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伞》 第1页 《雨伞》作者：玉落寒碧 文案： 南海鲛人滴泪成珠，恶灵的眼泪又化作了什么？ 自古痴情多惘然，即便惘然又怎样？ 情痴，痴情。 谨以此文祭奠我心中的真爱。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阴差阳错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邹若 ┃ 配角：肖雅，庄楠，刘珂珂，王焱，周韵利 ┃ 其它：温馨的人鬼恋情 偶遇 天又开始下雨了。愁云惨澹，长空灰凝，整个世界仿佛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笼罩。四周都是泥巴的腥味以及闷热扑鼻的气息。 邹若赶在今天搬家，异常郁闷。c市的夏天就是这样，要么大旱，要么水灾。即使是土生土长的c市人都会觉得难受，更何况是外地来的邹若呢？ 幸亏他约了几个大学同学一起搬家，不然照这样的情况天黑也到不了那个社区。 “小若啊，这个鬼天气真是不给面子。”王焱拍了拍邹若的肩膀长吁短嘆，”这个时候怎么就想到从宿舍搬出去呢？果然是有女朋友的人，在外面总比在学校宿舍私会好。” 邹若愣了愣，其实他搬家并非因为想和刘珂珂约会方便，而是家里人觉得学校宿舍太杂太乱，况且以后自己可能要长留在c市，所以先买套房子。这样就不用担心c市这样发展比较快的城市房价会上涨幅度大。 “我像这种人么？王焱，到时候到了我家，顺便大家吃一顿。这样总行了吧？”邹若笑了笑，把王焱的手掰开。“珂珂的手艺很不错哦。” “哎～～～～～～你好福气啊，找得到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的。”王焱鬼叫似的哀嘆了一番后，便和另外几个同学开始帮邹若把宿舍的东西清空。 邹若所搬的社区在学校的西面，后边还邻了一条河，景色不错。可是房子看上去比较古老，住的人年纪都偏大。难得有几个年轻面孔出现。房东到是个爽快人，知道邹若是z大学的学生后，房价都优惠了许多。所以邹若前前后后花了不到三十万就在c市弄到了一间两室一厅的小公寓，虽然是二手，但也可谓是羡煞旁人。虽然邹若一直将此事归功于自己旷古奇今的脸面，随后自然遭到一番唾弃。 到达西萍小区的时候，灰灰的天色已经被夜画成了黑色。尽管，天黑了，雨依旧未停。淅淅沥沥的雨丝粘在脸上，让人烦躁。 “邹若！邹若！”刘珂珂已经拎着一手蔬菜瓜果，一脸兴奋地等着大展手脚，做个优秀的贤妻良母。“等你们老久了。王焱，庄楠，周韵利幸苦你们了。” 邹若看着眼前这位把自己包装成一品贤妻的女友，心里乐到不行。周围的光棍们纷纷投来艷羡的目光。王焱更是唏嘘不已，还说不是买房子和女朋友卿卿我我的。 “那各位，上楼吧。”邹若喜滋滋地带着客人们以及被装成箱的物品上楼去了。 邹若的新家实在很干净，干净到其身后的一干人等都不相信这是旧居。客厅、厨房、卧室家具齐全，还布置得饶有温馨气息。邹若满意地看了看周围。一色的梨黄家具，在晴天便会光照充分的阳台。无比惬意的藤蔓植物，衬託了绿野仙踪的色彩。 片刻，刘珂珂勤快地跑到厨房去和食物作斗争了。留下四个大男人在客厅唠嗑。 “这真是新房！？邹若，你小子他妈的到哪里都享福啊？”王焱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容易一呼百应，庄楠和周韵利也应和起来。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邹若摸了摸脑袋，“不过，主要还是人品问题嘛！王焱你就不行啦……” “好你个邹若，我王焱指不定那天走个桃花运给你看看。”王焱点了支烟一拍桌子，配上魁梧的模样，到还有那么点像个混社会的老大。 “邹若啊邹若，得罪王老大可没好果子吃。”庄楠悻悻地说，“不过，邹若你可别得意忘形，这房子固然好，可我看着毛毛的，不知道有没有脏东西？” “脏东西？靠，庄楠你他妈出了名乌鸦嘴，又乱放厥词！老子万一真撞上鬼，你也不好过。”邹若掐掉王焱的烟，“还有，别再新屋子里抽菸。” “邹若，我不是骗你玩的。我家里人说我八字轻，你别拿我开玩笑。”庄楠吧，人虽然老实，但这胆子小的不得了。 一直沉默的周韵利也发话了，“庄楠你现在怎么成神棍了？” 庄楠好像并不介意这样的玩笑，继续说着他神乎其神的事情，他说，“像这样的旧居十有八九死过人，出过事，不然怎么卖这么便宜，这么爽快。还有，我八字轻，刚进来就感觉这屋子阴森的很。” “切，老子八字比泰山还沉，怕屁啊，要是真有鬼，老子把上她就是了！”邹若边说边笑，“讲不准还能像宁采臣那样碰到个绝色女鬼聂小倩呢！” “美得你，最好是个男鬼，看你怎么上他。”王焱也狂妄地笑着。 正当四个人玩笑开得兴头上的时候，刘珂珂‘啊’的一声尖叫起来。邹若立马站起来跑到厨房，刘珂珂满脸都是血红色的东西，包括，白色的围裙。开什么玩笑，难道真的有鬼不成。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旗帜下，薰陶现代文明的邹若坚决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珂珂，你没事吧？”邹若心疼地帮扭着鼻子的珂珂擦了擦脸。“这红色的是什么？” 刘珂珂没说什么，就是抽抽嗒嗒地，犯错事地垂着眼眶，让人忍不住怜爱。 “告诉我呀，是不是发生什么了？”邹若担心地看着刘珂珂。 “没，没什么，就是我刚想打开那瓶番茄沙司，可是‘嘭’地一声爆开来了，溅了我一身。”刘珂珂拿着一瓶番茄沙司哀怨着。 邹若舒心了，原来不是什么鬼，是瓶番茄沙司。刚才‘血淋淋’的画面顿时温馨起来。 “傻瓜，沾满番茄酱，你也很可爱呢。”邹若捏了捏刘珂珂的鼻子。 王焱和周韵利听到刘珂珂为了打开一瓶番茄沙司而弄得满身都是番茄酱笑得异常灿烂，唯独庄楠这根神棍还在神神叨叨，愁眉深锁。 “邹若，我最后提醒你一句，住这屋子当心着点，”他把脖子上挂着的玉佛拿了下来，放在邹若的手上，“你刚刚说的话估计激怒这里的鬼神了，这玉佛你收着，我妈从庙里求来的。就算不相信，也好歹防个身。” 邹若拿着玉佛，看着神棍真情实意的模样，便把玉佛挂在脖子上，“这下，你放心了吧。”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邹若才把三个麻烦的人物送走，准备和女友过过难得的良宵。邹若穿着睡衣，拿着葡萄酒惬意地等待正在洗澡的刘珂珂。‘哗啦啦’的水声刺激着邹若的每根神经。年轻人的性慾总是这么旺盛。 第2页 （作者：呃……等等，你们是不是问这屋子里是不是有鬼？这个么，说实在二十一世纪了，说有鬼的话，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不相信。好吧，可这屋里确实有一个鬼来着。而且在这里很多年了，一直到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情远去了，这屋子才得以出售的。那个房东真应该多烧几根香啊，顺便帮我们这个大头葱求求福，以免这厮色慾焚身，忘记了他今天得罪了房子里的鬼。） “珂珂，你怎么还没好啊，都洗了半个小时了。”邹若按耐不住欲望，敲了敲浴室的门。 “……” 刘珂珂怎么不回答，邹若又敲了敲门，希望得到刘珂珂的一点回应。可是，显然刘珂珂是洗出问题了，难道她在浴室里晕过去了，还是她……顿时非常可怕的想法在邹若的脑海里升腾起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踢开门。虽然，有些不齿，但是刘珂珂和自己又不是没有肌肤之亲，所以也不是不可以。 邹若思索了一会，发现浴室里水声停了，可是刘珂珂还是没动静。已经恼羞成怒，或者说被憋的差不多的邹若利索地踢了开门。 刘珂珂把一条浴巾裹在身上，正在镜子面前认真地整理着湿漉漉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雾气朦胧，空气氤氲的缘故，此时的刘珂珂显得无比娇艷美丽，浑身上下散发的性感气息。只裹一条浴巾的效果往往比光熘着身子来得性感撩人。 邹若压抑下欲望，正色道：“珂珂，你没事吧？为什么叫你，你不答应？” 刘珂珂继续对着镜子欣赏自己，过了大概一分钟，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眼神冷峻，好像特别陌生，一点也不像那个迷迷糊糊的刘珂珂，而且那种特有的性感，甚至有些逾越性别的惑人。 邹若还没有反应过来，刘珂珂就把他推到了浴室的门上，脸上的表情更是出奇的平静。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刘珂珂吗？一点不像，眼神动作什么的，完全和刘珂珂不搭调。现在这样诱惑人的架势，邹若更是从来没有见过。浴室闷热的空气让邹若感觉口渴，感觉到自己的欲望在一点点集聚起来。刘珂珂紧紧地压着自己，沐浴露的薄荷味更是刺激人的神经。 邹若抱住了刘珂珂，希望刘珂珂能有温柔的回应。可是，这个人真的就是刘珂珂吗？邹若的手开始四处游走，可是刘珂珂好像不在状态上，他抓紧了邹若的手，非常用力，邹若一直认为刘珂珂是弱质女流罢了，可是手上的疼痛让他开始认识到眼前这个人不可能是刘珂珂。