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捕神》 第1页 [传统武侠] 《绝世捕神》作者:紫炎星君【完结】 文案: 热血江湖,捕神演绎。 追捕天下罪恶之徒,尽展侠义之风。万籁俱寂皆灭,笑傲江湖神曲。 抽菸老头竟然怀揣武功,倒水小二为何吓得屁滚尿流?炊饼小哥不简单,砍柴村夫一首山歌引得群雄叫嚣。撑船船夫暗藏杀机,重金悬赏惹得江湖大乱。 君要你死你敢违背?红颜相知你可倾爱? 一个腥风血雨的时代,江湖恩怨情仇。参悟长生之门,爱与恨的取缔,最强王者的渴望究竟孰对孰错…… 第一章 血洗靖王府 清秋烟雨,弱水空濛,几穗汀兰摇曳身姿,重重交叠地墨色云朵,恰似宣纸上联袂盛开的娇艷水仙,却带着微不可察的惆怅。空气中氤氲的水汽萦绕着波光涟漪中的轻舟,点缀着丝丝梦的迷离。 天水城颇有江南风采韵味,西市那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那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那扑鼻而来的香味,令人回味无穷。 一处茶棚,人声嘈杂,伙计忙活的不可开交。虽说只有几张方桌,十来条长凳,客人依旧不可断绝。 突然,地面风沙走石,阵阵青雷砸落地面的轰击啼鸣。 霎时间,数匹烈马飞奔而出,几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般令人不忍直视。骏马疑流电,翩翩西北驰,左右弯弧仰月支。 那几个彪悍恶人均挎白花轻刀亦或是青花板斧,脸上刀疤与疮伤纵横,粗豪奔放。 催马扬鞭,垂边直拂五彩云。 茶棚里的客人人头济济,七嘴八舌间低头交谈着。 「看这架势,天水城要出大事啊。」 「是啊,看那群人好像是往靖王府去的啊……」 「唉,天灾人祸咱们也管不了,只要别殃及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就好喽……」 驻足间,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街上人烟消散,是时候回家收衣服做饭炊烟了。茶棚也渐渐的转空,开始了收摊过程。 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 远处渐渐传来了马蹄声,「蹬、蹬、蹬……」 马蹄声越来越近,强有力的踩踏泥泞道路的声响听得让人有些惊寒。一声雷鸣之音,轰隆做响,一道电闪飞逝而过,闪现出一匹雄壮的红鬃马的身影。 马背之上坐立着一个身穿宝蓝色绸缎,衣服甚是华丽,长相俊美冷逸的男人。外罩蓑衣,头戴草帽,雨水自帽檐倾泻而下,一双冷酷的眼眸闪动着一丝寒芒。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地面上抽打。 那男人驾着红鬃马来到了靖王府的门前。 王府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这是靖王府的庄严象徵,也是皇上赋予他的光荣。 王府门外站立着四个手持刀刃的僕从,看样子是早已驻足很久了,好似提前知道有人会来进犯王府。 「什么人,胆敢擅闯靖王府!」呼哧一声大喝,四个僕从紧握着刀刃,面目骇然。 「来抓捕靖王的人!」 跨步下马,右手一挥,蓑衣草帽尽数扔掉一旁。男人笔直的朝着王府大门走去,似乎眼前的几个僕从完全可以忽视而过。 靖王府内,总管恭敬地端来一杯茶。「靖王,您的茶。」 被唤作靖王的那人有些不安的点了点头,「放下吧。」总管将茶碗放在桌上,看着靖王那焦虑紧皱的眉头。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靖王轻声问向身旁的总管。 「回靖王,已是初更了。」总管点了点头。「靖王,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今晚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的。」 靖王长嘆一声,重重的坐在了榻上。 与此同时,王府的大门被推开,一道身影屹立在眼前。门外瘫躺着四个僕从的尸首,一滩血渍汇聚成团,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靖王,我已经给足了你时间安排未做完的事情,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宝蓝色绸缎的男人发出一声沉闷之音,回荡耳旁。 「靖王,您看……」那总管不由得哆嗦了一阵,有些颤抖。 「到底还是来了,动手!」靖王下令道。 顷刻间,四周窜出来一百多名僕从手握刀剑,弓箭手林立两旁对准了王府大门。 总管沉不住气的大喝道:「放箭,给我射死他!」 随着这一声高喊,「砰」的数声,百箭齐发,射向闯入王府的来人。 而那宝蓝绸缎的男人丝毫不惧,挥甩袖袍抵挡弓箭的射杀。 众僕从瞪大了双眼,几轮轮射过后,王府门口遍插几百支弓箭,但是那男人却是未曾伤及毛发。 靖王面对此情此景,倒抽了一口凉气。身旁的总管颤抖的说道:「靖王,这……」 「哈哈哈哈,捕神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江湖中传言不虚……」 阵阵喝笑自四周传来,四个彪形大汉攀附而至,手中刀剑与青花板斧格外显眼,明显是白天下午自西市穿行的那伙人。 「黑风寨寨主冯一刀,杀狼帮帮主万沽名,天眉妖道魏道全,血刀孙立。四位也是名动江湖的一方恶霸,看来靖王这次请动你们也是花下了血本。」被唤作捕神的男人望着那突然出现的四人,眼神凝视良久。 第2页 此四人在江湖之中也有一些威名,不过也都是坏的一方面,算是臭名昭着。 「哈哈哈,能够被捕神认得,也算是我们的荣幸。」说话这人正是黑风寨寨主冯一刀,衣服甚是华丽,但面貌委琐,缩头缩脑,与一身衣服极不相称。 一旁的天眉妖道魏道全贼眉鼠眼道:「哼,早闻捕神武功超绝,今日一见,我四人倒有兴趣与捕神切磋一番,不知捕神可有兴致?」他手戴碧玉戒指,长袍上闪耀着几粒黄金扣子,神情打扮,全然没有了道士身份,就如是个暴发户富商。 「今日我是来押解罪人靖王上京复命,恰巧遇到你们这四个江湖败类,就一同收拾了吧。」捕神冷言道。 「哈哈哈哈,大言不惭,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撂下这话,那血刀孙立提刀便起,奔向捕神。 所谓的血刀孙立,手中血刀不染鲜血绝不收手,血刀一出,必收人命。也正因此,他手上的人命不下千条。有人曾说他是个赏金杀手,拿人钱财收人性命。 血刀上抽,杀意浓浓。捕神抽出抓捕犯人的铁索与之缠斗。 孙立手中血刀平举当胸,血气袭人。他知道面前的这人是个狠角色,甚至可以说是比自己还要狠,所以出招只能狠上加狠。谁若留情,定然死于他手。 捕神手缠着铁索,迎着刀风出击。血刀未到,捕神脚步飞移,厚硬的铁索在他的手中犹如一条挥动自如的皮鞭,紧紧的缠绕住了那柄血刀,封住了孙立的行动。 刀不离手,除非人死。秉承着这个信念,孙立还试图再拉扯回属于自己的那把血刀。捕神正是看透了这一点,双手向后拉扯,连人带刀一起拉近。 捕神双臂一震,掠过了血刀飞虹。凌空倒翻击倒了孙立,击断了他的双腿腿骨。孙立跌落雨水之中,捕神反手一握,催动血刀直插孙立右手手臂动脉处。 「啊……」悽惨决绝,孙立仰天被雨水浸透,鲜血随着雨水沖刷扩散,整个王府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血刀孙立的失手令得其余三人多了一分胆寒。三人面面相觑,紧而一起上阵。 靖王坐在屋内看着外面的战斗,不由得定睛一看,脸色惨白。他聘请了这四位江湖高手来保护自己的周全,但是他害怕四人又敌不过捕神,到头来还是难逃追捕。 天眉妖道魏道全惯用拂尘,黑风寨寨主冯一刀嗜爱青花板斧,杀狼帮帮主万沽名醉用狼牙棒,个个也都是狠角色。 冯一刀与万沽名左右夹击,欲要封住捕神的行动。捕神凌空一跃直接瞄向了天眉妖道魏道全。 天眉妖道也没有想到那捕神会直接无视冯一刀与万沽名而先对付自己。惶恐下的凌乱与恐惧感的威压令他失去了方寸。 捕神铁索甩出,夹杂了并劲的力道。天眉妖道当下接连闪躲避开,一道弧线在雨中擦滑而过。 「可恶,竟然敢小瞧俺们!」那冯一刀不乐意了,捕神的藐视令得他颇为恼怒。 「风斧破!」双斧齐出,锋利如风,快如疾电。 捕神一个闪身躲过冯一刀的攻击,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下方接踵而来的万沽名一记重拳。 万沽名倒退数步,仰落下去,被那乱箭之地千穿万孔,落了个惨死。 管家看着这架势,这捕神完胜已是迟早的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靖王,这,我们该怎么办?」管家失魂落魄般问着一旁同样是失了神的靖王。 「张义,你再最后帮我做一件事吧。」靖王与管家附耳言语着。 而这边,天眉妖道已被捕神牢牢地捆锁住,动弹不得。冯一刀双臂被斩断,嗷哭不止。 顿时,四周的僕从窜涌而来,要与捕神做最后的殊死一搏。他们都是靖王最忠实的奴僕,誓与主人共生死。 捕神乱发狂舞,眼眸如电,疾步生风,以赤手空拳迎敌。 息刻间,近百名僕从全部一命呜呼。有的尸体半搭在门坎上,有的呲牙咧嘴靠坐在墙旁…… 「靖王,你还要让这些无辜的人因为你而惨死吗?」捕神缓缓走向正厅说道。 靖王终于站立起来了,「哈哈哈,也罢。只怪我一心抱着幻想,以为聘请而来的四大高手能够对付得了你。可嘆啊,捕神终究是捕神,带我走吧……」 捕神将靖王用铁索栓住了双手,将他牢牢地束缚。「靖王贪污受贿,圈地营私,妄图造反叛变,今已抓捕,押往京师。」 捕神一字一句的罗列着靖王的罪状,而后带着靖王消失在了靖王府。 而捕神却是未曾发现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早已熘之大吉。早在捕神与四大高手对战之际,管家张义便带着靖王最后交代的一件差事从后园离开了王府。 日后的捕神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却会成为日后他最为忌惮的狠角色,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二章 群雄相聚祝家庄 自靖王府事件之后,靖王被押往了京师,重判问斩,诛灭九族之重罪。 黑风寨寨主冯一刀因为横祸乡里,杀人越货之罪而被收押大牢,听候发落。 天眉妖道魏道全因为魅惑巫蛊之术,姦淫捋掠之罪收押大牢,秋后问斩。 血刀孙立因为杀戮重罪而被收押大牢,等待秋后问斩。 捕神的大义凛然与义豪沖天,赏善罚恶,正邪分明,浑然在世间被冠以美称。民间百姓与江湖中人对捕神的敬称也得到了皇帝的认可,被正式授予「捕神」的称号,官进一品大员,另赐免死金牌一枚。上可赏罚皇亲贵族,下至官吏百姓。见免死金牌犹如圣上亲临。 第3页 郊外的一处茶棚内,一堆人围坐在一起说着些什么。 一位白衣老者眼珠一转,略提了声音,整理了衣襟说道:「诸位离家在外,不知可曾听说过捕神?」 听得老者道出「捕神」二字,众人皆惊。这个名字可谓是响彻了大江南北,孰人不知可谓孤陋寡闻。 一些人听得有趣,接着话头便问:「不知捕神都有哪些趣闻妙事呢?」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所谓捕神,乃是捕快之首,专门抓捕犯下罪行的恶徒。上至官场,下到江湖。捕神年仅二十八岁,可谓纵横天骄。不过,这捕神还有一大处事准则。」 众人听着切不可耐的问道:「是何处事准则?」 老者扶手摇出一扇来,缓缓道来:「捕神抓捕恶徒,无论对方是何身份,他都一律一视同仁。都会先给对方时间料理未完成的事情,等到给定时间一过,他便会上门提人。」 众人欢聚一堂,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还想要再听一些有关捕神的传说。 那老者一看客人多了,顿时笑眯眯的打开了桌上的包裹,里面是两片巴掌大小的圆形金石木,右手继续扶摇手中金边无字摺扇吆喝着:「财从口里出。」 在坐的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这白衣老者原来是一个说书人。于是乎,众位看客有往钵中放铜币的,叫着说书老者再来一段。也有扎着手不肯给钱的,却还要故意拉长耳朵准备听一听的。 白衣老者对于钵中铜币多少并不计较,金石木铛的一声脆响,开始娓娓道来有关捕神的传说。 凉州境内的祝家庄。 连日来,这祝家庄颇为热闹。祝家庄庄主广发无名英雄贴,诚邀江湖中人齐聚祝家庄商议大事。 因为是无名贴,贴上不署宾客姓名,可谓是见者有份。不过这名义上是诚邀江湖群雄,实则是广招杀手恶徒,邪魔浪子之辈,为的就是杀一个人。 无名英雄贴,见者有份,只要是江湖中人,一概欢迎。接到请帖之人连夜快马转邀同道,一个转一个,一日一夜之间,贴子竟也已传的极远。四海之内,得到讯息,尽皆来会,人数着实不少。 这场英雄宴是由祝家庄庄主祝千叶上书邀请,此人家财豪富,交友广阔,名头响亮。但是他在江湖之中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势力,也算不上什么德高望重。 持无名英雄贴来到祝家庄的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有恶人谷十大恶人、青魔圣人姚千树、梅山六怪、灵智上人沙通天、白面鬼才花面郎、永州双雄、人厨子彭连虎、参仙老怪梁子翁…… 这些人在江湖之中颇有名气,也算是做尽了坏事,威名远扬。 虽说这些人有些名气,但彼此相互认识的甚少。一进大厅,有识得的,有不识得的,四面八方都是人声。有的人连连拱手,和各路英雄打着招呼。有的人彼此之间有些恩怨情仇,互不搭理甚至大打出手引起骚乱。 这些所谓的江湖中人,慷慨豪迈的固多,气量狭窄的可也着实不少。一个不小心向谁少点了一下头,没笑上一笑答应,说不定无意之中便得罪了人,因此而惹上无穷后患,甚至酿成杀身之祸,那也不是奇事。 「诸位,感谢群雄应邀来我祝家庄相聚,在此,我祝千叶敬上大家一杯水酒。」 此言一出,顿时群雄耸动。大厅之上的众人本来还在高谈阔论,喧譁嘈杂,突然之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站得远的人本来听不到祝千叶的话,但忽然发觉谁都不说话了,自己说了一半的话也就戛然而止。霎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后厅的闹酒声、走廊上的谈笑声,却远远传了过来。 众人细细端倪着,那祝千叶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祝庄主,我等应邀而来皆为您所说的那件神秘大事,不知现在可否告知所谓何事了吧?」说话者正是操刀鬼游说。此人一把杀猪刀游刃有余,刀法超绝。 众人也随即迎合着哄然大笑,对于那件神秘大事充满了兴趣。 祝千叶一抚鬍鬚,笑然道:「诸位也都是江湖之中一等一的高手,此番邀请诸位相聚我祝家庄,为的就是要替我杀一个人。」 话音刚落,十几个家僕便抬着几个略显笨重的红箱子放到大厅,摆在众英雄面前。看着那些家僕汗流满面,便可知晓这些箱子并不轻。约莫着有十八个箱子,占满了大厅空隙。 「开箱!」祝千叶一声高喝。 众僕从纷纷打开红箱子,映入众英雄眼里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一些人恐怕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白银,纷纷垂涎直流口水,双目难以挪移。 灵智上人有些兴奋的坐不住了,「祝庄主,不知道您想要杀谁啊,还要请动这么多人?」 在场的众人也知道摆在眼前的白银并非小数目,那么祝千叶想要杀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祝千叶缓缓踱步,走到大厅中央来。看着他脸色凝重,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吐出「捕神」二字。 「此人非但不是为了我而杀,而是为天下群雄杀他!」祝千叶的声音高亮,响彻大厅。 群雄一听,又都群想耸动。霎时间,大厅内众人面面相觑,又或是低头言语侧耳旁听。 第4页 祝千叶皱眉道:「怎么,在坐的诸位也是江湖之中成名已久的人物,成千上百人竟然无一个敢于应下这差事取银的吗?」 大厅内一片寂然。氛围渐渐的变得死气沉沉的,呼吸之间均能感应到。 祝千叶早已预料到了,再次进言道:「捕神秉承大公无私,所抓捕之人上至官场下至江湖,虽然赢得一身名誉却也给一些人带来了不便利害。」 说到这的时候,原本垂下头的众人纷纷看向祝千叶,想看看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在坐的各位有哪一个不是身揣命案要案的,被捕神擒拿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难道你们真要让他一直流芳百世为人传颂吗?」祝千叶喝问道。 「不错,捕神这个狗贼杀害我杀狼帮帮主万沽名,此仇不共戴天。」一人怒拍桌子而起,旦见他鼻子又扁又大,鼻孔朝天,只是凭鬍子分别年纪约莫着四十多岁。他名叫平四,是杀狼帮的副帮主,自万沽名被捕神捉拿后继承了帮主之位。 平四愤怒刚完,一旁的万人股贾不假也叫嚣道:「捕神心狠手辣,我那商路被他因公截断,足足毁了我近万两收入,谁若是能够取得捕神首级,我追加五万两白银悬赏。」 盐帮帮主铁索英站出来拱手拜道:「诸位,我盐帮也算是江湖大帮,怎奈前任帮主被捕神因贩卖私盐重罪逮捕入狱,从此我盐帮一蹶不振,实乃我心头大患。近年来多数帮众弟子退离我帮,已经造成帮中无人可用。长此以往下去,你们也将会同我盐帮一个下场吶……」 这几人带头阐明其中的利害关系后,众人也发自深省议论着。 一番商讨过后,梅山六怪率先带头应和道:「我梅山六怪愿意接下这差事!」 此后,众人齐齐响应道:「诛杀捕神!诛杀捕神!」 看得这些人终于一心,祝千叶狐疑一下,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先前探子来报,捕神已经出现在凉州境界,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时候,真乃天助我也!」 贾不假上前举杯道:「今日我贾不假出资五万两白银,加上祝庄主的十八万两白银一共二十三万两,悬赏捕神首级。」 二十三万两白银?这个天文数字深深的印刻在众人脑海,恐怕行走江湖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的钱财。 祝千叶早已看透了这些人,他们并非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人士,欠缺的还是胆魄与利益。捕神虽然贵为朝廷一品大员,但是朝廷与江湖之间的关系远远没有交集。朝廷从来不过问江湖中事,江湖也从来不牵涉于朝廷。正所谓居庙堂之高与处江湖之远之意。 自祝家庄英雄大会之后,天下骤变,开始了追杀捕神之风。捕神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项上人头竟然会值这么高的价钱。 一场腥风暴雨即将来临,江湖恩怨又将掀起一阵狂潮…… 第三章 打铁匠不简单 七月的天气,太阳正毒,晒得人汗珠往下直滚。盛夏的阳光真像蘸了辣椒水,坦荡荡的路上没有一块阴凉地。 远处,一人一骑行走在羊肠小道之上,宝蓝色的上好绸缎格外耀眼,犀利的眼眸倍感熟悉。细细看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捕神。 「这位小哥,前方可是十字坡?」捕神截住了一个砍柴村夫问道。 那砍柴村夫身穿白色粗麻布衣服,衣服边上露着毛头,穿得半新不旧。谁到那砍柴村夫却是惶然道:「前方十里处的确是十字坡不假,不过那地去不得,去不得。」 看着砍柴村夫直摇头,颇有为难。「为何去不得?」捕神追问道。 那村夫扔下背后一捆柴,掀下斗笠扑扇道:「十字坡早在五年前便遭遇大旱,稻田颗粒无收,百姓甚至易子相食。灾荒过后,那里已然成为一处废墟,只有遍地的尸骸与黄土依稀可见。自那之后,十字坡又居住了一个怪人,整日打铁为生。那人性情古怪刁钻,又尝闻十字坡夜半闹鬼传闻,故此无人去留。」 谁知捕神听后仰天一笑道:「倘若世上真有鬼怪之说,那我倒还要见识见识。多谢小哥!」捕神拱手一拜,驾着红鬃马朝着十字坡行去。 砍柴村夫望着捕神离去的背影,摇头无奈。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背上干柴继续上路,嘴里吆喝着:「隐雾山咯喂,沉沉浓雾漫山遍呦……」 捕神驾马逡巡,四周漫空里都是黄色的粉尘,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凹陷的大地上隆起一丘黄土。黄土越积越厚,越堆越高。积成峁,堆成梁,又堆积成一大片一大片的塬。 浑黄的天地间,蹲坐着一个黄皮肤的老者。看不清他的面孔,听不清的他的声音,只有那被黄土染成褐色的长髯在被太阳喷成紫色的浮尘中飘拂。老者闷抽着长管烟,烟气缭绕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两只凹陷的眼睛显得木讷呆滞,浓烟微吐,嘴里不由得咽了几口吐沫。 捕神闪垮下马,牵着红鬃马走向那抽菸老者。 「这位大叔,此处可是十字坡?」捕神轻声问道。 那老者将烟管自嘴中抽取出来,一只手垂着将烟管倾倒。他露出黑色牙齿呲咧道:「此处正是十字坡。」短短几字,却又停滞住,似乎不愿多言。 捕神走过一棵枯黄的老树,将红鬃马栓在此处。弯曲的树干光秃秃的,单调而又乏味。捕神很难想像几年前的这里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天灾人祸。 第5页 捕神径直的走到老者身旁再次询问到:「大叔,此处可有一个铁匠铺?」 那老者苦抽了一会儿烟管,缓缓道:「铁匠铺虽有,可是你却去不得。」 捕神倍感疑惑,这一路上总是有人劝阻,令得他心态有些凌乱。「噢,为何去不得?」 烟雾裊裊,那老者的脸便在烟雾中忽隐忽现。「因为你没命走过去了……」 话音刚落,那老者倒抽菸管竟然滑落出一把利刃。转手间,老者挥刀刨切。 一丝寒芒闪过捕神双眼,不经然间倒退数步。老者盘腿脚踢,一步一挪速度极快。 面对老者步步紧逼,捕神右腿后撤,左手轮驰格挡老者手腕。右手虚招恍惚成拳,相形见绌。老者瞧来捕神的臂力猛不可当,手中利刃竟是被反手击落脱手,被捕神夺得。不过他腿下功夫了得,硬是生生的踢中捕神右膝,令得捕神又踉跄跌退。 捕神强力捂着右膝传来阵阵的隐痛感,嘴中喃喃道:「莫非是烟老鬼段镜中?」 老者瞧得捕神认出自己,当下嬉笑道:「不愧是捕神,眼力劲真好。我这糟老头子隐士江湖多年,没想到还有人认得……」 「烟老鬼段镜中性嗜烟,能以烟管作为兵刃取人性命于无形。晚辈先前也只是听说,今日倒是有幸一见真容。」捕神冷眼相望道。 「哈哈哈,我烟老鬼的烟可不是随意吸取得,内含软筋散,闻者皆无力酸软。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模样还能和我这个糟老头子对战吗?」烟老鬼讪笑道。 捕神顿时感觉到全身酸软无力,大脑昏昏沉沉竟是不能全神贯注集中精力。 「祝家庄悬赏二十多万两百银缉拿你的首级,连我这个糟老头子都垂涎几分吶……」烟老鬼稳步前行,烟管再次点燃,抽起闷烟来,仿佛眼前的捕神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捕神却是嘴角微翘道:「只怕烟老鬼你没命取我首级……」说着,捕神手握夺过来的利刃插入右腿,以剧烈的疼痛抵抗软筋散之迷软。 烟老鬼瞧得捕神能够忍痛隔断软筋散的效应,不免大吃一惊。 捕神奋起雄威,右手陡然探起,已经抓住烟老鬼的胸口,将他身子高高举起。 烟老鬼登时感觉全身酸麻,半点动弹不得。眼见那柄利刃朝着自己的咽喉划来,不过尺许距离。 捕神左臂一挥,右臂一送,立刻便将烟老鬼的咽喉割开。烟老鬼不由得一声长嘆,闭目就死。 右腿割伤处还在流血,捕神遂然点中右腿穴位止血,以防失血过度而造成虚弱无力。 捕神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此处,朝着更深处去寻那铁匠铺。 到了一片残破之地,寂然惆怅。铁铺甚是简陋,入门正中是个大铁砧,满地煤屑碎铁,墙上挂着几张犁头,几把镰刀,屋中寂然无人。 捕神瞧了这等模样,心想:」这处所哪能打什么兵刃!」 但既来了,总是问一问再说,于是高声叫道:「师傅在家么?」 过了半晌,里房中出来一个老者,鬚发灰白。约莫五十来岁年纪。想是长年弯腰打铁,背嵴驼了,双目被烟火熏得又红又细,眼眶旁都是眼屎,左脚残废,肩窝下撑着一根拐杖,说道:「客官有何吩咐?」 待得铁匠看清来人之后,悉数冷言道:「不知捕神驾临寒舍,有何请教?」 「看来风铁匠已然认出我来了,昔日孙大坚的高徒却是落魄到如此地步了。」捕神淡然道。 那风铁匠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对于捕神能够一语道出自己的身份并不感冒。「祝家庄悬赏二十三万两白银缉拿你的首级,肖像图遍布各地,我这老汉又怎能不识得?」 捕神对此嗤然一笑道:「我的首级虽然值钱,但是却没人能够取走。」 「哦,那你就不怕老汉我心生贼心吗?更何况你现在身受重伤,我老汉若是要取你首级倒也不是不可能。」风铁匠哂笑道。 「如果你风铁匠是这种人的话,那我也不会历尽千辛万苦来找你了。」捕神找了个能够瘫坐的地坐了下来。 哪知那铁匠听了之后,脸上却不露诧异之色,点了点头,拉扯风箱生起炉子,将两块鑌铁放入炉中熔炼。他很是自然的默默打着铁。 「风铁匠一人独住在这样一个闹鬼的地方,胆魄令人敬佩。」捕神的语气反转,似乎带着别样的韵味。 铁锤铿锵作响,铃个啷噹。「我老汉喜欢清静,这世上有无鬼怪之说,你捕神应当比我还要清楚吧。」 「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请你为我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器。」捕神将此次造访的目的倾吐而出。 「我为何要替你打造兵器?如今群雄对你步步紧逼,自打你进入凉州境内便早已被人盯上。现在我这里都有想要取你首级去拿悬赏的人,我老汉可还想图个清静,不想惹得一身骚。」说着,风铁匠猛力拉动风箱,将炉中煤炭烧成一片血红。 风铁匠熔铁已毕,左手用铁钳钳起烧红的铁条放在砧上,右手举起一个大铁锤敲打,他年纪虽老,膂力却强,舞动铁锤,竟似并不费力。 看着这架势,捕神丝毫不怀疑这风铁匠的精湛技术。「我若是将殷丈客给你抓来,你是否又会答应呢?」 「可以,但我要活的。」说话之时,风铁匠仍是一锤一锤的打着,噹噹巨响,更增言语声势。 第6页 殷丈客这个名字早已深深地印刻在风铁匠的心里。对于殷丈客,风铁匠更多的还是仇恨与憎恶。 早些年间,殷丈客与风铁匠师出同门,同拜一师。后来风铁匠与师父女儿结为夫妻,又深得师父真传绝技。那殷丈客狼子野心,竟然背祖弒师,姦淫风铁匠之妻致死。风铁匠的这条断腿也是拜他所赐。绝技秘籍也被殷丈客偷盗而去,至今踪迹全无。 风铁匠苟延残喘三十余年,却也打探不到任何的消息。他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杀了殷丈客以报弒师奸妻之恨。 「好,一言为定。」捕神起身将要离去。 那风铁匠却是缓缓道出一句:「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此语也算是风铁匠的故意刁难之意,不难听出。 而捕神只是随声应和道:「半个月就半个月,我捕神之约可从未食言。」 望着捕神离去的身影,那风铁匠泯而一笑道:「孤身一人终究是难以拳敌四手,还是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保身吶……」 捕神拖拉着受伤之躯回到了红鬃马旁。看着死去的那烟老鬼段镜中,捕神摇头一念道:「你生前犯下的罪状倒也不少,如今身死异处至此也算是你应得的下场吧。」 踏着马鞍一跃而上,刚安稳一阵子又要奔波忙碌了。不过捕神却是想不通,这祝家庄与他究竟有何恩怨,竟然肯花下如此巨资悬赏自己的首级。这一切的背后又是否有着一场阴谋操纵呢…… 第四章 消息子与贱胚子 双溪城是凉州境内的一大城郭,城中车水马龙的闹市,带着酒客们畅饮流连的欢笑。 捕神牵马行走着,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行人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天下以食为天着称的黄鹤楼坐立在西城,来往客人络绎不绝,甚是热闹。檐角高翘,轻巧飞扬,气势恢宏,金碧辉煌。方才刚近中午时分,就开始显得有些拥挤。 一楼大厅内满是客人,人声嘈杂,伙计们努力的往外挤,手里高举着白巾布,想要找个空隙给支楞出去。 刚到黄鹤楼门口,招牌名吃「醉香鸡」的味道飘逸而出,勾起人的馋嘴。 古人云:「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大概,这黄鹤楼便出自此处吧。 「客观,打尖儿还是住店吶您?」店小二热情招呼着。 捕神应和着:「在此歇歇脚喝点茶水。给我这马餵好草料。」说着,那店小二引着捕神进店,而后又自行牵着红鬃马到后院餵草料了。 店内一片狼藉,竟是没有空座可坐。捕神穿过那嘈杂的片区,直奔二楼包间。 二楼倒是清静了不少,鲜有人迹,偶尔有店小二来回端茶递水招呼着。 寻得一清雅小间,捕神直接推门而入,里面早已端坐着一人等候多时了。 里面那人身穿绸袍,见得捕神进门,腰板一挺,獐头鼠目的眼神投射而来。「捕神兄,请坐!」 这人不站还好,一站整个人显得细小干瘦,两片狗油胡邋遢至极。 「阎基兄当真守时,竟是提前到了。」捕神挥袖而坐,一旁被唤作阎基的那人恭敬地倾倒了一杯水。 「不知道先前拜託阎基兄的那事如何?」捕神淡然的问道。 瞧得捕神问道,那阎基当下应道:「捕神所託,岂能不认真去办。即便是再难,我风息阁也得办的妥妥的。」 风息阁在江湖之中虽然排不上名列,但也是有头有脸的知名势力。 阎基贵为风息阁阁主,虽说相貌丑陋却倍受尊敬。该阁不以武力见长,势力遍及之处却是伸遍大江南北。风息阁网罗了大批的贩夫走卒,行脚客商作为「消息子」,又独有传递情报打探消息的门路,消息极为灵通。因此风息阁的产业便是以贩卖消息为主。 而捕神所拜託阎基的事情便是追查殷丈客的下落。 阎基自袖中抓出一纸片递交给捕神,又言道:「捕神所要之人的住所与资料皆在上面。」 捕神探出手去接了过来,并未打开来看而是放入怀中。随后,他自怀中取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劳烦阎基兄打探多日,这些钱全当给风息阁的兄弟们买些酒水。」 阎基呲牙咧嘴着笑道:「捕神兄这是作何,若是传了出去,江湖中人还不得戳我嵴梁骨损我不识贵胄。区区小事而已,不足挂齿。」阎基又将那锭金子推了回去。 」今日难得有幸与捕神一叙,还请捕神赏光与在下喝上一杯。」说话间,门外店小二端捧着一壶酒进来了。 瞧得那伙计原本瘦黄的脸变了脸色,捕神对此感到奇怪。 那阎基也是看出了眉头,顿时责问道:「你这新来的伙计好生不懂得规矩,不知道喊声爷吗?」 那伙计吞吞呜呜的喊道:「二位……二位爷,这是本店上好的女儿红。」伙计给捕神倾倒了一碗,期间竟然不敢抬头直视。 捕神望着店小二颤颤巍巍的手还在打哆嗦,「我说小二,这酒再倒可就溢出来了……」 闻言,伙计匍匐跪倒在地。「大爷饶命,小人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还望大爷宽恕小人……」伙计不停地连磕了数个响头。 「我又不是皇亲国戚,你跪我做甚?」捕神把弄着酒碗,随后手掌用力一推将酒碗撞向阎基。 第7页 阎基打了一个激灵,徒手接住。 「如此好酒,理应由阎基兄先饮才是。」捕神凛然道。 阎基怦然大笑道:「捕神啊捕神,你这警惕性当真是厉害。我阎基煞费苦心盘算多日,不料今日却栽在一个店小二的手中。」 「我捕神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若是想要用毒酒就能谋害我,那我捕神早就死过不知多少次了,今日也不会再站到这里。」捕神一怒之下单手怒拍在女儿红酒罈之上,并发一力,顷刻间酒罈破碎,水酒洒落一地。 那店小二瞧得这架势,吓得屁滚尿流窜门而出。 捕神瞧得地面一片湿滑,显然那店小二慌乱之际已然尿了裤子,恐怕长的这么大还未见过这等场面。 那阎基左足蹬地而起,右脚飞踏饭桌,不知从哪抽出一把朴刀横挥直压,猛不可当。 捕神临危不乱,纵越闪避,避的甚是灵巧。只可惜他手中没有兵器,纵然只能接连躲避。那阎基刀法也颇为精妙,愣是令得捕神始终没有还手。 阎基出招来势猛烈,捕神欲要寻隙还击。斗得十余回合,捕神腿部旧伤发作,已然崩裂伤口,鲜血溢出。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则对自己不利,倒是便宜了阎基这小人。 捕神浑然探出右臂直接与那阎基朴刀相抗衡。朴刀与手臂相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旦见阎基手中朴刀断裂,而捕神右臂竟然毫发无伤。 阎基吃惊的望着捕神的右臂,缓缓开口道:「这是麒麟臂!你,你竟然会有麒麟臂。」 「也算是机缘巧合,令我拥有了麒麟臂。钢铁可破,吹毛求疵而已。」捕神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阎基看着自己处于下风,根本不是捕神麒麟臂的对手。为今之计便是仓皇而逃,不然必定死于捕神之手。 捕神也是瞧出阎基想要出逃,当下一个踉跄飞跃而过,截断了他的去路。 「扑通」一声,阎基跪倒在地。「捕神大人,饶了我吧。我也是一时贪心作怪,被那祝家庄的二十多万两白银悬赏沖昏了头脑,还望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与你虽然谈不上深交,但也算是有过交情。江湖险恶,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信得过。」捕神嘆息道。 阎基抽着自己的嘴巴子当真响亮。「我该死,我下贱。怎奈家中还有八十老母待我赡养,膝下还有吃奶的娃儿嗷嗷待哺。」说到这,阎基膝盖迁移,一步一步紧贴捕神大腿。双手抱着捕神的大腿嗷叫着:「还望捕神看在我为你寻得线索的份上,饶了我吧。只要你能饶了我,就算是让我受胯下之辱,当牛做马我也愿意啊……」 捕神闻得这话,当下吐了口吐沫。「呸,真是个下贱胚子。念在你帮我的份上,我不杀你。快滚!」 阎基顿时大喜,全身蜷缩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道:「捕神大人,我这就滚了……」 望着阎基滚出门外,捕神倍感失望。没想到江湖中人竟然没人可信,为了悬赏什么都做的出来…… 第五章 与梅山六怪激战大渡河 清雅包间内,独留了捕神一人。刚刚施展了麒麟臂,自觉右臂一道真气逆流,冲击着身体上的诸多要穴。 原本麒麟臂并发性还不太稳定,重要的穴位冲击还未完善。先前与那阎基对战良久,沉积的内伤终于发作。除了隐隐作痛,还有一丝眩晕之感。 捕神强行忍住了疼痛,便要出门。毕竟那阎基一走,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此地不宜久留,长此以往必生祸端。 这方才刚走到门外,便听到了阵阵的脚步声。 「这捕神真的在里面吗?可别让人把哥几个给坑了!」外面的一人喝喊道。 「先前那风息阁的阁主阎基不是告诉咱们捕神就在里面吗?阎基的话应该不假。」随后一人应和道。 捕神听得几人对话,便知道先前饶了阎基就等于是放虎归山。奈何现在右手麒麟臂重创太深,不宜与他人再行交战。 「上!诛杀捕神!」一脚踹开房门,七八个带着刀剑的彪形汉子沖了进来。 然而房内空无一人,地面上还有一股尿骚味。 呼的一声大喝,「驾!」 几人顺着窗户看向楼下,原来捕神早已率先自窗户跃走,此刻早已驾马扬长而去。 「靠,又让那傢伙跑了!」众人哀嘆道。 「兄弟们,抓住捕神了没?」说话的来人正是先前狼狈不堪的风息阁阁主阎基。 一人愤愤的抓起阎基胸口勒令道:「那捕神已经先我们一步离开了,这下子又得功亏一篑了。哼!」 「几位少安毋躁,我知道捕神下一步会去往何处。」阎基一副奸笑模样,心里已然是有了打算。毕竟,捕神怀里揣的那张条子还是出自阎基之手,他自然晓得捕神的目的地。 驾马穿梭,离开了双溪城。捕神望着手中阎基给的字条,上面写着「十八里舖,铸剑阁。」看着这几个字,捕神的心里着实感到一丝的压力感。 这铸剑阁乃是江湖之中首屈一指的铸剑师云集之地。天下武器种类繁琐,精湛手艺却都是出自这铸剑阁。想来,这殷丈客偷盗了秘籍之后便将铸剑手艺发扬光大,做的风生水起,倒也算是逍遥快活。 曾经,捕神也有想过去找铸剑阁为他量身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器。不过意外间却是找到了风铁匠的下落,令得他收回了去铸剑阁的决定。风铁匠是铸剑师孙大坚的高徒,手艺可谓是深得精传。殷丈客虽然盗得秘籍,其手段大乘还有待考验。 第8页 前方是一座铁索桥,它巍然屹立在大渡河上。铁索盘旋上下,连通左右,交叉南北,纵接大渡河。 底下大渡河水流湍急,湍急得好像要击碎所有阻止自己前进的障碍物,与之磅礴的气势相比,周围之物瞬间黯淡无言。