推杯换盏、高谈阔论。 众人都期待着户部侍郎大人的到来,迫不及待的想要露露脸。 赵崇义站起身,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家仆在其耳边匆匆说了几句。 赵崇义与钱穆两人相视一眼,面色不变,默契的点点头,道:“诸位,吃好喝好,家中一些琐事,去去就来。” 说着,便匆匆往后院走去。 赵崇义与钱穆离席的背影刚消失在回廊转角,孙佑便感到一阵莫名心悸,孙佑见状,暗暗皱眉,给身旁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众人悄然起身,跟随着孙佑的脚步。与此同时,府外的锦衣卫也迅速行动,按照计划向赵府包抄而来。 “不对劲。“孙佑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同伴道:“赵崇义离席时右手一直按在腰间,那姿势分明是握着兵器。“ 回廊深处,灯笼投下的光影如血。赵崇义快步穿过三重院落,钱穆紧随其后。两人在假山后突然停步,赵崇义猛地转身,眼中凶光毕露:“刘晏那老狐狸根本没打算来!方才眼线来报,县衙的捕快倾巢而出,还有大批的青壮军队,正往城墙上赶,我们的计划泄露了。“ 钱穆脸色骤变,从袖中抖出一支响箭:“该死!那还等什么?现在就——“ “且慢!“赵崇义一把按住他的手:“府里混进了老鼠,肯定埋伏了众多锦衣卫!“ 他阴冷地扫视四周:“你带人去地窖把那些红莲教的死士放出来,制造混乱,我们或许还有,逃出生天的,一线生机。” —————— 另一边。 永平县,毗邻那座武库最近的地方,有一座周姓“善人”的宅邸。宅院朱门巍峨,庭院深深,于周边环境之中,透着几分神秘,仿佛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往昔。 “时辰到了。”锦衣卫小旗官陈峰,眼眸中寒芒骤闪,仿若暗夜流星划过,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发信号。” 其身旁一名锦衣卫迅速响应,右手从腰间熟练地摸出一支竹哨,置于唇边,鼓足气息吹出三短一长的哨音。 刹那间,尖锐的哨声如利箭般刺破静谧夜空,惊得栖息的飞鸟簌簌振翅。几乎同一时刻,周府四周隐匿于暗影之中的数十道黑影仿若被唤醒的暗夜幽灵,身形矫健敏捷,朝着那座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的宅院汹涌奔去。 周府内,周明正端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手中轻轻把玩着一对温润玉球,似在思量着什么机密要事,不是今夜行动吗,他们人怎么还不来?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他猛地抬起头,额前几缕发丝被惊得散乱,眼中满是警惕与惊惶:“什么动静?” 厅内,烛光仿若受惊的精灵,摇曳不定,映照着他那张因紧张而微微扭曲的面庞。吴良坐在一旁,手中的茶杯刚送至嘴边,茶水仿若感知到危险,轻轻颤动,倒映出他急剧收缩的眼眸,恰似一泓受惊的深潭。 “老爷!大事不妙!”一名家丁仿若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厅,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喊道,“锦衣卫……锦衣卫把府邸包围了!” 周明手中的茶盏仿若中弹的飞鸟,“啪”地摔落在地,破碎的瓷片如四散的暗器。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若被抽干了血色:“怎么可能,锦衣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难道是赵府那边出了纰漏!” “慌什么!!” 红莲教执事吴良早已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唰”地抽出腰间佩剑,剑身寒光闪烁,恰似他眼中的狠厉:“周兄,看样子锦衣卫是冲着咱们来的!” “不可能……”周明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仿若清晨草叶尖上的露珠,“计划这般隐秘,他们怎会……” “杀。” 话还没说完,府门处仿若炸响了惊雷,传来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喊杀声仿若汹涌的潮水,此起彼伏。周明和吴良对视一眼,跑——同时如猎豹捕食般朝着厅外冲去。 庭院之中,厮杀已然如火山喷发般爆发。锦衣卫仿若黑色的钢铁洪流,势不可挡地冲破大门,与周府护卫短兵相接。刀光剑影闪烁间,鲜血仿若绽放的恶之花,开始四处飞溅。 陈峰一马当先,仿若战神附体。绣春刀出鞘之际,一道寒芒仿若洞穿夜幕的闪电,噗——正面冲来的护卫还没看清来者模样,咽喉处便已多了一道血口子,仿若被死神轻吻。 陈峰脚下仿若生风,不停歇地冲锋,刀锋所指之处,又有两名护卫仿若被割倒的稻草,捂着喷血的脖颈倒下。 “结阵!”陈峰一声令下,声音仿若洪钟响彻战场。身后的锦衣卫仿若训练有素的军阵,迅速列成战斗队形。三人一组,背靠背构成坚不可摧的铁三角,刀光似密织的网,将冲上来的护卫绞杀其中。 一名身形壮硕如熊的护卫头目挥舞着九环大刀杀来,刀风呼啸,仿若鬼哭狼嚎,直逼陈峰面门。陈峰仿若苍松挺立,不躲不闪,绣春刀迎着大刀奋力一迎,“铮”的一声金铁交鸣,仿若雷公击鼓,火花四溅。 那护卫头目只觉虎口仿若被重锤猛击,剧痛发麻,还没来得及变招,陈峰已如鬼魅侧身欺近,左手成爪扣住其手腕,右手刀锋一转,自下而上斜着一撩—— “啊!”惨叫声中,护卫头目的右臂仿若被伐木斧砍断的枯枝,齐肩而断,鲜血仿若喷泉般喷涌而出。陈峰飞起一脚将其踹飞,仿若踢飞一块绊脚石,继续向前冲锋。 “周明!吴良!”陈峰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在庭院上空回荡:“尔等勾结红莲教,妄图谋反,罪证确凿!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周明和吴良正指挥护卫拼死抵抗,仿若困兽犹斗。听到这声怒喝,周明浑身一抖,仿若寒风中的残叶:“该死,到底是谁泄露了风声?” “事已至此,与我们汇合的人恐怕半路就被截杀了,赵府,和城门,那边恐怕也凶多吉少,县城中的这点兵力,面对红莲教的大军,纵然能挡一时,也挡不了几日,城破是必然的。”吴良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仿若暗夜毒蛇吐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其余人挡住他,杀出去。” 身边迅速汇集的十余名红莲教好手闻言,仿若饿狼扑食,立刻朝着陈峰所在方位扑去。这些人武功显然高出普通护卫一大截,出手极为狠辣,仿若夺命修罗,一时间竟将锦衣卫的攻势挡了一挡。 锦衣卫小旗官,陈峰冷冷一笑,仿若寒冬冰雕,绣春刀在手中耍了个漂亮的刀花:“来得正好!” 一名红莲教徒手持双钩袭来,钩刃泛着幽幽冷光,显然淬了剧毒,仿若暗夜鬼火。陈峰侧身避开第一钩,绣春刀精准地格挡第二钩,刀锋顺着钩身滑下,直削对方手指。那教徒惨嚎一声,三根手指落地,双钩脱手。陈峰顺势一脚将其踹飞,撞倒身后两名同伙,仿若推倒多米诺骨牌。 “大人小心!”一锦衣卫陡然高喊,声音仿若响箭。 陈峰头也不回,仅凭听风辨位,绣春刀往后一挡,“叮”的一声,一支偷袭的袖箭仿若撞上铜墙铁壁,被刀身弹飞。他身形一转,刀光如匹练横扫,三名偷袭者胸前同时绽放出血花,仿若春日残红。 陈峰目光锐利如鹰,扫视战场,忽然发觉回廊处周崇武和吴良正在几名心腹护卫簇拥下悄悄往后退,显然是想逃跑。 “想溜?”陈峰眼中寒芒一闪,仿若寒星坠落,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抛向空中——那是一枚特制的烟火,在空中炸开。 这是行动前约定的终极信号。几乎在同一瞬间,周府围墙外猛地跃入二十余名黑衣弩手,仿若暗夜死神降临,占据高处,冰冷的弩箭对准了院中混战的人群。 “锦衣卫办案!降者不杀!”陈峰声如洪钟,仿若正义的宣判。 这一突发状况让周府护卫阵脚大乱,仿若惊散的蚁群。有人犹豫着放下武器,可更多的红莲教徒却仿若疯狂的野兽,咆哮着冲上前。 “放箭!”陈峰一声令下,仿若死神挥镰。 “嗖嗖嗖”——箭雨倾盆而下,精准地避开锦衣卫,将反抗者一一射倒。庭院中顿时惨嚎声不绝于耳,反抗者如割麦子般纷纷倒下,仿若修罗炼狱。 周明,吴良两人带着最后几名心腹,趁乱朝后院奔逃,仿若漏网之鱼。陈峰早就盯上他们了,立即带人紧追不舍,同时大喝:“追,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后院假山旁,周明正手忙脚乱地拨动机关,双手颤抖仿若筛糠。假山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仿若通往无尽深渊。 “快进去!”吴良推着周明,仿若驱赶着待宰羔羊。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仿若苍鹰扑兔。绣春刀寒芒一闪,刷刷——挡在密道入口前的两名护卫应声倒地,仿若被砍倒的木柱。陈峰如战神般立在假山上,冷冷俯瞰着他们:“周明,吴良,你们已无路可逃。” “该死,来的好快!”吴良怒吼一声,拔剑冲向陈峰,剑法凌厉,招招夺命,仿若疾风骤雨,显然武功造诣不低。 陈峰镇定自若地应对,绣春刀运用自如,仿若行云流水,将吴良的攻势逐一化解。十招过后,陈峰陡然变招,刀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吴良左支右绌,终于一个疏忽,被陈峰一刀背拍在手腕上,长剑脱手飞出,仿若断了线的风筝。 “跪下!”陈峰一声暴喝,仿若雷公震怒,同时飞起一脚踹在吴良膝窝。吴良闷哼一声,重重单脚跪倒在地,紧接着被一个正高踢,踢向其下巴,咔嚓一声,其整个人向后斜飞而去,随后重重摔倒在地,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周明见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仿若泥偶散架:“饶命……大人饶命……” 陈峰冷冷地扫视二人:“带走!”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瓮杀 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如拎小鸡一般将瘫软在地的周明和生死不知的吴良拖起,跟在陈峰身后朝着县衙方向走去。 忽然一只烟花射向天空,形成一个绿色的莲花图案,陈峰面色一变,反手绣春刀便犹如利箭一般射出,“噗”,一名躲藏起来的红莲教弟子,如遭雷击,胸膛处瞬间被绣春刀贯穿,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陈峰,双手还维持着释放信号弹的姿势。 “大意了,可惜,终究是晚了,哼!” 陈峰深知这绿色莲花图案乃是红莲教的信号,他走到那死去弟子身旁,一把抽回绣春刀,刀刃上的血珠飞溅而出,在阳光的映照下透着丝丝寒意。 —————— 赵府,后院假山。 钱穆狠狠点头,接过响箭,转身疾行而去。赵崇义则迅速抽出腰间佩剑,剑身寒光闪烁,映照出他阴狠决绝的面容。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低声自语道:“想我赵崇义在这城中经营多年,今日绝不能栽在此处!” 与此同时,孙佑带着锦衣卫和捕快们一路追踪而来,脚步轻盈却又透着紧迫。他们绕过回廊,途经一处花丛,孙佑猛地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他微微闭眼,侧耳倾听,凭借着多年办案练就的敏锐听觉,捕捉到不远处传来的细微动静。 “他们就在附近,分散开来,小心行事。”孙佑轻声下令,众人立刻四散隐蔽,悄然向着假山方向逼近。 忽然。 天空陡然炸起那朵醒目的绿色莲花。刹那间,后院众人面色狂变,赵崇义,更是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那逐渐消散的光影,脱口而出:“东城,武库方向,该死,果然……” 赵崇义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朵绿色莲花在空中绽放又消散,却似在他心间炸开一道惊雷,他知晓,东城武库那边必是出了大乱子,计划已然全盘皆崩。 可眼下,自身难保才是当务之急。赵崇义握紧佩剑,剑身嗡嗡颤鸣,似在呼应主人的杀意。他猫着腰,借助假山的怪石嶙峋作掩护,悄然朝后院深处挪动,试图寻得一条脱身之路。 锦衣卫小旗官孙佑见那绿色莲花信号,心中也是一沉:“不好,被发现了,发信号,动手!” 说着几人神情不再小心翼翼,迅速抽出兵刃,如黑色的鬼魅般朝着赵崇义可能逃窜的方向扑去。 ”他眼神愈发冷峻,打手势示意众锦衣卫加快脚步,呈扇形散开,向假山搜索去。 赵崇义似察觉到危险的临近,他身形一闪,躲入假山的一处隐蔽石洞,手中长剑紧握,目光透过石缝,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此时,钱穆已赶到地窖入口,门口两名守卫,打开了那扇沉重的地窖铁门。 “主上有令,杀光府中所有闯入者!”钱穆高声喊道,声音在地窖中回荡,激起一片阴森的回响。 ———— 孙佑身先士卒,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突然,他瞥见假山后有一抹衣角晃动,心中一喜,大喝一声:“赵崇义,还不束手就擒!” 话音刚落,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软剑带着凌厉的风声,直逼而去。 就在这时,钱穆带着十多个红莲教死士从地窖方向汹涌而出。这些死士个个身着黑衣,面覆黑巾,只露出一双双透着疯狂与决绝的眼睛。他们手持利刃,身形矫健如猎豹,甫一现身,朝孙佑等人扑杀过来。 “杀!”钱穆大吼一声,手中长刀一挥,率先冲向最前方的一名锦衣卫。 锦衣卫们哪肯示弱,纷纷抽出腰间软剑迎敌。软剑在夜色中闪烁寒光,与红莲教死士的利刃碰撞交织,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一名锦衣卫身形如电,闪转腾挪间,连刺两名死士咽喉,可还未及喘息,又有三名死士从侧翼攻来,他只能横剑抵挡,一时间险象环生。 他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战场,手中长剑一抖,剑花绽放,仿若点点繁星,瞬间将两名靠近的死士逼退。 孙佑见状,大喝一声:“锦衣卫大阵,杀!” 钱穆双眼通红,状若疯魔,手中长刀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必杀的决绝,似要将眼前的阻碍全部碾碎。他心中清楚,今日之战关乎生死存亡,一旦落败,自己性命不保。 孙佑身姿矫健,软剑在他手中仿若灵动的毒蛇,左突右刺,剑招变幻莫测。他一边应对着钱穆疯狂的攻击,一边留意着战场局势。 战中,一名锦衣卫不幸被死士的利刃划破咽喉,鲜血喷涌而出,他瞪大双眼,带着不甘轰然倒地,同伴们见此,一名锦衣卫,迅速补位,攻势愈发凌厉,喊杀声震得四周的树叶簌簌作响。 钱穆瞅准一个间隙,猛地发力,一个箭步冲向孙佑,长刀高高扬起,带着千钧之力直劈而下,口中嘶吼道:“受死吧!” 孙佑侧身一闪,软剑沿着长刀的刀身缠绕而上,试图绞下钱穆的手指。钱穆反应极快,迅速抽刀回防,反手一记横斩。孙佑腾空跃起,避开这凌厉一击,在空中身形一转,软剑如流星般刺向钱穆胸口。 钱穆横刀抵挡,却感觉手臂一阵酸麻,心中暗惊孙佑的功夫之高。此时,红莲教死士已死伤大半,剩下的几个也被锦衣卫们团团围住,渐渐不敌。 钱穆知道大势已去,心中萌生退意,他虚晃一招,转身欲逃。孙佑哪会容他轻易逃脱,大喝一声:“哪里走!” 身形如电般追了上去。钱穆慌不择路,朝着后院的一处死角奔去。孙佑紧追不舍,眼看距离越来越近,钱穆突然回身,掷出手中长刀。孙佑侧身避开,却见钱穆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心窝刺来。孙佑冷笑一声,软剑精准地架住匕首,用力一挑,匕首脱手而出。 “砰!” 紧接着,他飞起一脚踢在钱穆腹部,钱穆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撞在墙上,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赵崇义趁着混乱,头也不回的从石洞悄悄钻出,猫着腰向着府内的密道奔去。他深知今日局势危急,唯有通过密道逃离,日后再图东山再起,至于钱兄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希望你能多拖一会儿。 然而,孙佑余光早已瞥见他的身影,心中一急,大喝一声:“赵崇义,哪里逃!”身形如鬼魅般追了上去。 “废物,死士都拖不了,一时半刻,锦衣卫大阵竟如此厉害?” 赵崇义听到呼喊,脚下跑得更快,他冲进一间厢房,反手将房门紧闭,用桌椅抵住。孙佑追到门前,飞起一脚踹开房门,木屑纷飞。屋内却不见赵崇义踪影,孙佑目光一扫,发现床榻后有一道暗门半掩,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暗门后是一条狭窄潮湿的通道,弥漫着腐臭之气。赵崇义在前方狂奔,孙佑紧追不舍,两人的脚步声在通道内回响。突然,赵崇义转身,手中长剑一挥,数道剑气扑面而来。孙佑连忙舞动软剑,将剑气一一化解,可还是被一道剑气划伤了脸颊,鲜血渗出。 “赵崇义,你今日插翅难逃!乖乖束手就擒,还能留你全尸。”孙佑怒喝道。 两人你追我赶,穿出暗通道,竟来到了赵府的马演武场。赵崇义瞅准一匹骏马,飞身上马,扬鞭欲走。孙佑哪肯罢休,他顺手操起武器架,旁边的根长枪,朝着赵崇义掷去。 飒—— 长枪带着呼啸风声,赵崇义听得侧耳后风声,面色陡然狂变,迅速果断的跳马。 赵崇义飞身弃马,长枪噗的一声,从马腹透而过。 顺着一道阁楼的楼梯飞速攀爬而上。孙佑紧随其后,两人一层一层地追逐。待登上楼顶,赵崇义已是气喘吁吁,他站在楼顶边缘,俯瞰着下方混乱不堪的赵府。 “赵崇义,今日你插翅难逃!”孙佑长剑一指,剑尖寒光闪烁,直逼赵崇义咽喉。 赵崇义冷哼一声,面色陡然狰狞,举剑相迎:“我红莲圣教弟子,岂会轻易束手就擒,苍天已死,红莲降世!” 说罢,他抢先出招,剑法凌厉,剑风呼啸,仿若毒蛇出洞,直取孙佑要害。 说罢,孙佑也挺剑刺向赵崇义。赵崇义举剑相迎,两人在楼顶展开殊死搏斗。楼顶空间狭小,每一招每一式都险象环生。赵崇义拼尽全力,招招致命,孙佑亦是毫不退缩,凭借精湛剑法,逐渐占据上风。 赵崇义拼尽全力,招招致命,孙佑亦是毫不退缩,凭借精湛剑法,逐渐占据上风。赵崇义心中暗急,额上汗珠滚滚而落,他深知今日若不能突围,必丧命于此。 眼瞅着孙佑的剑势愈发凌厉,如疾风骤雨般连绵不绝,赵崇义咬咬牙,使出一招“红莲怒绽”,剑身泛起诡异红光,一时间竟逼得孙佑后退数步。可这也不过是回光返照,他强行催动内力,已觉气血翻涌,脚步都有些虚浮。 孙佑稳住身形,眼神中透露出必杀的决心,大喝一声:“死!” 随即身形一闪,剑如闪电般刺出,速度之快,在空中划过一道银白的弧线。赵崇义匆忙举剑抵挡,却因体力不支,剑招慢了半拍。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孙佑的剑直直刺入赵崇义胸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赵崇义瞪大双眼,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手中长剑“哐当”落地,身子也缓缓向后倒去。 孙佑猛地抽出长剑,甩去剑上血迹,长舒一口气。 此时,楼下的喊杀声也渐渐平息,冲入府内的锦衣卫们已将红莲圣教的余孽屠戮殆尽。 —————— 另一边,一刻钟前。 永平县的夜幕,仿若一块被浓稠墨汁。 东城,城门。 红莲教执事莫尘,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那件,仿制的衙役衣裳,粗粝的布料摩挲着肌肤,令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在他身后,八十名红莲教精心挑选出的精锐弟子,同样身着三班衙役衣服的红莲弟子,仿若暗夜幽灵一般,在沉沉夜色之中悄无声息地向着东城门徐徐靠近。清冷的月光吝啬至极,仅仅洒下几缕稀薄的清辉,映照在他们刻意低垂的面庞之上,勾勒出一片片深浅各异的暗影。 “执事大人,瞧,前方那便是永平城门了。”身旁的弟子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声音压得极低,却仍难掩那丝丝缕缕的兴奋之意。 执事莫尘轻轻颔首,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藏于袖中的红莲令牌,令牌那锋利的边缘刺得指尖隐隐作痛,而这股痛感却让他的神智愈发清醒。要知道,今夜这场行动,可是紧紧关联着红莲教在青云府的整个起义谋划——的一环,唯有成功拿下永平县城门,让城外那三千教众顺利入城,进而以此为根基据点,才能长驱直入,直捣府城。 “切记。”莫尘的嗓音仿若凛冽的冬夜寒风,冰冷刺骨又清晰可闻:“一旦贴近城门,即刻制服那十几个守门的衙役,动作务必迅速,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发出警报。” 弟子们皆无声地颔首示意,藏在衣袖之中的短刀在偶尔透进来的月光下,闪烁出丝丝冷冽的寒光。 眼看着城门越来越近,莫尘微微眯起双眸,借着城墙上那几簇微弱摇曳的火把光亮,他已然能够看清门下那十几个衙役的身形轮廓——他们歪斜地倚靠在墙边,一副昏昏欲睡、毫无防备的模样。 这情形与教中探子所回报的情况分毫不差:永平县城守备极其松懈,这城门之处一半是年老体弱的衙役在值守。 莫尘嘴角轻轻上扬,勾起一抹略带讥讽的冷笑。那永平县令,不过是个整日只知吟诗作对的迂腐酸儒罢了,此刻想必正沉醉于县衙后院的温柔乡中,做着黄粱美梦,全然不知死神已然悄然逼近他所管辖的这座城池。 “都打起精神来,装作巡值卫队的样子。”莫无尘压低声音,下达命令,随即昂首挺胸,故意加重了脚下的步伐。 “什么人?”城门下,一个衙役好似强撑着精神,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那声音里满满都是困倦之意。 莫尘心中暗喜,看来计划进展得比预想之中还要顺遂。他刚欲开口回应,刹那间,却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这是多年在刀口舔血的生涯中所养成的敏锐直觉,是危险悄然降临前的预警信号。 转瞬之间,城墙之上陡然亮起无数熊熊燃烧的火把,刹那间,黑夜仿若被白日强行取代,亮如白昼! “放箭!” 一声暴喝仿若惊雷,从城头轰然传来,紧接着便是弓弦剧烈震动所发出的嗡嗡鸣声。莫无尘的瞳孔急剧收缩,他抬眼望去,只见漫天的箭矢仿若倾盆暴雨般呼啸而下,那尖锐的破空声直直刺入耳膜,令人胆寒。 “有埋伏!快散开!”执莫尘嘶吼一声,身形仿若鬼魅一般,迅速向侧面疾闪而去。然而,他身后的那些弟子们可就没这般幸运了,第一轮箭雨铺天盖地落下,转瞬之间,至少有十余人惨被射中,纷纷倒地,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将夜的寂静撕扯得粉碎。 “红莲降世,净秽除魔!”一名身负重伤的弟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呼着教中的口号,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却不想被紧接着射来的第二支箭径直贯穿咽喉,呼喊声戛然而止。 执事莫尘心脏在胸腔之中疯狂跳动,仿若要冲破胸膛。他飞速地环顾四周——城墙上,至少有一百名弓箭手严阵以待,在火把的明亮光亮之中,能清晰瞧见他们训练有素地分成三排,有条不紊地轮番射击。这显然绝非临时拼凑组织起来的防御,而是一场精心筹备、蓄谋已久的埋伏! “我们中计了!”莫尘紧咬牙关,恨恨说道,冷汗仿若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他的背脊滚滚而下。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柄教刀,火光的映照之下,泛着一抹诡异而摄人的红光:“所有人,向我这边靠拢!为了圣教,杀出去!” 就在此时,其后方,道路两侧的房屋之中,仿若潮水一般,突然涌出大批人马——左边,是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个个气势汹汹;右边,则是手持长刀的三班衙役,一脸肃杀,围杀而来。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迎头痛击 执事莫尘见势不妙,心中却涌起一股决绝之意。他深知今日陷入绝境,若不拼死一搏,打开城门,红莲教在永平县的谋划将彻底化为泡影,更会让这八十名精锐弟子白白丧命于此。手中长刀一横,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 “众弟子听令,背靠背结成剑阵,不可慌乱!”莫尘嘶吼着,声音在喧嚣的战场上竟也清晰可闻。 余下的红莲弟子们强忍着伤痛与恐惧,迅速响应,五六十余人瞬间聚拢,红莲教精锐迅速结阵,背靠背形成莲花状防御圈。莫尘站在阵眼,手中红莲刀划出一道血色弧光,竟将射来的箭矢尽数挡下。 刀光闪烁,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防御圈,一边试图抵挡来空中的箭矢。 城墙上的箭雨依旧如飞蝗般倾泻而下,每一支箭都带着冰冷的杀意,射向失心疯试图靠近城门的红莲教弟子。 两侧的锦衣卫,和精锐三班衙役们身形矫健,如黑色的猎豹般迅猛扑来,手中刀光闪烁,刀刀直奔红莲弟子的要害。 他们训练有素,相互配合默契,几人一组,或攻或守,瞬间就冲破了剑阵的一角。一名年轻的红莲弟子躲避不及,被锦衣卫的长刀划过脖颈,鲜血喷涌而出,瞪大的双眼满是不甘,身体缓缓倒下,还未触及地面,便被后续的人潮踩踏而过。 三班衙役这边也毫不示弱,他们虽没有锦衣卫那般精湛的身手,却胜在人多势众,且熟悉本地地形。手持长刀,呐喊着冲上前,与红莲弟子短兵相接。 莫尘见状,睚眦欲裂,他瞅准一个间隙,身形如鬼魅般欺近一名锦衣卫头目。 那锦衣卫头目察觉危险,侧身一闪,手中绣春刀反手一撩,动作干净利落。 莫尘冷哼一声,手中教刀裹挟着一股诡异的红光,竟以硬碰硬,“哐当”一声巨响,火花四溅,两人各自退后几步。莫尘借势一个翻滚,避开身后衙役砍来的一刀,起身时,教刀顺势一挥,将一名靠近的衙役胸膛划开,内脏瞬间流了一地,血腥之气愈发浓重。 红莲弟子们虽渐渐不敌,但仍凭借着一股信念苦苦支撑。其中有个叫阿虎的粗壮汉子,力大无穷,双手各持一把短刀,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一时间竟逼得周围的锦衣卫和衙役不敢近身。 他身上已多处负伤,鲜血染红了衣衫,却仿若不知疼痛,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狗官们,今日便与你们拼了!” 阿虎咆哮着,声震四野,然而双拳难敌四手,随着体力的不断消耗,他的动作渐渐迟缓,后背终于露出破绽,被一名锦衣卫瞅准时机,狠狠刺入一刀,阿虎瞪大双眼,手中短刀无力地滑落,身体轰然倒地。 战场上局势愈发混乱,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鲜血汇聚成涓涓细流,在地面蜿蜒流淌。城墙上的弓箭手见下方混战激烈,怕误伤己方,箭雨稍缓,但仍不时放箭,给红莲弟子们造成极大的威慑。 “杀!“ 一声清喝自人群传来,莫尘抬眼望去,只见一身穿锦衣卫百户服之人飞身而起,手中间绣春刀寒光凛冽。那人约莫三十出头,面容刚毅如刀削,双眼如鹰隼般锐利。 莫尘瞳孔骤缩,锦衣卫百户赵文纵身飞跃而起,绣春刀出鞘,刀光如匹练直取莫尘咽喉。 “来得好!“莫尘红莲刀横挡,两刀相击火花四溅。二人一触即分,各自后退三步,眼中都闪过惊异之色。 赵文心中暗惊:这红莲教执事内力竟如此深厚!方才那一刀他已用上七成功力,寻常高手早已兵器脱手,对方却纹丝不动。 莫尘同样震惊:锦衣卫百户竟有这般实力!他修炼红莲教秘传“血煞功“已十五年,寻常兵刃触之即断,这绣春刀却毫发无损。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赵文刀法大开大合,招式堂堂正正却暗藏杀机,每一刀都直取要害;莫尘刀走偏锋,红莲刀法诡谲多变,刀锋过处带起阵阵腥风。 “铛!铛!铛!“ 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二人交手三十余招不分胜负。 周围战斗已呈一边倒态势——红莲教弟子虽勇猛,但面对数倍于己的役兵和训练有素的锦衣卫,渐渐不支。 莫尘眼角余光瞥见弟子接连倒下,心知今日难以善了,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红莲刀上,刀身顿时血光大盛! “血莲焚心诀!“莫尘面容扭曲,浑身血管暴起,气势陡然提升一倍:“受死!“ 赵文面色凝重,情报中这是红莲教以自残提升功力的邪功。他不敢怠慢,运起家传“铁衣功“,浑身肌肉紧绷如铁,绣春刀横于胸前。 莫尘身形如鬼魅般闪至赵文左侧,红莲刀带着刺鼻血腥气斜劈而下。赵文侧身避让,却见那刀势中途突变,由劈变刺直取心窝! 千钧一发之际,赵文右手弃刀,左手如电般抓住莫尘手腕,同时右膝猛击对方腹部。莫尘闷哼一声,却狞笑着不退反进,额头狠狠撞向赵文面门。 “砰!“ 赵文鼻血长流,眼前发黑,但仍死死扣住莫尘手腕。二人贴身缠斗,招式狠辣至极,转眼间各自挂彩。 “百户大人!“一名锦衣卫见状欲上前相助。 “退下!“赵文厉喝:“按计划肃清残敌,此人交给我!“ 莫尘趁机一记肘击打在赵文肋部,听得“咔嚓“骨裂声。赵文强忍剧痛,右手成爪扣住莫尘肩井穴,内力透体而入。 “啊!“莫尘肩部如遭雷击,整条右臂顿时酸软无力。他狂吼一声,左掌拍向赵文胸口,掌心隐隐泛着血红。 赵文不避不闪,硬接这一掌,同时一记头槌砸在莫尘鼻梁上。二人同时喷血后退,莫尘鼻梁塌陷,赵文胸前衣衫被腐蚀出一个大洞,露出里面泛着金属光泽的护心镜。 “呼!“莫尘吐出一口血沫。 赵文冷笑,说话间已拾起地上绣春刀,刀尖直指莫尘:“垂死挣扎!“ 莫尘狂笑:“红莲弟子,宁死不降!“说罢竟从怀中掏出一颗血红丹丸吞下,霎时间浑身皮肤泛起诡异红色,气息再度暴涨。 赵文瞳孔一缩:“江湖上的燃血丹?你这是在找死!“他知道这种邪药虽能短时间内提升功力,但药效过后必死无疑。 “拉你垫背就够了!“莫尘声音已不似人声,红莲刀带着凄厉破空声斩来,速度比先前快了一倍不止! 赵文不敢硬接,施展“游龙步“闪转腾挪,刀光如网却始终沾不到他衣角。但燃血丹加持下的莫尘速度越来越快,赵文左臂不慎被刀锋掠过,顿时血流如注。 “百户大人!“周围锦衣卫见状焦急万分。 赵文却异常冷静。他前世自幼随父亲——前任锦衣卫千户赵铁心习武,深知越是绝境越需镇定。他仔细观察莫尘招式,发现其刀法虽快却开始变得机械——这是燃血丹侵蚀神智的表现! “就是现在!“赵文突然变招,绣春刀化作三道寒光同时袭向莫尘上中下三路——赵家绝学“断魂三式“! 第一式“断水流“被莫尘格挡;第二式“裂山岳“勉强避开;第三式“破苍穹“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刀光一闪,莫尘持刀右臂齐肩而断! “啊!“莫尘惨叫着后退,断臂处血如泉涌。他跪倒在地,眼中红光渐渐消退,燃血丹药效开始反噬。 莫尘惨笑:“圣教...万世...不灭...“突然咬碎藏在牙中的毒囊,七窍流血而亡。 赵文收刀入鞘,环顾四周。战斗已近尾声,红莲教众非死即降,官兵正在清理战场。 “百户大人,您受伤了!“副手匆匆赶来。 赵文摇摇头:“皮肉伤,不碍事。立刻审讯俘虏,查清红莲教在府内所有据点,天亮前我要结果。“ “是!“副手领命而去。 —————— 与此同时,城外。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刘霸天蹲伏在永平县城东门外三里处起伏的丘陵地中,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短刀的刀柄。刀柄上缠着的红布已经褪色,那是三年前他加入红莲教时亲手系上的。 城外,刘霸天率领着他那上千红莲教教兵,仿若一群隐匿在黑暗中的饿狼,蛰伏已久。 “大哥,你说这老莫靠得住不?咱这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呐!”王二麻子凑近刘霸天,压低声音,声音里带着丝丝颤音,那是恐惧与贪婪交织的产物。 刘霸天鼻腔里冷哼一声,仿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哼,那小子要是敢耍花样,老子扒了他的皮!” “大哥,时辰差不多了。“另一人声音压得极低。这个满脸麻子的汉子是刘霸天最信任的副手,从家乡带出来的老兄弟。 刘霸天抬头望了望天色,东边的城墙在月光下只显出一道模糊的轮廓。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仿佛塞了一把沙子。“再等等,等老莫的信号。“ 后方中埋伏着上千名红莲教教兵,大多衣衫褴褛,手持简陋的武器。他们中有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的农夫,有不堪重税逃亡的工匠,还有像刘霸天这样被夺了田产的地主子弟。此刻,这些人的眼中都燃烧着同样的火焰——那是仇恨与希望交织的烈火。 突然,城墙方向传来一阵隐约的喊杀声,紧接着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是老莫!“王二麻子激动地抓住刘霸天的胳膊:“东门起火了!“ 此时听闻城内隐约传来的厮杀响动,刘霸天那如铜铃般的巨目瞬间瞪大,眼中闪烁出狂喜的光芒,仿若饿狼嗅到了血腥味,他霍然起身,钢牙紧咬,厉声嘶吼:“兄弟们,城里莫尘那厮已经动手,咱们的机会来了!给我冲,拿下永平,这天下便有咱们的立足之地!” 刘霸天率领的红莲教教兵密密麻麻,如一片涌动的蚁群,手中兵刃在微弱的星光下闪烁着森冷寒光,喊杀声震得永平县城的城门簌簌发抖。 刘霸天猛地站起身,粗壮的手臂高高举起。“红莲降世,涤荡乾坤!兄弟们,跟我杀进去!“ 刹那间,上千教兵仿若被解开缰绳的恶兽,高举熊熊燃烧的火把,向着永平县城东门汹涌奔去。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摇曳跳跃,映照着他们扭曲狰狞的面庞,那狂热的劲头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障碍都焚为灰烬 上千教兵如同决堤的洪水,扛着连夜赶制的各种简易工程器械,举着火把冲向城墙。刘霸天冲在最前面,他身材魁梧,奔跑时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带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声,那声音在他听来如同最美妙的乐章。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城墙越来越近,刘霸天已经能看到东门城楼上燃烧的火光。但奇怪的是,除了那处火光,整个城墙一片死寂,连一个守军的身影都看不见。 —————— 城墙上,永平县官兵们面色凝重如霜,虽夜色浓重,视线受阻,但他们深知身后一城百姓的安危全系己身,手中长枪短弩握得更紧。 将领士兵们压低身形,在城垛间穿梭,随行户部侍郎的参将廉勇,率领麾下五百士卒,其凭借着多年戍边的经验,沉着指挥士兵们布防。弓箭手们猫着腰,随时准备搭箭上弦,浓稠如墨的夜色让目标难以锁定,唯有凭借听觉与感觉,大致判断敌军方位。 “咻咻——咻——” 当红莲教教兵踏入射程。 “第一队,放。”参将廉勇一声令下,利箭带着尖啸,如暗夜流星般射向教兵,瞬间,最前排的教兵纷纷中箭倒地,惨嚎声此起彼伏。但攻城的红莲教兵,也算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岂是轻易能击退之辈,他们迅速举起盾牌,相互靠拢,组成稀稀拉拉的的盾墙,继续向前推进:“杀!” 随着越来越多的红莲教教兵靠近城墙,城墙上的守军弓手们,不断瞅准时机,果断放箭。他们动作娴熟流畅,拉弓、瞄准、放箭一气呵成,在这生死一瞬尽显平日训练之功。一支支利箭仿若复仇的使者,带着凌厉的劲风射向下方,教兵们躲避不及,有的咽喉中箭,当场毙命;有的大腿中箭,惨叫着跌倒在地,被身后的同伴踩踏而过。 “咻咻咻——” 城墙下,红莲教教兵亦迅速组织起稀稀拉拉的箭雨回击,试图压制城墙上的官兵火力,纷纷扬扬朝着城墙射去。一时间,箭支穿梭往来,有的深深钉入城墙砖石,发出“笃笃”闷响;有的擦着官兵们的头盔飞过。 “不对劲啊...“刘霸天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但箭已离弦,容不得他多想。 第一批教兵已经架起云梯,开始攀爬。刘霸天紧随其后,粗糙的梯木硌得他手掌生疼。就在他爬到一半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放箭!“ 刹那间,城墙上又亮起无数火把,照得黑夜如同白昼。刘霸天惊恐地抬头,只见一排排披甲执锐的军士不知从何处冒出,手中弓弩齐发,箭矢变得更加猛烈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刘霸天身旁,王二麻子身形颤抖,他缩着脖子,手中长刀胡乱挥舞,试图给自己壮胆,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大哥,这……这咋跟说好的不一样啊!城里咋防备这么严实!莫尘那厮是不是把咱卖了!” 刘霸天此刻面色阴沉如水,他望着城墙上顽强抵抗的官兵,心中恨意滔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该死,该死,怎么可能!永平县早有准备,这是陷阱!莫尘,你这个狗东西误我!” 他的嘶吼声在混乱的战场上被喊杀声淹没,却透着无尽的怨毒与不甘。 城墙上,双方短兵相接,金属的撞击声、痛苦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令人胆寒。官兵们奋勇拼杀,手中长枪如龙,一次次刺向攀爬云梯的教兵,将他们挑落城下;教兵们则红了眼,挥舞着大刀,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哪怕同伴的鲜血溅了一脸,也毫不退缩。 城墙上的砖石被鲜血浸透,在微弱的光线下散发着诡异的暗红光芒,仿若一头受伤巨兽的眼眸,凝视着这场惨烈厮杀。 惨叫声此起彼伏,攀爬云梯的教兵如同熟透的果子般纷纷坠落。一支箭擦着刘霸天的脸颊飞过,带出一道血痕。 “大哥!“王二麻子带着几个亲兵冲过来,用盾牌护住刘霸天:“我们中计了!“ 刘霸天面色阴沉如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忽然,永平县城内,空中炸起一朵绿色的莲花。 “可恶,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刘霸天见此,差点背过气去,咬牙切齿,拳头砸在地上,指节渗出鲜血。 城门下。 滚油和沸水从城头浇下,云梯被推倒,火把点燃了教兵的衣衫。惨烈的景象让刘霸天心如刀绞,又疼不已,这些都是信任他、追随他的亲卫兄弟啊! “撤!全军撤退!“刘霸天知道,如今深夜作战,本就勉勉强强,里应外合的计策又失败了,今天大势已去,不得不下达这耻辱的命令,对方早有准备,这一波下去自己的亲卫营不知道死伤多少? 残存的教兵开始溃逃,但城墙上箭矢如雨,不断有人倒下。刘霸天在王二麻子等人的掩护下且战且退,背后是熊熊燃烧的攻城器械和哀嚎的伤员。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附蚁攻城 永平县城,城头之上。 户部侍郎刘晏,县令庄梓良,锦衣卫百户,皆是神色凝重地与守城军官张武在城楼上眺望远去。 晨曦的微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两道修长的剪影,却未能驱散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幸好我等着有准备,否则还真可能,丢城失地,让这帮红莲贼扣阴谋得逞。”巡城营张武一脸庆幸,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跨到城垛旁,粗壮的手指向那城下的尸体。 只见城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尚未清理完的贼军尸体,鲜血已干涸,凝结成暗红色的斑块,与周边的泥土、枯草混在一起,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刘晏却仿若未见这“胜利景象”,他微微仰头,四十出头的面容清瘦而坚毅,眉心处那深深的皱纹仿若一道沟壑,里面填满了无尽的忧虑: “刘霸天绝非等闲之辈,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昨夜虽侥幸胜了一场,但我观此人狡诈狠毒至极,接下来必会再出毒计,妄图破城。”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目光穿透清晨的薄雾,望向城外远处那影影绰绰、隐约可见的贼精军营地。 庄良轻咳一声,上前一步附和道:“刘大人所言极是,这刘霸天在江湖上恶名昭着,手底下的红莲贼更是心狠手辣,训练有素。昨夜那场突袭,若不是大人麾下的随行廉参将指挥有方,我等怕是难以抵挡。” 说罢,他看向廉勇,眼中满是赞许。 廉勇,抱拳道:“县令大人过奖了,末将不过是尽本分罢了。只是如今城中兵力有限,虽说昨夜打退了他们,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最多能守三日,之后怕是……”他没有把话说完,可众人都明白其中的艰难。 “按时间来推算,不出两日日,援军必到。眼下,需得加强城防,不可有丝毫懈怠。” 刘晏目光扫视一圈众人,缓缓道:“援军未到之前,城防是重中之重。庄县令,你即刻安排人手,征集城内青壮年,协助守城,加固城垣,多备礌石、滚木。张廉,二位将军,你且去清点,训练兵员、武器,重新调配防务,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传我命令,从明日起,全城实行粮食配给,官吏与百姓同等待遇,绝不可有丝毫偏袒。” 他顿了顿,又加重语气补充道:“另外,加派斥候,务必不分昼夜监视贼军动向,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来报,不得有误!” 话语掷地有声,在城楼上回荡,似给这危城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也似吹响了新一轮战斗的号角。 “是,大人!”众人齐声应道,各自领命而去。 ——————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刘霸天站在营帐外,望着东方微微泛白的天际,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昨夜精心策划的里应外和的夜袭行动彻底失败,短短一刻钟不到的功夫,伤亡了不知多少名亲信精锐,大部分人连城墙都没能摸到。 “大哥,亲卫营弟兄们伤亡统计出来了。”王二麻子一路小跑着赶来,他的脚步急切而慌乱,脸上还带着一道未干的血痕,那血痕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仿佛是这场惨败的无声控诉。 “死了一百一十七个,重伤一百三十五人,轻伤的上百。”王二麻子的声音微微颤抖,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刘霸天早已紧绷的心弦上,这可都是自己的嫡精锐亲信,死一个自己的肉疼不已。 营地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伤员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如同一把把利刃,不断地切割着众人的心。红莲带着一众巫医在营帐间穿梭忙碌,她们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手忙脚乱地处理着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血腥味混合着草药的清香气息,在晨风中肆意飘散,那股味道钻进每个人的鼻腔,让人胃里一阵翻腾。刘霸天大步穿过营地,看着那些缺胳膊少腿、痛苦挣扎的部下,心头的怒火“噌”地一下燃烧得更加旺盛,他的双拳紧握。 刘霸天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粗壮的木桩上,这一拳蕴含着他满心的愤懑与不甘,力道之大,震得帐篷簌簌作响,仿佛连这坚固的营帐都要在他的怒火下崩塌。 “该死的莫尘!枉费老子费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必定是他在城中露出了马脚,让永平县有准备,否则,永平县早已是咱的囊中之物,可恶!”他咬牙切齿地念着永平县令的名字,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能将一切化为灰烬。 营地里依旧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刘霸天大步穿过营地,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之力,看着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部下,心头怒火更甚。 “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王二麻子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问道,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惶恐与迷茫:“粮草只够维持五日,若再攻不下永平……届时平阳、河间的义军,赶到……不是又要看咱们的笑话……” 刘霸天猛地抬手打断了他,鹰隼般的眼睛眯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事已至此,如今回想起了当初那则会有新的运粮队前来的消息,也是他们故意放出来拖延时间的,可恨,如今时间紧迫,也就只能强攻了!” 他嘴角扯出一个阴冷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视死如归的疯狂与破釜沉舟的狠劲:“去把,其他各营头目叫来,如今的只有强攻了!” 不多时,各营头目匆匆赶来,他们的脸色同样凝重,带着大战失利后的疲惫与沮丧。刘霸天站在营地中央,环视众人,高声说道: “兄弟们,咱们昨夜栽了个大跟头,但咱不能就这么认怂!如今粮草见底,再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决定,午时一过,咱们倾巢而出,强攻永平县城!” 众头目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燃起熊熊斗志。虽说昨夜刚遭重创,可他们本就是刀口舔血之人,绝境之下,反倒激起了骨子里的悍勇。 “大哥说得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一彪形大汉扯着嗓子吼道,他袒露的胸膛上还缠着染血的绷带,那是昨夜留下的“勋章”。 “强攻就强攻!我就不信,那永平县能扛住咱们这一轮轮猛攻!”另一个头目也跟着附和,手中长刀狠狠往地上一戳,溅起一片尘土。 刘霸天看着群情激昂的众人,微微点头,心中却清楚这一战的艰难。他转头望向永平县城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那厚厚的城墙,看到城内,恨意愈发汹涌。 主帐内刘霸天,收回目光。 站在一张简陋的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永平县城东侧一片区域,那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已经将胜利攥在了掌心 “这里,李家村到王家庄一带,聚集了多少灾民?”刘霸天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股狠劲,在帐内嗡嗡回响。 负责斥候的孙三愣了下,他刚从外面奔波回来,脸上还带着尘土,犹豫一瞬,连忙回道:“首领,少说也有四五千人。今年大旱,这些刁民田里颗粒无收,也都等着朝廷放粮呢。” “好!”刘霸天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碗跳了起来,茶水溅出,洇湿了一角地图,他却全然不顾,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我们就在这些灾民身上做文章,县城内外的灾民,加起来也有数万,青壮怎么说也有七八千。”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首领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刘霸天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详细道出了他的毒计。 “朝廷不是自诩爱民如子吗?我们就让这些灾民打头阵,看那刘晏敢不敢向自己的百姓放箭!”他的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等守军犹豫不决时,我们的精锐混在灾民中接近城墙,一举破城!” 一头目王彪倒吸一口冷气,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嗫嚅着:“大哥,这...这会不会太...” “太什么?”刘霸天厉声打断,眼中满是不耐与凶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灾民左右都是死,不如为我们所用!” —————— 刘霸天的亲信们已经分散到,城外各个灾民聚集地。明面上他们装扮成普通流民,在人群中散布谣言,那模样、那口吻,活脱脱就是饿极了的灾民在发泄不满,暗地里威逼利诱。 “听说了吗?永平县城,城门关闭了,里堆满了朝廷的赈灾粮,前几日不过装装样子,如今那狗县令却一粒都不肯发放!” “我表哥在县衙当差,说粮仓里的米都发霉了也不给咱们吃!” “那些当兵的顿顿白米饭,还有肉吃哩!” 谣言如同瘟疫般在饥肠辘辘的灾民中蔓延。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赵老根蹲在土坡上,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怀疑的光芒。他身形佝偻,衣衫破旧,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每一道皱纹里似乎都藏着生活的艰辛。 “赵叔,您见多识广,这事靠谱不?”一个年轻后生凑过来小声问道,眼神里满是迷茫与期待。 赵老根吐掉嘴里的草根,咂咂嘴,满脸沧桑:“朝廷的事,谁说得准?但若真有粮食...”他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那里已经三天没进过一粒米了,胃里一阵抽痛,让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夜幕降临后,叛军的探子们更加活跃。他们带来了一袋袋掺了沙土的糙米,分发给最饥饿的灾民。 “吃吧,这是我们大当家可怜你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假惺惺地说,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等明天打破永平,里面的粮食随便拿!” 赵老根接过半碗稀粥,手微微发抖。他活了六十多年,经历过好几次兵荒马乱,见惯了世间冷暖、人心险恶,隐约感觉事情不对。 但看着身边饿得皮包骨的孙儿,孩子小脸蜡黄,眼睛黯淡无光,他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全喂给了孩子。 第二天拂晓,上万灾民在贼军的煽动下,开始向永平县城移动。他们中大多数是老弱妇孺,面黄肌瘦,步履蹒跚,在晨雾中仿若一群无助的幽灵。刘霸天派出的精锐则混在人群中,穿着破烂衣服,暗藏兵器。 赵老根牵着孙子走在队伍中间,心中越发不安。他注意到周围有些“灾民“虽然衣衫褴褛,但面色红润,手上也没有常年劳作的茧子。晨风吹过,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破旧单衣。 “这位大哥,看着面生啊,是哪个村的?”赵老根试探着问旁边一个壮实汉子,目光紧紧盯着对方,不放过一丝表情变化。 那汉子眼神闪烁,慌乱地避开赵老根的视线,结结巴巴道:“啊,我是王家庄的,一直在外做短工,听说家乡遭灾才赶回来的。” 赵老根不再多问,但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他看了看前方隐约可见的城墙,又回头望望身后黑压压的人群,知道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人群如涌动的潮水,裹挟着他一步步向前,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永平城头上,哨兵发现了远处移动的人群,立即敲响了警钟。“当当当”的钟声急促而响亮,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惊飞了一群栖息在城头的飞鸟。 “大人!城外有大批灾民正向城门涌来!”一名衙役急匆匆地冲到城楼下的兵营报告,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刘晏文手中的毛笔一顿,墨汁在公文上晕开一片,果然,刘霸天这是要借灾民为掩护攻城,如此一来,怕是只能坚守原计划的时日的一半了。 他快步走上城楼,只见数千上万衣衫褴褛的百姓如潮水般涌来,被红莲教的人驱赶着,最前面的已经距离城墙不足百丈。晨风吹动他们的破衣烂衫,发出“簌簌”声响,仿若末世哀歌。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聚而歼之 永平城头,面黄肌瘦的灾民。他们像被驱赶的羊群,踉跄着向城墙移动,枯瘦的手臂在空中抓挠,哀嚎声顺着晨风飘上城楼。 “大人!“张武的刀鞘撞在城砖上发出闷响:“贼人混在灾民里!“他指向几个身形健壮的“流民“,那些人虽然穿着破布,步伐却稳健有力,腰间隐约凸起兵器的形状。 闻讯赶来的其他人中,庄县令的官袍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他看见人群最前方,一个白发老者抱着孩童,每走三步就要跪下磕头,额头已经血肉模糊。