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珂珂？”邹若彻底清醒了，他试图挣脱那个人的束缚。 “呵呵……”那人突然松开手，很乖巧地笑了起来，“你，你。居然被你发现了。” 虽然声音很甜，很稚气，但是邹若还是能听出来，此时占用着刘珂珂身体，并且压着着自己的人，根本不是人，而是鬼。还是个男鬼！ “你先放开我，如果是因为下午说的话，那么不好意思得罪鬼大哥了。”邹若看着压在身上的人慢慢挺起了腰身，轻轻地吁了口气。 “你知道就好。我不习惯女人的身体……”他看了看自己用浴巾裹住的身体，摇了摇头。 “拜託，那至少也是我女友嘛。既然你不喜欢，那你就把她身体还给我。”邹若说。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怕我，我可是鬼诶！” “听你的声音就觉得你不是凶神恶煞的鬼，况且，我有玉佛，干嘛要怕你。”邹若悻悻地说道。 “玉佛？你真相信你那个八字轻得赛鸟毛的朋友？” “那你想怎么样？” “把你女朋友的身体抬到床上去再说。” 忽然间，刘珂珂的身体就像是霜打过的茄子，朝地板倒了下去，邹若立马扶住刘珂珂的腰，把她抱了起来。幸亏身体还是热的，并且还有呼吸。看来那鬼并不是穷凶极恶，应该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邹若费了些力气才把看似很瘦实际很重的女友抬到床上放平。看着刘珂珂沉静的睡颜，邹若竟还想嗤笑下。希望她不要发现自己碰上这么倒霉的事情，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被个男鬼上了身，估计要抱着脑袋，大叫上三天三夜。 “唉……”他擦了擦汗，站直了身体。 可是身后为什么冷冷的。他们说脖子后面的冷风是阴风，邹若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科学青年今天十足地体会了番八十年代港片的经历。他似乎能听到后面有滴水声。邹若有些后悔了，后悔因为贪图便宜而没有问一问房东这房子究竟发生过什么。 下意识中，邹若握紧了脖子上温润的玉佛。现在，只有这一根救命稻草了。虽说，庄楠这个嘴上没毛，说话做事扭扭捏捏的傢伙一点也不可信，但是无论怎样，好歹也要试试。 ‘嘀嗒，嘀嗒，嘀嗒……”原本还在五米开外的水声忽而渐近，仿佛随着阴风一到袭来。 邹若默念着圣母玛丽亚，手里攥紧玉佛，略微紧张地转过身子。 “你tmd究竟是谁？”邹若闭着眼睛大声吼着。 可耳边除了滴滴嗒嗒的水声，没有别的动静，而且也没人回答。 邹若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浑身都湿透的少年。或许是个少年，因为苍白的皮肤加上不高的身材再配上一双纯良无害的大眼。基本来说这是个娃娃脸少年，和庄楠同个类型。邹若抛弃了紧张感，仔细地瞧了瞧这个奇怪少年。嘿，真想庄楠他弟弟，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就是刚才那个鬼么？”邹若眯了眯眼，确认下自己是否是神经错乱。“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像？” 那少年没有回答，却开始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声音虽然很轻，可是出奇地扭曲。这让邹若不得不想起异度空间里那个女鬼，只是眼前这个是个男鬼罢了。 “你想干吗？我和你无冤无仇，况且你刚才答应要和我谈条件的。” 邹若看着那个少年慢慢地站了起来，衣服上还在不断滴水，刚才还有些无辜的明眸大眼，突然充满了血丝。苍白的皮肤变成阴冷的暗色，上面还有被水泡过的尸斑，色彩斑驳到不逊色于下水道的美人鱼。衬衫上显出一道道血痕，如今已经血肉模糊。邹若明显能闻到一股让人呕吐的腥臭味。邹若还没缓过神来，他伸出已经腐烂不堪的手，向邹若抚去。 现在的感觉，邹若已经说不清是诧异还是恐怖了。他拿起枕头就开始想前面的少年打去，等到他差不多拿着枕头乱挥乱打完以后，眼前的鬼早就不见了。 “妈的，做鬼也不能不讲信用啊！”邹若平息了心中扑来的恐惧感，稍稍安定下来。 “呵呵，我还以为你这人胆子很大呢！原来也和房东一样不经玩。”这调皮的语气好像刚才血腥无比的画面与自己无关一般轻松。 “你出来！你要不出来，明天我就去请崂山道士收复了你这妖孽。”邹若大声说着。 “嗳！老兄，开个玩笑，至于那么认真么？！” 第3页 邹若转过头，一个干净清爽像极了庄楠的少年已经坐在床头把自己当电影看了。他相信这世界上变装最快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傢伙了，刚才还像井里面爬起来的贞子，现在倒像个高中生。 “我有这么老么？”邹若摸了摸下巴打量着眼前这个充满灵气的鬼。 “哎呀～看我，死了久了。都快忘记自己死的时候都已经二十八了，居然叫个毛头小子老兄。便宜你了。” “你有二十八？看你这么阳光灿烂的，我还以为你只有十八呢！”邹若飘飘然地，居然和一个鬼开起玩笑来了。 “没办法，天生娃娃脸。”那鬼少年摆了个无奈的姿势，看上去竟有几分可爱的神色。“自我介绍下，我叫肖雅，很高兴再苦苦等了六年后能遇上你。” 肖雅很客气地把手伸了出来。 “肖雅，肖雅……你居然取名字叫小鸭～……哈哈。”邹若毫无防备地伸出手，和眼前这个叫肖雅的小鬼头握了握手。 当然，邹若难以相信鬼的手触感居然会这么好。冰冰凉凉，像是夏日里解暑的冰块，却又比冰块软多了。 “诶……你怎么会知道我以前外号叫小鸭呢？”肖雅做了个很惊讶的表情，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地方。 “小鸭哥，我们能不能不开玩笑了，进入正题吧。你有什么条件？”邹若向这个演技高超，外表不俗的小鬼挑了挑眉。 “嗯……其实，这个要求并不高啦，就是把你那个八字奇轻，胆小如鼠的朋友借我一下。”肖雅毫不客气的开了口。 “你是说，只要我把庄楠的肉体借给你，你就答应以后不来骚扰我？”邹若虽然不待见庄楠，但也无心把庄楠往火坑里推，至少他要知道，这个肖雅会不会对庄楠不利。 “对啊，就是这样。”肖雅点了点头。 “可是，你万一霸占他身体不放了怎么办？”邹若的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 “放心，不会的。我已经在这屋子里待了六七年了，怨气也散得差不多了，该想通的，我都想通了。我只想在人间多留几日，了我尘缘。不久我就要转世轮回……我还须你朋友的身体作何？”肖雅回答道。 “小鸭哥，那我怎样才能帮你呢？”邹若是个热心肠，听到肖雅说不久就会离开，那更是义不容辞地想要帮他。 “嗯，你可以把我放在这里，”肖雅指了指那把靠在门前的伞，“然后把伞给庄楠，我就可以通过伞，暂时附到他身体里去了。” “就这么简单？” “对，但是希望你能当心，因为我不能见阳光。”肖雅说。 “好，你放心吧……这点小忙我还是能帮的，不过，这么晚了。我需要养精蓄锐，明早才能帮你完成这个任务。”邹若打了个哈欠。 “切……那就不骚扰你了，我就在伞里，明天记得带上我。”语毕，肖雅就已经消失地了无痕迹。 邹若困顿地躺在床上，打了几个哈欠，便把此时抛在脑后，会周公去了。 次日清晨，迷糊女友认为昨晚自己洗澡晕在了浴室里。非常赧然地穿上衣服开熘了。邹若则带着伞，朝着庄楠的宿舍赶去。 庄楠是z大男生b楼的，和周韵利、王焱以前都是和自己一个宿舍的。所以关系都还处得不错，男生之间友谊建立起来往往比较容易。王焱的性格比较大大咧咧，重义气，外表伟岸让人觉得像黑社会头目。周韵利是那种寡言少语，但是为人处事都还算精明的人，不过看起来着实沉闷。庄楠，是男生b楼的楼花，因为长得细皮嫩肉，阳光可人，混久了大家都叫他花花。不过庄楠这个人，实在很扭捏，做事也时常畏首畏尾，十足的表面派。无奈生着一副好皮相，日日陷害忠良。 如今，邹若捨去兄弟义气，牺牲庄楠的小小利益，来帮助自己和肖雅，实际也夹杂了些个人因素。他拿着伞回到宿舍。正好宿舍的三个人都在。 “咦……邹小若，你小子逍遥生活不过，回来陪王大爷了啊。有赏有赏。”王焱把庄楠往邹若身上一推，“大爷我赏个美人陪你共度良宵。”说完王焱便大笑起来。 “该死的，庄大美人可是楼花诶，你拿他开玩笑，小心大一那帮女生拿菜刀追着你杀到西伯利亚。”邹若厌恶地看着王焱。 庄楠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除了皱皱眉就是拍拍身子回座位。 “王焱，邹若说的没错。你没看学校论坛吧，庄楠现在是花美男榜首人物。flower no.1!”周韵利贯彻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原则。 “花美男？哎……真可惜，老子只排得上猛男，不像邹若，也不能和庄楠比。”王焱哀嘆了几口继续问道，“邹小若，你回来干吗？受不了对大哥我的相思之苦。” 邹若出了一后背虚汗，心虚地说，“那是当然，我想死你们了。” “切……”三个人很难得异口同声地回应了邹若的回答。 “邹若，你是撞鬼了吧。