大渡河水奔腾咆哮,令人惊心动魄。 捕神看到这情形,内心不由得心惊了一下。一旁的红鬃马四蹄蹬踏,亦不安了起来,好似感应到了恐怖的气息,不愿再往前前行了。 的确,这铁索桥也只能任捕神一人过去。 「好马儿,如此便在此暂时分别吧。」捕神紧拍着红鬃马的前额说道。 「哈哈哈哈,捕神,这下子你可跑不了了!」 一声强有力的大喝席捲而来。捕神瞧得身后窜出六个彪形大汉。 「你们是什么人?」单凭装扮,就连捕神也很难瞧出这几人的身份来历。 那六人长相奇特,相貌丑陋不堪。其中一人大喝道:」康安裕、张伯时、李焕章、姚公麟、郭申和直健。梅山六怪可曾听说过?」 梅山六怪?听得这个名号捕神顿时思量了许久。在这江湖之中,梅山六怪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豪杰,却也是名动江南的一方枭雄。官府曾经悬赏了三万两白银缉拿他们的首级,可是直到现在仍然未果。 有人还曾言梅山六怪已经死绝了,毕竟他们这六人已经有五年未曾在江湖露面了。看来捕神的项上人头当真是引得各路英豪争相夺之。 「梅山六怪的名号我自然晓得,你们也算是朝廷通缉的对象,竟然敢来送死?」捕神冷喝了一声,不过对付他们六人还没有绝对的把握。 「我们六人手中占满了鲜血,死在我们手里的官吏不下百人。今日我们也想领教一下捕神的本领。」说话间,康安裕与张伯时二人便沖将上前。 康安裕惯用长斧,张伯时醉爱断魂勾。一把断魂勾飞掠而过,一个不经意间,捕神左臂便已经带血负伤。 「啊……」这飞快的断魂勾出其不意,捕神想要运用右臂的麒麟臂与之抗衡。谁曾想这刚要运劲,一股暗伤窜涌上来,流至全身。 麒麟臂不能使用,自己又无一件趁手的兵器可用,捕神这下子彻底的慌乱了。 「堂堂捕神也不过如此嘛……」李焕章褪下后背黑色披挂,顶了顶右眼的黑眼罩。虽然只剩下了一只眼,但李焕章的功夫却是六人之中能够排进前三的人物。提熘着手中长鞭,舞动着他的拿手妙招「飞鹰血鞭」。 凌空乱舞间,强劲的击空碎裂的声响回荡耳边。李焕章挥动长鞭直接一甩勒紧了捕神右臂。 抽动的力量将捕神牵引过去,面对李焕章的强行束缚,捕神右脚重踏陷进泥沙之中。后背带动躯体死命倾斜,与李焕章做着垂死挣扎的困兽争斗。 秃头郭申手持一把三百斤重的禅杖,哐啷作响,一禅杖轮砸下来。还在与李焕章缠斗的捕神为了避开攻击,身驱斜翻,右臂刚好与那柄禅杖相撞。 那郭申瞪大了双眼,露出了一副惊异之色。「怎么可能,我这禅杖重则三百斤,就算是普通人都会被击砸成粉身碎骨……」 捕神右臂猛然出现一道红色血光,血光沖天,涌现出一只奔腾的麒麟。云端腾空跃步,入地喷火吐雾。 霎时间,一阵火焰纵烧而起,火势瀰漫,咆哮之音震聋欲耳。 突的一声巨响,梅山六怪被真气火焰冲倒四方。 「额,刚才,刚才那不是麒麟吗……」康安裕惊呼道。 一旁还在咳血的张伯时擦拭着血痕,「不错,绝对不会有错的,他的右臂是麒麟臂!」 捕神也被先前的一番激乱搅和的体内经脉血张,真气倒流。过度频繁的使用麒麟臂已然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兄弟们,一起上!杀了捕神!」李焕章不甘心的叫喝着,还想伸手去勾那长鞭,却发现长鞭已然断成了两截。 梅山六怪蜂拥而至,捕神决定冒一次险,攀过身后的铁索桥。 说时迟那时快,捕神拖拉着受伤之躯摇晃着朝那铁索桥跑去。 梅山六怪紧追不捨,不过先前遭受了麒麟的血扑,已然伤及了五脏六腑甚至是经脉,与捕神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湍急的大渡河汹涌澎湃,似乎在咆哮着什么。捕神脚蹬铁索,双手牢牢地抓进铁环,向前攀登而去。 望着捕神离他们梅山六怪远了一段距离,康安裕顿时气愤的抡起手中长斧欲要斩断铁索桥。 」铿锵……」 长斧与铁索交映,其余五兄弟也纷纷拿起武器帮助大哥康安裕斩断铁索。 被梅山六怪这么一捣鼓,捕神原本就站不稳的身子,这下子摇晃的更加厉害了。 身体的重心失衡,令得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只觉得手边铁索好似渐渐的下滑掉落。一个又一个的铁环扑通掉入大渡河,疾风斗转,捕神一个踉跄向着下面的大渡河跌落而去。 在梅山六怪的一番努力之下,眼前的铁索桥终于被截断。蛇长的铁索滑落下去,在梅山六怪的眼前,捕神整个人掉落进了大渡河。 大渡河疯狂的翻滚着,丝毫看不到捕神的影子。 「大哥,这捕神不会就这么容易的死了吧?」张伯时惊问道。 其余几人也同样幻想着,掉落进这大渡河,生还者机率甚低,还未曾听说过有绝地求生之人。 第9页 第六章 六旬老太婆非比常人 只是轻轻地一瞥,河面下的游鱼和细石竟可以看到它们的每一个细节:鱼儿的鳞片闪闪发亮,而石子的纹理精緻而秀气。河面有若流动的玻璃,毫无瑕疵,干净而透澈,让人的心情也清澈了起来。 大渡河下游沿岸与上游截然不同,完全就是两片天地。 「大哥,四处都寻遍了也没有发现捕神的踪迹……」郭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手中禅杖布满了淤泥,显然在河水之中捞捕了很久。 康安裕抚弄着脸上的八字鬍,按理说这捕神掉落大渡河,不管生死,这尸体总该被冲到这附近才对,为何会找不到呢? 「大哥,有发现!」 康安裕顺着耳朵朝着北面望去,只见张伯时在那边好似发现了什么线索。 带着疑惑,康安裕等人围了上去,旦见一摊血迹摆在面前。从这血迹上来看,应该是刚滴落不久,难道说会是捕神的血迹吗? 顺着那血迹,康安裕发现捕神应该是向着西北方向逃窜了。 「兄弟们,顺着血迹追!」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梅山六怪继续追捕上去。 远处的大山之中,一间茅屋伫立其中。远远观望而去,木屋十分简陋,两扇门窗仅此而已。 裊裊炊烟峥嵘而上,已然开始做饭熬汤。 「咳咳……」一老妪拄着拐杖静静走出,仰望着天空,瘦削的脸,面色黝黑。苍老的两只凹陷的双眼在白鬓的衬托下毫无生气。 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脸上条条皱文,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婉清吶,那汤药煎好了没啊?」老妪轻声呼唤道。说话间,一只鹰勾鼻,一个长下巴,就像两个钩子几乎贴在一起了。 「已经煎好了!」一声黄莺般的歌喉应答道,随后自厨房里窜出来一位清秀的少女。 一头青丝用蝴蝶步摇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黑亮,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 被唤作婉清的这位女子名为木婉清,是老妪的外孙女儿。手捧着刚刚煎熬好的汤药,木婉清调皮的笑道:「姥姥,里面那人伤势有没有好转啊?」 「刚刚我替他把脉了一番,那人经脉已经渐渐的平稳,身上也都是一些皮外伤,估计也快醒过来了……」说到这,老妪的眼中闪动着,好似还有一些话语没有道出。 「那人也真是福大命大。我们遇到他的时候,还是从大渡河中捕捞起来的,如果再晚一些时候发现,即便是重伤不死也会被大渡河水淹死呢。」木婉清撅着个樱红小嘴,娓娓说道。 木婉清的这一笑,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鬓珠作衬,乃具双目如星复作月,脂窗粉塌能鉴人。 「婉清,进去将这汤药餵他喝下吧。看这天气,又要下雨喽……」老妪咳嗽着,似乎对于一年之中的哪几天会下雨特别知晓。 木婉清端捧着热乎乎的汤药进屋。屋内摆设极为简单,一张桌,两条长凳,仅此而已。 里屋的床榻之上卧躺着一位俊逸的男人,不过此刻的男人已然在昏睡之中。 木婉清细细端倪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木婉清这般呆滞的看着,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洋溢起想要一睹眼前男人醒来的样子。仔细观望着眼前的男人,赫然便是昔日的捕神。只不过目前的木婉清尚不知道他的身份罢了。 「咳咳……」捕神一阵剧烈的咳嗽,陡然间睁开了双眼。 被捕神猛地双目注视,木婉清神色慌乱了起来。自小到大她一直和姥姥相依为命,还是很少见生人,尤其是像捕神这般充满男人魅力的奇男子。 「哈,你醒了!」木婉清帮捕神翻了身,令捕神背靠着枕头,半坐了起来。 「你,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咳咳……」捕神疑问道,只觉得右手手臂已然瘫软,使不出力气。 「吭,这里是我家,我是这家的小主人。来,把这碗药喝了!」木婉清也不顾捕神惊诧的神色,便端起碗来欲要餵他吃药。 捕神缓缓吞吐道:「多谢你救了我,我自己来吧……」初次见面,眼前的这个女人给捕神一种奇妙的感觉,天真纯朴。 刚想伸手接过药碗,当下便被木婉清拒绝了。「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你现在这么虚弱,还是我来吧。」木婉清轻摇起一勺药汤,慢慢的移向捕神的嘴边。 捕神眼眸紧盯着那汤匙,这次并没有拒绝。微尝了一口,苦涩难闻,甚至有些拉嗓子一般难以下咽。 「可不是我一个人救了你,还有我姥姥哦。」木婉清笑着,脸上的酒窝再次洋溢起来。 「啊,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捕神拱手拜道。 那木婉清听得捕神说话确实有趣,这么长时间身居山林,还很少与他人交谈。「我叫木婉清,你呢?」 第10页 木婉清?捕神嘴中喃喃道,果真是一个好名字。「我,我叫……风离痕。」捕神迟恐了一会才勉强道出这个名字。 「风离痕,挺好听的嘛。」木婉清微微一笑道。 对于风离痕这个名字,捕神略感到有些陌生。他没有欺骗木婉清,这的确是他的名字,一个已经令得众人遗忘的名字。捕神也不知道有多久没人提及过这个名字,因为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掩盖了他的本名。那便是「捕神」! 「捕神,快出来,别躲了!我们知道你就在里面!」 外面一阵嘈杂,有些混乱。 木婉清扔下汤药,秀脸有些嗔怒。「外面什么人啊这么吵闹。」 捕神听得那声叫喊,便知道了来人是谁,一定是梅山六怪追过来了。 康安裕在外面领头叫喊着,几个兄弟也有些不耐烦了。顺着血迹找了一天一夜方才找到这里,期间竟然是一口饭都还没吃上。 「大哥,我看我们还是冲进去吧。」张伯时建议道。 「对啊大哥,那捕神现在身受重伤,定然不是我们六兄弟的对手。」秃头郭申紧握着手中的禅杖,先前没有一禅杖打死捕神,这下子一定要送他归西。 「好,兄弟们,上!」康安裕抄起长斧,带着兄弟们欲要杀进小屋。 陡然间,三块飞石打来。一块正中康安裕额头,瞬间鼓起一个血包。一块打在张伯时的右耳,红涨的耳朵犹如烤乳猪一般。另一块石头正中郭申的鼻樑,顿时歪瓜脸如遭雷噼,更是令人难以正视。 强捂着疼痛,郭申一阵唾骂道:「什么人胆敢偷袭我们兄弟,滚出来!」 这话音刚落,又是一块石头打落而来。旦见郭申两颗门牙飞奔而出,他的整个身子仰天倒落下去。手中禅杖脱离手掌,一禅杖砸落下来痛的他呜呼要命。 「老太婆我喜欢清静,不喜欢接待外人。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吧。」老妪拄着拐杖现身,怒目嗔视道。 梅山六怪细细打量着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不用问,先前的几块飞石定然出自她手,可是她又是何来历呢? 「大哥,这老太婆非比常人,我看大有来头。」李焕章搀扶起康安裕附耳说道。 康安裕岂能不知道先前三块飞石的厉害?不过纵观江湖之中,能用飞石作为暗器的人,为数不多,可是这乍一想又联想不起来。 「大哥,我看我们六兄弟还是一起上吧!」李焕章亮出了长鞭,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可,现在打不了了。」康安裕嘆息道。 「怎么了大哥,难道你以为我们打不过她?我们梅山六怪不是她的对手?」李焕章疑惑道。 「打个锤子啊,这一章节就要结束了,等下一章节吧!」康安裕一声高喝,那额头上的血包还隐隐作痛。 第七章 打与不打我说了算 天际边滚来了团团乌云,一瞬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千万条细丝,荡漾在半空中,迷迷漫漫的轻纱,披上了黑油油田野。 「死老太婆,你可知我们是何人?」梅山六怪之中排名第四的姚公麟唾声骂道。姚公麟满头乱发凌乱,鬍鬚也是蓬蓬松松如刺猬一般。鬚发油光乌黑,按理说这年纪也并不大,可是满脸皱纹凹陷,却似七八十岁的老翁。 谁料到那老妪却是撂出一句狠话来。「此处是我老婆子的住所,我管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来打扰。」几句话说完,突然腰板一挺,双目炯炯放光,凛然鄙视。 一个蹒跚的老太婆,霎时间变得英气勃勃。这令得那姚公麟多了几分的忌惮。细雨已然打湿了外面的众人,浸湿后的衣服变得沉重不堪。 一手霸王枪铿锵有力,姚公麟冒着急雨奋进刺杀。那老妪不慌不忙,双目依旧微眯着,逐渐变成一条线。雨水滴落,恰似银针,姚公麟的眼中闪现而来一枚石子。那飞石与霸王枪擦边而过,震得一声「咣叽……」 下一刻,姚公麟右眼出血,呜呼哀痛,一声长嚎,竟是连霸王枪也把持不住。姚公麟手捂着流血不止的右眼,强忍着抠出了一块带血的石头。他整个人蜷伏在地,抱头哭嚎着。这一招出手极快,令得姚公麟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经中招。 「连我这个老太婆都近不了身,何谈要我老太婆性命一说?」老妪讪笑道,讥讽梅山六怪有些自不量力。 木婉清与捕神身处屋内,还不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木姑娘,外面的那群人是来找我的,你,你和你姥姥快些逃命去吧,免得遭受我牵连……」捕神战战克克的说道。 那木婉清听到后倍感好笑,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意。「你啊,你怕是不知道我姥姥的厉害。单凭她老人家一个人,收拾外面的一群聒噪之徒绰绰有余……」 捕神听后,此时的脸上不知道该摆出一幅怎样的吃惊面容。也不知道木婉清口中的姥姥究竟是何方神圣。 望着四弟姚公麟的悽惨状况,再看向那个老妪,康安裕仿佛联想到了什么。「先前的几招是弹指神通,江湖之中能够与之媲美的……难道你是……」 「老婆子我身居山林多年,从不过问江湖中事,最后在奉劝你们一句,趁早离开吧……」老妪咳嗽道。 「好哇好啊,里面那人可是江湖中人悬赏追杀的对象,你等着灾祸降临吧……兄弟们,撤!」康安裕一声吆喝,连忙带着兄弟们撤离。 第11页 一旁的张伯时愤愤不解道:「大哥,上一章节是因为没有时间才没打成,这一章节可有的是时间,为何我们不与那老太婆较量一番?倘若我们六兄弟联手,对付一个老太婆还有问题吗?」 一路上,康安裕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撂下了一句话:「莫说是我们六兄弟,即便是再来十个我们照常奈何不得了那个老太婆……你们可曾听说过孟婆?」 「什么,大哥你是说先前那个老太婆就是二十年前在江湖之上以弹指神通问鼎于世的孟婆?」张伯时这下子终于恍然大悟了。 二十年前,江湖动荡不安,可谓是门派林立,腥风血雨。而那孟婆却以弹指神通称霸江湖,并且以女性身份夺得了武林盟主之位,进而结束了江湖之间的斗乱纷争。不过在那不久,孟婆却是销声匿迹了。没有人知道她隐退江湖的具体原因,或许是厌倦了江湖武林的纷争。 「大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李焕章唐突的问道。 「哼!即便是孟婆想要保住那捕神也没有那么容易。我们兄弟六个如今被她害的这般田地,怎么能够轻易放过她呢?」郭申猛劲挥动禅杖,瞬间击碎了一块巨石,内心早已怒火中烧。 想来也是,康安裕看着身后的几位兄弟,伤的伤,残的残,日后出去也没法在江湖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了。「哼!如今捕神已经成为江湖中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们把消息散播出去,借其他人的手替我们兄弟报仇!」 随后,梅山六怪便离开了山林,将捕神的下落散发了出去,顿时引得江湖一片大乱,上下譁然。 「姥姥,门外的那些人是不是都被你赶跑了呀?」木婉清俏皮的跑过去挽着姥姥的胳膊,纯真的笑容再次洋溢于脸上。 那孟婆也是全然没有办法,眼前的这个淘气鬼当真是被她宠坏了。不过转眼望到床上的捕神,她的脸顿时绷紧。「你修养的如何啊?」 咳咳…… 「多谢姥姥的搭救,在下已经好多了……」捕神的每一次说话都有些吃力,胸口处还有些微微做痛无力,恐怕是长时间浸泡在大渡河水中,呛下了后遗症。 孟婆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他的谈吐与文雅气质,倒是不失一丝风范,颇有男人魅力。 看的姥姥有些恍惚,捕神进而补充道:「在下落难之际还能遇到姥姥与木姑娘这等善良的好人相助,真是此生一大幸事!」 「呵呵,好人有什么用吶?自古以来好人不长命,唯有坏人享尽极乐。」孟婆一句话语道出人生悟语,可见其人生阅历非凡。不过捕神听后,也不知道孟婆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木婉清摇晃着姥姥的胳膊,细声说道:「哎呀姥姥,你这说的什么话啊,难不成咱们做好事还做错了吗?」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真有举目青山出,回首暮云远的意境。从侧面看,木婉清的气度清华,风采嫣然,出落得不食人间烟火。秀似空谷幽兰,清若凌波水仙,娇俏可人。 「婉清吶,外面雨下的略大,刚刚还未来得及收衣服,你快去将后树上的衣服收拾进来,可别弄得不能穿了。」孟婆吩咐道,那木婉清倒还想再撒娇一番,不过看的一旁还有捕神,便小步跑出去了。 支开了木婉清,房间里就独剩下了孟婆与捕神二人。空气寂静的可怕,捕神只感觉眼前的老妪浑身自带着一股威压,迫使得他喘不过气来。 「先前我听外面的几人说你叫捕神?」孟婆一声喝问道。 「不错,晚辈正是。」 「他们是来取你人头首级回去领悬赏的?」 「正是。」 短短几句话,倒是令的两个人之间的陌生感距离又拉大了。 「晚辈自知身处在此定会给您老人家和木姑娘招来杀身之祸,我,我即刻就走。至于您们的救命之恩,容我日后再报!」说话间,捕神勉强的下了床,穿上衣服欲要离开。 不过每走一步,便感到腿脚酸软无力。右臂的麒麟臂也越发的胀痛倍增。 「你若是这样离开了,恐怕你的麒麟臂会令你痛不欲生而留下终身的隐患。不过眼下却是有个可以助你冲破三关五穴的机会,让你彻底熟练掌控麒麟臂,不知你可愿否?」望着捕神的背影,孟婆缓缓开口道。 听得老妪如此说,捕神当下打了个寒颤。「前辈所言当真?」 第八章 霸道的麒麟臂 「不知前辈有何妙招可解我麒麟臂的隐患?」捕神弯下了腰,拱手一拜道。 孟婆拄着拐杖缓缓一坐,坐立在捕神面前。「你这麒麟臂还未冲破三关五穴,所以每一次你使用麒麟臂都会给手臂造成极大的负担。时间一久,你这手臂自然也就废了。」 「所谓的三关五穴,即通三关(尾闾、夹嵴、玉枕),行「周天」运转之意,也即为「通任督。任脉主血,督脉主气,为人体经络主脉。任督二脉若通,则八脉通;八脉通,则百脉通。任督二脉一旦被打通,武功即突飞猛进。而所谓的五穴,即井、荥、输、经、合穴的总称。只有冲破这三关五穴,麒麟臂亦才能发挥其最大的作用。」孟婆逐句解释,对于这麒麟臂的隐患与威力,再过清楚不过了。 捕神的脸色有些恍然,没想到眼前的一位六旬老太婆竟然懂得如此之多。甚至是清清楚楚的将麒麟臂的三关五穴之重要一一说道的很是透彻。不用猜,眼前的这个老太婆实在不简单。 第12页 「前辈真乃高人也,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捕神再次拱手一拜,一来表示恭敬,二来表示请教。 那孟婆见得捕神如此谦恭,倒也有几分满意。现在这个世道,真小人伪君子两大败类实在太多。而眼前的这个捕神却不在那二类之中。这种感觉还是来自于女人的直觉,往往不会判断错误。 「我老太婆姓孟,人都称呼我为孟婆!」那孟婆对着捕神直言自己的名讳。 「孟婆……」捕神不禁又重复了一遍。「您,您就是二十年前的那位武林盟主孟婆前辈?」捕神哑言惊呼道。 对于孟婆这个名字,捕神不可能不知道。而孟婆留给众人的除了武功高强之外那就是倍增了一份神秘感。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甚至是亲朋好友。直到二十年前的销声匿迹之后,便再也无人问津。孟婆这个名字也就渐渐的淡出了江湖生活。 「我老太婆如今六十有余,也就是那个名号还足矣令人恭敬一番……」孟婆感慨道。 「我且问你,你这麒麟臂是如何得来的?」孟婆虽然识得麒麟臂,但是对于麒麟臂的来由还是有些陌生。 据说,所谓的麒麟臂是以麒麟之血浸染而成,内含极为霸道的麒麟之力。甚至有时候还会幻化而成麒麟,以虚幻之物扑杀实体本尊。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拥有麒麟臂的人往往很难驯服手臂里的那只麒麟,热血澎湃的高涨丝毫压制不住。而一旦失控起来,往往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可怕后果。 捕神略微迟疑了一下,而后娓娓道来:「实不相瞒,这右手的麒麟臂也是晚辈偶然寻得。」 「哦?」孟婆回问道。 「大概三个月前吧,在一次缉拿要犯的过程中,误闯了一个洞府,里面竟然居住着一头麒麟。那麒麟好生凶猛,嘴里竟能喷火。只不过是一个照面,那麒麟便把我当做了敌人,我与它扭打了一番。后来,不经意间,我打伤了麒麟的一只前腿,麒麟血瞬间喷涌而出溅落到我的右臂之上。虽然侥倖逃脱了山洞,却也意外收穫了麒麟臂……」捕神喃喃说道。他也不知道这麒麟臂对于他来说是福还是祸。 听得捕神讲述完自己的遭遇之后,孟婆也只感觉这股经历太过传奇,也只有在小说里才能发生吧。 「前辈,先前您曾说能够助我冲破三关五穴,不知道您有何办法?」捕神狐疑道。 「哈哈哈哈,说了半天,你还是在打我老太婆的主意。」孟婆仰天一声长啸。「助你冲破三关五穴并不难,可我老太婆还有一个条件。」 捕神拱手上前,深鞠一躬。「前辈若是能够助我彻底掌控这麒麟臂,晚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犀利与坚定的眼神,颇有一番定力与执着孟婆望着眼前的捕神,再次咳嗽了数下。「既如此,那我老太婆也就顺水推舟祝你一臂之力。但愿我老太婆没有看错人吶……」 「冲破三关五穴需要两个前置条件。一是温养麒麟臂,散去其内含的霸道血性。这其二嘛,则是以血化血……」孟婆的脸色略显沉重。三关五穴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突破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雄英豪杰因此送命。 对于那温养麒麟臂,捕神尚可懂得。不过这其二又是什么呢?「前辈,这何为以血化血?」 「所谓的以血化血,就是提纯麒麟血,将它真正的威力发挥出来。而这化血的引子可不大好找啊……」孟婆两眼微眯,似笑非笑道。 「不知前辈所说的那个以血化血的引子为何物?」捕神疑问道。 沉寂了一会儿,那孟婆方才吞吐出三个字来,「八珍********珍鸡」?乍听这个名字,捕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世人都知道这八珍鸡可是名菜佳肴,当世的一大珍品野味。有人曾言,此八珍鸡乃有价无市。凡是没吃过的都会遗憾终生。可是,这八珍鸡又为何能够作为以血化血的引子呢? 孟婆似乎看穿了捕神的疑虑,当下说道:「你是否认为我老婆子故意寻你玩笑?」 「晚辈不敢,只不过这八珍鸡……」捕神还未说完,那孟婆便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语。 「世人皆知那八珍鸡是世间美味佳肴,却不知它的另外一处妙用。这就好比看戏,外行的看热闹,内行的看门道。」孟婆随后解说道。 八珍鸡,号称神珍美味,连神灵都会流下口水。肉质之鲜美,天下罕有。除此之外,它体内蕴有灵血,丝毫不逊色于麒麟血。超越诸多灵药,为稀世灵物。 听得孟婆一番解说,捕神方才明白过来。这就好比世人皆爱马,却少有伯乐。八珍鸡原来还有这般妙处。不过只因为八珍鸡是绝世美味,就已经令得它有价无市,又该去何地去寻呢?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孟婆抬手遮挡嘴唇,竟然咳出血迹,不过却没有令捕神发现蛛丝马迹。 「姥姥,衣服我都收拾好了。」这时候,木婉清刚好收完衣服进来。她走路轻佻,虽没有大户人家的端庄,却比她们更为具秀气,颇显可爱。 孟婆摇晃着拐杖站立起来,「回来的正好,婉清吶,赶快去收拾一下,烧些开水,准备好浴桶……」 准备浴桶,烧开水?捕神不知道这孟婆是为何意。一旁的木婉清也有些恍然,「姥姥,这才中午,烧水准备浴桶干嘛呀?」 孟婆看向了捕神,「温养正气,压制霸劲,活血驱邪,浩然临风……」 第13页 第九章 冲破三关五穴 珠帘里紫檀木的浴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隔着珠帘,热气在浴盆里蒸腾,散发出缭绕的云雾,如轻纱一般……渲染着迷濛的心情…… 浴盆里,玫瑰浓郁的香味伴随着薰衣草沁人心脾的香味,窜入鼻中,有一种舒适、放松的感觉……让人不禁放下戒备,全身心的沉醉其中…… 捕神也是没有想到,如此简陋的小木屋里还有这般别有洞天的浴室。都说女人爱美,这浴室的装扮或许才是最为重要的。 捕神全身光裸的浸入水桶之中,一股温热的舒爽感缓缓传来。不过看得这水桶里的水,倒是和普通的水有些不大一样。 浴水略显混浊,但也清透。一股难以辨别的味道自水中飘逸而出。仔细嗅去,似苦又臭,而水底下方淤积了不少的药材状,也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 「你现在感觉如何啊?」孟婆自屋内一声闷喝道。 捕神着实回答道:「水温刚好,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赐教!」 那孟婆当下便料到捕神会说些什么。「你说的应该是这木桶里盛装的是什么水吧?」 「正是,晚辈自知浅薄,不知这浴桶之水对我这麒麟臂有何疗效?」 「这水可不是平常之水。山上有一泉名为青龙潭,自开一泉眼,直流山下。而那青龙潭相传可是有青龙蛰居的,青龙与麒麟皆为异兽,有着不可估量的力量。」 听得孟婆讲到了青龙潭,令得他不禁联想到了那有关青龙的传说。青龙,通体墨绿色暗青,身躯庞大有凛然之威胁,后嵴生有两翼可以飞翔。 青龙的嵴背,也不知道有几十米长。当它振动翅膀奋起直飞的时候,翅膀就好像挂在天边的云彩。翅膀拍打水面,能激起百米的浪涛;振动双翅亦可撼动山地,龙啸之音震聋欲耳。 「这青龙潭据说是青龙的浴池,泉眼亦是精华所在。青龙的汗水都够滋润身躯筋骨,甚至是达到脱胎换骨的功效。不过可惜的是,那青龙潭早已枯竭多年……这些水还是老太婆我珍藏多年的,虽说年份久了点,功效会大不如前,但对于你的麒麟臂而言,已是足矣。」孟婆严肃着说道。 一道微弱的光涌现而出,好像高脚杯的边缘。时间如水总在不经意间,悄俏的从指缝间熘过。 捕神赤裸着上身,双目微闭,正襟危坐在浴桶之中。身体任由那青龙水窜涌,沖刷着右臂的麒麟臂,进行淬鍊。呼吸间,恍若天成。 此刻的捕神正在进行着一种蜕变,当这种蜕变结束之后,麒麟臂的霸道力劲将会被他所压制住,并且尝试着打通三关五穴。 在他那极为流畅的呼吸间,一丝丝的掺杂着点青色与红色两种颜色的交相辉映。红色的光代表着霸道的麒麟,青色的光代表着纯绵刚阳的青龙。 青龙与麒麟奋战拼搏,就看哪一方能够压制住先行胜利。如果青龙胜利,那么此次浸泡便是大功告成,完全的压制住了右臂的麒麟臂的霸道力劲。倘若麒麟胜利,那么终将是空欢喜白忙活一场,以失败告终。 约莫着半个时辰过后,捕神只感觉到右臂传来了阵阵的灼烧疼痛感,难以抗拒。红光的光芒依旧不减,而反观青光明显有暗淡之势。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这浴桶中的青龙水的精华快要消耗殆尽了吗?这麒麟当真是霸道无比,连青龙都奈何不了它。 不可以,绝对不能让这次温养以失败告终,捕神绝对不会允许失败二字出现。 旦见捕神双手结印,想要运行内力强行推助青龙之力压制那麒麟的霸道力劲。 虽说是有一墙之隔,但是孟婆还是能够凭着气息感受得到浴室内捕神的内力波动。不得不说,以捕神这般年纪也就二十八岁岁,却能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当真是颇有造诣。只是世人皆知这捕神武功高强,却无人知晓他师承何派何门,也算是一个未解之谜。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浴桶里的水彻底变得混浊不堪了。呼吸越发的平稳,顿时觉得体内精力充沛。只是片刻间,那些一丝丝微薄的青龙气息争先恐后的钻进了捕神的体内。捕神那袒露的胸膛被凌乱的青龙气息完全的掩盖其中,若隐若现,远远望去,颇为诡异。 浴室内的空气有些躁动,捕神的脸色也有些潮红,而且隐隐的有些青色光芒透发而出。 当最后一缕温和的气息顺着呼吸钻进了体内,捕神的身子略微的沉寂,旋即猛地一阵剧烈的颤抖。小腹微微收缩,捕神猛地睁开了双眼,望着右臂已经散去了红光。捕神暗自庆幸,若不是先前鲁莽的贸然一试,强行用内力压制了麒麟的霸道力劲,恐怕此番便以失败告终了。 不单单是右臂的麒麟臂的霸道力劲得到了压制,而且还顺势冲破了三关五穴,这才是可喜可贺的大功圆满。 孟婆拄着拐杖很是满意的在屋内走来走去,只是凭着气息感应,她便知晓捕神成功了。她很清楚捕神付出的努力,换作了一般人,恐怕早已大败而归。 「前辈,我成功了!」捕神一脸大喜的恭敬一拜,神采奕奕,充满盎然之气。 孟婆自下往上打量着,捕神呼吸平稳,气息雄厚,没有受到麒麟臂的反噬。 「你也莫要高兴的太早。这三关五穴虽然已经突破,可是还需要第二道工序为你以血化血,方才能彻底的掌控麒麟臂,并且发挥其最大的威力。」孟婆一字一句的斟酌道。 第14页 捕神点了点头,不错,这才是刚刚开始,日后还有一段很漫长的路需要走呢。 「今晚你可不要以为就这样度过了。」随后,孟婆又是一声低沉之音。 捕神不解,难道今天晚上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那梅山六怪虽然被我击败而逃,但是我料定他们会放出话去,暴露你的行踪。恐怕用不到明日,就有诸多高手前来要你性命……」孟婆喃喃道,本想过着普通人的闲逸生活,可江湖中人註定魂归江湖,当真是离不开啊…… 「我看你天资聪慧,想要传授你一项本领,也算是助你一臂之力吧,省的往后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下落得个不能自救的下场……」孟婆向着门外走去。 捕神呆呆地看着,不知道这孟婆想要传授给他什么武学。 「嗖……」 一枚飞石击落而出,正好打在远处一棵大树上,深深地落下了痕迹。 「此乃我的绝学,弹指神通,变化多端,练至大成可破百敌,你可有兴趣学吗?」 捕神当下乐的合不拢嘴,那弹指神通在江湖之中可谓是绝世武学,没想到在这样一个荒林之中,竟能遇到如此高人指教。「晚辈愿意!」 第十章 萧音藏刀杀人无形 孟婆带着捕神来到门外空旷之处,夜晚的天空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把银色的光辉谱写到大地上。 孟婆悉数传授了捕神「弹指神通」的要领与心得,接下来就靠捕神自己去领悟了。 运用弹指神通必先正身,匀息,静心,意守下丹田。以意导气,使丹田之内气沿手臂达于手掌。但不可使气沿经络而行,因气行经络必将遇穴阻留,使气血不能快速顺利完全达于手指端,屈中指,将拇指面压在中指的指甲上,拇指用力内压,中指用力外伸,二指僵持不下,意守二指指端,至手指酸痛难忍之时,缓换收劲。 捕神反覆间挥动百次,弹出百枚石子。不过这力道够了却没准头,准头到了,力道却又跟不上,二者不能得兼。 孟婆皆看在眼里,如此一晚便要让他掌握这门神功指法的确不易。不过眼下时间不等人,至于他能否全部领会,皆看他的造化了。 「姥姥,你这么着急就让风大哥练武,他现在那虚弱的身体吃不吃的消啊?」木婉清端着一盘水果出来,看着捕神还一头沉浸在弹指神通的修炼里不能自拔。 孟婆一手捏过一块削过的苹果,细嚼着。「风大哥?哦哈哈哈哈,好一个风大哥……」 木婉清尚不清楚姥姥在笑什么,「姥姥,恁笑什么吶?」 「我看啊你这就快要被外人勾走了,一口一个风大哥……」孟婆看着木婉清有些发红的脸腮笑道。 木婉清顿时脸上一片红晕,「哪有哦,姥姥,你这么厉害,即便有人来这里找风大哥的麻烦,你难道还应付不了吗?」木婉清不停地摇晃着孟婆的胳膊,心里还担心着捕神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孟婆双眼凝视,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婉清吶,若是有一天姥姥不在了,你一个人又该如何生活呢?」 木婉清一脸惊愕,没有想到姥姥会说出这番话来。「姥姥您说什么呢,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婉清会一直陪伴着您的……」说罢,木婉清扑进姥姥怀里,紧紧的抱住。 孟婆又何尝不想一直陪伴着木婉清,可是,世事无常啊…… 「咳咳……」一阵剧烈咳嗽,孟婆只感觉到喉咙如万千蝼蚁攀爬,极为难受。 「姥姥,您怎么了?」木婉清轻轻的拍打着姥姥的后背,很是关心的问道。 「不碍事,刚刚吃苹果呛到了。人老了,吃个水果也不得劲啊……」孟婆勉强的笑着。 「好了,我这个老婆子不碍事,你快去拿着水果慰问一下你的风大哥吧……」孟婆转移着话题,倒是惹得木婉清撅着个小嘴,当真端着水果离开了。 待得木婉清离开后,孟婆捂着嘴唇,竟是咳出了血迹。望着手中的这摊血迹,她深知自己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日了。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震响,一枚飞石击断了一段树枝。「哈哈哈,我终于练成了……」一声长啸,捕神得意的举着手中的几枚石子,他终于炼成弹指神通了。 木婉清也替捕神欢喜,「风大哥,风大哥,来吃水果了!」迈着小步子,木婉清端着水果捧到他的跟前。 捕神也着实感到口渴飢饿了,接过了那盘水果,顿时大吃特吃起来。 木婉清看得捕神满头大汗,当下掏出手绢为他擦拭起来。感受到手绢的丝滑与细嫩的手感,捕神倒是有些不适应了。顺手接过手绢,对着木婉清说道:「木姑娘,我自己来吧……」 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什么,木婉清点头示意,脸上越发的红润了。 不知不觉,天色已然渐渐的亮起来了。公鸡报晓,晨曦初生,照耀在这片惺忪睡眼的大地上。 这一宿,三个人都不曾好好的休息,只为了捕神修炼这「弹指神通」。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到底还是让捕神炼成了。 不过眼下倒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真正的危险已然在迫近了…… 听得远处鸡声又起,接着幽幽咽咽的箫声响了起来,按箫以舒积郁,吹的是一曲「流波」,箫声柔细,却无悲怆之意,隐隐竟有心情舒畅、无所挂怀的模样。 第15页 早先,捕神倒也精通一些音律,竟是迎合着这箫声低吟相喝。 「诶,这哪里来的箫声啊?」木婉清顿时感到好奇,住在这里十几年也未曾听到过一首箫声,这今日却又是为何? 被木婉清这么一问,捕神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丝的奇怪之处。 箫韵霸道,吹奏出高亢之音。转而间,萧声若断若续,音调酸楚,犹似弃妇吞声,冤鬼夜哭。 「快捂住耳朵,以内力护住心脉,这箫声之中暗含魔音,有深厚内力辅助。」孟婆当即大喝一声。 捕神也是感觉到耳膜为之一震,一阵头晕耳鸣,好是难受至极。 「婉清,快快进屋!」孟婆拄着拐杖,张罗着木婉清进屋,四周箫声瀰漫,定有高手隐藏在此。 捕神快步走上前去,环顾着四周,箫声嘈杂,即便是他也辨别不出那高手是在何方。「不知是何高人吹奏箫声,还请现身一见!」 孟婆随即高亢一声:「玉漱筱筱,皮兰均瑶……」她拍手踏歌,双眼圆睁。她心有别念,歌声感人之力立减。 个生巧与箫声相互冲撞,顿时惊的四周鸟儿回旋,争相逃窜。树叶飘飘,枝茂摇动。 捕神静静的站在一旁,深知这是两个高手之间的内力较量的比拼。但是萧韵悲切,更远胜于她的歌声。 萧歌相和,忽而欢乐,忽而愤怒,忽而高亢激昂,忽而低沉委宛,瞬息数变。 霎时间孟婆口吐一口鲜血,竟是连得那手中的拐杖也把握不住了,略略颤抖起来。原本柔弱细小的身躯,如遭重创。 捕神运功抵抗,也是有些体力不支,竟是无法与那箫声抗衡。 