“这...这如何是好?“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弓箭手准备。“刘晏的命令让不少人僵在原地。 庄县令的剑眉拧成死结:“大人,这些都是...“ 不少本地士兵们,稍显迟疑的拉满弓弦,箭镞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却无人敢放箭。那些蹒跚前行的分明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其中还有许多妇孺,孩子的哭声隐隐传来,揪着每个人的心。 县令他何尝不明白士兵们的犹豫。作为父母官,向自己治下的百姓放箭,这将是何等罪孽?但若不放箭,城池危矣!城破之后,百姓又将遭受怎样的屠戮?他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仿若被放在烈火上炙烤。 “本官数到三。“刘晏解下腰间长剑,阳光下翡翠折射出冷光,“一...“ 京都士兵,在城墙垛口探出数百张强弓,绷紧的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箭簇寒光在灾民眼中闪烁,人群开始骚动。 几个真正的红莲教徒趁机推搡前排老弱:“冲啊!狗官要放箭了!“ “二...“ 赵老根突然甩开孙子的手,枯树般的手臂张开,挡在最前面。他破烂的衣襟被风吹开,露出根根分明的肋骨。“官爷!我们都是良民啊!“嘶哑的喊声像钝刀割过所有人的耳膜。 刘晏一言不发,他看到贼人已经摸到距离城门一百五十步。 “注意甄别,放!“ 箭雨破空的尖啸声中,赵老根闭眼抱紧孙子。预想中的剧痛没有来临,他听见身后传来惨叫。睁眼时,只见三十步外倒着十几具尸体——全是青壮汉子,其中就有那个自称王家庄的“灾民“,以及几名倒霉的灾民。 “继续放箭!“刘晏的声音像淬了冰:“专射腰杆挺直者!“ “咻咻咻——” 城墙上的本县弓箭手们闻令,再度拉弓搭箭,箭雨呼啸着向城下倾泻。灾民们惊恐万分,哭喊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守城将士的心。但此刻,形势危急,容不得半分心软,稍有不慎,城池沦陷,所有人都将性命不保。 这次箭矢钉入人群,却像长了眼睛般避开老弱。有个妇人吓得跌坐在地,箭簇擦着她发髻飞过,将身后摸刀的大汉喉咙洞穿。附近灾民们终于发现规律,纷纷趴倒在地,把那些不肯弯腰的“同伴“暴露出来。 “放箭!“ 参将廉勇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在城墙上空。随着他手臂重重挥下,又一轮黑羽箭矢呼啸而出,在灾民头顶划出死亡的弧线。 “嗖——嗖——“ 箭矢钉入人体的声音接连响起,后方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恐的尖叫撕裂了沉闷的空气。 “官兵真的射箭了!“ “快跑啊!他们要杀人了!“ 灾民们见到官兵真的射箭,瞬间炸开了锅,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们如惊弓之鸟般向左右两边慌乱躲避,四处狂奔。一时间,哭喊声、惊叫声交织在一起,晨雾被这阵喧闹搅得支离破碎。老弱妇孺们脚步踉跄,相互拉扯着,跌倒又爬起,只想逃离这夺命的箭雨范围。 混在人群中的红莲教兵见势不妙,凶相毕露。他们挥舞着手中利刃,砍杀那些,试图逃跑的灾民。 “都给我往前冲!不冲就死!”一个满脸横肉的红莲教徒嘶吼着,手中长刀狠狠劈下,一名老者应声倒地,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脚下干裂的土地。 他们妄图驱赶人群往城墙门方向挤压,好制造混乱、趁乱攻城,可毕竟他们人数太少,在这如潮水般奔涌四散的灾民潮中,不过是几叶扁舟,难以掀起能对过多灾民进行有效围困驱赶,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们不断四散而逃。 混乱中,真正的杀机已然逼近。城墙根传来“咔咔“异响,十多架,简易云梯突然从人堆里竖起,包铁的木钩狠狠咬住垛口。 “滚油!“廉参将的吼声炸响在城头。 守军抬来的却不是热油,而是粪水混着石灰。恶臭的液体浇下时,攀爬的贼军发出非人惨叫。有人抓挠着被腐蚀手臂摔下云梯,将下面督战的红莲教小头目砸死。 “该死,这箭怎么射的那么准!” 后方,刘霸天见此情况,面色微微阴沉,又懊恼,眼中的恼怒仿若即将喷发的火山。这一切似乎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本以为这些“贱民”会不顾一切地冲向城去,成为他攻城的炮灰,如今却是向两边散开,仿若一盘散沙。 “哼,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不到饿死那一刻,都不敢拼命!”他冷哼一声,满是鄙夷与愤恨,随即只能下令,让自己麾下的一营主帅,率主力,强攻城门。 一营主帅得令,挥舞着手中长刀,声嘶力竭地呼喊:“弟兄们,给我冲!攻破永平城,金银财宝、美酒佳肴应有尽有!” “冲啊,杀!” 麾下上千士兵们仿若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嗷嗷叫着向前冲去。他们扛着云梯,推着简易的攻城车,如土色的潮水般涌向城墙。 城墙上,参将廉勇见状,立刻调整部署:“长枪兵,守住垛口,专挑攀爬云梯者刺!弓弩手,火力压制,别让他们靠近城门!” 将士们齐声应和,迅速各就各位。长枪兵们挺起长枪,枪尖寒光闪烁,如林而立;弓弩手们,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向城下倾洒。 然而,红莲教徒与刘霸天的军队,相比城内大大半守军,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用盾牌组成盾阵,抵御箭雨,一步步艰难地向前推进。 庄县令此时也没闲着,下了城墙,他组织城内的百姓搬运石块、木料,加固城门与城墙。妇孺们则忙着烧水、做饭,为守城将士们提供后勤保障。一时间,永平城内忙忙碌碌,却秩序井然,所有人都为了保卫家园齐心协力。 城下,战事愈发激烈。一名红莲教徒身手矫健,借着战友的掩护,竟爬上了云梯,眼看就要跃上城头。关键时刻,张武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大刀狠狠劈下,直接将那人砍落城下。可还没等众人喘口气,又有更多的敌人涌上云梯。 “咚咚——咚——“ 红莲教一营,副将张猛紧了紧手中开山钺,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已经能嗅到血腥味——昨日试探性进攻留下的尸体还堆积在关下。 “先登城楼者,赏百金。!“ 教兵们仿佛从幽冥中杀出的鬼兵。张猛亲自率领一百死士冲在最前,他们扛着新制的云梯,靴子踏过泥泞的土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放箭!”,“顶住!” 关墙上突然传来一声声厉喝。紧接着便是箭矢破空的尖啸,箭雨变得稀疏而散乱,一支流箭擦着张猛的铁盔飞过,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举盾!继续冲!“ 张猛将包铁木盾举过头顶,箭矢“笃笃“地钉在盾面上。身后传来几声惨叫,有人中箭倒地,但队伍没有停下,他们像一把尖刀,直插关墙脚下。 “滚木!快放滚木!“ 粗大的圆木裹着铁钉从城头滚落,砸在云梯上发出可怕的断裂声。张猛看到左侧一架云梯被砸断,上面的士兵如熟透的果子般纷纷坠落。但他所在的云梯侥幸躲过,已经稳稳搭上雉堞。 “跟我上!“ 张猛将开山钺咬在口中,双手攀住湿滑的云梯,上方传来守军的喊叫,接着是滚烫的金汁倾泻而下。惨叫声中,两名攀登者坠落,但张猛用盾牌挡住大部分热油,只有几滴溅在臂甲上,烫出几个白烟。 当他的铁靴终于踏上城墙垛口时,迎面刺来三杆长枪。张猛暴喝一声,开山钺横扫,精铁打造的斧刃将枪杆齐齐斩断。守军惊愕的瞬间,他已经跃上城墙,盾牌猛击,将最近的一名守军撞得口吐鲜血跌下城去。 “上城了!“ 张猛如猛虎入羊群,开山钺每一次挥舞都带起血花。这把祖传兵器重二十八斤,在他手中却轻若灯草。一名守军什长举刀来挡,连人带刀被劈成两半,内脏洒了一地。 “不要乱!“ 一声雷霆般的怒吼从城楼方向传来。张猛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披战甲的将领大步而来,廉勇手中大刀寒光凛凛。他头盔上的红缨在雾中如一团跳动的火焰,所过之处,溃散的守军纷纷重整队形。 “杀!“张猛一脚踢开面前濒死的守军,开山钺斜指地面,血顺着斧刃滴落。 两人同时冲向对方。张猛开山钺当头劈下,廉勇不闪不避,大刀自下而上撩起。“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两人各退三步。张猛虎口发麻,心中暗惊对方臂力,廉勇眼中也闪过讶色,他这把百炼大刀竟被砍出个米粒大的缺口。 “好兵器!“廉勇大喝,刀势一变,如狂风暴雨般攻来。张猛以开山钺格挡,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两名猛将战作一团,招式越来越快,最后只见刀光斧影,难分彼此。 张猛一个侧身,开山钺突然变招,由劈变扫,直取黄雄腰部。急退,斧刃堪堪划开腹甲,在内衬皮甲上留下一道白痕。不等廉勇喘息,张猛踏步上前,开山钺如泰山压顶般劈下。廉勇横刀硬接,膝盖一弯险些跪倒。 “将军小心!“ 一支冷箭突然从侧面射来,张猛急忙偏头,箭矢擦着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就这分神的刹那,廉勇抓住机会,大刀横扫张猛下盘。张猛纵身跃起,却见其刀势突变,由扫变刺,直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张猛身体后仰,大刀擦着鼻尖掠过。他顺势一个后翻,开山钺借旋转之力横扫,逼退廉勇。两人再次拉开距离,胸膛剧烈起伏。 “背后放冷箭,算什么好汉!“张猛吐出一口血沫。 廉勇冷笑,这人的力气似乎大的有些不对劲:“战场厮杀,生死各安天命。“他忽然暴起,大刀化作一道白光。张猛举斧相迎,却发现这是虚招——廉勇至半途突然变向,改劈为撩,直取张猛握斧的右手! “嗤“的一声,斧柄被削去一块木屑。张猛右手小指齐根而断,鲜血喷涌。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多年江湖历练让他本能地反击。开山钺脱手飞出,旋转着斩向廉勇面门。 廉勇没料到这招,仓促间只来得及偏头躲避。斧刃擦过头盔,将红缨连同一块头皮削飞。黄雄痛吼一声。 张猛趁机捡起开山钺,背后突然劲风袭来。他勉强侧身,一杆长枪刺入肩胛,枪尖从锁骨处透出。张猛怒吼一声,反手一斧将偷袭的军士的长枪斩断,但自己也跪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溢出。 又一名红莲教头目如蛮牛般冲进敌阵,狼牙棒所到之处,守军如麦秆般倒下。他冲到张猛身边,一棒砸飞两名企图补刀的守军。 “还行吧?“李虎喘着粗气问。 张猛咬牙折断肩头的枪杆,撑着开山钺站起来:“死不了!“ 廉勇已被亲兵拉起,两军在主城墙展开拉锯,城上城下尸体不断堆积。 “鸣金收兵。“张猛看着越来越多的守军援兵,不甘地下令。 退兵的铜锣声响起,红莲教教兵如潮水般退去。 ———————— 永平县城,十余里外。 春寒料峭,本应是万物复苏、生机盎然之际,岂料天下大旱,颗粒无收,狂风呼啸,猎猎战旗于风中翻卷。 彼时,廖化正率军班师回朝,途中突然接到锦衣卫加急传送而来的紧急情报,得知红莲教起兵谋反,且已向永平县青云府发出求援信号。事态紧急,廖化当即率领麾下精锐骑兵,转道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赴青云府边界。 廖化身着玄铁重铠,坚如磐石,外披猩红战袍,猎猎而动,腰间所悬那柄环首刀,寒光凛冽,仿若能划破这凝重的空气。他年近三旬,面容冷峻坚毅,双眸犹如闪电,锐利逼人,身形挺拔如苍松翠柏,久经沙场的威严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令周围之人敬畏有加。 中军大帐之外,数十名亲卫甲士身姿笔挺,手按佩刀,目光坚毅似炬,不敢有半分松懈。他们守护着营帐,如同一座座屹立不倒的铁塔。 大营四周,拒马森严林立,箭楼高耸入云,一队队燕军锐士身披重甲、手执利刃,往来穿梭,严密地巡视着每一寸土地,整个营地戒备到了极致。 帐内,诸将早已齐聚。一众将领分于两侧,个个顶盔贯甲,神色庄重肃穆,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廖化大步流星地踏入帐中,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似踏在众将的心间。众将见状,齐声抱拳,高呼:“参见将军!”声音洪亮,在营帐内久久回荡。 廖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而后径直走向沙盘。他的目光紧锁在沙盘之上红莲教盘踞的行阳、临漳、河间一带,眼神愈发冷峻。 “那红莲教妖人,蛊惑无知百姓,聚众为乱,四处攻占府县,劫掠官仓,行径恶劣至极。若不迅速剿灭,必成燎原之势,后患无穷!”廖化的声音低沉雄浑,却字字掷地有声,如洪钟大吕,在帐内回响。 众将闻言,皆屏息敛息,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等待着军令的下达。 廖化骤然拔刀,那一瞬间,刀光闪耀,锋芒毕露。刀锋直直指向沙盘上的永平县,他厉声喝道: “据锦衣卫情报所示,行阳、临漳、河间三地的红莲教匪众,加上永平四方红莲教匪首,明日便能齐聚永平县城之下,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妄图侵入青云府,烧杀抢掠。” “即刻传我将令,明日寅时,全军造饭,卯时准时出兵。此次出征,定要将这群贼寇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末将遵命!”众将齐声应诺,声如雷霆,震得营帐都微微颤抖。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侵烈 翌日,永平城下。 行阳、临漳、河间,永平四方红莲教头目如期会兵,漫山遍野的营帐绵延数里,旗下喽啰来来往往,喧嚣嘈杂,粗略估算,兵力已然过万。 营帐之内,气氛却如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各方头头齐聚于此,本就因利益纷争面和心不和,如今面对刘霸天久久未能攻陷永平城,更是满腹牢骚,少不了冷嘲热讽。 “刘霸天,你平日里吹嘘自己麾下儿郎如何勇猛,这永平城不过弹丸之地,怎么打了这几日,连个城门都没攻破?莫不是故意保存实力,想让咱们兄弟当炮灰?”身形矮胖、满脸横肉的行阳头目王曲泰率先发难,一双三角眼里满是猜忌与不满,说话间,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震得杯盏乱晃。 “就是,我看你是中看不中用,白白浪费咱们这几日的粮草补给,再拖下去,燕军援兵一到,大家都得玩完!”河间头目赵二虎也跟着起哄,他身形精瘦,却透着一股阴鸷劲儿,此刻双手抱胸,斜睨着刘霸天,嘴里的话像淬了毒一般。 刘霸天听得这话,顿时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手按腰间大刀,怒目而视:“你俩少在这儿放屁!这永平,可不是你们那乡下的三地可比,相比来说,永平城两面环山,怎么说也是青云府边界的一大县城,城城高墙厚,守军又拼死抵抗,哪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更何况,城里还来了许多该死的锦衣卫,坏了找里应外合的计划,有这闲工夫嚼舌根,不如想想怎么出份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不休,眼看就要动起手来。就在这时,红莲教坛主冷哼一声,那声音仿若一道冰棱,瞬间穿透嘈杂,让帐内为之一静。 “都给我住嘴!”坛主万毅峰目光如炬,冷冷扫过众人:“如今大敌当前,燕军随时可能杀到,咱们却在这里内讧,是想自寻死路吗?当务之急是尽快攻破永平城,其他事容后再议。若是城破不了,大家都得人头落地,什么金银财宝、荣华富贵,全是泡影!” 众人被这一喝,都讪讪地闭了嘴,只是脸上仍带着不服气。 万毅峰见众人安静下来,神色稍缓,他踱步在营帐之中,手指轻轻叩击着腰间的佩剑,沉吟片刻后说道:“刘霸天,你且详细说说这几日攻城的情况,城中锦衣卫究竟有多少人,又是如何坏了咱们的计划,事无巨细,莫要遗漏。” 刘霸天微微抱拳,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坛主,这几日我军日夜攻城,可那永平城的守军似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顽强得很。据探子来报,锦衣卫人数虽不过百余,但皆是训练有素之辈,我们的计划,短短几日就被锦衣卫识破,将我们多年培养和潜伏的人手斩杀殆尽……属下以为,南楚暗夜司那边,当初京都事变后,被连根拔起,如今咱们估计也是如此,确实显得有些诡异,要么就是内鬼……” 众人听闻,面面相觑,神色凝重。曲泰皱着眉头,嘟囔道:“这锦衣卫果然棘手。” 万毅峰目光如炬,冷冷扫过众人,见众人虽不再言语,可脸上的不服气仍清晰可见,他心中怒火更盛,猛地一拍桌案,桌上的茶碗都跟着跳了一跳。 “事已至此,咱们红莲教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如今燕军援兵转瞬即至,若咱们还不齐心协力拿下永平城,等来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万毅峰的声音冷硬如铁,在营帐中嗡嗡回响,众人皆不自觉地挺直了脊梁。 “从即刻起,都给我收起那些小心思,别再惦记着自己那点儿私利。咱们必须团结一致,方能有一线生机。”说着,他站起身来,大步走到营帐中央,一把扯开地图,手指重重地戳在永平城的位置上。 万毅峰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眼神中的威压让人心惊,“整军,准备强攻!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若有谁敢三心二意、不团结,甚至拖后腿,休怪我万毅峰不讲情面,必严惩不贷!我红莲教的规矩,你们心里都清楚,莫要心存侥幸,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众人听得这话,心中一凛,皆知坛主向来说到做到,当下纷纷起身,抱拳领命:“谨遵坛主令!” 随后鱼贯而出,营帐外顿时响起一片整军的喧闹之声,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 午时,整军完毕。 永平城,肃杀之气弥漫。 红莲教教兵如一片涌动的红色浪潮,漫山遍野地铺陈在城外,粗略估算,人数已然过万,大军从品字型展开。他们身着各异却统一染成暗红色的服饰,手中的兵器在微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一群即将择人而噬的恶狼。 “擂鼓!进攻!”红莲教坛主万毅峰昂然立于阵前,他身形高大矫健,一袭黑袍随风鼓动,腰间的佩剑在雾气中闪烁着森寒光芒,手中紧握着的马鞭,鞭梢在空中划过,更衬出他的冷峻威严。 随着他一声令下,阵后的牛皮大鼓被重重擂响,沉闷的鼓声仿若阵阵惊雷,响彻城郊,震得人耳鼓生疼,也瞬间点燃了教兵们心中的汹汹战意。 “红莲降世,净火焚天!“上万教众齐声呐喊,声震四野。 战鼓擂响,如雷鸣般滚过大地。第一波三千教众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如潮水般涌向城墙。 永平城地势险要,城门紧闭。 城上的守军早已严阵以待,密密麻麻的人头在城垛后攒动,他们身着精良的铠甲,手中的长枪、大刀等兵器整齐划一。 万千教兵中,抽调的最精锐的三千精锐教兵向前推进。 “放箭!”城墙下一声声高声呼喊,声音穿透空气,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传令教兵耳中。 刹那间,红莲教,后阵中的弓弩手们迅速行动起来,弯弓搭箭,一排排利箭仿若一群被激怒的蜂群,带着死亡的呼啸,向着永平城疾射而去。 丄千张弓弦同时震颤的嗡鸣撕裂了空气。黑压压的箭矢腾空而起,在空气中划出死亡的弧线。城墙上立刻响起一片惨叫,守军的盾牌上瞬间插满了箭矢,如同长满尖刺的刺猬。 “杀!“ 城墙下又一波箭。这次不少箭头上绑着浸油的麻布,在空中就被点燃,化作漫天火雨。城墙上的木质防御工事开始燃烧,黑烟滚滚升起。 尖锐的破空声,紧接着便是箭雨撞击城墙、盾牌的噼里啪啦声响。城墙上,守军们匆忙举起盾牌抵挡,可仍有不少人中箭惨叫,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冰冷的城砖上,绽放出一朵朵惨烈的血花,在晨雾中显得格外刺目。 守军统领廉勇站在城楼高处,望着下方如蝼蚁般涌来的红莲教教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紧握着的长枪枪杆,已被汗水浸湿。 他大声嘶吼道:“稳住,稳住,不要慌,援军将至,给我狠狠地反击,弓箭手放箭,倒油……” 数十口大铁锅被推到城墙边缘,滚烫的热油倾泻而下。惨叫声立刻从盾阵中爆发出来,即使隔着盾牌,沸腾的热油仍从缝隙中渗入,烫得教兵们皮开肉绽。 “点火!“ 火箭如雨点般射向油渍斑斑的盾阵。火焰轰然腾起,将其吞没。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又有十多架云梯被搭上城墙。每架云梯都需要二十名壮汉才能抬动,顶端装有铁钩,一旦搭上城墙便极难推倒。 城墙下刘猛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握紧手中的砍刀。他是刘霸天麾下,近卫前锋营幸存下来的老兵,右臂上还留着一道被热油烫出的狰狞水泡。“弟兄们,跟我上!“ 他大吼一声,率先爬上云梯。 城墙上,巡城营统领张武,见状立即调集弓箭手。“瞄准云梯!别让他们上来!“ 箭矢如雨般倾泻而下。刘猛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但他咬牙坚持,终于攀上了云梯。滚烫的金属梯级烙得他手掌滋滋作响,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味向上攀爬。 “滚石!“张武厉声喝道。 磨盘大的石块从城垛间滚落,砸在云梯上。刘猛感到整个梯子剧烈震动,听到下方传来同伴的惨叫。他抬头望去,距离城墙顶端只剩不到三丈。 一块石头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刘猛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继续向上攀爬。 “杀啊!为了红莲圣教!“ 终于,他的手指够到了城墙边缘。一名守军举刀砍来,刘猛侧身避过,反手一刀捅进对方腹部。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一波又一波的红莲教士兵登上城墙,与守军展开惨烈的白刃战。刀光剑影中,不断有人倒下,鲜血在青石板上汇聚成小溪,顺着城墙的排水孔流下,将城砖染成暗红色。 红莲教后方军阵中。 万毅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转头对身旁的传令兵道:“传令敢死营,随时准备突击,破城!“ 城墙上的张武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狗娘养的红莲贼!“他怒吼着:“顶住,都给我顶住!“ 永平城墙上守军,面对着连绵不绝的攻势利,强忍着疲惫,在箭雨中不断反击,一边朝着红莲教阵中砸落。一块巨石轰然砸在红莲教的前排,数名教兵瞬间被砸成肉酱,鲜血与肉块飞溅开来,周围的教兵们脸上溅满了同伴的鲜血,却无人退缩,眼中的杀意愈发浓烈。 红莲教的一轮又一轮的冲锋受阻,万毅峰却面不改色,他深知永平城,能顶住第一轮未必顶得住第二轮,第三,第四……如今自己手握上万大军,就是耗就能把他们耗死。 他调转马头,巡视着身后的大军,高声喊道:“我红莲教勇士,岂惧这小小城池!今日之战,关乎教运,唯有奋勇向前,方能得胜!” “苍天已死,红莲降世,当救苍生!” “苍天已死,红莲降世,当救苍生!” “苍天已死,红莲降世,当救苍生!” 红莲教后方军阵中一声声呐喊,直冲云霄。 永平城上,廉勇见红莲教如此阵仗,心中亦是一凛,这红莲教果然善于蛊惑人心,见越来越多的云梯搭上城墙,大声下令:“再倒油!点火!” 一桶桶滚烫的热油被倾倒在城墙下,紧接着便是火箭如雨般射下。一时间,云梯下燃起熊熊大火,红莲教士兵们被烈火包围,不少人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但红莲教并未因此退缩,他们不顾生死,继续攀爬云梯。一名叫刘二的红莲教小卒,满脸黑灰,身上多处被烧伤,却紧紧咬着牙,一步步向着城墙上爬去。他的双手被烫得皮开肉绽,却浑然味觉痛感,每抓住一个梯阶,都留下一个血手印。 “至圣教兄弟们,冲啊!拿下永平城,为我红莲圣教扬威!”刘二嘶声喊道,眼睛血红,他的讲话声激励着周围的同伴。在他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红莲教士兵成功爬上城墙,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近身肉搏。 城墙上,刀光剑影闪烁,双方士兵扭打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红莲教士兵们凭借着顽强的狂热信仰,逐渐在城墙上站稳脚跟,他们背靠背,相互掩护,一步步向着两边推进。 廉勇见势不妙,调集了城中的预备队,向着红莲教发起了疯狂的反扑。这群预备队皆是守军的精锐,他们手持利刃,如饿狼扑食般冲向红莲教。一时间,城墙上的战局再度陷入胶着,双方你来我往,不断有人倒下,又有新的个体补上,鲜血将城墙浸染得一片通红。 万毅峰在城下见状,敌军快撑不住了,他深知此时若不能一鼓作气拿下永平城,待守军缓过神来,红莲教又将陷入苦战。思索片刻,他果断下令:“赶死营,给我冲锋!” “稳住!给我顶住!”巡城营统领张武,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但守军的士气已大受打击,伤亡过半,防线开始出现松动。 红莲教趁势发动更猛烈的冲锋,赶死营士兵们如潮水般涌上城墙,将守军一步步逼退,赶死营,从一处守军薄弱的城墙缺口处杀了进去,随着缺口不断扩大,永平城摇摇欲坠。 —————— “擂鼓!全军压上!“ 永平城外,红莲教大军阵,红莲教坛主万毅峰面露喜色,骑在一匹黑马上望着城头春天的火光,狞笑道:“弟兄们,破城之后,金银财宝任取,女人任玩!给我……“ —————— “呜——呜——” 其话音未落,一声声雄壮浑厚的军号声,从四方旷野丘陵中,悠悠传来。 极目远眺,只见地平线上,数千铁骑仿若点点跳动的火焰,如辽源之火,由点到面,由线到体,自远方徐徐浮现,继而连绵成片,气势冲天。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如火 残阳似血,洒在永平城古老斑驳的城墙上,将那砖石间渗透的血迹映照得愈发殷红。 “顶住!给我狠狠地打!”张武嘶吼着,声嘶力竭,眼眶欲裂。他身旁的士兵们早已杀红了眼,汗水、血水混着尘土在脸上凝结成一道道可怖的沟壑。 城墙之下,万毅峰傲然而立,身旁的大旗在风中烈烈作响,上书“红莲”二字,透着一股张狂与霸道。他看着教众们逐渐在城墙上撕开一道道口子,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永平城被他踩在脚下,成为红莲教宣扬威名的又一基石 万毅峰立于红莲教大军阵前,望着己方如蚁群般攀附在城墙的教众,心中涌起一股混杂着狂热与焦虑的复杂情绪。城墙上,巡城营统领张武双眼布满血丝,嘶吼着指挥守军,每一道命令都裹挟着决绝,滚油、火箭、滚石如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城下的生命,可红莲教众仗着人多势众,依旧如汹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防线。 “将军,城墙快守不住了!”一小卒踉跄奔至张武身前,脸上的惊恐被硝烟熏染得扭曲。 许多的红莲教兵从城墙缺口杀了进来,守军与之短兵相接,白刃闪烁,惨叫连连,缺口处似一张通往地狱的大门,不断吞噬着鲜活的生命,城防摇摇欲坠。 ———— “呜——呜——“ 雄浑的军号声穿透战场喧嚣,从四面八方传来。万毅峰正要下达总攻命令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猛地转头望向声音来源,瞳孔骤然收缩。 地平线上,数千铁骑如跳动的火焰般浮现。初时只是零星红点,转瞬间便连成一片,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金属光泽。 远空忽闻闷雷轰鸣,隐隐有地动山摇之势。万毅峰脸色骤变,举目远眺,只见天边扬起漫天尘土,仿若沙暴来袭。待那尘雾渐近,燕国的六千精锐铁骑赫然映入眼帘,三千红甲骑兵在前,三千百战穿甲骑兵在后,如钢铁洪流滚滚奔涌。 从高空俯瞰,骑兵队伍分为鲜明的两色——前排三千红甲骑兵如同燃烧的烈火,后排三千银甲骑兵则似冰冷的雪原,红白交织,形成令人胆寒的死亡浪潮。 这支铁骑队伍恰似红白色的深冷火焰,奔腾间带着焚毁一切的气势,又如海啸翻涌,高高涌起、迅猛落下,要将眼前一切彻底碾碎。 “燕军援兵!“红莲教大军军阵高台之上。万毅峰,骑着高头大马,失声叫道,声音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他迅速估算着对方兵力,心脏如擂鼓般剧烈跳动。六千精锐骑兵,这足以碾压整个战局,我怎么可能他们来的这么快?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潜伏在侧的? 城墙上,浑身是血的廉勇也听到了这号角声。他抬头望去,当看清那面迎风招展的玄色龙旗时,面色狂喜,激动的有些颤抖:“是朝廷的援军!弟兄们,坚持住!“他嘶哑着嗓子喊道,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城墙上的红莲教阵中顿时骚动起来。正在攀爬云梯的教兵们纷纷回头张望,攻势为之一滞。刘二刚爬上城墙缺口,闻声回头,面色瞬间惨白,只见远方烟尘滚滚,那红白相间的骑兵洪流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大地都在马蹄下颤抖。 “不要慌!“万毅峰厉声喝道,面色嘴唇微微泛白:王泰,带你的人守住左翼!赵二虎,右翼交给你!“ 两位头目匆忙领命而去,眼神闪烁不停,但万毅峰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垂死挣扎。他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骑兵洪流,手指不自觉地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浑然不觉。 ———— 万毅峰试图重新组织防线,他挥舞着长刀,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调集身边的精锐护卫,妄图在混乱中撑起一道屏障,抵挡燕军铁骑的锋芒。 “都给我稳住!迎击燕军,后退者死!”他的吼声在喧嚣的战场上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列阵!迎敌!”红莲教各翼,符祝将校奔走慌乱地大喊,但此时红莲教兵们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住,阵脚大乱。 —————— 最前排的一些年轻稚嫩的红莲教士兵,他们本就是被裹挟进这乱世纷争的灾民,何曾见过这般排山倒海的阵仗。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那越来越近的钢铁洪流,瞬间压垮了他们脆弱的心理防线。 其中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眼圆睁,眼球似要凸出眼眶,嘴唇哆哆嗦嗦,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紧接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就此昏厥过去。 旁边不远处,一位而立之年的教徒,手中还紧握着长刀,可整个人却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木雕泥塑般立在原地。 他目光空洞,死死地盯着前方,对周围同伴的呼喊、惨叫充耳不闻,脑海里一片混沌,往昔学过的那些教义、练过的拳脚功夫,此刻全然抛诸脑后,只剩这具躯壳在原地,不知所措,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梦魇,无法自拔。 “啊!快跑啊!”歇斯底里的呼喊声从人群中爆发出来。发出这喊声的教徒,五官因惊恐而扭曲变形,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混着尘土在脸上肆意横流,他挥舞着双臂,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全然不顾形象,只想宣泄内心那如决堤洪水般的恐惧,似乎这样便能驱散眼前的噩梦。 周围的人被他这一喊,更是乱了心神,恐慌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再看另一处,有几个教徒相互依靠着,双腿却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牙齿也“咯咯”作响。他们试图握紧手中的武器,给彼此一些勇气,可那颤抖的双手却不听使唤,武器几次差点脱手。 每一次马蹄声的逼近,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他们心上,让他们的颤抖愈发剧烈,身体摇摇欲坠。 而在队伍的边缘,几个胆小怕事之徒,早已被恐惧彻底吞噬了心智。他们连回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丢盔弃甲,转身拼命朝后跑去,全然不顾身后是己方的阵地,混乱中撞倒了不少同伴,引发更大的骚乱。他们只想逃离这可怕的修罗场,跑得越远越好,仿佛身后有恶鬼索命一般。 但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也有少数几人,尽管脸色同样苍白,双手也微微颤抖,却强自镇定下来。他们深知此刻若不奋起反抗,唯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们大声呼喊着,试图重新聚拢起慌乱的众人,组织起一道薄弱的防线,哪怕这防线在骑兵的冲击下可能瞬间土崩瓦解,但他们眼神中仍透着一丝决绝,在绝境中寻一丝生机。 —————— 燕军铁骑转瞬即至,在战场中不断列阵,动作整齐划一,仿若一人,金属铠甲碰撞,发出冷峻的鸣响。随着一声悠长雄浑的号角划破长空,燕军攻势如疾风骤雨般展开。 后军的三千百战穿甲军甲骑兵,反手取下虎头弩机,动作娴熟流畅,刹那间,“嗖——““嗖——““嗖——““咻咻咻”,清空箭矢,刹那间万箭齐发。箭雨呼啸着冲向红莲教大军,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箭矢破空的尖啸声撕裂长空,组成的死亡之云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向着红莲教后阵倾泻而下。 教众兵们惊恐地抬头,眼中映出那漫天箭镞的寒芒,慌乱躲避,却无处可藏。箭镞入肉的噗噗声不绝于耳,成片的教众如被割倒的稻草般倒下,惨嚎声此起彼伏,战场瞬间被血腥与恐惧填满。 前排的三千红甲骑兵趁势而动,平端起锋利长枪,枪尖在余晖下闪烁着森冷光芒,仿若暗夜繁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他们如汹涌怒潮,向着红莲教阵中猛扑过去。 城墙上呆滞的刘二被一名守军砍倒,从城头上坠下,头朝下,鲜血瞬间模糊了双眼,只见天空突好似在翻转,——那乌云,是红色的。 “举盾!“红莲教各级将校,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却如尘埃般渺小。 一波波箭雨落下,红莲教后阵顿时成了人间地狱。箭矢穿透衣甲、钉入肉体,带起一片血雾。许多教兵眼睁睁看着身旁的同伴被一支箭贯穿咽喉,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万毅峰挥剑格挡开几支流矢,但坐骑却被一箭射中眼睛,战马痛苦地人立而起,将他重重摔在地上。他狼狈地爬起,头盔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披头散发,全无先前的威风。 “杀——” 数千红甲骑兵们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冲入红莲教阵中。长枪平举,瞬间化作一片致命的枪林,所过之处,红莲教众如同脆弱的稻草人般被轻易挑飞。人体被洞穿的闷响、骨骼断裂的脆声、濒死者的惨叫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血腥的死亡乐章。 “凿穿他们!“将领们大喝一声,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如同死神的宣告,骑兵如利剑般插入敌军阵中。他们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无人能挡。红莲教的阵型被撕得支离破碎,士兵们哭喊着四散逃窜,却被紧随其后的马蹄踏成肉泥。 有的教众试图用手中简陋的武器抵挡,可那在燕军精良的长枪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枪尖刺入皮肉,带出一蓬蓬血雾,瞬间染红了这片土地。骑兵们的冲锋速度极快,如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所到之处,红莲教众被硬生生地撕开一道道巨大的口子,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红甲汉骑兵都尉赵风,身姿矫健如猎豹,座下战马仿若蛟龙出海,四蹄生风。他紧握着长枪,目光锁定前方一群妄图组织抵抗的红莲教头目,大吼一声,率先冲入敌阵。长枪如龙,瞬间贯穿一名头目胸膛,鲜血飞溅,染红了枪杆。 他用力一甩,将尸体挑飞,砸向旁边的教众,引得一阵惊呼。身旁的骑兵们见状,士气大振,齐声呐喊,跟着都尉如利刃般切入敌阵深处。 红莲教众虽人多,可在这如般迅速、如山岳般沉重的铁骑冲击下,根本无力招架。长枪所到之处,血肉横飞,肢体破碎,教众们被挑得东倒西歪,阵型大乱。有人惊恐地丢掉武器,转身欲逃,却被身后的人潮踩踏,哭喊声、求救声交织一片,全军彻底崩溃。 然而,燕军铁骑的冲击势不可挡。一名红甲骑兵冲入一群教兵中间,长枪飞舞,眨眼间放倒数人,却被的一名红莲教高手掷出飞刀,击中肩胛。 战马受惊长嘶,骑兵却忍痛勒紧缰绳,反手一枪将那高手挑落马下,继续向前冲锋,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淌下,滴落在尘土中,洇出一朵朵血花。 此时,永平城守军目睹燕军如此威猛,原本低迷的士气仿若被注入强心针,瞬间高涨。 张武趁机高呼:“兄弟们,燕军援军到了,随我杀出去,保卫永平!”守军们呐喊着,打开城门,如猛虎出闸,冲向红莲教残军。 —————— 望台下方,万毅峰在亲兵护卫下勉强组织起一道防线,但面对红甲骑兵的冲锋,这道防线如纸糊般脆弱。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训练的亲兵被长枪刺穿,被战马撞飞,被马刀斩首。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坛主,挡不住了!快撤吧!“一名亲兵拉着他的胳膊喊道。 万毅峰猛地甩开亲兵的手,眼中满是疯狂:“不!我不能退!红莲大业不能毁在我手里!” 在这千军万马奔腾、喊杀声震天的混乱军阵之中,廖化率领着身边一众亲卫骑兵,如汹涌怒潮般奋勇向前。 廖化目光如炬,穿透层层硝烟与敌阵,死死锁定远处望台上的万毅峰。那万毅峰此刻虽强装镇定,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的慌张。 廖化嘴角勾起一抹冷峻弧度,猛地一勒缰绳,那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激昂长嘶。就在战马前蹄落下瞬间,廖化借着这股劲道,从马背上矫健起身,刹那间,他周身气势仿若实质化般轰然爆发,一股无形威压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飒——”伴随着一声破风尖啸,廖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向着望台上的万毅峰爆射而去。他手中长枪在空中抡出一道银弧,枪尖闪烁的寒芒恰似夜空流星,耀眼夺目,恰似“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望台下,万毅峰的亲卫们见状大惊失色,为首的队长声嘶力竭高呼:“保护坛主!” 众人迅速集结,眨眼间在万毅峰身前架起一排紧密的盾阵。厚实的盾牌相互倚靠,宛如铜墙铁壁。然而,廖化来势汹汹,携着千钧之力与一往无前的气势。那寒芒转瞬即至,狠狠撞向盾阵。 “轰!”一声巨响,木屑仿若被狂风卷动的残雪般漫天翻飞,盾阵仿若纸糊,瞬间崩碎。亲卫们如遭雷击,口吐鲜血,惨叫着倒飞而出,摔落在地狼狈不堪。 “飒——” 下一刹那,万毅峰瞪大双眼,惊恐的面容瞬间凝固,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与绝望。 不知何时,廖化的长枪已然如毒蛇吐信,自其胸膛心脏部位贯穿而出,枪尖从后背透出,入木三分。万毅峰喉咙里“咯咯”作响,双手徒劳地想要抓住枪杆,却无力回天,片刻间便气息断绝,直挺挺向后倒去。 而他临死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正是廖化将军猎猎舞动的红色披风,那披风在风中肆意飞舞。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覆没 “快!再快些!“ 庄梓良提着官袍前摆,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爬上永平城的石阶。这位永平县令年近五旬,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身子此刻已是汗如雨下,一同的还有着锦衣卫百户赵文和户部侍郎刘晏,三人急匆匆地向城头奔去。 “庄大人,小心台阶。“赵文伸手扶了一把险些绊倒的县令。这位锦衣卫百户约莫三十出头,一身飞鱼服纤尘不染,腰间绣春刀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眼神锐利如鹰。 震天的喊杀声从城墙外传来,伴随着如雷的马蹄声和金属碰撞的脆响。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当庄梓良终于气喘吁吁地登上城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忘记了呼吸。 夕阳西下,余晖如血。在永平城外的旷野上,两支军队正在激烈厮杀。但更准确地说,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天啊...“庄梓良不自觉地抓紧了斑驳的城墙砖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从他们的视角俯瞰,战场形势一目了然。红莲教的乱军原本如潮水般包围着永平东城,此刻却被一支突如其来的铁骑从背后冲得七零八落。那支骑兵分作红白两色——前排三千红甲骑兵如同燃烧的烈火,后排三千银甲骑兵则似冰冷的雪原,红白交织,形成令人胆寒的死亡浪潮。 “皇帝陛下麾下,百战穿甲军,和汉军骑兵。“赵文眯起眼睛,声音中带着几分赞叹:“看那旗号,领兵的是东征活捉叛贼相城侯的廖化将军。“ 刘晏扶着城墙,满是感慨:“也不知何时,也能一览太宗皇帝当年麾下玄甲骑兵的风采。” 庄梓良却完全没听见同僚的话。他双眼圆睁,死死盯着战场,嘴唇不住地颤抖。城下的景象既残酷又壮美——燕军骑兵以严整的队形冲锋,如一把烧红的尖刀切入黄油般轻易撕裂了红莲教的阵型。长枪所向,血肉横飞;马蹄过处,尸骨无存。 “太...太厉害了...“庄梓良喃喃自语,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过去七天里,他亲眼看着红莲教乱军如何残杀城外百姓,如何日夜攻打城池。作为一县父母官,他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生怕下一刻城门就会被攻破。 而现在,这一切噩梦就要结束了。 “左翼在包抄。“刘晏突然开口,手指轻轻敲击墙砖:“他们要合围了。“ 果然,两支骑兵如同有灵性般分进合击。红甲军从中路突破,银甲军则从两翼包抄,转眼间就完成了对红莲教主力的包围。教众们惊慌失措,有的跪地求饶,有的丢盔弃甲,更多人则像无头苍蝇般乱撞,却怎么也逃不出这个正在收紧的死亡的圈。 —————— 与此同时,在左侧的红莲教军阵之中。 千余铁骑汇聚而成的死亡浪潮,仿若汹涌澎湃的洪流,裹挟着摧枯拉朽的磅礴气势,直冲入红莲教阵内。前排身着红甲的骑兵们,手中长枪齐刷刷地挺向前方,那紧密排列的枪尖,宛如一片森冷的钢铁荆棘,在如血的夕阳余晖映照下,闪烁着凛冽刺骨的寒光。 马蹄声轰然作响,仿若滚滚惊雷在大地上炸响,震得人耳鼓生疼,仿佛这苍茫天地都在为这支锐不可当的铁骑大军主动让开道路。 “快!列圆阵!都给我列圆阵!”王泰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扭曲蜿蜒仿若一条条愤怒的小蛇。 这位红莲教左翼头目,本是出身草莽的山匪,脸上一道蜈蚣模样的狰狞刀疤,此刻因极度的恐惧而愈发显得可怖,五官都仿佛挪移了位置。他麾下的教众早已乱成一锅粥,有人慌乱地丢弃武器,双手抱头,鼠窜而逃;有人“扑通”一声跪地,磕头如捣蒜般求饶;更多的人则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在阵中盲目地四处奔突。 “王头领,根本挡不住啊!”一个满脸血污的教徒,双手死死拽住王泰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喊道:“燕军的战马太快了,咱们——” 然而,他的话音尚未落下,一支羽箭“嗖”地一声,仿若暗夜流星般疾射而来,瞬间穿透了他的喉咙。王泰惊恐地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这位忠心耿耿的手下,双手徒劳无功地紧紧抓着箭杆,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汹涌喷涌而出,那温热的血溅洒在他脸上,仿若一盆刺骨的冷水,将他仅存的一丝斗志彻底浇灭。 恐惧仿若汹涌的潮水,瞬间将王泰彻底淹没。他猛地用力推开那还在汩汩冒血的尸体,转身发足狂奔,慌乱之中甚至将几名试图抵抗的教徒撞翻在地。 此刻,什么红莲圣教的教义,什么永生极乐的美梦,统统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保住自己这条性命更为重要。奔跑间,他身上的铁甲相互碰撞,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那声音在这嘈杂的战场上,竟显得格外刺耳,仿若死神发出的无情嘲笑。 “懦夫!” 一声暴喝仿若晴空霹雳般从侧面炸响。右翼头目赵二虎,宛如一尊怒目金刚,挥舞着那柄威风凛凛的九环大刀,带着几十名誓死追随的死忠教徒,迎着骑兵的洪流奋勇冲了上去。这个满脸横肉的糙汉子,双眼仿若燃烧的炭火般充血通红,口中高呼着红莲教的经文,模样癫狂,状若疯魔。 “圣火不灭,红莲永生!” 赵二虎那豪迈的吼声,在这喊杀震天、马蹄轰鸣的战场上,却显得如此微弱渺小,转瞬之间便被如潮的马蹄声彻底淹没。 他大刀一挥,狠狠砍向第一个冲来的骑兵,刀刃与长枪猛烈相撞,刹那间迸溅出一串耀眼的火星。那骑兵似乎未曾料到竟有人胆敢正面硬撼,手中长枪被震得陡然偏了方向。 “杀!”赵二虎瞅准时机,一个箭步欺身而上,大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半月形的弧线,势大力沉地横扫过去,竟将那骑兵拦腰斩断。温热的鲜血仿若喷泉般喷溅在他脸上,与他此刻狰狞的神情相互映衬,更添几分令人胆寒的凶悍。 但这短暂的胜利,却如同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昙花。后续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涌来的骑兵,瞬间便将赵二虎和他那区区几十名手下重重包围、彻底淹没。一杆长枪仿若毒蛇出洞般,从侧面迅猛刺来,噗嗤一声穿透了赵二虎的肋部。他狂吼一声,反手用尽全力砍断枪杆,可还没等他喘口气,另一支长枪又从背后狠狠刺入。 “呃啊——” 赵二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他双手撑地,拼命挣扎着想重新站起来,却被奔腾而过的战马无情地踩碎了脊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眼前所见,唯有一杆红缨枪尖在眼前不断放大,仿若恶魔的獠牙,紧接着,整个世界便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红莲教左右两翼的大军之中,那杆高耸的军大旗在狂风中剧烈摇晃,仿若一头身负重伤、垂死挣扎的巨兽。 刘霸天傲立在阵中高处,双眼通红,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军队,在燕军铁骑狂风暴雨般的冲击下,土崩瓦解、分崩离析。他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可他却仿若毫无知觉一般。 “报!左翼王泰临阵脱逃,右翼赵二虎战死沙场!”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爬上望台,声音颤抖,带着浓浓的哭腔:“后军也快要顶不住了!” 刘霸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若被抽走了全身的精气神。他猛地拔剑而出,高高指向硝烟弥漫的战场,声嘶力竭地吼道:“放箭!不管敌我,统统给我放箭!一定要拦住那些骑兵!” 弓箭手们闻言,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犹豫之色。毕竟,战场之上,尚有上千红莲教众在骑兵如潮水般的凶猛攻势下苦苦挣扎,尚未完全被吞没,这一轮箭雨要是射下去…… “违抗军令者,杀无赦!”刘霸天仿若癫狂的恶魔,一剑劈向身旁的亲卫,温热的鲜血溅洒在他脸上,他此刻的模样,仿若从九幽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放箭!”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箭雨仿若一群夺命的黑色乌鸦,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线。刹那间,无论是燕军铁骑,还是红莲教众,都在这无差别的残酷打击下,倒下不少。 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战场,有人被利箭射中眼睛,双手捂着鲜血淋漓的面庞,在地上痛苦地打滚;有人后背插满箭矢,仿若一只巨大的刺猬,惨叫一声后扑倒在地;更有倒霉的战马不幸中箭受惊,将背上的骑兵甩落,而后被乱蹄踩踏,瞬间化作一滩肉泥。 这疯狂而又绝望的命令,并未起到丝毫扭转战局的作用,反而彻彻底底地摧毁了红莲教仅存的那一丝士气。还活着的教众们,纷纷心灰意冷,丢下手中武器,四散奔逃。他们相互推搡、践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那仿若死神镰刀般的铁骑越远越好,哪怕多跑出一步,或许就能多一分生机。 “不许退!都给我顶住!”刘霸天仿若陷入绝境的困兽,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可此时此刻,又有谁还会听从他的命令呢?他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望台下的亲卫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们!随我杀出去!” 亲卫队长微微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三十余名精锐亲卫迅速集结,他们堪称红莲教最忠诚、也是最勇猛善战的战士,每一个人都身经百战,至少经历过十场以上的惨烈战斗。 刘霸天翻身上马,手中长剑一挥,声嘶力竭地高呼:“红莲圣火,焚尽世间不公!兄弟们,随我杀——” “死!” 一声暴喝仿若惊雷在耳边炸响,只见一骑红袍骑兵校尉仿若一道红色闪电疾驰而来,正是廖化麾下三千骑军,其副将丁春(附属召唤人物)。他手持一杆丈二长枪,枪尖那鲜艳欲滴的红缨仿若燃烧的火焰,在风中烈烈作响。 “保护……”亲卫队长大吼一声,带着十余名精锐,义无反顾地迎了上去。 丁春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仿若看待蝼蚁一般看着冲上来的亲卫。手中长枪仿若灵动的蛟龙,在空中划出一道炫目的银弧。第一个冲上来的亲卫,赶忙举起精铁打造的盾牌格挡,却听“咔嚓”一声巨响,那坚如磐石的盾牌,竟被长枪轻而易举地刺穿。枪尖余势不减,仿若恶魔的利齿,直接捅穿了那亲卫的咽喉。 “第一个。”丁春声音冰冷彻骨,仿若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手腕轻轻一抖,那具尸体便仿若破布袋一般,被甩出丈远。 第二名亲卫瞅准时机,从侧面偷袭而来,长矛直取丁春肋部。丁春仿若脑后生眼一般,看都不看,手中长枪回扫,“咔嚓”一声,将长矛连同那亲卫的手臂一起打断。惨叫声中,丁春反手一枪,精准无误地刺入对方心窝。 “第二个。” 亲卫们被这凶残至极的打法彻底震慑住了,一时之间,竟不敢再上前一步。