说得这么肉麻，不像平时呃……”王焱嫌厌地看了我一眼，站起身子便往门外走，“大哥我佳人有约，拜拜了……” 这时，周韵利也抱着他的一堆书，抬了抬镜框往门外走，“邹老弟，我去图书馆了，你和庄楠絮叨絮叨……” 寝室里就剩下庄楠一个人悠闲地吃着葡萄。 “哟，葡萄这么好吃？给我也尝点。”邹若憋足了调戏良家妇女的腔调。 庄楠瞪着圆眼，白了白邹若，“学妹指明送我一人儿，别的傢伙没份！” 个死庄楠，仗着自己有那么几分姿色就在我邹若面前吹鬍子瞪眼。哼，看我不整死你。邹若暗暗想道。 “唉，唉。不说这个，我是来还伞的。”邹若拍了拍庄楠的肩膀。 “伞？我什么时候把伞放你家了？”庄楠含着葡萄含糊不清地说。 “就是这把，不管是不是你的，你给我拿着，放我家多碍事。”邹若把伞塞在庄楠手里。 庄楠看了看眼前的这把印花小伞，似乎有些年头了。好在做工比较精緻看上去依然十分好看。庄楠狐疑地看了看邹若，擦了擦手，就打开伞。伞不大，黄底红花，在太阳底下还泛着一点点金光。 “不错啊，挺漂亮的。”说完这句，本来还在傻呵呵笑着的庄楠，顿时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呆呆地看着邹若。 “好兄弟，对不住了。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吧。”邹若看着失去神采的庄楠悠悠地说着。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庄楠总算恢复了过来。 “哈，这身体不错，和我以前的差不多嘛！”庄楠（或者说肖雅）放下伞，看了看眼前这个充满生气的肉体幸福地笑了起来。“诶，以免破绽，你以后叫我庄楠便可。” 第4页 “是，是，知道了，小鸭子。”邹若狗腿地回答道，“不过以后都只能叫你花花了。没办法，谁让庄楠外号就叫花花呢。” “哎？不管叫什么都无所谓啦。”他笑了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我能玩的开心啦。” “是啊……不过你可别给我玩出火来。”邹若指着庄楠的鼻子警告着。 “你放心好了……唉？不对，我都是二十有八了，怎么轮得到你来警告我！”庄楠的脸正在体验此生都不会再有的怪诞表情。“算了算了，我老人家不跟年轻人过不去。呶……吃葡萄，封住你这张烦人的嘴。” 邹若从庄楠手上接过葡萄，感嘆了世界的变化。刚才不是还不让自己吃的吗，现在却就在嘴边上了。庄楠啊庄楠，莫要怪兄弟没心没肺，实在是连个鬼都比你大方。 “接下来，你能带我去哪里玩？”庄楠那张经常极度扑克的脸上显出了可爱的表情，这委实让邹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难不成，你还要我当你导游啊？”邹若抑郁了，他和女友的二人世界要被打破了。而他又不得不陪这位鬼大哥。 “都六年多了，我都不清楚人间发生了什么变化。你陪我吧，反正我又待不了几天的。” 邹若实在受不了别人求自己，况且又是个即将转世轮回的鬼。得罪了也不好，就顺着他的意思吧。 “行，好。那你能不能行行好，到关键时刻不要打扰我和我女友？～嗯哼？”邹若循循善诱般地提醒庄楠，不要再像初次见面时那么让人惊嘆，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是多么可耻。 “嗳！你要我留在宿舍么？我和你的朋友可都不熟悉，他们发现破绽怎么办？” 邹若用食指骨节抵着下巴细细推敲了下，貌似真的如庄楠所述。万一这个鬼大哥很不巧让王焱和周韵利发现，说不定吃亏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个阳光善良的鬼大哥。到时候，他们万一效仿港片的调调，去找个黄大仙，天师什么的，那鬼大哥岂不是还未投胎就要先灰飞烟灭了。 “那怎么办？难不成你要寄宿在我家？” “什么你家，你家的，我都在那里住了十来年了，现在当然还是要继续啊。” 邹若忽然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看了看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钻在庄楠身体里的鬼大哥，他真想尖叫，不是害怕，而是烦躁。 “好，好……我怕了你了。不过住我家行，约法三章先。”邹若必须做好迎战准备，毕竟这个鬼大哥不是省油的灯。“首先，以客人的身份入住，其次，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还有，我女朋友来你就自动消失！” “行，没问题。不过要编好理由吧？”庄楠佯装很痛苦地思考着说道。 “理由，理由的话……这个……就说这几天放假没地方去，到我家窝两天。别忘了庄楠可是我好兄弟，这种理由小case～”邹若打了个响指。 “那真是太感谢了！”庄楠像是一只被人领养的小猫咪恨不得扑到邹若身上示好。显然，此刻是不太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啦。 邹若眼看着吝啬男鼠胆男而今变成了一等一听话的猫咪男。心里堪喜又堪忧，暗自想到这鬼会不会是gay。万一是的话，我把他带回家，那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虽然，自己真的很难拒绝像庄楠那样长相的人忽而不欠扁，反倒异常可爱。 于是，原本清闲的假期午后，邹若和庄楠开始在宿舍打包行李。 “哇！这些信是什么？”庄楠惊奇地从行李箱翻出了少说一叠的粉红色信纸。 邹若接过那些粉红色外壳，包装精良可爱的信，笃定地认为这就是庄楠这些年来装傻装呆欺骗来的人气。不可置否这个可恶的傢伙在女生里的人气实在不容小觑。邹若朝庄楠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年头花美男比较受欢迎。呵呵……” “哦～原来是情书啊。怎么看样子都没拆封啊。这人真不绅士。我看他没你强。”庄楠笑了笑，殊不知自己此时就是主角。 “承蒙夸奖了，我可没那么好。”邹若难得脸皮薄了一回。 四十分钟后，两人总算把一些生活必需品及衣物带回了西萍小区的住处。在庄楠的提议下，两人顺便去附近餐厅吃顿饭，以庆祝新生活的开始。 z大旁的湘菜馆门口总是顾客络绎不绝。即使是在炎炎的夏日，依旧没有人能拒绝刺激的辣味食品，哪怕是爱漂亮的美眉，也会冒着长痘痘的危险，在湘菜馆品尝美味。 “哇哦。这个剁椒鱼头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吃啊！”庄楠专心地吃着热气腾腾的美味鱼头忍不住赞嘆起来。“真是不想投胎了，喝了孟婆汤我就会忘了这个湘菜馆怎么走，哎……” “嘘……别那么大声嘛。万一被人家听到……你当我们在演戏么？”邹若朝着庄楠做了个[闭嘴]的动作，继而也朝着鱼头开战。 “哦，哦。只是真的很久没有来这家小店了。记得八九年前，我可是常客。”庄楠顿了顿，便又开始低头苦吃。 “呃……你也是z大的毕业生？”邹若问。 “对，是啊。呵呵……你该叫我学长。”庄楠答道。 “切……你现在用的可是和我同龄的身体，没什么资格卖老。”邹若唏嘘。 “哦……你看我，老是把这件事忘掉，实在是老了。”庄楠那双澄澈的眼里闪过些许沧桑感，轻轻呢喃起来，“当初我和他总是会在晚上到这里吃东西，不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来……” “什么‘他’，那个‘他’是谁？”邹若疑惑地看向庄楠。“你不会……是个gay吧？” “对，我是gay。”他泰然自若地回答道。“现在比以前不知开化了多少。这应该不是个禁忌的词彙吧。” “哦。那是当然了。”邹若吞了口口水，俨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然自己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是长成庄楠这样的gay，也算极品了。 “呵呵，那就好。以前的话常会担心别人看不起。”明明在笑，却像是在故作姿态，此时的庄楠倒像是一脸忧伤。 “这……没什么好看不起的。我女朋友常在边上唠叨，什么同性之爱无罪，相爱追求平等云云。习以为常了。”邹若看着眼前这个庄楠，倏然想起这灵魂其实是肖雅，而这个自杀而死的人，究竟是何原因。 于是乎邹若追问起来，“呃……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为什么要死？” “啊？”庄楠却没有理会邹若的回答，笑脸盈盈地继续对付着盘中珍馐美味。 当然邹若也是个识趣的主，自此也不再问他，为何会想不开而自杀。毕竟对于一个会去自杀的人，定然不想别人来揭自己的旧伤疤。 第5页 余下的时光，这顿接风的晚餐在奇怪又尴尬的气氛下结束。直到两人回到宿舍，看到惊奇又诧异的王焱和周韵利。 “你们两个！去哪里了，为什么庄楠你的东西都不见了？”王焱似乎不仅惊异还有些愠色。“难不成你们已经约好要私奔了。哎……真是的，都说女儿养大了留不住。花花，你真要舍我而去？” “啊呃，啊？”邹若使劲地推了推庄楠的胳膊，希望他能充分发挥演技。 “哦，哦……是啊，我和邹若走了，王爹爹真是对不起你和周妈妈的养育之恩。”庄楠嘟起嘴，一脸被诱拐的模样。 “咳咳……”邹若按捺不住提醒庄楠，这戏似乎不该这么演。 “喂！不要扯上我。”周韵利抱着书，一脸厌弃的神色。 “乖女儿，你什么时候会开玩笑啦，啧啧，真是像爹爹。”王焱伸出手捏了捏庄楠有些婴儿肥的脸。“只可惜长得不像。哈哈……不过，你们到底在玩什么？” “哦，庄楠放假没地方去，要到我家住上几天。”邹若不冷不热地回答，一点也没有气虚的神情。 “是的，暑假这么长，窝在学校里真的没意思。”庄楠附和着说道。 “哎？邹若，你和庄楠不会真有姦情吧。我也没地方去啊。你他奶奶的怎么就不收留我啊？”王焱埋怨道。 “这就是你不对了，庄楠家在外地，过几天周韵利就回老家了，你家就在c市。你回家找你妈去！”邹若微微嘶吼道。 “行，行。你们回去逍遥吧。邹若，别被刘珂珂发现了。你在家公然养小蜜。”王焱恐吓着。 “x你个二百五，玩笑不要乱开好不好。”大概是知道庄楠现在性向的邹若对这种事越加敏感起来。 “王焱，你放庄楠走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正襟危坐的周韵利开起玩笑来实在别有风味。 “好，你们走吧……”王焱挥了挥手，示意庄楠和邹若赶快走出自己的视线。 总算，邹若擦了擦汗，等到这句话了。 夜半月色凉如水，旧宅邸在藤蔓围绕中，显出丝丝幽然。在闷热的夏夜，微风摇摆，似乎驱赶走了酷暑炎炎，带来了习习凉意。邹若很难得的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里，沉思些什么。灰暗的阳台上，只有一点红光微露，忽闪忽灭。 “这里阴气很重。”庄楠的声音从邹若身后悠悠传来。 “你不就是鬼么？怎么也怕这些？”邹若转过身，在明灭的光影中看到了庄楠略微苍白的脸。 “不一样，我是即将步入轮回的鬼，我没有怨气和戾气。这边是旧宅，肃杀的气氛很重。”庄楠撇过头，看向栏杆外曼妙的树影婆娑。 “等你走了，我看来真得去请位天师来这里施法，超度亡魂。”邹若戏嚯起来。“不过是艷鬼的话，放过就可惜了。” “你，你不可理喻。死都死了，哪还有漂亮的？看到尸斑和尸虫，不知道你还有兴趣么？”庄楠苦笑着说。 “可我没看到你所谓的情况啊？说实话，你真算鬼里的极品了。呵呵……”邹若微微有些心虚。 “那是你没看到我的死相。你忘了？那天晚上我有用原形吓过你。”庄楠说，“我可是在水里漂泊了很久的水鬼。” “……呵呵。”邹若虽说在笑，可是笑得愈加难看起来。因为他开始在记忆里摸索那天晚上在床边，被泡得十分畸形，浑身腐臭，还想伸手抓向他的真身。“你可千万不要再显出原形啊。” “放心吧，我也不希望别人看到我这副模样。”庄楠无奈的弯了弯嘴角。 “看来以后要自杀还得斟酌下死法。”邹若直起身子，拍了拍庄楠的肩膀。“睡觉去吧，难得的睡眠也要享受啊。” “嗳！别走……”庄楠大声叫道，“你，你还没告诉我，我住哪间房？” 邹若意识到这个问题似乎已经太迟了，他居然忘记，客房里连床都没有。庄楠带来的行李还在客厅里躺着。难不成要让庄楠睡地板，邹若竟快要忘了眼前可是一具活生生的肉体，而且肉体的主人还是自己的死党。 “啊……”邹若拍了拍大腿，“你看，我都忘了呢！要不你先和我凑合一晚，明天我们一起去买床。” “行，只要你不嫌弃。”庄楠说道。 就此看来，邹若和鬼睡上一个晚上还真是十分值得纪念。直到庄楠躺到他身边，邹若才发现这是一个人，因为他散发出来的是人的体温。毕竟是闷热的夏夜，两人都是着衣而眠，庄楠的后背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上，邹若甚至能隔着一层衣服感受到庄楠皮肤上的纹理和温润之感。邹若鬼使神差般地将手搭上了庄楠的臂膀，有些单薄，却不似女生那般娇弱，但是始终没有安全感可言。邹若面对这么一副脆弱的身躯，不知道是从哪里竟然冒出了怜惜的情感。这不免让他想要自嘲。 那一晚，是他睡得最不安稳，最战战兢兢的一晚。一直在他看见东方微绽鱼肚白时，才睁开眼睛，结束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夜晚。而后，邹若发现自己的手竟还搁在庄楠的手臂上。他心虚似的快速抽走自己的手，并且朝着睡眼惺忪被吵醒的庄楠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憨笑。 “天亮了呀。现在不必跟太阳躲躲藏藏，感觉真好。”庄楠坐了起来，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过会，我们就去家具市场。”邹若明显感到自己气虚。不过庄楠似乎没有发现，只是沖自己点了点头。 邹若开始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对庄楠存在奇怪的感情。要说关系好，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待见庄楠，反倒和王焱走得更近。何况自己有女朋友，并且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性向不都一直正常嘛。邹若对自己的想法开始感到诡异叵测，他转头看向头发乱翘，慵懒无比的庄楠，此刻他正在挠头皮。 邹若甩了甩脑袋便跳下床去洗漱。这样刻板的邹若，观察邹若很久的庄楠或者说肖雅真是第一次看到。 吃过早饭后，两个人赶上了去家具城的早班车。在颠簸的路途上，邹若一句话也没讲。实在是让人费解。显然，邹若没有发现他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逃得过肖雅的眼睛呢。 。 “这床不错呀。”庄楠拍了拍床面，“软软的席梦思，好几年不睡床都可以感受到它睡着铁定舒服。” “那就这张吧。”邹若说道，语气似乎有点淡漠。 “不过，我没有钱，只有冥币，所以，你帮忙付款咯。” “好……”邹若板着脸完全心不在焉。莫不成是花他的钱，心痛了。 正当，庄楠还在纠结于邹若的表情时，一个看上去很眼熟的女子，趿拉着一双人字拖朝着邹若飞奔而来。 “darling！long time no see you！你做什么去了？”刘珂珂用双手勾住邹若的脖子，对着邹若的嘴就是一吻。 第6页 “珂珂，不就两天没见么？”显然邹若的冷漠让热情的刘珂珂有些受挫。 “哎。我以为你会惊喜下的。我今天陪姑妈买床具，你怎么和庄楠也在这儿？”刘珂珂看向邹若身畔有些呆板的庄楠。 “哦，庄楠可能要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我来买床的。客房总归要有张床嘛。”邹若回答。 “是这样啊。哎……本来我还要来你家呢。”刘珂珂埋怨的语气似乎在针对庄楠。 “啊！哎……今天晚上，我不会在的，我和朋友出去玩。珂珂你尽管来好了，邹若可是很想你的。”庄楠笑着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了可爱的微笑，连邹若都忍不住看了一眼。 不过，邹若转头一想，庄楠根本没有朋友，他是鬼啊。难不成他要和他的鬼朋友出去玩吗？意简言亥地说，庄楠只不过是想成全刘珂珂和自己的相处。邹若不免心头一颤，脑海里本来应该雀跃的欣喜感竟被打消得一干二净。但是，看到刘珂珂一脸幸福甜蜜的样子，似乎也难以拒绝。 刘珂珂跟自己回了家，庄楠朝自己拍了拍胸脯说，“放心，谁敢对鬼神不敬呢？！”便跟邹若道了别。 即使邹若不放心，也没有什么强辩的理由。毕竟自己不可能去束缚他，也没有缘由去干涉。 那天晚上，刘珂珂很热情地在邹若身下辗转，似乎是邹若记忆里，两个人做爱配合最好的一次。没有以前开宾馆那么胆战心惊，也不会像上次那样有人打扰。唯一的缺陷就是邹若他难以专注，仿佛没有全身心投入到这般男欢女爱之事上。刘珂珂能感受到邹若心境的变化。 一小时后，刘珂珂洗完澡便早早地睡了。只剩下邹若还在客厅的沙发上反思。他缓缓地点燃一支烟，像瘾君子一样抽着。烟雾迷茫了双眼，一向万事无忧的邹若为什么变得如此沉郁。一瞬间，邹若恍然明了。他醍醐灌顶似的掐掉了烟，穿上衣服就去找庄楠。 可是他很怅惘，这傢伙会跑到哪里去，不会真的消失掉吧？ 他走出西萍小区，望着无尽的路，路灯下斑驳的树影在摇曳。他的心沉沉的，邹若明白自己一定是后悔把庄楠丢掉了。按道理说，那傢伙不会这么笨啊。可邹若又想起，在庄楠身体里的实际上是看上去纯真无比的肖雅。 邹若沿着人行道，不知不觉走到了西萍桥上，而远处的桥栏上似乎坐着一个人。大晚上了，究竟是哪个白痴还在桥栏上吹风，不是轻生之人就定是个傻子。 “庄楠！”邹若走近后发现，这个熟悉的背影就是庄楠同学。 “喂，没人的时候请叫我肖雅。”庄楠转过头来，朝着邹若做了个鬼脸。 “你大半夜在桥上干嘛？难不成你还想再死一次。拜託，这可是庄楠的身子，爱护点嘛！”邹若愤然地指责起来。 “诶！你怎么好意思说我，难道我是故意的么？为了你能逍遥自在，当然要牺牲掉我和这个身体的幸福咯。” “啊……对，的确，我也有错。”邹若的声调顿时降了三分，“那你跟我回去吧，在这里不安全。” “真是的，没有人会比我对这里更有恐惧感。ok？！”庄楠驳斥着。“你想让我回去看你们卿卿我我么？” “不，不是的。珂珂她已经睡了。”邹若扶起庄楠说着。 “你精神还真是好！”他讽刺道。 “年轻人就是这点比较好。”邹若像是打太极一般，把这句讽刺地话打了回去。 “哎……我是老了，再过几个月我都三十五了。”