以孟婆这等强者前辈都无法战胜吹箫之人,可见此人武功造诣颇深,内功底蕴非凡。 若是任凭他这箫声吹奏下去,非得令得他们发狂不可。 旦见孟婆勉强的支撑着身体站立起来,抛开了拐杖。双手合拍,一股气流波动,随着嘴唇开启,一声狂喝之音飞奔而出,引得四周大乱。犹如讯雷疾泻声闻数里,震慑人心的不可思议之威力。 顷刻间,箫声被扰断,而孟婆的一声雷吼之音依旧回荡在耳旁。捕神也是被这一声吼击退倒地,没有想到孟婆如此彪悍。 「狮吼功果然是天下齐绝武学。孟婆虽已年老珠黄,实力依旧不减吶……」一声长啸,一个五旬般的男人手执一柄玉萧自树林之中缓缓走出…… 第十一章 弹指神通显神威 只见自林中窜出来的那人五十岁左右年纪,穿一件腰身宽大的布袍,上唇微髭,头发已现花白,中等身材,略见肥胖,笑吟吟的面目甚是诡异。 「能以箫声独步天下的,除了玉音子『萧不平』之外,恐怕再无他人了吧……」孟婆艰难的攀爬起身来,干枯的手背缓缓的擦拭着嘴角的瘀血。 捕神瘫坐在另一侧,自然看得清孟婆擦拭嘴角的那只手还在颤抖,不停地在抖动着。看来,先前那萧不平的箫声也是带给了孟婆极大的伤害。 听到这玉音子『萧不平』的名字,捕神猛地一深思。这名字听起来倍感陌生,好似从未在江湖之中听说过他的传闻。不过以他那高深的内力与箫声,应当也是一位实力不在孟婆之下的强者。江湖之大,没有听闻过的人不代表他没有实力。恰恰相反,越是实力雄厚的人物,越喜欢隐姓埋名,隐退江湖。 」孟婆,你这一副病态还是莫过太逞强了。今日我来只要『捕神』一人,你若旁观不插手的话,我可以保全你的姓名。」萧不平淡然道。 原来,此人也是为了捕神的首级而来,没想到祝家庄的悬赏竟然比武林盟主发号施令还要管用。 「如果我老婆子非要管上一管呢?」孟婆重拾了拐杖,嗔怒道。 萧不平摇了摇头,坦然说道:「既然你执意多管闲事寻死,那老夫就送你一程。」 话音刚落,萧不平飞步上前,运气双臂。 那孟婆见得萧不平来势汹汹,当下挥动拐杖,双臂齐运力。 奈何萧不平臂力刚劲,内功更是深厚。孟婆抵抗着他的双臂,左足已经明显后撤,地面已然凹陷下去。 「哈哈哈,你果真还是老了啊!」萧不平狂笑道,对着孟婆一阵嘲讽。 孟婆脸色一沉,双臂微曲,借力使力,硬是一掌震退了萧不平。 掌风迟迟,萧不平狠退了七步方才止步。瞧得自己肩背肌肉坟起,萧不平倒是有些小瞧孟婆了。 不过先前的一阵剧烈攻击,孟婆倒是消耗了太多的内力,原本就已经衰弱不堪的身子,这下子更显得有些吃力了。 萧不平双脚齐用力,再次对着孟婆一展攻击。孟婆手腕当下便被萧不平拿住,孟婆手腕一沉,又把他这一拿化解了开去。 虽然被孟婆摆了一道,萧不平依旧没有停止进攻。双手向外一分,玉箫赫然出现在眼前。化玉箫为兵刃,对着孟婆击打而去。 孟婆双手缩回,挡在胸前,已把玉箫飞来之势挡住。「孟婆上了年纪,武功依然强横,实属令人佩服。」萧不平呲牙道。 「玉音子武功卓绝,也不失为一代强人。」说这话的时候,孟婆已然感觉到力不从心,胸口处越发的憋闷,瘀血堆积。 似乎是看透了孟婆不易久战,那萧不平右腿横打,踢的孟婆左膝痛忍。孟婆右脚迎击,忽地跃起,右足抵住萧不平的左腿小腿。 第16页 萧不平也不甘示弱,右脚腾空,空中用力,右脚一挺,给予孟婆重重的一踢。 恍然间,孟婆的身子如箭般向后射出,扑然倒地。 「姥姥!」在屋里观战许久的木婉清冲出屋子,跪倒在孟婆身边。玉手轻轻的捧着孟婆的头部,有些心疼的望着流血的姥姥。 「咳咳……当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孟婆口中不停地在咳血,气息微弱。 木婉清心生害怕,她可不希望自己唯一的一位亲人就这样惨死在自己的眼前。 而萧不平可并非慈善之辈,今日不除掉孟婆,日后定然会成为心头之患。 就在萧不平手执玉箫沖向孟婆与木婉清的时候,一枚飞石飞射而来,截断了萧不平的步伐。 「对一个年迈的前辈动手,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捕神手里把捏着一枚石子,对萧不平充满着憎恨。 先前的那一枚飞石明显是弹指神通的功夫,萧不平细细端倪着捕神,莫非他已经学会了孟婆的成名绝技「弹指神通」了吗? 「你,先前的那一招是弹指神通?」萧不平反问道。 捕神并没有回应他,右手又是一捏顺手推出,弹指神通尽显其威。 飞石如飞燕掠波,倏地一下子射向了萧不平。捕神出手极快,那萧不平竟然想用玉箫抵挡,却不料一石贯穿了整支玉箫,变得支离破碎。 望着手中玉箫被击穿,那萧不平顿时一惊。「弹指神通果然是天下奇学。不过,这也只适用于远攻,不知道你近战身法如何,且待我试上一试。」 说罢,萧不平轻功熟身,对着捕神斜噼而去。这一掌,萧不平用上了十成的力气,可谓是痛下了杀手。 正如萧不平方才所说的那样,弹指神通只适用于远攻,针对近战并无良效。 他深知萧不平的这掌噼下来非同小可,但既已闪架不及,当下运气于肩,猛喝一声:「啊!」硬接了他这一掌,只听得喀喇一声,四周林木皆断,气浪翻滚。 双方各自后撤数十步,方才止步。 「功力不赖,难怪这祝家庄肯花下如此巨资悬赏你的首级。小子,有点意思。」萧不平站立起身,对着捕神冷喝道。 先前用的右臂与那萧不平全力抗衡,搞得捕神右臂的麒麟臂又是一阵疼痛灼烧。看样子还是得尽早找到八珍鸡的下落,用以血化血的疗法,彻底掌控住麒麟臂。捕神心里这般想着。 一直防守终究不是办法,捕神决定主动进攻。重振精神之后,捕神脚步飞移,对着萧不平横冲过去。 萧不平见得捕神主动进攻,先是一惊,而后发狠迎战。他单掌犹如铁爪般连续迸招,左掌呼的一声往捕神的天灵盖直击下去。 捕神见状大惊,不由得闪身避开。不过空隙间,捕神倒是瞅准了机会。二人双双跃起,萧不平的腰眼里还是被踹中了一脚,剧痛彻骨,混在地上顷刻间不能起身。 而捕神也好不到哪里去,被萧不平的「天外飞山」一掌击中左胸,口吐一口鲜血。 旁人或许没有看清楚捕神先前那一脚的出处,但是挨了一脚的萧不平却是深知这一脚的利害。掀开了衣服,只瞧得腰间深红的一个脚印,暗含劲力。 「这,这是『风神腿』,你,你的师傅是谁?」一语道出捕神的招数名字,萧不平暗暗吃惊,甚至有些后怕起来。 被萧不平这般追问之下,捕神一手擦拭着嘴边的血渍,一边说道:「你瞧得不错,这正是风神腿,不过我的师父可不能告诉你……」 谁知,那萧不平听后,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好啊。风神腿……想必你与那老头也有不少渊源。也罢,看在他的面子上,今日,我萧不平就收手了……」随后,萧不平脚踏清风,飞奔而去。 捕神深知,或许是自己的那一招「风神腿」暴露了自己的师承,这才引得萧不平有所顾忌,从而收手撤离。 不过那萧不平当真是一位强者,即便是捕神自己也自愧不如。如果再继续对打下去的话,毫无疑问,他会以失败告终,死在萧不平的手中。 萧不平离开后,捕神飞速的朝木屋跑去,也不知道孟婆现在情况如何了。 木婉清哭的很是伤心,这还是捕神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哭的如此伤心。 「前辈,前辈,你怎么样了?」捕神探脉,深知孟婆气息奄奄,大限将至。 「婉清,别太难过,你这样让姥姥很难放心的离开啊……」孟婆说话声音无力,剧烈的咳嗽着。 木婉清听到这话,更加伤心欲绝。「姥姥,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啊……」 孟婆转眼望向了捕神,「我大限将至,可是临走前还有一事放心不下,还,还请你能够帮我……」 「前辈对我有救命之恩,又有重塑我麒麟臂之恩德,前辈有何吩咐,晚辈定当竭尽全力!」捕神允诺道。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孙女儿……婉清,还请你帮我照看一下……」孟婆缓缓的说道。 「姥姥,我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木婉清的泪水滴落下来,不经意间落到了捕神的手背上。感受到泪水的湿咸,这一次,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他也被触动到了。 捕神从事捕快追捕罪恶之徒将近十年,公正无私,断情断义。不过断情断义却是不可,那就真的不是常人了。 第17页 「前辈放心,晚辈在此立誓,定然会保护木姑娘周全。」捕神郑重的承诺道。 「咳咳……那我就是死也可以放心了……」孟婆双眼一闭,安详的离开了人世…… 「姥姥……」木婉清拖着长音无尽的哭嚎,令人怜惜…… 第十二章 彭城之行 幽幽的银光斜斜地照在冰凉的石碑上。聆听凄凉的风伴随着远处传来的琴声寂寞地低语,唱着那首古老的童谣,为这里沉眠的逝者悲哀。 问道悲哀什么,无语,惟有那歌声在茫然的空地回响...... 木婉清跪伏在地,抽噎呜咽着,不知道已经哭过了多久。 枯黄的扬树叶和鲜艷的枫叶飘落下来,织出一幅凄凉的悲哀。 捕神历经过太多人的死亡,可是并未感觉到一丝的伤痛。或许是厌倦了俗世的喧嚣与浮躁,只为追求铁石心肠的冷漠,情感往往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这句话还是他的师父教给他的。 「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们,害死了姥姥……」捕神单膝跪地,自责道。 木婉清摇晃着鬓发,「不,不怪你。或许这就是命吧,姥姥之前便有重疾,总是偷偷的掩盖过去,生怕被我发现而担心……」 「你放心,我答应过你姥姥,会照顾好你的。」捕神一手搭在木婉清的肩膀上,不断安慰着。 木婉清伤心欲绝,扑倒在捕神怀里抽泣着。在这个世上,除了姥姥之外,她便是再无亲人。她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何去何从无人告知。木婉清不会武功,算是没有习武的天赋吧。二来,孟婆也希望木婉清能够远离江湖的世事纷争,人心险恶,太过无常了…… 「木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启程上路吧。估计过不了多久,又会有一些麻烦的人来到这里……」捕神搀扶起木婉清,欲要上路。 木婉清擦拭着泪痕,对着捕神轻声说道:「风大哥,别叫我木姑娘了,叫我婉清就好。」 捕神点头示意,二人收拾了一些细软之后,便离开了此地。 不久,起风了。的风越吹越猛,好像有刮不完的风,风势猛极了,连根拔起了四周的树木。乱甩着细长的枝条,地上的叶子跟着风哗啦啦地呼啸着向前沖。 一个头戴斗笠的黑影飘忽而来,他一手抚摸着墓碑,接连哀声嘆息道:「昔日的孟婆,如今已然化作枯骨,可嘆吶……」 黑影蹲坐在地,头部紧紧的贴靠在了墓碑之上,似乎有着无尽不能言说的诉语。 捕神与木婉清轻装上路,朝着十八里舖的铸剑阁走去。行至大半日,已然到达了彭城。 彭城乃是南北通道,塞外皮毛集散之地,人烟稠密,市肆繁盛。 木婉清还从未离开过那山林,初次见到山外的世界,顿时感觉奇妙无比,对一切新鲜的事物都充满了兴趣。 忽见一个首饰小摊,木婉清好奇的走了过去。小摊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首饰,玉手镯,金簪子,翡翠项鍊…… 木婉清瞪大了漆黑的眸子,还未见过如此艷丽的装饰品。捧在手心里,显得尤为珍贵。 「姑娘好眼力啊,这枚玉簪子可是我这里的上品好货,您戴上啊,一定好看。」卖首饰的婆娘一个劲的夸赞道。 其实这也就是一个寻常卖贩的小摊子,里面的货品也都是低等货,不过对于市井百姓来说,已然是高档的奢饰品了。 木婉清看着那玉簪子甚是好看,内心也颇为欢喜。可是,细想之下,自己身无分文,日后还要全部仰仗风大哥的照顾。想到这里,一丝不甘,又将玉簪子放回原位。「这玉簪子着实不错,可惜我没带钱……」说罢,木婉清又踱步到了另一处小摊上观赏起来。 捕神看在眼里,又走到那首饰摊上。「老闆娘,先前那姑娘看中了哪一款首饰?」 老闆娘一看来人谈吐不凡,定然是一位公子爷。「啊,就是这款玉簪子,公子要买一枚吗?」 捕神扔下了一锭银子,也没过问价钱,拿着玉簪子便去寻木婉清了。 木婉清正在围观几个艺人,上演着一场胸口碎大石的精彩表演。一群人拍手称快,接连叫绝。 正所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待得艺人捧着铜锣问着看客们讨要钱财的时候,刚好轮到木婉清了。 慌忙之下,木婉清浑身乱翻,可是却没有带的一个铜子,略显的有些尴尬。这时候,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扔进铜锣里几枚铜板,那艺人才满意的向下一位看客讨要。 「这齣门在外一定要带些钱财,不然可没发身处他乡……」捕神附耳言语道。 木婉清回头一看是捕神替她解围了,顿时脸上泛起了一阵的红晕。 「风大哥,这外面的世界可真繁华热闹吶。」 「繁华热闹是不错,但是太过繁华也不一定就是有趣。闲情乡野却也不失为一种嚮往的生活。」 二人交谈着,乐此不疲。 陡然间,木婉清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老头肩抗糖葫芦叫卖着。 捕神瞧得木婉清的双眼好奇的对着那糖葫芦目不转睛的盯看着。 「老闆,来一串糖葫芦。」捕神递给了老头两个铜板,拔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木婉清。 「啂,这个啊叫做糖葫芦,很好吃的,你尝尝看。」捕神轻笑道。 木婉清确实没有见过这种吃的,当下接过,咬了一颗。一股酸酸甜甜的感觉,她很是喜欢。 第18页 看到木婉清如此天真无邪,捕神心里就多了一份内疚。若不是因为他的话,恐怕此时,木婉清还会跟姥姥在山林之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一想到这,他便觉得自己很愧对木婉清,只想让她高高兴兴的。 随后,二人漫步来到了一间客栈。赶了一天的路,也着实有些累了。他倒是还好,不过还得照顾着木婉清,木婉清肯定有些疲惫了。 自从答应了风铁匠的半月期限,算来算去,已经耽搁了四天的时日了。这去往十八里舖还需要两三日的路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方才能刚好在期限之日交接。 这一进客栈,一楼大厅内人生嘈杂,坐满了人。不过这些人中大都是一些刀客之辈,兵器林立。 三教九流云集,最多的无疑是类似阎基那样的消息子。 瞧得捕神与木婉清进门,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寂了。一些人的眼睛不断的自木婉清的丰满的娇躯上扫视而过。 捕神与木婉清没有理会那些人,径直的上了二楼,寻得一处空桌坐了下来。 两人安静闲坐之时,楼下的一堆汉子大声谈论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梅山六怪前几日去缉拿捕神首级,结果被人家打的缺胳膊断腿,有几人都已经残废了呢……」一歪瓜脸男子对着众人说道。 另一个青目瘦弱的男人干了一碗酒,倾声道:「可不是吗,现在他们都可以改名为梅山六惨了。唉,不过听人说,这捕神不久就会去十八里舖的铸剑阁吶……」 那歪瓜脸接过话头道:「可不是吗,这铸剑阁现在正招募武士与侠客,就是为了那捕神吶。」 捕神端着茶杯细细品着,双耳侧出,没想到他的行踪还是被发现了。不过这也不奇怪,这铸剑阁的地址还是阎基给的,只是后悔当初没有斩草除根,这才留下了后患。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他的行踪与目的地定然是阎基放出去的。 不过楼下不远处另一桌上的声音,却是发表了不同的意见看法,令得捕神的目光投了过去。 「尔等交谈真是聒噪,你们也太过小瞧捕神了吧。」说话的那人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他,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嵴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青目瘦男不悦道:「你这小厮好生不懂得规矩,我们几人闲聊间,管你甚事?」 那人仰天好笑道:「听得你们一派乱言,当然要出来指正一番,难不成要继续听你们乱说下去?」 转身间,捕神刚好瞧得那白袍人正脸,大概三十岁左右,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 「哦?我们哪里说错了?」歪瓜脸抽起长刀反问道。 白袍男人淡笑道:「捕神可是江湖之中少有的大侠,武功高强,品行甚高。单凭那梅山六怪与玉音子都奈何不得他,那铸剑阁再招揽一些无用的喽啰又有何用呢?」 众人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尤其是那个歪瓜脸,手中的长刀都快握不住了。 捕神也是看得出奇,这白袍男人应当也是江湖人物,可是,他又会是谁呢? 第十三章 盗圣薛浪前来拜见 客栈房间紧张,只留的一间客房可住。无奈之下,捕神只得和木婉清同住一屋,不过还是要求老闆在客房里多加了一张床。 夜幕降临了,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辉泻到广阔的大地上。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下来了。 捕神与木婉清分别睡在两张床上,两个人分别侧躺着,相互背对着。这般状态下共住一室,这还是两个人头一遭经历。 木婉清毕竟是一介女流之辈,捕神也感觉周遭不妥,竟是不敢直面她。可是翻来覆去之间却又睡不着,心里一阵胡思乱想。 与捕神不同,木婉清就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想法。毕竟出身于山林之中,没有世俗的那些偏见。辗转之间,反而会回想起白日的周多热闹之处,细细想来,很是欢喜。 越想起来,越有些兴奋,木婉清这才发觉外面的世界真是好玩无比。「风大哥,风大哥你睡了吗?」木婉清侧躺过去,正对着捕神。 「还没有,怎么了……」捕神翻过身来,淡然回应道。 「风大哥,我睡不着,你能陪我说说话吗?」木婉清娇声说道。 捕神也是着实睡不着,正好想跟木婉清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好啊。」 「风大哥,这外面的世界好好玩啊,不过这好玩是好玩,就是外面的人有点琢磨不透。」木婉清道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花花世界精彩纷呈,人心难琢磨。 捕神对于木婉清的这番话也是揣摩了良久,即便是他自己身处这世界二十多年,也是揣摩不透人们的心思。师父曾经告诉过他,莫要揣摩别人的心思,这东西难测…… 如此闲聊着,捕神见得木婉清许久不曾说话,原来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捕神轻声下床,想要吹灭屋内的灯盏。这刚走到桌前,斜眼一看,木婉清那美滋滋的小脸睡得正香。悄悄的走了过去,闻着木婉清身上的清香气息,令得捕神神情陶醉。他也很想像木婉清这般无忧无虑,每天都沉浸在新鲜事物的欢喜之中,可是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第19页 吹灭了灯盏之后,整间房间昏暗下来,四周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夜半时分,一道黑影自房檐之上飞檐走壁,徐徐飞窜。 旦见那道黑影纵身一跳,飞窜到客栈的一间客房门外。而这间客房正是捕神所居住的那一间。 透过门窗,那人瞧得屋内昏暗无光,料定客人已然入睡。顿时,他自袖中掏出一柄短小的匕首,轻轻的抽进门,将门栓缓缓的向一侧划去,渐渐的打开了房门。 然而,自打这黑影飞至门外的时候,捕神早已经察觉到了。此人轻功不赖,也是一个练家子。 黑影蹑手蹑脚的窜进屋内,进门便熟门熟路的朝着客人们的包裹行李探去。 捕神依旧背过身去,假装还在熟睡,没敢惊动来人。 一番折腾下来,黑衣人大喜,这包裹里装了几十两白银,看样子这住客也是个有钱人。 不过,瞧得这房间布置,一男一女睡在一间客房,却是要分别躺在两张床上,着实有点猜不透。带着好奇,那黑影人朝着木婉清的方向探步走去。 黑影人步步紧逼,眼看着离木婉清只有一步之遥。忽的一下子,背后一阵清风夹杂而来,黑影人下意识的侧翻过去。 捕神一掌没有击中黑衣人,当下又是侧身对着黑衣人拍打而去。 那黑衣人见得客人被惊醒,还是个练家子,当下挥动左手相迎。黑影人化左手为爪,捕神见状,双臂格出。这一抓不中,二抓又出,出手之势仍是极为猛烈。 不过捕神并不俱他,侧身避过,以奇拳振动,诳击他手腕。 黑影人见得自己招数竟然不敌他,当下是又恨又气。气的胸口欲儿炸裂,当下飞身跃起,双手朝捕神肩上抓去。 捕神瞧得黑衣人招数奇特,应当是类似擒拿手或者少林龙爪手一类,不过按他这齣招架势,还差几分火候。若论武功造诣,这黑衣人还真不是捕神的对手。 呼的一跃,捕神单腿旋踢,正中那黑衣人左胸。一脚被踢中,黑衣人立刻向后倒退了两步。 这二人的打斗,无疑是惊醒了还在熟睡之中的木婉清。「风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衣人瞧得自己对战捕神不占半点上风,已经不敢小觑于他,当下便打起了那坐立在床上的木婉清的主意。 眼见黑衣人朝着木婉清飞抓而去,捕神一个飞跃,风神腿呼的无影无踪的飞出。 黑衣人听到背后的风声,待要躲避,不料一个踉跄之下竟是撞到了柱子上,不禁「暖哟」一声大叫,抱头蹲低。 就在他大叫声中,捕神已经一脚踢在他胁下。黑衣人身子飞起,在半空中还是痒得「暖哟、暖哟」的大叫。 「哇」的一声,这一脚直接把他踹出门外,眼见要摔落到楼下。忽的一下,捕神拽住了黑衣人的衣襟,又将他拽入房中,关上了房门。 灯盏燃气,木婉清披着外衣,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没想到这外面的世界竟是如此可怕,就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黑衣人被捕神这一顿抗揍,已然鼻青脸肿。捕神猛地一下子撕掉了黑衣人的面罩,不过这张脸却是很熟悉,正是白天下午在一楼大厅内见到的那个白袍男人。 「你是何人,怎么敢做偷盗之事?」捕神一声喝问道。 黑衣人还强捂着腹部被捕神踹到的部位,忽尔剧痛,忽尔奇痒,本已经难以忍耐。 「就是,你老实回答,不然我们就把你移交官府。」木婉清也壮着胆子发问道。 谁料那黑衣人故作狂傲,「你们可别乱来,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捕神淡然道。 听得眼前这人说话憨厚,黑衣人便来了劲。「你们可知道捕神吗?实话告诉你们,那捕神正是我大哥,得罪了我,你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木婉清听到此人直呼捕神是他大哥,却不知眼前的人正是捕神,顿时发笑了。 黑衣人见到木婉清的笑态,有些嗔怒道:「你这女人,笑什么笑,失心疯了吗?」 「我啊,我是笑你谎话连篇,竟是认不得真人。」木婉清含笑道。 黑衣人顿时一脸懵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认为我说的话是假的吗?」 木婉清看了看黑衣人,又看了看捕神,那捕神脸色铁青,看来也是一脸的茫然。「实话告诉你吧,你口中所说的捕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黑衣人顿时露出一抹惊讶之色,又看了看那身后的男人。「你,你当真是捕神?」 捕神凛然说道:「不错,我就是捕神。」 「诶呀呀,当真是大水沖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己人了啊。哥哥,小弟我终于见到你了。」黑衣人顿时热泪纵横,对着捕神接连行礼跪拜。 捕神连忙搀扶,「诶小兄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黑衣人当下辩说道:「哥哥,先前是小弟鲁莽了,竟是打扰了哥哥与嫂嫂的休息,真是罪该万死啊!」 听得黑衣人称呼自己为「嫂嫂」,竟是把她当做了捕神的夫人,当下一脸羞红。「你这人,乱说什么啊,我和风大哥并无夫妻关系……」 捕神也连忙说道「不错,我与婉清只是好友,并无其他关系,这可乱说不得。」 瞧得二人接连否认,黑衣人又是赶忙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瞧我这张嘴,姐姐与哥哥切莫怪我。」 第20页 木婉清觉得此人很是搞笑,好似自带笑点。「你这人好生有趣啊。对了,先前你说风大哥是你哥哥,可你们两个又互不相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捕神对此也颇为好奇,心想他与这人素未谋面,哪来的哥哥之称呢? 「二位莫怪,事情是这样的。我虽未曾与捕神哥哥谋面,却也是神交已久啊。自小我便听闻了捕神哥哥的诸多奇闻趣事,便认定了捕神哥哥是我的偶像,我也想成为像他那样的大侠。」黑衣人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大侠我可是不敢当。还不知小兄弟名讳?」捕神进而问道。 问到这,黑衣拱手回应道:「小弟我姓薛,单名一个浪字,即为薛浪。自幼也跟随几位师父学过一些皮毛,不过我性情顽劣,却是做了一番偷盗的勾当。承蒙江湖中人垂怜,送了我一个外号『盗圣』,盗圣薛浪正是小弟我。」 「哦,你就是盗圣薛浪?」捕神倍感诧异,这个名号他也是听说过。相传,盗圣薛浪捕神不小,易懂得缩骨功,可伸缩自如进入坛口大小般的深洞,又懂得龙爪手,可谓是少年一辈中的佼佼者。 「哥哥,我自幼便崇拜你,不曾想今晚踩点,竟是误打误撞与哥哥相识了,真乃缘分啊。」薛浪激动的说道。 「薛浪贤弟,你太过高看我了。」捕神自谦道。 「不不不,哥哥的名号放在外面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啊。江湖之中都有一句传闻『平生不遇捕神,白做英雄也枉然』。」薛浪再次拜道。 就这样,薛浪与捕神和木婉清就这样误打误撞的相识了…… 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空气中瀰漫着轻纱似的薄雾。天色已然渐渐天明了…… 第十四章 乔装混入铸剑阁 旦日清晨,捕神,木婉清与盗圣薛浪三人环坐在一桌前。 「哥哥,现在很多江湖中人都知道你要去那十八里舖的铸剑阁,全部虎视眈眈,此一去恐怕凶多吉少啊……」薛浪一边斟酒道。 捕神却是不以为然,脸色丝毫未变。「薛浪兄弟,昨日你不是还在大厅内与那群人说论了一番,以我的本事,还怕敌不过那些喽啰吗?」 薛浪凝神道:「哥哥,昨日我也只是气不过那群狂徒乱说你的坏话。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即便哥哥的武功再过高强,江湖险恶,难以预料结果啊……」 木婉清听得二人对话,也是有些担心捕神的安危,可是,她又不知道该不该插嘴。 捕神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坦然说道:「话虽如此,可我的确非去不可,那里还有我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看到捕神脸上的坚毅表情,薛浪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既然如此,哥哥可否带上弟弟我,也好有个照应。」 「哈哈哈哈,贤弟的这番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不想将你一起牵连进来……」捕神给薛浪斟酒,二人痛快的喝了一场。 一番酒肉过后,薛浪与捕神便告别了。 「哥哥,我薛浪能够与哥哥你在此相识,也算是了却了我心中的夙愿。」薛浪拱手拜道。 「我也一样,能够与贤弟结识,为兄也甚是高兴。他日若是有缘再见,咱们一定再喝个痛快!」捕神伸出右手向前。 薛浪同样伸出右手与捕神相握,好聚好散,薛浪告别了。 「婉清,我们也该上路了。」捕神对着木婉清一笑道。木婉清点头示意,回去收拾了包袱,便与捕神一同上路了。 离开了彭城,买下了两匹马,二人便骑着马一路向西,朝着十八里舖前行。不过这一路下来,捕神倒是着实有些想念他的马儿了,只可惜那日与梅山六怪交手的时候,遗落了…… 路上,路过一茶棚,捕神与木婉清便停下来歇歇脚。 这一碗茶的功夫,又是有一个骑着快马的男人飞奔而来。远远看去,背后身插着「铸剑阁」的字样,想必也是铸剑阁的人。 「伙计,来碗茶!」那人大喝一声,挎着一把大刀坐了下来。 伙计一看是个刀客,切不可怠慢,连忙招呼着。 捕神瞧得那铸剑阁的人慌里慌张的,定然有什么要事要办。 这才喝了一碗茶,铸剑阁的人扔下了两枚铜板,骑上马便继续赶路了。 「婉清,你先在此歇着,我去去就来。」捕神对着木婉清交代了一番,便去追那人了。 「驾!驾!驾!」铸剑阁的人快马加鞭,火急火燎的。 呼的一声,马蹄四起,铸剑阁的人跌落马下,刚好被一块石头砸中,一命呜呼。 捕神的身影闪现而出,摸了摸铸剑阁那人的衣兜,竟是发现了一封书信。拆开来看,竟是崆峒派掌门沈万写给铸剑阁阁主的信函。上面说道沈万抱病,便差一弟子前来帮主围困捕神。 木婉清喝着茶,瞅了半天也没见捕神的身影,心里难免有些担心起来。 「婉清,休息好了吗?」这时候,捕神回来了。 木婉清望着捕神,「风大哥,你去哪里了,害我好生担心。」 「我们边走边说吧。」说罢,捕神扔下几个铜板,便带着木婉清上马离开了,中途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讲述给了木婉清。 「风大哥,那你有何打算?」木婉清好奇的问道。 「既然人家送上门来,岂有不收之道。我打算处理了崆峒派派来的人,然后乔装打扮一番,冒名顶替,矇混进铸剑阁。」捕神将自己心里早就计划好的计划托盘而出,说与了木婉清听。 第21页 这天下午,去往十八里舖的必经之路华容道。 一阵马蹄声响,一位身穿蓝色道袍的男人骑着黑马飞驰而过。看这身装扮,不用看也知道是崆峒派的人无疑了,蓝袍发鬓高束是他们独有的特徵。 「绿!」蓝色道袍男人拉紧了马缰绳,看到前面一个瘫倒在地的女子,不由得心生色感。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蓝袍男人故作好心,慢慢的接近那女人。 「这位大哥,我的脚歪了,恐怕是走不动路了,哎呦,好痛……」女人哀哭道。 这下子,蓝色道袍男人的心痒痒的,「姑娘别担心,快让我看看伤在哪里了……」 话还未说完,「哎呦……」后背一阵重击,蓝色道袍男人只感觉双眼一黑,全然昏死了过去。 「婉清,你这戏演的还不错。」捕神的身影屹立在眼前。 女人缓缓的站起身来,赫然便是木婉清。「这个人真是好色,最终会死在女人手里。」 捕神听后莞尔一笑,从那人的衣服里搜出来一封信,正是拜名帖。有了这个拜名帖,捕神便可以乔装打扮成这个崆峒派的人前往铸剑阁了。 可怜的蓝色道袍男被捕神扒光了衣服,曝尸山野餵了狼狗。 「婉清,你看我的这番装扮如何?」捕神换上了蓝色的道袍,头发盘束而起。一卷鬍子密密麻麻的贴在脸上,眉毛也经过了仔细的修剪,形成了两道剑眉,全然判若两人。 木婉清为捕神打理着头发,「风大哥的这番打扮即便是婉清都认不出来了呢。」 「哈哈哈,如此甚好,这样才能矇混过关,骗过铸剑阁的那群人。」捕神抚弄了一下假鬍鬚,坦然道。 乔装打扮过后,二人继续上马,一路前行,直奔十八里舖的铸剑阁。 或许是为了躲避风铁匠,殷丈客已然换了名字,现在名叫殷三丰。 行至半日,已然抵达了十八里舖。铸剑阁还在最北部,占地面积不小,也是兵器产量中心。 铸剑阁外站满了僕从,个个手握兵器,戒备森严。看来自从得知捕神要来铸剑阁,为了抓捕捕神,他们没少下功夫。 「什么人?」几个僕从大喝道,刀剑已然亮出。 「在下崆峒派弟子鲁达,奉家师之命前来。」说罢,乔装打扮的捕神又将那封拜名帖递交了过去。 几人一看上面印有崆峒派的印记,当下便放捕神进去了。说起崆峒派,与那铸剑阁倒是也有一些渊源。殷丈客娶了崆峒派掌门沈万的女儿为妻,这才有了联姻的关系。殷丈客有难,这崆峒派岂有不帮忙之理。 不过这崆峒派只派了那个蓝色道袍男人来这的话,实属有些令人揣摩不透。单凭他武功低微,这不是来送死吗? 不过捕神也没有多想,直接进入了铸剑阁。事出有因,捕神预先将木婉清安排到了附近的一家客栈里,自己则先进去打探一番虚实。 第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奇袭 铸剑阁内别有洞天,仅仅是院落内便是兵器林立。各种刀枪剑戟,要论上百种兵器都不为过,实在是大开眼界。 一僕人快速奔跑进大厅内,找到了阁主殷三丰。 殷三丰的脑袋大得异乎寻常,一张阔嘴中露出白森森的利齿,一对眼睛却是又圆又小,便如两颗豆子,然而小眼中光芒四射。向着奔来的僕人脸上骨碌碌的一转,僕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启禀阁主,崆峒派差人到了!」僕人恭敬的拱手拜道。 殷三丰一听是崆峒派的人到了,心想他的岳丈大人沈万应该来了,连忙吩咐下去相迎。 僕人进而回禀道:「阁主,来的只有一人,却是不曾见崆峒派掌门。」 只有一人?殷三丰有些想不透,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不过既然崆峒派差人来了,定有一番缘由。殷三丰欲要出门去见一见来人。 瞧得殷三丰出来,捕神上下打量了殷三丰一番。但见他中等身材,上身粗壮,下肢瘦削,颏下一丛钢刷般的鬍子,根根似戟,却瞧不出他年纪多大。身上一件黄袍子,长仅及膝,袍子子是上等锦缎,甚是华贵,下身却穿着条粗布裤子,污秽褴褛,颜色难辨。十根手指又尖又长,宛如鸡爪。 捕神初见这殷三丰时,只觉此人相貌丑陋,但越看越觉他五官形相、身材四肢,甚而衣着打扮,尽皆不妥当到了极处。 「在下崆峒派弟子鲁达,见过阁主!」捕神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以崆峒派与殷三丰的关系,却不能有半点纰漏。这一次,捕神也是觉得这是一大考验。 殷三丰摆了摆手,「好了,不必多礼。怎么就你一人,你们掌门怎么没来啊?」 捕神回应道:「掌门偶感风寒,现在下不了床,这是掌门要小人交给阁主的信函。」说罢,捕神将那封信件交给了殷三丰。 接过了信封,殷三丰拆开一看,脸色有些凝重。他对沈万的这番举动颇为不爽,眼看捕神即将到来,他崆峒派若是不来相助,那又该如何呢? 「你,鲁达是吧。你家掌门就派了你一人前来吗?」殷三丰疑问道。 「回禀阁主,此番还有其余弟子随我一同而来。只不过我是先行一步前来通禀一声,其余人等还在后面。」捕神巧妙的回覆道,他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现在看来,他有些后悔杀了那蓝袍道士了,应该再从他的口中多探得一些消息才对。 第22页 「爹,爹……」大厅里又跑来一位少年。 捕神见这人身材极高,却又极瘦,便似是根竹杆,一张脸也是长得吓人。小帽长袍,两撇焦黄鼠须,眯着一双红眼睛,缩头耸肩,形貌猥琐。 殷三丰转身回应道:「天儿,怎么了?」 被唤作天儿的少年正是殷三丰的儿子殷天,却不是他与沈万的女儿所生,而是二房之子。 「爹,永州双雄到了。」殷天仓皇说道,似乎很是兴奋。 永州双雄乃是永州地界的两位武功高手,一位名为张顺,另一位唤作张德。此二人曾经师承终南山,学过几年武艺。这二人是一对亲兄弟,算不上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倒也并非是什么好人,也只能算作赏金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听得永州双雄一到,殷三丰那颗悬了很久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只要他们二人一到,再加上其他几位英雄豪杰,对付捕神就又多了一份把握。 「来呀,先带这位鲁达下去休息。」殷三丰将捕神推给了僕人招呼着,自己则随着儿子殷天前去会面永州双雄,商议一些重要的事情。 就这样,僕人带着捕神前往后堂歇息。 一路上,捕神大致上也算是记熟了一些路线,只是一时间还没有想到办法,该如何将殷丈客带走。他自己想要脱身还并不难,可是再加上一个殷丈客的话,那可就不大好说了。 「哎,老伯,那里是什么地方啊,好多守卫啊……」捕神瞧得后园处有着二十余人在把守,不知那是何地。 老僕对着捕神小声说道:「那里是铸剑阁的禁地,收藏了诸多稀罕的兵器世宝,旁人可不能靠近。好了,快走吧。」说着,老僕又领着捕神向前走去。 捕神一路上对铸剑阁的禁地颇为好奇,也不知道里面都收藏了什么奇珍异宝。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一处厢房。「好了,你就暂且住在这里,吃饭就到中厅。切记,晚上可不要一个人出来随意走动,这几日守卫森严,难免有贼人闯入,可着实不安全。」老僕对着捕神再三叮嘱道。捕神也只得象徵性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捕神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若是想万事周全,就需得在这四下里打探一番,熟清门路。 