丁春却绝不会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催动战马,仿若一阵狂风般直冲刘霸天所在之处。长枪仿若毒蛇吐信,每一次刺出,都必然取人性命。 “杀!” 话音未落,丁春双腿一夹马腹,推动战马仿若离弦之箭般向前飞驰,手中长枪却已在瞬间化作一道夺目的银光,直取刘霸天咽喉。 刘霸天大惊失色,仓促之间举剑格挡。剑枪猛烈相撞,火花四溅。他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从剑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战马仿若受惊的小鹿,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好快的枪!”刘霸天心中骇然,仿若见到了死神的镰刀。 丁春毫不停歇,长枪仿若狂风暴雨般接连攻来。每一枪都快如闪电,仿若夜空中划过的流星,重若千钧,仿若泰山压顶。刘霸天拼尽全力,才勉强招架住这一波波凶猛的攻击,额头早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廖化眼中精光一闪,仿若猎豹锁定猎物一般,不避不让,手中长枪突然加速,仿若穿越时空的闪电,后发先至——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刘霸天只觉得胸口一凉,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廖化的长枪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脏。枪尖从后背透出,殷红的鲜血顺着血槽汩汩流出,仿若一条蜿蜒的血蛇。 “我..不..甘…….”刘霸天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鲜血,仿若一朵凋零的残花。 丁春手腕一抖,长枪抽出。刘霸天的尸体晃了晃,仿若被伐倒的大树,轰然倒地,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 随着万毅峰战死,以及其余首领身死,红莲教左右两翼大军顿时群龙无首,残军彻底崩溃,燕军骑兵仿若猛虎入羊群,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无情地追杀逃兵。 夕阳仿若一位悲伤的画师,将整个战场染成了一片血色,地上那大大小小的血洼反射着妖异的光芒,仿若真的有一朵巨大的、由鲜血凝结而成的红莲在惨烈绽放。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圣兵 京兆府,平阳县地界。 红莲教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上万衣衫褴褛的灾民被裹挟在队伍中,像一片灰黑色的潮水涌向平阳县城。 这些灾民皆是在红莲教的蛊惑与胁迫下,双目无神,手中却紧握着简陋武器,成了教众们冲锋陷阵的“排头兵”。 队伍最前方,红莲教先锋大将洪天骑在一匹黑色战马上,赤红的披风在身后飘扬,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昂首挺胸,眼神中透着凶狠与贪婪,望着渐近的平阳县城,心中暗自思量:这一回,定要踏平此城,将城中的粮草金银劫掠一空,让红莲教在这京兆府彻底扬名立万,看往后还有谁敢小瞧咱们,乱世当中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哼!” 抵达平阳县城下,原本喧嚣叫嚷着要踏平城池、抢夺粮草的队伍,却猛地噤了声。 这平阳县城,安静得仿若一座死寂空城,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城楼上不见一个守卫探头张望,城墙后也听不见半点慌乱嘈杂,唯有微风拂过,带起丝丝凉意。 城楼上不见一个守卫探头张望,城墙后也听不见半点慌乱嘈杂,唯有微风拂过,带起丝丝凉意。 一旁的红莲教的高层们立马凑到一块儿,交头接耳,神色间满是狐疑与不安。 红莲教先锋大将洪天勒住马缰,眯起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望向不远处的平阳县城。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墙上,本该是炊烟袅袅的时辰,城中却不见一丝烟火气。 城门紧闭,却无人进出,整座城池静得可怕,连一声犬吠都听不见。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平阳县城怎会如此反常?莫不是有诈?”独眼龙模样的堂主,皱着眉头,粗糙的大手摩挲着腰间刀柄,心里直发怵:这城里到底啥情况?咱一路奔来,可没见着援军的影子,咋就这么安静,莫不是有什么要命的埋伏在等着咱?想着,手心不禁沁出了冷汗,握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咱一路过来,可没见着有什么援军迹象,这城里到底藏着啥名堂?” 另一个瘦高个护法,眼神闪烁,透着警惕,眼珠子不停地转着,暗自嘀咕:该不会是朝廷玩什么花样吧?咱这一路虽说势如破竹,可真要是中了圈套,那可就全完了。这教众虽说看着人多,能打的可没几个,真打起来,那些灾民还不立马作鸟兽散。 “教主,情况不对。”洪天策马回到中军,向端坐在黑色战马上的红莲舵主厉无咎低声道:“平阳县不该如此安静。” 厉无咎身披绣有血色莲花的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 他缓缓抬头,凝视着远处的城墙,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这才半天时间,朝廷的走狗们,莫非弃城逃了?” 语气里虽带着一丝疑惑,可心底也隐隐有些不安,暗自思忖:朝廷不会这般轻易放弃,莫不是有什么后招,可千万别坏了我红莲教的大事。这一路裹挟灾民、筹备物资,好不容易才到了这平阳城下,若功亏一篑…… “不应该呀,按时间推算,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快收到消息?”圣女白芷柔轻抚着坐骑的鬃毛,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眼神中透着担忧。 她心里清楚,平阳县虽小,可在京兆府的地界上也有其重要性,朝廷绝不会无缘无故弃城:“平阳县,相对整个京兆府来说,是小县,可朝廷绝不会轻易放弃,即便这个县令再怎么胆小如鼠,也不敢弃城而逃吧?” 厉无咎冷哼一声:“这是空城计?愚蠢,不过城中内应怎么没传来消息?” 目光扫过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看着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心中一阵恼火:这些人不过是炮灰,用来消耗守军箭矢的肉盾,真要是中了埋伏,他们一哄而散,可就全乱套了。 “教主,不如先派斥候进城查探...”洪天建议道。 “不必!”厉无咎猛地抬手:“传令下去,全军压上,直接进城!若有抵抗,格杀勿论!”表面上做出一副果敢决绝的模样,可心里也是在赌,赌这平阳县城就是一座空城,赌朝廷没有那么快反应过来。 白芷柔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策马退到一旁。她总觉得今日之事蹊跷得很,平阳县的安静不像恐惧,倒像是...等待。 心里七上八下,既担心教主的贸然决定会让红莲教陷入绝境,又害怕真如教主所言,错过这攻城的良机。 红莲教的队伍开始缓缓向前移动,灾民们被驱赶在最前方,他们衣衫褴褛,脚步蹒跚,眼中满是恐惧与麻木,心中悲戚万分。教众们挥舞着刀剑在后面催促,稍有迟缓便是一鞭子抽下去。 下一刻,异变陡生。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声突然从城内响起,那声音如雷霆般滚滚而来,震得大地都在颤抖。紧接着,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城门洞中传出,如同千军万马同时踏步。 “列阵!迎敌!”洪天反应最快,厉声高呼,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恐。 就在众人满心疑虑之时,猛然间,平阳县城那厚重的大门缓缓洞开,发出沉闷声响,似一头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紧接着,一片夺目的红色映入众人眼帘——一队队、一列列身着鲜艳红色盔甲的汉军,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从城门鱼贯而出。那盔甲在日光下闪耀着冷冽光芒,如跳动的火焰,士兵们头顶的红色羽翎随风轻摆,威风凛凛。 红莲教高层们大惊失色,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早有准备。 “这……这是哪冒出来的军队?”一头目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支神秘劲旅,声音都不自觉颤抖起来,脑海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这下麻烦大了。 “这铠甲制式从未见过,沿线安排的暗探,也没传来燕国京城、各州府有大军调动的消息啊!难不成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负责情报的长老,此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满心的困惑惊恐。 “是北方镇北侯麾下的赤羽军!”白芷柔失声惊呼:“朝廷最精锐的北方边军!”她的心猛地一沉,深知这赤羽军的厉害,想着红莲教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眼神中满是绝望。 厉无咎猛地扯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刺青的狰狞面孔:“不可能!赤羽军远在北境边关,怎会出现在此?”内心的震惊已经无法言表,原本的计划全被打乱,此刻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完全乱了方寸。 独眼堂主面色煞白:“舵主,我们中计了!燕国朝廷早有准备!” 红莲教的前锋已经出现骚乱,灾民们惊恐,的你望我,我望你,看有没有人先跑。 汉军阵中,一面绣着红色火焰的大旗缓缓升起。旗下,一匹雪白的战马缓步而出,马背上是一位身披红甲红袍的将领,宗员。 (宗员是东汉灵帝时的护乌桓中郎将。公元 184年,汉灵帝派卢植讨伐张角,任命宗员为卢植的副将。在与黄巾军的作战中,宗员协助卢植,一同率领北军五校士,并征发天下诸郡兵,在冀州与黄巾军展开激战。不过,关于宗员在剿灭黄巾军过程中的具体战功,历史记载相对较少。) 其眉宇间却透着凛然杀气,手中一杆银枪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从未见过此人,看着不是善茬!”看着陌生将领,白芷柔的心下微微发颤。 汉军在城外迅速列阵,动作娴熟流畅,片刻间便摆出了攻防兼具的阵势。矛尖林立,盾墙如山,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而在这令人胆寒的静默对峙中,红莲教众们开始躁动不安,那些被裹挟的灾民更是面露惧色,手中武器都拿不稳了,反观汉军,士气高涨,似在静静等待着冲锋号令。 —————— 宗员目光如炬,扫视着混乱的红莲教队伍,长枪一扬,声如洪钟:“红莲教逆贼,蛊惑灾民,犯上作乱,今日便是你们的覆灭之时!” 将士们齐声复述,那声音在旷野中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 厉无咎心中虽惊,但身为舵主,岂肯轻易示弱,他强压下慌乱,高声嘶吼:“众教徒听令,莫要慌乱!我等有神明庇佑,今日即便拼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可他这话语虽喊得响亮,却难以止住前锋教众们内心的恐惧,阵型依旧松散不堪。 厉无咎狂笑一声:“黄口小儿,也敢口出狂言!我红莲圣教替天行道,今日就先拿你祭旗!“ 他一挥手:“前锋进攻!杀光朝廷走狗!“ 红莲教众在厉无咎的蛊惑下,勉强组织起攻势。前锋上千教众挥舞着兵器,呐喊着冲向汉军阵线,而被裹挟的灾民则被驱赶在最前方,成为人肉盾牌。 宗员眼神一冷,银枪向前一指:“放箭!” “杀杀——杀” 刹那间,汉军阵中腾起一片黑云——那是数千支羽箭同时离弦。箭雨精准地越过前排灾民,直接落在红莲教真正的战斗队伍中。惨叫声顿时响彻原野,第一波冲锋的教众如割麦子般倒下。 “第二阵,准备!“宗员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又是一轮箭雨,红莲教的攻势为之一滞,两轮箭雨已经造成前方数百伤亡。 仅仅一个照面,前锋被裹挟的灾民,见此血腥惨状,早已吓得肝胆俱裂。他们哪曾见过这般夺命箭雨,刹那间,求生的本能驱散了被灌输的狂热,众人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向着两边奔逃,慌乱间相互推搡踩踏,哭喊声、求救声交织一片。 夹杂在其中的红莲教教兵和督战队见状,怒目圆睁,挥舞着长刀,疯狂砍杀逃窜的百姓,妄图以此逼迫他们回头继续冲锋。 可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早已将这些灾民的心智淹没,即便刀光霍霍在眼前闪烁,鲜血飞溅在身旁,他们也绝不回头,只想逃离这人间炼狱。 教兵们的嘶吼在呼啸的风声与凄惨的哭喊声中显得如此无力,督战队的打骂与砍杀也毫无作用,人群如决堤的洪水,向着战场边缘汹涌而去,只留下一片狼藉与混乱,而红莲教精心组织的前锋阵线,就此土崩瓦解。 —————— 宗员见状,浓眉紧蹙,心中虽对这些灾民满怀悲悯,可此刻大敌当前,也容不得半分心软。他高声喝道:“莫要恋战,继续向前推进!” 汉军得令,迈着整齐而沉稳的步伐,如钢铁洪流般向前碾压。 “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厉无咎面色铁青,他没料到敌军的第一轮攻击就如此犀利,竟让自己的前锋瞬间土崩瓦解。 但他咬咬牙,仍妄图挽回颓势,振臂高呼:“后方中军圣兵听令,给我冲上去,杀光他们,苍天已死,红莲降世!” 此时,红莲教的中阵开始涌动,上千身着红衣、胸膛衣服纹着诡异红莲图案的狂信徒圣兵嗷嗷叫着冲了出来,他们手中或持刀斧,双眼通红,似是被教义洗脑至深,长期服用圣丹圣水,全然不惧生死。 宗员目光如隼,迅速判断局势,低声吩咐身旁的副将:“传令下去,稳住阵型,逐步挺进。” 副将领命而去,片刻间,汉军阵形变换,密不透风的枪林如林立的钢铁荆棘,在日光下闪烁着寒芒。 枪兵们紧握着长枪,枪尖一致对外,如临大敌般注视着汹涌而来的红莲教狂信徒。盾牌兵们稳住身形,厚重的盾牌相互倚靠,筑起一道坚实的防线,将可能出现的威胁一一挡下。 “杀啊!” 红莲教的狂信徒们可不管这些,他们发了疯似的直扑而来,口中高呼着“红莲圣主,庇佑吾等”,当先几人撞上枪尖,瞬间被洞穿身体,可后面的人竟全然不顾同伴的惨死,踩着尸体继续冲锋。 只见那些长期服用圣丹圣水的红莲教教众,此刻周身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他们双眼血红如溢血玛瑙,仿佛被邪祟附了体一般,力量竟陡然间暴增数倍,如海浪一般不断冲击军阵。 “噗噗,噗,噗噗——” 汉军却如同礁石一般,岿然不动,有人被汉军的长枪刺中肩胛,那伤口处鲜血汩汩涌出,换做常人早已疼得昏厥倒地,可他们却仿若未觉,嘶吼着,任由鲜血飞溅,脚步未曾有丝毫停顿,双手挥舞着凶器,对着汉军大阵发起一轮又一轮疯狂的进攻。 他们冲锋时的模样,哪里还像是正常的人类,分明就是一群被邪恶教义操控、陷入癫狂的行尸走肉,看得即便是重活一世的汉军将士们心底有些发怵。 宗员见状,也发现这些士兵不对劲,若是对上普通军士,仓促之下还真有可能被他们突破防线。 可惜,随助即大声吼道:“众将士稳住。”这一声怒吼如洪钟,响彻战场,汉军将士们精神为之一振,手中兵器握得更紧。 厉无咎在后方看着自己的信徒伪圣兵死伤惨重,既然都无法撼动对方大军,心下暗暗着急。 一挥手,又有一批手持火罐的教徒从阵后奔出,这些人显然是准备用火焰来冲破汉军的防线。 宗员目光一凝,立刻反应过来,急令:“火箭准备,射落那些火罐,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咻咻咻咻” 刹那间,汉军阵中弓弦齐鸣,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飞蝗般冲向天空,精准地朝着那些火罐而去。空中顿时火花四溅,许多火罐还未落地便被射爆,燃起的火焰反而在红莲教阵中造成了一阵混乱。 趁此机会,宗员拔剑高呼:“全军听令,向前推进,杀!” 汉军得令,枪兵们挺着长枪奋勇向前,利用优势不断刺杀,盾牌兵紧密向前,不断抵御撞击,为战友提供掩护,弓箭手也持续放箭,压制红莲教的后续力量。红莲教这边,虽死伤众多,但那些狂信徒依旧悍不畏死,犹如飞蛾扑火一般。 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鲜血逐渐染红了大地,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尾声 夕阳的余晖愈发黯淡,宛如一层血色的轻纱,笼罩着平阳城下惨烈厮杀的战场。汉军如汹涌澎湃的钢铁怒潮,持续向前推进,每一步都踏碎着死亡与绝望;而红莲教众,虽死伤枕藉,却如困兽犹斗,在血与火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宗员纵马驰骋于汉军阵中,红袍烈烈,银枪闪耀,所到之处汉军士气如虹,呐喊声震彻云霄: “将士们,今日平叛,将这些祸乱苍生的红莲贼寇斩尽杀绝,还我山河太平!” “杀杀——杀” 汉军将士们齐声响应,声浪滚滚,仿若能冲破苍穹。他们紧密协作,枪兵在前,如林的枪尖寒光闪烁,无情地收割着红莲教众的性命;盾牌兵稳如泰山,用坚实的盾墙抵御着敌人疯狂的反扑;弓箭手在后方不断张弓搭箭,箭雨纷飞,精准地射杀那些妄图突破防线的红莲教徒。 反观红莲教一方,厉无咎双眼通红,布满刺青的狰狞面孔因愤怒与绝望而扭曲。他嘶声狂吼: “圣教弟子听令,今日之战关乎我红莲教存亡,死战到底,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此刻,他心中满是悔恨,原以为平阳县城是囊中之物,能让红莲教就此崛起,却没料到一头撞进了朝廷精心布置的圈套,落得如此绝境。 “呜——” 诡异的军号声自红莲教军阵中传出,教中的狂信徒圣兵们彻底陷入癫狂,他们不顾身上多处重伤,口中念念有词着“红莲圣主,护佑吾等往生净土”,挥舞着刀斧,朝着汉军阵中最密集的地方扑去。 有的教徒腹部被长枪洞穿,肠子流了一地,却仍用双手死死抓住枪杆,试图将汉军拉下马;还有的被砍断了臂膀,竟用牙齿咬着兵器,继续向前进攻,那场景宛如阿鼻地狱现世,令人毛骨悚然。 ———— 汉军大阵之中,宗员勒马伫立,一身铁甲在骄阳的映照下,泛着森冷的幽光。他抬眸远眺,只见汉军已然逼近敌军中军,那敌军中军约摸两千人,仿若一片汹涌翻卷的赤色狂潮扑面而来—— 正是红莲教最后的力量,他们仿若燎原烈火,以席卷之势漫过旷野。教众们头裹鲜艳红巾,身披赤袍,手中所持兵刃形形色色,有布满锈迹、残缺不全的断刀,有被削得尖锐的木矛,甚至还有熊熊燃烧、在风中呼啸作响的火把。 “红莲降世,焚尽妖魔!”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猛地从红莲教阵中炸裂开来,恰似滚滚惊雷碾压过广袤大地。前排的教众们操起刀斧,狠狠敲击着盾牌,发出阵阵沉闷厚重的撞击声,那节奏逐渐趋于统一,仿若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催命战鼓。 宗员微微皱起眉头,右手缓缓扬起。在他身后,汉军的弓弩手们早已弯弓搭箭,蓄势待发,箭镞闪烁着森寒的光芒,只等主将一声令下。 红莲教阵内,忽然有数十名身着赤袍的祭司疾跃而出,他们手中紧握着铜铃、火盆,在阵前跳起了诡异谲秘的舞步。铜铃剧烈摇动,发出清脆而又透着神秘的声响,火焰熊熊升腾而起,祭司们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捧起一掬掬赤色粉末,奋力抛向空中。那粉末遇风瞬间燃烧,化作漫天纷飞的火星,飘飘洒洒地落在前排教众身上。 “红莲护体,不惧刀兵!” 吸入火星的教众们,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如血,额头青筋根根暴起,喉咙里发出仿若野兽般的嘶吼。他们高高举起手中兵刃,不顾一切地朝着汉军阵列疯狂冲锋,仿佛即便烈火焚身,也毫无惧意。 “放箭!”宗员冷峻地喝道。 令旗陡然挥落,箭雨仿若倾盆而下。 “咻咻——咻咻” 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遮天蔽日的蝗群,恶狠狠地扑向红莲教众,前排冲锋的人瞬间倒下一大片。然而,令人惊愕的是,中箭之人竟有半数并未死去,他们挣扎着爬起身来,继续不顾一切地冲锋。有人身上已然插着数支箭矢,却依旧脚步踉跄地向前挪动,口中发狂高呼:“红莲不灭,我身不死!” 宗员目光陡然一凝——这些教众,竟然也好似全然不知疼痛,倒没有之前中锋那么棘手。 红莲教阵后方,一队身着赤甲、脸上覆着铁面的精锐部队,正缓缓向前推进。他们手持长刀,步伐整齐划一,每踏出一步,脚下的地面便微微颤抖。 “红莲圣卫,焚尽诸邪!” 低沉而又透着肃杀冰冷之气的诵经声,从那铁面之下悠悠传出。 汉军弩手们迅速再度上弦,机括转动,咔咔作响。 “射!” 弩箭呼啸着破空而出,直直贯入敌阵。然而,红莲圣卫们竟齐刷刷举起盾牌相迎,箭矢撞击在铁盾之上,火星四溅,却根本难以穿透。 三十步! 红莲教众已然冲到阵前,最前排的狂热分子甚至直接合身扑向汉军盾墙,用自己的身躯狠狠撞击。有人被长矛贯穿身体,却依旧双手死死抓住矛杆,为后面的同伴开辟道路。 “顶住!”汉军校尉怒声咆哮。 盾墙之后,长戟林立,每一次迅猛的突刺,都能带起一蓬刺目的血花。然而,红莲教众仿若飞蛾扑火般前赴后继,尸骸层层堆积,仿若筑起一座小山,后续之人踏着同伴的尸体,奋勇跃入阵中。 宗员拔剑出鞘,寒芒一闪,两名跃入阵中的红莲教徒瞬间身首异处。 “变阵!合围!” 汉军两翼迅速收拢,如同两把坚硬的铁钳,狠狠夹向红莲教阵。 就在此时,红莲教阵后方忽然火光冲天而起! 数十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推车被教众们奋力推出,火势汹涌澎湃,直扑汉军侧翼。拉车的牛早已被烈火灼烧得发了狂,狂奔乱窜,所过之处,汉军的阵型顿时大乱。 “避火!散开!” 混乱之中,红莲圣卫们趁机迅猛突进,长刀在空中挥舞出道道寒光,汉军士卒接连倒下。一名圣卫腹部被长戟刺穿,竟反手一刀,将持戟汉军的头颅狠狠斩飞! 宗员眸中寒芒爆闪,亲自率领亲卫,如猛虎入羊群般杀入敌阵。 他手中长剑仿若闪电划过,所过之处,敌首纷纷滚落。一名红莲圣卫头目挥刀疾迎而上,刀剑猛烈相击,火花肆意迸射。宗员身形一侧,巧妙避开锋芒,反手一剑,精准地刺穿其咽喉。 —————— 平阳城下的天空被硝烟染成了铁灰色,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土混合的刺鼻气味。宗员勒住战马,银枪斜指地面,枪尖上的血珠顺着寒光滚落。他眯起眼睛,透过弥漫的烟尘观察战场态势。 “左翼推,弓弩手掩护!“宗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战场喧嚣。传令兵立刻挥动旗帜,汉军左翼方阵如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盾牌手在前,长枪兵在后,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 红莲教狂信徒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冲来。他们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和恐惧。一个满脸刺青的壮汉冲在最前,手中锈迹斑斑的砍刀高高举起。 “放!“ 随着汉军校尉一声令下,弓弦震动声连成一片。箭雨倾泻而下,冲在前排的红莲教徒如同割麦子般倒下。那刺青壮汉身中七箭,却仍踉跄着向前冲了三步才轰然倒地。 宗员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早已习惯战争的残酷。他轻夹马腹,战马缓步向前。红甲上凝结的血痂随着动作裂开,露出底下暗红的铠甲本色。 “将军,右翼已突破敌阵!“副将策马而来,脸上溅满血污。 宗员微微颔首,目光锁定远处那面绣着血色莲花的旗帜,他知道,红莲教的高层就在那里。 “传令右翼,不要冒进,保持阵型。“宗员沉声道:“骑军军绕后包抄,别让他们跑了。“ 战场敌中军右侧,独眼龙堂主挥舞着九环大刀,刀背上的铜环叮当作响。他仅剩的右眼布满血丝,左眼处的伤疤狰狞可怖。 “为了圣教!杀光这些朝廷走狗!“他咆哮着,一刀劈开了一名汉军士兵的盾牌,顺势斩下对方手臂。 三名汉军精锐立即围了上来。他们不言不语,只是默契地变换着站位。一人突然矮身,长矛直取独眼龙下盘。独眼龙慌忙格挡,却露出侧面空当。另外两名士兵抓住机会,长枪如毒蛇般刺出。 “噗嗤“两声闷响,枪尖穿透皮甲,从独眼龙背后透出。他瞪大独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冒出的枪尖。鲜血从嘴角溢出,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血沫。随着长枪抽出,他如山岳般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不远处,负责情报的长老正悄悄后退。他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怎么会这样...赤羽军明明应该在千里之外...“他喃喃自语,脚步越来越快。 “想走?“一声厉喝传来。汉军校尉策马而至,手中大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长老仓促拔刀相迎,两刀相撞,火花四溅。他只觉虎口剧痛,佩刀脱手飞出。校尉反手一刀,刀锋精准地划过他的咽喉。长老捂住喷血的脖子,跪倒在地,眼中的惊恐渐渐凝固。 ———— 战场中央,双方陷入胶着。汉军凭借严明的纪律和精湛的战术,步步紧逼;红莲教则凭借着一股疯狂的执念,负隅顽抗。白芷柔骑着马在阵后徘徊,她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身为红莲教圣女,她曾对教中的教义深信不疑,以为能拯救苍生,却没想到今日目睹的只有无尽的杀戮与血腥。看着身边熟悉的教众一个个倒下,她心中的信心开始动摇,可事已至此,她又不知该何去何从。 “圣女,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名亲信教徒冲过来,拉住她的马缰,满脸焦急地喊道。 白芷柔却摇了摇头,她望着战场上的惨状,轻声说道:“我怎能独自逃生?若红莲分教今日注定覆灭,我愿与之共赴黄泉。”说罢,她拔出腰间佩剑,准备冲入战阵。 “全军突击!” 就在这时,汉军的攻势再度加强。宗员看出红莲教已是强弩之末,他亲自率领一队精锐,直插红莲教中军。银枪所指之处,无人能挡,红莲教的防线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汉军如潮水般涌入,将红莲教众分割包围。 战场中央,厉无咎目睹手下接连毙命,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他一把扯下身上残破的红袍,露出布满诡异纹身的胸膛。 “啊!“他嘶吼着,声音如同地狱恶鬼:“我要你血债血偿!“ 厉无咎长剑挥舞,所过之处汉军士兵纷纷退避。他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直冲宗员而去。 宗员冷眼看着逼近的厉无咎,缓缓举起银枪。两马相交,枪剑相击,火花迸射。厉无咎的剑法狠辣刁钻,招招夺命;宗员的枪势沉稳大气,守得滴水不漏。 厉无咎勉强侧头避开,枪尖在他脸颊划出一道血痕。他狂笑一声,突然变招,长剑如毒蛇吐信,直刺宗员心窝。 千钧一发之际,宗员身体后仰,长剑擦着铠甲划过,带起一溜火星。他趁机一枪横扫,重重砸在厉无咎肩胛处。 “咔嚓“一声脆响,厉无咎左肩塌陷下去。他痛嚎一声,长剑险些脱手。 厉无咎见状,怒发冲冠,他挥舞着大刀,冲向宗员:“黄口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长剑带着呼呼风声,劈头盖脸地向宗员砍去。 宗员冷哼一声,不慌不忙,银枪一抖,精准地挑开长剑,顺势一枪刺向厉无咎咽喉。厉无咎侧身躲避,反手一剑横斩,两人你来我往,瞬间过了数招。 厉无咎毕竟是红莲教舵主,武艺高强,几招下来,竟与宗员战得不分胜负。但他心中焦急万分,余光瞥见教众死伤惨重,防线全面崩溃,知道大势已去。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妄图拼个鱼死网破。 宗员却沉着冷静,他看出厉无咎的心虚,枪法愈发凌厉。突然,他卖个破绽,引得厉无咎全力进攻,随后侧身一闪,银枪如毒蛇出洞,从厉无咎肋下刺入,直透后背。 厉无咎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周围的汉军士兵见主帅得手,立即围了上来。十余杆长枪同时刺出,厉无咎勉强格开几支,却仍有数支穿透了他的身体。 “红莲...不灭...“厉无咎嘴角溢出鲜血,眼神开始涣散,“圣火...终将...“ 随着舵主身亡,红莲教众更是军心大乱。那些原本还在拼死抵抗的教徒,瞬间没了主心骨,纷纷四散逃窜。但汉军怎会放过这大好时机,他们在战场上展开追杀。 夕阳西沉,将战场染成血色。宗员驻马尸山之上,望着遍地残骸,长叹一声:“传令,救治伤员,清点伤亡。” 远处,被押解的白芷柔,被士兵粗暴的拖走。 “将军,接下来如何处置俘虏?“副将打断了宗员的思绪。 宗员收回目光:“普通教众押走。”他顿了顿:“那个昏迷的白衣女子单独关押,千万别弄死了,顺道其余俘虏中高层,交由锦衣卫审讯。“ (本章完) 续写半坤年后 续写小说到现在已经整整半年时间了,从之前的5000收藏,到如今的1万收藏,收藏人数虽然恢复了。 可现实却有些残酷。每天的追读人数还是只有可怜的十几个,这种情况真的让人有点难以接受,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感到有些迷茫和挫败。 我一直都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情况有所好转。在小说人物方面,要不要加快召唤人物的进度呢?是不是目前的节奏有些拖沓,让读者失去了耐心? 还有关于处理内政的情节,我写了不少,但似乎效果并不理想。是不是应该适当少写一些处理内政的内容呢?毕竟这部分情节可能相对比较枯燥,读者不太感兴趣。 另外,在小说里我花了很多心思去布局各国暗探的活动,以及各方势力之间的阴谋诡计。但现在看来,这些复杂的布局是不是让故事变得过于繁琐了,导致读者难以跟上节奏,从而流失了呢? 但如果一直写战争的话,-很快就会进入重复模式:战争、招贤等情节反复出现,缺乏新意,大家又容易,产生审美疲劳。 我是不是应该减少这方面的描写,让故事更加简洁明了一些呢? 或者,我要不要直接开启灭国之战这样宏大刺激的情节呢?这样可能会更有看点,更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些宝贵的建议!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鬼胎(过度章) 翌日。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洪川城郊的某处庄园仿若被黑暗巨兽吞噬,陷入一片死寂。赵杰独自枯坐在书房之中,烛火飘摇不定,光影幢幢,将他那佝偻的身躯在墙上扯出一个扭曲变形、宛如鬼魅的影子。 他面前的书桌之上,摊开着一份份,伪造的被列为绝密的档案,泛黄的纸张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记载计划的详尽信息,那些文字仿佛一个个隐匿在暗处的眼睛,窥视着暗夜司最隐秘的角落。 “锄禾计划...京都兵变计划……南方计划……”赵杰的手指犹如干枯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每一下敲击都似是敲在这静谧夜里的闷鼓,他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仿若寒夜中闪烁的磷火: “知道这些计划全貌的,北司内除了我,便只有区区少数几人而已。这些计划花费数十年布局可是关乎灭燕的命脉,一丝差错都出不得,如今却好似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密不透风,危机四伏,可恨,我南楚成也世家,败也世家,当年天载难逢的时机,否则……”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似是有人在黑暗中悄然潜行,又仿若风拂过枯枝的摩挲。赵杰仿若受惊的老兽,猛地抬头,浑浊却又锐利的双眼瞬间瞪大,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了轮椅扶手的暗格上,那里藏着他最后的保命底牌。 时间仿若凝固,片刻之后,一只夜枭扑棱着宽大的翅膀划过夜空,发出几声凄厉的鸣叫,渐行渐远。赵杰这才缓缓松开手,可眼中的警惕如同附骨之疽,丝毫未减,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泄露了他刚刚的紧张,有使来! “义父,您还未休息?”门外传来赵城低沉醇厚,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声音,仿若生怕惊扰了这屋内紧绷的静谧。 赵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那是他一贯的猜忌在作祟,转瞬之间,他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进来吧。” 赵城推门而入,身姿矫健而轻盈,手中稳稳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药汤,药香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他身着一袭黑色劲装,紧紧贴合着他挺拔健硕的身躯,腰间配着的那把短剑,剑鞘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行走间悄无声息,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夜、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义父,该用药了。”赵城将药碗毕恭毕敬地放在桌上,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那些摊开的档案,只是一瞬,便又垂下眼帘,仿若什么都未曾看见: “夜深露重,您的腿伤每逢此时便会隐隐作痛,莫要为了这些琐事熬坏了身子。”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关切,却又似乎藏着些别的什么。 赵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他:“无妨。阿城,你对这两月之事怎么看?”他靠向椅背,目光如炬,紧紧锁住赵城,似是要从他脸上挖出些什么答案。 赵城微微低头,沉吟片刻,那短暂的沉默里仿若有千思万绪在翻涌,随后,他低声道:“孩儿以为,内鬼必然藏得极深。自燕国京都兵变后,咱们后续多次行动接连失败,这绝非偶然。对方仿若有一双双天眼,对我们的行动路线、时间节点都了如指掌,甚至咱们每次指派人员,他们都能一抓一个准,精准得有些匪夷所思……就好似咱们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上演。” 说着,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眼中满是懊恼与不甘。 “是啊...”赵杰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仿若冰刀划过玻璃,“如果我司内部的人没有问题,那么就只有上……”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房间内的气氛却仿若被瞬间抽干了空气,骤然凝固。 赵城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仿若被一道电流击中,随即又恢复如常,快得让人来不及察觉,他轻声试探道:“义父怀疑...我们朝廷中枢有燕国的眼线?” 他微微抬头,目光迎上赵杰,眼神里满是震惊与疑惑,可那深处,又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为父不得不怀疑。”赵杰仿若没了耐心,一把端起药碗,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饮用,而是死死地盯着碗中漆黑如墨的药液,仿若那里面藏着这世间所有的阴谋诡计: “自京都事变以来,我们的行动屡屡受挫,处处碰壁。而且近来我南楚国朝之内,也早就暗流涌动,天灾人祸不断,仿若末世之兆。” “党争与夺嫡之势愈演愈烈,朝堂之上整日吵得不可开交,官员们忙着站队、倾轧,哪还有心思治国理政。百姓在这层层重压之下,苦不堪言,民不聊生,这南楚看似表面平静,实则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如若不是有着燕国这个大国,转移了大部分国内矛盾,国朝之内各大世家门阀,怕是早就为了争权夺利,打得不可开交,猪脑子打出狗脑子了。再加上如今天地大震,我南楚的损失也绝对不亚于燕国,百姓流离失所,若是安抚不及,揭竿而起,烽火四起在所难免,届时我南楚大部分兵力都得用于镇压民乱。” “所以南方计划必须加快,且绝对不容有失,那可是我们翻盘的关键底牌,否则以现在燕国改革之势,一旦他们腾出手来解决南方问题,便有了喘息之机,时间日久下去,我南楚亡矣。” 说到最后,赵杰的声音微微颤抖,既有对局势的绝望,又有孤注一掷的决绝,药碗中的药液也跟着泛起层层涟漪,映照着他那张写满沧桑与忧虑的脸,如果这一次自己再失败,南楚这段时间门阀,权贵,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届时…… 赵城听闻,眉头紧锁,似是在思索应对之策,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义父,那依您之见,当下当务之急,是先揪出朝廷中枢的眼线,还是全力推进南方计划?这二者,似乎都困难重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他的眼神望向赵杰,满是寻求指引的渴望,手却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短剑,仿若只有那冰冷的触感,能让他在这风云诡谲的局势中寻得一丝安定。 赵杰猛地将手中的药碗重重地摔回桌上,那力道使得碗中的药液剧烈晃动,溅出几滴,在陈旧的桌面上蜿蜒而下,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目喷火,咬牙切齿道:“每一次失败,都像是有人精心设计好的陷阱!这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黑手,竟敢如此三番五次地坏我大事!” 一旁,赵城单膝跪地,身姿挺拔如松,脸上写满了忠诚与坚毅。 他抱拳拱手,声音洪亮而坚定:“义父明鉴。孩儿愿亲自彻查此事,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揪出那个吃里扒外的叛徒!定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还义父一个公道,还咱们暗夜司,一个朗朗乾坤。” 赵杰的目光仿若实质般在义子身上逡巡,好似要穿透他的皮肉,直探内心深处。良久,他忽然开口问道:“阿城,你可知道‘锄禾计划’的全部内容?” 赵城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诧异,这一闪而过的异样,仿若暗夜流星般被赵杰精准捕捉。但赵城很快便恢复镇定,语气沉稳地回道:“孩儿只知计划名称,具体内容义父从未告知。” “很好。”赵杰微微点头,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让人不寒而栗:“那么从今日起,你负责“内事堂”负责彻查内鬼一事。记住,此事干系重大,只向我一人汇报,连阿昊等也不能告知。各义子虽也是我得力臂膀,但多一人知晓,便多一分泄密风险。” “孩儿明白。”赵城郑重其事地应下,可随即又犹豫起来,眉头紧锁,欲言又止,“那南方计划...” “照常进行,但要加倍小心。”赵杰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狠厉,仿若饿狼扑食前的凶光:“燕国小皇帝想借削藩巩固皇权,哼,实在太过急躁,南北大乱,便是咱们的机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猛地打断了赵杰的话,在这静谧的屋内突兀响起,惊得烛火都晃了几晃。紧接着,赵昊那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从门外迅速传来:“义父,紧急情报!” 屋内,赵杰与赵城瞬间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警觉。这深更半夜,如此急切的禀报,必是大事不妙。 赵城反应极快,当即起身,手脚麻利地将桌上那些关乎重大机密的档案一股脑收进暗格之中。纸张摩挲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每一下都似敲在人心上。待一切都收拾妥帖,赵杰眼神微闪才微微稳了稳心神,沉声道:“进来。” 赵昊匆匆推门而入,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额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衣领。手中紧握着一封还带着凌乱褶皱的加急密函,密函上的火漆已然被粗暴地拆开,那原本精致的纹路此刻显得破碎而凌乱。 他上前几步,急切说道:“义父,大事不妙!咱们南楚暗夜司与西蜀国精心谋划,本欲在燕国的京兆府、应天府、青云府联合当地红莲教一同起义,可如今……全盘皆输!” “什么?”赵杰身子猛地一震,计划又又又一次失利,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轮椅扶手,指节泛白。向来沉稳的他,此刻也难掩震惊与恼怒,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怎会又如此?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赵昊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间,继续禀报道:“据探子来报,燕国似乎提前洞悉了咱们的计划。京兆府,那可是咱们筹备最久的核心之地,本想着凭借城中四通八达的街巷,趁夜起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可谁知,燕国在短短几日之内,调集了近万精兵入驻,各个要道都设下了重重关卡,咱们的人还没来得及集结,就被冲散了,全部被捕杀,无一漏网。” 他喘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应天府那边,原本与红莲教的几个头目约好里应外合,谁料想,燕军提前突袭了那些据点,教众死伤无数,咱们潜伏在官府里的眼线暗探,也被一一揪出!”赵昊的声音微微沙哑。 “还有青云府,我们负责的地区。”赵昊拳头紧握:“咱们刚把起义的物资秘密运进城,还没来得及分发,就被燕军给一锅端了。负责押运的兄弟,拼死抵抗,可终究寡不敌众……义父,这次咱们这次,与西蜀那边都损失不小……我们如今除了在南方的暗探势力,已经可有可无。” 赵杰独自坐在阴暗之中,四周烛火摇曳,光影在他冷峻的面庞上跳动,愈发衬得他脸色阴沉。他眉头紧锁,那深深的沟壑仿佛藏着无尽的忧虑与猜忌,眼中寒芒闪烁,恰似深夜荒野中饿狼的目光,透着森冷与警惕。 “难道还是有内鬼走漏了风声?”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仿若冰棱相互撞击:“否则燕国怎会如此精准应对!”一想到此处,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青筋暴起,好似要将那无形的敌人捏碎在掌心。 “可这红莲教的计划,明明是西蜀国的靖安司主导,我们不过是在旁协助,添些油、加些醋,推动局势向着对我方有利的方向发展。”赵杰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带起一阵微风,让烛火晃得愈发厉害: “难道西蜀国靖安司内部,也被燕国渗透了?”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如炬,似是要穿透墙壁,看穿那远在千里之外的阴谋布局。 “又或者,是那锦衣卫的情报能力太过逆天?”赵杰微微仰头,眼神中流露出如泰山压顶般的忌惮:“他们就像有未卜先知的神通,有如神助一般,每次我方稍有动作,燕国锦衣卫便能迅速做出反应,精准打击,将我们的计划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懑。 “还是说,他们竟拥有上界的手段?”这句话出口,赵杰自己都愣了一下,可如今这接二连三的挫败,实在让他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然而那愈演愈烈的不安,却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他的心防。在这权谋的棋局之上,每一步都暗藏杀机,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而如今这莫名泄露的机密,一连串的失败,已然将他和他背后的势力推向了悬崖边缘。 漆黑的夜色,窗外夜色沉沉,仿若一只无形的巨兽,吞噬着一切希望。片刻后,寒声下令:“传令下去,即刻暂停所有与此次起义相关的后续行动,全体进入最高等级的静默状态,只维持重要信息传递,绝不能再给燕国可乘之机。” “是!”赵城抱拳,神色冷峻,毫不犹豫地应命而去。身上的黑袍随风而动,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赵昊站在一旁,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义父,那内鬼调查一事……” “此事我已有计较,你无需多问。”赵杰直接打断他,语气强硬得不容置疑:“阿昊,你现在去,联络西蜀国靖安司之人,与之相互印证,我们这这一系列失败计划,复盘计划的失败之处,一丝一毫都不许遗漏……” “是,义父。” 赵昊心下一动,不动声色的想到了同为义父义子的赵城,心中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 待两位义子匆匆离开后,赵杰阴沉着脸,都这个时候了都不忘争权夺利,权势果然是毒药,自己亦无可奈何,内鬼是你,是你,还是你,还是为父的好大儿? 随即眼神闪烁不定,也不知叶苍松这只老狐狸的那边计划,进行得如何?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夜萤 燕国,京城。 帝都城郊外,一座华丽的山庄矗立在葱郁山林间。鎏金镶边的朱漆大门紧闭,汉白玉石狮威风凛凛地蹲坐在门前,飞檐斗拱上的琉璃瓦即便在夜色中,也隐隐泛着冷冽的光泽。 山庄内雕梁画栋,白日里必定尽显奢华,此刻却寂静得可怕,唯有夜风掠过廊下铜铃,发出细碎声响。 而在这看似安宁的山庄地下余深处,却是另一番天地。 西蜀国暗探据点,地下密室内,灯火通明,四壁挂满了燕国各地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红点与黑线。 西蜀靖安司,暗探首领,江沉舟站在桌前,手指重重敲击桌面。他已年过五旬,鬓角斑白,青筋却因怒意突突跳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最新送来的密报。 灯火如血,将书房里的青铜烛台镀上一层诡异的暗红。副手萧砚站在一旁,三十出头的他身姿矫健,一袭黑衣勾勒出利落轮廓,腰间那把柳叶短剑泛着冷光,此刻却也难掩他眼底的忧惧。 他攥着密报的指尖微微发白,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大人,应天府、京兆府、青云府三地的起义......全部失败了。” 江沉舟正背手凝视墙上的燕国地图,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冷芒。 听到这话,他猛地转身,玄色广袖扫过案几,青瓷茶盏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在檀木桌上蜿蜒成暗褐色的溪流。“什么?!” 他面色瞬间阴沉如铁,骨节分明的手掌重重拍在桌沿,震得满室烛火剧烈摇晃:“刘崇那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被锦衣卫抓了?什么时候的事?!” 萧砚喉结滚动,将另一份密报递上前,指尖因上司的暴怒微微发颤。密报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不知是哪位暗探拼死传回的消息: “回大人,是两天前。锦衣卫突袭了我们在京城周边的所有联络点,当时刘大人正要与南楚接头,准备南下燕国南方。据逃回来的暗探说,锦衣卫早有准备,埋伏已久,连我们行动计划的细节都了如指掌......” 江沉舟猛然夺过密报,指节捏得纸张发出沙沙轻响。他死死盯着纸上字迹,仿佛要将那些文字剜出来。突然,他暴喝一声,将密报撕得粉碎。 碎纸片如苍白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落在他绣着金线云纹的靴面上。他大步冲到墙边,重重捶打燕国地图上标红的三个点——应天府、京兆府、青云府,这三地连成的完美三角形,本是他们精心布局、意图一举颠覆燕国统治的关键所在,如今却成了刺眼的败笔。 “好啊,好得很!”江沉舟青筋暴起的脖颈剧烈起伏,额角的血管突突跳动:“三地同时失败,刘崇这个饭桶难辞其咎!他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早就提醒过他,却不知早就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萧砚望着满地狼藉,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大人,南楚那边也传来消息,他们的暗夜司同样遭遇重创。赵杰的几个重要据点被端,损失不比我们小。而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此次行动泄密,可能是我们内部出了叛徒。” 萧砚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大人,南楚那边也传来消息,他们的暗夜司同样遭遇重创。赵杰的几个重要据点被端,损失不比我们小。”他垂手而立,身姿挺拔,目光中却藏着一丝忧虑。 “赵杰那个老狐狸又栽了跟头,刘崇连他的十分之一都不如!”江沉舟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案上的茶杯都跟着晃了晃:“其他地区的起义情况如何?”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对局势的担忧与不满。 “其他地区的红莲教起义倒是按计划进行,虽然规模不大,但已经成功在燕国三州十三县制造了混乱。”萧砚汇报道,声音沉稳有力:“尤其是南方的南方州府,当地官员腐败无能,红莲教一呼百应,局势正在失控,或许以此也能加快南方三王回到封地。” 江沉舟微微颔首:“刘崇知道的不少,如果他开口,靖安司几个南方联络处,都要陪葬!他要是敢吐露半个字,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挫骨扬灰!”他猛地起身,在室内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萧砚下意识后退半步:“刘大人对宇文家忠心耿耿,绝不会......” “忠心,狗屁忠心!”江沉舟冷笑一声,猛地转身,目光深邃难测,仿佛要将人看穿:“在锦衣卫的诏狱里,没有人能永远保持忠诚。血肉之躯,终究抵不过那些刑具。”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启动‘寒蝉’预案!立刻切断所有可能暴露的,与其有联络的暗探联系,刘崇知道的线人全部转入静默。”江沉舟语气决绝,字字如刀。 萧砚迅速记下命令,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大人,这样一来,我们相关计划的情报网络都会瘫痪,至少需要半年才能恢复......” “总比全军覆没好。”江沉舟打断他,眼神凌厉:“另外,派‘夜枭’小组,设法接触刘。如果他还能救,就救出来;如果不能......”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确保他永远沉默。” 萧砚瞳孔微缩,但很快点头领命:“属下这就去安排。”他心里清楚,这每一道命令背后,都关乎着无数人的生死,也关乎着靖安司在这场权力博弈中的命运。 “等等。”江沉舟叫住准备离开的萧砚:“南楚那边有什么动静?赵杰那个老狐狸,接二连三的失败,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不可能坐以待毙……” “据探子回报,赵杰似乎已经确认内部有叛徒,正在秘密调查,甚至是在暗中不惜代价,准备清洗……估计都是为了确保南方计划的进行……”萧砚回答:“他派出了最信任的义子赵城负责此事。” 江沉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套路了。