庄楠的语气也慢慢消弱，“我，都已经快三十五了。只是记忆还停在六年前……哼哼。” “难道做了鬼都要回忆过去吗？”邹若实在看不得人家卖老，于是冒出了这么一句。 “也许吧……”庄楠回答道。 邹若和庄楠漫步到家后，已经过了子夜，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了，难得有零星的灯光，却也只是微微地闪烁。 刘珂珂还在沉睡，邹若也不想打扰到她。于是，这一晚他又和庄楠挤在一张床上。莫不是，邹若尚还有些理智，不然他肯定会以为自己是爱上庄楠的身体了。不过他已有迷恋庄楠的身体紧贴着自己的感觉。那种无比温柔却羞涩难挡的感觉。 邹若睡得很沉，首先是因为实在很累，其次是因为床很舒服。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像八爪鱼一样缠在庄楠身上，比起上次把手摆在庄楠身上更加让人晦涩难解。他看了下手錶才意识到自己完蛋了。因为已经八点多了。刘珂珂向来是早起的，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再身边，或是发现自己和庄楠睡在一张床上，不知道会不会乱想。 邹若猛然跳下床，冲到自己卧室，果然，刘珂珂不在了。整颗心像是冰冻一样瞬间透凉透凉。 “怎么了？”庄楠站在门口揉了揉朦胧的双眼。 “啊……没什么。我只是看看刘珂珂还在不。”邹若回答道。 “哦。我还以为有什么别的事情呢。”他打了个哈欠，便转身去洗漱。 邹若明显是在心慌，可又不知道在心慌些什么。此刻的他倒是有点像被媳妇捉姦在床的感觉。邹若现在连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不恰当的比喻了。 几天后， 为了送周韵利上火车，邹若和庄楠与王焱约好在火车站见面。偌大的火车站，醒目的王焱和一脸无趣的周韵利。 “哇靠，几天不见，你们两个水润了不少嘛。”王焱冲着邹若和庄楠说道。 “哪有。”邹若和庄楠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哦。现在连说话都是一个调子了。哎……老周，我们真是……”王焱一脸心酸地搂住周韵利的肩膀。 “不好意思，我和你撇清界线。”周韵利抬了抬那副沉重的镜框。“对了，你们最近老黏一块，学校论坛上流言蜚语还真是不少。” “他们说些什么？”庄楠的好奇心促使他问道。 “啊……这年头女人们都在想些什么啊，她们说校草和神秘男子同居。”周韵利说。 “靠，怎么我就变成神秘男子了。”邹若的脸上写满了不满。“校草？庄楠现在已经排上校草的位置了？！” “那帮女的真是无聊透了。”王焱说，“不过和学妹们过不去也不好，是吧？花花荣登校草之位，记得请大家吃饭才是真理。” “哦……”庄楠朦朦胧胧地点点头，思量起来，原来自己这样的外貌过了几年就这么受欢迎，实在是恨生不逢时啊。 “怎么？嫌生的太早了是吧？”邹若像是看穿了庄楠的心思，讥讽了一句。至此，也不难看出其实邹若是充满妒忌和羡慕之情的。“可惜了，鬼有艷福也享不起。”邹若在庄楠的耳旁轻声说。 也许邹若不知道，这样的话，对庄楠的伤害有多大。因为邹若不了解他的死因，也不会明白那场在六年多前发生的悲剧以及作为主人公的他的心情。 第7页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庄楠反驳着。 送走了周韵利，王焱也走了，只剩下邹若和庄楠，在阳光缓缓挪移的人行道上漫步。阳光异常美好却也毒辣的可以。c市的气温也高得足以让人在地上摊鸡蛋。即使如此，两人也毫无顾忌地在太阳下行走。此刻，两人的想法也是不同的。庄楠是因为长久没有感受阳光而无忌惮地与阳光亲密接触。邹若的话，纯粹是为了看庄楠在阳光下白得有些透明的皮肤，少了原来的喑哑暗淡，充满了生气的庄楠，甚至让邹若的心跳慢了半拍。 邹若开始怀疑自己对庄楠的动机是否不纯。无论是哪个男人，在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时都会把粗神经磨细，何况是像邹若那样谈过不下十次恋爱的情场老手。所以现在对自己情况了如指掌的邹若诚惶诚恐不是没有理由的。 “庄楠，呀。这太阳太毒辣了。再待一会，我就中暑了。能不能找个地方喝点东西。”邹若皱起眉头，拿胳膊挡在额头上说道。 “那去奶茶点坐会？”庄楠此刻提出的方案让邹若开始相信，这绝对是个纯情男生的语调，不然怎么会有大男人愿意去小女生蹲的奶茶铺窝着，又不是谈恋爱。 “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热死我了。”邹若扇了扇正在流汗的面颊。 随后，俩人就到了附近的奶茶铺。谁知道刚进去，周围的女生就投来异样的目光。邹若承认庄楠长得够夺目，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多人都看得呆呆的。 “嗳！你要什么口味的？我喜欢香芋。你呢？”庄楠的笑脸不要钱似的呈在面前。 “啊，和你一样吧，我无所谓的。”邹若答道。 于是，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在众人‘围观’下，在奶茶铺里待了一个多小时。 “邹若！”一个尖利的女声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珂珂？你怎么会在这里？和同学一起喝奶茶吗？”邹若看向身后座位的刘珂珂。 “为什么那天我走掉以后你就没来找过我？还有，我以前拉你来奶茶铺的时候，你怎么说这是小女生去的地方死活不肯来。”刘珂珂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肯定不会想到，自己在邹若心中的形象直线下降，直接从一个贤妻良母变成了一个泼辣无理的黄脸婆。 “我和庄楠只是去送周韵利，天气太热了。实在没办法才来这里坐会的。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邹若心里本来就窝火，看到刘珂珂那么不能理解自己心情更是down到了低谷。 “藉口，我不要听冠冕堂皇的理由。”刘珂珂说完这话就拉着自己不明所以的朋友雷厉风行似的离开了奶茶铺。 邹若的心口像是被棉花塞满似的透不过气来。这个女人到底要自己说些什么，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怀疑自己和庄楠。邹若看向面无表情喝着奶茶的庄楠，心里念叨着，这下肯定没戏了。如果，放掉刘珂珂，自己即使和庄楠好上，也好不了多久，毕竟肖雅走后，留在这世界上的还是那个胆小鬼庄楠；如果自己拼命去挽留刘珂珂，那根本就是违背自己的心意。进一步怕失去，退一步也不见得能得到多少。邹若此刻充分体会到什么叫两头不是人。 “怎么？你是不是后悔答应我的要求了？”庄楠抬起头，扬起低垂的眼角。长长的睫毛仿佛在掩盖忧伤。 “你这话听着像怨夫。”邹若嘲笑道，“不过，我从来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好，那就好。不过看起来，你的女朋友对你一点也不信任。”庄楠说。 “女人如衣服，脱掉再换件就是了。”邹若轻松地吐出男人最得意的台词。 “不要这样，不管怎么说，即便你现在不爱她了。你曾经也爱过她。你不知道这样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吗？”庄楠看上去似乎很气愤于邹若说出这样的话。 “曾经爱过她，难道你要让我用自己曾经爱过她来哄骗她，来抚慰她吗？伤害是等同的。与其长痛，不如短痛。我会和她分手。”邹若放下刚才玩笑般的姿态，正色道。 “是我看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痴情。”庄楠暗暗地低吟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么让人心动的台词，爱情自生向死，从三五七年，到永无止境，没有年限。中国人的骨子里依旧是这么浪漫，这么唯美。可是，浪漫毕竟是人类主观意识里的一枝玫瑰，它始终会衰败，会腐烂，会把根植在人们脑海里‘百年好合’的美梦硬生生地打破。 “痴情？你以为演琼瑶剧啊。我的人生可没有那么多戏剧性因素。”邹若笑着说。 两人走出奶茶铺，发现太阳比刚才更为毒辣。所以在晒死和穷死中，邹若选择了后者。最后两个人还是打车回了家。 树荫笼罩的西萍小区，为这个伏旱的天气增添了不少凉意。邹若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阳台上欣赏夕阳西下。不过，他此刻不仅是在观赏这断人柔肠，婉转悽美的斜阳西落图，也在思考怎么向刘珂珂开口。毕竟两人交往了2年了，这已经是邹若最长情的一段恋爱史。若是没有‘庄楠’的出现，也许自己会和刘珂珂订婚。可是，这个无意中撞进自己生活的鬼大哥着实改写了自己的人生，甚至即将改变自己的性向。 可奇怪的是，邹若竟然一点也不后悔。 深思熟虑了几天之后，邹若打电话约刘珂珂到了米兰咖啡厅。该死的天气又是无比沉闷，老天爷板着一章半哭不笑的脸，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二五八万。 