这个点,大多数的人应该都去中厅吃完饭了。瞧得四下里没人,捕神一个飞步窜了出去。 铸剑阁内部的设计倒也极为巧妙,大概是三曲九折状,也多迂回。不知不觉间,捕神也不知道来到了哪里。不过看得这厢房的装饰气派,应该是给贵客准备的。 忽然间,捕神听到房内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娇呼。 带着好奇心,他蹑手蹑脚,将将脚步声音压低,凑到房门前。用手指戳破了窗户纸,留下了一个细小的洞口,透过这个小洞,刚好能够看清楚屋内的情况。 里面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外披一件浅兰色的敞口纱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给人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不过细细看去,那一张熟悉的面孔倒是令得捕神大吃一惊。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殷丈客的儿子殷天。 只不过此刻,二人正在做着一些不雅的举动。女人的双腿自然的分开,紧贴着殷天的胸膛,二人彼此亲吻乱摸着。随着一声痛呼,殷天成就了一番好事…… 看到这,捕神大概明白了一些,殷天应该是在偷情,只不过与他偷情的女人尚不得而知。 突然,一声高呼:「着火了!」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捕神瞧得中厅方向燃起了大火。那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那赤红的火焰也仿佛一个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黑色。 陡然间,一个黑影恍然而过。那人轻功甚好,所过之处,并未发出任何的声响。但是瞧得那人奔走的方向,好似是铸剑阁的禁地,后园。 捕神也悄声悄息的飞跃屋檐之上,快步跟了上去。 救火的呼喊声也着实惊扰了殷天的好事,当下急得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了,手提着那双靴子,慌忙而去…… 屋子里只留下了一个女人,她静躺在床上,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时而欢快,时而悲伤,复杂交集,悲欢难辨。她只觉得腿下有一股滚烫的液体悄然流出,丝滑粘稠…… 铸剑阁的人全然慌乱了,纷纷提着大大小小的水桶奔向中厅救火。 殷三丰站在院子里,瞧得偌大的火势,他不明白,这场大火是如何发生的…… 第十六章 后园禁地激斗(上) 捕神一路跟随那黑衣人来到了铸剑阁的禁地,后园。 旦见那黑衣人蛰伏在一块巨石之后,四处观察着。捕神瞧得那里的守卫森严,多达二十余人。看来这黑衣人是打起了后园禁地的主意,应当是想要偷盗一些珍贵的奇珍异宝。捕神心里这般思量着。 这时候,迎面跑来一个僕人装扮的小厮。「大事不好了,中厅着火了,捕神有可能已经打进来了。阁主命你们前去增援!」 那些守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淡然道:「可是,我等还要看守此处,实在是无法脱身啊……」 「阁主可是发话了,要你们前去增援。随便留下三四个人就行,其他人跟我去中厅。」僕人叫嚣道。 第23页 商议过后,大门处仅仅留下了四名守卫,其余人全部跟随僕人前往中厅增援了。 捕神全部看在眼里,倍感疑惑。这僕人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要在黑衣人进入禁地的时候才来呢。 突的一下子,四支飞镖飞甩而出,正中四名守卫,无一活口。 黑衣人动手干净利索,往往这种人才是最为可怕的。黑衣人一个飞步跨越门栏进去,捕神紧跟其后。为了避免被他发现,捕神还特意拉长了些许的距离。 后园假山颇多,一块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毗牙冽嘴,真像一位位凶神恶煞的巨人,奇峰异石各有特色。而后是一潭小池屹立中央,三座殿堂分布左右。 捕神一路跟随至此,却不见了那黑衣人的踪迹。好生奇怪,捕神蛰伏在屋檐之上,又不敢轻易妄动,担心打草惊蛇,只能守株待兔一番。 而另一头,中厅火势渐渐被扑灭,原本看护后园的诸多守卫也连忙赶至于此。 「混帐,你等不在后园禁地看守,怎敢玩忽职守,竟然擅离职守到此?」殷三丰大喝道。 说话间,殷天也整理好了着装赶到了中厅。 「回禀阁主,不是您吩咐小的们前来增援吗?先前那僕人声称捕神夜袭,还说是阁主您让我们前来增援抓捕捕神……」一守卫刚要指了指身后的那传话的僕人,却不料不知何时,那僕人早已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熘走了。 殷三丰听了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了解了情况。「不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顷刻间,殷三丰如梦中醒,顿时恍然大悟道:「天儿,快去请永州双雄及其其他英雄豪杰赶至后园禁地!」 殷天接下命令后直奔厢房,去请那几位本次为围捕捕神而请来的杀手。 殷三丰挥斥众僕从和守卫立即朝着后园禁地赶去。 那黑衣人出来后,捕神清晰的看到他的后背之上多了一个黄色的包袱,也不知道是何物。 这时候,又一个身影闪现而出。不过映入眼帘的那人,着实令得捕神大吃一惊。那不正是先前引开守卫的那个僕从吗? 「怎么样,都办妥了吗?」黑衣人吆喝道。 僕从拱手一拜道:「全部按照先前的布置,安排妥当了。」 「好,你先带着这个离开……」说着,黑衣人解下了黄色包袱递与了僕从。 僕从接过手后不解的问道:「你不走吗?」 「我还要会一会身后的尾巴,得把他甩开!」话音刚落,黑衣人飞甩出三枚飞镖朝着捕神所在的方向射去。 捕神瞧得三枚飞镖飞射而来,霎时间左手一拍,胳膊一振,整个身子腾空而起,闪避左右。 僕从瞧得屋檐上多出来一个黑衣人,已然明白了同伙所说的意思。顿时抱着手中的黄色包袱施展了轻功,逃窜而去。 捕神也是没有预料到,自己隐藏的那么深,归根到底还是被给他发现了。 「哼哼,堂堂捕神竟然不敢正大光明的走出来,背地里躲藏着算什么英雄好汉!」黑衣人叫嚣道。 捕神跨步飞跃,一个闪步落地。「你是什么人?」 「一个想要你首级的人!」话音刚落,黑衣人夺步上前。 捕神提气凝神,迎上前去。黑衣人招招威猛,砰砰砰,竟是打中了捕神胸膛三拳。 踉跄倒退的捕神连退数步,那黑衣人连哼三声,右拳高举,犹如巨锤般砸落下来。 短短的几招,捕神倒也模糊的瞧出了这黑衣人的武功招数,此人惯用拳力。在拳头上,捕神恐怕很难与他对打。 捕神连忙跳起避开,微微一惊,俯身前窜。捕神袖中成风,势携劲风,迎面扑倒黑衣人的后背之上。 那黑衣人左足一点,身子似箭离弦,倏地向后跃出,这一下变招迅速,身手敏捷。黑衣人踏步进招,捕神却不待他双足落地,跟着又是挥袖抖去。 那黑衣人在空中扭转身子,左脚飞出,径踢捕神鼻樑,这是以攻为守之法。那捕神只得向右跃开,两人同时落地。 两人斗到了极处,捕神倒是对于眼前的黑衣人有些称服。这一番交手下来,约莫着能够探得黑衣人年纪不大,甚至与捕神相仿。而且他武功不低,即便是捕神自己都难有把握略胜他一筹。 黑衣人目光狡黠,他左拳向上甩起,虚砸一拳,这一下可显了真实功夫,一股凌厉劲急的拳风将那捕神喝退。 这时,那捕神再不相让,掌风呼呼,打得兴发,与之拳头相接。 拳掌相对,赫然一振,四周顿时激荡四伏,水潭荡漾起来。 捕神猛地一推,迅速将手掌与其拳头剥离开来。淡然反手一掌拍打地面,双手撑地,身体倒挂起来。双腿作为攻击的兵刃,向着黑衣人一路高猛突进。 「风神腿吗?不过我可不想尝到这苦头……」黑衣人喃喃说道。 黑衣人纵身高跃,疾扑面前,双拳「钟鼓齐鸣」,往捕神两边太阳穴道打去。 不过黑衣人到底还是低估了捕神的能力,捕神左臂撑地,右手防守,同时双腿进攻。 一番进攻未果,黑衣人手臂绕了个小圈,微一运劲,刚才把捕神的左腿震脱,不然自己的胳膊必遭重创。 殷三丰带着僕从与守卫蜂拥而至后园禁地,数十盏灯笼高举,照亮了视野。永州双雄与几位英雄豪杰轻功飞至,紧随左右。一路人马,刀剑锋利,充满杀意。 第24页 「捕神武功了得,不过在下就不奉陪了!」说罢,黑衣人右手腕一晃,两枚飞镖飞甩而出。 待得捕神将飞镖踢落在地的时候,那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见。 「快,快,讲他包围起来!」一声长喝,殷三丰已然带着众人将后园团团包围。永州双雄与几人早已跳上了屋檐房顶,截断了捕神的去路。 捕神这下才深知,自己上当了…… 第十七章 后园禁地激斗(下) 那半圆的月亮里,一片亮,一片暗。风里似乎能嗅到血的腥味,一股凉意穿透身体,刺进骨中。 「捕神,摘下面罩吧,老夫知道是你!」殷三丰伸出右臂直指着捕神大喝一声,身旁守卫刀剑紧握,只待发号施令。 捕神瞧得四周这架势,已然知道今晚想要轻松脱身的话,恐怕不大容易。 殷天窜跑到殿堂里,查看是否丢失了什么贵重的物品。一番巡检过后,果不其然丢失了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 「爹,大事不好了。咱们的祖传宝物『冰蚕雪衣』不见了!」殷天慌乱的跑了出来,对着殷三丰高喊道。 冰蚕雪衣?捕神听到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相传,这冰蚕雪衣质地极为罕见,所用材料都是稀少之物。类似冰蚕丝,金丝,天山寒冰等,可遇而不可求。而冰蚕雪衣生性为至阴之物,寒体夹生。穿戴着可以借自身寒气修炼内功,还有抵御刀枪之防御外用。 「什么?」殷三丰听后内心一阵绞痛,犹如丢弃了万贯家财。「捕神,你这个鸡鸣狗盗之徒,快快将我那祖传的冰蚕雪衣交出来,否则,我定然让你死无全尸!」 捕神现在明白了,先前那黑衣人从殿堂里偷盗出来的黄色包袱里装着的便是那冰蚕雪衣。却不曾想,自己遭受了黑衣人的算计,为他垫了后路,罪名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了。 「殷三丰,我捕神可不是吓大的,不受他人威胁。我若是说此事与我并无半点关联,恐怕你也不信。」捕神深知现在百口难辩,多说无益。 殷三丰听后大怒,挥斥左右,「上!谁给我拿下捕神,我重重有赏!」 随后,左右守卫举起刀剑,冲杀上去。顷刻间,四五十人鱼贯而出。 面对这些个喽啰,捕神丝毫不惧。捕神大步上前,左臂狂掷,打断了面前一个守卫的手腕,抢夺了一把大刀。众守卫接连上前,挥刀乱砍。捕神单刀斜指,手腕翻处,便已划伤八人手臂,那八人纷纷仰躺在地,哭嚎乱叫。 「唰」的一声,两个守卫挥刀自捕神后背直砍而来。捕神捲住了刀柄,往后一甩,顿时间将那两个守卫自脖颈连刀砍死,血溅四周。 剩余的人见得几招间,已然十多人惨死于捕神的刀下,竟是胆怯的不敢再上。纷纷你看我我看你,却硬是没有一个带头的人。 「混帐,一群吃干饭的吗?要是让捕神跑了,我拿你们试问,都给我上!」殷三丰叫嚣道,对于手下的这群酒囊饭袋之徒很是气愤。 一番雷喝,众守卫再次扑杀上前。随着守卫渐围渐多,这下子脱身更是乏力了。 捕神反按刀柄,寒光闪处,顷刻间斩落四人人头。 屋檐上的几人似乎看不下去了,如此乱打只不过是平添牺牲罢了。 「捕神休得猖狂,我等来会一会你!」自屋顶跳落下五位刀客,个个身手不凡。 捕神粗略的看了两眼,中间两位挨着较近,长相也竟神似,想必便是那永州双雄了。不过另外三人虽不知名号,却也不能小瞧,隐约间透露着浓重的杀气。 「我捕神可从来不杀无名之辈,尔等也报上姓名来,我可不想枉杀无名鬼。」捕神狂傲道。 那五人听后,当下气的恼羞成怒。「捕神,你也太过狂妄了。我乃赏金杀手路堑,让我来会一会你。」说罢,路堑自手中剑鞘出剑,手速极快。 长剑出鞘,便要往捕神脖颈砍去。剑锋离捕神的头颈尚有尺许,路堑猛觉右手肘弯一麻,已被捕神右手手腕打了穴道。路堑手中长剑软软地垂了下来,竟是力道全无。下一刻,捕神的大刀飞落而至,自脸颊划至胸膛,路堑一命呜呼仰倒在血泊之中。 「诸位,单挑捕神没有胜算,我等直接一起上吧。」永州双雄之一的张顺建议道。其余三人随声应和。 「嚎诶,赏金杀手杜千前来领教捕神武功。」一个身穿红衫的男人执一柄铁枪而至。 「赏金杀手金大顶求赐教!」说话这人年纪极老,尖头削耳,脸上都是皱纹。 「永州双雄张顺,张德拜见!」张顺与张德二人惯用长剑,飞掠而至。 「好,当真是热闹,让我来领教一下几位赏金杀手的实力!」话毕,捕神操刀迎敌。 那金大顶身形如风,欺近身来,一刀斜噼而来。捕神倒是对其略显敬意,没想到此人年纪不小,身形功法倒是不弱。 捕神也是快速的挥动手中大刀,两刀对接,两人不约而同的立定了脚步。那使用铁枪的杜千稳步快捷,已经绕到了捕神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大声呼喝,同时攻上。 捕神略一侧身,避过了杜千的铁枪,全身左右闪动,一把大刀始终按在右臂腋下。突然间左手抓住刀柄,捕神顺手一挥,已将那使大刀的金大顶噼去半边头颅。杀了一人之后,大刀立时又按在腋下,左手瞬时抢夺了金大顶手中的大刀。 第25页 稳住身形,捕神左右两手各握一柄大刀,冷眼相望着其余三人。 永州双雄彼此对视,不由得心里一惊。这捕神出手速度当真是快,仅仅片刻中钟便已经取下了金大顶的首级。 「杜千兄弟,你在前面佯攻,我二人左右夹击他!」张顺大喝一声。 杜千点了点头,甩动了手中的铁枪,滚动向前。 捕神抽动双刀在杜千铁枪银光下穿来插去,蓦地里右手举起刀来,一挥之下,刀锋从他头顶直噼至腰。 不过这刀刃还未噼下,张顺与张德这俩兄弟却是瞅准了时机,卯着捕神的致命处刺去。 急忙之下,捕神只好收刀。杜千惊呼,蓦的向后退了几步,若是再晚一会儿,此刻他的人头也该落下了。 一阵叱喝声,张顺与张德从左右攻上。捕神向侧前方斜走,那永州双雄紧追不捨,发足追赶。只追得数步,便已分出快慢。张顺在前,张德在后,捕神驻足在两人中间。 捕神呼的一下子停住了脚步,那张顺回身急沖,一剑刺来。捕神举起右手大刀迎击,而身后的张德又是猛地一剑挑落了捕神左手欲要举起的大刀。 「唰」的一声,张顺剑势如风,向狄云疾刺而出,剑剑狠招,直戳捕神双眼,可谓狠毒至极。 捕神将大刀舞成一片光屏,挡在身前,阻挡了张顺的进攻。不料张德瞄准了机会,下一刻重伤捕神左臂,一道劲长的口子划拉而破,鲜血迸出。 痛感交集,捕神下意识间使出了「风神腿」,猛踢张德胸膛,接连三脚,将张德狠踹数米之远。回头间,张顺已然挺剑刺来,但听得叮叮噹噹,刀剑相交之声密如联珠,只一瞬之间,便已相撞了三十余声。 左臂血流速度甚快,恐已割断了手臂动脉,捕神顿时感动一股头晕目眩之感,出招已然缓慢了许多。 此刻性命在呼吸之间,敌人的剑招来得迅捷无比。无奈之下,捕神飞甩出手中的大刀,「砰」的一声,张顺挑开了飞至而来的大刀。 那捕神已然趁得此空挡间隙欲要逃跑,左足轻点,全身纵身一跃。不料,半空之中,一张硕大的网铺张而来,十几名守卫各分执一角,将捕神牢牢地网住。 「哈哈哈哈,捕神,我这铸剑阁的每一样东西质地不俗,任凭你再如何拉扯,也挣脱不出!」殷三丰飞步上前,一声狂喝。 捕神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第十八章 身陷囹圄 牢房中,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就灭了两盏。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两个看守在外面的一个小桌上划拳喝酒,很是惬意。捕神瞧得昏暗的四周,这里应该就是铸剑阁的牢房了。 左臂上的伤口略微做了简单的处理,看来铸剑阁的人还不想让自己这么快就死。这是捕神心里的暗想。 不过这双手与双脚都被戴上了拷镣,已然是挣脱不出去了。头发散乱的披挂着,浑身也是血渍泥污,极为的狼狈不堪。 忽然,外面的牢门被打开了,一束刺眼的光亮照射进来,有些晃眼。 「阁主!」那两个看守遂然恭敬的站立,拱手一拜道。 随着距离的拉近,捕神瞧得来人正是殷三丰与他的儿子殷天。 「捕神,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吗?」殷三丰讽笑一声。 捕神盘腿而坐,摆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你若是想来看我的笑话的话,还是算了。既然我已经落入了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捕神就是捕神,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派凛然之风。」殷三丰靠近了围栏,双手抓住围栏注视,话语之中别有一番蕴意。 那捕神缓缓的站起身来,以他现在的这副模样也不怕他做出反抗之举。旦见捕神轻声附耳,在殷三丰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殷三丰听后,神色颇有些惶恐。「你,你怎么知道……」 捕神嘴角微微上扬,不露声色。 「爹,他刚说了些什么?」殷天凑上前来,对于捕神对父亲说的一番悄悄话倍感好奇。 殷三丰的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急流,摆手道:「没,没事。天儿,你给我好好审审他,我要知道捕神此行的目的,还有咱们那祖传的冰蚕雪衣的下落……」 殷天点了点头,「是,爹!」 殷三丰迈着沉重的脚步出去了,周遭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压抑。 「哼,捕神?还不是被我们铸剑阁擒住了!今日我倒要瞧瞧,你这骨头到底有多硬!来呀,讲他拖上刑架,严刑拷打!」殷天冷喝一声,随即寻得一张长凳坐了下来。 那两名看守打开了牢门,将捕神拖拽到了刑架之上。一人一长鞭,左右开始对接抽打。 「啊,啊……」一鞭一鞭的甩打,痛的捕神原本的伤口开始崩裂开来。胸口处已有好几处的伤痕清晰可见,甚至血肉模湖愣可。 「说,你此番来我铸剑阁到底有什么目的!」殷天叫嚣一声,一想到堂堂的捕神已经成为自己的阶下囚,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让你父亲来吧,和你一个小子说不到一块。」捕神冷说道,倔强使得他不服输。 第26页 「好一个捕神,我家的冰蚕雪衣,你藏到哪里去了?」殷天接连询问道。 「你所说的冰蚕雪衣,与我无关,我甚至连面都没有见到……」捕神回应道。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我使劲的打,狠狠地抽,我还不信了,看看你能扛到几时!」殷天怒的起身,甩手出去了。 牢房里只有无尽的鞭子抽打的声音,以及捕神悽厉的吼叫声回荡…… 人的体力与承受力毕竟是有限的,经过了几番轮流的抽打,捕神已然昏死了过去。身上汗流浃背,血渍纵横,浮肿血块隐隐凸起…… 即便是连抽打的看守都感觉到了疲惫,双手通红磨出茧子。 「爹,那捕神嘴硬得很,竟是一句有用的话也没有道出。」殷天大步来到厅堂,向殷三丰回禀道。 这番结果也是殷三丰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捕神那么轻易的便说了,那就不是捕神了。 不过,殷三丰回想起先前在牢房,捕神对他隐说的那番话,不免心有余悸。殷丈客?这是捕神在他耳边言语的一个名字。他想不通,这个名字已经丢弃了多年,时隔经年竟然还会有人记起,而且还是出自捕神的口中。 「爹?」瞧得殷三丰愣了神,殷天颇为好奇的叫唤了一声。 「啊,天儿,你再多派些人手,一定要找到冰蚕雪衣。另外,禁地的守卫曾说是一个僕人将他们引开的,想必这捕神还有同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殷三丰威言道。 「是,爹,孩儿这就去办!」殷天稳健的离开了,着手去办理殷三丰所交代的事情。 不知为何,殷三丰的心里总感觉到一丝的不安,也不知道哪里会出现纰漏。早先,殷三丰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赶往了祝家庄,想必三日内祝家庄就能收到讯息,派人前来。 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近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和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瀰漫了整个牢房,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 昏死过去的捕神,只觉得有人在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还不停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缓缓的睁开那双臃肿的眼眸,映入眼里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哥哥,你终于醒过来了。」盗圣薛浪轻声呼唤着,瞧得捕神身上的伤势,不由得心里一阵绞痛。 「薛……薛浪贤弟,你怎么会在这里……」捕神的声音略显的有些嘶哑,每吐出一个字都极为的艰难。 「哥哥,我原本便放心不下让你一个人孤身前来铸剑阁,所以小弟我便一直尾随身后跟了过来。不曾想哥哥还是遭逢了大难,受得如此折磨……」薛浪淡然道,缓缓的将捕神搀扶起来,倚靠在墙壁。 「贤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我可不想让你遭受连累……」至此,捕神都还在关心他人,完全不顾自己的处境。 薛浪手指着外面,那两个看守早已喝的伶仃大醉,全然睡死了过去。「哥哥放心,我已经在他们的酒里下了蒙汗药,足够让他们昏睡一时了。」说罢,薛浪便要搀扶起捕神,欲要带他离开此处。 「贤弟,以我现在的受伤之躯,即便是出去了也行走不远,反而会连累到你。」捕神连忙推辞道。 「可是哥哥,小弟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哥哥在此受苦啊……」薛浪痛不忍心道。 「贤弟,此事还需要长久计议。你替我寻点创伤药,助我疗伤修养。」捕神紧握着薛浪的手,郑重的说道。 薛浪双眼凝视道:「哥哥放心,小弟我一定完成。像我盗圣之名也不是徒有虚名,飞檐走壁,缩骨入瓮,轻轻松松。」 「另外,你去悦来客栈,代我向婉清捎个口信报得平安。两日未曾回去,难免她也会担心了。切不可向她提及我现在的遭遇,贤弟能否做到?」捕神瘦弱的双手紧握薛浪,神态沉重。 「哥哥放心,您交代我的事情,定然会全力完成。」说罢,薛浪趁着那两个看守未曾醒来之际,迅速窜逃出去。 瞧得薛浪离开的背影,捕神现在也只能全部将希望寄託给他了…… 第十九章 城隍庙激战 细雨过后的清晨,殷三丰坐在前厅品尝着新鲜採摘的朝露倾泡的好茶,味道浓郁,正合他的口味。 这时候,门外跑来了一名僕人。「禀报阁主,崆峒派的大弟子叶青鳞率领师兄弟若干前来。」 「好,让叶青鳞前来见我。再将其余人等安排一下。」殷三丰轻捧着茶碗,吩咐着僕人。 僕人退下,不多时一个身影向前厅迎来。那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他长身玉立,脸型微见瘦削,俊美潇洒,倒象是个富家公子。 「晚辈崆峒派大弟子赵无极,拜见阁主!」青年双手拱拜道。 殷三丰探了探眉头,略微打量了一番,而后道:「不必如此多礼贤侄既是崆峒派大弟子,也算自家人。来坐。」殷三丰袖袍一挥,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赵无极谦和一声,而后坐下。「阁主,此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殷三丰便打断了他的话。「事情的缘由我大概也已经知晓。」 说话间,一个僕人端着一个托盘上前,里面盛放着信函。 「这是你师父写与我的信函,是否?」殷三丰手握着信函递与赵无极翻阅。 赵无极脸上露出一抹惊异,「看来我的师弟已经将信函先行送来了。」 第27页 「哈哈哈,信函是送来了。不过这送信之人可并非是你的师弟。」殷三丰故意顿足,略微提高了声音。 「阁主此意是……」赵无极疑惑的问道,脸色有些沉重。 殷三丰坐回了椅子,右手猛拍桌子吼声道:「你的师弟早就被捕神杀死,而他则取而代之。不过他的身份暴露,已经被我囚禁在大牢之中。那信函则是从他的房间里搜出来的。」 赵无极听后脸色骤变,「什么,竟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也想不到吧。不过这捕神的确难以对付,单单是擒住他就死伤了诸多高手。」殷三丰沉声说道。「对了,你的师父病情如何?」 「哦,家师身体健健好转,还在修养。既然捕神已经被擒住,也算是了却了我们心中的一大担忧。」赵无极拜道。 殷三丰点了点头,的确,囚禁了捕神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许的不安。 十八里舖的一条街巷,盗圣薛浪缓步行走,穿梭于集市之中。 身后又有十几人步步紧随,其中一个熟悉的面孔便是殷天。 作为盗圣,行走江湖多年,早已察觉出有人在跟踪他。只是尚不清楚敌方来路,只能看看能不能甩开这些无头的苍蝇。 迂回走了数条街,薛浪引着身后的人来到了郊外的城隍庙。 这城隍庙已经废弃了多时,四周空寂无人。薛浪前脚刚要转身,那早已尾随多时的人终于现身。 那十几人围成一个圈,薛浪已然被包围了。 「你们这些狗,尾随爷爷我多时,现在终于肯现身了啊。」薛浪冷眼相看,丝毫不惧。 「你这贼厮,在我铸剑阁徘徊良久,我已盯你多时。快说,你究竟是何人,有何居心?」殷天直指着薛浪的鼻子吼叫道。 薛浪不答,心里盘算着:看来自己的行踪还是被发现了,今日必须得逃脱出去,还要给捕神哥哥带去创伤药呢。 「给我上,拿下他!」殷天一声命令,那十几人随从拔出刀剑纷纷沖将上去。 薛浪双掌飞舞,猛力往迎面而来的随处打去。顷刻间,两名随处手中刀剑被击落在地。随后薛浪一声力吼,左手一探,右手从左手掌底穿出,将那二人拍死。 又是三名随处自后方冲来,眼看刀剑即将落下。薛浪后退半步,斜踏两步,双拳成风,悍然将三人连翻重击在地。 「一群废物!通通闪开,贼厮吃我一击!」殷天踏步上前,直奔薛浪。 旦见那殷天手成鹰爪,狠抓而来。薛浪双臂一振,凛然要将殷天手臂弹开。 不过这殷天的鹰爪功浑然将薛浪的双臂勾住了,并且猛地一压,一股刺痛感席捲全身。 「啊……」薛浪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殷天鹰爪刺入自己胳膊的血肉之中,鲜血迸发。 薛浪大怒之下,右膝一举,狠狠地撞击在殷天的小腹之上。 那殷天吃了这薛浪一击,浑然作痛,臂力一送,鹰爪收起。薛浪挣脱了殷天的束缚之后,呼的一拳飞出,正中他的胸膛。 殷天倒退数步,胸口一阵隐痛,嘴角咳出血来。不过那薛浪也不好受,手臂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你这贼厮,倒是颇有一些手段。」殷天捂着胸口传来的剧痛,对着薛浪冷喝了一声。 「你这王八羔,看你穿着不凡样貌打扮应该是殷三丰的儿子或是聘请而来的赏金杀手吧?」薛浪回应了一声。 殷天听得这话,自然晓得眼前这人应当窥探铸剑阁良久,恐怕与捕神脱不得关系。 薛浪也是深觉殷天武功不凡,如果长时间久斗下去,定然会缚手被擒,更何况对面人多势众,自己孤立无援。 就在这般思量之下,那殷天凛然再次发动了进攻。旦见那殷天鹰爪功再现,两人手上拆招。殷天力贯双臂,势夹劲风,对着薛浪一番狠抓。 薛浪向上急提,左手挥掌直击那殷天的右额。殷天见状之快,竟然是躲闪不及。殷天狠抓了薛浪的右腿当下手抓下来一块血肉连带裤脚。 而薛浪则是强忍着疼痛同时一刻猛拍殷天的右额,霎时间殷天耳朵迸出一道细长洒落的血流,随后仰躺在地闭目昏死过去。 身旁几名随从瞧得自家主子命丧他手,纷纷挥刀上前。薛浪也不顾那殷天的生死,遂然自怀里掏出一枚烟雾弹暗器。顷刻间,一阵大雾状迷烟扩散开来,完全遮挡住了随处们的视线。 闷呛的迷雾惹得众人眼泪纵横,奇怪的异味犹然难闻。待得迷雾消散而去,那薛浪早已没有了踪迹。 殷三丰手执一卷书,悠然自得的翻看着。对于他来说,一切事务早已尽数掌控在手中。 「阁,阁主大事不好了……」僕从拖长着音节,显得有些慌乱不已。 原本美好的心情全然被打断了,「何事,为何如此慌张?」殷三丰斥责道。 那僕人惊吓的脸色有些发窘,吞吞呜呜的说道:「阁主,大少爷他,他……」 听得僕从唤着殷天的名字,殷三丰便料到是自己的儿子殷天出事了。「天儿,天儿他怎么了?」殷三丰手中的书册柔然间混揉成团。 说话间,又有几名随从抬着一副担架前来,上面浑躺着一个人,只不过被白布遮盖住了,看不清面容。 殷三丰颤抖着身躯,每走一步都自觉双腿无力。直到靠近那副担架,他纵然瘫倒在地,脸上表情尤为复杂。 第28页 跪伏在地的殷三丰有些吃力的举起那双颤抖的双手,缓缓的揭下了那块白布。映入眼帘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儿子殷天。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然失去了生命体徵,嘴唇干白,双目紧闭,耳旁间还有些许的血渍清晰可见。 那殷三丰哭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宛若一把钢刀插进了他的心骨,无情的刺痛深入…… 「是谁干的?」殷三丰怒望着那几名随从,语气狠劲十足,迫切想要知道是谁杀害了自己的孩儿。 最前方的那名瘦弱僕从颤声回应道:「阁……阁主,我们也不知。只是探子发现了那贼厮窥探铸剑阁已久。大少爷判定他与捕神定然有着些许的联繫,方才带着我们……」 还未等僕从说完,殷三丰怒举右掌,遂然将那名随从拍死在地。「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我养你们又有何用?传令下去,散布消息子,严查近日来十八里舖出现的可疑生人,尤其是客栈、酒楼与驿站……」 「是!」僕从们识趣的退下了,纷纷下去传达命令,他们可不想落得个被殷三丰拍死的下场…… 薛浪一瘸一拐的奔走在小路上,腿部的伤口清晰可见那阴森的白骨。与那殷天的一番交手,薛浪也着实受伤不轻。此刻,薛浪只想快速赶至悦来客栈,保护木婉清的安全。这是捕神交代给他的任务,也是薛浪拼死也要完成的铁血使命。 第二十章 捕风捉影 滂沱大雨开始在城中肆虐起来。雨柱漫天飞舞,像成千上万支利箭飞速射向地面,势不可挡,威力无穷。 风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霎时间,上百名刀客身裹蓑衣斗笠,奔驰在大街小巷之中。 「分头搜捕,严查各大客栈,酒楼之中的可疑生人!」 顿时,几批人马分头窜去。原本驻歇的客栈,酒楼也变得躁动起来。 悦来客栈。 十几名刀客也不顾掌柜的阻拦,抄起刀剑便上楼进行了一番严查。 猛地踹开了一间客房,两名刀客赫然看见一对男女正在房间里寻欢作乐,倒是有些打扰了他们的雅兴。 瞧得寻人未果,两名刀客又朝其他客房跑去。房间里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木婉清。 木婉清轻手掩上了房门,一直悬挂的心终于暂时平定了下来。 「他们走了吗?」床上的男人攀爬起来,声音还有些衰弱。 「是的,他们走了。薛大哥,你的伤势……」木婉清回到床前,慢慢的扶起来重伤在床的薛浪。 薛浪一阵剧烈的咳嗽,双臂与腿部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依旧疼痛不已。「我的伤势并无大碍。倒是木姑娘临危不乱,演了这齣戏瞒过了那些刀客。」 木婉清则是尴尬的一笑,原来在山林之中也没有经历过什么。不过自从认识了捕神之后,她才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之处,行走江湖之中就得懂得防身自保之道。 先前薛浪来到了悦来客栈,说是捕神派他前来保护自己的安全,木婉清很是放心。不过瞧得薛浪身上的伤势,她便知道这一路并不顺利。 「薛大哥,我风大哥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危险?」木婉清很是担心捕神的安危,迫切想要知道捕神现在的状况。 薛浪迟疑了一下,故作镇定的说道:「我哥哥现在情况安好,此番正是他特意吩咐我前来照看木姑娘。」薛浪谨记捕神所说的话,不敢告知木婉清那捕神现在的遭遇。 听得捕神平安无事,木婉清微吐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现在外面都是铸剑阁的人,恐怕这客栈也不安全了。」 「是啊,我们现在得赶紧离开这里,此处也不宜久待。」薛浪沉重的说道。 这一夜註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暴雨雷霆,难以将歇。 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的心情比薛浪和木婉清还要急不可耐。叶青鳞站在屋檐之下,看着斜落而下的暴雨,心里又多了一分焦虑与不安。 一个崆峒派的弟子稳步前来,叶青鳞背转过身问道:「找到熊七莫了吗?」 「回禀大师兄,还没有找到熊师兄的下落。说来也怪,师弟们搜寻了这铸剑阁四周,愣是没有寻到熊师兄的踪迹。」那崆峒派弟子回禀道。 「继续搜寻,务必要找到熊七莫!」叶青鳞沉喝了一声。 「是!」 待得那人走后,叶青鳞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了起来。自那日偷盗了冰蚕雪衣之后,熊七莫便独自一人带着那冰蚕雪衣离开了。而叶青鳞自己则给捕神下了一个圈套,引得捕神落入了殷三丰的手中。 细细回想起来,这一切都是叶青鳞的诡计。那崆峒派的掌门沈万垂涎殷三丰的祖传冰蚕雪衣已久,虽说两人有着一桩婚姻关系,但是殷三丰还是不愿将那冰蚕雪衣献出。所以,这沈万才让叶青鳞借着捕神这个关键人物上演了一齣好戏。 轰隆惊雷,叶青鳞凝望着黑无边际的雨夜,思绪万千…… 几缕残阳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那里就是无人关注的牢房。 捕神瘫坐在墙角一旁,两眼无神。算着日子,被殷三丰抓到这里也有三天了,也不知道薛浪与木婉清现在如何…… 第29页 外面的两个看守已然喝的伶仃大醉,不省人事,桌子上流淌着残羹美酒,嘀嗒作响。 突然间,一枚白色的药瓶掉落了进来,不偏不离刚好滚落到捕神的脚旁。 捕神快速捡起那药瓶,藏匿在了身后的稻草堆中。他深知,这是薛浪兄弟送来的金创药,用来治疗他的外伤。 一夜过后,这雨势丝毫不减。 雨淅淅沥沥地飘着,横的、竖的、斜的,密密麻麻,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女人迈着小步缓缓走入祠堂,这女人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精精緻致,娇艷欲滴。 透过祠堂里的灯光,映入眼前的面貌,竟是与捕神当晚遇见殷天偷情的女人一模一样。 殷三丰瘫坐在祠堂里烧纸闷哭,祭奠着死去的儿子殷天。「天儿啊,为父现在当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不知何时,一双玉手凑了过来,将几张纸钱放入了火盆之中。殷三丰回过头去,默了一声:「你还没有歇息啊……」 「天儿走了,我这个做大娘的怎么着也得来祭奠一下……」那女人淡然说道。 原来,她便是殷三丰的正妻沈钰,也就是崆峒派掌门沈万的女儿。不过这殷三丰与沈钰的夫妻关系早已经名存实亡。殷三丰本人好色,妻妾成群。殷三丰还奢望着多生几个像殷天这样机灵的儿子,可是到最后才发现,并不是妻妾不行,而是他自己没用了。 自己的男人没用,得不到满足的沈钰对这份夫妻关系也渐渐的感到了厌倦。转然间,她喜欢上了比自己小七岁的殷天。殷天是殷三丰早些年间与一个娼妓所生,虽说沈钰是他的后娘,年龄上也只差七岁。 自打沈钰与殷天偷情好上之后,她渐渐的从殷天的身上尝到了青春的活力与无尽的满足感。 「天儿走了,我殷家唯一的香火也断了。捕神!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而引起的,我要让你偿命!」殷三丰恨得咬牙切齿,手中的纸钱也被捏揉得破裂。 听到捕神这个名字,沈钰的眼里闪过一丝颤动。曾经的一段尘封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之中荡漾起来。沈钰退出祠堂,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路上,捕神二字念念有词。 此刻的殷三丰怒火中烧,心中满怀着对捕神的仇恨。若不是捕神的话,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惨死于他人之手。「捕神,我要你为我儿子偿命!」 房梁之上,薛浪静观着祠堂里的一切动静。