每次失败就找内鬼,却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他走到窗前——那其实是一面精心伪装的墙壁,上面投射着虚假的夜空景象,闪烁的“星辰”与室内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 “萧砚,你觉得我们这边会有内鬼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却仿佛重若千钧。 萧砚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常态:“属下不敢妄加猜测。但燕国靖安司上下对大人忠心耿耿,特别是核心成员,都经过严格审查。” 他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看向江沉舟,可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紧张。 “是啊,严格审查。”江沉舟若有所思地重复道:“刘崇也经过‘严格审查’,现在却在锦衣卫的大牢里。”他突然转身,锐利的目光直视萧砚:“你跟我多少年了?” “十二年零四个月,大人。”萧砚毫不犹豫地回答。这十二年来的点点滴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从那个在死人堆里被救起的落魄少年,到如今靖安司的得力下属,每一步都离不开江沉舟的栽培。 “十二年......”江沉舟轻声感叹:“当年我从死人堆里把你挖出来时,你还是个黄毛小子。”他的语气难得地柔和了些,眼神中似乎有一丝追忆。 萧砚低下头,声音微微发颤:“大人的救命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心中满是感激,若不是江沉舟,他早已化作一具无名枯骨。 “我不需要你的感恩。”江沉舟走近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我只需要你的忠诚。告诉我,萧砚,你会背叛我吗?”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萧砚的眼睛,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萧砚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但很快被坚定取代:“永远不会,大人。”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守护这份忠诚,不辜负……的信任。 江沉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终于松开手:“去吧,执行命令。另外,准备一份详细的损失报告,我要知道我们到底被燕国掌握了多少情报。” “是。”萧砚行礼后迅速离开,脚步声在石制走廊中回荡,渐行渐远。空旷的走廊里,只有他急促的脚步声在回响,他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或许即将来临,而他必须全力以赴。 待萧砚走后,江沉舟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上面刻着“惊蛰”二字。他凝视玉佩良久,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仿佛在抚摸着一段尘封的往事。最终长叹一声,将其重新藏入怀中。 “锦衣卫,好一个锦衣.....”他喃喃自语,眼神深处闪过丝丝忌惮:“还有雪衣司,你们是否合流了……”他走到到地图前,目光在上面的各个标记处游移,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他必须保持警惕,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 翌日。 皇宫,御书房。 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在皇宫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十四岁的少年皇帝李景炎端坐在龙椅上,手指有节奏地轻叩扶手。他身着明黄色常服,腰间玉带上的龙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衬得那张尚带稚气的面容多了几分威严。 “陛下,锦衣卫同知朱雀,请求觐见。”太监小福子躬身禀报,声音尖细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地打破了乾清宫内压抑的静谧。 鎏金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将皇帝李景炎周身笼上一层朦胧的光晕,让人瞧不清他的神色。 李景炎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精雕细琢的蟠龙纹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宣。” 随着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锦衣卫同知朱雀大步走入,玄色飞鱼服上的蟒纹栩栩如生,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行至御前,朱雀单膝跪地,声音沉稳有力:“臣朱雀,叩见陛下。” “平身。”李景炎声音清朗,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朱雀:“朱卿一早入宫,可是有要事禀报?” 朱雀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动作利落而恭敬。小福子快步上前,双手接过奏折,小心翼翼地转呈给皇帝。朱雀神色严肃,朗声道:“启禀陛下,锦衣卫联合六扇门,在京兆、应天、青云三府同时行动,一举捣毁南楚与西蜀策划的红莲教阴谋,擒获两国国细作共计一百三十二人,其中重要头目七人。” 李景炎展开奏折,目光如鹰隼般迅速扫过上面的文字。随着阅读,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符合年龄的深沉笑容。 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狠厉,几分得意,仿佛一只蛰伏已久的猛兽终于等到了猎物: “好,很好。南楚暗夜司和西蜀靖安司这次可是又栽了个大跟头,赵杰这斯,估计又要气得吐血了。” “陛下。”朱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向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此次行动抓获了一名重要人物。根据已有的俘虏招供,我们活捉了西蜀国靖安司此次负责京城周边,红莲教叛乱的负责人,此人不仅掌管着西蜀靖安司庞大的暗探谍网,还知道大量机密。此人化名刘崇,真实名字不详。” 李景炎点点头,站起身来。他的衣袍在身后翻飞,龙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宛如真龙现世。他走到殿中央的沙盘前——那是燕国疆域的微缩模型,上面插着各色小旗,代表着各地局势。 “京兆、应天、青云...”他手指轻点三面红色小旗,声音冰冷:“南楚和西蜀倒是会选地方,这三府若乱,将大大损失朝廷威严……” 朱雀跟上前来,眼中满是敬佩:“陛下圣明。他们正是想借此引发连锁反应,动摇我大燕根基。这三府乃是我朝赋税重镇,一旦生乱,后果不堪设想。” 李景炎突然拔起一面代表红莲教的小黑旗,在指间把玩。旗面在他手中猎猎作响,仿佛还残留着敌人的恐惧:“刘崇开口了吗?” “尚未。”朱雀沉声道,神色凝重:“此人骨头很硬,常规刑罚对他无用。臣已命人使用‘三更散’,最迟明日便会有结果。” “‘三更散’...”李景炎轻声重复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别这么容易把人玩死了,老规矩,该钓的鱼一定要钓。西蜀和南楚背后,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阴谋,我们要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他将小黑旗狠狠插回沙盘,仿佛要将敌人彻底钉死。 “臣明白。”朱雀躬身,声音坚定:“锦衣卫定不负陛下所托!”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垂钓(二) “启奏陛下。” 朱雀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禀报道:“陛下,此次围剿红莲教余孽时,我等发现诸多诡异之事。那些红莲教士兵,长期服用了一种名为‘圣丹’的药物。一旦药效发作,他们便如入魔一般,短时间内力量暴增,不仅不计生死,更是不惧疼痛,变得嗜血而疯狂。在应天府的一场巷战中,上千名服用了圣丹的红莲教士兵,面对我军的刀枪箭矢,竟毫无闪避之意,硬生生冲破防线,杀伤众多将士。” 李景炎眉头紧锁,眼中满是警惕:“如此邪门?那药效过后又当如何?” “回陛下,药效激发之后,不过半个时辰,这些士兵便会七窍流血,力竭而死。”朱雀声音低沉,透着一丝寒意:“而且,引导药效发作的,是一种神秘的号角声。在围剿红莲教的行动中的战场上,每当那号角声响起,原本萎靡不振的红莲教士兵,瞬间便如换了个人一般,变得凶猛异常。” 李景炎缓缓踱步,龙袍下摆扫过金砖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此等邪术,当真是闻所未闻。南楚和西蜀为了扰乱我大燕,竟用上了这般手段,果然是狗敢为我吃屎。” 朱雀接着说道:“更令人心惊的是,从这些死去的士兵身上,我等还发现了不少蛊虫。经过锦衣卫密探多方查证,这些蛊虫与当年的幽冥魔宗傀蛊一脉极为相似。想那幽冥魔宗,当年便以操控蛊虫、炼制邪药等邪术祸乱江湖,窥视庙堂,引发当年的“傀蛊之祸”,绍兴先帝,血腥清洗后,但仍有不少余孽散落各地。如今看来,这些余孽有些怕是被南楚收归麾下,成了他们手中的杀人利器。” “由此推测,而这其中,西蜀国,靖安司就是当年,幽冥魔宗的真正的掌控者……” 李景炎神色冷峻,目光如炬:“幽冥魔宗余孽死灰复燃,此事必须彻查。朱卿,务必将这些邪术的源头查清,绝不能让其在我大燕境内蔓延。” “臣遵旨!”朱雀拱手应道,“另外,据可靠消息,红莲教将一批未知货物运进了深山。这批货物极为神秘,运输之时不仅有大量精锐教徒护送,更是选择了最为隐秘的山路。臣已派锦衣卫锦前去追查,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传回。” 李景炎沉思片刻,道:“无论这批货物是什么,都定与南楚、西蜀的阴谋息息相关,务必小心行事,在摸清货物底细的同时,更要留意是否还有其他隐藏的势力参与其中。” “是,陛下。”朱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李景炎满意地点点头。 —————— 数日前。 京城,朱雀大街西南角。 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在余晖中矗立,门前青铜獬豸怒目圆睁,利爪下压着半卷竹简,似在无声地宣示着律法的威严——这里,便是令江湖宵小闻风丧胆的六扇门总衙门。 朱漆大门共有六扇,这正是“六扇门”之名的由来。平日,两侧的便门开着,供捕快与办事人员进出。 正门上方,“天下刑名”四个鎏金大字在暮色中依然耀眼。跨过正门,迎面是仪门,门内影壁上的“日出江崖”图栩栩如生,暗喻律法如日光,照亮世间每一个角落。 整座建筑群(由系统召唤。)呈中轴对称,由外至内分为三大区域,兼具审讯、情报、办公等多重功能,各区域既独立运作又紧密相连,形成精密的司法体系。 六扇门内一处偏院内的老槐树上,知了声嘶力竭地鸣叫着,为这凝重的气氛更添几分烦躁。 大厅内。 诸葛正我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一把象牙骨扇轻轻摇动,却驱散不了眉间的凝重。他面前站着四位气质各异的年轻人——四大名捕:无情、铁手、追命、冷血。 “大人,根据暗探秦羽丰提供的情报,这是秘密抓获的雪国雪衣司一重要人物,代号‘灰鸟’的全部口供,并将其策反。”无情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将一叠文书呈上,文书边角整齐,墨迹未干,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关键信息。 诸葛正我伸手接过文书,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摩挲,仿佛要从纸张的纹理中感知到更多秘密。“他招得可还顺利?” 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 无情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冷笑,眼尾的细纹微微收紧:“在我的‘问心术’下,没有人能守住秘密超过三个时辰。” 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自信与不容置疑,仿佛这是世间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旁的铁手不自觉地搓了搓自己那双铁手,想起之前亲眼目睹无情施展“问心术”的场景。 可当无情的精神力量笼罩过去,不过片刻,那大汉便开始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短短三个时辰,铁手看着他从一个硬骨头变成了涕泪横流、有问必答的“软脚虾”。此刻,他不禁感慨,被陛下重新复活召唤的人,都被赋予了各自的特殊能力。 诸葛正我展开文书,目光如电般扫过每一行字迹。屋内静得能听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四大名捕屏息静气,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等待着这位六扇门司首的指示。 “锦绣绸缎庄、符仙楼、清雅书舍...”诸葛正我轻声念出几个名字,眉头越皱越紧,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与警惕:“雪衣司竟在我大燕京城布下如此严密的暗探网络。” 冷血眼中寒光一闪,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沉声道:“这些地方在京城都颇有名气,谁能想到竟是敌国暗探的巢穴?”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追命把玩着手中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酒,喉结上下滚动,眼中却毫无醉意,反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符仙楼我去过几次,那里的掌柜热情好客,酒菜一流。” “好一个雪衣司。”诸葛正我冷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赞赏与杀意:“表面上经营正当生意,暗地里却编织着一张无形大网。” 他站起身,在厅中踱步,官靴踏在青砖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必须查清这些据点之间的联系,找出他们的核心人物。只有斩断这张网的中枢,才能彻底瓦解雪衣司在京城的势力。” 无情轻声道:“据‘灰鸟’交代,雪衣司在大燕的行动由一位代号‘寒梅’的密探统领,但此人身份极为隐秘,连他这样的中级暗探也未曾谋面。” “寒梅...”诸葛正我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深邃,仿佛在思索着这个代号背后的无数可能性: “能在京城潜伏多年而不露破绽,此人必是深谙大燕国情,甚至可能有着体面的公开身份。也许是朝堂上的官员,也许是文坛中的名士,又或者是商界的巨贾,藏在暗处,操控着这一切。” 追命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一凛:“大人,符仙楼常有朝中官员光顾,会不会...”话未说完,意思却已明了。 诸葛正我眼中精光一闪:“十有八九,雪衣司虽然没有南楚暗夜司,活动得那般频繁,但其行事更加隐蔽,用美酒佳肴、金银财宝,甚至是美人,将意志不坚定的人拉入泥潭,为他们所用。腐蚀拉拢的官员应该也不在少数。我们必须小心谨慎,稍有不慎,就可能打草惊蛇。” 四人齐声应是,诸葛正我又道:“记住,只监视,不惊动。我们要的是整个雪衣司碟网,不是几个小鱼小虾。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让我们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 皇宫,御花园。 晨雾如轻纱般缓缓散去,金红的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御花园蜿蜒的青石小径上洒下点点斑驳光影。偶尔一阵微风拂过,树影摇曳,光影便如同跃动的精灵,在石径上翩翩起舞。 李景炎身着一袭藏青常服,手持钓竿,安静地坐在池塘边的凉亭里。那藏青色的衣料质感上乘,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与他周身沉稳内敛的气质相得益彰。 他身姿挺拔如松,脊背绷直,双手稳稳地握着钓竿,目光专注地盯着水面,连眼睫垂下的阴影都几乎未曾晃动。 不一会儿,一阵清脆的笑声由远及近传来。安乐公主身着淡粉色宫装,裙摆上绣着朵朵精致的海棠花,她的脚步轻快,发间的流苏随着跑动有节奏地摇晃,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 “皇帝哥哥!”安乐公主跑到凉亭,脸颊微微泛红,胸脯剧烈起伏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景炎:“原来你在这儿钓鱼呀,也不叫上我。” 她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带着几分娇嗔。 “慢些跑,小心,哥哥的鱼都让你吓跑了。”李景炎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温和又宠溺,眼底满是对小妹的关切。 李景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你这丫头,平日里不都是在到处疯玩吗?” 说着,他掏出手帕,动作轻柔又小心,轻轻为她拭去额头的汗水,生怕弄疼了她。“这么急着找朕,可是有什么事?” 安乐公主嘟了嘟嘴,在李景炎身边坐下,伸手拿起一旁备用的钓竿。那钓竿是用上好的竹子制成,打磨得十分光滑,握在手中很是称手。 “人家今天特意来陪你,你还这么说我。再说了,钓鱼多有意思呀,皇祖母说,陪皇帝哥哥也是正事,嘻,嘻嘻!”她一边说着,一边有模有样地将鱼钩甩进池塘,动作虽然略显生疏,但那认真的模样可爱极了。她眼睛紧紧盯着水面,一眨不眨,眼神中满是期待。 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周围的花草树木,偶尔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那是鱼儿在水下轻轻游动时留下的痕迹。 李景炎看着水面,思绪却飘到了朝堂之事上。不自觉地微微皱起了眉头。 安乐公主敏锐地察觉到哥哥的情绪变化,歪着头,眼中满是担忧:“哥哥,你又在想朝堂上的事了?别想啦,今日咱们只谈钓鱼,不谈其他。”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李景炎回过神,轻轻摇了摇头:“朕身为皇帝,朝堂之事总是放心不下……” 安乐公主放下钓竿,拉了拉李景炎的衣袖,像只温顺的小猫般依偎在他身边:“哥哥,你也别太累了。皇祖母常说,要劳逸结合。你看这池塘里的鱼儿,自由自在的多快活,咱们也学学它们,暂且抛开烦恼,好好享受这一刻嘛。” 她的话语温柔又贴心,还伸手轻轻摇晃着李景炎的胳膊。 李景炎看着小妹天真烂漫的模样,心中的烦闷消散了几分,点了点头:“好,听你的,今日只钓鱼。” 两人安静地坐着,专注于手中的钓竿。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偶尔的鸟鸣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过了一会儿,安乐公主的鱼漂突然动了一下,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大喊:“哥哥,有鱼上钩了!”声音中满是惊喜和激动。 说着,她急忙用力拉起钓竿,奈何力气不够,小脸憋得通红,身子还差点往前栽。李景炎眼疾手快,连忙起身帮忙,他大手稳稳地握住钓竿,另一只手护着安乐公主,生怕她摔倒。 两人一起用力,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鱼拉了上来。是一条活蹦乱跳的红鲤鱼,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绚丽的光芒,尾巴不停地摆动,溅起了不少水花。 “哇!我钓到鱼啦,好大的鱼!”安乐公主开心得手舞足蹈,笑声清脆悦耳,在御花园里回荡:“哥哥,你看,它多漂亮!” 她蹲下身,仔细端详着鱼,眼中满是欢喜。 李景炎看着小妹开心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宠溺:“是,我们安乐最厉害了,这么快就钓到鱼了。” “哥哥,你的鱼漂动了!”安乐公主突然叫道。 李景炎回过神来,迅速拉起钓竿,却扑了个空。“跑掉了。”他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遗憾。 “都怪你分心。”安乐公主皱着小鼻子,一本正经地说,“钓鱼要专心才行。”说完,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随后,两人又继续安静地钓鱼。池塘边,时不时传来安乐公主惊喜的叫声和两人欢快的笑声。阳光暖暖地洒在他们身上,这一刻,宫廷的威严与朝堂的纷争仿佛都被隔绝在外,只留下这对兄妹惬意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 日至中天,金乌高悬,御花园里的光影渐渐收束成细碎的光斑。安乐公主将钓竿随意倚在凉亭朱红的立柱旁,粉扑扑的脸蛋沁着薄汗,发间的海棠步摇也歪斜了几分。 她揉着发酸的手腕嘟囔:“哥哥,我饿了,胳膊也酸得抬不起来啦!“ 不多时,宫人便在凉亭内摆开食盒。青玉方盘盛着水晶虾饺、翡翠卷,珐琅碗里飘着芙蓉银耳羹,最显眼的是描金食盒里新蒸的荷叶鸡,掀开盖子便腾起裹着荷香的热气。 安乐公主眼睛发亮,也顾不得皇家仪态,用银箸戳破金黄酥脆的鸡皮,油香混着荷叶清香顿时弥漫开来。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李景炎笑着为妹妹斟了盏温茶。看她腮帮子鼓得像小松鼠,连嘴角沾了粒饭粒都没察觉。 安乐公主突然举着半块鸡骨头凑过来:“哥哥你尝尝,比御膳房上次做的还香!“ 用完午膳,安乐公主歪在湘妃竹榻上,望着头顶随风轻晃的紫藤花架,嘴里还念叨着下午要继续钓鱼。 渐渐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睫也开始打架。春日的暖阳透过凉亭雕花窗棂,在她脸上镀了层柔和的光晕,发间未取下的海棠簪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李景炎放下手中的书卷,取来件月白绸缎披风轻轻覆在她身上。 看她蜷缩着像只酣睡的猫儿,连嘴角还挂着抹未散去的笑意,便吩咐宫人将钓竿准备好,又让他们轻手轻脚撤去膳桌,重新来到池塘边,继续钓鱼。 ———————— 御花园的池塘水面如镜,倒映着天边渐染的暮色。皇帝手持一根紫竹鱼竿,端坐在汉白玉雕琢的垂钓台上,目光凝视着水中微微晃动的浮漂。 “陛下,六扇门总捕头诸葛正我求见。“大太监小福子躬身禀报,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水中的游鱼。 皇帝李景炎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浮漂忽然下沉,他手腕一抖,一尾金红色鲤鱼破水而出,在夕阳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好鱼。“李景炎自语道,却不急着将鱼取下,而是任由它在钩上挣扎,溅起一串水珠:“知道为什么朕最喜欢钓鱼吗,小福子?“ 小福子,讪笑道:“奴婢愚钝。“ 李景炎轻笑一声:“因为,他善。” 小福子挠挠头:“啥?” 说罢,这才取下鲤鱼,随手放回池中:“宣诸葛爱卿过来吧。“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垂钓(三) 不多时,一位身着深蓝官服、腰佩鎏金腰牌的中年男子沿蜿蜒石径走来。他面容清癯,眉骨如刀削般凌厉,双目炯炯有神,行走间步伐稳健无声,六扇门总捕头诸葛正我。 “臣诸葛正我,叩见陛下。”他在垂钓台前三步外站定,衣摆扫过地面发出细微声响,右手握拳抵住心口,左手自然下垂,行完一整套标准的叩拜大礼,姿态恭敬而沉稳。 “免礼。”皇帝李景炎终于放下手中钓竿,转过身来,他抬手示意诸葛正我上前,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来,陪朕钓会儿鱼。” 诸葛正我微微一愣,眼中闪过诧异之色,但多年的历练让他迅速恢复平静。他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皇帝身侧的矮凳坐下。小福子早已机灵地备好另一根鱼竿,双手奉上。 “谢陛下。”诸葛正我接过鱼竿,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地装上鱼饵,手腕轻扬,鱼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扑通”一声,水面上又多了一个浮漂,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两人陷入沉默,唯有柳枝轻拂水面的“沙沙”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打破这略显压抑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李景炎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爱卿今日求见,所为何事?” “看来你们六扇门最近收获不小。“李景炎的声音平静如水。 “回陛下,确实有所斩获。“诸葛正我调整着鱼线,眼角余光扫过四周。十步之内,只有小福子垂手而立,其他宫人都退到了听不见谈话的距离。 浮漂猛地一沉,李景炎手腕一抖,又一尾鲤鱼被提出水面。这次他没有放生,而是将鱼收入身旁的木桶。 “说说看。“ 御花园中的池塘泛着粼粼波光,将天边最后一抹残阳揉碎在水面上。 诸葛正我弓着背,凑近李景炎,压低声音道:“雪衣司在京城布下三处重要据点,锦绣绸缎庄负责传递密信,那些看似精美的绸缎夹层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清雅书舍是接头地点,表面上是文人墨客吟诗作对之所,实则暗藏玄机;而符仙楼...”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专门用来招待朝中官员,美酒佳肴间,权钱交易暗潮涌动。” 李景炎手中的鱼竿微微晃动,手指有节奏地在竿身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哒哒”声,似在思索,又似在压抑内心的情绪:“查出多少官员涉入?” “目前确认的有户部员外郎张谦,他主管钱粮,怕是在账目上动了不少手脚;礼部主事王焕之,掌管礼乐祭祀等事务,不知利用职务之便为雪衣司打通了多少关节;还有...”诸葛正我声音更低了,几乎是贴着皇帝的耳朵:“内侍省,内常侍刘德。” “啪”的一声脆响,鱼竿在李景炎手中重重一颤,惊得水面泛起一阵涟漪。他缓缓转头,眼中寒光乍现,仿佛两把出鞘的利刃:“朕的皇宫里也有他们的眼线?” “不止如此。”诸葛正我面色严肃,在暮色中闪着微光:“据‘灰鸟’交代,雪衣司首领‘寒梅’在京城潜伏至少十年,极可能拥有显赫身份。十年,足以让一个人在这错综复杂的朝堂中根深蒂固,说不定早已编织出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一阵微风拂过,池塘泛起层层涟漪,吹得岸边的芦苇沙沙作响。李景炎忽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狠厉:“爱卿觉得,此人会是谁呢,或许亦如当初的先帝潜邸身边之人,南楚天字一号暗探叶苍松那般……” 诸葛正我刚要开口,凉亭方向传来一阵窸窣声。安乐公主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走出来,披风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发间还沾着几根稻草,模样甚是可爱。 “哥哥,你怎么还在钓鱼呀?”她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可那低垂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她的目光迅速扫过诸葛正我和那个装着鱼的木桶,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李景炎神色瞬间柔和,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意:“醒了?你这小馋猫,饿不饿?朕让人给你备了杏仁酪,是你最爱吃的。” 安乐公主小跑过来,好奇地凑近木桶,眼中满是惊喜:“哇,钓了这么多!”她伸手戳了戳其中一条鱼的鳃,动作看似随意,指甲却不经意地划过鱼鳃内部:“这条最肥,晚上让御膳房做糖醋鲤鱼好不好?我好久都没吃了。” “诸葛大人也在啊。”安乐公主仿佛才看见他,甜甜一笑,那笑容如春日里的花朵般灿烂——“你们在聊什么国家大事吗?要不要我也听听?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李景炎拍拍她的头,动作轻柔:“小孩子别打听这些。去,让御膳房准备晚膳,多做点你爱吃的。” 安乐公主撅起嘴,满脸不情愿,却还是乖巧地应了声,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回头道:“哥哥别忘了答应我的,明天还来钓鱼!”说完,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暮色中。 李景炎的手突然握紧鱼竿,池塘对岸,一只夜莺开始啼叫,声音凄清,仿佛也在为这暗藏危机的局势而悲鸣。 “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一字一顿。“朕倒要看看,他们的网能撒多大。” “是。”诸葛正我垂眸应下,玄色官服在风中微微翻卷:“据‘灰鸟’招供,他们计划在半月后的祭天大典上行刺朝中重臣,制造混乱。臣已筛选出可疑人员名单,共二十七人。”话音落下,四周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 御花园的池塘边,浮漂突然下沉,却未引起皇帝李景炎的丝毫反应。他身着明黄龙纹常服,手持钓竿,神情平静得近乎漠然:“雪衣司……也按耐不住了吗?”尾音拖得极长,似有若无的威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诸葛正我神色愈发凝重,上前半步沉声道:“陛下明鉴。雪衣司行事诡秘,此番动作恐有更大图谋。臣已命人暗中监控名单上的人员,只等陛下示下。” 皇帝李景炎终于收起鱼竿,缓缓转身,锐利如鹰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诸葛正我身上:“爱卿以为,他们真正目标是谁?”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 诸葛正我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臣推测,行刺重臣只是幌子,实则为……” “为朕。”皇帝李景炎接过话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倒也说得过去,不过爱卿不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了吗?仅凭其中几名重要内线暗探,就能触及到雪衣司的核心?”他微微眯起双眼,眼底寒光闪烁。 诸葛正我肃然行礼,声音坚定:“陛下圣明,只是事关陛下安危,臣以为不得不防。” 李景炎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太监赵德顺立刻小步上前,恭敬地捧上一个紫檀木匣。皇帝动作优雅地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卷情报,递给诸葛正我:“看看这个。” 诸葛正我展开情报,目光微微一凝,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纸张:“果然如此!”情报上密密麻麻记录着雪衣司的活动踪迹,关键信息旁还用朱砂做了标记。 “不错。经锦衣卫朱雀密探彻查,已锁定雪衣司蛰伏于大燕境内的多处据点。经比对,其中数处与你六扇门此前探得的情报高度重合。” 李景炎语气淡然,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说明,他们的供词确实是真的,只是这身份吗,就有待商榷了。不过朕更倾向于雪衣司与靖安司在相互狗咬狗,靖安司在借朕的刀来杀人。而且其内部一直有传言,朕之所以能够快速崛起,登上帝位,其中少不了上届离雪王朝的支持。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此一来,也能对朕试探一番,看看燕国实际上与雪离合作的深浅,看看能否见缝插针。” “既然他们有心试探!”皇帝李景炎嘴角笑意更浓,眼中却毫无温度,“朕自然也要帮帮场子,如他们所愿。” 诸葛正我立刻起身,单膝跪地:“请陛下吩咐!”身姿挺拔如松,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忠诚。 “按未重合的据点名单,抓人,但也要‘不小心’放跑几个。”皇帝李景炎折下一段柳枝,在手中随意把玩,“重点监控城南的‘符仙楼’,那里是雪衣司在京城的重要据点。”话语间,已然布下了一张大网。 “臣明白,放长线钓大鱼。”诸葛正我心领神会。 李景炎微微点头,手中的柳枝突然被狠狠折断,“不仅如此,六扇门还要尽快展开行动,镇压江湖武林,这些江湖门派,与地方豪强相互勾结,势力庞大,各自为政,如今天地封印解除,灵气不断滋生,终究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心腹之患。” 诸葛正我神色凝重,沉思片刻后说道:“陛下圣明。只是江湖门派鱼龙混杂,盘根错节,且高手众多,必然引起江湖动荡,臣会先摸清各门派的底细与动向,最后给予他们雷霆一击。” “很好。”李景炎目光如炬:“朕命巡卫司,与你六扇门主持灭佛之事,收缴寺庙田产,充盈国库,增加财政收入。六扇门只管放手去做,不要畏首畏尾,顺朕者昌,逆朕者亡。” 诸葛正我再次躬身,语气坚定:“臣遵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李景炎眼神多了几分温和:“诸葛卿家,此次任务艰巨,若有什么难处,需要朕帮忙解决的,尽管开口。” 诸葛正我心中一暖,感动于皇帝的信任与关怀,他郑重说道:“陛下如此信任臣,臣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目前虽有困难,但臣相信,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下,定能一一克服。若真有棘手之事,臣定会向陛下如实禀报。” “时候不早了,爱卿回去准备吧。”皇帝李景炎转身望向重又恢复平静的池面,晨光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诸葛正我躬身退下,走出御花园时,一阵春风拂过,他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少年天子心思之深沉,手段之狠辣,实在令人心惊。 池塘边,皇帝李景炎重新坐下,抛竿入水。浮漂在暮色中轻轻颤动,像一颗天下不安的心。 暮色如墨,渐渐浸透整片池塘。李景炎握着钓竿,浮漂每一次颤动,都似是叩击他心门的鼓点。 小福子垂手侍立在旁,望着皇帝紧绷的脊背,喉结动了动,轻声道:“陛下,晚风凉了,可要添件披风?” 李景炎恍若未闻,死死盯着水面,突然冷笑一声:“小福子,你说这天下,是不是就像这池鱼?越是挣扎,越逃不过钩子的算计。” 小福子心中一凛:“陛下乃真龙天子,天下尽在掌中,定能让万民臣服,四海升平。” 李景炎终于转头看向他,笑了笑:“说的好,也不知在何时,朕也能闲成一条淡水鱼……” 说着,狠狠扯动钓竿,清了清钓杆。 暮色给池塘镀上层暖橘色,李景炎倚着朱漆栏杆,将饵团捏成圆润的小球。小福子蹲在三步开外,往竹篓里添了勺清水:“陛下,御膳房新制了杏仁豆腐,要不要差人送来?” “不急。”钓线划破水面,惊散几尾银鳞:“前儿你说御花园的玉兰开了?” “开得正好!西府那株还结了并蒂花苞,奴婢特意叫人搭了暖棚护着。”小福子从袖中掏出块软布,轻轻擦拭皇帝手边的青玉镇纸:“内侍省新进了苏绣屏风,绣的正是玉兰栖雀图,明儿给您挪到勤政殿?” 李景炎望着浮漂随波轻晃,忽然笑出声:“你倒比朕还操心宫务。上回教你读的《茶经》,可背熟了?平叛大军还有几日,班师回朝啊?” “回陛下,还有两日路程。奴婢背到‘五之煮’了!”小福子眼睛发亮,从怀里摸出卷泛黄的手抄本:“奴婢斗胆批注了些心得,还请陛下指点——”话音未落,浮漂猛地往下一沉。 “有了!”李景炎手腕轻扬,钓竿弯成满月,银白的鲫鱼在空中扑腾,溅了两人满袖水珠。小福子顾不得衣湿,慌忙捧过竹篓:“好肥的鱼!今夜让御厨做道糟熘鱼片,最是下饭!” 笑声惊飞了柳梢栖着的画眉,残阳把二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长,倒映在碎金般的水面上,随着涟漪轻轻摇晃。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出征(二) 数日前。 京城南郊,京营校场。 黎明前的天幕仍挂着几颗残星,仿佛是未眠的守夜人,眨着疲惫却明亮的眼睛。京城外的校场上却已灯火通明,无数火把将夜色撕开,犹如一条燃烧的火龙盘踞在大地之上。 数万铁甲在晨光熹微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冬日的寒霜,透着令人胆寒的杀气。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一团团升腾而起,又迅速消散,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残酷战争。 李景炎身着明黄龙袍,金线绣就的祥龙在袍上张牙舞爪,尽显皇家威严。他立于高台之上,身姿挺拔如松,俯瞰着脚下整齐列阵的大军。 “陛下,各路大军已集结完毕。”兵部尚书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来到李景炎身前,恭敬地躬身禀报:“主力军共计两万五千人。”(皆九大学府征召,历朝代精锐将士)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被这宏大的军容所震撼,也不知陛下又从哪,又征召出那么多百身着红色铠甲的百战精锐之士,这些军士亦如当初京城兵变那般凭空出现的百战穿甲军一般,皆无源处可查。 李景炎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阵列最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皇甫嵩一身玄铁铠甲,那铠甲厚重无比,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蓝光,仿佛是来自幽冥的战甲。 猩红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这冰冷的军阵中格外醒目。这位北路军大将军手持一杆丈八长枪,枪尖寒芒如雪,正是当年平定黄巾之乱时所用的“破军”。枪杆上还残留着昔日战斗留下的痕迹,每一道伤痕都诉说着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皇甫将军。”李景炎的声音在校场上空回荡,字字铿锵有力,仿佛带着无形的威压:“北路红莲教众盘踞黑山已逾三月,据报其主力不下一万,根据锦衣卫的情报所述……” 皇甫嵩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坚定而洪亮:“臣,必不负陛下,所托!”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是对天地的誓言。身后的亲兵们也被他的气势所感染,齐声高呼,声浪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李景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缓步走下高台,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有力,龙袍在风中飘动,宛如一朵金色的云霞。他亲手扶起皇甫嵩,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此便好,记住,红莲教首脑务必生擒。”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传递着对皇甫嵩的信任与期许。 “臣,领旨!”皇甫嵩声音洪亮,引得身后亲兵齐声应和,声震云霄。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直达天际,让天地都为之震颤。 李景炎转向南侧阵列。与北路的肃杀之气不同,南路军的装备更为轻便,士兵们多着皮甲,腰间配着环手刀。那皮甲虽然不如玄铁铠甲那般厚重,但却更加灵活,适合在复杂的地形中作战。 阵列前方,卢植一袭青袍,身着铠甲,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那青袍随风飘动,为这紧张的军阵增添了一丝儒雅之气,而铠甲又彰显出他的威严,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卢爱卿。”李景炎走到卢植面前,语气中多了几分温和:“南路,商路不可断绝。朕要你以安抚为主,剿灭为辅。”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深知南路局势的复杂性。 卢植深深一揖,恭敬地说道:“陛下圣明。臣已命人准备安抚流民的粮草,并拟定了招抚红莲教普通教众的章程。只要不是首恶,愿意归顺者可既往不咎。”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条理清晰,展现出他卓越的谋略与智慧。 “善。”李景炎点头,眼中露出欣慰之色:“但切记,对那些负隅顽抗者,也无需心慈手软。”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透露出帝王的果断与威严。 “臣明白。”卢植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双手奉上,“这是臣连夜拟定的《安民十策》,请陛下过目。”竹简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可见他为了这份策略付出了多少心血。 李景炎接过竹简,略一翻阅,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安抚百姓、恢复生产的详细方略。每一条策略都切中要害,思虑周全。他合上竹简,拍了拍卢植的肩膀:“有卿如此,朕心甚慰。” 朝阳终于跃出地平线,第一缕金光洒在校场上,为整个军阵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李景炎重新登上高台,面对数万余将士,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云霄: “大燕的勇士们!红莲妖教祸乱天下,蛊惑我大燕子民,更与境外势力勾结,意图颠覆社稷。今日尔等出征,非为一己之功名,乃为天下苍生之安宁!” 他的话语充满了感染力,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点燃了将士们心中的热血。 校场上鸦雀无声,只有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为将士们加油助威。每一面战旗都代表着一支队伍,代表着一份责任与使命。 “凡立功者,必重赏!若有临阵脱逃者——”李景炎目光如电,扫视着每一位将士,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他们的内心,“斩!”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万岁!万岁!万岁!”三军齐呼,声浪震得远处树林中的飞鸟四散惊逃。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仿佛能撼动山河。 李景炎挥手示意安静,声音坚定地说道:“时辰已到,出征!” 战鼓擂响,咚咚咚的鼓声如惊雷般震撼着大地,每一声都仿佛敲在将士们的心上。号角长鸣,那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仿佛是出征的号角,激励着每一位勇士奋勇向前。 皇甫嵩翻身上马,动作矫健如鹰。他长枪一指北方,大声喊道:“北路军,出发!” 铁骑如洪流般涌出校场,扬起漫天尘土。那尘土遮天蔽日,仿佛是大军出征的序幕,预示着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展开。 卢植则缓步走向自己的战车,步伐沉稳而坚定。他转身向李景炎深深一揖,而后登车而去。南路军步伐整齐,虽无北路那般气势汹汹,却自有一股沉稳如山的气势。 —————— 云州,端城。 残阳如血,染红了端城残破的城墙。城楼上“圣”字大旗猎猎作响,在腥风血雨中翻卷,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池刚刚经历的惨烈屠戮。 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身影投射在帐幕之上,忽明忽暗。红莲年教教主叶玄风端坐主位,那根象征圣教权威的法杖斜倚在身旁,顶端的红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一只嗜血的眼睛。 叶玄风立于主帅帐前,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晚风掀起他玄色长袍的下摆,似有暗流在无声翻涌。帐内烛火摇曳,映得众人面容忽明忽暗。 “教主,端城已在我教掌控之中。”话音如淬了冰的刀刃,划破帐内凝滞的空气。 说话的是教中护法萧杀,他踏过门槛,黑色劲装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只是城中粮草仅够大军支撑半月,若不尽快扩充领地、获取物资,怕是难以维持。” 一道红色身影如风般飘入帐内,护法燕无双抬手轻抚鬓角,火红的衣袂扫过帐中众人。她眉眼间尽是妩媚与狠厉,烈焰般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 “萧护法所言极是。周边郡县富饶,若能拿下,不仅粮草无忧,更可扩充教众,增强我教实力。”她的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野心,仿佛已经看到了红莲教席卷四方的盛景。 叶玄风微微颔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帐中众人,最后落在军师左沐云身上。这位身着灰袍的谋士身形消瘦,唯有那双眼睛熠熠生辉,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仿佛能看穿这乱世的迷雾,洞察一切阴谋诡计。 “军师,依你之见,我教当如何行事?”叶玄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沐云上前一步,袍角带起一阵轻响。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缓缓铺展在案上。地图上,周边郡县的分布、地形、兵力部署等信息标注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山川河流的走势都纤毫毕现: “教主,诸位护法。周边共有六郡十二县,其中间江县最为富庶,且守备薄弱;而平南县的平南关则是战略要冲,若能占据,便可进可攻、退可守。”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语气不紧不慢:“只是平南关有重兵把守,强攻恐难奏效。”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而且,我教刚经历端城之战,虽说大获全胜,但教众缺乏训练,兵甲不足,攻城器械更是少有,若贸然出兵,恐难有胜算。” “那依军师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萧杀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焦急。 沐云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宛如运筹帷幄的老狐狸:“所以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攻打附近的怀安县。我们接下来,可先派小股教众伪装成流民,潜入周边郡县,散布消息,称红莲教乃救民于水火的圣教,为百姓带来希望与温饱。同时,暗中联络当地不满官府统治的势力,许以重利,让他们作为内应,不断蚕食周边各郡县,使其孤立无援。” 燕无双点头赞同,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既能扰乱敌军军心,又能为我教争取民心,待时机成熟,便可瓮中捉鳖,断其粮草,一举拿下平南关。” 叶玄风沉思片刻,目光深邃如渊:“就依军师所言。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获取粮草和物资,壮大实力,再图谋平南关。” “教主英明!”众人齐声高呼,声音震得帐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萧杀,你率领一万流民,佯装攻打平南关,吸引,牵制敌军注意力。但切记,不可真的强攻,只需虚张声势即可。”叶玄风目光坚定地看着萧杀,眼中满是信任与期许。 萧杀抱拳领命,声音铿锵有力:“属下遵命!” “燕无双,你带领三千精锐,暗中潜伏在周边,若关上守军出击,便一举攻关。务必速战速决,不可拖延。”叶玄风又对燕无双说道。 燕无双眼神凌厉,宛如出鞘的利刃:“是!定不辱使命!” “军师,你留守端城,统筹全局,同时继续派人打探周边郡县的消息,确保万无一失。” “遵命,教主。”沐云躬身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叶玄风立军大帐,眉头紧蹙,目光穿透帐帘,凝望那渐隐于地平线下的残阳。余晖似血,将天际染成一片猩红,宛如沙场的惨烈写照。 他心中暗自思忖,燕国东境的老友,相城侯此刻战况究竟如何?以相城侯之雄才大略,纵然未能一举攻下娄山关,想必也能凭借过人的谋略与实力,将燕国平叛大军牢牢阻挡在三州之外的青州十四关防线吧? 可战场上风云变幻,瞬息万变,谁又能说得准呢?想到此处,叶玄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担忧,那紧锁的眉头,似已凝成一个解不开的结。 叶玄风站在帐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目光好似能穿透半开的帐帘,望向远方娄山关的方向。那里,燕国的旗帜在夕阳下若隐若现。 “报——“ 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沙石击打地面的脆响,帐外值守的亲兵还未及阻拦,一暗探已掀开牛皮帐帘,粗麻衣襟上沾着未干的泥浆,脸色凝重地快步走入,单膝重重跪地,膝盖撞击青石的闷响在寂静的帐内格外清晰:“禀教主,东境急报!“ 叶玄风手中茶盏顿在半空,茶汤荡出细小的涟漪:“讲。” “相城侯...败了。”暗探的声音低沉沙哑,喉结剧烈滚动,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相城侯本人...被燕军活捉,此刻正在押往京城途中。” “什么,这怎么可能?”叶玄风瞳孔骤然收缩,茶盏重重砸在案上,褐色的茶汤溅湿了摊开的舆图。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剑柄上的纹路深深嵌入掌心,沁出细密血珠。 他后退半步扶住案几,帐外呼啸的山风卷着枯叶撞在帐杆上,发出沙沙声响。数月前相城侯在饯行宴上拍着胸膛立下的军令状犹在耳畔,十万铁甲,粮草充足,怎会如此迅速溃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怎么可能,相城侯麾下可战之兵不下十万,这才半月有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败了,难道燕军都是天兵天将不成? “情报有误?“叶玄风低声自语,随即摇头:“不,不可能。我们的探子不会犯这种错误。” 本来还指望,相城侯能够不断拖牵制燕军兵力,减少自己这边的压力,可恶,可恨,废物,肖兄叶某错看你了吗? “嘶…” 帐内突然响起谋士抽气的声音。