刘珂珂染了发，金黄金黄的色泽，可是没有阳光的衬托，金色的发丝抵不住粗糙和分叉，毛毛躁躁的头发像极了一堆稻草。其实，刘珂珂并不丑，而且很会打扮，只是今天，在邹若看来似乎都没有以前那么美。 “邹若，我在这里。拜託，要下雨了，你要说些什么？搞那么沉重。”邹若在刘珂珂的语气里听出她很急躁甚至恼火。 “哦……先点点东西吧，我挺渴的。”邹若点了两杯咖啡，慢慢悠悠地，好像今天不是来谈分手那么严肃的事情。 “现在应该不渴了吧。那你快点说吧，你忘了我性子急嘛！”刘珂珂确实是急性子，而且性格容易暴躁，最要命的是，还是处女座的。虽然占卜的事不可全信，但也不是不能信。据说像这样的女生很难去接受爱情或婚姻的破裂，也许弄不好就要死要活。 “珂珂，你看，我性子慢，你性子急。这样怎么行？”邹若说。 “你以前不是说这样互补吗？”刘珂珂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些暗淡神色。 “现在不一样，你懂吗？爱情是需要磨合的，不是完全不经历练就可以永久长存的。”邹若想要稳定刘珂珂的情绪。 “你少来这一套。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刘珂珂的眼眶有些微红，不管怎样她还是很在乎邹若，用两年的时光经营一份爱情，这个投入也不算小。 “是。”邹若直白明了地点明了今天的主题。“我想，我们大概真的不合适。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 第8页 “邹若，我看清你了。本来，那些人跟我说你喜新厌旧，你花心，你滥情。我都不相信。现在我算明白了，那些人没有骗我。”刘珂珂眼眶里的泪水终是抵不住情绪的涌动，随着面颊滑下。 “珂珂，你冷静点。我只是想为了我们的未来好。与其互相束缚，不如另谋出路。你说是吧。”邹若尽量让自己冷静。“不要哭，哭花了眼睛不好。”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既然分手了你还惺惺作态些什么？” 伴随着一阵闷雷，c市的长空又开始飘起了豆大的雨珠。随着雷声的暗涌，雨水也逐渐接连了天地。 “邹若，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刘珂珂站起身低声怒吼着，她失控般地冲出了咖啡厅，冲进了c市缠绵的雷雨中。 邹若想起刘珂珂没有带伞，而且，她这样的心态会不会自寻短见。于是结完帐，便也冲进了雨水中。风和着雨更加猛烈地冲击着邹若，像是要把他打垮，像是要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击碎。他看着刘珂珂远去的背影上了的车，整颗悬着的心算是沉下来了。可是，他似乎忘记自己也没有伞，甚至让雨水模糊了双眼，连往哪里走都忘得一干二净。他默念着刘珂珂最后留下的话，‘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猛烈的雨像是被遮挡住一般，没有刺痛的感觉，没有雨水的腥热粘稠。他抬起眉目，看见他的头顶有一把黄底印红花的雨伞。这把伞遮挡住了一切可能袭来的痛苦，愁恼。邹若开始晕晕乎乎地向后倒去，一双有着熟悉体温的手，紧紧地托住了他。 邹若像是酩酊大醉般，朝着身后的人痴痴地笑了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停歇，混杂着青草味的风吹在邹若的额头上。他大大地打了个喷嚏。惊动了正在忙活的庄楠。 “你干什么呢？”邹若问道。 “熬姜汤，如果你不想感冒，就给我坐那里别动。”庄楠凶悍得像孙二娘。（汗= =这比喻……） “咳咳……”邹若绻着手，抵在唇边，咳嗽起来，“庄大娘，不，小鸭子，谢谢你了……呵呵。”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出去了不肯说，害得我破规，动用异能找你。”庄楠恶狠狠地训斥着。 “哎……情感的事情真是麻烦，尤其女人。真他妈的麻烦。”邹若无奈地说。 “其实，我不比女人好糊弄，我比女人还麻烦呢。”庄楠自讽起来。“真的，我以前男朋友就是这么说我的。结果他也想不到，我真的会跳到河里。不知道，事后他是不是很伤心。” “伤心？伤心……”邹若自言自语着。“我想喝酒。” 自古闲愁之人，最爱拿酒消愁解闷，邹若此刻真想等一杯即醉，这样的话无论是多么令人心烦意乱的事情，都能暂时抛得一干二净。不过庄楠并不喜欢酒，自然不会同意邹若的请求。 “你真以为酒能消愁？酒不是好东西，不准你喝。”庄楠的表情貌似在撒娇。 “你拦不住的。还没嫁给我，你就想当管家婆啊。”邹若冷哼哼。 “操，邹若，你说谁是你媳妇。别用这种方式跟我表白。没用的。”庄楠拿起一根温度计塞在邹若嘴里，“在雨里淋，你担心自己不会感冒啊。” “……”邹若憋气，想要用目光威慑下眼前的人。可是，人家对他微微一笑，他便已经如醉春风，哪还有那门心思。 “邹若，我想，是时候讲讲我的故事了。”庄楠用手曳了曳盖在邹若身上的毯子，说道，“其实，我是在等人。我喜欢的人。他答应我，六年以后回来看我。我正在着急该用怎样的身份来面对他。你就出现了。也许你会生气，是我在骗你。但这并不是完全的谎话，因为我在见过他之后就会走，并且再也不回来了。” 邹若迟疑地看着低首絮言的庄楠，眼里闪着些许泪花。 “我喜欢你，真的。但我必须走，你不会怪我的是吧……这是时限，在我的怨恨散过之后，我一定要走入轮回。也许有缘我们还能再见。”庄楠看着此刻满脸抑郁的邹若，弯下腰，在邹若的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口。 “你为什么？非要那么执着的见到那个人？”邹若拔掉温度计愤恨地看着庄楠，渐渐红了眼眶，渐渐止不住泪如泉涌。“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和我永远在一起？” “我答应过他，我会等他。可是，在知道他结婚的消息后，我的人生就此坍塌了，我觉得我再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所以我选择了死。但是，那个誓言还在，我的怨念还在。如果说，真的有永远的话，我就不会死，也不会遇到你。”庄楠回驳着。 “一个你喜欢的人，叫你等他，却在你面前结婚？肖雅，你是不是太执拗了。你确信他爱你吗？”邹若问。 “喜欢，我确定，从我来到c市，从我第一眼看到他，一直到我们在一起。我都可以确信他喜欢过我。”庄楠的声音逐渐变小。 “那你宁可为曾经喜欢过你的人来伤害现在深深喜欢你的人吗？”邹若心如乱麻，看到庄楠的脸更是乱上加乱。心里的小猫又在挠痒痒。 邹若抱住庄楠的脖子，含住近在咫尺的粉唇。手指忍不住在庄楠的颈间颤抖，而那个绵长的吻却在不住的深入。庄楠并没有拒绝这个吻，反而微启香唇让这个吻逐渐游离到舌尖，湿漉漉的感觉非但没有情色的意味，还让人想有纠缠下去的意识。邹若本能地将手下移，从脖子延伸到背嵴，腰部。他站起身，将庄楠引到卧室，唇却迟迟不肯分开。 邹若搂着庄楠的腰，享受似的将庄楠推到在床上，而庄楠又不知该怎么退出，只是慌张地推推邹若的肩膀。可如此羞怯的反抗，到像是欲拒还休的邀请。片刻的辗转，两人的衬衣已经剥落在地。赤裸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仿佛能互相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在胸腔里涌动的，海浪般的情慾。 邹若从庄楠胸口吻到腰肢，用嘴叼着拉链，轻轻地打开。双手拼命地揉搓着含苞欲放的红蕊。庄楠低吟着，呼吸已经紊乱，显然，在这方面，他只是个被动者。不一会儿，两人已经赤呈于对方。邹若由庄楠水润的小腹，转战到他的脖颈，啃咬着，像是要把庄楠活生生吞进肚里。 邹若提起庄楠的一条腿，挂在肩膀上，抬起头，把庄楠的指尖含在嘴里，一直到其手指沾满了柔蜜的唾液。引得庄楠颇激动地呻吟。而后邹若把庄楠的食指塞入其干涩的花穴，带着他的手指按自己喜欢的频率不断抽插，就这样等到柔弱的蜜穴适应外物的进入，邹若才握住自己肿胀的分身，送入了庄楠的后庭。 这场暴风骤雨似的欢爱，让两人都开始迷失方向。仿佛彼此都是在雾霭里前行的小船，被情爱的迷雾遮挡了双眼，失去了航向。在海洋里，随风漂泊起来。 天色暗沉，邹若和庄楠才停止了缠绵，停止了疯狂般的索取。庄楠靠在邹若的肩膀上，像失了魂魄一样，呆呆地看着前方全是雪花点的电视机屏幕。 第9页 “不要这样。”邹若在庄楠的耳侧悄悄说道。 “你不知道，我该为此付出的责任。”庄楠皱起漂亮的眉，“如果真的是爱，那就是一种责任。无论谁都推卸不掉。” “对，我知道。可我愿意与你一同承受。”邹若看向身旁的庄楠。 “其实，我在想，你爱的究竟是谁？是我肖雅，还是这个肉身庄楠。”说完这句话，庄楠开始痴笑。 “这真像一场梦。一场庄周梦。”邹若说，“但我可以确定，我爱的人，便在眼前。我会放你走，会的。我希望看到你幸福。” “邹若，可我也希望你幸福。你知道，我的期限就在明年。半年的时间，只会让我们更加难以割捨。”庄楠吸了吸鼻子，眼泪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你要我放弃？” “不，我怕伤害你。” “可你明知道这样会更伤害我，就像这个问题。