他深知,殷三丰这次是彻底的被惹怒了,而捕神下一刻或许就会死于他手。 薛浪可不想捕神死于非命,顿时间飞步上移,朝着牢房飞去。 第二十一章 尘封的故人 捕神瘫躺在稻草堆上,刚刚服用了薛浪送来的创伤药,效果奇佳,浑身上下舒奇无比。 不过突如其来的两声杂音打断了他的好梦。捕神正襟危坐,旦见薛浪结果了牢房里的那两个看守,径直走来。 「薛浪贤弟,你怎么突然闯了进来,不是说好待我修养过后再行动吗?」捕神疑惑的问道。 薛浪掏出自看守身上搜捕而来的钥匙,一边打开着牢门上的旧锁,一边说道:「哥哥,情况有变,殷三丰将他儿子的死全部归咎于你的身上了。现在他正朝这赶来,想要结果了哥哥的性命吶。」 捕神闻言,没想到那殷三丰这么快就要动手了。「可是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与我在一起我只会拖累贤弟你啊……」 捕神的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语深深地触动了薛浪的内心。「哥哥莫要担心,倘若能与哥哥死在一起,我薛浪也值了。」说罢,薛浪搀扶着捕神向外走去。 捕神行走着还是略微有些吃力,身上的创伤不间断的隐隐作痛。二人就这样缓慢的离开了牢房。 不一会儿,殷三丰带着随从赶至了牢房,不过眼前的一幕却令得他颇为震惊。两名看守被人杀害,捕神也熘之大吉。「可恶,绝对不能让捕神离开铸剑阁,传我命令封锁大门,严查每一个角落,务必要将捕神缉拿归来!」殷三丰冷喝道。 「是!」 霎时间,铸剑阁内一片大乱,所有出入的大门纷纷紧闭,几名赏金杀手带着铸剑阁的随从们展开了一系列的搜捕。 薛浪刚搀扶着捕神来到了中厅,却是看到人头攒动,几名赏金杀手正往此处奔来。 「贤弟,别管我了,快快逃命去吧,别让我连累了你!」捕神慢拍着薛浪的肩膀说道。 薛浪回应道:「哥哥,待我去将他们引来,你趁机离开寻个安全之所,我一会再来与你会和!」薛浪微笑着,随后闪身出去。 「什么人!」几名赏金杀手看到了薛浪在他们眼前飞闪而过,误以为是捕神。 「兄弟们,追!」一群人朝着薛浪离去的方向飞追而去。捕神看得他们已然离去,此处终究也不安全,还是得趁早离开。 不曾想,这刚绕到后厅附近,正巧遇到了前来抓捕捕神的殷三丰。 「捕神,老夫正要找你,来呀给我拿下他!」殷三丰刚说完,身旁的随从们立即蜂拥而上。 当真是冤家路窄,不过捕神并不想落入殷三丰的手中。那薛浪刚将他从大牢里搭救出来,此刻又为自己引开了强敌不知生死,所以他还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于是,捕神向着西边逃窜而去。 殷三丰带人来到了厢房区,却是没有发现捕神的踪影。「给我四处搜!」 第30页 随从们纷纷向四周的厢房奔去,却是没有人敢往中间的厢房闯入。 「为什么不进去搜?」殷三丰指着面前的随从喝问道。 「阁主,这,这间厢房是大夫人的住所,小人,小人不敢造次啊……」随从回应道。 仔细一看,这间厢房的确是大夫人沈钰的住所。「一群废物,还得由老夫亲自动手。」说罢,殷三丰一脚踹开了房门,带着几名随从沖了进去。 「啊……」沈钰失声尖叫着。这殷三丰也是没有想到此刻的沈钰正在浴桶之中沐浴。 温液漫过凝脂肌肤,柔荑似雪,点水掠身。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 「老,老爷……」沈钰双手捂住了胸口,看着门前几名随从看呆了的眼神,充满了色意。 殷三丰这才回过神来,随从在此的确是周多不便。「你们退出去,去别处仔细搜查!」 听得殷三丰的吩咐,那几名随从这才依依不捨的退了出去。 殷三丰缓步走近了浴桶,双眼凝视着裸身的沈钰。 「老爷,奴家还在沐浴,还请老爷先行出去吧。」沈钰娇羞的说道。 浴桶里撒满了玫瑰花瓣,漂浮在表面,遮盖了视线。「沈钰,老夫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帮助外人的人!」 话音刚落,殷三丰挥出右手向着浴桶狠抓一探,生生的拽出沈钰的一只白皙的手臂。 沈钰被殷三丰的这一举动惊吓住了,「老爷,您这是作什么?」美目失色,沈钰的脸上布满了惶恐。 这个结殷三丰的猜想完全不符。起初,殷三丰认为捕神身受重伤却能够这么快消失不见,或许会藏匿在沈钰的这个浴桶里。可是先前的一番试探无果,殷三丰便只能打消了这个念想。 「哼!你给我记住,老夫最恨吃里扒外的人。莫要让我知道你帮助外人,否则我会让你去阴间陪同天儿!」殷三丰冷喝道。 沈钰还是头一次看到殷三丰如此大发雷霆,完全不知所措,呆然在浴桶之中。 突然,殷三丰一手猛掐着沈钰的脖颈,愤然说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与天儿的事情我已全然知晓,我不戳破全然是为了天儿。只要天儿高兴愿意,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一句。现在天儿走了,你日后就给我安分一些。否则,我让你去阴间陪天儿!」 沈钰被殷三丰掐的脖子喘不过气来,两眼翻白,濒临了死亡。 殷三丰猛然松开了手掌,愤然离去。这殷三丰刚刚迈出门去,房梁之上几滴血迹滴落下来。向上望去,原来捕神先前是躲在了房梁之上,这才躲过了殷三丰。 身上的隐痛令得捕神难以支撑,飞身下跃,差点瘫倒在地。 沈钰已经穿戴好了衣服,连忙上前搀扶捕神。「风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此番还是多亏了殷夫人了。」捕神拜谢道。 沈钰似乎对于捕神的这番称呼并不大满意。「风大哥,还是叫我沈钰吧。」 细细回想起来,三年前,捕神路过兴元,搭救了被山贼围困的沈钰。自那以后,捕神在沈钰的心里占据了很深的位置。可是捕神飘忽不定,没过多久便与沈钰拜别了,直到现在方才见面。 「此处也不安全,我也该离开了。」说罢,捕神转身欲要离去。 猛然间,沈钰沖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捕神。「风大哥,带我一起走好吗?我再也忍受不了殷三丰了,先前的一切你也看到了,再呆在这里我生不如死啊。只要你能够带我离开这里,我愿意跟随你到天涯海角……」 捕神明白这沈钰的心思,但是在看了她与殷天的禁忌偷情之后,他才发现原本善良单纯的那个沈钰已然不复存在了。他摊开了沈钰的双臂,挣脱了拥抱。「沈钰,我是个居无定所之人,随时都会招来杀身之祸。你与我不是一路人,还是铸剑阁更加适合你……总之,此番多谢谢你了……」 说罢,捕神掩门而去,消失在了沈钰的视线之中。 沈钰的脸上泛起了愁怨,「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吗,喜欢的人得不到,要么离去要么死去,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也过够了……」沈钰坐到化妆檯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落泪无声…… 第二十二章 逃离铸剑阁 「贼厮哪里逃!」 前来相助殷三丰追捕捕神的叶青鳞恰好遇到了正在逃窜的薛浪。 那薛浪也不顾来者何人,当下双足轻点,发挥出全身劲数,自叶青鳞等人的头顶上飞窜而过。 不料这一脚还未踩稳,却被身后飞来的两枚毒镖命中。 叶青鳞嘴角微微上扬,手中紧握着一枚飞镖。自他手中抛出的飞镖,还很少有过失手。 薛浪猛地一用力拔出了背后的两枚飞镖,飞镖上沾有黑色的血渍,看来这飞镖上的毒素已经开始在他的身体里蔓延开来了。 叶青鳞连带着几名赏金杀手飞步而上。薛浪此刻已然陷入了他们几人的包围之中。 「你这贼厮,究竟是何人?来到铸剑阁又有什么企图?」叶青鳞责问道。 「哈哈哈,叶青鳞,别人或许不知道你的为人,我可是对你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们崆峒派此番前来铸剑阁,应当不是为了协助殷三丰抓捕捕神那么简单吧?」薛浪冷笑了一声。 第31页 叶青鳞的双目闪动,从眼前的这个贼厮的话中不难听出,自己此番的目的已然暴露无余。恐怕,他便是捕神的同伙,而自己的师弟熊七莫的失踪或许也与他有着联繫。 不等待薛浪说完,叶青鳞拔出剑来,踱步飞踏上前。 薛浪向后急仰,一柄长剑泛着冷光从他面上掠了过去。一剑未曾击中,叶青鳞抽动长剑向下斜噼过去。 薛浪瞧得叶青鳞的剑招使用的迅捷,当下乱招躲闪,身体左右倾斜倒仰。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薛浪便感到后背传来的阵阵剧痛,紧接着而来的便是胸口处的灼烧感。 「哼,中了我飞镖的毒,再与我硬拼只会加剧毒素的发作时间而已。」叶青鳞持剑紧逼,薛浪猛地一脚侧踢他的手腕,顷刻间将叶青鳞与长剑分离脱落。 「哈哈哈,想要我的命,也没有那么容易!」薛浪大喝了一声,却是猛地咳出了一口黑血。 叶青鳞也不顾丢落在旁的长剑,当下挥动拳头,势如劲风扑杀上午去。瞧得叶青鳞攸然跃近,击出一拳。这一拳无声无影,去势极快,薛浪还没有来得及辨清楚便被打中了胸口。随即「啊」的一声大叫,倒退数步,倒落在瓦砾上。 惨遭重创的薛浪五脏俱废,而那叶青鳞丝毫不想给他残喘的机会,又是举拳猛击,踏步而来。 薛浪卯足了劲,使出了浑身解数,为了活命多喘几口气与捕神会和,他拼了。 旦见薛浪一个踉跄翻身越过了叶青鳞的后背,而后两脚交叉紧紧的捌住了叶青鳞的双腿,两手也是没有停歇,反手挽住了他的两只胳膊。 现在,二人交织成一团,一时间,叶青鳞也是难以挣脱开来。几名赏金杀手欲要挥刀,那薛浪又是猛拽着令得叶青鳞转向正面为他挨刀。顿时间,几名赏金杀手又是无从下手,生怕错杀了自己人。 薛浪大喝吼叫着,猛地一用劲令得叶青鳞后背绷紧后仰,转而间两手猛戳叶青鳞双眼。 「啊……」一声悽厉的哀嚎之音,薛浪抓瞎了叶青鳞的双目,而后一串锁喉,将他折磨了个半死。 一番折腾下来,薛浪连吐数口黑血,气息奄奄,脉搏微弱。但是心中还抱着与捕神再见最后一面的信念,他一个飞步跳跃下去,去寻找捕神了。 而叶青鳞卧倒在瓦砾上,来回打滚。双目不停地流血,悽厉的哀嚎之声令人发憷。 捕神听得近处有打斗声,恐怕薛浪贤弟已经与敌人交上手了。他很是担忧的朝着声源走去。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右手旁传出。捕神凑近一看,正是薛浪。 「薛浪贤弟,你怎么样,伤势如何?」看着薛浪两眼通红泛着血丝,呼吸急促,身上还在流淌黑血。 「哥哥,大门上的守卫已经被我解决了。从这齣去往西五百多米,木姑娘已经备好了马接应你,你快去吧……咳咳……」薛浪颤抖着说道。 捕神猛地摇头道:「不,要走一起走!」捕神紧握着薛浪的手背,硬是要拉扯着他一同逃离。 薛浪摊了摊手,「哥哥,我已经不行了,你还是快些走吧,可别让我的努力白费了。」 「贤弟!」捕神两手按在薛浪的肩膀上,沉重的喊出来这两个字。 「哥哥,能与你相识,我这一生也死而无憾了……」说罢,薛浪反手一推,将捕神推出了大门外。 「上,抓住他们!」身后,一群刀客杀手扑杀而来。 捕神深情的望着薛浪,却是看见他的脸上布满了笑容。 「哥哥,我送给了你一件礼物,交给了木姑娘保管,希望你能用的上!」话音未落,两支利箭飞射而来,命中了薛浪的左臂与后背。 薛浪忍痛拔出了两支利箭,转身对着身后的杀手反杀过去。「走啊!快走……」 捕神强忍着悲痛,使出了浑身的劲,疯狂的向西跑着,一刻也没有停滞。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拼命的跑,一直跑下去,切不可让薛浪贤弟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薛浪贤弟,哥哥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啊……」捕神发了疯死的怒吼着,将内心的不悦与伤痛释放出来。 这一路上,极为的漫长,好似奔走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捕神的脑海之中一直都在浮现着薛浪最后一刻的身影,浑身沾满了血却还为了自己殊死一搏,战斗到最后。 不远处,依稀间能够听到马蹄的嘶鸣声。捕神累的气喘吁吁,两眼异常的疲惫,已然眯成了一道线,很想要休息一下。 「驾,驾!」马蹄声越来越近,捕神最后一刻还是疲倦的倒下了,不过最后一眼却是看到了木婉清的身影。 「风大哥,风大哥……」木婉清拍打着捕神的脸庞,却是没有叫醒他来。望着他身上布满血渍的囚衣以及一股的腥臭味,她很难想像这几日风大哥在铸剑阁里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木婉清含着泪水将捕神托扶到了马背上,二人随即驾马离去,消失了踪迹。 「砰……」的一拳怒砸在桌子上,殷三丰铁青着个脸,这一次竟是让捕神逃脱了去,心里很是不爽。「气煞老夫,我迟早要将捕神碎尸万段,用来祭奠我的天儿!」 「阁主,阁主不好了……」一个僕从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脸上一脸的虚汗。 原本心情糟透了的殷三丰,很是不愿意再听到有事情发生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32页 「回禀阁主,大夫人她,大夫人上吊自杀了……」僕从颤抖着身子跪伏道。 「哼,这个贱人,即便是死了,老夫也不会让她入我殷家祖坟。」殷三丰怒拍桌子,遂然断了一角…… 第二十三章 大杀四方血祭薛浪 下过了两场雨,似乎秋天来的更早些,微风凉凉,秋意满满,似乎一切变得寂静。秋风乍起,落叶归根;静水东流,阴天昏日。秋风起,也是落叶黄,落叶在树的身边随风盘旋。 这里是一片荒凉的坟地,平日少有人迹。西头的一处坟墓被人挖刨,就连墓碑也被人连根拔起,裂碎成大一不一的石块。 捕神瘫坐在墓碑前,一手撑地,另一手举起酒葫芦一阵狂饮,霎时间酒水侧流在脸颊之上,浸湿了衣服。 自那日逃离铸剑阁至今,已有四天的时间了。这四天里,每当捕神闭上了双目,脑海之中总是会浮现出薛浪兄弟的身影,总觉得亏欠他太多太多了…… 「薛浪兄弟,如果你在天有灵,那就请你看着,今日为兄就替你报仇雪恨!」铿锵之音振振有词,说罢,捕神手腕反转,酒葫芦倾倒一地。 不远处,有一队人马正向此处缓缓走来。细细观望,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铸剑阁的人。 那一行人身穿白衣丧服,中间抬着一口上好的棺木,半空中零零散散的飘落着纸钱,哀嚎声此起彼伏…… 殷三丰走在最前面,哭的最为心酸伤痛。但是前方映入眼里的身影,令得他大失了方寸。「捕神!你竟然还敢来送死……」 捕神并不理会,只是继续埋头喝酒,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彷徨与无措迷离。 「给我上,谁若是取得捕神首级,我重重有赏!」 随着殷三丰的一声高喝,身后的僕从与刀客们蜂拥而至,纷纷朝着捕神扑杀而去。 捕神脸上颇显的一副从容淡定,只见他双手夹起地面上的几块石头,左右两手各四块并紧左右。 「嗖……」的几声飞响,「弹指神通」再次彰显其威力。霎时间,八块飞石自各个方向喷砸而至,几名刀客与随从莫不是当场殒命,要不就是重伤昏厥。 看着散落一地的兵器与尸体,捕神那久燃的斗志再次激扬而起。 四周刀客随从抄起手中傢伙事,发狠般沖将上前。捕神右手撑地,全身纵然一跃站立起身。 捕神大步向前,双手格挡,顷刻间折断了一名刀客的手臂,夺了他的兵刃。 旦见捕神右手握住长剑剑柄,在空中虚削一圈。其余人等瞧得这等架势,难免心有余悸。不过殷三丰的重金犒赏依旧留有强大的诱惑力。 三人两人聚在一起,对着捕神围剿而去。 捕神一声轻叱,寒光一闪,持剑在手,双足一点,跃入人堆。 剑尖朝天,行云流水任意所致。捕神下一刻挥剑斜噼,一道金光飞斩,陡然间剑气侧漏,死伤者多达十九人。 这一剑既出,其余人等惊吓的欲要逃走。捕神意犹未尽,薛浪之死的仇还要从他们的身上来偿还。双足蹬地,剑法轻灵,捕神挥剑挨个截杀。 这是捕神发自内心的痛恨,也是对已故的薛浪贤弟的一种祭奠。 这一切,殷三丰都看在眼里。他也是没有想到,捕神今日竟是如此的凶狠,说是大杀特杀都不为过。 片刻间,所有的刀客与僕从全部惨死于捕神一人的手中。捕神冷眼相望着殷三丰,大喝一声:「你是自己走过来受死,还是等我亲自过去?」 「哼,捕神,就让老夫来会会你究竟有多少实力!」说罢,殷三丰疾步踏上前去,沿途拔起一把倒插在地的刀刃,冲着捕神奔去。 殷三丰逼近捕神,举刀直噼。捕神侧身闪避,长剑还刺,翻翻滚滚的与殷三丰交战了数十个回合。 捕神左手中指轻弹,银剑「铮」的一声发出龙吟之声。龙吟未绝,手中银剑已经再次出手。 这银剑流光闪动,炫人眼目。殷三丰持刀直刺而出,与捕神的银剑迎战。捕神一抖手腕,长剑指向了殷三丰的胸膛。殷三丰见状,登时回刀削剑。当的一声,刀剑相交。 捕神剑风呼啸,斜刺而过挑开了殷三丰挥砍而来的长刀。 剑风夹杂着满天的流光,殷三丰迫于这流光根本无法攻入一招。殷三丰手中长刀一阵飞耍乱砍,飞驰不歇。而反观捕神脚下并未移动方寸,殷三丰已然处于了下风。 瞧得一处空隙,捕神提气一纵,手腕飞甩增加了劲力,猛地挑落了殷三丰手中的刀刃。 不得不说,殷三丰年过半百之人,依旧是老当益壮,功夫全然不低。 没有了兵刃的殷三丰竟然依旧不肯放手,还想要殊死一搏。 殷三丰左掌斜出,呼的一掌。掌中成风,陡然间别开了捕神手中的长剑。 「若是用剑胜过了你,恐你也有些不服,也会折了我的名声。我也赤手空拳与你对打一番,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说罢,捕神将长剑扔掷在地,与殷三丰再次对打起来。 二人左掌相联,各出右掌。双方都不肯让步,处于白热化之争。 捕神右脚前屈,猛地对着殷三丰踢打而去。殷三丰下躯功夫也不含糊,同样使出右脚相迎,又是缠斗了多时。 见得缠斗多时占不到便宜,捕神左脚蹬地,整个身子空翻,腾空跃起,足尖倒打在殷三丰的头顶。 第33页 殷三丰胸口热血涌上心头,强忍着头顶的疼痛感,双手前伸,勾住了捕神的左腿。待要将捕神摔飞出去,捕神两手相拥,挥拍殷三丰太阳穴。 瞧得狠招袭来,殷三丰不由得变招,右肘狠击捕神小腿骨,这才令得两人分开来。 不过殷三丰瞅准了时机,双腿盘曲,横跨击打。这一扫之下,捕神登时身子腾空,呼呼几声,「风神腿」强力使出。 连续猛劲蹬出数脚,接连踹踢在殷三丰的胸口之上。剧烈的数击令得他口吐鲜血,呼吸急促,气息一席间难以平稳下来。 「咳咳,老夫我最后还是败了吗?」殷三丰发问道,又像是在自嘲。 捕神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冷声说道:「不愧是铸剑师金大坚的弟子,刀剑功夫的确很强,只可惜你老了……」 「是啊,岁月无情,世事沧桑……」殷三丰突发了几声感慨,脸上变得惆怅了许多。 「我暂时先不杀你,不过你这条命我迟早会收来祭奠我死去的贤弟。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位故人……」说着,捕神便上前去搀扶重伤的殷三丰。 就在捕神接触到殷三丰手臂的一霎那,早就准备好匕首的殷三丰,自袖袍之中猛戳捕神心脏地带。 不过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殷三丰手中的匕首竟然未能刺进去分毫。捕神外表的衣服的确是被刺穿了,可是里面还有一层质地更为深厚的地带保护着。 「啊,冰蚕雪衣!」殷三丰大叫着,捕神身上所穿的正是他殷家祖传的宝物冰蚕雪衣。这下子,他也明白了为何这番刺杀没有成功,原来捕神还有这件救命护身衣。 捕神平日里最恨的便是偷袭之辈,顿时气愤的连带起一旁的长剑,斩断了殷三丰是双臂。 「啊……」悽厉的嚎叫声惨绝人寰,殷三丰疼痛的在地上打滚,血溅四周。 捕神对于现在的状况倒是比较满意一些了。「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了很多的麻烦事。」说罢,捕神将殷三丰捆绑着带走了…… 第二十四章 重回十字坡 几十匹烈马飞驰而至铸剑阁,如同海潮汹涌。 不过其中一人进去没多会儿便一脸苦相的出来了。「启禀宗主,事情出了点变故。那捕神逃走了……」 被唤作宗主的那人名为姚千树,是北冥宗的宗主。只见他上唇留着两撇花白小髭,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右腕戴一只汉玉镯,双目有威,多半武功高强。 「哼,我早就预料到了,常言道迟则生变。自祝家庄到此花费了数日的时间,这捕神终究还是被他逃脱了。」姚千树冷喝道。 「宗主,我们现在怎么办?」一旁的手下疑问道。 姚千树左手按抚在右手腕的汉玉镯,缓缓说道:「祝庄主派我们大老远赶来至此,不就是为了抓捕捕神嘛,走,顺着踪迹继续追捕!」 说罢,一行人快马加鞭,消失了身影。 而另一边,捕神驾着一辆马车逡巡一路,木婉清独自骑着骏马紧跟在其后。 马车里断断续续的传来了一阵呜咽的声音,很是聒噪。 「风大哥,我们已经连续奔走了一夜,你也很久没有合眼了。更何况你的伤势也还未痊癒,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木婉清催马扬鞭,赶至捕神身旁,建议道。 「绿……」捕神猛地拉住了缰绳,马车停下来了。捕神一手掀开了身后的帘布,马车里露出来了殷三丰的身影。「叫唤了一路,你当真还是不累啊……」 由于殷三丰全身被捆绑着,嘴上又被塞了一块白布,难以回应。不过从他那一直呜咽着的声音不难听出,他对捕神极为的不满。 「别着急,等到了地方,自然会给你解开绳索的束缚。对了,此时可以叫你的原名殷丈客了吧?」捕神反问道。 殷三丰听到后,神情怅然,有着些许的激动。他不知道捕神是从哪里得知的自己的原名,另外他所提及的那个地方究竟又是哪里,简直是一团雾水…… 「婉清,我们便在此停留片刻,歇息歇息吧,咳咳……」刚说完,捕神一阵剧烈的咳嗽。 木婉清瞧得这状况,当下下马,疾步来到捕神身旁。「风大哥,你没事吧?」木婉清细心的为捕神轻拍着后背,很是担忧他的身体。 捕神微微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或许是赶了一夜的路,颠簸的令我身上的伤口挣破了吧……」 「啊?让我来看看。」木婉清一把扯过了捕神的衣服,当即脱去了他的上衣。旦见几处血肉模糊地带隐隐泛着血渍,原本处理好的伤口又全部挣开了。 木婉清的双眼泛红,眼角略微湿润了起来。她深切的知道,为了给薛浪报仇,捕神不顾身上的创伤,毅然决然的要找殷三丰报仇,这才弄得浑身遍体鳞伤。 瞧得木婉清伤心的样子,捕神有些于心不忍。「没事的,只是一些皮外伤……」 木婉清摊开了捕神的双手,遂然转身离去。捕神有些不解,木婉清这是怎么了,是气愤自己不爱惜身体,还是找个孤僻的地方擦干眼泪去了? 不过,捕神嘴上说是不疼,其实早已痛的要命。但是看了一眼马车里的殷丈客,就觉得一切都值了。不过捕神并不想看到殷丈客的嘴脸,便将帘布扯了下来,阻隔了两个人的视线。 不多时,那木婉清从丛林之中窜了出来。捕神瞧得木婉清回归,当下大喜,还以为她一生气不回来了呢。 第34页 「婉清,你去哪里了,可让我好生担心。这里丛林密布,即便没有仇敌追来,也难免会有一些毒蛇猛兽,你可……」话还没有说完,木婉清便要求捕神先将上衣脱了。 还未反应过来的捕神,硬是愣了一会儿神。瞧得捕神半天没有动弹,木婉清干脆自己动手了,三下五除二便扒光了捕神的上衣。 紧接着,捕神便看到木婉清手里揉搓着一团药草。药草被木婉清揉碎了,木婉清小心翼翼的按抚在捕神后背受伤的几处。 「这些是我从后面的草丛里找来的药草,姥姥从小就教导我辩识各种药草,这些对于治疗外伤颇有奇效……」木婉清边擦拭着边讲说着,不过捕神看得出来,木婉清的眼圈更加红润了,明显在寻找草药的时候又哭了一次。 捕神两手攥紧了木婉清那双还在擦拭草药的手,「婉清,我以后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风大哥,这些伤口还疼吗?」木婉清轻声问道。 「不疼了,有你在我身边真好……」捕神感慨了一声,回想自己风雨数载,直到现在方才遇到了这么一位知冷知热的人,当真是不易。 就在这时,捕神双眼嗔目相对,随即捡起地上的一枚石头,并劲一甩,飞石探去。随即,远处传来一声闷喊之声。 一棵树上掉落下来一个黑衣人,此刻从这么高的地方摔落下来,一时间也难免摔坏了筋骨亦或是挫骨脚崴。 捕神示意木婉清看好马车,自己踏步上前,飞速来到黑衣人的身旁。旦见捕神一脚重重的踏在黑衣人的后背上,「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捕神的面部绷紧,青筋暴露,神态严肃起来。 「咳咳,大人饶命啊,小的只是一个探信的小卒,别杀我啊……」黑衣人求饶道。 捕神的脚上传递过去更深的劲力,「说,是谁派你来的!你是替谁办事的?」 「是,是……」黑衣人吞吞吐吐的貌似还不大愿意吐露实情。 捕神再次运劲,可以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是黑衣人的肋骨被捕神踩断了几根。 「哎呦喂,大人饶命啊,我说我全部都说……」黑衣人两手合掌哭爹喊娘般求饶道。 看到这,捕神方才松开脚,收回劲力。「说,是谁派你来的?」 「是,是北冥宗的宗主姚千树派小人先行一步前来打探你的消息的……」黑衣人残喘道。 一听北冥宗三个字眼,捕神顿时喃喃道:「北冥宗,姚千树……」随即一脚狠踹下去,那黑衣人当即一命呜呼。 捕神快步跑回了马车附近,对着木婉清说道:「婉清,快收拾收拾,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上路!」 瞧得捕神脸上有些慌乱的神情,木婉清当下也能够猜的个八九不离十,一定又有杀手追上来了。 于是乎,捕神驾着马车一路狂奔,木婉清驾马紧随,二人企图尽快甩掉身后的北冥宗的人。 约莫着一柱香的功夫,北冥宗的人马随即赶到了捕神先前停留的地方。 姚千树一跃下马,径直走到了瘫躺在地的黑衣人的尸首旁。「真是个不中用的傢伙,日后再派人打探,要挑选精明能干之人。像这种蠢货,不单单暴露了行踪,恐怕连自家主子的底细都给人家交代了……」 「是,属下谨记在心!」一旁的下属们恭敬地回应道。 这一次,姚千树很是不悦,他与捕神再一次擦肩而过。「捕神,又是差一点我们就能面对面了,下一次,我一定会站在你的面前,亲手抓捕你!」 「上马,继续追!」 一行人又是一路的马不停蹄,继续追捕下去。 捕神一路转绕了多条道,费劲了半日的功夫,这才驶向了十字坡。 半个月的时光匆匆而过,转然间,捕神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 铁匠铺依旧冒着黑烟,依稀间还能够听到打铁的声音。 似乎是听到了捕神的脚步声,风铁匠那张历经沧桑的黑脸抬起来,远远的喝道:「距离约定的时日结束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不过我相信你会如约而至。」 「多谢你的信任,这马车里便是我此番交易的筹码。」捕神回应了一声。 听到这,风铁匠布满老茧的粗大手掌停下来了手头的工作,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近那辆马车。风铁匠的双眼微眯,夹带着漫天的仇视与愤怒感,又像是一种积压多年的一种释脱…… 第二十五章 北冥宗来袭 忽的一阵凉风掠过,令得这闷热的十字坡增添了一份凉意。 风铁匠一瘸一拐的,手里拎着个铁棍。捕神站的不远,能够清晰的看清风铁匠那只手握铁棍的手掌猛抓的老狠了。 掀开了帘布,风铁匠与殷丈客四目相对。一手扯下了蒙在殷丈客嘴上的白布,「殷丈客,你还认识我吗?」 面对着风铁匠的这一声雷喝之音,倒是吓得殷丈客浑身一颤。「你,你是……」 随即一声重音轮击,风铁匠手中的铁棍已然轮砸在马车的座板上。「三十年前,你欺师灭祖,屠杀我妻儿,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可还记得吗?」 这一下,无疑是给了殷丈客当头一棒喝,完全将尘封的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回忆了起来。「你,你是风不平?」 「哼,你总算想起来了啊,你即便是化成了灰,我一样认得你。就凭你做的这些丑事,你每天晚上睡觉就不会做噩梦吗?你的良心上就真的好过吗?」风铁匠再次反问道。 第35页 「这,这……」殷丈客顿时憋的说不出话来。 风铁匠抡起铁棒直指着殷丈客,「今日,我就要替死去的师父与妻儿报仇!」 殷丈客彻底的慌乱了,「风师弟,哦不风大哥,之前我的确是做了一些错事,但是现在我也是后悔莫及啊。我当初也是被那本铸剑秘籍所诱惑,这才起了贪念。奈何当初师父硬是要将秘籍传授给你,我这才因为嫉妒而铸成了大错。那日你的妻儿刚好撞见我弒杀师父,我也是迫不得已将她们残害……」 还未说完,风铁匠的一铁棒狂抡而至。捕神背转过身去,依稀间听到风铁匠接连抡砸了十几下,想必那殷丈客也已被砸成了肉泥。 「我不听你的口舌之辩,要解释的话便去下面与师父和我的妻儿解释去吧,看看他们又是否能够放过你!」风铁匠顿时气的扔掉了铁棒,一瘸一拐的向着铁匠铺走去。 旦见风铁匠高举双臂,振臂一挥跪倒在地。「师父,夫人,孩子……我风不平今日终于为你们报得大仇了……」 木婉清静静的站在捕神的背后,先前的那一幕她愣是没有敢靠上前去看,实在是太过血腥了。不过,她能够体会到丧失亲人的痛苦,更何况,风铁匠已经积压了三十余年,平常人难以感同身受。 待得风铁匠缓过神来,擦拭了眼角上的余泪,而后站起身来。「真是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老夫失态了……」 捕神淡然道:「哪里,人之常情。」 「此番你履行了诺言,是时候该我交换条件了……」说罢,风铁匠残步走进了屋子。 待得风铁匠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则是又多了一把与众不同的长剑。那柄剑极为的细长,乍看上去,比普通的长剑还要凌弱几分。 「风铁匠,这是?」捕神疑惑的问道。 「老夫先前与你有过约定,一旦你将殷丈客带来交于我处置,我便会答应你铸造一柄衬手的兵器。」风铁匠淡然道。 接过了那柄长剑,捕神应运在手,挥剑使出。此剑极为的轻巧,却也很是锋利。一前突刺,刚柔并进,精妙无伦。 「好剑,当真是一把绝世好剑。哈哈哈哈……」捕神一阵欢喜,直到现在,方才有了这么一件衬手的兵刃。 「此剑是老夫凝聚了多年的心血。早在二十多年前,老夫便用师父传授下来的铸剑剑谱开始铸造这把好剑,时至今日,终于铸成。如今老夫心愿已了,好剑就要送给有缘人。此剑与老夫皆与你颇有渊源,便赠送与你了!」风铁匠讲解了一番,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多谢风铁匠赐剑,敢问此剑何名?」捕神进而询问道。 风铁匠抖落出一根菸斗来,闷抽了一口,而后缓缓开口道:「此剑乃是老夫呕心沥血之作,也是家师铸剑法门的大成。因此,老夫便给此剑取名为『绝世好剑』。」 「绝世好剑,好一个绝世好剑,好剑好命,晚辈定然不会辜负风铁匠的一番苦心,会将此剑用于正途,斩杀一切邪魔歪道之人!」捕神感慨道,对于这把绝世好剑简直是爱不释手。 风铁匠的脸上显露出那忧郁深深的痕迹,弹落的菸灰深邃黯淡。「捕神吶,你这一趟铸剑阁之行,恐怕也是收穫不浅吧?」 说到这,捕神的脸色有些微皱,转而又望向了身后的木婉清,二人目光对视着。的确,这一趟铸剑阁之行,自己收穫不浅。单单就说木婉清,便是捕神最大的收穫,当真是不虚此行。右手怀摸着腹部,一片片绷硬冰凉的通透感,这是身上冰蚕雪衣的触感,这或许是捕神此行的第二收穫了。 然而好景不过片刻间,不远处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 风铁匠也是将手中的菸斗放置了一旁,拄起一把铁拐杖,心神不安道:「看来,此一行也是招惹来了更多的仇敌上门了。」 「风铁匠,这一次是我连累了你了……」说话间,捕神将木婉清拖拽到后面,尽力的保护她。 风铁匠忽的仰天大笑道:「额哈哈哈,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如今心愿已了,早已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且看来人都是些什么阿猫阿狗的鼠辈……」 话音刚落,几十人马窜涌而出。这些人全部一袭青衫,身后还挂着「北冥宗」三个大字的旗帜。 「捕神,你可令我好找啊……」姚千树驾马走在队首,昂首说道。 还未等捕神回应,那风铁匠却是拄着铁拐杖慢步上前。「这里是老夫的地方,闲杂人等从哪里来的就请回哪里去,否则我这个老头子就要谢客扫门了!」 「你这个老傢伙,找死!」一个北冥宗的手下破口大骂道,随即挥动手中的弯刀沖将上去。 旦见那青衫小卒挥动弯刀,风铁匠浑然不惧,与风比快,抡起铁拐杖使得衣襟带风。 只是一瞬间,那名青衫小卒便惨死于风铁匠的铁拐杖之下,双目久久不能闭合。 「给我上,统统拿下!」姚千树一挥手,发号施令。霎时间,几十名青衫小卒鱼贯而出。 「风铁匠,你替我照看好婉清,其余人交给我了,正好展示一下这把绝世好剑的威力!」说罢,捕神挥耍出那把绝世好剑,迎战而上。 第二十六章 木婉清被擒 由于时间原因,今日更新会比较晚,可能会超过午夜十二点。一旦超过午夜十二点就意味着今日没更新,也就是所谓的断更。所以在此先声明一下,等我更新完会将新的一章粘贴到这里替换掉这些内容。下面的内容与本章无关,不需要去阅读,单纯就是为此章暂时奠定个字数,等我码完再替换掉。 第36页 这万兽山多品阶不一的虎豹豺狼,不时有穷凶猛兽出没。这里人烟稀少,豺狼猛兽出没无常,瘴疠和疟疾蔓延。 李白背负黑切神剑带着火耳已经来到了万兽山山脚下。时不时一声仰天长啸,有震耳欲聋之势。 「师叔,这万兽山有那么多的凶狠猛兽,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无从应对啊?」李白有些胆怯了,头上直冒冷汗。 「正是因为这里魔兽遍野,才能够磨练你的铁血之性。今日我们要做的便是斩杀十只一阶魔兽并且取得它们的精元。」弈星淡然说道,随后自身重量骤减到五百斤。 「斩杀十只一阶魔兽?」李白高呼道。这一阶魔兽堪比实力处于青铜段位的人类,不容小觑。 「不错,而且此番你只能使用侠客行这一招。正好借着此番机会让你熟练掌握侠客行的精髓奥义。这些日子你已经差不多适应六百斤的重量了,我已经将自身重量骤减至五百斤,也方便你待会与魔兽作战……」 只用侠客行这一招?李白的心里甚是忐忑。那一双警惕的目光,不断地自周围树木中的阴暗地方扫过。右手紧贴着后背的黑切神剑,随时准备着应付周遭的一切突发状况。 突然,火耳四蹄蹬踏,亦不安了起来,好似感应到了恐怖的气息,不愿在这片山脉中前行了。 李白牵拉着缰绳,奈何火耳百般不愿,硬是不肯再往前行走半步。 「火耳,你怎么了?」李白轻轻的安抚着火耳,手背刮滑着。 「好似有东西在朝我们靠近,警惕起来!」黑切神剑提醒道。 李白紧握黑切神剑,环顾四周。前方小路郁郁葱葱,古木参天,草木较为丰茂。 突然,一只青色的饿狼从灌木丛中虎视眈眈撺掇而出。那是一种一阶魔兽,名为杀青狼。此种魔兽在万兽山的外围颇为常见,嘴中獠牙尖锐带有剧毒,若是被撕咬一番得不到及时救助,便会饱受剧毒侵蚀而死。 火耳的眼中一片狐疑,变得聒噪不安。望着那只杀青狼肆虐的眼光,火耳则簌簌颤抖,几乎瘫软在地上。 杀青狼的利爪在地上拨弄着,稍微用力挣动,青草柔断,石头碎砾。嘴中的口水滴落下来,草木瞬间凋零枯萎。 那杀青狼凶光注视着李白,大爪子摩擦的声音更大了,它在用力,哗啦呼啦作响。 「咚……」 杀青狼的那番呲牙咧嘴之势散发,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好似不服来战。静待半天没有见得李白动手,它终于按耐不住了。 锋利的大爪子扑袭而来,蹦然撕裂般坠落。李白体内的王者之力顷刻间充至全身,橙色的光芒显露而出。 右脚后移,整个身子倒向一旁。而杀青狼扑杀无果,只留下了一片可怕的抓痕残迹。 李白右手握住黑切神剑柄首,一段时间的修炼成果尽展眼前。对于现在的李白来说,手握五百余斤的重量丝毫不费太多力气,倒是显得从容轻松。 「将王者之力灌输至双腿,用以侠客行的迸发,接而运至剑首,突刺猛进……」 感受着弈星沉声指导入耳,李白凝聚体内的王者之力送至双腿,顿时感到舒适快意不少。 「侠客行!」 气劲强势,凛然御风,黑切神剑挥斩突刺之下尽生雄风,如令日常贯虹。剑光辉煌而迅疾,斜身辟杀。 那只杀青狼顿时瘫倒在地,哧哧作响,而后死去。 「不错,此招侠客行你是领略到了精髓之处,堪比中乘功法武学。」弈星满意的说道。 李白则是淡然道:「恐怕这只杀青狼并不是单独行动的。」 陡然间,丛林之中瑟瑟作响,一双双凶狠的目光裸露而出。原来先前的那只杀青狼只是提前探风,那身后的灌木丛的深处还有十多只更为强悍凶猛的杀青狼。历来,杀青狼都是群居生活,每一次的猎捕都是成群结队,李白倒是差点疏忽大意了。 「师叔,看来这次可不仅仅是十只一阶魔兽的精元那么简单了……」李白看着自己深陷十多只杀青狼的围困之中依旧坦然笑道。 「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李白拨弄着腰间的酒葫芦狂喝起来。 周遭十几只杀青狼凶恶的发起了进攻,獠牙疯狂撕咬而来带着砸落下来的利爪。 黑切神剑惊光一抖,周遭灌木为之震荡,散发神辉,镇压而下。 轰隆一声巨响,周围十几只杀青狼全都不由自主的倒退,宛若天上苍穹坠落,令得十几只杀青狼心有余悸,竟然要跪伏在地。 整个山脚下,只有李白一人执剑站立着。