十余名高层或攥紧腰间玉佩,或抚着胡须的手微微颤抖,羊皮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在牛皮帐上投下晃动的黑影。十万带甲之师,算上行军的路程,以及双方交战的时间,这场溃败实在匪夷所思。有人悄悄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难道这就是百战穿甲军的实力吗? “肃静!“叶玄风猛地抽出半截佩剑,寒光映得众人脸色发白。 剑鞘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青铜烛台都晃了晃:“慌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忐忑 叶玄风站在,教主宝座高台之上,目光如炬,审视着台下神色各异的众人:“你们在害怕什么?” 他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字字如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头,又如一把锋利的剑,瞬间刺破了大帐内令人窒息的寂静。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恐惧与犹豫在彼此眼中流转,却无人敢应声。 唯有站在前排的长老领赵铁鹰,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粗壮的手臂紧紧抱在胸前,身上的铁甲在摇曳的火光下泛着冷光,读懂了教主眼神的示意。 “此次我们红莲起义的消息,不出旬日便会传到燕国朝堂之上,那小皇帝必然会派兵围剿。”叶玄风猛地提高音量,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你们以为,燕国还是曾经那个坚不可摧的燕国吗?十万大军都救不了如今的燕国,更何况……”话音戛然而止,他大步走下台,铁靴重重踏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上。 人群下意识地自动分开一条路,仿佛被他身上散发的气势所震慑。 叶玄风走到中央的沙盘前,那是一个精细无比的燕国地形模型,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各色小旗,仿佛一场无声的战争在此上演: “根据可靠情报。”他的手指重重地按在代表京都的木雕城楼上,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其碾碎: “小皇帝麾下号称十万的百战穿甲军,和京营大半兵力已被派到东境平叛。就算他们行军如飞,迅速平定东境叛乱,就算百战穿甲军战力强悍无匹,可攻打青州十四关,必定也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如今,他们怕是正如同受伤的野兽,躲在暗处舔舐伤口,短时间内根本无力再战。数月前京城那场兵变,更是让京营精锐损失过半,至今都还未恢复元气。” 说着,他一把拔起一面黑色小旗,又迅速插回原处,动作干脆利落:“如今京城可战之兵不过五万,而这五万人还要分散防守京师四面城墙和皇城,周周边真正能调动起来,用于出征的战兵,怕是连两万都凑不齐,他敢把最后这点家底派出来吗?”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如同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一个瘦高的青年挤到前面,他是负责情报的副堂主,适时的说道:“教主,南楚暗夜司最新情报显示,小皇帝又派了两万百战穿甲军南下,防范南方三王。” “很好!”叶玄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按此推算,燕国朝廷收到我们起义的消息后,短时间内根本抽不出精锐前来围剿。京师三府是他们的命根子,如今燕国正在推行改革,触动了各地世家门阀、地方豪强的利益,他们必定怨声载道,随时都可能揭竿而起,到时候整个燕国就会陷入一片混乱。他们自顾不暇,哪有余力对付我们?” “教主此话虽然有理,”一位长老忍不住开口,声音粗犷如雷,震得周围空气都微微颤动:“但教主未免太过乐观!即便如教主所说,燕国朝廷派不出精锐,那些地方驻军也不是吃素的。我们红莲军刚刚组建,武器简陋,训练不足,拿什么去抵挡他们的进攻?” 叶玄风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乍现,仿佛两把出鞘的利刃,直刺长老:“赵长老是怕了?” “我赵铁鹰从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赵铁鹰,领会教主的眼神,装出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的样子:“我只是不想让兄弟们白白送死!” “送死,哼?”叶玄风冷笑一声,突然拔高声音,字字铿锵,“如今燕国朝廷内忧外患,正是我们创造红莲天国的最佳时机。若错过这次机会,等燕国改革完成,国力恢复,我们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 叶玄风斩钉截铁地说:“燕国东境的叛乱虽然已经平定,但南方的三位藩王也在蠢蠢欲动,他们觊觎皇位已久,怎会错过这个大好时机?只要我们在这里如星星之火一般点燃反抗的烈焰,各地反抗势力必会纷纷响应。到那时,燕国朝廷将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烛火突然明灭不定,狂风呼啸着灌入营帐,吹得众人衣袂翻飞。叶玄风的影子在牛皮帐上不断晃动,化作张牙舞爪的巨兽,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燕国如今内忧外患,变法闹得民怨沸腾,北方草原的部落对燕国的土地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各地起义军更是越剿越多。短时间内等朝廷反应过来,派来的必然是些临时拼凑的杂役,或是连刀都拿不稳的新兵!” 他猛地抽出佩剑,寒光映得众人面色发白,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营帐之中:“只要我们挺过最困难的时期,等天下各国,和州府县纷纷响应,小皇帝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江山——” 剑锋划过地图上的京都,仿佛已经将那座固若金汤的城池斩于剑下:“在天下人手中分崩离析!” 剑身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叶玄风扫视着台下众人,眼神坚定而炽热:“愿意随我叶玄风举起这面红莲大旗,为了心中的理想和自由而战的,站到左边;心有疑虑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 他的声音在营帐中回荡,久久不散,众人只觉后背发凉。 叶玄风迅速换上了一副笑脸模样,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说道:“诸位也不必过于担心,云州是我们发展的重中之重,而在能够最短路程抵达云州的临创府必经之地上,我红莲教其他分教,已经在此经营多年,在各大战略要地上,设置了不少钉子,必然能不断拖延燕国平叛大军抵达云州的行军速度,所以我们只要以最快的速度蚕食整个云州,届时就算是面对朝廷精锐大军,也能有抵抗之力。” 叶玄风将剑高举过头顶,剑身在烛火映照下光芒夺目。“红莲教兄弟姐妹们!燕国的腐朽统治即将终结,属于我们的时代就要来临!就让我们用敌人的鲜血,为红莲教的崛起奏响第一曲圣歌!” 营帐内众人热血沸腾,齐声高呼:“为了红莲天国!” 声浪冲破营帐,在寂静的山谷中久久回荡,恰似那即将燎原的星星之火,蓄势待发。 —————— 数日后。 残阳如血,将天际染成一片猩红。云州临近州府的边界处,延春府地界上,暮春的风裹挟着细碎的沙尘,如同无形的利刃,掠过一望无际的平原,发出呜咽般的呼啸声。 枯黄的野草在狂风中伏低身躯,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火默哀。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支身着红甲的队伍如同一条蜿蜒的巨蟒,缓缓向前蠕动,铁甲与夕阳交相辉映,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冷芒。 北路军平叛大将军皇甫嵩骑在战马上,身姿挺拔如松。他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每一片甲胄都经过精心打磨,接缝处严丝合缝,彰显着皇室禁军的威严。 他眯起眼睛,眺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城墙轮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与决绝。身后,主力军一万两千名燕军精锐,踏着整齐的步伐,如同一股钢铁洪流。铁甲碰撞声与马蹄声交织成一片肃杀的乐章,每一声响动都仿佛是死神的鼓点,在寂静的平原上回荡。 “报——“一骑斥候从前方疾驰而来,马蹄扬起一路尘土,宛如一条黄色的长龙。那斥候面色焦急,额头上满是汗水,打湿了鬓角的头发。 皇甫嵩抬起手,一个简单的动作,全军立即如同被按下暂停键般停下,展现出这支军队极高的纪律性。那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而急促:“禀将军,前方吉安城已被乱民占领,城门紧闭,城头插着红莲旗号!“ 副将韩冲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担忧。“红莲教?他们不是主要在云州活动吗?怎么延春府也有了分支?” 他的声音中带着疑惑,同时也透露出对局势变化的不安。红莲教行事诡秘,教众分布广泛,且时常煽动民众叛乱,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如今其势力扩散到延春府,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皇甫嵩面色不变,依旧沉稳如山,但手指在缰绳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看来红莲教的势力比朝廷预想的扩散得更快。”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寒意。转头对身旁的传令兵道:“传令全军,加速前进,日落前抵达吉安城下。”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彰显出他作为一军主帅的果断与威严。 皇甫嵩冷冷地看着前方,云州局势瞬息万变,每一刻的耽搁都可能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目光如刀,望向远处必经之地的城池,心中暗自思量:“若不剿灭,必然影响后续大军粮道,红莲教中的知兵之人,想必都是西蜀国靖安司安排之人,可惜不过是螳臂当车,哼。” 在他眼中,这些叛乱者不过是跳梁小丑,虽然背后可能有西蜀国的支持,但凭借着自己的军事才能和精锐之师,定能将其一举荡平,相比于当初黄巾起义,这些人可差太多了。 “是将军。”韩冲应声点头。他跟随皇甫嵩多年,深知这位将军的脾性——一旦决定,便不容更改。韩冲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传达命令,全军将士步伐加快,朝着吉安城疾驰而去。 大军继续前进,随着距离拉近,吉安城的轮廓越发清晰。这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城池,城墙高约三丈,四角建有箭楼,原本是守护一方平安的堡垒,如今却落入乱民之手。城头上人影晃动,隐约可见刀枪的反光,仿佛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让人不寒而栗。 皇甫嵩勒马停在一处高坡上,仔细观察城防。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片刻后,他沉声道:“派斥候侦查周边二十里,看看是否有伏兵。“ 他的部署周密而严谨,每一个命令都直指要害,展现出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 “末将遵命!“韩冲抱拳领命而去,他深知责任重大,立即挑选精锐骑兵,迅速执行任务。 皇甫嵩又转向另一名副将:“李肃,准备攻城器械,同时命火头军开始埋锅造饭,让士兵们吃饱喝足。“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战争即将来临,他必须让士兵们保持最佳状态。 “就地取材!“皇甫嵩“砍伐周边树木,制作云梯、撞木。吉安城不是坚城,不需要多么精良的器械,以我军战力,只要登上城头,以点带面,城破不过在顷刻之间……” “是!“李肃闻言,匆匆离去安排。 皇甫嵩,透过千里镜,目光如炬,注意到城头上的守军,防守布置有些章法,但不多。 占领城池的,非训练有素的红莲教主力。但他并未因此而轻敌,战争瞬息万变,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 吉安城内,猩红的火焰纹旗猎猎作响,混着焚香气息的空气凝重如铁。 城墙上。 赵铁柱抚摸着腰间刻满经文的弯刀,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军营,掌心升腾起炽热的躁动。作为红莲教吉安分舵的坛主,他曾在教主亲授的圣火前立下毒誓,此刻更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赵大哥,朝廷的军队太多了,我们...“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年轻人声音发颤,这是教内新提拔的“护法“王玄真,虽熟读兵法,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住口!“赵铁柱猛然转身,脖颈处的红莲刺青随着动作扭曲,“圣典第七卷写得明白——''烈火焚身方见真如''!投降?那是背弃圣火的懦夫行径!“ 王玄真惨白的面具下透出几分慌乱:“可是...我们本想以教义教化万民,是官府先派了鹰犬围剿...“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赵铁柱的弯刀出鞘三寸,映得四周火把愈发猩红:“城门一破,不仅是你我,所有教众的灵魂都将坠入无间地狱!唯有战至最后一滴血,方能往生极乐!“ 城头传来此起彼伏的颂经声,手持刀剑的教众们正将朱砂绘制的符咒贴满城墙。这些来自方圆百里的信众,人人都在眉心点着象征圣火的红印,即便面对朝廷精锐的围剿,眼中依然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夜色渐深,赵铁柱在临时改造的法坛召集骨干。 “粮仓里的粮食只够吃七天了。“负责后勤的李护法双手合十,语气却毫无焦虑:“但教众们已做好辟谷准备,圣火会赐予我们力量。“ “水井都在城内,倒是不怕断水。“另一个头目转动着串珠:“只是箭矢不足...“ 王玄真突然压低声音:“我观察朝廷军队的旗号,领兵的好像也从未听说过...” “管他呢!“赵铁柱猛地拍案而起,烛火被震得剧烈摇晃:“教主有言——''白骨堆成莲台座,鲜血浇灌极乐花'',今日就让官军见识红莲圣兵的威能!” 赵铁柱独自站在法坛中央,凝视着跳动的长明灯。他想起入教那日,教主为他点燃眉心圣火时的灼热,那远比此刻眼眶的湿润更加真实。在这生死关头,任何软弱都是对圣火的亵渎,唯有燃烧一切,方能证得永生。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诡城 翌日。 黎明前的吉安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皇甫嵩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铁甲上凝结着细密的露珠。他凝视着这座被红莲教占据的城池,城墙上的火把如同恶魔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晨曦初露,淡淡的光晕为吉安城披上一层朦胧的纱衣。然而,这份宁静却被城外密密麻麻的燕军打破,肃杀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燕军此次出征,气势如虹。 号称十万大军兵分多路,目标直指各路的红莲教叛军,此时,北路军燕军,主力军一万左右辅兵五千人,如同钢铁铸就的洪流,在吉安城外列阵。他们的甲胄在晨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战旗随风猎猎作响。 皇甫嵩派出的使者骑马来到城下,高声宣读劝降书:“城中乱民听着!皇甫将军有令,只要你们开城投降,交出首恶,其余人等可免一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城头上,赵铁柱冷笑一声,拉弓搭箭,一箭射在使者马前:“滚回去告诉皇甫嵩,要打便打,少废话!“ 使者慌忙调转马头回营。不多时,城外响起了震天的呐喊声:“只诛首恶,胁从不问!只诛首恶,胁从不问!“ 这整齐划一的喊声如同无形的利剑,刺入守城叛军的心里。不少人面露犹豫之色,偷偷看向伍长。 伍长,厉声喝道:“别听官军蛊惑!我们杀了知府,屠了城池,哪有什么''胁从''?都是死罪!唯有死战,或有一线生机!“ 他命人将城中最后几百坛酒搬上城墙,分给众人:“喝!喝了这碗壮行酒,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不少人饮酒壮胆,但眼中的恐惧并未消散,眼角余光看着身后,一队队红莲教督战队的教兵,众皆默默无言。 —————— 皇甫嵩立于军中军军阵前方,厚重的玄铁战甲在残阳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幽光,宛如一尊来自远古的战神。他腰间悬挂的青铜剑,历经无数沙场的磨砺,此刻也在暮色中隐隐散发着肃杀之气。 “全军列阵!”皇甫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传令兵不断挥舞阵旗,燕军精锐立即停下脚步,原本整齐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铁甲相互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燕军迅速变换队形,犹如训练有素的精密机器。盾牌手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迅速在前排聚拢,将手中的精铁盾牌高高举起,相互交错,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盾牌表面雕刻的燕军图腾在夕阳下狰狞可怖,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震慑着敌人。弓箭手们则在盾牌手身后有序排列,利箭搭上弓弦,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着城头,只待一声令下,便将万箭齐发。 攻城器械也在士兵们的奋力推动下,缓缓被推至阵前,巨大的云梯、厚重的冲车,每一件都彰显着燕军强大的攻城实力,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显示出这支军队极高的训练水平。 韩冲策马奔至皇甫嵩马前,甲胄碰撞声混着粗重喘息。他压低嗓音道:“将军,昨日斥候探遍方圆二十里,不见伏兵踪迹。“顿了顿,喉结艰难滚动:“但斥候发现十多处新翻的土坑,泥土尚带湿气......他们连挖数尺,底下层层叠叠堆着尸体,粗略估算,至少两万余众。“ 皇甫嵩摩挲着剑柄的指节骤然发紧,青铜螭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可是屠城?“ “是。“韩冲微微颔首:“尸体都穿着粗布衣服,男女老幼皆有,当是城中百姓无疑。” 皇甫嵩眉头紧皱,眼神微微眯起。 又一副将策马而来:“将军,斥候回报,东城门守军不足三千,且多为未经训练的乱民。我军一个冲锋便可拿下此城。” 皇甫嵩没有立即回应,端起千里镜,目光如炬地观察着城墙,城头上人影晃动。 那些守军虽装备简陋,却透着一股诡异的秩序,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狂热而坚定的光芒,不似寻常乌合之众。 “不可轻敌。”皇甫嵩沉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红莲教能在短时间内席卷云州,必有其过人之处。传令下去,将前军辅军,换成“铁山营”将士,然后这般……” 韩冲略显诧异,将军竟然临时改变了计划,手账便用上了精锐中的精锐令行禁止的:“铁山营”但军令如山,抱拳领命,很快,军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号角声,苍凉而激昂,划破了战场的寂静。各营开始按部就班地准备攻城事宜,士兵们忙碌而有序,整个军阵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巨兽,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眼前的城池踏平。 ———— 半个时辰后。 燕军中军,皇甫嵩远携麾下亲卫将校,傲然立于指挥台上,目光如炬,扫视着麾下将士。 猛地拔剑出鞘,剑身寒光闪烁,他剑指吉安城,沉声道:“红莲教叛军,蛊惑人心,扰乱天下,今我燕军顺应天命,为民除害,诸将听令,擂鼓开战!” “咚咚——咚咚” 战鼓声如雷霆炸响,震得大地微微颤抖。鼓手们赤裸上身,肌肉虬结的手臂抡起鼓槌,每一次敲击都仿佛要将牛皮鼓面击穿。传令兵手中的旗帜猎猎作响,将进攻的命令传遍全军。 “挺进——”“挺进——”前军军阵中,帅旗在风中狂舞。前军将校手举长刀,刀尖反射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汉军儿郎们,今日用贼寇的血染红你们的战袍!“ 随着号令,燕军前军,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前推进,甲叶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宛如山呼海啸的前奏。他们结成紧密的方阵,刀盾手在前,盾牌紧扣,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以抵御敌军可能的箭雨和攻击;弓弩手穿插其中,张弓搭箭,蓄势待发,箭镞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直指吉安城头。 先锋将军,丁春山立于阵前,身后帅旗随风舞动,旗下近卫严密环卫。他目光坚定地俯瞰全军,高声喝道:“用利刃荡平贼寇!众将士,听我号令,攻关!” “杀!——”燕军将士齐声怒吼,声浪如汹涌的波涛,向着吉安城席卷而去。 刹那间,战鼓擂动愈发激烈,鼓声震耳欲聋,似要将天地都震颤。击鼓力士袒胸露怀,肌肉虬结,手中鼓槌如蛟龙出海般迅猛落下,每一次敲击都让大地为之颤抖。与此同时,悠长而凄厉的号角声响起,呜呜咽咽,仿若远古巨兽的悲歌,回荡在战场上空,奏响了这场生死之战的序曲。 而此时的吉安城上,红莲教叛军早已严阵以待。城垛后密密麻麻布满了叛军的身影,他们身着样式各异的服饰,大多画着诡异的红莲教图腾,眼神中透着狂热与决绝。 多名刚加入红莲教的亲兵校尉站在城楼高处,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燕军,如此恐怖的军容,哪怕觉得有圣母庇护也惊得脸色苍白,手中紧握长刀的手,早已被汗水浸湿,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弓弩手,准备!”守关叛军头目之一,身姿挺拔,一袭红衣在风中猎猎舞动,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他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疯狂与狠厉。随着他一声令下,阵后的弓弩手们迅速行动起来,一排排利箭在晨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箭头直指燕军。 “放箭!” 其一声暴喝,城墙上顿时寒光频闪,弩箭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嘶鸣着扑向冲锋的燕军。尖锐的破空声刺破长空,令人耳膜生疼。燕军最前排的士兵匆忙举起盾牌,“砰砰砰”,密集的撞击声此起彼伏。一些倒霉的士卒,即便有盾牌防护,仍被强劲的弩箭贯穿,惨嚎着倒地,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燕军冲锋的步伐也因此微微一滞。 “再放!“ 随着守城将领一声令下,城墙上顿时腾起一片黑云。上千支箭矢呼啸着扑向燕军阵列,破空声尖锐得能刺穿耳膜。 “举盾!“ 紧接着,燕军的箭雨也呼啸着射向城墙,撞击在城墙和盾牌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城墙上的叛军们急忙举起盾牌抵挡,但仍有不少人中箭惨叫,鲜血喷溅在冰冷的城砖上,绽开一朵朵惨烈的血花。 “冲啊!莫要停下!”关下的燕军先锋将军,手持盾牌,大声呼喊着,声如洪钟。他手中长刀挥舞,寒光闪闪,亲卫队紧紧相随,如同一把锐利的矛头,直逼城门。虽然燕军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但郑钱深知红莲教叛军的疯狂,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他抬眼望向关城,一面绣着血红莲花的大旗在风中疯狂舞动,这是红莲教的标志。旗下叛军鼓手疯狂地抡动鼓槌,城墙上人影晃动,刀光剑影闪烁,虽能看出一丝慌乱,但更多的是拼死抵抗的疯狂。 “呜——”悠长的号声再次响起,很快,云梯便被推至城墙下,一架架搭上了吉安城头。 “上!” 攻城部队,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关墙汹涌扑去。 “命第一营、第四营,随我强攻城门!今日定要踏破此城!” 燕军士兵们仿若汹涌的海浪,扑向城墙,喊杀声惊天动地。而城上的红莲教叛军也拼死抵抗,滚木礌石纷纷砸下,不少云梯被掀翻,燕军士卒惨叫着坠落,摔得粉身碎骨。但燕军攻势丝毫不减,后方不断有生力军补上,呐喊声愈发高亢:“燕军必胜!破城杀贼!” 当第一名士卒出现在城墙顶端的瞬间,军士欢声雷动,血性被彻底激发,“破敌!”“破敌!”“破敌!”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然而,红莲教叛军在重赏与严令之下,抵抗愈发疯狂。叛军头目抽出腰间的长剑,居高临下地瞪着城墙上的叛军士卒,大声咆哮:“顶住,都给我顶住!” 头目身旁,不仅有数百名全副武装的亲卫,还有一群身着黑袍的红莲教死士,他们眼神中透着狂热与凶狠,手持利刃,将血莲教主紧紧护卫在中间,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头目高举长剑,猛地向下一劈:“杀!” 叛军的战鼓再度疯狂敲响,沉闷的鼓声传遍每一寸城墙,军令层层下达。城墙上的叛军士卒们在重赏与死亡的威胁下,拼死抵抗,一时间竟将涌上关墙的燕军士兵压制住。 “稳住!别慌!”城墙各防线上,红莲教各级头目,响起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重新组织防线,督促着士兵们坚守。 在关墙下,燕军弓箭手们分成数队,交替射击,为攻城的战友提供掩护。箭雨遮天蔽日,让叛军难以抬头。而攻城的士兵们则借助云梯,一波又一波地向城墙上攀爬、冲击。 此时,吉安城墙上,大声呼喊着:“倒油!点火!” 一桶桶滚烫的热油被倾倒在城墙下,紧接着便是火箭如雨般射下。一时间,云梯下燃起熊熊大火,燕军士兵们被烈火包围,不少人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 瞬间点燃了云梯周围的火油。烈焰腾空而起,将十几名燕军吞没。他们惨叫着在地上翻滚,却只能让火焰蔓延得更快。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城墙上,刀光剑影闪烁,双方士兵扭打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燕军士兵们凭借强大的战斗力逐渐在城墙上站稳脚跟,他们背靠背,相互掩护,一步步向着城推进。 守将见势不妙,调集了关墙上的预备队,向着燕军发起了疯狂的反扑。这群预备队皆是红莲教的精锐,他们手持利刃,口中高喊着狂热的口号,如饿狼扑食般冲向燕军。一时间,城墙上的战局再度陷入胶着,双方你来我往,不断有人倒下,又有新的士兵补上,鲜血将城墙浸染得一片通红。 “稳住!给我顶住!”红莲教将守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但防线还是开始出现松动。 燕军趁势发动更猛烈的冲锋,燕军士兵们又如潮水般涌上这处关墙,将叛军一步步逼杀。 “东西,两线告急!“叛军的惊呼在城墙上蔓延。 守将猛地转头,青铜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他厉声喝道:“第三队、第五队,去堵住缺口!擅退者,斩!“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城破 红莲教叛军的命令声在城墙上回荡,第三队、第五队的士兵们在一片慌乱中匆忙调转方向,奔向东西两侧的缺口。然而,燕军的攻势如同潮水般汹涌,根本无法阻挡。燕军的刀盾手们在前排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杀!杀!杀!”燕军的先锋部队越来越多的人攀上了城墙,他们与叛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刀枪剑影在城墙上交织,鲜血四溅。 燕军的先锋将军丁春山手持长刀,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他的亲卫队紧紧跟随,如同一把锐利的矛头,直插叛军的心脏。丁春山的长刀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片血雨,他身边的叛军士兵纷纷倒下,但新的叛军又不断涌来。 “将军,小心!”一名亲卫突然大喊一声,将丁春山猛地推开。一支利箭从丁春山的身边擦过,深深地扎进了那名亲卫的胸膛。亲卫的身体晃了晃,缓缓倒下,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 丁春山挥刀斩向一名叛军士兵,将其砍倒在地。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名死去的亲卫,他高举长刀,大声呼喊:“杀!” 与此同时,城下的燕军也在不断地发起冲锋。云梯一架接着一架地被推到城墙下,士兵们如蚂蚁般攀爬而上。 “稳住!稳住!”燕军的将领们在阵前大声呼喊,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 “咚咚——咚咚”战鼓声愈发激烈,燕军的攻势也愈发凶猛。弓箭手们不断向城墙上的叛军射出箭矢,为攻城的士兵们提供掩护。而攻城的士兵们则借助云梯,一波又一波地向城墙上攀爬、冲击。 城墙上。 铁山营的将士踏着同袍的尸体攀上城墙,精铁打造的靴底在血泊中发出令人牙酸的黏腻声响。丁春山手中长刀划出一道银弧,将三名红莲教徒拦腰斩断。肠肚滑落的瞬间,他忽然瞥见城楼高处那面血色莲旗剧烈晃动。 “圣母保佑。“ 一声暴喝穿透战场喧嚣。只见一名赤膊大汉从箭垛后跃出,浑身刺满血色莲花纹样,手中两柄板斧抡得如同风车。三名燕军士兵刚举盾格挡,就连人带盾被劈成两半。 丁春山瞳孔骤缩。那斧刃上泛着的幽蓝光泽,分明淬了剧毒。 “结阵!“他吹响铁哨。十二名铁山营锐卒立即组成三才阵,长矛如林刺向李护法。却见这巨汉狂笑一声,斧面横扫击断矛尖,反手劈开最前排士兵的咽喉。鲜血喷在青铜面具上,顺着莲花纹路滴成诡异的图案。 “圣母赐福!刀枪不入!“服了圣丹的李护法嘶吼着冲入阵中,所过之处残肢横飞。燕军严整的阵型竟被撕开缺口,城头叛军见状士气大振,纷纷高呼着“红莲降世“压上前来。 “装神弄鬼!“丁春山突然掷出腰间流星锤。精钢锁链缠住李护法右腕的刹那,他箭步上前,长刀直取咽喉。 一支羽箭破空而至,正中李护法眼窝。剧痛让他动作微滞,丁春山的刀锋已没入其胸膛三寸。却见这魔头狞笑着不退反进,任凭刀身贯穿躯体,双斧交叉斩向将军脖颈。 “铛——“ 一亲卫长刀及时架住斧刃,虎口震裂鲜血直流。丁春山趁机抽刀上挑,刀尖自下颌贯入颅腔。李护法身躯剧震,斧头当啷落地,染血的手指却仍在结着诡异法印。 “圣...母...“他喷着血沫倒下时,城头突然刮起腥风。 —————— 燕军中军大阵。 “将军,西南北三处城门皆被堵住了!”一名燕军将领,打马而来突然大喊一声,引起了皇甫嵩的注意。 皇甫嵩眼神微微一凛,果然如自己所料,吉安城的其他三城门,果然被叛军用巨石和木桩死死堵住,倒是挺舍得下血本。 —————— 南城门下,燕军的阵前响起了隆隆的车轮声。一辆辆巨大的冲车被推到了阵前,冲车都由数十名士兵推动,向着城门缓缓驶去。 “放箭!”叛军的守将看到燕军的冲车,知道这是攻破城门的关键,于是下令弓弩手们向冲车射箭。 箭雨如蝗,纷纷射向冲车,但冲车的车身上覆盖着厚厚的铁板,箭矢根本无法穿透。燕军的士兵们在冲车的掩护下,不断向前推进,向着城门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咚——咚——咚”冲车的巨木狠狠地撞击在城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每一下撞击都让城门发出剧烈的颤抖,仿佛随时都会被撞破。 “顶住!顶住!”叛军的守将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命令士兵们用更多的巨石和木桩加固城门。然而,燕军的冲车攻势如潮,根本无法阻挡。 “轰——” 就在这时,城门终于被撞破了。巨大的木桩和巨石被撞得四散飞溅,城门被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随之不断扩大,燕军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城门,与叛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杀!杀!杀!”燕军士兵们高呼着,挥舞着武器,向着叛军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叛军虽然拼死抵抗,但在燕军的强大攻势下,防线逐渐崩溃。 “将军,城门被破了!”一名叛军将领惊慌失措地大喊。 守将的脸上露出一丝绝望,他知道,吉安城已经守不住了。他高举手中的长剑,大声呼喊:“兄弟们,为了圣母,为了红莲教,与敌人拼到底!” 叛军士兵们听到守将的呼喊,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们高举武器,向着燕军发起了最后的反扑。然而,燕军的士兵们已经杀红了眼,他们凭借着强大的战斗力和高昂的士气,将叛军一步步逼退。 “杀!杀!杀!”燕军士兵们的喊杀声震天动地,他们如同潮水般涌入吉安城,与叛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街道上,双方的士兵们扭打在一起,刀光剑影闪烁,鲜血四溅,整个吉安城变成了一片血海。 中军。 “将军,我们已经攻入城内,正在与叛军展开最后的决战!”一名燕军将领策马奔至皇甫嵩马前,大声汇报。 皇甫嵩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吉安城即将被燕军攻破。 —————— 吉安城内。 赵铁柱和一群死士依然在负隅顽抗。他们在一座高大的府邸内。 “教主,燕军已经攻入城内,我们怎么办?”一名红莲教的死士焦急地问道。 红莲教的教主坐在大厅的中央,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冷峻的笑容。他缓缓站起身,高举手中的法杖,大声呼喊:“兄弟们,为了圣母的荣耀,为了红莲教的未来,我们不能退缩!” “教主,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如我们突围吧!”一名死士提议道。 红莲教的教主摇了摇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我们不能放弃。我们要让燕军知道,红莲教不是好惹的。我们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教主说得对!”众死士们齐声高呼,他们的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的笑容。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了胜算,但他们依然要为了红莲教的荣耀而战。 “兄弟们,拿起武器,为了圣母,为了红莲教,与敌人拼到底!”红莲教的教主高举法杖,大声呼喊。 “为了圣母!为了红莲教!”众死士们高呼着,他们拿起武器,冲出了府邸,与燕军展开了最后的决战。 ———— 巷道之中。 “圣火护体!刀枪不入!“ 一个个身材魁梧的红莲教徒,高举双刀狂吼。他脖颈处的红莲刺青在火光中格外醒目,如奔腾的洪水一般出来。 上百名身穿红衣的教徒,直扑燕军阵线! “血莲卫!是血莲卫!“身边的红莲教徒发出狂热的欢呼。 这些被称为“血莲卫“的精锐教徒个个双眼赤红,口吐白沫,显然服用了某种药物。他们手持双刀,完全不顾自身安危,疯狂地冲向燕军阵列。 “变阵!龟甲阵!“燕军校尉急忙下令。 重甲步兵迅速收拢,盾牌相连形成密不透风的防御墙。但那些血莲卫竟直接扑到盾牌上,用身体为后来者铺路。后续的红衣教徒踩着同伴的身体跃过盾墙,杀入军阵内部。 一时间,燕军前阵,这些疯狂的信徒完全不顾伤痛,即使被长矛刺穿也要扑上来咬住士兵的喉咙。一名燕军百夫长刚砍下一个血莲卫的头颅,就被另一个从背后扑来的敌人用匕首刺穿了铠甲缝隙。 “稳住!注意阵型!“校尉的额头被飞溅的碎石划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些邪教徒的战斗力如此强悍。眼见第一梯队陷入苦战,他果断下令:“第二梯队,出击!弓箭手,覆盖射击!“ 号角声中,巷道两侧百名轻装步兵从两翼杀出。与此同时,弓箭手调整角度,向血莲卫之间的空地倾泻箭雨,切断敌军增援。 血莲卫虽然勇猛,但毕竟人数有限。在燕军有组织的反击下,渐渐被分割包围。一名血莲卫被三支长矛同时刺穿,却仍狞笑着向前爬行,直到被一刀斩下头颅。 “放箭!” 漫天箭雨呼啸而出,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冲在最前方的红莲教死士顿时倒下一片,但后续者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眼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 “铁甲营列阵!”后方丁春山浑身浴血地冲到最前线,将长刀往地上一插,从亲卫手中接过一面精钢大盾。数百名重甲步兵立即在他身后组成铜墙铁壁,盾牌相接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红莲教死士的冲锋浪潮狠狠撞在盾阵上,刀剑与盾牌迸溅出刺目的火花。一名披头散发的教徒突然从怀中掏出陶罐,丁春山瞳孔骤缩:“火油!散开——“ 轰! 烈焰在阵前炸开,三名铁甲士兵瞬间变成火人。盾阵出现缺口,数十名死士趁机突入。丁春山反手劈开两个敌人,亲卫队长张泰怒吼着带人补位,将突入的敌人尽数斩杀。 燕军先锋丁春山亲率“铁山营“精锐,他手中长刀横扫,三名红莲教徒应声倒下,喉间血箭喷溅数尺。 “随我杀!“ 丁春山怒吼如雷,身后重甲亲卫结成楔形阵,如尖刀般插入敌群。城头狭窄,红莲教虽人多势众,却被这钢铁洪流硬生生撕开缺口。铁山营将士每进一步,脚下便多出几十具尸体,血水顺着砖缝流淌,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紫红色。 “圣母保佑!杀光朝廷走狗!“ 叛军外城头目赵铁柱赤膊上阵,胸前纹着的红莲图腾已被鲜血染透。他挥舞着两把开山斧,竟将一名燕军百夫长连人带甲劈成两半。狂热教徒受此激励,竟以血肉之躯扑向铁山营的枪阵,有人被长矛贯穿后仍死死抓住矛杆,为同伴创造杀机。 丁春山瞳孔骤缩,猛地挥刀斩断缠住枪杆的叛军手臂,却见更多人踩着同伴尸体蜂拥而上。他身后的亲卫阵列开始摇晃,前方逐渐被血肉浪潮吞没。巷内硝烟与血腥味混杂,喊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死!“丁春山暴喝一声,亲卫们立即将盾牌交错竖起,形成一道铁壁。然而红莲教徒的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开山斧、钢刀不断劈砍在盾牌上,火星四溅。 赵铁柱怒吼一声,挥斧挡开几支箭矢,却也被逼退数步。他双目赤红,嘶吼道:“红莲不灭,圣火永燃!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残余教徒再次集结,不顾箭雨,疯狂扑向铁山营。丁春山冷笑一声,长刀直指赵铁柱:“杀!” 话音未落,数名精锐亲卫已挺枪而上。赵铁柱狂笑迎战,双斧舞动如风,接连砍翻两人,但终究寡不敌众。一杆长枪趁隙刺入他的肋下,鲜血喷涌而出。 赵铁柱踉跄几步,却仍不肯倒下,狞笑道:“圣母……会为我报仇……” ———— 正午时分,吉安城彻底落入燕军手中。街道上尸横遍野,大部分是红莲教徒,也有不少燕军士兵。 皇甫嵩站在城头,看着城内升起的浓烟,脸上没有丝毫喜悦。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诡祭(过度章) 硝烟如恶鬼般缠绕着吉安城,久久不肯散去。皇甫嵩踩着满地狼藉,踏入了这座被死亡浸透的城池。 内城之中,死寂笼罩一切。 皇甫嵩的战靴深陷在粘稠如胶的血泊里,每一步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咕唧”声,仿佛大地在无声地呜咽。抬眼望去,目之所及皆是人间炼狱:墙角蜷缩着妇孺僵硬的尸体,老人被残忍地钉在门板上,年轻男子的躯体堆叠如柴,层层叠叠,触目惊心。腐肉的酸臭与焦木的刺鼻气息交织,在空气中疯狂翻涌。几只乌鸦立在残破的屋檐上,尖锐的鸣叫刺破死寂,似在为这悲惨的一切欢呼。 “将军,东城尸坑清理完毕。”韩冲匆匆赶来,铁甲上斑驳的黑红污渍,是这场杀戮最鲜明的印记。他脸色灰败,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传来,“共两万八千余具尸体,大多是青壮年男子,还有不少妇孺……” 皇甫嵩抬手止住他的话语,目光被街边一具小小的尸体吸引。那不过是个不满十岁的孩童,胸口被利刃无情剖开,心脏不翼而飞。可奇怪的是,孩子脸上凝固的并非恐惧,而是一种超脱尘世的诡异平静,仿佛早已看透生死。 “像是红莲教的献祭仪式。”皇甫嵩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城破前,他们杀害了最后一批祭品。” 韩冲喉结剧烈滚动,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 转过街角,更为可怖的景象撞入眼帘。数十具尸体被精心摆成莲花的形状,每具尸体的额头上,都刻着狰狞的血莲图腾。中央一口巨大的铁锅,里面凝固的黑色物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怪物。 随军文书脸色惨白如纸,握着毛笔的手不住颤抖,却仍强撑着记录眼前的惨状。皇甫嵩敏锐地发现,这些尸体,伤口处却不见多少血迹。 “他们在人活着的时候,就放干了鲜血。”他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派人去查清楚,这些血究竟用在了何处。” “报——”一名斥候飞驰而来,单膝重重跪地:“丁将军在红莲教总坛发现密室!” 红莲教总坛设在曾经庄严肃穆的吉安府衙内,如今却早已面目全非。大堂上“明镜高悬”的匾额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用鲜血绘制的巨大莲花图案,猩红刺目。地上散落着各种阴森古怪的法器:人骨制成的铃铛,人皮绷成的鼓,还有堆积如山、写满诡异咒语的黄纸,每一样都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丁春山站在后堂入口,脸上一道新鲜的伤口还在汩汩渗血,眼神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大将军,您一定要亲自看看这里。”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穿过蜿蜒曲折的走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如潮水般扑面而来。皇甫嵩眯起眼睛,待适应昏暗的光线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下意识握紧了剑柄。 这是一个方圆十丈的地下密室,中央是一座巨大的血池,猩红的血水仿佛永不干涸。池边整齐排列着七具童男童女的尸体,他们胸口大开,空洞的胸腔仿佛在无声控诉。血池后方,一座由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坛巍然耸立,上面供奉着一尊诡异的圣母像。那雕像通体漆黑如墨,面容却洁白如玉,嘴角挂着慈悲的微笑,可手中却握着一把滴血的长剑,圣洁与邪恶在此刻诡异交织。 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祭坛前跪着三具身穿红袍的尸体,他们用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却依旧保持着虔诚跪拜的姿势,仿佛至死都在为心中的“信仰”献祭。 “自杀的祭司。”丁春山一脚踢在其中一具尸体上:“城破之时,他们在这里完成了最后的仪式。” 皇甫嵩走近祭坛,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未完全烧尽的纸片。他弯腰拾起一片,上面残留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字迹。随后,他缓步走到血池边,凝视着池中已经发黑的血浆,眼神深邃如渊。 “把血池清理干净。”他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士兵们费尽力气,终于排干了血池中的污水。池底,一幅巨大的莲花图案显露出来,栩栩如生。皇甫嵩的目光落在池底的文字上,那里赫然绣着“圣母临世,红莲降灾”八个大字。 丁春山咬牙切齿,满脸恨意:“这些疯子,究竟在谋划什么?” 皇甫嵩凝视着血池底部那妖异的红莲图案,指尖轻轻抚过刻痕,发现凹槽中还残留着细碎的金粉。他忽然直起身,铁甲发出冷硬的碰撞声。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祭坛上的圣母像突然发出“咔“的轻响。众人悚然回首,只见雕像洁白的脸颊上,竟缓缓渗出猩红液体,像极了血泪。 “将军小心!“韩冲一个箭步上前,却见皇甫嵩已经拔剑出鞘。剑锋划过血池边缘时,池底的红莲图案突然泛起诡异的红光。 墙缝中渗出粘稠的黑血。三具祭司尸体突然同时抬头,空洞的眼窝里亮起两点红光。 “尸变!保护将军!“丁春山怒吼着挥刀砍向最近的祭司,刀刃却像劈在铁石上般迸出火花。那具干尸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抓住他的手腕,露出森白牙齿。 皇甫嵩剑光如电,一道寒芒闪过,祭司的头颅滚落在地。但无头尸体仍然死死钳制着丁春山,断颈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线虫。 “是蛊虫!所有人退出密室!“皇甫嵩一把扯下披风盖在虫群上,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火焰触碰到黑血的瞬间爆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有无数人在火中惨叫。 火焰在密室中肆虐,披风与黑血交织的烈焰中,传来令人牙酸的爆裂声。皇甫嵩长剑横胸,死死盯着那几具仍在挣扎扭动的无头尸体。随着火焰越烧越旺,尸体上的红色线虫发出尖锐的嘶鸣,在火舌中扭曲成灰。 “快走!”皇甫嵩大喝一声,带着众人疾步退出密室。待所有人撤到安全地带,他立刻下令:“将城内所有尸体集中起来,全部焚烧!务必烧得干干净净!” 军令如山,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强忍着刺鼻的腐臭,将街头巷尾、尸坑血池中的尸体逐一搬运到城东的空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上,苍蝇嗡嗡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韩冲手持火,率先点燃了第一堆尸体。火苗迅速窜起,贪婪地吞噬着那些悲惨的身躯,浓烟滚滚升起,直冲天际。一具具尸体在烈焰中扭曲变形,红莲教留下的罪恶也随之逐渐化为灰烬。 “大将军,这着实有些诡异……红莲我教必有阴谋。”丁春山望着漫天浓烟,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 皇甫嵩目光冰冷如霜,望着被火焰照亮的天空,沉声道:“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此事先通报锦衣卫让他们查,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仔细搜查城中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为防万一,焚城。” 夜色渐深,熊熊烈火仍在燃烧,映照着吉安城。 ————— 数日后。 燕京城外,官道之上,旌旗蔽空,金鼓齐鸣。王离大将军、镇北侯、成安侯率领着得胜之师,浩浩荡荡班师回朝。 大军所过之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中,将士们身披甲胄,威风凛凛。百战穿甲军的将士们走在最前列,他们的战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手中的兵器寒气逼人,每一个眼神都透露出历经沙场的坚毅与自信。 后面是镇北侯和成安侯麾下的东西大营部分精锐部队,整齐的步伐如同战鼓,敲击着大地。 王离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沉稳而坚定。他望着前方的燕京城,心中感慨万千。这场平叛之战,无数将士浴血奋战,如今终于圆满结束,他也算是不负陛下所托。 镇北侯和成安侯紧随其后,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多年的征战经验让他们深知,这一次的胜利对于燕国意味着什么,算是十几年来,最大的一次胜利,此次平叛速度之快,完全出乎意料,也让他们见识到了少年皇帝麾下百战穿甲军,恐怖的真实战力。 以他们多年来的军旅生涯,以及对自各自麾下边境战力的估算,即便算上两方边军近近二十万野战精锐,面对十万百战穿甲军,胜算依旧不足三成,而且皇宫中还有三万,难以揣测的的御林军的,不由得暗暗庆幸当初的选择,否则生身死族灭不远矣! 离京城还有十里,便已能看到道路两旁聚集了大量的百姓。他们手持鲜花、彩旗,脸上满是期待与兴奋。随着大军的临近,欢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王将军威武!镇北侯威武!成安侯威武!”百姓们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声音震天动地。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眼中含泪,望着缓缓走来的大军,激动地说道:“好啊,好啊,咱们燕国的好儿郎们回来了!有他们在,咱们老百姓就能过上安稳日子喽!” 旁边的年轻后生也跟着欢呼:“可不是嘛!听说这次平叛,王将军的百战穿甲军神勇无比,把叛军打得屁滚尿流!” “是啊,是啊!”人群中纷纷附和,“还有镇北侯和成安侯,那也是战功赫赫!有他们三位大将军,咱们燕国何愁不兴盛!” “听说陛下要大肆犒赏有功之士,这次立下战功的将士们可算是熬出头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妇女说道。 “那可不!听说陛下早就准备好了丰厚的赏赐,金银财宝、良田美宅,还有各种爵位官职,只要是立了功的,肯定都能得到应有的嘉奖!”另一个人兴奋地说道。 而在人群的角落里,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暗中观察着这一切,他们便是来自南楚国的暗探。看着眼前燕国大军凯旋的盛况,他们一个个面色阴沉,咬牙切齿。 “可恶!燕国这次居然如此顺利地平定了叛乱,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一个暗探子低声咒骂道。 “是啊,原本还想着他们内乱,我们能从中捞点好处,现在看来,计划全泡汤了!”另一个人恨恨地说道。 “那个王离和他的百战穿甲军,实在是太厉害了!若不除掉,日后必是我们的大患!”为首的暗探子眼神阴鸷,冷冷地说道:“密切关注燕国接下来的动向,尤其是这些将领和军队的情况,根据情报显示,燕国此次东征平叛,活捉相城侯的是一位从未听说过的将领,真不知狗皇帝麾下到底藏了多少……” ———— 另一边,西蜀国为首的暗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望着漫天挥舞的彩旗,眼底翻涌着毒蛇吐信般的阴狠:“当真是锣鼓喧天的闹剧!这满街百姓喊得如此之欢,十里相迎,怕是透着蹊跷——” 他的目光扫过举着“燕军必胜”锦幡的孩童,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十岁小儿都知道高呼将军名号,分明是,小皇帝麾下新立机构“舆事司”的人把颂词塞进了所有人牙缝里,哼!” —————— 燕京城。 