你曾经爱过我和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性质是一样的。都那么打击人！”邹若激愤着说。 “我……我又何尝没有体会过。” 同为爱情所困，所扰。两个沦落之人，不知道会不会有同样的结局。 “我明白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像朋友一样相处吧。”邹若说。 “你明知道，已经不可能了。越过雷池，我们就註定会纠葛。”庄楠轻声回应着，“半年以后，等到半年以后。也许一切都不会如想像那样残忍。” “……好。半年。”邹若点头。 这像一场梦，一场让人心碎，心醉的梦。明明沉浸其中，却连主角都不明的梦。恰似庄周迷梦蝴蝶，却连梦是自己的，还是蝴蝶的，都已经分不清楚了。现实中自然没有这么浪漫，迷幻的事情。可往往少不了类似。梦，何时开始，何时结束。邹若究竟爱的是谁，究竟在懊恼些什么，甚至连自己都惘然了。 邹若想过了，那么多年来的爱情，自己有多少次负过责任。包括刘珂珂，以及很多女人。从开始到结束，看似甜蜜的过程，了结起来比堕胎还简单。可是，这次不一样，不同于以往对女人的感情，可有可无，有时甚至是拿来炫耀的战利品。他必定要对这次的爱情负责，他不想伤害被打击过的肖雅，也不想轻易抛弃自己的真爱。 “你们两个，搞什么啊。开学了，怎么每天还一副扭捏的样子。还有，你邹若！你和刘珂珂分手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王焱气呼呼地看着眼前像呆瓜一样的邹若，像小媳妇一样的庄楠。“邹若你够可以的，珂珂这么好的女孩子。妈的，你不要让给我！” “我和她分手了，自然不会干预她的感情了。你喜欢的话尽管追。”邹若向王焱送上一个异常纯真的笑脸。 “切。你说的噢，追到的话，你别后悔。”王焱无耻地补充了一句，“那你现在和庄楠在恋爱？” 顿时，气氛变得像数九寒冬般寒冷，虽然这是句无心的玩笑话，但是主人公各自心怀鬼胎。王焱的话无疑是一块巨石，并且一砸就砸入了沉静无比的死海。 “王焱，玩笑话不要多讲啦。本来他们的事情已经让很多女生拿去yy，连你都不放过他们呀。”周韵利一口道出了句人话。 “别提了。还把我们当朋友的话就不要提这些事情。”邹若不耐烦地说道。其实也不能怪他语气沉重，实在是这段时间王焱和周韵利提得太多。他不想和庄楠再无止尽地纠缠下去，也希望庄楠亦可以说是肖雅能轻松地将自己的尘缘了断。 “这么快入秋了呵。庄楠你怎么还不从邹若家里般出来，虽然寝室没空调。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挑剔。”王焱感嘆起来，因为他和庄楠相处了三年，一直都没发现这孩子这么娇生惯养。“嗳，嗳！别忘了那个微积分暑假论文。少一百字老班都会找时间抽你。” “放心吧。我和庄楠难得来寝室坐坐你还老弄得我们心神不宁。”邹若看了看闷声不响的庄楠，实在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回答王焱。这是他第12次在老友面前不知如何收场。 “王焱，大概明年年初我就会回来住。”庄楠开了口。 “哦～毕竟我们快毕业了。到时候各奔东西也不知道会到哪里去，不像邹若个混蛋后路都安排好了。真想和你们多待些日子。”王焱憨厚地抓了抓头皮。 “王大哥，你再这么煽情，我可要泫然泪下了。”周韵利讥讽起来。 邹若虽然不喜欢王焱的口无遮拦，不喜欢周韵利的独裁孤傲，也不喜欢庄楠的胆小怕事。但是，他真的很庆幸自己能有这么一票狐朋狗友，哪怕是在狂风暴雨的天气，这种真实存在的情感也是可以用来遮风挡雨的伞。 以后，每天的日子，庄楠都会蹲在西萍小区门口，等待着他那位的出现。而且一点都不顾及天气正在转凉。 邹若每每过去，都是为这个痴情又别扭的人添上一件外套。只不过，现在两个人的对话与日减少，自从那场莫名的激情后，似乎连拥抱握手都成了禁忌的行为。偶尔相视一笑，又让这种冷冷清清的关系变得暧昧不明。 “你比聂小倩痴情。”邹若开了口，给庄楠下了这么个匪夷所思的定论。 “我没聂小倩漂亮。”庄楠恶狠狠地盯着邹若看。 “不，显然作为一个男子，你已经足够绝代风华了。”邹若做了个摇手的姿势。 庄楠没理会他那么天马行空的幻想与联繫，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宽阔，平坦的马路想些以前的事情。毕竟，年龄不是一个阶段，即便庄楠再幼稚，也摆脱不掉现在占据这个肉身的灵魂是年逾而立直逼不惑的肖雅的事实。 “想什么呢？不要告诉我是你和你男朋友老掉牙的爱情往事哦？！”很明显，邹若这句话即触及了庄楠心里那根本来就不怎么粗的弦，也正好说对了事实。 “对，对。是又怎么样！九十年代的爱情故事你不待见吗？”庄楠急急忙忙地冒出一句。 “没有那回事。那种爱情比现在纯净多了。难免你会怀念。”邹若还不至于想惹庄楠生气，那段神圣的恋情既然可以让他为之付出生命。可见，代价如何。 路灯的灯光，没有夏日那般热辣辣的感觉。随着凉风，影影绰绰的枝桠在灯光的映衬下缤纷陆离。看来这些天又白等了。那个男人好像没有出现的意思。也许，想要把庄楠和邹若都逼急了吧。 不管怎么说，那个男人已经失踪六年，说不定已经在茫茫人海的某处，左拥妻右拥子享受着齐人之福，早就把这世上正在挂念他，正在为他痴，为他狂的另一个男人忘记得一干二净。当初，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了同居数年的爱人，顶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高冠，和一个女人结婚生子。被抛弃的人还傻傻地为其付出一切，甚至连生命的抛之脑后。随着煎熬，忍耐一併涌上心头，却又放不下挂念似的，跳进了滚滚长东的河水里。不能说这样的剧情狗血，只能说这部戏的编剧太无情。 第10页 “走吧，既然没有希望了，何必要等下去。”邹若说。 “不会的，也许要过了冬吧。是我太心急了。” 面对庄楠如此坚信的态度，邹若真的很气愤，但也很无奈，无从去劝诫庄楠。这个鬼已经痴情到一种境界了，活着的时候是这样，死了以后也不见得改变。邹若很惊讶他居然在六年间就把恨意消磨的无影无踪，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爱的力量？ 后来的日子，庄楠还是会到西萍小区门口熘达，但是大半夜一个长得如此极品的男人，像幽灵一样在西萍旧宅区飘荡，显然有些吓人。虽然，庄楠现在的的确确是被鬼上身了，但这样的话又不方便说出来。于是，保安心惊胆颤地跑到邹若家，劝邹若把庄楠关在房间了，半夜散步并不是个好习惯，万一出点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庄楠就此每晚都乖乖地待在房间了，可是俊脸上一副心神皆不在的模样，着实让人心力交瘁，让人倍感痛心。 到底那个没心没肺，翻版陈世美的男人什么时候才会现身？ 话说，这已经是六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在秋风扫落叶，冷风吹寒雪之后，等到c市最最寂寞难熬的冬日过去。满目芳华，落英，暗香绕碧落，正是人间天堂的好时光。 逍遥并没有在预期的时间内离开，这并不是他的错，只是他实在不甘心，他还没有等到前世的爱人，对他来说已经可以算是前世了。他放弃了第一次投胎转世的机会，就是为了等待这个人，再过段时间他便要真正离开这个还存在留恋的人世，因为没人容许他一而再再二三地抛弃机会。 邹若看着这个倔强的傻瓜，也只是摇摇头，弯弯嘴角。没办法，他爱这个人，所以他想看到这个人幸福快乐。 三月的春风柔和地拂过西萍小区，带走冷冬的肃杀已经地上鲜少的枯叶残骸。只是这微润的风还夹杂着些许雨丝，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正在襁褓里啼哭的孩子，在西萍小区的门口转悠。 很不巧，这天庄楠并没有出来，可是待在阳台上的邹若看见了。他纠结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庄楠。 看样子，那个男人很着急，因为身上的孩子不停的哭闹。 邹若没有忍住，还是开了口，“庄楠，小区门口好像有个人。这么晚了，会不会是他？” “谁？”庄楠像是装上发条地娃娃朝着阳台沖了过去。迷濛的细雨斜斜地织出了一道忧伤的帘，隔在两人之间，恍若隔世。 雨中的男人，穿着黑色长裤，手上抱着孩子，撑着一把格子布的伞，即使远远观望，那个身形，那个动作都是庄楠无比熟悉，无比痴恋的源泉。 他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往楼下冲去，像是整个世界都定格在了这一秒，定格在他们共同生活的过去。而邹若只是看着庄楠远去的背影，看着他们在雨中相遇。 雨珠挂在庄楠晶莹的乌丝上，透射着柔和的路灯光。雨水打湿了衣物，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有些狼狈。