其余杀青狼纷纷踉跄倒退,根本无法再次起身,下一刻便被身上所中的剑气压到肉身破裂。 夜幕降临在大地上。只见那半圆的月亮里,一片亮,一片暗。月亮周围紧紧地绕着一个蓝色晕圈。目光离开明月,才发现在远离明月的天空上还有数不尽的星星。 李白在一处山洞中仰望着天空,不知有多久没有这么惬意的看过星空了。芈月,在那遥远的东洲国度,是否也有这么美丽的星空呢?而你又是否也在一同观赏夜空的美景呢? 山洞内还生烤着一堆柴火,几只杀青狼被剥皮宰肉架在了篝火之上。一股诱人的熟香味道瀰漫开来,弈星饶有兴致的烘烤着。 「真是人间美味,若是再有点香料的话,那就更加完美了!」弈星感慨道,拿着一块刚刚烤好的火腿肉啃咬起来。 第37页 「师叔还真是一位极品美食评论家!」李白望着弈星的吃香不忍嗤笑道。 「美食评论家?那是什么?」初次听闻这个词,弈星倍感疑惑。 李白倒是有些忘记了,这些词还是在现实世界中才会存在的。现在细细回想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然十六年了,也算是经历了许许多多的艰难坎坷。 「傻小子,这么好吃的肉食在外面可是很难吃到的,对于强壮你的筋骨也大有益处。」弈星解释道。 一般来说,魔兽的体魄相比人类来说更为强壮,体内也含有天然的滋补成分,对于增强王者之力和强健体魄颇为有助。 一粒粒手掌大小的银白色圆状物摆放在地上,李白单膝跪地抚摸着。「这就是所谓的魔兽精元吗……」 「魔兽精元,实为大补之物,对于增强人的灵魂力量有着极强的辅助作用。」弈星喃喃道。 「不过师叔,这精元该如何使用呢?」李白困惑的问道。 「很简单,直接食用!」弈星啃食着烤肉笑道。 「啊?直接食用?」李白大惊失声,没想到这所谓的精元竟会是这般简单使用。 第二十七章 孤立无援 一派空旷辽远、触目惊心的苍黄,像无数手指深抠进黄土,扎向地心,伸向天际。 「风铁匠,你感觉如何?」捕神看着风铁匠暗黄的肤色,豆大的汗珠凝聚而下,呼吸间越发的急促不安,脉搏已然骤跳的厉害。 风铁匠垂闭着疲倦的双目,浑身瘫软无力,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限了。「捕……捕神,老夫我可能快要不行了,临走前我倒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心愿已了,走得到也其所。倒是你,木,木姑娘被抓,你肯定是要去往祝家庄的。只是……咳咳……这祝家庄能人颇多,恐怕以你一人之力,纵然是有去无回,或许是连通将性命也丢在那里了……你可要慎重吶……咳咳……」话音刚落,风铁匠便已驾鹤西去,全然没有了呼吸。 风尘滚滚,竟是吹刮不来一片枯枝败叶,只有这漫天的尘埃与烈日相伴。 捕神静默,面前是一座枯黄的坟墓,上书「风不平之墓」五个大字。这是捕神简略地为风铁匠所做的坟墓,二人相识一场,风铁匠也算是因为他而死,终归是缘来归寂。 有时候,捕神总是会反问着自己,或许他就是一颗天煞星,所有与他有过联繫或是相识的人,无一没有好下场。 「风铁匠,现在身边没有好酒来祭奠你,不过你对我的恩德我会牢记在心,迟早有一天,我会提着姚千树的人头祭奠你的在天之灵!」深鞠一躬过后,捕神便上路了。 依照姚千树临走前所说的话,木婉清中了七日断魂散的剧毒,恐怕活不过七日了,时间对于捕神来说,已经是分秒必争了。 可是,仔细一想,按照风铁匠的那般分析,如果自己单枪匹马前去祝家庄,或许是真的有命去,却没命回了。不过一想到木婉清此时危在旦夕,捕神也只能急匆匆的上路,边赶路边想招了。 离开了十字坡,往西南是乐陵,东南则是苍梧,而去往祝家庄的路则是正南这条路。 面临着这个岔路口,捕神心中盘算了好一阵,决定向乐陵太守借兵。于是乎,捕神向着西南方向快马加鞭而去。 这一路并不轻松,乐陵是一个地土肥沃,清爽多雨的城市,泥泞的路段可折磨的他沿路换了好几匹马,这才在天黑之前赶至了乐陵县衙。 虽说乐陵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不过却以「稻田之乡」之称闻名天下。而且此地又多是官吏大绅乡富,人口却是超过了一个二线城市,多达十一万人口。 乐陵县衙修建的颇为奢侈,正门大气彷徨,上面桶瓦泥鳅嵴,那门栏窗,皆是细雕花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往前一望,见白石,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门外站立着四五名衙役官差,更是显得一副森严之地。 瞧得捕神欲要进这府衙,那些个衙役便将他阻拦了下来。「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府衙,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正是知道此处是何地方,我才要进去。」捕神声音振振有词,丝毫不惧。 「哪里来的外乡人,这般刁钻。待我们将你拿下送去朝拜太守大人!」衙役们有些嗔怒,许久没见过这般强硬之人,真想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吃点苦头。 捕神听得这话,倒是一番窃笑。「如此甚好,那我也省的通禀一番了,走吧,带我去见你们的太守大人。」 原本便有些恼火的衙役,听得捕神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就等着吧,一会儿等你挨上二十杀威棒,你就老实了!」说话间,几个衙役便押着捕神进去府衙了。 进入府衙,也是别有洞天。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装饰的好是奢华,像极了皇宫。也不知道这乐陵太守是贪污了多少银子…… 被衙役们推押进了大堂,两边各站立着七八个人手执棍杖严肃站立。细望公堂之上,慵懒的端坐着一个肥胖的太守模样的人,身旁还站着一位面相不俗的俊朗少年。 第38页 「真是扫兴,这大下午的竟然还有料理不完的琐碎烦事。究竟所谓何事啊?」那肥胖的太守很不耐烦的问道。 「回禀太守大人,这人硬闯府衙,还不听劝阻,请大人治罪于他!」一旁的衙役拱手拜道。 那太守听后,呲着黄牙道:「还有这等轻狂之人,见到本太守竟然也不行跪拜之礼,来呀,将他重打二十杀威棒以示严惩。」 「是!」 这两旁的衙役刚要执行,那站在太守身旁的年轻人却喊了一句:「且慢!」 「怎么,林师爷还有话说?」太守望向了一旁的年轻人说道。 被唤作林师爷的年轻人对着太守拱手一拜,当下言语道:「太守大人,我看这人相貌不凡,也颇有风度,恐怕身份地位不俗,我们还是先问问他是何人,所谓何事吧。」 听得林师爷的这番分析,太守倍感有些道理,若是惹上了朝廷高级官员,那他也就麻烦了。 「啊堂下何人,来我府衙所谓何事?」太守语气骤变,变得颇为温顺和气。 那捕神挣脱了左右衙役的按束,自怀中掏出来了一块金牌。「不知太守大人可认得这个?」 瞧得捕神亮出来了一块金牌,太守与林师爷皆瞪大了眼睛,「这,这是免死金牌!」 顿时,四周衙役纷纷下跪,原本还想执行杀威棒的衙役也惊吓得直冒冷汗,这杀威棒若是打了下去,恐怕自己的项上人头就要搬家了。 太守颤抖着身体,携带着林师爷走上前去跪拜道:「下官参见捕神!」 「太守大人当真是好眼力,这下子认得我了?」捕神轻语反问道。 「这满朝文武皆知,整个朝廷就只有捕神大人一人得到了皇上赏赐的免死金牌,见免死金牌犹如皇上亲临,亦可行使特权。下官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捕神大人恕罪!」太守诚惶诚恐的说道。 「既然如此,各位免礼吧。太守大人,我有一事想与你商议,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捕神走近了太守大人,轻声言语了一番。 「捕神大人有何吩咐,下官自然是尽力而为。林师爷,快引捕神大人去后堂歇息!」太守望了望林师爷,使了个眼色。 「是!大人请随我来!」于是乎,林师爷便引着捕神去了后堂。待得捕神离开后,这太守方才敢大声喘气说话,浑身早已虚汗湿透了。 「太守大人,这捕神突然来到咱们乐陵,会不会是为了彻查贪污帐目一事啊?」衙役捕头徐三小声附耳道。 这太守大人心里也是没有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看这位师爷相貌不凡,不知出自何宗何族啊?」捕神寻了个话题,与那林师爷交谈了起来。 林师爷沏茶回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乃是当朝王丞相的远亲。」 「哦,原来是王丞相的远亲。既然有这层关系,何不寻王丞相谋个官位啊?」捕神捧着香茶嗅了嗅,味道不错,是壶好茶。 那林师爷却是不以为然道:「小人以为,官职大小并无差别。在其位尽司其职,做其事便好。」 捕神对于林师爷的这番回答很是满意,现在的官员大都贪污腐败严重,能够有这种觉悟的人少之又少。 这时候,太守大人进来了。 「捕神大人,这茶还喝的惯吗?」太守一阵殷勤的笑着。 捕神点了点头,直言这茶甚好。「太守大人既然已来,那我也不妨开门见山的直说此行的目的了。」 太守静站在一旁,心里有些发憷,唯恐捕神此番前来是为了查究贪污受贿一案,心里忐忑不已。 「我此番前来,主要是想和太守大人借兵。」捕神直奔话题主旨,开口道。 借兵?太守与林师爷对视了一眼。他们二人也是没有想到,捕神此行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借兵。太守大人倒是舒缓了一口气,而林师爷却是目光微眨,陷入了一番沉思之中。 「额不瞒捕神大人,我这乐陵现在没有兵力可以借给大人吶……」太守大人摆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这是为何?」捕神不解的问道。 「前段时间,山贼猖獗,屡次进犯村子临边,我派遣了诸多士兵前去围剿。不曾想剿贼失利,还折损了诸多的士兵吶,如今我乐陵光是守卫都不够啊,更何谈借兵给大人吶……」 捕神听得太守大人的这番话,明摆着是敷衍搪塞,根本是不想借兵。可是时间紧迫,他也不能将时间耗费在这里。「既然太守大人没有兵力,那我也就告辞了。」 说罢,捕神挥起衣袖,携风而走。待得捕神走出了县衙,欲要上马之时背后却是有一人喊住了他。 「大人慢走,小人有一事相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林师爷。 捕神有些奇怪的打量着,这林师爷又是所谓何事呢? 第二十八章 借兵 「不知林师爷唤我所谓何事?」捕神有些诧异的望着林师爷。 那林师爷先是恭敬地抚手一拜,而后缓缓道来:「敢问大人此番前来是为借兵一事?」 捕神双眸眨动,「不错,只可惜……」这乐陵太守不肯借兵,捕神也只能另寻他法了。 「如果小人能够给大人指点另外一条借兵之路呢?」林师爷嘴角微扬,似乎心中早已有了盘算。 可是回望一番,能借到兵的地方除了乐陵县,便只有那苍梧县了。可是如果再去往苍梧县的话,来回一阵折腾,恐怕又会延误了去往祝家庄的行程。到时候,这木婉清恐怕危在旦夕。 第39页 「不知道林师爷此话何意?」 「大人,实不相瞒,小人乃是王丞相安插在乐陵太守身边的监工。这些年,小人在乐陵太守身边潜伏多年,搜查了诸多的贪污受贿证据……」说到这,林师爷瞅了瞅捕神,却是看见他已然为所动。 「林师爷有话还请明说。」捕神对于林师爷越发的感觉不简单,此人城府极深,恐怕也是一个奸邪之辈。 「小人手里有着足够的证据,可以让乐陵太守下台入狱,不过这还需要大人您的帮助!只要大人能够助我将乐陵太守下台,以我在乐陵多年的身份与地位,还是有足够的号召力将乐陵县军力调集。这乐陵县并不像太守所说的那般兵力不足,现在的兵力足足有两千之数。」 听到两千兵力这个数字,捕神悍然为之动摇。「林师爷的这番话是想借我之手除掉乐陵太守吗?」 「诶,这乐陵太守贪赃枉法,罪恶不赦。大人若是能够拉他下台逮捕入狱,岂不是为百姓造福吗……」 林师爷的话外之意无非就是想借捕神之手除掉乐陵太守,而后自己趁势上位,然后独揽乐陵大政。先前也曾说过,别看乐陵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却是堪比一线城市。林师爷蛰伏此地多年,终于等到了今日的这个机会。 「如果我帮你除掉乐陵太守,你确定能够掌握旗下两千军力吗?」捕神再次确问道。 林师爷知道捕神借兵欲急,此事定然能成。「如果大人肯相助,小人愿以性命担保可以掌控军力!」 「好!」当下,捕神也只能与林师爷合作了。 此时,乐陵太守正在房间里把玩着别人送来的古玩瓷器。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其工艺是无以伦比的。 突然,两名僕人被人踢打撞进来了。 乐陵太守见状,慌乱一声高喝:「怎,怎么一回儿事?」 捕神威风踏步入门,林师爷带着几名衙役紧随其后。 「捕,捕神大人,这是怎么一回儿事啊?」乐陵太守一看是捕神,当下陪笑上前。 不过捕神并未给他好脸色看,「乐陵太守,你在位期间贪污受贿,在其位不谋其政,按照律令,暂时将你革职查办,即可押往京师接受审查!」捕神掏出来免死金牌,行使了皇上赐予他的权利。 这个消息对于乐陵太守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吓得两腿瘫软倒在了地上,手上的那件古玩瓷器顷刻间摔碎在地。 林师爷手里摊放着一本帐本,「这上面记录着这些年来你贪污受贿的罪证。」 「你,你……」乐陵太守当下气的直指着林师爷,却是说不出话来。 当晚,林师爷单独宴请了捕神做客。 「大人,小人再次敬大人一杯!」林师爷高举酒杯,两只小眼睛转熘的圆润。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在此多待,乐陵县军力整备情况如何?」捕神废话不多说,直接奔向了主题。 林师爷恭敬地回应道:「回大人的话,一切准备就绪,两千精兵随时听候差遣。另外,如果大人担心兵力不够的话,小人还可以调派苍梧县的守兵。」 捕神听得这话,颇为好奇。「你与那苍梧县太守相识?」 「哈哈哈,不瞒大人。那苍梧县太守乃是小人的岳丈大人,那里可有精兵四千多人,足足是这乐陵县的两倍啊。」 「哦?既如此,那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由你办理了。」捕神也是没有料到,这林师爷的背景竟然是如此的复杂。 「哪里哪里,日后小人的升迁之路可就全部仰仗为大人了!」林师爷抚手一拜道。 「小人斗胆敢问一句,不知大人调集如此多的兵力,所为……」林师爷的这番话还未说完,便被捕神一声令喝住了。 「我自有我的道理与用处,不该问的自然别问,道理你也应该懂吧?」 林师爷连忙点头示意,「是小人多嘴了,还请大人宽恕。」 随后,捕神将布置与林师爷商议了一番,三更时分,捕神连夜赶路直奔祝家庄去了。 而另一头,姚千树率领着残兵,挟带着木婉清已然抵达了祝家庄。 「放开我,放开我!」木婉清一阵挣扎,却是愣是逃不出姚千树的手掌心。 「嘿嘿嘿,你这女人倒是有几番姿色,也难怪捕神那傢伙对你如此动情啊……」姚千树呲牙咧嘴一笑道。 「哼,你斗不过我风大哥,就借我来要挟风大哥,你还算得上什么英雄好汉!」木婉清此刻的心理很是复杂,她真是担心捕神会因为救自己而独闯祝家庄。虽说她久居山林之中,但是跟从捕神出来之后,对于祝家庄的情况,多多少少也都有些了解。 自从祝家庄悬赏重金缉拿捕神以来,江湖之中黑白两道的人物全部相聚祝家庄,所以此刻的祝家庄可谓是拥有重重屏障,难以突破。 「哈哈哈,只要能够抓到捕神,无论使用什么手段,我都在所不辞!给我押进去!」姚千树一挥袖袍,甩手进了祝家庄。 几名青衫小卒押解着木婉清紧随其后。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贼!」木婉清仇恨着大嚷吼叫着。 摆脱了木婉清的聒噪之音,姚千树径直来到了祝家庄的招待前厅。 祝千叶早已在前厅端坐了许久,专门在此静候姚千树的佳音。 「哈哈哈,姚宗主此番回来,想必是带来了好消息吧?」祝千叶对着姚千树大笑一声。 第40页 姚千树起先是面色一黑,而后拱手一拜道:「祝庄主,此番之行,我失手了。」 顿时,祝千叶的脸色微皱,原本捧茶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就差将茶杯摔碎在地了。 「不过,我此番倒是带来了捕神的心上人,这捕神不久便会来祝家庄。到时候,我们布下埋伏,定然能够抓住他!」姚千树补充道。 这话听后,祝千叶那紧皱的眉头方才舒展开来了,众人大笑一堂。 第二十九章 水车巷奇遇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刺眼的黄光夹杂着一抹惊心的绯红,一如那战场上千人的赤血,妖娆,而又美艷。 「吼吼吼……」 「咚咚咚……」 擂鼓潇潇,士气激昂。刀光剑影,角鼓争鸣。正片山地站满了数十万的大军,黑压压的一片竟是望不到尽头。 此次大军交接,乃是史无前例的一次会晤结盟。说来或许令得诸国王朝不解,结盟的双方正是处于长达二十余载战火之中的西楚与大汉。 红衣盔甲两侧奔伏,中间部队前后迂回再入两侧形成了一个极为精明的阵型,中军大营被尽数包裹在内。前军弓箭盾牌林立在前,剑拔弩张之势颇为壮阔。 刘邦身披紫色披风在风沙中摇摆起伏。依旧是那么一张模稜两可的俊秀脸庞,清冷高雅,令人为之痴迷沉醉。那是一种令人迷醉的风采,不可亵玩焉。 对面骏马飞驰,犹如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马踏飞燕,风沙滚滚,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两边阵前对峙着的士兵兴奋而决绝。 金黄色的盔甲在那黑色的中军之中颇为耀眼,实为里面最为璀璨的一颗星。项羽举起酒樽,将清冽的琼浆咽入喉中,随后一把扔掉酒樽,置地声响扣人心弦。 看来那是一樽后劲很足的烈酒,项羽已有一丝淡淡的醉意。楚王项羽仰天大笑着拂着袖袍,数不清的兵影簇拥着他的轮廓。 虞姬也换上了一套金色盔甲身披红色披风,巾帼不让鬚眉,英姿飒爽,令人嘆为观止。 两军中间早已预先布置好了一处卧榻,上称一顶巨大花伞遮盖烈日烘烤暴晒。 项羽与虞姬二人驾马朝着卧榻之处缓缓前行,身后擂鼓声鸣阵阵回响入耳。 红色阵营也打开了门户,刘邦驾着骏马出行,身旁紧跟一牵马小卒。 「哈哈哈哈,堂堂的汉王刘邦出场果然是有气场,还有一个牵马小卒为伴左右。」项羽大笑道,显然对于刘邦这般架势丝毫不逊色自己。看来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已然令得刘邦发展壮大,看这士气阵容,恐怕自己的军队都要输上几分。 「西楚霸王风采依旧,美人眉目如画相伴一生,实乃人生佳话。」刘邦回应道。 项羽、虞姬、刘邦三人席地而坐,牵马小卒奉上美酒静侍左右。 虞姬细细端详着一侧的牵马小卒,此人面色不凡,颇有龙凤之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艰深,阴晦艰深的冰眼珠,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豪恣放任不拘的微笑。约摸着也就二十多岁左右。 虞姬本想试探性的感应那人的王者之力波动,但是一探未果,仿佛是被他极力的掩饰镇压住了体内的王者之力,当真是深不可测。 「汉王身旁的牵马小卒似乎长相不凡,应该不是普通小卒吧?」虞姬笑问道,声音天籁带着一丝甜美。 刘邦淡然道:「虞姬王妃如此看得起我这牵马小卒,莫不是看上了他不成。只怕楚王不会答应吧……」 「你……」虞姬眉目骤变,双眉齐锁,怒火朝天。 项羽怒指着刘邦的鼻子谩骂道:「刘邦,你胆敢戏弄我爱姬……」 「诸位稍安勿躁,本人只不过是一牵马小卒,可使不得三位大人如此动怒,真是折煞了小人。」牵马小卒识趣的赔脸贴笑着,缓和了这极度动燥的氛围。 「哈哈哈,本王也只是寻个玩笑,还望楚王莫要当真。这下给虞姬王妃赔礼了!」刘邦焉儿一笑,对着虞姬拱手拜道。 虞姬强压了项羽愤怒暴躁的心火,毕竟此番的主题还是两军联盟。 「汉王识得大体,我们还是直奔主题吧。」虞姬率先开口道。 「在进行会谈之前,本王想和楚王先下一局象棋,不知楚王意下如何,可以雅兴否?」刘邦摆手道。 象棋?听得刘邦如此说来,项羽与虞姬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刘邦他的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不知汉王此番何意?」虞姬反问道。 「所谓象棋,楚河汉界两相隔,正好应对了我们两大军事集团。」刘邦笑道,随手摊开了棋盘,并且摆好了棋子。 「说来也是惭愧,这象棋还是铸剑阁的一个名叫李白的弟子发明出来的,从此火遍了整个西洲……」刘邦坦然道。 李白带着现实世界的记忆将这象棋玩法推演出来,逐渐流行于西洲,与围棋并存,自那之后也算是小有名气。 刘邦执红色棋子,项羽则使用黑色棋子。当头红炮一轰灭黑卒,黑象掩护上前。黑车一跨灭红马,红帅右移避其芒。 十息之间,双方各自损失数子。红马威胁黑将,黑士斜上,红车当灭黑将,棋罢终收。 「此棋下的颇为精妙,楚王承让了!」刘邦拱手拜道。 第41页 「汉王棋艺精湛,是项羽不才。」项羽谦让道。 牵马小卒为三位倾倒美酒,继续侍立左右。「此番楚汉结盟,奠定了我们双方长达二十余年的战争宣告结束,实在是值得庆贺一番。」刘邦举起酒樽畅饮道。 「不知道汉王对结盟一事如何看待?」虞姬焉而一笑,尽显魅力之姿。 「楚汉两军锐不可当,势如破竹,凝聚一心山河可碎。只不过,不知道楚王与虞姬王妃还想不想再进一步发展一下?」刘邦邪魅一笑,颇为怪异,令人揣摩不透。 「不知道汉王此话何意?」虞姬问道。 「大炎王朝分裂至今二十余载,难道楚王就不想光复大炎王朝,重整河山吗?」 一番莫不静言,项羽与虞姬彼此对视,不知道刘邦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一旁的牵马小卒打破了短暂的沉静。「我家汉王的意思是说将楚汉两军合併为一支军队,重振大炎王朝。」牵马小卒指着象棋棋盘解释道:「楚河汉界不相接,易被大商王朝逐个击破。倘若两者合併,这抱团的柴火岂不是烧的更旺吗?」 「这话说的简单,两军合併之后,谁为主帅?又拥护何人为君?」项羽大喝道。 「这铸剑阁与壶口关都是扼守大炎王朝命脉的险要之地。楚王与汉王可分兵两路,谁若先攻下,谁就为这大炎王朝下任君王,意下如何?」牵马小卒道。 「哈哈哈哈,你这人当真有点意思。刘邦,此人究竟是谁?」项羽怒目而对。 第三十章 祝家庄的布置 夜虽然黑,星星般的灯火在无言的树丛里闪烁。蓦然有白雾似的光流泻过来,那是一道电闪闪现而过。突然一阵北风吹来,一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剎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打得窗户啪啪直响。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 操刀鬼曹正急忙掩上了窗户,看着外面雨势着实不小,恐怕到了明天也未必能够放晴。 花面郎手握着一尊酒壶给捕神倾倒了一杯水酒。由于白天的一番缠打,这四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很快便混熟打成了一片。 「捕神兄,说起祝家庄现在的布置,我们三兄弟也只是略知道那么一点。不过要是你这么孤身一人前去祝家庄救人的话,恐怕生死难测啊……」花面郎不禁摇头感慨嘆息了一声。 「花面郎兄弟,还请你将知道的情况都详细的告知于我!」捕神拱手一拜道。 「唉,好吧。这祝千叶这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前前后后在这祝家庄布置了上万名刀客,僕从,杀手等。」花面郎如实相告道。 一听到上万人这个数字,捕神也是着实感到惊讶。先前他也能估摸着祝千叶能找到上千人也就足矣,没想到这人马还远远的超过了他的预期。 「不知道这些人立体,都有哪些江湖高手呢?」捕神探问道。 操刀鬼曹正掩窗而坐,「捕神兄,这来祝家庄的人着实不少,据我所知,有恶人谷的十大恶人、青海帮、鲸鲨帮、梅山六怪、灵智上人沙通天、参仙老怪梁子翁、北冥宗……」 听到北冥宗这个名字,捕神不禁想起来了抓走木婉清的姚千树。 「三位兄弟,捕神在此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三位兄弟能够答应!」捕神连忙站起身来,对着他们三人拱手一拜。 彭连虎,曹正,花面郎也纷纷起身。「捕神兄有何话但说无妨,我等定当在所不辞!」 「三位兄弟,此番我去祝家庄,只为救下我的红颜知己木婉清姑娘。那祝千叶布下重重兵马只为杀我,我恳请三位不要插手此事,我也不想伤了和气!」捕神恳求道。 那操刀鬼曹正拍了拍胸脯说道:「捕神兄,我曹正是个屠户,没什么文化,但是我知道义气为重。我们先前也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现在交了你这个朋友,怎么能忍心看你去送死呢?我操刀鬼愿意跟随捕神兄前去救人,谁若挡我,我先一刀噼死他!」 那彭连虎与花面郎二人也是拍着胸脯说道:「连操刀鬼都有这般胆魄,我们二人又怎么会输于他呢?我们也愿意帮助捕神兄前去救人!」 捕神摇了摇手,淡然说道:「我不想连累三位兄弟,祝家庄高手如云,若是你们因为我而枉送了性命,我日后也会寝食难安。只要三位兄弟不帮助祝千叶的话,我就安心多了……」 彭连虎三人相互对视,越发感觉到捕神的情深义重之义薄云天。「捕神兄,我们三人能够结实你,当真是三生有幸!」 「哈哈哈,我也是,能够与三位兄弟相交一场,甚欢。来,喝一杯!」捕神举起酒碗,与那三人大喝一场。 微风吹过,雨帘斜了,像一根根的细丝奔向草木、墙壁。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捕神的脸通红膨胀,感觉香醇的液体攸然滑过舌尖,润润地过喉,滑滑地入嗓,暖暖地浮动在腹间,徐徐地游离在鼻吸里,悄悄地潜进血脉中……再看向桌子上的彭连虎三人,早已醉的不省人事。或许这会是他最后一次这般喝的如此痛快淋漓了,在过几日,上了祝家庄,生死祸福还是难以预料…… 旦日清晨,捕神悄声悄息的上马出发了。彭连虎三人还在房间里昏睡着,似乎还没有醒酒。捕神并不想让他们跟随,这一仗牵扯的人物实在是太过凶险了…… 第42页 那雨后的天空蔚蓝如洗,只有几朵淡淡的白云浮在空中。和风吹过天际,终于迎来了太阳,经过一番洗刷后,大地焕发出新意。 另一处,祝家庄。 「回禀庄主,四下里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一小卒禀报导。 祝千叶身穿蓝绸长衫,右手摇着摺扇,脸上洋溢着笑脸。「好,很好啊,哈哈哈……」 旦见空旷的院落内,筑建起来了约莫着八米高的木台。上面堆造了一个十字架,木婉清浑身被铁锁链缠绕捆绑在了十字架上。 现在的木婉清神色颇显的憔悴不堪,也不知道祝千叶对他施展了什么样子的刑罚。木婉清脸上有着几道血鞭的印痕,身上也有皮开肉绽的痕迹,想必是遭受了极为严厉的严刑拷打。 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在遭受了这一连番的苦难之后,她依旧不服软。嘴唇上的舌干口燥,令得骏肤干裂。那臃肿的眼皮似乎就要垂下去睁不开了。太阳一阵暴晒,闷热枯燥,令人很是难熬。 木婉清一脸苦相,目露凶光,双拳紧握,紧咬牙关。虽然此时此刻她明白自己凭个人之力是不可能斗过面前的这些人的,但是她仍然丝毫没有表示怯弱的样子,任然用他那黑洞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台下的恶人们…… 「祝庄主,我们对这个木婉清是不是太过凶残了一点,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鲸鲨帮的帮主乐沧海看着木台上的木婉清,心生垂怜,不过更多的还是被其美色所诱惑。 那祝千叶听后一脸怒视道:「我对她残忍?哼!但凡与捕神有关系的,老夫通通都要折磨他们致死!」 当下,乐沧海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一旁的姚千树紧盯着木婉清,算了算日子,还有四天,这七日断魂散可就要发作了,届时捕神若是再不来的话,也只能抛尸荒野餵狼了。 「哈哈哈……这里当真是热闹啊……」 几声欢声笑语略显得轻狂,不过细细一看,便知道是恶人谷的十大恶人到了。 十大恶人之首杜杀带头拱手拜道:「祝庄主当真是颇有财势,能够请得动如此多的江湖人物,恐怕古往今来,你是第一人啦!」 祝千叶相视一笑:「哈哈哈,杜杀兄言过了,此番还需有劳你多多出一份力了!」 杜杀身形枯瘦,留着一撇鼠尾须,头戴瓜皮小帽,脑后拖着一根稀稀松松的小辫子,头发已白了九成。一般人看了他面容枯黄,颧骨高起,双颊深陷,倒似是个陈年的痨病鬼。但是杜杀双目炯炯有神,无人敢怠慢,凝神以待。 「哈哈哈,这个好说,我也想与那个捕神交交手。对了,不知道祝庄主这次可有请参仙老怪那个老怪物吗?」杜杀忽然想起来一个熟人,便问道祝千叶。 「是哪个提老夫的名讳啊……」 说话间,旦见一老者双足飞踏,自不远处的瓦砾之上腾空跃起,飞至踏来,可见其轻功功夫颇有造诣…… 第三十一章 强者汇聚 院落中的众人纷纷抬头对着那个空中老人望去,他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一条汉子,但见他脸上无数小疤,身子高瘦,手中拿着一个拂尘,衣衫上悬着一条金鍊。倒挂眉,斗鸡眼,一对眼珠紧靠在鼻樑之旁,约莫着五十来岁的年纪。 「参仙老怪,你来得可有些晚吶……」杜杀乐笑一声,双手叉腰。 那位被称为参仙老怪的便是参仙老怪梁子翁。梁子翁性情古怪,难以捉摸,其轻功堪称大成,武功造诣颇高。 「哈哈哈,杜杀,你这傢伙还没死吶?」双脚落地,两臂摊开,悠然自得。梁子翁并没有对杜杀客气,两个人也算是一对冤家了。 杜杀脸上并没有怒色,反观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梁子翁敢与他这般说话了。「哼,你这老不死的怪物都还活着,我又为什么要先你一步啊?」 梁子翁登的一声猛力跺脚,其下地面顿时开裂下陷。「杜杀,咱们俩可是好久没有比试过拳脚了,今日我可是想和你练练,看看这些年你的功夫有没有退步!」 感受到凛冽的眼眸投射而来,杜杀也不惧他。「练练就练练,我倒也想看看,你这老怪物又练得了什么妖功。」 说罢,杜杀足下用劲,身子腾空,右足尖在地面上上一点,凌空跃起。 「哈哈,想与我在空中比试嘛,好啊,老夫奉陪!」右脚斜踏,身形一稳,迎着杜杀而去。 众人在下,纷纷仰视而上,此等强者交手可是不易轻而见得。 随着梁子翁正自发力向前冲击,杜杀左掌一招「天狗吞月」,右手一招「月满西江」,使出左右互搏之术,同时分攻左右。 梁子翁对于这两招倒是没有遇到过,当下大喝一声,双手两掌齐出。拍的一声轻响,双掌相交,杜杀左手压住了梁子翁的手腕,梁子翁右手压住了杜杀的手腕,向外分崩,两人掌中部都感到一震,当即缩手。 二人双手分开之后不过几秒,再次缠打在了一起。这时一个出掌,一个还掌,都已运上了内劲。不过杜杀的左手「天狗吞月」已然变成了「月满西江」,右手的「月满西江」赫然变成了「天狗吞月」,就是这般轮番交替,左右变化。 梁子翁被杜杀的这两招一阵狠压,足时使不出克敌的招数。 二人在屋檐之上来回踱步击打,瓦砾都已被震的滋滋作响,险有崩碎分离之象。 第43页 杜杀的双手来回探取,不少次都要摸打到梁子翁背后的拂尘。 不过下一刻,待得梁子翁一眼见杜杀双掌打来,右手伸出两根食指,火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梁子翁左手摊开与杜杀的左掌撞击在了一起,发出低沉的雷鸣之音。 这方才压住了杜杀的攻势,该轮到梁子翁出手还击了。旦见梁子翁双腿蹬地,竟是下体腾空,连带着杜杀一阵向上涌窜之势。 梁子翁虎吼一声,双足倒挂侧踢杜杀脑袋。杜杀一个激灵,双手一缩,身子与那梁子翁分离开来。 杜杀的这一分离,梁子翁双脚扑了个空。下一刻,杜杀出拳向梁子翁的脸上猛力击去。 杜杀的这一拳再次被梁子翁一手握住,立时在空中停住,连使了几次劲,始终进不了半寸。出拳未果,杜杀又想用力回夺,竟然缩不回来,紫胀了面皮,尴尬异常。 梁子翁凭自己这两指之力,一戳而上,夹住杜杀的手腕绰绰有余。转然间,梁子翁当即松开手指,顺手便向杜杀的左肩按落,这一下变招迅捷,杜杀来不及缩手。梁子翁两股劲力同时按上了杜杀的双肩,噗噗两声,喀喇喇一阵响亮。 紧接着,梁子翁反手一推,便将杜杀逼得向后接连倒退数步。杜杀还未稳住身形,那梁子翁左手撑地,身子斜踏而起,双脚接连飞踏。 下面众人看得这两人争斗的激烈,不由得都捏了一把汗。 梁子翁双脚浑然有力,如那幻影一般不可捉摸。不过这双脚还未踢中杜杀,便被杜杀双手格挡住了,又是一番焦灼态势。 「好,停手!」 被这一声高喝,梁子翁与杜杀两人这才住手。 原来这声令下是那祝千叶高喝而出的。旦见祝千叶双手合掌轻拍??鼓掌道:「哈哈哈,两位都是当世的绝顶高手啊。比武点到为止,还是莫要伤了和气的为好啊,两位到此为止吧……」 梁子翁与杜杀两人四目相视,当下停手了。「你这老怪物,几年不见,功力见长不少啊……」杜杀冲着梁子翁一笑而过。 「哈哈哈,你杜杀也很了不起啊,拳掌功夫凶猛有力,若是再打上个几回合,我也是撑不住啊……」梁子翁很是抬举杜杀,一番恭让。 随后,二人纷纷一跃而下,整个地面都为之颤动。 「祝庄主,我俩这番对战交手全当是给诸位助助兴了!」杜杀拱手相举,对着四周一一行礼道。 不知何时,人群里面撺掇出来了六个人。这六人看上去分外眼熟,赫然便是之前与捕神交过手的梅山六怪。不过此时的他们实在是太过悽惨,六兄弟伤的伤,残的残,甚是可怜。 「哟,这不是那梅山六怪兄弟吗,怎么会落得个这般田地啊?」杜杀不禁讥笑了一声,忍不住的含笑道。 那康安裕率先上前,额头上好大的一块臃肿淤青之处,看着这模样好似被人凌辱痛打过。「杜兄可别取笑我们六兄弟了,我们六兄弟这般模样,已经是惨不忍睹了啊……」而后,康安裕转向了祝千叶,「祝庄主,祝庄主啊,你可得给我们六兄弟们做主啊……」 听得康安裕的这般悽惨痛哭,祝千叶不禁上前问道:「康安裕,你们六兄弟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 「祝庄主,我们六兄弟全部都是被捕神所害,还请您给我们做主啊……」康安裕携带众兄弟们纷纷下跪道。 「又是捕神,哼!你们放心,此番捕神若是前来,必定是死路一条!」祝千叶紧握着拳头,目光满怀着杀意,冷杀四方…… 第三十二章 虽万千人吾亦往矣 「祝庄主,今日是木婉清身中我的七日断魂散的第五天了,我想那捕神为了救她,也就在这两日便可抵达祝家庄了。」姚千树掐指一算,估算着日子。 祝千叶静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尽情享受着微风拂面的从容清爽。 一旁的杜杀却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姚千树,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你怎么就能轻易断言捕神会为了她孤身犯险吶?」 姚千树贼眉鼠眼的探了探木台上的木婉清,经过了两天的暴晒,她那原本柔弱的身躯已然变得病怏怏的,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杜杀,你不知道啊,这木婉清可是捕神的红颜知己。如今木婉清在我们的手上,那捕神为了救回木婉清,定然会奋不顾身的到此。等到那时候,便是捕神的坟墓!」姚千树恶狠狠地说道。 听得姚千树如此一说,那杜杀的眼光不停地在木婉清的身上打转。虽说酷刑之下,但是风貌犹存,当真是一个美人胚子。不过这再好的美女,一旦与捕神扯上了关系,当真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另一处,捕神已然经过了长途跋涉,来到了祝家庄的脚下处的一座茶亭。?茶亭内生意极好,坐满了大大小小拿着兵刃的江湖人士。说话之间,一路上遇到的武林同道渐多,都是赶到祝家庄去赴英雄宴的,为的便是合力围杀捕神。 「哎,你们听说了吗,现在祝家庄上可都是群雄林立,每一个角落里都埋伏下了不少的刀客杀手呢。」一人打趣闲聊道。 「可不是嘛,这等阵势,也就只有祝庄主能够摆下了。恐怕捕神这番是插翅难逃了……」另一人应声道。 武学之士尽管大都自负了得,却很少有人自信能够打遍天下无敌手。像捕神这等绝世高手,却是有着很多人期待与他交手,不论生死。 第44页 「婉清,等着我。纵使万千余人阻拦,我也要将你救回,即便是死,我也要与你死在一起!」这是不慎心中的那一份执着信念。 祝家庄人头攒动,吆喝声时起彼伏,嘈杂之音不可断绝。便在这乱成一团之中,一名小卒匆匆进来,走到北冥宗宗主姚千树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姚千树的脸上变色,问了一句话。那小卒手指门外,脸上充满惊骇和诧异的神色。姚千树赶忙上前,在祝千叶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祝千叶的脸色也立时变了。 这般一个传两个,两个传四个,四个传八个,越传越快,顷刻之间,嘈杂喧譁的大厅中寂然无声。 因为每个人都听到了四个字:「捕神拜庄!」 群豪心中都怦怦而跳,明知己方人多势众,众人一拥而上,立时便可将捕神乱刀分尸。