晨曦尚未完全驱散夜色的薄纱,整座城池却已苏醒。从朱雀大街到玄武门,从东市到西坊,每一条街道都挂满了鲜红的绸缎,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如同无数欢庆的火焰在跳动。 王离骑在战马上微微抬头,远处燕京城的轮廓已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城墙上飘扬的燕字大旗让他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动,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将军,前面就是燕京了。”副将策马上前,声音里压抑不住的兴奋:“看这架势,像是全城百姓都出来迎接咱们了,这舆事司,操持起来的阵仗就是……” 王离没有答话,只是轻轻颔首。他的目光扫过身后整齐列队的部分百战穿甲军——这支他亲手打造的钢铁之师。每一个士兵的盔甲上都布满了战斗的痕迹,但他们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初。 “传令下去,全军整装,准备入城。“王离的声音低沉有力:“让燕京的百姓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百战之师。“ 随着命令层层传递,整个军队如同精密的机械开始运转。骑兵们整理铠甲,步兵们检查武器,就连战马都似乎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荣耀时刻,昂首挺胸,马蹄踏地的节奏更加整齐有力。 城门外,人潮涌动。小贩们早早收起了摊子,商铺老板们站在门前翘首以盼。孩童们骑在父亲肩头,挥舞着小小的燕国旗帜。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和鲜花的芬芳,还有那压抑不住的期待与兴奋。 “来了!来了!“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地平线上,一面绣着“燕“字的玄色大旗率先映入眼帘,紧接着是整齐划一的骑兵方阵。阳光下,银甲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一条流动的星河正缓缓向城门涌来。 “是大将军!是王离大将军的百战穿甲军!“有人激动地喊道。 欢呼声如潮水般席卷整个城门区域。百姓们争先恐后地向前挤去,只为一睹这支传奇军队的风采。年轻的姑娘们脸颊绯红,将准备好的花束攥在手中;东西大营将士家卷们则眼含热泪,喃喃自语着感谢上苍保佑儿孙将士平安归来。 人群中,一个身着灰布衣衫的男子却显得格格不入。他刻意压低斗笠,阴鸷的目光透过人群缝隙,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军队。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淬毒的匕首。 “别轻举妄动。“身旁一个卖糖人的小贩低声警告:“现在动手就是找死。记住我们的任务只是观察。“ 灰衣男子冷哼一声,却还是松开了握住匕首的手。“王离...”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嚼碎一般。 军队最前方,王离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锐利的目光扫向人群。那一瞬间,灰衣男子感觉如坠冰窟,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襟。等他再抬头时,王离的目光已经移开,但他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好可怕的眼神...“他心有余悸地喃喃道。 随着军队越来越近,欢呼声也越来越高。百姓们自发地让出一条通道,孩童们将鲜花抛向凯旋的将士。王离走在最前方,猩红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腰间那把传说中的“寒星“宝剑随着战马的步伐轻轻晃动。 “大将军威武!“ “百战穿甲军无敌!“ “大燕万岁!“ 欢呼声此起彼伏。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颤巍巍地捧着一碗热酒,拦在王离马前:“将军,请喝一口老身酿的酒,暖暖身子。“ 王离勒住战马,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翻身下鞍。他接过酒碗,一饮而尽,然后向老妇人深深一揖:“多谢老人家。” 这一举动让周围百姓更加激动。他们争先恐后地将准备好的食物、酒水献给将士们。王离重新上马,向副将使了个眼色。 副将高声宣布:“诸位父老乡亲的好意,我军心领了。但军纪严明,行军途中不得饮酒。待入城后,再与诸位同庆!“ 队伍继续前进,穿过城门,进入燕京主干道朱雀大街。这里的景象更加壮观——街道两旁站满了禁军维持秩序,高楼上垂下长长的红色绸缎,上面绣着金色的祝福语。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夜宴 王离率领的百战穿甲军穿过朱雀大街时,街道两旁的欢呼声如浪潮般一波高过一波。将士们身披染血的战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仿佛连大地都在为这支铁血之师震颤。 “将军,前面就到皇城了。“副将压低声音提醒道。 王离微微颔首,目光越过欢呼的人群,落在远处巍峨的皇城城楼上。那里,一面绣着金色龙纹的玄色大旗正迎风招展。他知道,年轻的皇帝正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凯旋。 皇城正阳门前,礼部左侍郎早已率领一众礼部官员整齐列队等候。他身着一袭暗紫色官袍,头戴展翅乌纱帽,神情庄重而又恭敬。 见王离等人到来,礼部左侍郎急忙上前三步,撩起袍摆,深深一揖,声音洪亮而又不失礼数:“大将军、两位侯爷,陛下已在太和殿等候多时,请随下官入宫觐见。” 王离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尽显大将风范。身后的镇北侯冷继业和成安侯王城远也同时下马。镇北侯冷继业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眼神中透着一股历经沙场的沧桑与豪迈;成安侯王城远则身形修长,面容俊朗,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儒雅的气质。三人互相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冠,跟随礼部左侍郎,大步穿过正阳门。 城门内,两排身着金甲的御林军持枪而立,宛如两尊金色的雕像,庄严肃穆。见王离等人经过,御林军们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声震天地:“恭迎大将军凯旋!” 这阵仗让镇北侯和成安侯暗暗吃惊。他们深知,御林军素来只对皇帝行礼,如今却对王离行此大礼,可见皇帝对这位心腹爱将的宠信之深,远超常人想象。 穿过一重又一重宫门,太和殿的轮廓渐渐清晰。殿前广场上,文武百官已按品阶整齐列队等候。文官们身着色彩斑斓的朝服,手持象牙笏板,神情肃穆;武将们身披锃亮的铠甲,身姿挺拔。 当王离三人出现在广场尽头时,司礼太监尖细的声音穿透云霄:“东征大将军王离、镇北侯冷继业、成安侯王城远,奉旨平叛凯旋,觐见——” 随着这声宣喝,太和殿正门缓缓开启,厚重的大门发出低沉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皇家的神秘与威严。 门内,金碧辉煌的殿堂映入眼帘,地面铺着光滑如镜的汉白玉,墙壁上镶嵌着璀璨夺目的宝石,盘龙金柱矗立两侧,金色的龙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腾空而起。殿内烛火通明,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 王离三人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铺着红毯的台阶。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上,沉重而有力。 殿内,少年皇帝李景炎端坐在龙椅上,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龙袍上金线绣就的龙纹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十二旒冕冠垂下的珠串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遮住了他那年轻却又透着威严的面容。 见王离三人入殿,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很快便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臣王离,参见陛下!” “臣王城远,参见陛下!” “臣冷继业,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人齐刷刷跪地行礼,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久久不息。 “三位爱卿平身。”皇帝李景炎的声音清朗有力,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此次东征平叛,三位爱卿不负朕望,短短半月便平定叛乱,生擒相城侯,实乃大功一件。” 王离三人拱手道:“全赖陛下洪福齐天,将士用命,臣等不过尽本分而已。” “此次平叛,详细战况朕已从军报中得知。”皇帝李景炎接过太监小福子递上的茶盏,轻啜一口,茶香四溢:“但朕更想听听爱卿亲口所言。” 王离向前一步,神色恭敬而又沉稳。他开始简明扼要地汇报战况,从战前的筹备,到战场上的激烈厮杀,再到最后的胜利,每一个细节都刻画得生动形象。 他适时突出了镇北侯和成安侯麾下东西大营将士的英勇表现,讲述着他们如何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如何在困境中力挽狂澜。两位侯爷听得心中暗喜,对王离的为人更加敬重,京营确实还堪一用。 皇帝李景炎听完,满意地点头:“好!好!三位爱卿配合默契,将士用命,方能如此迅速平定叛乱。至于有功将士,朕必不吝封赏!” 说着,皇帝站起身来,走下御阶。这个举动让满朝文武都屏住了呼吸——天子下阶,这是何等殊荣,足以证明王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愧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皇帝李景炎走到王离面前,亲手将他扶起,眼神中满是信任与期许:“王爱卿,自朕登基以来,你屡立奇功。此次平叛,更是展现了我大燕军威。”他抬手示意一旁太监捧上诏书,金丝绣着的祥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朕今封你为武廷侯,赐食邑三千户,黄金万两!” 王离猛地叩首,额头重重抵在青砖之上,声音中充满了感激与忠诚:“陛下隆恩,臣万死难报!臣愿为陛下镇守山河,肝脑涂地!” “爱卿平身。”皇帝李景炎道,随即目光转向镇北侯和成安侯,眼神中同样充满了赞赏:“两位爱卿也功不可没。王爱卿加封太子少保,冷爱卿加封太子少师,各赐黄金万两,绸缎千匹,良田百亩!” “臣等谢陛下隆恩。” 两位侯爷连忙跪地谢恩,心中满是激动与喜悦。太子少保和太子少师虽为虚职,但地位尊崇,向来只有皇帝最信任的重臣才能担任。这份荣耀,不仅是对他们功绩的肯定,更是皇帝对他们的无比信任。 皇帝李景炎重新回到龙椅上,环视满朝文武,眼神变得锐利而又坚定:“此次平叛,展现了我大燕军威。但北方草原各部,南楚、西蜀等国虎视眈眈,望诸位臣工尽心竭力,不可懈怠,护我大燕!” 王离敏锐地注意到,皇帝说到南楚、西蜀时,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心中了然——陛下恐怕已在谋划对这南楚用兵了。 “三日后,朕将在正阳门举行大阅兵,犒赏三军。“皇帝李景炎最后宣布:“届时,全城百姓皆可观看,让天下人都看看我大燕雄师的风采!” “陛下圣明。” 满朝文武齐声应诺,声音响彻云霄,仿佛在向天地宣告大燕的决心与力量。 —————— 夜幕降临,皇城内却灯火通明。 福延殿前的广场上,数百盏宫灯高高挂起,将整个皇宫映照得如同白昼。宫女太监们穿梭其间,手捧金盘玉盏,步履轻盈而有序。 偏殿王离站在铜镜前,任由侍从为他整理新赐的侯爵朝服。深紫色的锦袍上,金线绣成的猛虎栩栩如生,腰间玉带上镶嵌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内敛的光华。 “侯爷,时辰到了。“站在门的太监外轻声提醒。 王离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房门。门外,镇北侯冷继业和成安侯王城远已等候多时。三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默契地并肩向走去。 成安侯王城远走近,儒雅面容上带着浅笑:“南楚、西蜀、草原的使节都已入宫,据说连南海诸岛都派了使者前来祝贺。这场庆功宴,倒是比平时还要热闹几分。” “陛下驾到——”太监小福子尖细的宣喝声响起,声音在宫殿间回荡,惊起一片栖息在檐角的飞鸟。三人立即整肃衣冠,随着满朝文武一同跪迎。 皇帝李景炎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而来。 朝会上被冠冕遮住的面容此刻清晰可见——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薄如刃,虽年仅十四,却已透着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度。那双眼睛深邃如幽潭,仿佛能看穿所有人的心思。 “众卿平身。”皇帝李景炎面容温和,抬手示意,声音清朗:“今夜庆功宴,诸位爱卿不必拘礼,尽情畅饮便是。”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 “谢陛下!”众臣齐声应道,声音整齐划一,却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有些空洞。 宴席设在殿内,数百张紫檀木案几呈扇形排开,正中央是皇帝的龙案,左右两侧分别是王公大臣和各国使节的席位。王离作为新晋武廷侯,位置仅次于几位亲王,与镇北侯、成安侯同列。案几上摆放着精美的菜肴,珍馐美馔香气四溢。 丝竹声起,数十名身着彩衣的舞姬翩然而至,在广场中央翩翩起舞。她们身姿轻盈,舞步婀娜,彩带翻飞间,仿佛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宫女们手捧金壶玉盏,为宾客斟上琼浆玉液。一时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 “武廷侯,朕敬你一杯。”皇帝李景炎突然举杯,目光直指王离。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满座皆惊,天子主动敬酒,这是何等殊荣! 王离急忙起身,双手捧杯高举过顶,声音略显颤抖:“臣不敢当!应是臣敬陛下才是!” “爱卿平定叛乱,保我大燕江山稳固,这一杯,朕必须敬你。”皇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在大殿中久久回荡。 王离只觉手中酒杯重若千钧。他深吸一口气,仰头一饮而尽,酒水辛辣,灼烧着喉咙:“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皇帝李景炎大笑,转身回到龙案前,袍角带起一阵风,吹得案上的烛火摇曳不定:“诸位爱卿,今夜不醉不归!” 宴席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大臣们纷纷向王离敬酒,言语间满是恭维与羡慕。王离一一应对,既不显得傲慢,也不过分谦卑,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但他的眼神始终警惕,留意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酒过三巡,各国使节开始上前祝贺。 便听到殿外传来一阵骚动。一队身着异域服饰的使节在礼部官员引领下步入大殿。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草原汉子,浓密的胡须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腰间佩戴的弯刀上镶嵌着硕大的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克烈部使者巴特尔,恭贺大燕皇帝陛下平定叛乱!”草原汉子右手抚胸,行了一个草原礼,声音洪亮如钟。 皇帝李景炎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审视:“使者远道而来,赐座。” 巴特尔却没有立即退下,而是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精美的檀木匣子,匣子表面雕刻着草原上的雄鹰图案,栩栩如生:“这是我克烈部可汗献给陛下的贺礼——天山雪莲,生长于万丈悬崖之上,十年才开一次花,可解百毒。” 太监接过匣子,小心翼翼地呈到御前。皇帝打开看了一眼,雪白的莲花在烛光下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但皇帝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轻轻合上匣子。 “克烈王有心了。”皇帝李景炎合上匣子,语气平淡:“赐克烈部丝绸十匹,瓷器十件。” “谢大燕皇帝陛下。”巴特尔行礼道,随即入座。他落座后,眼神在殿内扫视,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进一步与大燕交涉,同时留意着那位百战穿甲军大将军,此人何其麾下穿甲军,绝对是将来草原的祸患之一。 可惜关于此人的情报实在太过稀少,倒是可以趁着宴会接触一番,自无坏处。 殿外又传来通报声:“漠南部朵朵特慕尔公主到——”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淡淡的檀香。一位身着火红色草原长裙的少女大步走入殿中。 乌黑的长发编成数十根细辫,每一根辫梢都缀着小小的银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狼牙项链,透着一股野性与不羁。 “漠南部朵朵特慕尔,拜见大燕皇帝陛下。”少女右手抚胸行礼,抬起头时,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视龙椅上的皇帝。 王离注意到这位公主虽然举止豪放,但五官精致如画,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梁高挺,唇形饱满。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如草原上的星辰,透着野性难驯的光芒。 朵朵特慕尔粲然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陛下平定叛乱,威震四方。外臣特意命我带来贺礼——”她拍了拍手,身后的随从立刻捧上一个盖着红布的笼子。红布上绣着草原上的骏马图案,随风飘动。 当红布揭开时,殿内响起一片惊叹。笼中是一只通体雪白的海东青,锐利的眼神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正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它的羽毛洁白如雪,爪子锋利如钩,每一次振翅都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这是我漠南部圣山上的神鹰,能日行千里,可助陛下传递军情。”朵朵特慕尔骄傲地介绍道,随即话锋一转,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它只臣服于真正的英雄。”她说完,还特意瞟了一眼皇帝。 她这一番话,既展示了漠南部的宝物,又巧妙地用激将法试探皇帝,同时也带着少女对英雄的憧憬,想看看这位年轻帝王是否符合自己心中的标准。 “好一只神鹰。”皇帝李景炎不疾不徐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朕定会好好驯养。赐漠南部茶叶十斤,铁器十件。” “这只鹰好正好和,小笋做一对。”朵朵特慕尔行礼谢恩,目光却在大殿中扫视,最后落在了王离身上。 她歪着头打量了王离片刻,眼神中充满了兴趣,突然问道:“这位就是武廷候吧?” 殿内气氛顿时一凝。王离没想到公主会突然点自己的名,正欲起身回话,皇帝李景炎已经开口:“正是武廷侯王离,公主好眼力。” 皇帝说话时,眼神在王离和朵朵特慕尔之间来回流转。 朵朵特慕尔眼睛一亮,快步走到王离席前,裙摆扫过地面:“我在草原就听说过你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的眼神炽热,仿佛要将王离看穿。 王离连忙起身还礼,态度恭敬:“公主过奖了。”他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心中暗自警惕。 殿外又传来通报:“西越国使臣到——” 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中年文士缓步入殿,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飘洒胸前,一副儒雅做派。但王离注意到,此人步伐轻盈,太阳穴微微隆起,显然身怀不俗的武功。他的袖口处隐约露出一截剑柄,上面缠绕着红色的丝线,透着一丝神秘。 “西越,恭贺大燕皇帝陛下平定内乱。”阮文焕行了一个标准的中原礼,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阮文焕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竹简上刻着工整的文字:“这是所书贺表,另有南海明珠百颗,珊瑚树一株,聊表心意。”他说话时,眼神不时瞥向皇帝,观察着皇帝的反应。 太监接过贺礼,皇帝李景炎却没有立即查看,而是意味深长地问:“西越近来可好?听闻南苗屡犯贵国边境?”皇帝的声音平淡,却如同一把利刃,直插要害。 阮文焕面色不变,依旧保持着儒雅的微笑:“托陛下洪福,我西越虽小,但军民一心,尚能自保。南苗确实屡有挑衅,不过都是些小摩擦,不足挂齿。”他的回答滴水不漏,但手指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皇帝李景炎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是吗?朕还听说,上月南苗水师已逼近贵国都城三十里外的白马湾。”这句话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殿内激起千层浪。 各国使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显然没想到大燕对西越的情报掌握得如此精准。阮文焕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很快又恢复镇定:“陛下明鉴。确有此事。不过在我王英明领导下,南苗水师已被击退。”他说话时,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如此甚好。”皇帝李景炎端起酒杯轻啜一口,目光如鹰隼般盯着阮文焕:“若西越有需要,大燕不吝相助……”他的语气看似温和,却暗藏威胁。 收了皇帝的回礼赏,阮文焕深深一揖,声音有些发颤:“陛下隆恩,外臣定当转达我王。”他起身时,脚步略显踉跄。 王离冷眼旁观,心中了然。皇帝这是在敲打西越,暗示大燕对周边局势了如指掌,他余光瞥见朵朵特慕尔公主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一切,显然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最后是南楚西蜀使臣,走个过场。 宴会进行到一半,皇帝突然放下酒杯,环视众人,眼神锐利如鹰:“今日群贤毕至,朕心甚悦。武廷侯。” 王离立刻起身,身姿挺拔:“臣在。”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响彻大殿。 “百战穿甲军立下汗马功劳,朕再赐大军一件礼物。”皇帝拍了拍手,两名侍卫立刻捧上一个盖着黄绸的托盘。黄绸上绣着金龙祥云图案,彰显着皇家的尊贵。 当黄绸揭开时,殿内响起一片惊叹。托盘上是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剑,剑鞘上缠绕着一条金龙,龙眼处镶嵌着两颗红宝石,在灯光下如同活物般熠熠生辉。剑柄上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此剑名为‘龙渊’,乃先帝珍藏。今日朕赐予穿甲军全体将士,望军持此剑为大燕开疆拓土。”皇帝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充满了威严与期许。 王离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宝剑。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剑鞘时,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直达心底。他缓缓抽出三寸剑锋,寒光乍现,映得他眉目如画。剑刃上刻着一些古老的符文,在寒光中若隐若现。 “穿甲军定不负陛下所托,此剑所指,便是将士征战之处!”王离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回荡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皇帝李景炎满意地点头,目光扫过各国使节,最后落在西越使臣阮文焕身上,眼神中充满警告:“大燕向来恩怨分明。有功者,重赏;有异心者...”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冰冷:“虽远必诛。”这句话如同冬日的寒风,让殿内温度仿佛骤降。 阮文焕面色微变,身体微微颤抖;而克烈部使者巴特尔则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弯刀,眼神警惕;只有朵朵特慕尔公主依然笑意盈盈,甚至还举起酒杯向皇帝示意,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宴会持续到深夜。当王离告退离开太极殿时,月光已经洒满了汉白玉铺就的广场。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他深吸一口清凉的夜风,试图驱散酒意。 “将军留步。”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离转身,看到朵朵特慕尔公主提着裙摆小跑过来,银铃在夜色中发出悦耳的声响,如同草原上的歌声。她的发丝被风吹起,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公主有何指教?”王离拱手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戒备。 朵朵特慕尔歪着头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睛如同两颗琥珀,闪烁着野性的光芒:“将军,我在京中听过很多关于你的传说。今日一见,果然比传说中更有意思,听闻将军麾下百战穿甲军……”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似乎对王离的军队充满了兴趣。 王离谨慎地回答:“公主过奖了。臣不过是尽忠职守而已……至于此事还需陛下首肯……” (本章完) 第二百章 皇帝的后宫(二) 宴会前夕,暮色如纱般缓缓笼罩皇宫,慈安殿后的花园在朦胧中更添几分神秘。 蜿蜒小径旁,繁花在暮色里轻轻摇曳,偶尔有晚归的鸟儿掠过莲池,惊起圈圈涟漪,打破了后宫表面的静谧。 王紫嫣、冷凝曦、叶萱萱三人自幼相伴长大,情谊深厚。如今一同待在宫中,即将成为皇帝的妃子。 此刻,她们相聚在庭院深处一座精巧的六角凉亭中,周围垂柳依依,半掩着凉亭。 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青石小径上,给整个庭院披上了一层银辉,少女三人围坐在石桌旁。 “这宫里的规矩实在是多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王紫嫣眨着那双水汪汪、无辜的大眼睛,率先抱怨起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美目中满是无奈:“每日晨起梳妆,从挑选发饰到描眉点唇,都要按照严格的步骤来,稍有差错,嬷嬷们就唠叨个没完,感觉耳朵都快被说穿了。”说着,她伸手揉了揉耳朵,仿佛嬷嬷们的唠叨还在耳边回响。 冷凝曦也跟着点头,她优雅地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却没尝出什么滋味,“是啊,连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都有讲究。每走一步都得想着‘莲步轻移’,每说一句话都要斟酌用词,我觉得自己都快被这些规矩束缚得不会正常行动了,好像变成了提线木偶。”她放下点心,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叶萱萱眨了眨灵动的眼睛,调皮地说:“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些礼仪课,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腰都快断了。而且还要反复练习万福礼、叩拜礼,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她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扭了扭腰,惹得王紫嫣和冷凝曦笑出了声。 “今日可算有的空闲了!”王紫嫣一改往日端庄形象,将绣鞋随意踢到一边,赤脚踩在冰凉的石板上,长舒一口气:“那些嬷嬷们再念叨下去,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伸展着双腿,感受着石板的凉意,仿佛要把多日来的压抑都释放出来。 叶萱萱掩嘴轻笑,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紫嫣妹妹,你这般模样若是让教习嬷嬷看见,怕是要罚抄《女诫》一百遍了。” “怕什么,这儿又没外人。”王紫嫣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顺手将发髻上的金钗取下,任由青丝如瀑垂下:“你们不知道,我今早为了学那个‘莲步轻移’,脚踝都快扭断了!”她抬起脚,揉了揉脚踝,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噗——”一旁的冷凝曦突然喷出一口茶水,慌忙用袖子擦拭,“抱歉抱歉,实在没忍住。紫嫣你那‘莲步’走得跟鸭子似的,教习嬷嬷脸都绿了。” “冷!凝!曦!”王紫嫣抄起一个绣花靠枕就砸了过去,冷凝曦笑着左躲右闪,两人闹作一团。 叶萱萱看着两位闺中密友打闹,连日来的紧张情绪终于缓解了些。她轻轻抚摸着太皇太后赐予的玉镯,那温润的触感让她心中微微一动,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御书房的方向。那里,是她未来夫君所在的地方,虽然从未真正接触过,但关于他的一切都让她心生好奇与期待。 “哎哟,咱们准皇后这是想陛下了?”王紫嫣眼尖,立刻凑过来打趣,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胡说什么!”叶萱萱耳根瞬间红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我、我只是在想......” “在想陛下此刻在做什么?”冷凝曦也加入调侃,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狡黠笑容:“听说陛下昨日又命人往慈安殿送了一批江南进贡的绸缎?某些人可真有福气~哼!” 叶萱萱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正欲反驳,忽听亭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好热闹呀!可算找到你们了!”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异域服饰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跑来,她身上的火红色骑装在月光下格外醒目,腰间缀满的银铃随着她的步伐叮当作响,仿佛奏响了欢快的乐章。她身后跟着个银发如雪的娇小身影,那便是沐灵霜,正乖巧地跟在后面。 “阿依娜?沐姑娘?”叶萱萱连忙起身相迎,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 西越公主阿依娜毫不客气地挤进凉亭,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可憋死我了!你们中原规矩也太多了,连笑都不能露齿!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在我们西越,姑娘们可自由了!”她一边说,一边夸张地张开嘴巴大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沐灵霜则乖巧地向众人行礼,银发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打扰各位姐姐了。方才在御花园遇见阿依娜公主,她说想找你们玩,我便带她来了。” “来得正好!”王紫嫣热情地拉过沐灵霜的手:“快坐下。” 阿依娜好奇地眨着大眼睛:“你们中原女子平日都做些什么消遣?在我们西越,姑娘们可以骑马射箭,和心仪的男子对歌,哪像这里,连走路都要数着步子!”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骑马射箭的动作,眼中满是骄傲。 “真的吗?”叶萱萱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你们不用学《女诫》?不用背《内训》?” “那是什么?能吃吗?”阿依娜一脸茫然,逗得众人哄堂大笑,笑声在凉亭中回荡,惊起了栖息在柳树上的鸟儿。 沐灵霜抿嘴轻笑:“我也听说过宫规森严。这几日跟着嬷嬷学礼仪,可算领教了。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有严格的要求,真是让人头疼。” “别提了!”王紫嫣夸张地捂住心口:“你们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是那个‘笑不露齿’!我天生爱笑,这几日憋得脸都僵了!”说着,她做了个夸张的咧嘴表情,又强行用手捂住嘴巴,那滑稽的模样惹得阿依娜拍手叫好。 “听闻你们西越女子真的可以和男子对歌?”冷凝曦难得露出好奇神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似乎在想象那种自由浪漫的场景。 “何止对歌!”阿依娜兴奋地手舞足蹈:“我们还有‘抢婚’的习俗呢!若是两情相悦,男子可以直接把喜欢的姑娘抢回家!要是姑娘看对了眼,也能主动出击!” “天呐!”几位闺秀同时惊呼,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在她们的认知里,婚姻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般大胆自由的恋爱方式,简直闻所未闻。 “这...这成何体统...”叶萱萱喃喃道,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艳羡。她想象着自己能像西越女子那样勇敢地追求爱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阿依娜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有什么不好?喜欢就是喜欢,何必遮遮掩掩?我看你们那位陛下就很不错,英俊又威武,要是放在我们西越,早被姑娘们抢破头了!” “阿依娜!”叶萱萱羞得差点跳起来,手中的团扇“啪“地掉在地上。她的脸颊绯红,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哈哈哈,萱萱姐害羞了!”王紫嫣坏笑着捡起团扇:“说起来,姐姐见过陛下几次了?觉得陛下私下是什么样的人?” 叶萱萱绞着手中的帕子,声音细如蚊呐:“就...就远远见过两次背影...话也没说过...”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脸上满是惊讶。在她们看来,即将成为皇后的叶萱萱,应该与陛下有过不少接触才对。 “哎呀我的皇后娘娘,都要成婚了,居然还没说过话?”阿依娜瞪大眼睛:“这在我们西越简直不可想象!成婚前至少要相处三个月呢!” 冷凝曦若有所思:“陛下日理万机,想来也是无奈。处理不完的奏折,开不完的朝会,能抽出时间见一面都实属不易,萱萱姐还是皇后,想必宫规比我们更多更严。” “那也不能这样啊!”王紫嫣义愤填膺:“萱萱,姐你得主动些,我可是听戏文上说,皇后娘娘可是要独冠六宫的人,以后管理后宫,和陛下相处的机会多着呢,总得先熟悉起来。” “我...我怎么主动...”叶萱萱羞得把脸埋进手掌:“难道要我像西越女子那样去‘抢’陛下不成...” “有何不可!”阿依娜豪迈地一拍石桌:“我教你几招!首先,你要直视他的眼睛,让他感受到你的勇气和热情;然后,主动和他说话,聊些有趣的话题,比如你喜欢的诗词、花草......”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在传授恋爱秘籍的高手。 正当阿依娜手舞足蹈地传授“抢夫秘籍“时,凉亭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众人警觉地回头,只见灌木丛后闪过一抹明黄色衣角。 “陛、陛下?!”叶萱萱瞬间僵直了身子,脸色由红转白。她脑海中一片空白,满是慌乱,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些话有没有被陛下听到。 众人手忙脚乱地整理衣冠,王紫嫣更是慌得把绣鞋穿反了,却浑然不觉。只有阿依娜依旧泰然自若,甚至探头张望:“咦?没人啊,萱萱姐你是不是眼花了?” 叶萱萱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石凳上:“大、大概是风吹的...”她的心跳久久无法平静,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裙摆。 “哎呀,看把你吓的。”王紫嫣拍拍胸口,忽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起来,你们知道吗?听说陛下小时候可调皮了,曾经把礼部老尚书的胡子编成辫子!” “真的假的?”沐灵霜惊讶地捂住嘴,眼中满是好奇。很难想象那个威严的皇帝,小时候居然如此调皮捣蛋。 “千真万确!”冷凝曦难得地加入八卦:“我父亲在兵部任职,听老臣们说,陛下幼时还偷偷养过一只小狼崽,藏在自己的寝宫里呢!后来小狼崽长大了,在宫里乱跑,可把大家折腾坏了。” 叶萱萱听得入神,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顽皮可爱的小皇子形象,与她想象中威严的皇帝截然不同。那个在皇宫里肆意玩耍、充满活力的小男孩,和如今肩负着天下重任的帝王,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们中原皇帝真有趣。”阿依娜托着腮帮子:“我们西越王从小就要学习驯鹰猎狼,训练各种生存技能,哪有这般童趣。”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在她看来,中原皇帝的童年虽然调皮,但却充满了欢乐。 “陛下如今可严肃了。”王紫嫣叹了口气,美眸有些哀伤,再也不是小时候跟在自己后面的鼻涕虫了:“上次宫宴上,我远远瞧见,那气场吓得我都不敢抬头。一举一动都透着威严,让人不敢靠近。” 叶萱萱轻轻抚摸玉镯,若有所思:“或许...他只是把那个调皮的自己藏起来了...被这皇宫、被这江山社稷藏起来了。”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惋惜,仿佛能感受到皇帝心中的无奈。 一阵微风拂过,吹落几片花瓣,飘落在石桌上的茶盏里。众人一时无言,各自想着心事。庭院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微风轻拂树叶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深宫的秘密。 “哎呀,光顾着说这些了!”冷凝曦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她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仿佛藏着什么宝贝。 布包展开,竟是几块精致的桂花糕,糕点上点缀着细碎的桂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凝曦!你居然偷藏点心!”王紫嫣瞪大眼睛:“说好的‘冷面女将军呢?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冷凝曦难得地红了脸:“我...我没吃饱...而且这桂花糕实在太香了,没忍住就藏了几块。”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众人笑作一团,纷纷伸手去拿。叶萱萱接过一块,小口品尝着甜糯的糕点,桂花的清香在口中散开。这一刻,所有的烦恼和担忧都暂时被抛在了脑后,她忽然觉得,或许这深宫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有这些知心好友相伴,再枯燥的日子也能变得有趣起来。 王紫嫣眨巴着大眼睛,既期待又害怕的说道:“大婚在即,姐姐第一个跟陛下拜堂,定是最美的新娘子!到时候整个皇宫都会被你的光彩照亮。” “紫嫣!”叶萱萱又羞红了脸,轻轻捶了一下王紫嫣的肩膀。她的心中既期待又紧张,想象着大婚那天的场景,心跳不禁加快。 “说起来。”沐灵霜好奇地问:“各位姐姐妹妹大婚礼服试得如何了?我还没开始试呢,心里有些忐忑。” 叶萱萱眼中闪过一丝光彩:“早已试了,袆衣,绣工精美绝伦,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百花争艳的图案,一针一线都透着华贵。就是...太重了,穿一会儿脖子就酸。那衣服上缀满了珍珠宝石,沉甸甸的,行动都不方便。” “我帮你揉揉!”阿依娜热情地跳起来,不由分说按住叶萱萱的肩膀:“我在西越学过按摩,可舒服了,保证能让你轻松不少。”她的手法虽然有些生疏,但却十分认真。 “哎哟!轻点!”叶萱萱惊呼,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凉亭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这笑声打破了后宫的寂静,也驱散了她们心中的阴霾:“也不知成婚后,我们还有没有这样聚在一起的日子?” 沐灵霜温婉地笑着,给众人斟了杯茶:“既入了这宫,也只能慢慢适应了。不过咱们姐妹聚在一起,倒也能解些闷儿。”她一身素色衣裳,淡雅如兰,气质出尘。 王紫嫣突然凑近众人道:“你们可听说了,今日宫里摆庆功宴,宴请了各国使节。也不知陛下与那些使节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儿。” 冷凝曦眼睛一亮:“我也好奇呢!听说有不少异域美人进殿献宝,也不知陛下有没有多看两眼。”说罢,她掩嘴轻笑。 叶萱萱拍了下手:“要是咱们也能去瞧瞧就好了,肯定热闹非凡。”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凉亭上,为整个庭院镀上了一层金色。凉亭里的笑声随风飘散,在皇宫的上空回荡。在这一刻,她们不是即将入宫的妃嫔,不是肩负政治联姻的贵女,只是一群正值妙龄的少女,分享着彼此的秘密与憧憬,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时光。 当远处传来宫女寻人的呼唤时,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王紫嫣重新盘起发髻,整理好衣裙,恢复了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冷凝曦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回了冷若冰霜的大家闺秀;叶萱萱也整理好衣冠,变回了那个端庄优雅的准皇后。 “明日还在这里碰头?”阿依娜眨眨眼,小声提议,眼中带着期待。 叶萱萱看了看左右,轻轻点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好,我...我带些蜜饯来。听说御膳房新做的蜜饯酸甜可口,咱们好好尝尝。” 几位姑娘相视一笑,各自离去。叶萱萱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沐浴在夕阳中的凉亭,心中某个角落,悄悄绽放出一朵小小的希望之花。她期待着明天的相聚,也期待着未来未知的生活,或许在这深宫里,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皇帝与皇后(过度章) 翌日黎明破晓,慈安殿尚浸在薄雾里。 叶萱萱从浅眠中骤然转醒,窗外天际泛起鱼肚白的微光,她望着帐顶,指尖无意识揪紧锦被——昨夜梦中缠绵悱恻的片段如潮水般涌来,耳畔似还萦绕着帝王低沉的呢喃,脸颊烫得惊人,身下的亵裤亦透出湿润痕迹。 “小姐今儿怎起得这般早?”绿竹端着铜盆跨进内室,瞧见叶萱萱已端坐在雕花梳妆台前,发间松松绾着几缕青丝,不禁面露惊讶。 叶萱萱指尖轻触滚烫的脸颊,铜镜映出她芙蓉般的容颜,杏眼蒙着层水光,像是被晨露打湿的花瓣:“做了个梦,再难入眠。”她声音轻颤,尾音若有若无地消散在晨风中。 绿竹搁下铜盆,将浸过冷水的帕子拧干递过去:“小姐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莫不是梦魇了?” “不是噩梦……”叶萱萱接过帕子按在脸上,凉意沁入肌肤,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涟漪。她怎敢吐露分毫?梦里帝王褪去朝堂上的威严,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那双平日冷冽如霜的眸子,盛满让她心跳漏拍的缱绻。 水珠顺着下颌滚落,在月白色衣襟晕开深色痕迹。叶萱萱望着水渍出神,恍惚间又忆起梦中帝王指尖拂过她锁骨的酥麻触感,心脏猛地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 “小姐,太皇太后昨日吩咐……”绿竹的话将她拉回现实。 叶萱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且先梳妆吧。” 铜镜前,绿竹的巧手穿梭在如云青丝间。“梳个简单样式就好。”叶萱萱低声叮嘱。她不愿引人注目,尤其是带着这样旖旎的梦境。只要一闭眼,昨夜帝王炽热的呼吸、温柔的亲吻,仿佛还在眼前重演。 “小姐耳朵怎么红透了?”绿竹突然凑近,目光带着探究。 叶萱萱慌忙抬手捂住耳朵,耳尖的温度几乎能将掌心灼伤:“许是……许是屋内闷热。” 叶萱萱换上一袭月白宫装,腰间悬着太后赏赐的羊脂玉佩,温润的触感贴着肌肤。她对着铜镜最后整理衣襟,又轻拍脸颊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姐,您今天不对劲啊?“贴身丫鬟绿竹看见自家小姐坐在梳妆台前模样,有些扭捏的样子,不由问道。 叶萱萱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没,没事啊!“她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道:“太皇太后可还有什么安排?“ 绿竹一边为她梳发一边回答:“没有了,不过听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说陛下昨夜批阅奏折到三更天,昨日大宴群臣,今早取消了早朝。” 叶萱萱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她想起昨晚姐妹们的话,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绿竹,给我换那件藕荷色的襦裙,再取那支白玉兰花簪来。“ “小姐这是要......“ “我想去御花园走走。“叶萱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耳尖却红得像是要滴血。 绿竹会意一笑,小姐终于支棱起来了,手脚麻利地为她又梳妆打扮。不多时,镜中出现了一位清丽脱俗的佳人——藕荷色襦裙衬得肌肤如雪,白玉簪子斜插在乌黑发髻间,既不张扬又显气质。 叶萱萱深吸一口气,拿起昨晚准备好的蜜饯食盒,迈出了寝宫大门。清晨的皇宫格外安静,只有早起的宫人在廊下轻手轻脚地忙碌着。她的心跳得厉害,仿佛随时会从胸腔里蹦出来。 御花园里晨雾未散,花木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叶萱萱沿着小径慢慢走着,手中的食盒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转过一处假山,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前方不远处,一个修长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莲池边。明黄色的龙袍在晨光中格外醒目,那人负手而立,似乎在欣赏池中游鱼。 叶萱萱的呼吸一滞,双腿像是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她没想到真的会遇见少年皇帝,更没想好该如何面对。正当她犹豫是否要悄悄退开时,脚下不慎踩到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那身影闻声回头,叶萱萱顿时对上了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 “臣妾参见陛下。”叶萱萱的声音发颤,双膝触地时,绣着金线的裙摆如水波般散开。她慌忙行礼,动作因为紧张而略显僵硬,手中的食盒差点脱手,好在及时稳住,才没让这精心准备的“借口”出了差错。 莲池畔的风掠过,带着丝丝凉意,却没能缓解她掌心的汗意。 少年皇帝李景炎负手而立,玄色龙袍上暗纹流转,似有星辉闪烁。他转过身来,面容比叶萱萱想象中更为年轻俊朗。那双眉眼宛如画师精心勾勒,眉若远山含黛,目似寒星点漆,鼻梁高挺,唇色却略显苍白。眼下那抹淡淡的青色,像是水墨在宣纸上晕染开,显露出连日操劳的疲惫,却也为他增添了几分脆弱感。 “免礼。”皇帝李景炎的声音低沉温和,与叶萱萱想象中的威严截然不同,倒像是春日里拂面的风,“你是......” “臣妾叶萱萱。”她低着头,连脖颈都泛着红,不敢直视天颜,声音细如蚊呐,仿佛轻轻一吹就会消散在风里。 “原来是你。”皇帝李景炎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中多了一丝恍然,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朕记得,下月初六就是......” “是臣妾与陛下的大婚之日。”叶萱萱鼓起勇气接话,脸颊已经红到了耳根。这话一出,她便后悔了,觉得自己太过孟浪,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一阵微风吹过,莲叶轻摇,带来莲叶的清香。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叶萱萱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震得她耳膜生疼。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皇帝李景炎突然问道,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食盒上。那目光像是带着温度,让叶萱萱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叶萱萱这才想起此行的“借口”,连忙道:“是、是蜜饯。臣妾听闻御膳房新制的蜜饯味道甚好,特地带了些来赏花时品尝。”她顿了顿,鬼使神差地补充道:“陛下可要尝尝?”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堂堂天子,怎么会吃她这种小女儿家的零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皇帝李景炎竟点了点头:“也好,朕正好有些饿了。” 叶萱萱小心翼翼地打开食盒,里面整齐摆放着各色蜜饯——梅子裹着糖霜,泛着诱人的光泽;杏脯纹理清晰,透着酸甜的气息;金桔圆润饱满,糖霜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她双手捧着食盒递到皇帝面前,指尖微微发颤:“请陛下品尝。” 