空气凝结，目光也停滞了，因为庄楠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开始老了，即使依旧英俊挺拔，可是他的眼神已经老得不像话，手上的孩子不住地啼哭，让他不经意地转过脸。 “很久没有见了。”庄楠说道，“我是肖雅，李阑成，我是肖雅！” 叫李阑成的男人触电般地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只是二十出头的青葱少年。 “你怎么会知道我名字？不可能！肖雅已经死了。我知道。今天是他的忌日，我只是在上个月才知道这个消息。”李阑成辩驳着。 “我的确是肖雅，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既然你能想起来，然后回到西萍，你就应该知道，我就是肖雅。”庄楠提醒似的说。 “约定……是，原来你还是守约了。不管现在眼前的是人是鬼。我也不在乎了。”李阑成凝眸定睛在庄楠的身上说，“我已经和我老婆离婚了。” “为什么？我根本不在乎你结婚。也不在乎你有孩子……”庄楠伸着脖子澄清自己。 “肖雅，你怎么可能在乎。我知道的，你都已经不在乎生死。我有什么理由享受幸福。我错的太多了，我对不起你。”李阑成望着庄楠灵动的双眼，止不住眼泪像雨水似的落下。“从离开你的那一瞬，我就错了，我明明知道你那么爱我，知道我是你一生的羁绊。” “不要再说了！”庄楠撇过脸，不想对着眼前这个人的眼睛。“我要走了，见过你这次，我们什么都了结了。我已经忘记了羁绊，忘记了束缚。我该走向轮回了。” “希望你幸福。下辈子……不要再遇上像我这样的人。”李阑成转过身，抱着嘤嘤不止的幼孩朝着西萍的大门走去。 庄楠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也逐渐湮没在忧伤和回忆的泪水里，像是思绪化作尘埃漂泊在宇宙洪荒的年岁。他快要解脱，快要离开了。无论结局怎样，他都已经在自己的人生里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庄楠也背过身子，转身，抬头，却正好碰上了一双比自己更悲伤的眼睛。 “邹若……” “下着雨呢，别犯傻了。不在乎自己也要在乎庄楠的身体啊。”邹若撑开伞，走到庄楠的身边。 “谢谢，”庄楠笑了笑，笑走了所有倾浸在他生命里的不快。 “不用跟我客气。” “谢谢你这么长时间对我的照顾，明天我就可以把庄楠的身体还给你，”庄楠停歇了笑意，直起身子，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的邹若。还有他手上那把黄底红花的精緻小伞。像是很久以前的他，又像是永远存在的美梦里的男主角。 “上楼再说。” 两个人尴尬着上了楼，回了房间。 我对人间的遗恋至此，实在有违天道，他们念我痴情，一而再再二三地给我机会，要再放弃，必遭天谴。”庄楠的脸在朦胧而昏黄的灯光下，苍白的面颊清晰地能看到毛孔。 邹若没有说话，仿佛此刻任何言语都无济于事。他也很难说清楚，是否在意肖雅的去留，他深深在乎的也许只是庄楠的身体，也许他也一样在乎肖雅的存在。他究竟爱着谁，究竟算不算是感情。 第二天的大好春光洋洋洒洒在整个c市，像是经过滋润后，欲绽未绽的桃花，整个城市鲜活无比，正接受这新生般的洗礼。邹若和庄楠在沙发上凑合了一个晚上。 邹若摸摸下巴，似乎长了不少鬍渣子，他轻笑了一番，自己真是越来越不修边幅了。谁让日子过的越来越简单了，几乎就是学校图书馆和家两点一线。自己真的很少有这么无聊的生活，以前和一票兄弟在街上鬼混，和女朋友你侬我侬的日子好像真正开始远去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成长的代价？似乎来得也太早了些吧…… 不适时的敲门声，把邹若从浮缭的思绪里拉了回来。看了看正睡得酣甜的庄楠，思忖着这也是他最后一天留在人世了，于是轻轻起身，没有打扰到另一头的庄楠。 第11页 庄楠呢喃了声，“谁啊？大清早的，催命似的。” “是我，珂珂！邹若，你快出来！” 她来干什么，邹若满腹疑云地走到门口，打开门便看到满脸焦虑的刘珂珂，和他身边一袭黑衣的古怪老头。 “你找我什么事？他是谁？”邹若的眼神直逼刘珂珂身旁这个怪异的老头，灰白的头发和鬍鬚，配上旧式的黑衣，他以为他是仙风道骨啊，一脸蔑视世俗的表情。 “邹若，你别装傻了，你告诉我，家里是不是闹鬼？” 刘珂珂一句话正中邹若软肋。 “你听谁瞎说呢，你别告诉我你带天师来收鬼啊？！”邹若蜷着汗涔涔的手，冲着刘珂珂说。 “我是为你好，你肯定是被鬼迷了心眼！我就想上次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那根本就是鬼上身！幸亏我遇到黄大师。你还是让黄大师收服了这屋里的鬼怪吧。”刘珂珂一脸心急地扯着邹若的袖子。 “放p，我这屋子里有没有鬼我自己不清楚嘛！” “这位邹先生，我看你这屋前有妖孽的瘴气，你既要瞒我，也是瞒不了的。”黄大师面若死水，沉然地说道。 “难不成，你还要硬闯民宅？”邹若护住门口。 “不是私闯民宅，是收服恶灵罢了。”那个黄天师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桃木剑，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黄符，在邹若眼前一扬， 符纸燃烧的火光，让邹若眼睛刺疼起来。 黄天师把邹若甩到一边，二话不说就跳进了屋里。庄楠只是缓缓地睁开眼睛，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即将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怎么了？”庄楠看着衣着怪异的老头，和吃疼着爬起来的邹若。 “肖雅，快走，是天师……”邹若朝着庄楠吼道。 “妖孽，你休想逃。”黄天师又拿出符纸，往前方一丢，桃木剑冲着符纸燃烧的地方刺去。“临兵斗将速速归位，听我遣命。” 看着桃木剑刺来的方向，庄楠不知所措地硬挡，显然一个不会害人没有法力的鬼，自然不是天师的对手。他痛苦地吼叫起来，这时庄楠和肖雅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仿佛两个人在吶喊着。 “这位天师，我并没有要伤害人的意思。今日，我便要步入轮回，请您高抬贵手，借路让行吧……” 此时，庄楠的肉身已经倒了下去，像是被抽走灵魂似的，倒在地上。而肖雅也离开了庄楠的身体。 “妖孽，岂容你解释。你既然对人世无挂念，为何要与这位年轻人有瓜葛。你坏人姻缘，自是领死吧。”黄天师不管三七二十一，谁让他杀红了眼。 邹若看着情势不妙，立刻想起了收聚灵魂的那把伞。只要让肖雅躲进去，送他进入轮回，这个黄天师恐怕也碍不了什么事。 邹若抓起玄门旁的伞并撑开，甩开刘珂珂对自己的拉扯，朝着黄天师冲去。毕竟，这个天师是个老头子嘛，怎么抵得住年轻人的攻势。一下的功夫就被邹若推到在地。 “快进来，”看着魂魄已经有些动摇的肖雅，邹若心里暗骂着这个食古不化的老东西。 等到黄天师摸着脑门清醒过来的时候，邹若已经带着肖雅跑下楼去了。 “天师，怎么办？”刘珂珂锁着眉头，望着一步一摇的黄天师。 “那个鬼，形神已经被我打散了，顶多还能撑上几十分钟就会灰飞烟灭。”黄天师扶着墙，看着刘珂珂说，“我们走吧。” 房间里，乱成了一团，庄楠还倒在地上，浑然不知呢。 片刻工夫，邹若已经站在西萍桥上，他打开伞，看着正在逐渐消失的肖雅。 “快走吧……”邹若对着肖雅说，“趁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你还有机会。” “嗯……我走了。答应我，和庄楠在一起，我相信你是爱他的。”肖雅说罢，身体就化作飞沙，随着温和的风逐渐吹入河水之中。 邹若点了点头，似乎这每分每秒他都牢牢记在心头。肖雅看着他，眼里忽然滑出了泪水，这恐怕是他在作为一个魂魄的过程中流过的第一次眼泪。南海有鲛人滴泪成珠，今有恶灵滴泪成了什么？ 他伸出手，接住那颗滑下来的泪水，像是一颗钻石，亮闪闪的，却又浸透了一世的孽缘因果，快乐，心酸以及悲伤。他把这一颗永久的纪念物放在邹若的手心里，渐渐开始微笑。冰消雪融，堪君一世痴情，万物皆有生桑一梦。瞬间，那个陪伴邹若半年多的，肖雅在他眼前消失的干干净净。那些飞沙全部都吹落在翻滚的江水里。只有手上的泪石还闪着盈盈的光泽。 自古唯有痴情人，笑把风流作笑谈。这般滴泪成石的美妙场景，竟会出现在这个骯脏不堪，糜烂低俗的世界里。肖雅，他一辈子只爱过那么一个人，但是他还是心满意足了，即便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甚至生命。如果说那可以称作顽固，那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愿意顽固于此。 肖雅，愿你来世莫要再做痴情人。万世不变的道理，情若深到痴必定没有好结果。虽然，邹若觉得这个结局已经足够美满了。 邹若拿起手中那块指甲盖大小的晶石，对着正在绯红喷薄的太阳，照映出五颜六色，缤纷妖娆的光芒……就像是这个世界上，人们传说已旧，追寻已久的真爱一般，让人难以忘怀，让人心神摇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