但此人威名实在太大,孤身而来,显是有恃无恐,实猜不透他有什么奸险阴谋。 「有请捕神入庄!」一小卒高声一喝,四下里皆无响声,一片寂然。 一片寂静之中,捕神双臂摊开,飞步遨游,凌至踏来。姚千树眉头深皱,只觉此人肆无忌惮,无礼已极。 但见捕神方面长身,一袭白衣,眉目间不怒自威。群豪都不约而同的看着那捕神,全无人敢大声聒噪。 捕神当下一喝道:「闻道祝庄主在此祝家庄大摆英雄大宴,特此前来赴宴!」捕神的这番话语间,姚千树左手一摆,旁下小卒便退了出去,吩咐诸人随时应战。 「风大哥!」虽然身居高台之上,眼皮被暴晒的臃肿,不过捕神的身影依旧还是映照在了木婉清的眼里,当下忍不住呼喊了一声。 木婉清的这一声呼唤,令的捕神心如刀割。看着木婉清全身被束缚捆绑在高台之上暴晒,奄奄一息,甚是惹人垂怜。「婉清!」 「你们这群狗贼,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对待一个弱女子,你们还有脸在江湖之上行走吗?」愤怒交集,捕神一番破口大骂道。 姚千树上前,对着捕神回应了一声:「捕神,你也别怪我们心肠狠毒,怪就怪在这个女人与你相交,她现在所受的苦,也全然是拜你所赐!」 「混帐!婉清,你等着,风大哥这就将你救下来!」捕神实在是不忍心再看到木婉清如此遭受苦难了。自山林之中出来至今,他还真没让木婉清跟着自己享过一天的快乐生活,时刻都过着在刀尖上行走的提心弔胆的日子。 「不,风大哥你别管我,他们已经布置好了陷阱,就等你往里钻吶!我不想因为救我,害得你也被他们擒住!」木婉清生命垂危之刻,想的不是别人,还是担心捕神的安危。 「婉清,我一定会将你救下的。纵使你死了,我捕神有怎么能够苟活于人世间?」捕神双手拳头紧握成拳,杀意颇浓。 木婉清瞧得捕神这般睥睨傲视的神态,心中又是敬仰,又是一连番的害怕。只觉得眼前的风大哥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又骄傲又有神气的男人。捕神豪迈生性,就像是一头雄狮,不惧万物。可是,她又很是担心害怕,祝家庄聚集了如此多的能人强者,为的不就是捕神的项上人头吗?而她自己就是这一群人招引捕神的鱼饵,有时候她都挺恨自己的,是她害了捕神…… 祝千叶此刻终于按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捕神,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但见祝千叶挥动袖袍,这四周高墙上顿时涌现出无数名刀客与杀手。四周弓箭弩手林立,只待祝千叶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的阵容便可顷刻间上演。 不过捕神至今都还不明白,这祝千叶究竟育自己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呢,又为何不顾一切的千方百计的要害自己的性命呢?这些个问题缠绕捕神多时,即便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吧。「祝庄主,我捕神扪心自问无愧于天地。只是不知道我与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要如此致我于死地?」 「哈哈哈……这些个问题,等我将你擒住,自然会一一解答!」说话间,祝千叶从一旁取来一长弓,弓上配搭一支火箭,而箭心的标靶赫然便是对准了木台。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火箭射向了木台。登时间,熊熊大火燃起,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用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那赤红的火焰也仿佛一个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黑色。 「不!」捕神怒啸着,发出疯狂的一声雷利之音。 「捕神,你的时间可不多了,若是想要救下你的女人,就赶快行动吧!」祝千叶狡黠的 一笑,凶狠仇视。 「杀啊!」霎时间,无数的刀客与杀手蜂拥而至,十大恶人、北冥宗、鲸鲨帮……诸多高手强者汇聚一地。 纵目四顾,一瞥间便见到不少武学高手,这些人倒有一大半相识,俱是身怀绝艺之辈。捕神一见之下,登是激发了雄心豪气,心道:「我捕神便是血溅聚贤庄,给人乱刀分尸,那又算得什么?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哈哈一笑,拔出腰中绝世好剑迎敌而上…… 第三十三章 激战十大恶人 「捕神,想要救得木台上的那个女人,就先过了我们十兄弟这一关,否则,任凭她被大火活活烧死,你也休想过去救下她!」杜杀举刀相迎,对着捕神虎视眈眈。 捕神也不待得与杜杀废话,欲要抢占先机,当下一声长啸怒吼,犹如狂风迅雷之势。那杜杀到底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对此丝毫不惧。但见杜杀鼓起一阵疾风,对着捕神扑杀而去。 第45页 杜杀的刀锋劲道凌厉,四周的一些小卒很是自觉纷纷向后倒退而去。十大恶人已然将整个院落战场占尽,此处也便成为了他们战斗的焦点。此刀锋凌厉势足,霹雳惊雷,叱咤雷鸣。 捕神奋袂低昂,高视阔步,绝世好剑与杜杀的大刀撞击振振。两个人翻翻滚滚斗拆了数十招,倒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一时间,杜杀手中的大刀加足了力道,捕神也相应着加足了力道,呼和声也是更加的猛烈。 这二人鼓动的劲风大煞四周,捕神的衣襟在疾风中猎猎飘动。众人都被这二人的激烈打斗所震撼住了,二人都是顶尖的高手,颇具可观性。 那祝千叶也是尽看在眼里,都曾说捕神的武功超绝,今日亲眼一见,的确是大开眼界。 捕神隔空一剑,怒刺杜杀前额。杜杀挥刀平举,一时间铿锵之音震得人人耳中嗡嗡发响。刀剑不曾间歇,二人悍然同时伸出左掌,二掌相击,竟是抗衡之际,不分上下。 十大恶人中的其余九位见得大哥杜杀与捕神缠斗不下,纷纷上去。排行第二的颜路一把烧火棍力压群雄,烧火棍横空当击,棍法变幻无穷,深厚强劲。 颜路的这一插手,着实令得局面焦灼白热化。这一下变起仓促,人人都是大吃一惊。烧火棍落将下来,砰地一声,脚下的两块青花大砖便被敲打的粉碎。烧火棍陷入泥中,深约一尺。这一棍险些砸中捕神的右臂,若是再晚些时候闪退,恐怕此时便身负重伤了。 「哼!你们十个人一起上吧,我捕神不惧怕你们!」捕神当即一声高喝,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木台火势已然越来越大,若是再不将木婉清救下来的话,她命休矣。 排行第三的乃是钢扇佟判,一把钢扇作为兵器,钢扇之上暗含暗器,可以杀人于无形。其下更有大力金刚李光、黑白双煞夫妇黑客、白玉、双刀冷不伟、半人半鬼唐九幽、狮吼江志舆、黑瞎子肖锋。 十大恶人齐齐联手,捕神也是着实感到了有些棘手。这钢扇佟判刚入战斗,一扇挥出,手腕随即抖动。钢扇自带劲风,可见这佟判内功之深厚。捕神以绝世好剑相抵挡,钢扇迸发出铿锵之音。不过这佟判左手却是不待空闲,以左掌陡然强攻。捕神连忙伸掌御敌,不过捕神内功不济,远远不如这佟判,悍然被一击打飞,手里竟然是连绝世好剑都把握不住了。 黑白双煞夫妇也是奋迎趁机而上,黑客与白玉双剑合璧之势,捕神的右手还在为先前佟判的一掌混浑颤抖。 「啊,风大哥,你别管我了,快走啊……」木婉清也不顾自己的安危,呼唤着捕神快快离去。 「不,我不会走的,要走我也要带你一起走!」捕神依旧坚持,看着木台上的火势更加凶猛了,不能再拖了。 捕神雄威一振,绝世好剑蹬蹬空旋。黑白双煞夫妇与那捕神接连打了三十六招,一气呵成。不过捕神的剑法却是如闪电般的急攻,相较之下,黑白双煞夫妇的剑法却是缓慢多了。 黑白双煞夫妇配合默契,黑客与白玉联手进攻捕神,配合纯熟,只是剑法上还是有待欠缺。黑客一剑挡住了捕神的绝世好剑,白玉又是一剑趁势向着捕神的要害刺去。 捕神接连十招拾夺不下这黑白双煞夫妇的剑,心下焦躁,猛地里一声大吼。原本要想赢过这两人甚是简单,不过这两夫妇配合默契,一时间还完胜不得。 捕神右手仍是绝世好剑挥舞,左手却空手去抓黑客长剑。黑客大吃一惊,加快挥剑,只盼将他手指削断几根,不料捕神的左手竟是不怕剑锋,或弹或压,或挑或按,竟将他剑招化解了大半,这么一来,黑客和白玉立时险象环生。 其余八人瞧出势头不对,如此再纠缠下去,这黑白双煞夫妇必定死在捕神之手。 不等捕神一剑落下,其余八人已然夹攻上前。杜杀手中的刀招刻不容缓,一刀挑开了捕神的绝世好剑。 紧接着而来的便是颜路的一击烧火棍,怦然打在了捕神的后背上。登时一阵闷晕感传来,捕神一口鲜血急喷。 捕神刚稳住了身形,佟判又是手抚钢扇袭来。佟判携钢扇一开一合,踏上一步。捕神一手绝世好剑撑地稳住身形,当下只得一腿横扫。这佟判被捕神脚上劲风一袭,震得立足不住,腾腾两下,背心撞上墙壁,口喷鲜血。 半人半鬼唐九幽以近身轻功来回踱步,闪现出来了无数个身影,眼花缭乱的捕神一时间也是难以辩清他的具体方位。正目测唐九幽的方位间,双刀冷不伟立噼而至。 捕神急挥长剑去格,突见那长剑银光闪闪,迎风弯转,顺着剑锋曲了下来,刀头削向他手指。冷不伟左手一刀掉落在地,左手掌悍然被削断了一半。不过唐九幽却是在其背后,呼呼两声,双掌拍出。猛地被突施暗算,捕神竟不站起,手肘在地微撑,口吐鲜血。 这还不算,被捕神打伤的佟判杀机陡生,口里微微呻吟,尚未站直身子,右手拇指一按扇柄机括,四枚毒钉从扇骨中飞出,尽数向着捕神身上钉去。 捕神眼疾手快,一手撑地,另一手手握绝世好剑隔空挡击,硬是将那几枚钉子暗器打落在地。 杜杀手持着大刀,一阵讪笑道:「捕神,我们十兄弟可并不好对付,今日你能够死在我们的手上,你也不是枉死了……」 「呸!就凭你们这几个鼠辈,想要我捕神的首级,你们还嫩点!」说话间,捕神撑着绝世好剑再次站起身来,欲要再次强斗一番。 第46页 第三十四章 火海中的较量 沖天的火光将木台映射的一片通明。捕神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 「剑舞九天!」随着捕神一声高喝,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噼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无数道剑影残光,令人难辨真假。 随着这一剑斩落而下,剑气锋芒,四周为之震动。那些武功低微的小卒刀客已然瘫倒在地,有的甚至被剑气所伤,非死即残;杜杀等十大恶人也是勉强挨过了捕神的这一招,一阵头晕目眩,还有些许的轻伤划过。 奋进全力使出了「剑舞九天」,捕神的气息变得越发的虚弱,不过也算是除掉了不少的虾兵蟹将。趁得众人还在哀嚎嘆息,捕神紧抓时间,对着木台飞跨而上。 「给我放箭!」祝千叶高喝声令,早已埋伏在四周的弓箭弩手纷纷开弓放箭。顷刻间,万箭齐发,响如「霹雳」,惊心动魄。 捕神连忙挥剑躲闪,「铿锵……」,随着捕神来回噼砍,竟是斩断了数百支弓箭。但是看得木台上的木婉清却是危险至极,除了被大火吞噬的危险,还有这乱箭之下的危射。 迎着火势,双足鼎立,捕神一跃而起,攀上了最高层。「婉清,别怕,我来了!」说话间,捕神不停地砍断飞来的乱箭。 「风大哥……」看到捕神上来,木婉清的心里有一种由衷的思绪。 刚要挥起绝世好剑斩断束缚住木婉清身上的铁锁链,一把飞剑直射而来。瞧得这股劲力,捕神深知,又是一位强敌来了。 「你是什么人,我可不杀无名之辈!」捕神冷声一喝,虽说并未交手,但从刚才此人投掷而来的力道,恐怕此人并不是泛泛之辈。 而投掷飞剑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参仙老怪梁子翁。「哈哈哈,捕神就是捕神,狂傲之气少有人敌。在下樑子翁,在台下观战了良久,早已是急不可耐的想要跟捕神讨教几招,还请捕神赐教!」 听得此人称呼自己为梁子翁,捕神不由得擦亮了眼睛。这梁子翁在江湖之中倒也有些名气,在他成名之时,自己可是还尚未出生吶。「我今天是一定要救下婉清的,谁若是阻拦,我就从他的尸体上践踏过去!」 撂下了这番狠话,捕神也不跟他多说废话,手中绝世好剑划出一道流光,对着梁子翁急刺而去。捕神剑招速度极快,梁子翁却是不惧,一把拂尘在手,游刃有余。梁子翁拂尘一挥,竟是死死地将绝世好剑缠绕住了。 两人兵器既然缠斗不下,当下便只能拳脚上一见分晓了。捕神伸掌向着梁子翁直噼过去,梁子翁举掌相对。孤掌难鸣,双掌合击却是爆发出铮铮之音。 两人随即双掌分离,梁子翁却是瞅准了时机,左手探出,已经抓住了捕神的喉头。这一抓只需有寻常的内功,手指抓到了这等要紧的部位,非要得了捕神的性命不可。捕神暗自嘆气,喉部传来的剧烈疼痛着实难受,再如此僵持下去,自己非得断送在梁子翁的爪下不可。 捕神登时右脚跃起,向前扑出。这一脚刚柔并济,梁子翁当下后退了数步。眼瞧着再退下去,自己便要倒向了火海之中,急忙剎住了脚步,稳住了身形。 梁子翁眼前白光一闪,那捕神却是紧接着挥剑砍来。但见梁子翁拂尘轻摆,脸带寒霜,一道破空之声甚是劲急。捕神挺叉急刺,梁子翁急忙绕步向右,猛地挥动拂尘对着他的头颈打去。 捕神纵身而起,凌空一跃,一招「剑寒三尺」给了梁子翁势若雷霆的一击。梁子翁急忙运劲急甩,手中拂尘倒转,反身跃踏。但见右脚下的木桩全然被捕神剑气斩断,木块掉入了火海之中,纵然被烧红的灰烬尽灭。避开了捕神的这一招,梁子翁已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梁子翁这下子全身卯足了劲,此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正在他这一略微凝神之间,捕神又是扑杀上来。梁子翁见捕神来势劲猛,猛地一下子倒转了拂尘,拂尘柄在绝世好剑上一挡,借势窜开。紧接着,梁子翁拂尘一起,向着捕神头顶直击。 捕神侧身欲要躲闪,不曾想这拂尘在梁子翁的手上挥动自如,变幻莫测。这一个激灵,却是打中了捕神的左臂。那拂尘材质也不知是用的何种材料,宛若刺猬钢钉,硬生生的划破了捕神的手臂处衣服。连同袖子在内,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白肉一番,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很快染红了里面的白色衬衫。 「风大哥!」木婉清看在眼里,捕神为她承受了太多的伤痕了,只是看在眼里,却是痛在心里。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 「这点伤势,还奈何不了我!」捕神强忍着左臂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还要再战。梁子翁可不会给捕神稍加喘息的时间,当下高举着拂尘向着他的胸口疾挥。捕神见状,当下横剑挡开。拂尘便乘势弯将过来,捲住了绝世好剑的剑柄。嗤嗤嗤的一阵轻响,一夺一甩之间,捕神的绝世好剑赫然离手,被甩飞在了木台下方的院落之中。 兵刃离手,捕神这下子赫然是处于不利之势。不过捕神临危不惧,悍然想凭藉着手脚功夫胜过眼前的梁子翁。「哈哈哈,捕神,这下子,你可是连兵刃都没有了,我看你还怎么跟我对打!」梁子翁讪笑道。 第47页 「哼!即便是没有了兵刃,一样能够结果了你!」捕神运劲双掌,踏步飞掠上前。梁子翁急忙甩动拂尘,左右来回扇动。捕神以「风神腿」全速攻击,身形犹如一阵幻影般的旋风,令得梁子翁找不到攻击点。双脚猛踹,劲携势风,赫然将梁子翁的拂尘击落,掉入了火海中,化为了灰烬。又是猛的一脚,梁子翁血花乱溅,扶摇间倒落下去,脱离了木台。 这一连串的攻击耗尽了捕神的体力,越发的感觉到身体被掏空,索然无力。烟燻火燎之势骤起,捕神快步跑到了木婉清的身旁,为她解开了铁锁链。 「风大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木婉清一下子瘫倒在了捕神的怀里,含情脉脉,诉吐真意。 「婉清,我说过,即便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现在,风大哥就带你离开这里!」捕神知道以木婉清现在虚弱的身体是肯定走不了路的,便将她背伏起来。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梁子翁被打落台下,非但没有掉落进火海之中,依旧残活着。他在最后一刻抓住了一块木桩,这才保全了性命。但见他一步一步的攀爬了上去,重新回到了木台之上。「捕神,我要杀了你!」 看到梁子翁还没有死,捕神便预感到又是一场悍战要打了…… 第三十五章 怒发冲冠为红颜 「风大哥,你快把我放下来吧,你背着我不好与他交手,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木婉清很是焦虑,捕神背着自己,面对着强敌梁子翁,实在是难上加难啊…… 捕神却是回应道:「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的负担累赘呢?我可从未如此想过,自从我把你从山林之中带出来的那一天起,我早已视你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了……」 听到捕神这番说词,木婉清的心里一阵暖感。「风大哥……」木婉清开始呜咽,一阵的哭泣,时而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哭泣。 「哼!你们两个想秀恩爱就去阴间秀去吧,今生来不及成婚喜结良缘,到了阴曹地府,说不定你们还能够再做一对鬼鸳鸯,哈哈哈……」梁子翁冷嘲一番,他最见不得的便是他人之好。 捕神听得这番话,当即气的不打一处来。「梁子翁,你找死!」捕神猛地运劲回神,右手忽的一掌对着梁子翁猛拍过去。瞧得捕神的这一掌沖势极猛,梁子翁也不敢有几分的懈怠。梁子翁身子向前一挺,右手化掌相迎。经过与捕神的这场交战,梁子翁对捕神倒也有几分认可。捕神年纪轻轻,武功绝学已然参半鼎峰,与他交手,全然不像同那杜杀过招一般,而是真正的生死较量。梁子翁倒是有些享受同捕神交手了。 自从被梁子翁的拂尘击伤了左臂肩膀之后,肩膀上的肌肉骨肌大受损伤。二人双掌交接,拼比的还是雄厚的内功。这一番较量下来,捕神自然是不堪其力,很快便后退数步,败下阵来。 「你的剑法与近身功法都练得不错,只可惜,你的内功造诣还是不够,这就是人无完人吶……」梁子翁淡然道。 捕神也自知自己的内功修为不够,平日里遇上内功强者,基本上几个回合下来便是一输。捕神粗喘着气息,呼吸有些急促。背上的木婉清轻轻地挥动袖子给他擦拭着额头上的虚汗以及嘴角上的血迹。看得捕神左臂上的伤口,木婉清都有些不忍直视,当下撕扯下来一块布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梁子翁,我们接着来吧!」捕神摆好了架势,一定要与那梁子翁分出个高下来。 「好,老夫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放马过来吧!」梁子翁挥手成拳,对着捕神迎击而去。 捕神调整好了呼吸,这一次他要占的主导权。但见捕神跨上一步,右手探出,凛然抓住了梁子翁的胸口。梁子翁自然不能任凭捕神狠抓,当下挥动双拳怦然一击。捕神手臂振处,当下猛的一拉,侧身一拽而避开。梁子翁的这两拳遂即扑了个空,但是手腕一举,又是弯绕而过。捕神右脚猛地一踏,调动力量劲力汇集手臂。原先,谨记着孟婆前辈的教诲,右臂的麒麟臂不可轻易使用,一旦用力过度超出了负荷,即便是当世神医也救不了他了。不过眼下情况危急,也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麒麟臂上了。 浑然间,麒麟臂再次发动,这一次的威力大幅度的提升了数倍,犹如麒麟奔腾热血咆哮。看着火红的烈焰包裹着的手臂击打而来,那梁子翁的眼里充满了恐惧。火焰是真的,那种炽热的温度绝对不是幻影,隐隐约约间能够看到一只狂奔而出的火麒麟。 「啊……」梁子翁吃力的一声喊叫,麒麟臂对打上了他的两只手臂,根本是招架不住。这股气浪潮天,火热滚袭。仅仅是这一拳,就已经打退了梁子翁的沉沉两拳。梁子翁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凭藉着他的两击重拳,应该能够击倒捕神才对,却不曾想,情况来了一个大逆转,完全颠倒过来了。 不过这麒麟臂使出之后,捕神也是越发的感觉到了身心的疲惫。麒麟臂给捕神带来的负担重荷实在太大了。「风大哥,你没事吧?」木婉清不停地为捕神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细细察觉可以看到捕神的右臂还在不停地颤抖。 就在这时,背后隐隐约约传来一道强劲的掌风。「风大哥小心!」木婉清摇身一转,替捕神承受住了来自姚千树背后偷袭的强硬一掌。 登时间,木婉清喉咙间血水涌了上来,如今伤体已经渐渐不支。「婉清,婉清你怎么样,没事吧?」捕神当下乱了神,没想到危急时刻,是木婉清替自己挡下了这一掌。看着不远处几米站着的姚千树,捕神一脸的怒视,当下怒火中烧。「姚千树,你个狗贼!」 第48页 「哈哈哈,捕神,刚才那一掌没有打中你,算你走运!不过接下来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姚千树一脸的奸笑。原本在十字坡败给了捕神,令得他北冥宗宗主的面子和名声扫地,今日他终于等到机会挽回丢失的面子与名声了。 「姚千树,你背地里偷袭,算得上什么英雄好汉?」捕神发怒冷喝道。 「英雄好汉?我姚千树本身也不是什么正统人士,何来的英雄好汉一说呢?」姚千树没皮没脸的回应道,好不知羞。 一旁捂住胸口的梁子翁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指着那姚千树说道:「姚千树,这是老夫与捕神之间的战斗,用不着你插手!」 「哈哈哈,梁子翁,这捕神的人头可是值个大价钱,难不成只许你一个人独占鰲头,让我们这些人喝汤吗?」姚千树反问一声,令得那梁子翁气愤的说不出话来。 木婉清被姚千树击打的昏了过去,脉搏气息奄奄,呼吸微弱,恐怕危在旦夕。「姚千树,快将七日断魂散的解药交出来!」捕神将木婉清摊放在地,瘦弱的身躯独占起来,凛然带着一股劲风。 「想要七日断魂散的解药是吗?好,我就成全你!」说罢,姚千树自怀中掏出来一个小药瓶。「看好了,这就是七日断魂散的解药。」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着实令人气愤不已。姚千树右手一抛,那装着解药的药瓶纵然掉落下去,被熊熊烈火所吞噬。「只可惜,现在解药没了,哈哈哈……」 「姚千树,我要杀了你!」愤怒蒙蔽了捕神的双眼,当下气急败坏的扑杀过去。姚千树抄起一把短刀相迎,捕神伸出麒麟臂浑然相抗。姚千树的短刀打在捕神的麒麟臂上,赫然没有效果,反倒是被击断了。捕神右臂猛搭在姚千树紧握短刀的那一只手上,右臂慢慢内弯,跟着短刀的刀柄弯折了过来,到了捕神的手中。下一刻,捕神持短刀,刀锋抵进了姚千树的胸口,刀刃越来越弯,弯成了个半圆。募地里拍的一声响声,姚千树痛呼疾首,短刀赫然刺进了姚千树的小腹。姚千树大叫一声,向后便倒,捕神又愤愤的补上了一拳,将姚千树打入了火海之中。 那梁子翁见状,也刻不容缓的出手,生怕再晚一步,自己也会落得个跟姚千树一样的惨死下场。赫然一掌,猛地拍在了捕神的后背之上。捕神顷刻间倒吐一口鲜血,不过身形未离开半步。 捕神转过了头,不过嘴角上的血渍怒视着梁子翁,被捕神这么一瞪,那梁子翁当下里也是有些慌神,自乱了阵脚。梁子翁的眼里全然都是惊讶和诧异,又过一会儿,诧异之中混入了恐惧,害怕的神色越来越强,变成了震骇莫名。 捕神快步上前,纵使全身气力凝聚在了双指之上。当即左手快速的挥出,梁子翁还未反应过来,捕神的两根手指猛戳梁子翁双眼,皮肉陷入数寸,双目血渍迸射而出。 「啊……我的眼睛……」梁子翁哭喊着,欲哭无泪,鲜血掩盖。随后捕神反退使出了「风神腿」,接连数脚横踢而出,每一脚都带着对这些人的仇恨以及对木婉清的愧疚之意。 陡然间,梁子翁俯身掉落了下去,落得跟姚千树一样的下场,均是被烈火吞噬而死。 火势已然蔓延,这座木台已经支撑不住了。捕神抱起昏迷的木婉清,一跃而下。同一时刻,木台倒落,彻底的被大火所吞噬殆尽。 不过落到了庭院之中,依旧是身陷重重包围之中。十大恶人、无数名刀客杀手虎视眈眈,这一场硬仗真不知道要何时方才能够结束。 第三十六章 迟来的救兵(上) 「捕神,快束手就擒吧!」十大恶人握着兵刃的手紧了紧,似乎感觉胜败已定。不过这也多亏了梁子翁拼尽了性命与捕神消耗,不然的话,他们也不可能捡了个漏。 此刻的捕神着实没有了再与他们相抗的精力,右臂麒麟臂所传来的剧痛也不知道是处于怎样的一个伤势。但愿麒麟臂没有遭受重创,不然捕神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杜杀操起手中的大刀,举步沖将上前。这个时候,一把杀猪刀飞射而来,拦下了杜杀的脚步。杜杀见状,立稳了身形,「是什么人,胆敢阻拦老子?」 登时间,三个壮汉如牛的身影一跃而出。操刀鬼曹正,一把杀猪刀屠遍天下鲜有敌手;人厨子彭连虎一把血鞭挥动自如;花面郎一把扇子行走天下莫敢挡。三位成名的江湖高手赫然站到了捕神那一边。 「操刀鬼、人厨子、花面郎,你们三个人这是什么意思?」杜杀抚刀而立,一声喝问道。 「杜杀,你们以多欺少,还讲不讲江湖道理?」操刀鬼手握着杀猪刀大喝着,声音嗓门格外的大,整个院落内都能够听得到。 「哼!江湖道理?我看你们三个人是与捕神一伙的!」杜杀嗔怒一视,显然是不把他们三个人放在眼里。 捕神将还在昏迷的木婉清放在地上,看向了彭连虎三人。「三位兄弟,你们怎么来了……」 「捕神兄,你如此大义,我们三兄弟又怎能眼睁睁的看你来送死呢。」彭连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平日里他可是谁人都不待见,很少能够看到他笑,今日却是难得一见的笑了。 花面郎上前搀扶着虚弱重伤的捕神,操刀鬼一手扶起木婉清,一手搭在捕神肩膀上。「捕神兄,这里有我们三兄弟替你抵挡,你快些带着木姑娘离去吧……」 第49页 捕神万万没有想到,这操刀鬼曹正三兄弟竟然会不惜原路前来搭救,当真是交对了朋友。「三位兄弟,这里并不安全,他们人多势众,你们三个人恐怕难以对付啊……咳咳……」 花面郎扶摇一扇道:「捕神兄勿忧,我三兄弟虽然不能力压群雄,但是拖延一会儿还是可以的,你只需要带着木姑娘离去就好,你与木姑娘受伤都不轻,不宜久待啊……」 「是啊捕神兄,你就放心吧,我们三兄弟也不想把性命搭在这里,自然有分寸。」彭连虎急忙推着捕神欲要走。 捕神也没有办法了,当下只能暂时依靠彭连虎三人了。「也罢,三位兄弟切莫小心!」 「哼,就凭你们三人还想要救走捕神,当真是不自量力。给我上!」杜杀挥刀下令,其余十大恶人,万千刀客、杀手顿时蜂拥而上。 彭连虎挥甩着手中的血鞭,一把长鞭在手,登时甩落出去,悍然栓住了三名刀客的兵刃。那三人竟然是抽动兵刃无法,对这长鞭束手无策。紧接着,彭连虎猛地一挥动手中长鞭,三把兵刃登时一甩而起,随着彭连虎手腕不停晃动飞甩,长鞭带着三把兵刃一同甩动。「砰」的一下子,三把兵刃脱离长鞭,霎时间刺入了三名刀客的胸膛,登时死亡。 那颜路手握烧火棍对着花面郎轰砸而至,花面郎不慌不忙手抚铁扇扶摇一闪,一手按住了他的烧火棍,另一手铁扇旋挂划去。 颜路双手不曾撒开烧火棍,旦见他脖颈来回闪动,那花面郎倒也是击打颜路头部不中。黑瞎子肖锋虽然在十大恶人之中排行最末,双眼已瞎,但是心里却是明亮,一双耳朵明辨四周,弥补了双眼的缺憾。旦见他凭着声响,双耳上下翻动,对着那花面郎左手一探,右拳上下狠抓。 颜路与肖锋两人夹击,这花面郎一面挡住了颜路的攻击,却不曾想肖锋右手一探,已经抓住了他的铁扇,猛地往怀里一揣。肖锋又不肯撒手放开花面郎的铁扇,就要将花面郎的身子拉扯过来。这一拉之下,那花面郎的身子晃了几晃,铁扇居然并未脱手。 这一拉猛拽还是未曾将花面郎手中的铁扇撼动下来,肖锋当即手上加劲。花面郎暗劲里发动内功,往铁扇上运劲。肖锋登时撒手后退,铁扇平放在花面郎掌心。 那肖锋夺扇未果,气焰未消,当下又是疾步以鬼影魅步蒙蔽花面郎双眼,双手成爪竟然在几秒钟演变出手十几下。这花面郎手中铁扇来不及抵挡,竟然被狠抓了三下,倒退而去。 狮吼江志舆以狮吼功闻名,他这一吼,劲力十足,狂音四起,令得在场的诸多人士不忍的捂住了耳朵。操刀鬼曹正刚好与江志舆站在对面,被他这么一吼,音波功力全然击中了他。旦见操刀鬼曹正耳膜内极速出血,手中急剧乱颤,竟是连刀也拿捏不住了。 而另一旁,捕神背着木婉清欲要突破包围。虽说有操刀鬼曹正三兄弟替他抵挡住了十大恶人,不过眼前还是有着万千余人的刀客与赏金杀手这些喽啰杂鱼,一时间还是难以突围。 十七名刀客率先上前将捕神与木婉清团团围住,却丝毫没有一点群狼猎兔的气势。依稀间能够看到他们握剑的手微微颤动,虽然人数上占据了优势,可是却没人敢再上前一步。他们都清楚捕神的厉害,虽然说捕神现在身受重伤,但是一样令人有着些许的忌惮,没有一个人敢于带头上前砍杀。 捕神背着木婉清站在圆圈中间,凛然而立。目光侧微,木婉清依旧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但是还能够感觉得到微薄的呼吸,但是呼吸急促间越发混乱。捕神身上也是鲜血缓慢的流淌,原先经过木婉清之手巴扎的伤口也挣脱开裂了。不能再如此耽搁下去了,必须尽快的突围。 不远处的平台上,祝千叶遥遥的看着这一幕。此刻的祝千叶脸上表情复杂,难以描述。不过这一刻,他细心筹划了大半年,为的就是要除掉捕神,因此,决不能失手,否则前功尽弃。 第三十七章 迟来的救兵(下) 「给我拿下捕神,谁若是取得捕神首级,老夫重重有赏!」祝千叶吼动了一嗓子,他武功低微,自然不敢亲自上前,还是要靠手下的这些虾兵蟹将。 捕神大喝一声说道:「哪一个先来决一死战!」 诸多高手强者见到捕神神威凛凛,一时间又没人敢沖将上前。捕神瞧得眼前众人没有动静,便一声高喝道:「你们不动手,我先动手了!」 但见捕神踱步而起,右手紧拖着身后的木婉清,左手挥掌。手掌扬处,砰砰两声,已经有三个小卒中了捕神的噼空掌瘫倒在地,口吐鲜血。紧接着,捕神随冲进了人群,一阵的肘撞拳击,掌噼脚踢,霎时间又是打倒了数人。其余人相继抱作一团,真能挨到捕神身边的也就十七八个人而已。刀枪剑戟四下里舞动,一大半人倒是要防备着不为自己人所伤。 「我来领教一下捕神的手段!」霎时间,人群之中冒出来一个汉子。那汉子脸上黑黝黝的,双目似开似闭,形容颇为萎缩,身材壮实高大,两边的太阳穴高高的鼓起,显然不是一般的人。 「不知阁下是何人?」捕神与那人对视了一眼,以他多年的经验,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在下灵智上人沙通天!」那自称是沙通天的汉子拱手一拜道。 灵智上人沙通天?捕神可是听说过这个名号,传言之中,灵智上人武功高强,尤其是拳掌上的功夫甚是了得。而且,他还不需要用兵刃,一双铁拳悍掌便已经足以行走江湖,少有人敌。 第50页 「原来是灵智上人,看来你也很是惦记着我这颗项上人头吶……」捕神淡然的说道。 「哈哈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也是人,怎么可能不贪财呢。不过我看在你现在身受重伤的份上,只要你能在我的手上撑过三十招,我沙通天自然怪怪的离开,绝不再阻拦你!」沙通天郑重其事的说道。 「果真?」捕神有些诧异地问道,似乎很是不大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沙通天也敬你捕神是一条汉子,只要你能在我的手中撑过三十招,你要去要留我都不阻拦!」沙通天坚定地说道,而后他摆了摆手,对着四周的刀客杀手们一声高喝道:「尔等都退下,我要与捕神单打独斗,谁都不许插手。谁若是敢背地里插手,我沙通天就连他一同宰了!」 登时间,众人闪退到了一旁,给捕神与灵智上人沙通天留出来了一块很大的空间比试。「捕神,你打算背着个女人与我对打吗?」沙通天看着捕神还背着一个女人,似乎还不愿意放手,不过粗略的一看,背后的那个女人定然是活不久了。 「我是不会放手的,我要感受到她的体温……来吧,看看我捕神能不能在你沙通天的手里撑过三十招!」捕神怒目而视,不过这下子,捕神只有左手与双腿可以使用了。至于能不能在沙通天的手里走过三十招,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不等待捕神多想,那沙通天已然开始率先发起了进攻。但见那沙通天左掌推出,对着捕神拍打而去。捕神向后侧退三步,左手挥掌相抗。而后沙通天右手侧翻而起,猛推左掌一齐运劲。这迅猛的劲力颇为强悍,捕神一只手难以御敌,当下左手被反倒,硬生生的被击中了胸膛一掌。这一掌下去,捕神口吐鲜血,今日来得祝家庄,自身倒是损耗了不少的血量,真的是再也不想来了。 那沙通天极为阴狠,还不等待捕神稳住身影,当下对着那捕神又是攻掠而去。捕神左脚猛地蹬地,左手再次使出了噼空掌与那沙通天交手。 嘭的一声巨响,二人掌力交合,在沙通天的凌厉之极的掌力推送之下,捕神再次身受重伤吐血。顿时间,四周人群惊叫声闹成了一团。 众人斜眼望去,只见捕神左侧脸颊上鲜血淋漓。沙通天左足踢出,又是凌空而起,他又待要加上一掌。这一掌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澎湃的喷涌而出, 捕神顿时往斜里一避,右脚登抬而起,随着那沙通天的掌法疾跟而至,运动全身劲力推送至右腿。右腿这么一缩合,连环三脚便是那「风神腿」之力,就如同那三个巨浪一般,后浪推前浪,齐力并发。沙通天顿时被捕神踢退了数步,不过等到沙通天稳住身形还要再战的时候,那捕神却是吼叫了一声:「三十招已过,难道你还想公然再战吗?」 沙通天对打的这半天,倒是浑然忘记了,自己已然打过了三十招,却是没有将捕神打死,真是心中一大不快。「捕神,算你命大,我沙通天学艺不精。按照先前的约定,我绝对不会再阻拦你,你走吧!」 「混帐!灵智上人,你怎么能够私放捕神离开?」祝千叶有些愤怒地吼叫道。 「祝庄主,是在下学艺不精,输给了捕神。我沙通天言而有信,今日之事,便不再插手,在下告辞了!」说罢,沙通天飞步一跃,连踏数步消逝而去。 「十大恶人,快抓住捕神,绝对不能让他逃走了!」祝千叶只能将希望寄託给了十大恶人,眼下也只有他们方才能够制止住捕神了。 十大恶人还在与彭连虎、操刀鬼、花面郎三人激斗之中,听得祝千叶的呼唤,杜杀当下喝令道:「立刻解决了他们三个,我去对付捕神!」说罢,杜杀脱离了这边的战场,转身朝着捕神奔去。 花面郎被颜路与肖锋合力围击,终究是力敌不过,被颜路一个烧火棍轰砸后脑勺,顷刻间头晕目眩,头部出血。肖锋狠抓时机,一爪扭断了花面郎的脖子,令得花面郎立刻惨死,手中的铁扇掉落在地,发出来了一声掷地之音。 而另一旁,黑白双煞夫妇黑客与白玉左右夹攻,顷刻间将彭连虎手中的血鞭斩断了数截。失去了兵刃保护的彭连虎,就如同被斩了翅膀的小鸟。半人半鬼唐九幽封住了彭连虎的四肢,任凭那黑白双煞夫妇宰割,血溅四周。 操刀鬼曹正被江志舆的狮子吼震断了经脉,耳朵与鼻腔还在流血不止。双刀冷不伟挥动着双刀,片刻间竟然斩断了曹正的四肢,失血过多而死。 解决了这三个人之后,十大恶人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慢慢解决捕神了。不过佟判先前被捕神重伤不治,现在就剩下九个伤残在身的恶人了。 祝千叶观望着,看来此次捕神在劫难逃了。不过突如其来的一阵乱箭流射,俨然是将四周的弓箭弩手全部射死了。但见身穿官军的士兵大批大批的涌进了祝家庄,对着祝家庄里的人一阵乱杀乱砍,陷入了激斗之中。 捕神这才看到了希望,他知道,这是林师爷带着援兵赶来了…… 第三十八章 落泪梨花 林师爷手握一长剑仰天一喝,右手一摆道:「给我上拿下他们!」 他这么一番下令,祝家庄的小卒刀客与杀手也都纷纷转向了那些官兵。群雄齐声吶喊,纷纷拿出兵刃。院落上密密麻麻的寒光耀眼,说不尽各种各样的长刀短剑、双斧单鞭。跟着又听得高处吶喊声大作,屋檐和屋角上露出不少人来,也都手执兵刃。 第51页 霎时间,成千上万的人马便已在院落内展开了激战。林师爷所率领的弓箭弩手已经率先消灭了四周埋伏好的祝家庄弓箭手,登上了高地。 由弓箭手相辅助,乱箭之下,祝家庄的卒兵已然死伤了六成。望着不断涌进来的朝廷官兵,祝千叶知道,这下子全部玩完了。等到祝千叶再看向那十大恶人的时候,却才发现那十大恶人早已脱离了战场,不知所踪。 十大恶人也都是有脑子的人物,没有必要如此白白的为祝千叶卖命。面对着朝廷上千的兵马势如破竹,祝家庄之败已然成为了定局。既然事情态势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十大恶人自然会顾全他们自己的性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不过也正是因为十大恶人的离去,令得原本焦灼的战场瞬间被瓦解的支离破碎。 祝千叶无奈的怒拍了一下案桌,震碎了一角,也想要离去。不过这才刚要转身,捕神却是背着木婉清朝他奔袭而来。 「啊……捕神!」祝千叶颇为惊讶,没想到自己的这最后一条后路都没有了。 「祝千叶,我与你往日无雠近日无怨,为何你要如此处处针对与我,甚至还要取我性命?」捕神高举着绝世好剑怒指着祝千叶。自从自己被江湖中人围杀,再到风铁匠、孟婆两位前辈的惨死,薛浪兄弟以及木婉清现在重伤之躯,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引起的。 