皇帝李景炎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块金桔蜜饯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后点头道:“甜而不腻,果香浓郁,确实不错。” 见皇帝喜欢,叶萱萱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欣喜之色。她大着胆子抬头,正对上少年皇帝含着笑意的目光,那目光像是带着钩子,一下就勾住了她的心,顿时又羞得低下头去,耳尖通红。 皇帝李景炎微微一笑:“想不到,镇北侯那老家伙,也能教养出这般知书达理的女儿。” 叶萱萱没想到皇帝会称赞自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道:“陛下过奖了。”声音软软糯糯,像是糯米团子。 “不必如此拘礼。”皇帝李景炎的声音温和了几分,“说起来,朕与你即将成为夫妻,私下相处时,不必总是‘陛下’‘臣妾’的称呼。” 叶萱萱惊讶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阳光落在皇帝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边,仿佛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是一个亲切的少年。皇帝这是在......允许她不必恪守那些繁文缛节? “怎么,朕说错什么了?”见她呆愣的模样,皇帝李景炎眼中笑意更深,嘴角的弧度像是月牙。 “不、不是......”叶萱萱慌乱地摇头,发间的珠钗跟着晃动,“只是臣妾......不,我没想到陛下会这么说。” 皇帝李景炎轻笑出声:“朕也是凡人,并非庙堂上那尊泥塑木雕。”他望向莲池,池中鱼儿游弋,搅碎一池光影,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遥远:“小时候,朕还经常偷偷来这里捉鱼呢。” 叶萱萱想起昨晚姐妹们说的皇帝童年趣事,忍不住抿嘴一笑:“听说陛下小时候还把礼部老尚书的胡子编成了辫子?”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等大不敬的话怎能当着皇帝的面说?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偷偷抬眼去看皇帝的反应。 “哈哈哈!”皇帝李景炎开怀大笑,那笑容让他整个人都生动起来,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这事连你都知道了?看来朕当年的‘丰功伟绩’还真是流传甚广啊。” 见皇帝不以为忤,叶萱萱也放松了些:“还听说陛下养过一只小狼崽?” “那是北方进贡的幼犬,只是长得像狼罢了。”皇帝李景炎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又很快被伤感取代,声音低了下去,“可惜后来长大了,太闹腾,让荣妃……”他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池中的莲花上,像是陷入了回忆。 两人就这样站在莲池边,一边品尝蜜饯,一边聊着些轻松的话题。叶萱萱惊讶地发现,褪去帝王光环的皇帝,竟是个谈吐风趣、平易近人的少年。他说起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对各地风土人情也颇有见解,从江南的烟雨到塞北的草原,他都能描绘得栩栩如生,完全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古板严肃。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经升高。太监小福子匆匆走来,在远处恭敬地停下脚步,尖着嗓子喊道:“陛下,丞相大人在养心殿候着呢。” 皇帝李景炎微微颔首,转向叶萱萱时,眼中似有不舍:“朕该去处理政务了。” 叶萱萱连忙行礼:“恭送陛下。” “不必多礼。”皇帝李景炎抬手虚扶了一下,犹豫片刻又道:“若叶卿得闲,明日此时,朕还在此处散步。”说完,他深深看了叶萱萱一眼,才转身离去。 叶萱萱心头一跳,抬眸对上皇帝温和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目送皇帝离去的背影,叶萱萱站在原地久久未动。手中的食盒已经空了,但心里却被某种陌生的情绪填得满满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仿佛也为这意外的相遇感到欢喜。 “原来陛下是这样的人......”她喃喃自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些关于皇帝的传闻,那些她想象中的威严形象,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回宫的路上,叶萱萱的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她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会面,甚至在心里盘算着要带什么点心。转过一处回廊时,她差点与来人撞个满怀。 “萱萱姐!”王紫嫣一把拉住她的手,眼中满是促狭,上下打量着她,“这一大早的,去哪儿了呀?脸色还这么红润?” 叶萱萱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依然发烫,连忙用团扇遮住:“我、我只是去御花园散了散步。”那团扇是淡粉色的,绣着并蒂莲,此刻却遮不住她眼底的笑意。 “哦?”王紫嫣拖长了音调,眼睛滴溜溜地转,“那怎么手里还提着食盒?该不会是去......” “别胡说!”叶萱萱急得跺脚,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她的发间还沾着一片细小的花瓣,像是春天留下的印记。 王紫嫣见状,顿时了然于心。她凑到叶萱萱耳边,压低声音道:“见到陛下了?” 叶萱萱轻轻点了点头,眼中的光彩怎么也藏不住,像是藏了漫天星辰。 “快说说!陛下对你?凶不凶?你们聊了什么?”王紫嫣迫不及待地追问,拉着叶萱萱就往寝宫走,脚步轻快得像是要飞起来。 两人刚转过回廊,迎面又遇上了冷凝曦和沐灵霜。见她们神神秘秘的样子,冷凝曦挑眉问道:“这是怎么了?”她身着月白色襦裙,气质清冷,此刻眼中却也满是好奇。 王紫嫣冲叶萱萱眨眨眼:“咱们萱萱姐今早可有个大奇遇呢!” 叶萱萱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在姐妹们期待的目光下,还是小声将早上的经历说了出来。当然,她略去了皇帝邀请明日再见的约定——这是她心中独享的小秘密,连最亲密的姐妹也不想分享。 “天呐!陛下竟然这么平易近人?”沐灵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性格活泼,此刻嘴巴张得圆圆的,像是能塞下一个鸡蛋。 冷凝曦若有所思:“看来传闻不可尽信。陛下在朝堂上威严,私下却是另一番模样。”她轻轻抚着衣袖上的花纹,眼神深邃。 “我就说嘛!”王紫嫣得意地晃着脑袋:“小时候跟在我们后面跑的小鼻涕虫,怎么可能突然变成凶神恶煞?” 叶萱萱想起皇帝谈及童年时眼中的怀念,不由得会心一笑。那个调皮的小皇子,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肩负天下的帝王,但在内心深处,或许还保留着几分童真。 “对了,阿依娜呢?”叶萱萱突然发现少了一人。 王紫嫣撇撇嘴:“那位公主殿下天不亮就骑马去了!” 四人说说笑笑,一同向凉亭走去。叶萱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连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昨日那个对未来充满忐忑的少女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对婚姻生活满怀期待的准新娘。 凉亭中,宫女们已经备好了茶点。叶萱萱从食盒底层取出特意留下的蜜饯分给大家:“尝尝吧,这是......”她顿了顿,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这是御膳房新制的。”那蜜饯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仿佛承载着她甜蜜的心事。 王紫嫣眼尖地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坏笑着凑过来:“该不会是陛下夸过的蜜饯吧?” 叶萱萱没有否认,只是低头抿了一口茶,任由姐妹们打趣。阳光透过亭顶的雕花洒落下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朝会(十二) 羿日。 寅时三刻,夜色仍如浓稠墨汁般笼罩大地,燕京皇城正阳门外却早已人潮攒动,排起蜿蜒长龙。寒风裹挟着晨雾,在静谧的空气中弥漫,将官员们的身影笼罩其中,宛如一幅朦胧的水墨画卷。 文武百官身着精致繁复的朝服,手持洁白的象牙笏板,在这寒意与雾气交织中静静等候宫门开启。偶尔,相熟的官员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交谈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听说江北四家已筹措......”一位官员凑近身旁同僚,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与感慨。 “南边河道开工才十日就征调了上万役夫......”另一人眉头微皱,话语里满是对工程进度与人力调配的担忧。 “花州那案子听说牵扯出......”声音越说越小,带着神秘与不安的意味。 细碎的议论声在远处传来的钟鼓声中骤然停止。只见那朱红宫门缓缓而沉重地开启,发出吱呀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宫门之后,露出内里笔直而宽阔的御道,在朦胧的光线中延伸向远方。群臣见状,纷纷整肃衣冠,神情变得庄重肃穆,按照品级秩序井然地鱼贯而入。 卯时正,清脆的净鞭三响,如惊雷般划破寂静,在皇城上空回荡。 “陛下驾到——”尖锐而悠长的声音响起,响彻整个大殿。 李景炎身着绛纱袍,头戴乌纱翼善冠,腰系玉带,踏着晨曦步入大殿。较之半月前,帝王眼下隐约可见淡淡青影,却衬得那双鹰目愈发锐利。他拂袖落座时,群臣已齐刷刷跪伏在地,山呼万岁声震屋瓦。 “众卿平身。”李景炎的声音不疾不徐,沉稳而有力,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按之前议题,朕要听听如今各项政务具体进展。” 工部侍郎率先出列,步伐略显紧张,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奏道:“启禀陛下,江北四家豪商,现已令其工仿工匠赶制八百具农分发各乡……” 然而,他不经意间偷眼瞥见皇帝指尖在龙纹扶手上轻轻叩击两下,这细微的动作让他心中一紧,方才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尚未禀报,连忙补充道:“只是...” “只是什么?”李景炎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炬地盯着工部侍郎,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的质问。 “四家联名上奏,为响应变法,各家愿意捐献族产七成,恳请陛下恩准其子弟参与今科举试。”张侍郎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珠,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他心里清楚,按律,商贾子弟需三代后方可科举,这显然是在与朝廷讨价还价。 殿中霎时响起窸窣的议论声,如同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几位清流官员面露愠色,眼神中满是不满与愤慨,在他们看来,这是对科举制度的亵渎,是商人妄图打破阶层壁垒的僭越之举。 礼部右侍郎书更是气得胡须直颤,双手微微发抖,似乎随时都要站出来据理力争。却见李景炎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高深莫测,随后指节重重敲在龙头扶手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准了。不过——” 尾音拖得极长,充满了威慑力,“但要加以限制...”话虽未说尽,但那暗含的威胁之意已让满朝官员不寒而栗,他们深知,陛下看似同意了商人的请求,实则早已布下严密的监察之网,不容任何人有丝毫欺瞒。 就在此时,户部主事趁机呈上账册,小心翼翼地说道:“启奏陛下,常平仓陈粮售得白银十八万两,已购置的农具种子均记录在册。只是...”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一丝忐忑与不安:“花州方面报来的损耗数目,与实际差了三成...” 李景炎他面沉如水:“三成?好个花州刺史!”他的目光如冰冷的利刃般扫过群臣,仿佛要将每一个人的心思都看透:“之前陈御史的弹劾,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话音刚落,都察院一御史急忙出列,神情严肃而郑重:“臣等已查明,钱崇礼确实贪污河工银两。更在其宅邸地下掘出白银二十万两,皆烙着官银印记。” 说着,他呈上一卷画轴,语气中带着愤慨与激动,“这是抄家时发现的《南江水利图》,图中标注的薄弱堤段,竟与这些年决口处分毫不差!”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震惊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一侍郎忍不住失声叫道:“这是故意放任洪水!” 几位南方籍官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们深知,若坐实了借天灾牟利的罪名,那可是诛族的大罪,此刻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不知自己是否也会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李景炎缓缓展开画轴,目光紧紧盯着图纸上的每一处细节,忽然冷笑一声:“好精细的图纸,连朕的工部都未必画得出。” “传朕旨意,即刻革去钱崇礼花州刺史一职,着锦衣卫将其全族押解进京,斩!”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唯有烛火在风中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映在殿柱之上,忽明忽暗。就在这时,礼部右侍郎颤巍巍地开口:“陛下,那江北四家商贾子弟科举一事……” “此事朕已应允,岂有反悔之理?”李景炎重新落座,揉了揉眉心:“但商贾重利,他们既然想以捐献换科举,朕便要让天下人看看,朝廷恩典不是白给的。着户部、工部派人进驻江北,监督物资分发与捐献落实,若有弄虚作假,不仅取消科举资格,还要抄没全部家产!” “吾皇圣明。” —————— 晨光刺破云层,将鎏金蟠龙柱照得熠熠生辉。太和殿内,文东武西,群臣屏息而立,李景炎端坐在九龙金漆宝座之上,玄色龙袍上金线绣就的祥龙,在光影交错间似要腾空而起。 话音刚落,刑部右侍郎严焕便持笏出列:“启禀陛下,粮仓一案已有重大进展。臣等奉旨查办,半月来共查处涉事官员三十七人,粮商十六人。其中雍州知府刘璋、闽清知县赵德全等九人已验明正身,定于明日午时问斩。” 大殿内骤然一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老臣们低着头,眼角余光却在暗中交流——什么情况,这接二连三的,朝廷查事办案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不对劲呐!难道是陛下在杀鸡儆猴? 还是参与此案的都是神人? “继续说。“李景炎指尖轻叩龙椅扶手。 “是。“严焕道:“经查,各地粮仓失火确系人为。雍州豪族陈家勾结官府,以沙土充粮,中饱私囊。为掩盖亏空,趁钦差将至之际纵火灭迹。现已追回粮食八十万石,抄没赃银二百余万两……” 李景炎微微颔首:”准奏。” 户部尚书踏出一步,袍角扫过青砖,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陛下,度田令在京兆府陈宁三县试点已有成效。清查出隐田十二万顷,安置流民千百余户。这是详细奏报。”他双手呈上一本厚厚的册子,册页翻动间,似有墨香飘散在殿内。 李景炎接过册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封皮,随即一页页翻看。随着阅读,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殿内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帝,大气都不敢出。 “陈宁知府是谁?竟能如此之快的完成丈量。”李景炎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几分探究。 (大明府征召人物:汤显祖:在任浙江遂昌知县时,推行一系列惠民政策,如抑制豪强、打击盗贼、废除苛捐杂税等,还鼓励百姓发展生产,使遂昌的社会面貌焕然一新。) “回陛下,是新任知县汤显祖。”户部尚书偷偷瞄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心里暗自揣测,陛下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却还故意发问,想必是对这汤显祖极为看重。 他连忙接着说道:“此人乃陛下亲点的‘特才’,到任后日夜不休,深入田间地头,与百姓一同丈量土地,不畏豪强阻拦,方才如此迅速地完成任务。” 此言一出,不少官员脸色微变。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官员,既非科举正途出身,又无世家背景支撑,却个个能力出众。 短短半月,就在地方打开局面,做出一番成绩。更可怕的是,他们对皇帝的命令言听计从,似乎只对皇帝一人效忠,这让朝中那些靠家世和资历上位的官员,心中隐隐生出不安与警惕。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兵部右侍郎着头皮出列,额头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陛下,军改事宜……遇到些阻碍。巡卫所老将抵触新制,特别是废除世袭武官一条……”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哦?”李景炎眯起眼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具体说说。”他微微前倾身体,殿内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兵部右侍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凉州府指挥使程老将军说……说这是要断将士们的根。朔方卫甚至有士兵哗变,虽然很快平息,但军中人心惶惶,许多世袭武官都对此不满。”他越说声音越小,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龙颜。 “程老将军?”少年皇帝突然冷笑,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就是那个让亲兵穿着绸缎操练,自己坐着轿子‘巡营’的老爷兵?” 此言一出,殿中几位武将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们平日里就对程勇这种不作为的行为颇为不齿,此刻见皇帝当众揭穿,心中暗爽。而兵部右侍郎则尴尬地站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陛下明鉴。但军中像程老将军这样的世袭军官不在少数,若强行推行军改,恐怕会引发更大的骚乱。” “传旨。”李景炎突然起身,玄色龙袍在晨光中泛起冷芒,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程勇革除军职,即刻全家押解进京问罪。”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季海生在一旁暗自点头,心中对皇帝的果断颇为赞赏。但更让老臣们心惊的是皇帝对军情的了解程度——连一个曾经的边关老将的生活细节都了如指掌,这说明皇帝在军中必定安插了眼线,对朝堂内外的一切都有着严密的掌控。 “陛下圣明!”锦衣卫同知朱雀突然出列,声音洪亮,打破了短暂的寂静:“臣有本奏。” 李景炎微微颔首:“准奏。” 锦衣卫同知朱雀上前一步,神情严肃:“锦衣卫查获雍州陈氏与朝中官员密信往来。他们提到‘若度田令全面推行,各家将损失惨重’,还提到……提到要‘清君侧’。” “好个‘清君侧’!”少年天子怒极反笑,眼中寒光闪烁,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朕倒要看看,他们准备清的是谁!爱卿,名单?” 朱雀呈上一卷竹简。李景炎展开细看,随着目光的移动,眼中寒光越来越盛。当他目光扫过殿中某位官员时,对方竟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陛下!臣冤枉啊!”崔浩面如土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臣只是收过陈家几幅字画,绝无……”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朕还没说是谁呢。”李景炎轻飘飘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让崔浩如坠冰窟,瘫倒在地。少年天子缓缓卷起竹简,话锋突转:“度田令该扩大试点了。季相以为如何?” 季海生心头一震,知道这是要自己表态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回到当下:“老臣以为,可再添豫、扬二州。但需派重臣坐镇,以防地方豪强与朝中势力勾结,阻碍政令推行。” “好。”李景炎打断道,语气坚定,“便命况钟,领豫州,另调姚崇去扬州。这两人配合默契,定能不辱使命。” (大唐府征召人物:姚崇:历任武则天、唐睿宗、唐玄宗三朝宰相,他在唐玄宗时期,提出了“十事要说”,包括禁止宦官、贵戚干预朝政,减轻税赋等,为“开元盛世”的开创立下了汗马功劳。 (大明府征召人物:况钟:曾任苏州知府时,严惩贪官污吏,改革赋税制度,减轻百姓负担。他还注重教育,培养人才,使苏州在他的治理下社会稳定,经济繁荣。) 又是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特才”!季海生暗暗咬牙,一下又见缝插针了,不过陛下安排的人确实个个能力出众,这着实见鬼了! 他不得不拱手称是。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皇帝已不动声色地织就一张人事大网,将朝堂内外牢牢掌控在手中,而自己这些改革派老臣,在皇帝的布局中,真正的变成了一群马前卒,终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从今日自己了解的这些官员来看,能力是不缺的,缺的便是对当地人情风物关系的了解不足。 “陛下。”一直沉默的大理寺右少卿突然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忧虑:“京城各地牢狱已,又人满为患,是否该……” “准,三司尽快核实,轻罪者罚役赎罪,重罪者……”李景炎目光一寒,语气冰冷如霜:“即刻问斩。” 他的话语如同寒冬中的北风,凛冽刺骨,让殿内众臣又又又再次感受到了这位少年天子的铁血手腕。 ? ?问一下,包拯和海瑞那条,查盐税的支线的内政过程要不要写,还是直接带过?直接来个结果。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朝会(十三) “陛下!臣冤枉啊!“ 崔浩的哀嚎在太和殿内回荡,这位老臣此刻五体投地,额头紧贴冰冷的金砖,官帽歪斜在一旁,露出花白的鬓发。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臣只是收过陈家几幅字画,绝无谋逆之心啊!” 李景炎端坐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崔浩,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扶手,节奏缓慢而又沉稳。每一声轻响,都似带着千钧之力,如重锤般砸在满朝文武的心头,让众人呼吸一滞,大气都不敢出。 “朕还没说是谁呢,崔爱卿何必如此惊慌?”少年天子李景炎声音轻缓,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却让殿内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莫非是做贼心虚?”那话语中暗藏的锋芒,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刺得人心生寒意。 崔浩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猛地抬起头,一双惊恐的眼睛直直对上皇帝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这一刻,他如坠冰窟,方才惊醒自己犯下了致命大错——朱雀尚未宣读名单,自己却已不打自招,将把柄拱手送上,背后似乎有一双手在推着自己? “臣...臣...”他的喉头上下滚动,嘴唇不住地哆嗦,却再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冷汗如决堤之水,顺着他的脊背疯狂流下,转眼间就浸透了中衣。 李景炎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容如冬日寒霜,令在场众人不寒而栗:“看来崔爱卿与陈家交情不浅啊。来人——”随着他一声令下,四名锦衣卫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处,他们身姿挺拔,眼神冷峻,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带崔大人去北镇抚司喝杯茶。“李景炎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饰锦衣卫只是在邀请同僚小聚:“好好聊聊那几幅字画的事……” 崔浩面如死灰,双腿早已没了力气,被锦衣卫拖着往外走时,官袍下摆一片湿痕,失禁的丑态尽显。他绝望地哭喊求饶,声音渐渐消失在殿外,只留下满殿的寂静与压抑,以下的威势什么时候?这么恐怖了? 此刻的太和殿内,鸦雀无声,连众人细微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李景炎缓缓扫视着群臣,目光所及之处,不少文武官员们纷纷如惊弓之鸟般迅速低头,不敢与他对视,生怕下一个被盯上的就是自己。 “诸卿不必紧张。”李景炎重新靠回龙椅,语气稍稍缓和,可话中的威慑力并未减少半分:“朕知道,在座诸位大多忠心耿耿。只是有些人,吃着朝廷俸禄,却与地方豪强沆瀣一气,阻挠新政推行。” 他拿起案头那本记录度田令试点成果的奏报,随手翻开一页,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陈宁县清查出隐田十二万顷,安置流民千百余户。这说明什么?说明朕的度田令是对的!”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圣明!”群臣齐声高呼,声音在殿内回荡,可这整齐的附和声中,却透着几分言不由衷的惶恐。 “还有何事?”李景炎再次环视殿内,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殿内一片死寂,无人敢应答,众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祷这场风暴赶紧过去。 “退朝。”李景炎起身,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晨光中熠熠生辉,衬得他愈发威严不可侵犯。 “恭送陛下!”群臣齐刷刷跪拜,待皇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屏风后,殿内才渐渐有了声响。官员们三三两两向外走去,低声交谈着,眼神中满是不安与忧虑,却都默契地避开崔浩被抓和度田令扩大的话题,仿佛那是禁忌一般,面对变法,陛下是不是太急了? 季海生走在最后,步履沉重如灌了铅。刚出殿门,便见吏部尚书郑元吉在不远处焦急地等候,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安。 “季相。”郑元吉快步上前,压低声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借一步说话。” 两人匆匆来到一间僻静值房。郑元吉小心翼翼地确认四下无人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慌,急切地说道:“季相,陛下这是要对我们这些曾经的先帝老臣动手啊!崔浩不过收了陈家几幅字画,就被打入诏狱。接下来是不是就该...” “慎言,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季海生厉声打断他:“莫非想去陪崔浩喝茶?” 郑元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可心中的不甘与担忧却如野草般疯长:“可那些‘特才’官员,来历不明,却个个身居要职。长此以往,朝中哪还有我们这些老臣的立足之地?”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 季海生沉默良久,目光深邃,似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老夫问你,汤显祖在陈宁县推行度田令,成效如何?” “这...”郑元吉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确实卓有成效。” “海瑞,包拯在地方,严惩贪官,整顿吏治,结果怎样?”季海生继续追问。 “吏治清明,百姓称颂。”郑元吉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陛下提出的变法条,可有哪一条不是利国利民?”季海生目光灼灼地盯着郑元吉,字字句句都带着重量。 郑元吉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季海生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些人能力出众,又深得陛下信任。我们这些老臣若不想被淘汰,唯有更加勤勉,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顿了顿,拍了拍郑元吉的肩膀:“回去吧。做好分内之事,陛下不会亏待有用之才,天下不止只有大燕,陛下要的是整个天下,即便将来外放,士途也算是另一种海阔天空。” 郑元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的焦虑稍稍缓解,转身离去。季海生望着他的背影,略显无奈的摇头,这天下可没有大多数人想象的那么小,你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 —————— 午时。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李景炎疲惫却坚毅的面容。他放下手中的朱笔,目光落在那幅《江山万里图》上。之前前派出的江南道专业调查队伍,今日该回京复命了。 “陛下,该上午朝了。“小福子轻声提醒。 李景炎起身,龙袍上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随着动作张牙舞爪,他抬手理了理衣领,眼中瞬间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仿佛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太和殿外,青铜仙鹤香炉中青烟袅袅,文武百官在层层石阶下肃立,衣袍上的补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李景炎缓步踏上丹陛,龙靴踏在汉白玉台阶上发出沉稳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叩击在众人的心上。他在龙椅上落座,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殿下,最后定格在站在前列的督察院右都御史严正和刑部尚书身上。 “严爱卿,赵爱卿,江南道一案,调查可有结果?”李景炎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严正恭敬地撩起官袍,上前一步,双手高举奏折:“回禀陛下,臣等奉旨彻查江南道官员贪腐一案,已有结果。” 小福子快步上前,双手接过奏折,一路小跑到御案前,小心翼翼地呈给李景炎。 李景炎缓缓展开奏折,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上飞速掠过。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太阳穴上青筋突突直跳,最后“啪”的一声,奏折重重地拍在御案上,震得案上的青铜镇纸都滑出了几寸。 “好一个江南道!好一个刘墉!”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腊月里的寒风,带着压抑的怒火,“朕竟不知,朕的官员们有如此大的胆子!” 刑部尚书见状,赶忙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息怒。经臣等调查,江南道总督刘墉及其党羽,确实犯下了滔天罪行。” “细细道来。”李景炎强压着胸中翻涌的怒火。 严正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地说道:“经查,江南道总督刘墉、布政使王德海、按察使周文焕等二十七名主要官员,自三年前开始,以‘修河堤’‘赈灾’等名目,私自加征赋税,数额高达白银三百八十万两。”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像炸开了锅。官员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三百八十万两白银,几乎是江南道三年正常税收的总和,这是怎样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数字! “这还不止。”刑部尚书赵大人紧接着说道,脸上满是愤慨:“他们还在各府县设立‘黑牢’,专门关押那些敢于举报或无力缴税的百姓。据不完全统计,已有数百人死于非命。” 李景炎的手指猛地攥紧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龙椅上的鎏金纹饰在他的抓握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可有证据?” 严正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几份文书,每一份都用红绳仔细捆扎:“这是从江南道各府县秘密收集的账册副本,上面详细记录了每一笔非法征收的款项。还有数千份百姓的血书诉状,以及...”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沉重:“几名幸存者的口供。” 小福子再次上前,将这些证据依次呈到御案上。李景炎翻开一份血书诉状,上面暗红的血迹已经干涸,字迹却依然清晰可辨,字里行间满是百姓的血泪控诉。 “更令人震惊的是,”严正压低声音,神色凝重,“臣等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刘墉等人与南楚边境的几位守将秘密往来,有通敌卖国之嫌。” 这句话如同一个重磅炸弹,瞬间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官员们纷纷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气,窃窃私语变成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贪腐已是重罪,若再加上叛国,那就是十恶不赦、诛九族的大罪!整个太和殿仿佛都被这惊世骇俗的消息震得微微颤抖。 而且这查案办事效率之高又是出奇的诡异! 这背后怕不是又有什么不得了的文章! 李景炎猛地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案几,案上的玉镇纸“当啷”坠地,清脆声响在死寂的大殿炸开。他周身寒意四溢,怒目圆睁:“通敌卖国?好大的胆子!刘墉等人当真以为朕的江山是儿戏?” 满朝文武纷纷跪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大气都不敢出。刑部尚书颤声道:“陛下,臣等已掌握部分书信往来证据,只是南楚边境守将之事还需进一步彻查。” “查!给朕彻查到底!”李景炎斩钉截铁道:“无论涉及何人,不管位有多高,势力多大,一律严惩不贷!”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杀意翻涌:“即刻下旨,命锦衣卫随严爱卿等人再赴江南,将刘墉等二十七人速速押解回京,沿途务必严加看管,不得有失。” “遵旨!”严正和刑部尚书叩首领命,起身时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李景炎扫视着满殿臣子,沉声道:“朝中凡与刘墉等人有牵连者,若主动自首,如实交代罪行,朕可酌情从轻发落;若是心存侥幸,妄图隐瞒,他日被查出,定斩不赦!”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落在几个神色有异的南方官员身上,那几人顿时浑身发抖,面如土色。 “此外,”李景炎缓了缓语气:“着户部速拨十万两白银,先行送往江南,用于赈济受灾百姓;再派工部能员,即刻前往江南,重新修缮河堤,务必确保民生安稳。” “臣遵旨!”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齐声应道。 退朝后,李景炎回到御书房,并没有朝堂上表现的那么愤怒,心中扬起一抹冷笑:“江南道之事,能进展如此之快,大半原因皆是平南侯之功,其对此早已有所察觉,眼下又拔了,南楚暗夜司,南司,在南方的几颗钉子,朕在南方不断加码,赵杰这条老狗估计又要气得跳脚了吧,看你急不急……” 小福子小心翼翼地端来参茶:“陛下,龙体为重,您消消气。” 李景炎端起茶盏,却又重重放下:“传朕旨意……”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蟑螂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燕京城西笼罩在一片深邃之中。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内,几盏青灯在微风中摇曳,散发出幽幽的光,忽明忽暗。 吏部尚书郑元吉此刻已褪去那象征身份与权势的官服,换上一身普通的褐色便装。他在厅内来回踱步,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郑大人何必如此慌张?”一个沙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突然从阴影中传来。 郑元吉浑身剧烈一颤,猛地转身,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只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厅角。那人就像从黑暗中生长出来的鬼魅,周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你...你何时进来的?”郑元吉声音发紧,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这是入宫多年养成的习惯,然而那里空空如也。多年的宫廷生活,早已让他习惯了不带佩剑,此刻却无比后悔这个习惯。 黑衣人低笑一声,那笑声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空气。他缓缓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狰狞疤痕的脸,每一道疤痕都像是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郑大人邀我来,却问这种问题?”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郑元吉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内心的恐惧,强自镇定地说道:“崔浩被下诏狱了。”声音虽故作平静,但仍难掩其中的颤抖。 “我知道。”黑衣人不慌不忙地踱到桌前,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阴森。他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仿佛在自己家中一般随意。“今日朝堂上,江南道的事也发了。”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重锤,敲在郑元吉心上。 “你们可害苦了我。”郑元吉突然激动起来,声音虽压得极低,却充满了愤怒与惊慌:“三百八十万两!还通敌卖国!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他的双眼因恐惧而布满血丝,身体微微颤抖。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冷冷地看着这位隆庆间,有着妥协后被各方势力,推举出来。 暗地里有着“纸糊尚书”的郑元吉,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郑大人现在想撇清关系?晚了。这些年你收的那些字画、玉石,金银珠宝,哪一件不是江南道孝敬的,更何况当初隆庆皇帝暴毙,重大人也脱不了干系,无论出于何目的,小皇帝若知道此事,恐怕也不会放过你。” 郑元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他的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脑海中不断浮现宫宴当晚的场景,一个小小的举动,竟会变成如今的催命符。 “放心,”黑衣人啜了口茶,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刘墉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倒是你——”他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郑元吉,“皇帝提拔的那些‘特才’,已经查到什么程度了?” “汤显祖、况钟、姚崇...”郑元吉念着这些名字,眼中满是忌惮。这些人仿佛是从迷雾中突然出现,来历成谜,却个个能力非凡。更可怕的是,他们只对皇帝一人效忠,犹如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剑,随时可能斩断一切阻碍。“这些人来历成谜,却个个能力非凡。最可怕的是,他们似乎只对皇帝一人效忠……” 黑衣人眯起眼睛,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思索:“查不到背景?” “查不到。”郑元吉无奈地摇头,满脸的挫败:“仿佛凭空出现。但陛下对他们信任有加,短短数月,已经安插到各个要害位置。”想到这些,他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仿佛一场巨大的危机正缓缓逼近,却又无法阻挡。 黑衣人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沉默片刻后说道:“看来,你家这位小皇帝,比我们想象的更难对付和神秘。”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黑衣人起身,重新戴上兜帽,身影再次融入黑暗之中。“告诉你那些还在犹豫的同僚,要么跟我们合作,要么...”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语气冰冷而决绝:“等着被那些‘特才’一个个取代吧,如今给你一个机会,此事一成,我们即刻送你南下……如此这般……改革派也并非铁板一块……” 话音落下,黑衣人已如一阵烟般消失在门外,只留下空荡荡的庭院和在昏暗灯光下面阴沉如水的郑元吉。 ———————— 羿日。 散朝后的京城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暮色之中,郑元吉的轿子在曲折蜿蜒的小巷中穿梭,避开了繁华热闹的街市,七拐八绕后,最终停在了城南一处毫不起眼的别馆前。 此处仿若被时光遗忘的角落,远离市井喧嚣,门前两株老槐树虬枝盘曲,如两位沉默的老者,枝叶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阴影,将门匾上“静观斋”三个字遮得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诡异。 郑元吉掀开轿帘下轿时,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将半边天空染得通红。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角落,确认无人跟踪后,方才快步走向那扇黑漆小门。那扇门似乎感知到他的到来,“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条缝,露出半张布满皱纹、苍老憔悴的脸。 “郑大人来了。”门房压低声音,语气恭敬又透着一丝紧张,迅速让开身子。郑元吉微微颔首,抬脚跨过门槛,一股潮湿、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穿过几重静谧的院落,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终于,他来到后院一间隐蔽的厢房前,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房门。 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忽明忽暗,五六个人围坐在桌旁。待郑元吉的目光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刑部主事卢远,平日里威风凛凛,此刻却眉头紧锁;工部郎中孙继,满脸横肉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眼神中透着焦虑;都察院御史陈明远,等人似在思索着什么……这些人皆是朝中颇有些分量的官员,此刻齐聚于此,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郑公总算来了!”卢远第一个起身相迎,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郑元吉面前,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胳膊,掌心微微出汗,眼中满是急切与不安:“季相怎么说?我这心里七上八下,从散朝后就没踏实过。您快给句准话,咱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郑元吉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他慢条斯理地解下官帽,交给一旁侍立的家仆,又接过热巾仔细地净了手,每一个动作都不慌不忙,仿佛在刻意平复众人焦急的情绪,完全没有昨日的唯唯诺诺,人前人后完全是两副面孔。 随后,他在首位落座,伸手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眉头却突然微皱,似乎茶水的味道并不合他心意,重重地将茶盏搁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诸位先别急,先喝口茶,听我慢慢说。”他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季相……怕是靠不住了。” 屋内顿时一片哗然,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什么?”孙继猛地拍案而起,巨大的声响震得桌上茶盏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脸上的横肉剧烈颤动:“季相不是一直反对陛下操之过急吗?前些日子还在私下里跟咱们抱怨,说陛下启用新人的做法太冒险,怎么突然就变了卦?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郑元吉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今非昔比。今日我试探他口风,他竟说那些‘特才’官员能力出众,要我们这些老臣‘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故意拖长语调,模仿着季海生的语气,摇头晃脑道:“‘元吉啊,时代变了,咱们这些老家伙可得跟上节奏,别被年轻人比下去喽!’你们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分明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众人听了,面色愈发难看,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陈明远捻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沉声道:“季相自己倒是稳坐钓鱼台!他在朝堂根基深厚,自然不担心位置不保。可咱们呢?那些新人一来,咱们的权柄、利益都得受影响。这不是要断咱们的活路吗?” “这权力面前。”郑元吉幽幽道,眼神中满是讥讽:“诸位可曾注意到,今日朝堂上被抓的崔浩,上月刚弹劾过汤显祖丈量土地‘扰民’?” “有这事?”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先是疑惑,随后恍然大悟,仿佛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盏明灯。 “陛下这是在杀鸡儆猴啊!”卢远猛地一拍大腿,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声音都有些发颤,“崔浩不过收了陈家几幅字画,这点小事以前根本不算什么,现在却被打入诏狱,分明就是欲加之罪,若真要追究,在座哪位没受过地方上一点‘孝敬’?陛下这是要借着整顿吏治的由头,向咱们这些老臣开刀啊!” 屋内气氛骤然凝重,仿佛乌云压城,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众人脸色忽明忽暗,那跳动的火苗如同众人忐忑不安的心,随时可能被扑灭。 “那些‘特才’官员到底是什么来路?”孙继打破沉默,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满脸疑惑,“汤显祖、姚崇、况钟……名字听着耳生,却个个能力出众。短短半月,就在地方打开局面。这也太邪乎了,他们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郑元吉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录,缓缓展开,名录上密密麻麻记录着那些“特才”官员的信息。他一边用手指在名录上点来点去,一边说道: “我暗中偷偷查过,这些人履历极为简单,但是完善,几乎都是凭空冒出。汤显祖自称是岭南举人,可岭南近三科进士名录中根本没有此人。姚崇说是北地隐士,但北方各州郡的荐举名单里也从未有过这号人物。”他顿了顿,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与警惕,“你们看看,这些漏洞百出的履历,陛下却视而不见,还对他们委以重任,这里面的水可太深了。” “莫非是陛下暗中培养的……”陈明远话未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寒战,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仿佛害怕被人听见: “陛下该不会想把朝堂变成皇家的一言堂吧,把咱们这些全天下的老臣最后都换掉吧?要是这样,咱们以后可就永无翻身之日了,各地州府县,地方豪强怎么可能答应?”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手段。”郑元吉声音压得更低,身子前倾,示意众人凑近,仿佛在分享一个惊天秘密:“汤显祖在陈宁县,竟能查出十二万顷隐田。诸位想想,那些田地原本在谁名下?” 众人脸色大变,隐田之事,在座谁家没有?那些挂在佃户名下的田地,不就是为了逃避赋税?孙继的脸色涨得通红,咬牙切齿道:“这哪是什么变法,分明是要断我们的根啊!再这么下去,咱们的家底都得被他们掏空!郑公,您可得拿个主意,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郑元吉环视众人,目光坚定而狠厉,缓缓道:“今日找诸位来,就是要商议对策。若任由这些‘特才’官员继续坐大,不出半年,朝中将再无我等立足之地。到时候,咱们恐怕连汤都喝不上!” “郑公可有良策?”卢远急切问道,眼神中满是期待,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郑元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火漆上的印记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那赫然是南方三王室徽记! “这是......”陈明远声音发颤,手指着信函,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恐与疑惑。 “南方那几位王爷托我带给诸位的问候。”郑元吉意味深长道,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那眼神仿佛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他说,若燕京容不下诸位,三王清君侧时,新朝堂随时虚位以待,若再不行,南楚也是一条退路。” 屋内死一般寂静,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谋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卢远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郑公这是要我们......”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口,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犹豫。 郑元吉忽然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兀,“卢大人想到哪去了?我郑元吉世受国恩,岂会做那卖国求荣之事?”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阴鸷,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不过,南方那位大人确实提供了一个......思路。”他示意众人靠近,声音几不可闻:“诸位可还记得先帝时的‘清流案’?当年,不就是靠着莫须有的罪名,将那帮与咱们作对的人一网打尽?” 陈明远瞳孔骤缩,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你是说......用同样的手段,给那些‘特才’官员安上罪名?可这能行吗?陛下会相信吗?” “不错。”郑元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如同暗夜中的狼眼:“那些‘特才’官员来历不明,陛下身后必然有其他势力,他们行事激进,若有人上书弹劾他们‘结党营私、图谋不轨’,陛下会作何感想?帝王最忌讳的就是结党,只要咱们把罪名坐实,不怕陛下不动手……” “可陛下对他们信任有加......”孙继迟疑道,脸上满是担忧,心中忐忑不安。 “信任?”郑元吉冷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帝王最忌惮的就是结党。种种迹象表明,陛下身后必然有神秘势力支持,这些神秘势力在陛下未登基之前或许是完全的助力,可这登基之后,人心易变,帝心更易,诸位深谙官场,觉得如何?” “且今日朝堂上,陛下为何对崔浩与陈家往来如此震怒?就是因为触及了这个忌讳。咱们只要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不愁扳不倒他们。”他从袖中又取出几份奏折草稿,得意地扬了扬,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我已命人搜集了这些‘特才’官员的‘罪证’。汤显祖丈量土地时‘强闯民宅’,姚崇‘擅改祖制’,海瑞‘滥用酷刑’......只要联名上奏,必能引起陛下猜疑。” 众人传阅着那些奏折草稿,眼中渐渐燃起希望的火焰。卢远拍案叫绝:“妙计!再让都察院几位同僚配合弹劾,定能让陛下起疑!到时候,这些新人自顾不暇,咱们就能趁机分权,帝王之道绝不可能使一家独大。” “而且这末必不是咱们这陛下想看到的,毕竟咱们这位皇帝也就仅仅只有十四岁,即便再怎么天纵英才,想要完全拉起一只支持自己当皇帝的势力,也犹如天方夜谭,退一万步来说,皇帝终究也会受到身后盘根错节的势力的制肘……” “说的不错。”郑元吉阴恻恻地笑道,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南方某位大人还提供了一些......有趣的线索。比如汤显祖曾在南楚边境出现,姚崇的笔迹与南楚一位密探极为相似......” 他故意停顿,观察着众人的反应,那眼神仿佛在等待众人上钩:“这是要坐实他们南楚细作的罪名啊!一旦朝堂上下相信他们通敌,咱们就大功告成了。” 陈明远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既兴奋又害怕:“这是要坐实他们南楚细作的罪名啊!如此一来,陛下必定雷霆震怒,那些新人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证据确凿,由不得陛下不信。”郑元吉收起所有文书,环视众人,目光中透着坚定与狠绝,“等待变法,弄得民怨四起时便是我们发难之时。诸位可愿联名?这可是关乎咱们生死存亡的大事,一旦成功,咱们就能继续稳坐朝堂;要是失败......后果你们也清楚。” 短暂的沉默后,一只只手陆续举起,仿佛是在黑暗中做出了一个决定命运的选择。烛火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如鬼魅,那摇曳的影子,权力和利的毒性早已深入众人的骨髓…… “为了大燕江山。”郑元吉举杯,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那光芒中既有对权力的渴望,也有对未来的担忧。 “为了大燕江山。”众人齐声应和,声音洪亮,却各怀心思。每个人都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利益,这场看似为了江山社稷的行动,实际是权力与利益的博弈 窗外,一阵冷风掠过,吹得槐树叶沙沙作响。无人注意到,屋檐上一道黑影悄然隐入夜色之中。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疑踪 皇宫。 御书房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将李景炎年轻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他放下手中的朱笔,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上的密折,节奏缓慢而沉稳,如同猎人等待猎物入网的耐心。 “陛下,锦衣卫同知朱雀求见。”值守太监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声音压得极低,像是生怕惊扰了这静谧却暗藏汹涌的氛围。 李景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掌控全局的自信:“宣。” 片刻后,一个身着飞鱼服的挺拔身影出现在御书房内,衣上的绣春刀泛着冷光。朱雀同知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臣参见陛下。” “起来说话。”李景炎随手将一本奏折合上,那动作随意却透着上位者的威严,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朱雀,眼中满是对局势的关切:“郑元吉那边如何了?” 朱雀起身,身姿挺拔如松,从怀中取出一份密报呈上,神情严肃:“回陛下,按陛下的吩咐,确有收获,郑元吉今夜在城南静观斋密会卢远、孙继、陈明远等其余六人,商议联名弹劾‘恃才’官员一事。他们计划诬陷汤大人、姚大人等人为南楚细作……” 李景炎接过密报,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摩挲,仿佛要从纸张的纹路里读出更多隐秘,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哦?他们倒是会找罪名,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不过浑水确实摸到了这几只鱼!” 他翻开密报,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对阴谋者的不屑:“估计早连证据都伪造好了?真是迫不及待啊,就是不知道,这郑元吉是靖安司,还是暗夜司的人?” “不仅如此。”朱雀的声音冷峻如冰,像是寒冬里的北风,带着刺骨的寒意:“郑元吉还出示了南方三王的信函,暗示若事不可为,可投奔三王或南楚。这意图已然昭然若揭,分明是想动摇朝廷根基。” 烛火“啪”地爆出一个灯花,火星四溅,映得李景炎的面容忽明忽暗。少年天子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深不可测,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权谋与算计:“南方三王...呵呵,郑元吉怕是不知道,那三位王叔早就向朕递了投诚书。他这般行事,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朱雀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睁大,但很快恢复平静。作为皇帝最信任的锦衣卫同知,他早已习惯陛下远超年龄的深谋远虑,心中暗自佩服陛下的手段:“陛下圣明,郑元吉之流不过是跳梁小丑。” “静观斋的密会全程都有人记录?”李景炎合上密报,随手丢入一旁的炭盆。纸张在火焰中迅速蜷曲、焦黑,化为灰烬,仿佛那些阴谋也会随之消散。 “是。北镇抚司的‘影子’全程潜伏在梁上,一字不漏。”朱雀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些许自信,“郑元吉等人毫无察觉。那些蠢货,怎么可能逃得过我们的眼睛。” 李景炎站起身,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缓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太和殿的轮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千钧: “让他们再蹦跶几日。朕倒要看看,这朝中还有多少人与他们暗通款曲。我要将这颗毒瘤连根拔起。” 一阵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剧烈摇晃。朱雀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变形,如同潜伏的猛兽。 “陛下,还有一事。”朱雀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揭开一个惊天秘密:“陛下,先帝暴毙之事,似乎...也与此人有关联。” 李景炎略显惊讶,片刻沉默后,他的声音平静:“朕知道了。继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遵旨。”朱雀躬身领命,正要退下,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夜,浓稠如墨,唯有御书房内烛火摇曳,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小福子迈着细碎而急促的步子,穿过寂静的长廊,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跳上。终于,他来到御书房门前,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方才推门而入,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急切:“陛下!青龙、白虎、玄武三位大人求见!” 李景炎原本在案前批阅奏折,闻言手中的笔微微一顿。他目光深邃,似有万千思绪在其中翻涌,片刻后,迅速将奏折收起,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回到龙椅上坐定,声音沉稳而威严:“宣。” 御书房外,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晚风的轻响,仿佛是一首令人不安的前奏。不多时,青龙、白虎、玄武三人阔步而入。 “臣等参见陛下!”三人齐声行礼,声音震得屋宇都微微颤动,那声音里饱含着对帝王的忠诚,也夹杂着此次任务带来的凝重。 李景炎端坐龙椅,身姿挺拔如松,他微微抬手,语气平静却暗藏威严:“起来吧,深夜求见,所为何事?” 青龙上前一步,抬手呈上密函:“启禀陛下,幽冥神宗使者终于现身。南楚暗探李玉安与南楚前司首赵杰之父闵正宏,也已确认藏身燕翎山脉。” 李景炎伸手接过密函,指尖摩挲着上面暗红的印泥,在他脑海中勾勒出幽冥神宗的神秘面纱,以及南楚暗探勾结背后那不可告人的阴谋。燕翎山脉,看似平静的地方,会不会埋藏着巨大危机的深渊。 “陛下。”白虎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幅地图,动作利落地铺在御案上。地图上,燕岭山脉的地形被详细标注,每一处起伏都仿佛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陛下请看,他们藏身在燕岭山脉的深山中的山洞中,距京城仅十里。根据初步探查,他们所居的洞内环境复杂,不排除里面暗藏许多密道,且易守难攻。”白虎虎目微眯,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声音低沉如雷,字字都透露着局势的严峻。 玄武也也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地点头附和:“不错,而且燕翎山脉离京城虽近,但如今又逢天地大震,山势地貌大变,诸多地方塌方。臣等此次探查追踪,也算是有惊无险,但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历经多日才走出了山脉。可也因此失去了他们的踪迹,生死不明,哪怕如今立刻调集人手,大军封山,想要将其一同抓获,如今也是无从下手。” 玄武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责,想到任务的失败,心中满是愧疚。 青龙、白虎、玄武三人对视一眼,而后同时单膝跪地,声音中满是自责:“臣等失职,请陛下责罚。” 他们挺拔的身姿此刻仿佛都被沉重的罪责压得有些弯曲,等待着帝王的裁决。 殿内死寂如坟,唯有烛火在冷风中明灭不定。帝王李景炎负手立于蟠龙柱下,玄色龙袍下摆扫过冰凉的青砖,发出细碎声响。 良久,他忽而轻笑一声,指节叩击柱身的声音惊得三人脊背绷得更直:“燕翎山一夜塌了八十八座主峰,你们能活着回来,如今能活着回来,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不必自责。” 青龙三人将头埋得更低:“陛下仁慈,但臣等未能完成陛下嘱托的任务,纵有千般理由,也难辞其咎。” 李景炎垂眸望着三人:“起来吧,那就罚俸三月。” 他的声音漫不经心地散在殿内:“燕翎山的变故本就难以预料,朕要的是活口,而非几具葬身山腹的尸首。” “谢陛下。”青龙三人,缓缓起身道。 李景炎的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指尖沿着燕岭山脉的轮廓缓缓划过,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烛火映照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冷峻。 “幽冥神宗……”李景炎负手立于龙案之前。 烛火摇曳间,他眼底翻涌着沉沉暗芒,声音冷得如同冰面下的暗流,裹挟着刺骨寒意:“当年绍兴帝在位时,他们便以各种隐秘身份为掩护,在朝堂内外暗中兴风作浪。表面上蛰伏无声,实则搅弄风云,挑起多方纷争,从中谋取利益。如今……” “燕岭山脉...“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地名,目光在地图上逡巡,“距京城仅十里,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但仅仅是藏身的地方吗?“ 李景炎忽地抬手,重重按在铺开的地图上,指尖死死扣住某处山脉的轮廓。那里被朱砂重重标记,触目惊心: “根据锦衣卫星夜疾驰送回的密报,天地大震之后,这一片山脉的变化最为激烈诡谲。有好有坏,一阴一阳,原本寻常的山峦,如今云雾终年不散,隐隐有阴气缭绕,山中更是时常传出奇异声响。有靠近探查的百姓,回来后便高烧不退,胡言乱语,似是中了邪祟。如此种种异状,绝非自然现象,这会不会与幽冥神宗那些见不得人的计划有关?” 殿内气氛凝重如铅,唯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 李景炎倏然转身,他看向立于阶下的白虎和玄武,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你们二人与罗网掩日,即刻出发,继续追查南楚暗探的踪迹。尤其是那个闵正宏和李玉安一个狡黠如狐,一个心狠手辣,他们在大燕蛰伏许久,定是在谋划着什么惊天阴谋。使者朕要活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必要从他们口中撬出他们的谋划!” 白虎和玄武同时单膝跪地,齐声应道:“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托!纵使踏遍大燕每一处角落,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三人找出来!” 言罢,二人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殿外夜色之中。 李景炎点点头,再次将目光投向地图。他伸手轻轻抚过南方疆域,神色凝重而决绝。沉默良久,他忽然开口,声音虽轻: “青龙,你明日过后即刻南下。南方局势蓄势待发,诸多势力蠢蠢欲动。朕早已提前安排,九大学府中,各挑选出了最精锐的弟子与能人异士,征召相应人手,他们提前一月有余便已南下布局。你此去,务必与他们取得联系,一切按计划行事。局势瞬息万变,若遇突发状况,必要时可随机应变,不必事事请示,朕信你有这个能力!” 青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沉稳有力:“臣遵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厚望!” 夜色渐深,宫门外,更鼓声遥遥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而这座巍峨宫殿中,一场关乎天下局势的隐秘布局,已然悄然展开。 —————— 夜色深沉,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李景炎的面容半明半暗。他指尖轻敲御案,目光落在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上,神色沉静如水。 李景炎抬眸,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崔浩,审得如何了?” 朱雀微微抬头,月光从窗棂的缝隙间漏进来,落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映得那双眼睛愈发幽深。他抱拳道:“回陛下,崔浩已招供。” “哦?”李景炎动作一顿,修长的手指停在案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么快?朕还以为他骨头有多硬。”话语中带着几分嘲讽,又暗含着对崔浩软弱的轻蔑。 朱雀语气平静:“北镇抚司的刑具,向来能让人开口快些。”他顿了顿,继续道:“崔浩起初抵死不认,只咬定收受字画一事。但臣命人搜了他的府邸,在书房暗格里,搜出了与雍州陈氏的密信往来。” 李景炎眸光骤冷,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肃杀,“密信?” 朱雀恭恭敬敬从怀中取出一封用火漆严密封存的信函,双手高举过头顶,呈上御前:“是。信中言及崔浩曾向陈家透露朝廷度田令的推行细节,并暗示陈家提前隐匿田产,以避清查。” 李景炎接过信函,修长的手指缓缓拆开,目光如炬,扫过信上的字迹。突然,他冷笑一声:“朕的度田令尚未颁布,他倒先给陈家通风报信了?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崔大人。” 朱雀继续禀报道:“此外,臣在崔浩府中抄出白银十二万两,黄金三千两,另有田产地契若干,皆登记在册。” “十二万两?”李景炎挑眉:“其,俸禄几何?这银子,倒是比朕的国库还来得快。” 朱雀沉声道:“崔浩供认,这些银两,部分来自陈家贿赂,部分则是借职务之便,暗中克扣科举选官的‘孝敬钱’。” 朱雀低头,静静地等候着圣意。 “科举也敢伸手?”李景炎眼中杀意骤现,“朕倒要看看,这朝中还有多少蛀虫,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蛀空江山!” 李景炎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沉吟片刻,忽而停下脚步,问道:“抄家时,可有人阻拦?” 朱雀眸光微闪,回想起抄家时的惊险场面,沉声道:“确有崔府管家试图销毁账册,被当场拿下。此外……”他略一停顿,语气变得凝重:“崔浩之子崔明,曾在府中豢养死士,意图反抗,已被锦衣卫格杀。” “死士?”李景炎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区区一个侍郎之子,也敢养死士?看来这崔家,野心不小啊。” 李景炎眼神骤然锐利如鹰,猛地转身,逼视着朱雀:“背后有人?是谁?” 朱雀摇头,神色严肃:“崔明未来得及吐露,便已伏诛。但臣已命人彻查崔家所有往来,包括其门生故旧、姻亲故交,绝不放过任何线索。” 李景炎指尖轻叩着下巴,沉吟良久,忽而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与狠厉:“有意思。看来这朝堂之上,还有大鱼未浮出水面。” 他抬眸看向朱雀,语气森寒如冰:“继续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朕的朝堂上,玩这种把戏。” 朱雀抱拳,声音坚定:“臣遵旨。” 李景炎微微颔首,又问道:“崔浩府中,还抄出什么?” “除金银田产外,尚有古玩字画百余件,其中不乏前朝禁品。”朱雀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份泛黄的绢帛,郑重地呈递御前,“另有一份名单。” “名单?”李景炎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朱雀解释道,“此名单记录着近五年来,崔浩,与其同谋暗中举荐入仕的官员,共计十七人,皆在雍州州各府。” 李景炎接过名单,目光如电,快速扫过上面的名字,眼中的寒意愈发浓烈:“有点意思!” 朱雀低声道:“陛下,这些人中,已有几人位居雍州地方要职………” 李景炎冷笑一声:“朕正愁地方州府没人跳出来。”他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朱雀。” “臣在。” “名单上的人……” 朱雀肃然行礼:“臣明白。” 朱雀眼中寒光一闪,抱拳应道:“臣,这就去办。”说罢,他躬身退下,身影如鬼魅般融入黑暗之中。 御书房内,烛火依旧摇曳,光影在李景炎冷峻的面容上跳动。他凝视着手中的名单,忽而低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兴奋与期待,想不到海瑞,包拯等特殊人物,政治清明的属性,加上皇威,在朝堂之上,有一定几率,有自爆卡车的作用,人运运人。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一月前,楚国,建平四十七年。 北境,扬州云昌府。 曾经富庶的江南水乡,如今却成了一片焦土。烈日炙烤着龟裂的大地,干涸的河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饿殍,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自四年前起,南楚多地便再未降过一滴雨。稻田干裂如蛛网,禾苗尚未抽穗便已枯死。百姓们跪在龟裂的土地上祈求上苍怜悯,却只等来更加毒辣的日头和官府催逼赋税的鞭子。 齐明县。 宛城郊外,一支支衣衫褴褛的队伍缓慢前行。他们中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有怀抱婴儿的妇女,更多的是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的壮年男子。这支队伍像一条垂死的蛇,蜿蜒在干裂的官道上。 “娘,我饿...”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扯着母亲的衣角,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妇人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半块发黑的饼子,塞到孩子手中:“狗儿,快吃吧,这是最后一点了。” 旁边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转过头,继续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 “听说宛城还有官府施粥...“队伍中有人低声说道。 “呸!“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吐了口唾沫:“上个月我去了,那粥清得能照见人影,里面还掺了沙子!县太爷的小舅子倒是在城里新开了三家粮铺,米价涨了十倍不止!“ 队伍沉默下来,只有脚步声和偶尔的咳嗽声在燥热的空气中回荡。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人群开始聚集,围成了一个圈。 “怎么了?“妇人抱起孩子,踮起脚尖张望。 “好像是有人昏倒了。“有人回答。 圈子中央,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倒在地上,面色灰白,嘴唇干裂出血。他的胸膛微弱地起伏着,显然还活着,但已离死亡不远。 “是饿的。“人群中有人叹息道。 就在这时,一个身披黄色道袍、头戴方巾的中年男子分开人群走了过来。他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腰间挂着一个布囊。 “让一让,让贫道看看。“他的声音温和却有力。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道士蹲下身,检查了昏倒男子的情况,然后从布囊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黑色药丸,喂入男子口中。接着他又取出水囊,小心翼翼地给男子喂了几口水。 “这位大哥只是饿晕了,并无大碍。“道士抬头对众人说:“谁能分一点吃的给他?“ 周围一片沉默。然后道士将怀中的饼子掰碎,泡在浑水里,慢慢喂给昏倒的男子。 约莫一刻钟后,男子悠悠转醒,茫然地看着四周。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他虚弱地说道,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道士按住他:“不必多礼。贫道张宝,号''天师'',奉太平道祖之命,行走天下,救苦救难。” “太平道?“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 张宝站起身,环视众人:“诸位乡亲,如今天下大旱,朝廷不思赈灾,反而加重赋税,致使民不聊生。贫道观天象,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此乃天意。” (-大汉府征召人物:张宝:张角的弟弟,号称“地公将军”。作战勇猛,曾与皇甫嵩交战于下曲阳,最终亡于阵中。已投放于皇帝李景炎南方计划布局中。)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道长是说...“那个满脸胡茬的汉子迟疑地问道。 张宝从怀中取出一块黄色布条,系在额头上:“黄天将代苍天,太平将至。凡愿追随太平道者,可系黄巾为记,共襄义举。” 人群中开始骚动。有人面露惧色,悄悄后退;有人则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向前挤去。 “道长,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要如何活命?“妇人抱着孩子问道,声音颤抖。 张宝从布囊中取出更多黄色布条,分发给周围的人:“加入太平道,互相扶持。贫道已在山中设立道场,有粥棚药舍。凡有心者,皆可前往。” 就在这时,官道远处尘土飞扬,一队官兵骑马而来,为首的差役手持铜锣,大声吆喝:“奉县尊大人令,即日起加征抗旱税!每户白银一两,限期三日,逾期不交者,没收田产!“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还要加税?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天杀的狗官!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我家连锅都卖了,哪来的银子?“ 差役骑马冲入人群,挥鞭抽打叫骂的百姓:“刁民!竟敢辱骂朝廷命官!来人啊,把带头闹事的抓起来!“ 几个衙役如狼似虎地扑向人群,抓住那个满脸胡茬的汉子就要捆绑。 “住手!“张宝一声断喝,大步上前。 差役眯起眼睛打量张角:“哪来的野道士?敢妨碍官府办事?“ 张宝不卑不亢:“贫道见这些百姓已无活路,官府不加赈济,反而横征暴敛,是何道理?“ “大胆!“差役大怒,“给我拿下这个妖道!“ 衙役们放开汉子,转向张宝扑来。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站出十几个头系黄巾的壮年男子,挡在张宝面前。 “太平道弟子在此,休得无礼!“为首的一个浓眉大眼青年喝道。 差役见状,脸色微变,但很快又强硬起来:“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要造反!“ 张宝推开保护他的弟子,直视差役:“回去告诉你们县尊大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若再欺压百姓,必遭天谴!“ 差役被张宝的目光震慑,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越来越多的灾民开始头系黄巾,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好...好得很!你们等着!“差役色厉内荏地丢下一句狠话,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待官兵走远,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许多人跪在张宝面前,恳求加入太平道。 张宝扶起众人,高声道:“今日之事,诸位已见官府真面目。太平道广纳贤良,凡愿为天下太平而战者,皆可入我门下!“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照在张铁身上,为他镀上一层神圣的光辉。在他身后,越来越多的灾民系上黄巾,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在暮色中熠熠生辉。 离开灾民聚集的官道后,那队“衙役“策马驰入一片荒凉的土屋群内。为首的差役猛地扯下脸上的假胡须,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年轻面庞——此人名为马三,乃太平道中一名小头目。 “都仔细检查,有无尾巴跟着。“马三压低嗓音下令。 几名同伴立即四散开来,持刀在周边警戒。确认周遭安全后,马三从怀里掏出一块泛黄的绢布,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用朱砂勾勒着一幅简易地图。 “按渠帅指令,明日咱们去往另一县西边的李家村。“他的指尖在地图上缓缓划过,“切记,定要让百姓深信这是县太爷的命令,务必激起他们的怒火。” 说罢,马三将地图收入怀中,又从马鞍上解下一个深色包袱,里面叠放着几套款式各异的差役官服。 “轮流放哨,其余人抓紧歇息。明日寅时准时出发,须在午前抵达李家村。“话音落下,林中暮色渐浓,唯有战马偶尔发出的响鼻声,打破这片诡谲的寂静。 ————— 云昌府,曲宁县。 夕阳如血,染红了干裂的大地。张角站在一处土坡上,望着蜿蜒数里的灾民队伍。他们中大多数已经系上了黄巾,在暮色中像一条金色的河流,缓缓流向山中。 “师父,今日又有三千人入我太平道。“浓眉大眼的青年马元义走到张角身旁,低声禀报。他是张角的大弟子,也是最早追随他的信徒之一。 (大汉府,征召人物:马元义是黄巾大方首领,负责召集荆、扬地区道众数万人到邺与冀州道徒会合,还往来洛阳,联络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人为内应,筹备起义。但因张角弟子唐周告密,马元义被捕车裂。) 张角微微颔首,目光深邃:“还不够。云昌府数十县饥民数十万,我们要救更多人,为陛下将来灭楚,做足准备。” (大汉府征召人物:张角:附属一万三千六百披甲执刃的黄巾力士,各方渠师,已投放于南方布局。) (东汉末年太平道首领、黄巾起义领导人,自号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出身巨鹿,最初以传授弟子法术和咒语,创立了太平道,后来通过符水治疗病人,在八州发展了数十万信徒。) (中平元年在渠帅马元义谋划起事被杀后,张角发动黄巾起义,号召三十六万部众同日起事。但不久张角便被北中郎将卢植打败,逼得退守广宗,并于同年秋冬间身亡。” 马元义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两人回头,只见几个头系黄巾的年轻人押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人走来。 “师父!我们在山脚抓到这厮鬼鬼祟祟,像是官府细作!“为首的年轻人一脚踹在那人膝窝,迫使他跪倒在地。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正是白日里那个落荒而逃的差役头目。此刻他满脸惊恐,官帽歪斜,早已没了白日的威风。 “张...张天师饶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差役连连磕头,额头在坚硬的地面上撞出血痕。 张角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奉谁的命?来做什么?“ 差役咽了口唾沫,眼珠乱转:“是...是周员外派小的来查探情况...绝无恶意...” “放屁!“马元义怒喝一声:“你腰间藏的是什么?” 不等差役反应,一个年轻弟子已经从他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和一块铜牌。张角接过铜牌,借着火光一看,上面赫然刻着“捕“字。 “县衙的捕快腰牌。“张角冷笑一声:“看来县令大人不仅派你来打探,还准备抓人回去邀功啊。” 差役面如土色,浑身抖如筛糠:“天师明鉴!小的只是跑腿的,一切都是县尊指使!他...他说要抓几个太平道头目杀一儆百...“ 周围聚集的太平道弟子闻言大怒,纷纷叫嚷着要杀了这狗官差。张角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俯身盯着差役的眼睛:“回去告诉你们县令,三日内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否则...“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黄巾军将踏平县衙,取他项上人头。” 差役如蒙大赦,连连叩首:“小的明白!一定把话带到!“ 张角直起身,对弟子们道:“放他回去。“ “是师父!“马元义道:“师父是要引蛇出洞,一劳永逸。” “不错。”张角微微一笑:“我正等着他们来,送死——他转向那差役。 差役连滚带爬地逃下山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待差役走后,张角召集几位核心弟子进入临时搭建的草庐。草庐内点着油灯,墙上挂着一幅简陋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云昌府各县的位置。 “元义,派往十六县的各方渠师的可有回信?“张角问道。 马元义拱手回答:“回师父,已有十四县回应,蓄势待发,能在约定之日同时起事。唯有宛城、新平二县尚无消息。” 张角点点头:“宛城县令贪婪残暴,不会轻易就范。新平,不过相隔甚远,不过应当无碍。” 羿日清晨,宛城郊外 一座临时搭建的木台矗立在荒野中,周围聚集了数万名头系黄巾的百姓。他们中有农民、工匠、小贩,甚至还有一些落魄书生,每个人都神情肃穆,眼中燃烧着希望的火焰。 张角身披黄色道袍,手持九节杖,缓步登上高台。朝阳初升,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宛如天神下凡。 “太平道的兄弟们!“张角的声音在旷野中回荡:“多年来,我们忍饥挨饿,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我们跪地祈求,换来的却是官府的鞭子和税吏的勒索!” 人群中响起愤怒的低语。 “苍天已死!“张角高举九节杖,声音如雷:“这腐朽的朝廷不再代表天意!黄天当立,太平将至!今日,我们不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今日,我们要为自己、为子孙后代,打出一个太平盛世!“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上万人的呐喊声震天动地。 张角从台上取过一面黄色大旗,交给马元义:“马将军,命你为先锋,率军攻打县城!” 马元义单膝跪地,双手接过旗帜:“末将遵命!“ 张角又看向其他弟子:“波才率左军,赵弘率右军,随我一同进军!“ 安排妥当,张角转向民众,声音如洪钟大吕:“太平道的勇士们!随我杀入宛城,开仓放粮!从今日起,天下将迎来新的纪元!“ “杀!杀!杀!“黄巾军举起武器,喊声震天。 随着张角一声令下,数万人的起义军如潮水般向县城涌去。黄色的头巾在阳光下闪耀,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势不可挡。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燎 云昌府,宛城县衙。 捕快王四跌跌撞撞冲进县衙大门,官帽歪斜,满脸是血。他扑通一声跪在大堂中央,声音颤抖:“大人!大事不好!那太平道的妖人张角聚集了上千刁民,扬言三日内要踏平县衙啊!” 县令周显正与县尉赵虎对饮,闻言手中酒杯“啪“地摔在地上,酒液溅湿了官袍下摆。他猛地站起,肥胖的身躯让太师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什么?!“周显脸色铁青:“那妖道当真如此猖狂?” 王四连连磕头:“千真万确!那妖道法力高强,手下黄巾贼人上百,个个如狼似虎。小的差点回不来报信啊!” 县尉赵虎冷笑一声,将佩刀重重拍在案几上:“区区妖道,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大人,给我五百精兵,末将定将那妖道首级献于堂下!” 周显捻着胡须,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赵县尉,此事非同小可。那妖道蛊惑人心,若贸然出兵,万一激起民愤,事情闹大,恐怕上面怪罪下来,我们都担待不起。” “大人多虑了!“赵虎不屑地挥手:“不过是一群饿疯了的泥腿子,见到真刀真枪,保管吓得屁滚尿流!这些时日,他们在各地闹事,若不早日剿灭,朝廷威严何在,大人您的乌纱帽又怎能安稳?” 周显沉吟片刻,脑海中权衡着利弊,一方面担心出兵失利,另一方面又害怕若不及时镇压,自己的仕途会受影响。终于,他狠狠心点头:“好!即刻点齐人马,务必在天黑前剿灭乱党!记住,要活捉张角,本官要亲自审问这妖道,看看他究竟使了什么妖法蛊惑众人!” 赵虎抱拳领命,一声“得令”,便大步流星走出县衙。不多时,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官军精锐集结完毕,刀枪如林,在烈日下闪着寒光。士兵们表情严肃,整齐地排列着,靴子踏在地上发出沉闷有力的声响。 赵虎身披战甲,腰悬利刃,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地扫视着麾下的将士。“弟兄们!” 他高声喊道,声音在县衙前的广场上回荡,“那太平道妖人张角聚众闹事,意图不轨,我们身为朝廷官军,保境安民是职责所在。今日便让那些乱党知道,与朝廷作对,只有死路一条!出发!” 随着赵虎一声令下,官军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出县城,扬起一路尘土。 出了县城,王四被强征为向导,骑在马上双腿直打颤。他清楚记得张角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和周围灾民眼中燃烧的怒火,现在想来依然有些发怵。 “快走!磨蹭什么!“赵虎一鞭子抽在王四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队伍浩浩荡荡开出县城,向着张角所在的山区进发。沿途荒芜的田野上,偶尔能看到几具无人掩埋的尸骨,被野狗啃食得面目全非。 —————— 同一时刻,山区太平道营地。四周山峦连绵,如天然屏障将营地隐匿其中。营地内,黄巾军战士们正忙碌而有序地做着战前准备。 张角站在一处高地上,远眺官道方向。他身披杏黄道袍,袍上绣着神秘而古朴的符文,在阳光的映照下隐隐闪烁。 手持九节杖,杖身由精铜打造,每一节都刻有奇异的图案,仿佛在彰显着太平道无上的权威。山风呼啸而过,衣袂飘飘如仙人临世,他那冷峻的面容上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坚毅。 “师父,探子来报,官军精锐已出城,约五百人,由县尉赵虎亲自率领。“马元义快步走来,步伐沉稳有力,溅起脚下的尘土。他身材魁梧壮硕,浓眉下的双眼闪烁着战意,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 张角微微颔首,脸上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五百人...比预想的还要多。看来周显这次是下了血本。”声音低沉而浑厚,仿佛从山谷深处传来。 “师父神机妙算,故意放那捕快回去报信,果然引蛇出洞。“马元义钦佩地说,语气中满是崇敬。“我军数百黄巾力士已按计划埋伏妥当,他们各个孔武有力,皆是我太平道的精锐之士。加上一千南楚黄巾军,人人士气高昂,只等官军入瓮。” 他一边说着,一边紧握拳头,仿佛官军已然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张角目光深邃,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似乎能看穿未来的一切:“元义,记住,此战不仅要胜,还要胜得漂亮。要让每一个活下来的义军,都成为传播太平道威名的使者。让天下人知道,太平道所到之处,便是黄天降临之时。” “弟子明白!“马元义抱拳,声音响彻山谷,彰显着他的决心。“军医已准备好符水救治伤员,波才、赵弘两位师兄各率一千人马埋伏于山道两侧,隐藏在山间之间,如同潜伏的猎豹。只待官军进入峡谷,便叫他们有来无回!” 张角轻抚九节杖,杖身九节铜环在风中叮当作响,宛如催命的丧钟。这声音仿佛在向官军宣告他们的末日即将来临。 “传令下去,待官军过半时,先以滚石檑木阻断退路,再以弓箭射杀前军。待其阵脚大乱,全军杀出,务必全歼!“张角的命令简洁而有力,如同洪钟般在山谷间回荡。 马元义领命而去,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营地之中,去传达张角那不容置疑的军令。 张角独自立于山巅,望着远处渐渐扬起的尘土,那是官军行军的踪迹。他轻声吟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周显,灭楚之战便从尔开始……”声音随风飘散。 ———— 晌午时分,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无遮无拦地倾洒而下。 赵虎所率的官军踏入了山区。狭窄的山道蜿蜒于其间,两侧是壁立千仞的陡峭山崖,怪石突兀嶙峋,像是狰狞巨兽的利齿。偶尔可见几丛干枯的灌木,在燥热的风中瑟缩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山林的死寂。 “大人,此地地形如此险恶,恐怕会有埋伏……”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小心翼翼地凑到赵虎的马前,压低声音提醒道。 赵虎听闻,不屑地哼了一声,脸上满是轻蔑之色:“埋伏?就凭那些整日拿锄头的泥腿子?也配!”他猛地转头,对着全军大声喊道:“都加快速度!等剿灭了那些乱党,每人赏银一两!” 官军们听闻有赏,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原本拖沓的队伍行进速度明显加快,脚步声、铠甲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在山道间回荡。 王四被安排在队伍的最前端,每迈出一步,都感觉如履薄冰。他总隐隐觉得两侧山崖上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但每当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只有那刺目得让人无法直视的阳光,以及那犬牙交错的嶙峋岩石。 就在这时,前方的山道上赫然出现一个身影。只见一个身着黄袍的道士,独自一人静静地立于路中央,手中稳稳地握着一根九节杖,此人正是马义元。 “停!”赵虎猛地举手示意,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前方的道士,口中说道:“那就是妖道张角?好大的胆子,竟敢独自一人拦路,简直是自寻死路!” 王四见此情景,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颤抖地说道:“大人小心啊!这妖道会妖法!” 赵虎却放声大笑起来,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儿郎们听令!谁能活捉这妖道,赏银十两!” 官军们听闻重赏,顿时发出兴奋的呐喊,如同饿狼见到猎物一般,争先恐后地朝着马义元冲了过去。然而,马义元却神色从容,不慌不忙地举起手中的九节杖,在空中缓缓划出一个诡异的符号,随后猛地往地上一顿。 “轰!”刹那间,一声巨响如惊雷般炸开,官军前方的地面突然腾起一团诡异的绿色火焰,那火焰炙热无比,吓得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士兵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妖……妖法!”士兵们惊恐地尖叫起来,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慌乱。 赵虎见状,恼羞成怒,大声吼道:“装神弄鬼罢了!弓箭手准备!”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山道两侧骤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声。无数头系黄巾的起义军如神兵天降,从岩石后、灌木丛中纷纷现身,密密麻麻的,犹如汹涌的蚁群。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那声浪犹如滚滚惊雷,在山谷间不断回荡,气势磅礴,令人胆寒。更让赵虎震惊的是,这些起义军并非他想象中那般是毫无纪律的乌合之众,而是装备整齐、训练有素的劲旅。前排是手持长矛的方阵,矛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后排则是严阵以待的弓箭手,箭矢泛着冷冽的寒光,仿佛随时要将官军吞噬。 “中计了!快撤退!”赵虎终于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大声下令。可这怎么可能呢?这些泥腿子怎么会有如此精良的铠甲装备?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后方的山道上突然滚下无数巨石和圆木,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瞬间便将退路死死堵死。与此同时,两侧山坡上箭如雨下,官军们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 “杀!”马义元一马当先,率领着精锐的黄巾力士从侧翼如猛虎般杀出。这些力士身披厚重的铁甲,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利刃,个个勇猛无畏,如入无人之境,瞬间就将官军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赵虎仓促之间组织抵抗,但此时官军军心已乱,犹如一盘散沙。更可怕的是,那些受伤倒地的官军士兵,竟被头系黄巾的平民百姓手持锄头、镰刀,毫不留情地活活打死。整个山谷瞬间沦为了人间地狱,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干裂的土地。 王四早已被吓得瘫软在地,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一名黄巾力士挥舞着长刀,恶狠狠地向自己砍来…… 这场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五百官军便全军覆没。县尉赵虎也被生擒活捉,当他被押解到张角面前时,早已没了先前的威风凛凛,只剩下满脸的惊恐与绝望。 “妖……张天师饶命啊!”赵虎吓得浑身发抖,额头拼命地往地上磕,不一会儿便鲜血直流,哭喊道:“下官也是奉命行事……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张角神色冷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目光犹如寒冰一般:“赵县尉,你可知道自己为何会败得如此凄惨?” 赵虎一脸茫然,缓缓地摇了摇头。 “因为你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张角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这四年来,云昌府饿殍遍野,百姓苦不堪言,而周显却囤积居奇,肆意哄抬粮价。你们这些官吏,平日里作威作福,喝的是民脂民膏,吃的是人血馒头!” 周围聚集的起义军听闻,顿时发出愤怒的吼声,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赵虎听后,面如土色,身体抖如筛糠。 “今日,我太平道替天行道!”张角高举九节杖,大声喝道:“斩!” “噗——” 马义元手起刀落,赵虎的人头瞬间滚落于地。起义军见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那声音犹如山呼海啸,响彻山谷。 张角缓缓转身,面对上千名新召的起义军,将手中的九节杖直指宛城方向,高声喊道:“兄弟们!首战告捷,但更大的胜利还在前方等待着我们!明日此时,我们要在县衙开仓放粮,让百姓不再忍饥挨饿!”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再次响起,在山谷间久久回荡。张角知道,这场由他点燃的燎原之火,已经如汹涌的洪流,再也无法阻挡了。 张角站在高处,望着初升的朝阳,对聚集在身边的信徒们高声宣布:“今日之战,昭示黄天当兴!自即日起,太平道正式起兵,讨伐无道昏君!凡愿随我者,当共襄义举,建立太平盛世!“ “愿随天师!“数千人齐声呐喊,声震山谷。 张角从怀中取出一面黄色大旗,迎风展开,上面用朱砂写着“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八个大字。 “传我号令,明日攻取宛城,然后传檄四方,共举义旗!” 黄巾大军浩浩荡荡向宛城进发。沿途不断有饥民加入,队伍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张角大军所过南楚各村镇,杀士绅土豪,将粮食分发给饥民。同时张贴安民告示,宣布废除一切苛捐杂税,严惩贪官污吏。消息如野火般传遍大地,各地受苦百姓纷纷响应,头系黄巾,加入起义大军。 ? ?抱歉,之前想的太简单了,黄巾军起义,改成一月前。 ?   张角,附属黄巾军,改为一万三千六百人,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对南方计划,形成有效的重要牵制辅助作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