祝千叶被捕神这一剑迫胁的有些胆怯,不过随后眼神露出寒光,甚至有些憎恨起来。「哼,捕神,你可还记得半年之前的靖王府的血洗惨案吗?」 祝千叶的这一番话倒是引起了捕神的一番回想。半年之前,靖王因为罪名严重,捕神亲自前往去缉拿,中途血洗了冯一刀、魏道全、孙立、万沽名与一百多名拒捕的人。而那位靖王早已被皇上斩立决,并且抄家。难道说眼前的这个祝千叶与那靖王有什么联繫吗? 「你与靖王有什么关系?」捕神再次追问道。 「哼!靖王是我的恩人,对我有着救命之恩,如同生身父母再造。而你却血洗靖王府,害死了靖王。如今靖王已死,我定然要让你陪葬!」祝千叶恶狠狠的说道。 「好啊,原来你与靖王渊源不浅啊,此番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杀我,当真是捨得下血本!」捕神冷喝一声。 祝千叶眉头不皱,硬声道:「为了给靖王报仇,哪怕是豁出了性命,我也在所不辞。今日我只恨没有杀了你啊……不过,你身后的那个女人恐怕是活不成了,她是因为你而死,我要让你一生都活在痛苦的谴责之中,哈哈哈……」 祝千叶还没有笑完,捕神一剑便已刺穿了祝千叶的喉咙。登时间,鲜血喷涌飞溅了出来,弄得捕神一脸血渍。「今日我就用你的血祭奠那些死去的朋友们……」 再反观院落,林师爷带着官兵已经差不多快要将祝家庄的一干人等拿下了。 「大人,大人,还望大人恕小人来迟了。」林师爷跑上前来,对着捕神拱手拜道。 捕神瞧得林师爷此刻也是大汗淋漓,手上的一把短刀也是沾满了血渍,可见其亲身参与了拼杀战斗。「林师爷此番辛苦了,快为我准备一辆马车……」 「是,快为大人准备一辆马车!」林师爷挥斥手下去操办。 不多时,祝家庄的一干人等皆已束手就擒,俘虏三千余人。两名官兵赶着一辆马车也到了。 「婉清,你再坚持一会儿,风大哥这就带你去找大夫!」捕神将木婉清放进了马车里,自己驾着马车快速奔出,去往镇上寻得大夫。 捕神的脸上汗珠斗大,牵拉缰绳的手都有些泛红酸麻。但是这些远远比不上马车里的木婉清,现在他想要做的便是请得大夫救治木婉清。 这一路的沿途狂奔,马儿都是有些粗喘不过气来了。终于,在镇上寻到了一处医馆。捕神慌乱的将木婉清抬了进去,送给里面的大夫救治。 医馆内还有着十几个人排队等候着大夫诊断。旦见捕神抱着木婉清横冲直撞着凑近了最前方,「大夫,大夫,快帮我救救这位姑娘!」 「吵什么吵啊,没看见我这里有这么多的病人吗,给我到后面排队去!」那坐堂的大夫倒是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对着插队的捕神一声严厉的呵斥。 那排着一长熘队伍的病人们也是摆手喝责,大吼着让捕神退出去排队。 木婉清危在旦夕,捕神哪里还可以等待,当即亮出绝世好剑来,威胁道:「你给看还是不看?」 那坐堂的大夫哪里见过这等架势,顿时间诚惶诚恐的下跪拜道:「大爷饶命啊,小的马上给看,马上给看……」 其余病人看到捕神亮出宝剑,纷纷吓得跑了出去,整个医馆顿时安静,再无其他杂人。 坐堂的大夫此时浑身颤抖不已,心里甚是诚惶诚恐。不过这一搭脉,看着昏晕不醒的木婉清,却是显得有些无力。 「大夫,她伤势如何?」捕神担忧的询问道。 那坐堂大夫话语堵塞在嘴边,但是又怕话说不好,说错了话又惹来眼前这位大爷不爽招来杀身之祸可就糟了。 「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如此吞吞吐吐?」捕神将绝世好剑举得更高了。 那坐堂大夫登时吓得跪倒在地道:「大爷饶命啊,这位姑娘身中剧毒,又遭受了重掌伤及了五脏六腑,再加上这一路的颠簸,实在是难以救治啊……请恕小人医术匮乏……」 第52页 「混帐,要你何用!」那捕神顿时抱起了木婉清前往其他医馆。 这半个时辰内,捕神背着木婉清挨家挨户换了十一家医馆,但是这些个庸医之辈实在是没法救助木婉清。 捕神此番是彻底的没招了,竟然号啕大哭,跪倒在地。「苍天吶,你真的不开眼吗?求求你救救婉清吧……」 街上往来的行人很多,被捕神这么一声吼哭,纷纷投来目光,有的聚在一起小声议论,有的指指点点,众说不一。 「风……风大哥,你……你别这样……」背后的木婉清醒过来了,有气无力的吐出来这几个字,或许是被捕神的这一阵哭喊感动醒了吧,不过呼吸依旧有些微弱。 「婉清,婉清你怎么样?」捕神将木婉清抱在怀里,双手狠狠地抓住,生怕与她分开。 「风大哥……我不行了,你也不要这般难过。婉清不想看到你哭……」木婉清每说一句话都很疲惫, 「好,婉清,风大哥答应你不哭……」捕神擦拭着眼角的余泪,但是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哭泣。 木婉清想要抬起手为捕神擦拭脸上的泪痕,但是总感觉有气无力的,手臂晃动至半空中就再也抬不上去了。捕神紧紧的抓住了那只即将掉落下去的手臂,很自然的将那只玉手放到自己的脸庞。 「风大哥,我……我好想回去林中小屋,再看看姥姥的坟墓……祭拜一下她老人家……」木婉清将心中的心愿说出来了,总想着临终之前还能够再回到林中小屋,再看一眼自己的姥姥。 捕神紧攥着她的手回应道:「好,风大哥答应你,咱们这就回去……」捕神抱起了木婉清,脸上眉头皱起…… 第三十九章 漫天金雪殇别离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 由于上山的路段较为崎岖颠簸,捕神只能丢弃马车,背着虚弱的木婉清步行上山。 约莫着好几个月都没有回来了,不过这林中山景依旧未曾改变。只不过随着季节的交替,一些花草树木相继变迁,逝去的终将逝去,万物不变的法则。 木婉清的脸庞紧贴在捕神的背上,她很享受这种被捕神背着的感觉。以往捕神背她的时候,她都是陷入昏迷之中,而现在却是保持着几分的清醒。 「这条路我走了十几年,今日再重新从这里走过,却又是另一番体会……」木婉清轻声的在捕神耳边言语了一声,似乎有着由衷的一些体会。捕神听得真切,自然知道这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的感想。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愿意天天就这样背着你……」捕神也是发自肺腑的说出来这句话,眼角间又湿润起来了。 木婉清又何尝不想如此呢,可是命运跟她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当真是造化弄人啊……两个人能够呆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短暂了,来不及挥手却又要说再见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昔日离别的林中小屋。真要说起来,捕神与这间林中小屋也是颇有一些感触。当日他与梅山六兄弟激战受伤,还是被木婉清与孟婆相救。当他睁开双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木婉清,从那一刻起,他便对这位善良可爱,天真无邪的姑娘特别留意。 林中小屋记载了捕神与木婉清相识又到相知的短暂过程。对于木婉清来说,这里又是一个收穫记忆与爱情的绝佳天堂…… 「风大哥,我还想再去看看姥姥的坟墓……」木婉清的确是想念姥姥了,自从离开这山林至今,都还没有回来祭奠她老人家过呢。 捕神则背起了木婉清,向着孟婆的坟墓走去。不知道为什么,这每一步都下去都感觉分外的吃力。似乎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沉痛。 那孟婆的坟墓葬在林中小屋的北面,周围是一片竹林,也有一些野花野草作为陪衬,也不使得她老人家在下面孤单寂寞。 木婉清瘫坐在坟墓前,捕神小心的照料着。 「姥姥,婉清来看你了……你总说江湖险恶,婉清却也是亲身经历到了。不过婉清更是懂得了什么叫做热血江湖。与风大哥朝夕相处的日子,婉清很是开心。我们一起笑过、哭过,一起感受过了什么叫做江湖!我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您要退出江湖了,江湖纷争永远都不会停歇,持续下去的只有不断的死亡……」木婉清与孟婆诉说着心中的知心话,当然了,这是在心里面默默的说,捕神却是不曾听到。 在木婉清与孟婆诉说心语的时候,捕神却是敏锐的观察到了坟墓边有几个脚印的痕迹。脚印宽窄,绝对不会是一个女子的脚印。再加上脚印深陷的厚度,可以判断出绝非是捕神自己的。 这座坟墓立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不过这其中除了他与木婉清之外,应当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才对。那么这几个脚印又是从何处来的呢?不过可以证实的是,肯定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可是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咳咳……」木婉清一阵剧烈的咳嗽,捕神当下也不去多想这些琐碎的事情,凑过前去为木婉清轻拍着后背。不曾想,这木婉清咳嗽之下,居然咳出血迹来。 令捕神害怕的终于来了,他与木婉清相聚一起的时间就快要结束了。「婉清,外面风凉,我扶你回小屋里休息去吧?」 木婉清轻点着头,双手揽着捕神的脖颈,就这样被捕神抱着回了林中小屋。 第53页 屋里有些潮湿阴冷,捕神担心被子不够厚,又是将木婉清揽抱在怀里。木婉清这下子感受到了迟来的温暖,「风大哥,你别哭。以前你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能不能笑一下给我看看?」 捕神有些勉强的挤露出一抹笑容,泪水呜咽,织出一幅凄凉的悲哀。木婉清嘴上喃喃道:「风大哥,你还是笑得时候好看,答应我,我走后不要太难过,我不想因为我的离去让你心如断肠……」 捕神一字一句的聆听着,将木婉清的话语全部牢牢地记在心里,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听一个女人教诲。 「这山上的雪景才是最好的风光,只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木婉清有些遗憾,现在才刚进入十月份,距离下雪的时节还早着呢。 但是捕神却不想让木婉清留下任何的遗憾,探着木婉清的脉搏,估摸着她的大限也就是在今晚了。「婉清,你相信风大哥吗?」捕神牢牢地握住木婉清的双手,温和的问道。 「我当然相信,在这个世上,风大哥便是我唯一一个能信得过的人了……」 「好,那风大哥就答应你,今天晚上带你去山上看雪!」 木婉清听到后有些疑惑,才刚十月份,这山上怎么可能会下雪呢?不过既然是捕神所说,木婉清还是觉得今天晚上将会过得最为开心,希望自己的愿望真的能够实现。 木婉清安静的躺下去睡着了,她也着实有些累了。捕神趁着她睡觉的功夫,独自一人下山,骑着快马去了镇上。 在太阳下山之前,捕神又从镇上快马赶回。这一来一回倒是花了不少的时间。回到了林中小屋,木婉清还在熟睡着,看着她睡得正香,捕神实在是不忍心打扰她。 到了晚上,夜幕降临,一片黑沉沉的夜,整个山林处于格外的寂静之中。 捕神轻轻的唤醒了木婉清,不过此刻的木婉清却是真的有些乏力了,她觉得好睏,好累,真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婉清,风大哥答应过你,今天晚上要带你去看雪,来,我抱起出去……」捕神将木婉清揽入了怀中,脸上的泪珠滴落到了木婉清的脸上。木婉清不敢抬头,没法面对捕神那张伤痛哭泣的脸。 林中小屋处于山林的中部平坦地区,与山顶遥遥相望。可是出了这林中小屋,外面依旧是黑黑的一片,看不见任何被染白的痕迹,竟然是一片雪花都没有。 「婉清,你往山顶方向看看……」捕神手指着山顶,似乎山顶上有什么美好的风景等待着木婉清去欣赏。 木婉清转过头去,看向了山顶。只听到一阵阵的轰鸣声,好似鞭炮的声响。只见到一个个的烟花窜上了天空,而后绽放开了耀眼的火花,点亮了整个天幕。烟花一个接一个的窜上了天空,竟然不曾停歇。从这个角度来看,就像是天空上下起了雪花一般,不,准确的来说,那是金色的雪。漫天金雪飘舞而下,那盛大的夜景甚是好看,如同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擦滑而过,成为美丽的邂逅。 木婉清抽泣着,这是感动的泪花。这恐怕是木婉清见到的最美丽的「雪」了。她将头全部埋于捕神的胸膛,捕神能够感觉得到胸前的衣服已然被浸湿了。「风大哥,谢谢你,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雪了……」 「只要你喜欢,我们就这样天天地在此赏雪赏月……」捕神抽噎着,那山顶上的烟花是捕神去镇上操办的,虽然这是烟花,不过在这个视觉上看起来却是比真正的雪还要美丽。 不知道这样抱了多久,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沉浸在温暖的相互依偎之中。不过,捕神却是发现,木婉清的手全然凉透了。果然,木婉清已经逝世了…… 木婉清临终之前还是笑着的,嘴唇上还留着一抹笑容,看得出她走得时候很安详,很快乐,并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婉清……」真正悲伤的哭泣,只有泪流,没有惊天动地,却能听见心碎的声音。泪水不自觉地涌了出来,一种无以名状的疼痛开始随着血液升腾,进入心房,深入骨髓。捕神吶喊着,哭泣着,将心中所有的苦闷释放。 阵阵清风吹拂而过,无情的风,吹散了多少绚丽的芳华,带走多少美好的时刻,花落了,风走了,满地伤。 第四十章 长相思 清河湾,周府。 「老爷,门外来了一个人,送来了这一封信。」一个老管家迈着短步子走入了大厅,将手中的一封信函递交给了他的老爷。 那大厅之上端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身材极瘦极高,双眉斜斜垂下,脸颊又瘦又长,正似传说中勾魂拘魄的无常鬼一般。他便是这周府的主人周通。 「父亲,这是什么人送来的信函?」 问话的这人名为周亮,是周通的儿子,也是这周府的大少爷。这人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身材瘦小,打扮得颇为俊雅,右手摇着一柄摺扇。 周通翻开了信函,粗略的看了一眼,这一看信函上的内容,着实令得周通大吃一惊。一旁的周亮还在询问,但是那周通却是沉浸在一片惶恐之中,尚还未反应过来。 「管家,送信的那人还在吗?」周通凝气聚神,缓过神来。 老管家回应道:「老爷,那人还在大门外。不过……」 听得老管家似乎还有话要说,「吞吞吐吐什么,不过什么?」周通雷声喝道。 第54页 「那人甚是奇怪,肩上还扛着一口棺材?」老管家将先前还未说完的话摊开了。 棺材?这是什么个情况?周亮不待父亲回答,当下走过去拿起那封信函看了起来。 「父亲,来人是捕神?」周亮全然被震惊住了。早就听闻江湖中人常传扬捕神的威名,给捕神增添了一分神色。 「你只看到了信函上的一半内容,下面的内容还没有看到呢……」周通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忧虑,似乎有些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周亮接着往下看,却是发现,原来捕神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他们周家祖传的「冰魄神珠」。 这周家的冰魄神珠有着奇效,传言可以封冻万物,具有高寒特性。不过这等神奇之物天下罕见,恐怕也只有周家这一颗而已。但是,这捕神今日前来,送来了拜见信,信上又直言要借周府的冰魄神珠一用,不知道他拿来有何用途。 「父亲,这冰魄神珠是我们周家祖传的宝物,绝对不能够交託给外人。」周亮仔细的分析道。 周通老奸巨猾,在江湖之中混迹了多年,自然不会将自家的家传宝物白白的拱手送与他人。「这个是自然,不过这捕神可不好对付,恐怕这次来者不善。」 「父亲,这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周府上上下下数十人,难不成还对付不了他一个人吗?」周亮拍着胸脯,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周亮转身对着老管家说道:「管家,你叫人埋伏在大厅两侧,听我命令一举冲上去杀了那人。」 老管家点了点头,马上就去办理此事。 不过周通却是有一种不安,虽说捕神大战祝家庄一事还未曾传遍五湖四海,不过就凭江湖之中早年传开得有关捕神的事迹,他都是有些忌惮三分。他也不知道如此草率的布置下去,能不能抵挡得住捕神。 就在这时,门外走来了一个人,肩上还扛着一口硕大的黑木棺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捕神。 周通立即带着周亮上前迎接。「捕神驾临,老夫这里当真是蓬荜生辉啊……」周通乐笑一声。一旁的周亮也是识趣的拱手行礼。 「我看信函递交多时不曾得到答覆,便冒昧的进来了,还望周老爷恕罪宽恕。」捕神谦恭的说道。 「这是哪里的话,捕神能够屈身到我府里,那真是给我周通的面子,你说是不是。来,快里面请!」周通拱手相迎,硬是要请捕神去大厅里坐。 不过捕神似乎并没有来这里做客的意思。「不必了,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借你们周家冰魄神珠一用。先前我在信函上说的很清楚,不知道周老爷考虑得如何?」 没想到捕神话不多说直奔主题,周通眼圈直打转,当下说道:「呵呵,捕神,我这冰魄神珠乃是我家祖传之物,祖上有训,不可传与外人挪用。你看……」 「这冰魄神珠放在你周府确实无用,倒不如借与我,方才能够发挥其用处,正所谓物其所用。」捕神再三坚持道。 一旁的周亮着实听出来了,看来这捕神今日不拿到这冰魄神珠是绝对不会轻易罢手的。「哼!捕神,这冰魄神珠是我祖传之物,我父亲已经说了不借。如果你是来做客的话,我周府上下一概欢迎。但是你若是执意要借我们的冰魄神珠,那就请你离开吧……」 周亮的这番话倒是令得捕神听了颇为愤怒。「我原本打算先礼后兵,既然你们如此,那我就只好硬抢了!」 「哼!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来呀,给我拿下他!」周亮猛地一挥手发号施令,四周猛然窜出来四十多个僕人,个个手执短刀兵刃。 旦见那些僕从手握刀刃扑将上去,捕神并没有拔出腰间的绝世好剑,而是打算空手迎击。 捕神闷哼一声,右臂继续肩抗着棺材不脱落,左手反推,猛地一甩。随后便有一个僕从重重摔落,背心着地,口中鲜血狂喷,有如泉涌。又是一掌虚拍,登时威力恐怖如斯,两个僕从直立不动,再无声息,双眼睁得大大的,竟已气绝。 不过也两个僕从倒也激灵,直接冲着捕神的腿部挥刀砍去。旦见捕神接连后退,两把短刀还未抽起,捕神左右两脚先后踩压在上面,登时令得两个僕从无法将手中兵刃抬起。转然间,其余僕从也是挥刀而来。捕神纵身一起,似乎肩膀上所扛着的棺材没有重量一般,并不限制于他。 兀的一跃,捕神两腿并劲,风神腿戛然而至。几道强劲的腿力来回这么一甩动,只听得砰砰砰几响,十几人都飞了起来,重重撞在墙壁之上,只震得墙上灰土大片大片掉将下来。 又是两个僕从自捕神背后袭击,捕神左手斜出一格,挽住了左边一人的胳膊。就如此顺势着带动那人胳膊与右边一人交手,左砍一侧击落了右边那人的兵刃,而后上下一刀将其杀死。 随后,捕神登的一脚将眼前这人踹翻倒地,夺过了他手中的刀刃。立时间,捕神手上运劲,手中单刀对着前方一掷,冲过了人群,一刀命中了周通的儿子周亮胸膛。那周亮立时间身子高飞,这一刀猛力挥出,嗒的一声,连人带刀射上了大厅的横樑,深入尺许,周亮就如此睁目而死。 这一刀来的太过突然,那周通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儿子就已经被捕神杀害了。「混帐!捕神你还我儿子命来!」周通当下出手,夺过一僕从刀刃,便对着捕神砍去。 第55页 旦见周通凌空一跃,右手操刀直逼捕神。捕神仰头一视,挥出左手竟将他刃锋牢牢咬住。周通右手牢牢地抓住刀柄。这么一来,身子便高高吊在半空。这情状本来极为古怪诡奇。 同时,捕神双脚并躯,所有趁机攻打上来的僕从无一例外得死于其退下,逼得众僕从无法近身。 「捕神!我要你为我儿子偿命!」周通对捕神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要了捕神的性命。但是捕神的确不容小觑,周通手上的刀竟然再也无法下陷一寸了。 不知为何,看着捕神双目泛出来的寒芒,那周通越发的有些胆怯了,心中惧意越来越盛。 捕神当下左手一别,那刀刃登时被折断。周通悍然踉跄了一下倒退出去。捕神并没有再下攻击,只是想等那周通自己将冰魄神珠交出来。 不过捕神的期望太大,失望也就越大,周通太过执拗顽固了。不过周通也是混迹于江湖之中的人物,自然不会只是这般本事。 待得周通稳住身形,再次健步如飞地奔向捕神。周通衣袖拂起,拳劲却在袖底发出。捕神一掌对接,才发觉出来周通的这套袖中拳法乃是「袖里干坤」。 这路「袖里干坤」拳藏袖底,形相便雅观得多。衣袖似是拳劲的掩饰,旨在令敌人无法看到拳势来路,攻他个措手不及。殊不知衣袖之上,却也蓄有极凌厉的招数和劲力,要是敌人全神贯注地拆解他袖底所藏拳招,他便转宾为主,径以袖力伤人。 对战之下,捕神一时轻敌,倒退了数步,不过肩膀上的棺材却是未曾偏移。那里面躺着他心爱的女人,是他最真爱之物。 这下子,周通又是接连攻了过来,所使得招数还是那招「袖里干坤」。「捕神,竟然带着一口破棺材前来,是想要为我们父子俩收尸吗?今日我到要看看是谁给谁收尸!」周通与捕神交战了半天,也看得出来捕神对这口棺材颇为在意,当下便要去毁了这口棺材。 察觉到周通攻击的目标是肩膀上的棺材,捕神顿时向后接连退去。不过周通此时已然跳跃到了棺材之上,猛地一掌将棺材板击碎开来,扯坏了好大的一处。「呵,里面还躺了个死女人!」 听得周通一连串地侮辱棺材中的木婉清,捕神登时大怒。右肩扛着棺材徐徐落下,降落至地面。捕神放开了手脚,再与那周通搏斗起来。 捕神见他攻到,两只宽大的衣袖鼓风而前,便如是两道顺风的船帆,威势非同小可。于是乎,捕神动用了腰间的绝世好剑。 只听得嗤嗤声响,剑气与拳掌之力两股力道相互激荡,似有数十只灰蝶上下翻飞。 周通一记重击打落在了捕神的胸膛之上,不曾想却是感觉到一股坚硬之物,全然将这一击抵抗住了。还未来得及反应,周通便已被剑气重伤在地。 捕神胸膛上穿得正是冰蚕雪衣,也真是有了这件宝物,当时在祝家庄大战的时候救了他自己数次。今日却又是替自己扛了一击。 转眼向周通身上看去,只见他光了一双膀子,露出瘦骨稜稜的两条长臂,模样甚是难看,衣服也都被捕神的剑气撕的粉碎。 周通口吐鲜血飞沫,浑身已然不能够再动弹。捕神手持着绝世好剑直抵着周通的喉咙,「说,冰魄神珠在哪里!」 周通面色甚是难看,没想到绝学袖里干坤会如此不堪一击的败下阵来。 捕神轻微的一运劲,绝世好剑的剑首刺入了周通胸膛三分,顿时痛的周通一脸苦相。「我绝不会再问你第二遍!」捕神凛然道。 「别,我说,我说。冰魄神珠就在后厅的祠堂供牌下的盒子里……」周通苦苦求饶道。 捕神得到了冰魄神珠的下落后,便一剑刺死了周通。主人已死,其余家僕也纷纷逃窜而去。 捕神抬着棺材,走入了后厅的祠堂,在里面找到了冰魄神珠。旦见捕神打开了棺木,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张可爱靓丽的脸庞,木婉清的身影美如画。他将冰魄神珠放入了木婉清的嘴里,顿时间一片冰寒将木婉清的躯体霜冻起来,这便是捕神对木婉清尸体的保护之法。冰魄神珠可以有效的保护木婉清尸体不烂,「婉清,我不会让你逝去的……」 第四十一章 断舍离 九华山。 这里是有着皇家陵园之称的地方,听人说,皇帝为了给皇后娘娘修建一个陵墓安葬,可是费尽了很多的人力、物力与财力。皇室的陵墓很有讲究,需要很多的风水大师勘测地理位置与星象变移,最终选在了九华山。 这不,陵墓已经修建完毕了。按照事先设计好的图纸,占地面积庞大。里面倾注了一潭山泉,傍有假山。四周由红、蓝、绿三色宝石镶嵌,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陪葬的金银器甚多,有的还都是未曾见过的工艺大师的手艺。洞口由提前设计好的千斤石镇压,只要千斤石一落,非寻常之力便不可再打开。给皇后娘娘准备的棺木也都是採用了上好的材料,可以保证肉身躯体长久不腐烂。 陵墓外有着三百多名官兵把守着,已经在准备最后的收尾阶段了。 「什么人,打敢擅自闯入皇家禁地!」官兵瞧得下面上来一个人,肩膀上还扛着一口棺材,不禁勒令一声。 「我是捕神!都让开!」说话这人正是捕神,肩膀上扛着装有木婉清尸体的棺材向着陵墓徐徐而进。 第56页 那把守的官兵一看来人握有「免死金牌」,登时间下跪一片。「属下参见捕神!」 捕神肩抗着棺材,每走一步都下陷很深。「陵墓修建的怎么样了?」 「回禀大人,陵墓已经修建完毕,只等最后将千斤石放下。」带头的卫队队长回应道。 听得这陵墓已经修建完毕,捕神心中舒缓了许多。「既然陵墓已经修建完毕,你们就撤下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这……」卫队长还未反应过来,不大明白捕神的意思。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捕神轻喝了一声。 卫队长拱手拜道:「回大人,属下是皇上亲派到此负责守卫陵墓的,没有皇上的命令,我们不能离开。」 捕神再次亮出那块「免死金牌」,「我有皇上御赐的免死金牌,见免死金牌犹如皇上亲临,难道这还不够吗?」 「请大人恕罪,若非皇上直接旨意,任何外人都不能进出陵墓,我们也不能擅自离开,我等恕难从命。」卫队长应道。 捕神眉头猛地皱起,「如果你们不服从命令,那我就只能硬闯陵墓了。」说话间,捕神就抬着棺材继续向前走去。 官兵顿时蜂拥而至,亮出了手中的武器兵刃指向了捕神。「如果大人非要硬闯陵墓,就请恕小人们无礼了!」卫队长放下了狠话。 捕神全然没有听见卫队长的话,丝毫不理会。登时间,官兵们沖将上前与捕神打斗起来。 大风大浪的都经历过来了,眼看着就差这最后一步了,捕神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弃。两个官兵使动长枪猛刺而去,捕神面色铁青,狂怒之下,捕神立身不动,只用左手按住了一人的长枪而后击打住了另一人的兵刃。旦见捕神左臂直上直下,挥动狂甩,那两个官兵顿时被甩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倒在地。 卫队长紧接着迎上,不过这手中的轻刀还没有挥出去,便被捕神一个噼空掌击打而中,踉跄的跌落了台阶,昏晕了过去不知生死。 其余百名官兵手持兵刃与捕神迎战了数百个回合。虽然官兵们人数众多,但是面对着捕神这等强悍的高手,接连打斗下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在捕神的手上撑过两个回合。 捕神现在单凭着左手就已经制服了上百名官兵。不过看着越来越多的官兵涌出,捕神也并不想浪费时间。将肩膀上的棺材徐徐落地,捕神手持绝世好剑一跃半空。左右挥剑形成一道道残光剑影,极快的速度令人都看不清他在挥剑。 在剑影之下,凛然的剑气咄咄而出。霎时间刺入了官兵身上,一片的哀嚎声,哭喊声,喊杀声先后断绝。捕神凌空落地,那些官兵已经瘫躺了一片,这下子可终于没有人再来阻挡他了。 捕神将棺材再次扛回了肩膀上,一步一步地踏进了陵墓。 陵墓里还有灯火,一些工匠们还在做最后的谢幕工作,装点着什么。 「你们的工作做完了,可以离开了!」 这番话一出,那些工匠们顿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纷纷冲着陵墓的洞口观望去。 「诶,你这人是谁啊,怎么敢乱下命令啊?」 「是啊,这人谁啊?」 …… 顿时间一片议论的嘈杂声音,捕神有些不耐烦的吼叫道:「想活命的就快些离去,不然就死在这里陪葬!」 看着捕神亮出来了绝世好剑,这些工匠们只懂得一些技术活,看见刀剑便惊慌失神了,纷纷惊骇的逃窜了出去。 「婉清,我们到了!」捕神将棺材放到了给皇后娘娘准备的棺木旁边。这口棺材用玄阴石打造而成,也有着保护尸体不腐烂的功效,常用来作为皇家陵园的重要棺木。 那卫队长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原来还没有死,不过伤的倒也不轻。看得到处都躺着自己的手下,卫队长也是浑然一惊,没想到三百多名官兵全部败在了捕神的手下。于是乎,卫队长便只能求援上奏朝廷了。 捕神将木婉清的尸体抬进了为皇后娘娘准备的棺木之中,里面煞是寒冷,温度急剧骤降。有了冰魄神珠加上这等玄阴石棺木,木婉清的躯体可以在此长存。 「婉清,你放心,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短暂分离。天下万物硅奇,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你复活,你等着我!」将心里的话全部倾心告诉了已故的木婉清,温馨低语,似乎怎么也都说不尽道不尽。 最后,带着些许的依依不捨,捕神走出了陵墓。他将陵墓洞口处的千斤石缓缓放了下来,将洞内与洞外隔绝开了。这千斤石一旦落地,没有强大到一定程度的外力是绝对无法再次打开的。将木婉清放在里面一来是借用玄阴石与冰魄神珠保护躯体,二来则是利用这座陵墓保护好木婉清的躯体不受外人打扰。 不过捕神的这番举动,无疑是触犯了律行。公然捣毁皇陵与击杀守卫官兵,已经触犯了皇威,皇上肯定会下旨缉拿捕神,或许又是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了。 第四十二章 明潮暗涌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裊裊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第57页 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歌舞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深深宫邸,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 皇上此刻沉迷于歌舞之中,尤其是那几位跳舞的艷女身上,从头到脚观看的目不转睛。两旁端坐着许多的文武大臣,一些人唉声嘆气似乎没有雅兴,对于这等奢靡的生活大感厌恶却不敢言说;一些人却是陪同皇帝一起骄奢淫逸贪图享乐在其中,无法自拔。 随后,曲罢,歌舞停止,众多的艷女也相继退去。 「哈哈哈,好,真好啊。」皇上接连赞嘆道,就是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好指的是歌舞好还是表演歌舞的艷女好。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看到歌舞表演完毕,三品大员章灿才瞅得空隙上前启奏。 皇上雅兴正起,还未散去,不过听得章灿有事启奏颇为好奇。「爱卿有什么事情啊?」 「启奏陛下,负责在九华山修建陵墓的卫队长上书,捕神击杀了驻守陵墓的卫队,还捣毁了陵墓!」说罢,章灿将一封奏摺高举,由皇上身旁太监取走递交给皇上审阅。 皇上接过了奏摺,仔细的一览过后,上面所说与章灿刚才所言如同一辙。 紧接着,四品大员崔勇上前道:「启奏陛下,微臣也有要事上奏。这是乐陵县师爷林咏的奏摺,上面详细说了十天前捕神擅自调动军队与江湖中人拼杀,血洗了祝家庄。」 皇上又浏览了崔勇呈递过来的奏摺,加上先前章灿启奏的一事,这捕神确实犯下了重罪,违反了许多的律刑。 「陛下,捕神已经触犯了许多条律刑,恳请陛下下令抓捕捕神,押往京师。」章灿再次进言道。 皇上略微沉思了一会儿,他虽然骄奢淫逸,不过对于捕神这个人还是很了解的。以捕神的性子和忠贞,他绝对不会没有理由做事。恐怕这中间,还有着些许的原委隐藏着。 二品大员蒋丹上前进言道:「陛下,微臣深知捕神的为人,他做事都有分寸,恐怕这其中定有原委。」蒋丹是忠言之臣,对于捕神的为人还是极为清楚的。 「蒋爱卿言之有理,朕也不相信捕神会平白无故的公然触犯法律。不过这一桩桩一件件也不能放任不管,传朕旨意,四海通告,下达直州、府、县。但是不可以刑捕之罪与捕神发生冲突,直言朕要召他入宫即可。」皇上下令道。 一旁察言观色的王丞相看在眼里,当下也上前进言道:「陛下,捕神若是拒捕,那又该如何呢?」 「这……如果捕神拒绝接召入宫,那就说明捕神心里有鬼,所犯的罪行的确属实,就地捉拿。若是他负隅顽抗,那便就地正法!」皇上嘆息道。 听得皇上如此说,那王丞相又转言道:「陛下,那乐陵县的太守宋伟多年来在乐陵贪污受贿,这些是宋正的罪证。」说着,太监接过了王丞相提供的罪证呈交给了皇上一阅。 而后,王丞相又进言道:「陛下,这些罪证都是乐陵县的师爷林咏搜集到的,功绩甚大啊。现在乐陵太守暴毙而死,太守一职空缺,加上林咏此番的功绩,恳请陛下将乐陵太守一职交于林咏暂代。」 在场的诸多大臣这下子也都听明白了,王丞相的此举无非便是要林咏接管乐陵县。而这林咏又是王丞相的远亲,可见他这番是有意提拔林咏。而章灿与崔勇两位大臣也都是王丞相一派的,此番奏告捕神也不知道是否有意为之。 「准奏,若是无事,就都退下吧。」皇上便离开了。 当晚,丞相府。 「丞相,此番上告捕神虽然不能说成功,但是皇上也是下了召令缉拿,可喜啊。」说话的这个人便是白日上奏的章灿。他的身旁还有崔勇,两个人今夜一同来到了丞相府密事。 「丞相,卑职有一事不明。那乐陵太守本来也是一个贪财之人,我们要是想控制乐陵,为何不直接买通利诱那宋正却要扶持丞相的远亲林咏呢?」崔勇疑惑的问道。 王丞相抚弄鬍鬚一笑道:「哈哈哈,你们只说中了一半。那宋正贪财不假,但是却是右丞相徐林的侄子。用人就要用自己的人,外人不可信。乐陵是一个重要的地方,万万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人选上需要严格把关,这林咏是我远亲,办事稳重,又在乐陵待得时间久熟悉那里,因此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哎呀,丞相当真是足智多谋,想得如此周全。」章灿奉夸一番。 崔勇也是自感王丞相这一招甚妙。「丞相,捕神这个人还是迟早解决比较好,就担心日后他会是我们的绊脚石啊……」 章灿也是奉劝道:「不错,捕神现在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更何况他武功高强,祝家庄一役都未能伤及他分毫,的确很危险。只要有他在,我们的计划可就不大好顺利进行了。」 「哼!半年前,捕神血洗了靖王府,擒拿了靖王。若不是当时皇上正在气头上,果断斩杀了靖王,那件案子也就没有继续审查下去。不然,我们这些人都会被牵连出来……」王丞相怒拍着桌子,不禁又回想起来了靖王。 「依我看来,捕神这次不会受到皇上的处罚,毕竟他的手里还有一枚免死金牌。」崔勇联想起来了捕神手中的免死金牌。只要有那块免死金牌在,无论捕神犯下什么罪过,皇上都会赦免他。 第58页 章灿手握着一壶酒,给王丞相与崔勇各自倒了一杯酒。「崔大人别急,这免死金牌也只能用一次,即便这一次他大难不死,可不代表日后他不会落入我们的手中……」 「哈哈哈……」三人在府中畅饮,继续密谋着…… 第四十三章 白子鹤 晋阳一处的酒楼,捕神坐在二楼靠窗户的一桌苦喝着酒水,脸上的愁怨交织在一起,似乎有着无法言说的痛苦。桌子上零零散散着或倒或立有着五六个酒壶,也不知道捕神这是喝了多少。 二楼倒也着实热闹,七八桌的人相继把欢,有划拳喝酒的,也有说书段子奇谭,也有卖酒陪笑的风尘女子,什么样的人都有。 捕神的邻桌坐着一个白衣男子,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这个白衣男子看上去与捕神的年纪相差不大,一边倒着酒,余光又微瞥着邻桌的捕神,似乎对捕神很感兴趣。 这时候,有一桌的花花公子调戏着一位卖唱的女子。卖唱女卖唱不卖身,可是自古红颜多惹祸,这花花公子却是看上了她的姿容,硬是要霸王硬上弓。 这花花公子名叫白磊,是当地有名的小霸王,仗着家里有个当官的县令爹,横祸乡里,却没人敢强出头。 「不要啊,公子求你放手,奴家卖唱不卖身啊……」卖唱女苦苦求饶,想要挣脱,怎奈何她一个弱女子却是敌不过白磊的力气挣脱不得。 「小美人,你就从了我吧,只要跟了我还愁吃穿吗,你也不用再来卖唱挣钱了……」说话间,白磊的手已经在卖唱女的身上四处游走。 白衣男子静坐在桌前,静静的喝酒,似乎一旁发生的事情全然没听见没看见一般。不过捕神却是忍不住了,他平日里最憎恨的便是欺男霸女之徒。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你还将我朝的法律放在眼里吗?」捕神站起身来,猛喝一声,脸上红晕一阵还带着酒气。 不曾想那白磊紧攥着卖唱女的玉手,对着捕神趾高气扬的说道:「哼!你想要王法是不是,我告诉你,在这里我就是王法。今天本公子心情不错,你一个酒鬼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一会儿让你滚着出这酒楼!」 这白磊的话还没有说完,捕神就一把扯断了白磊的右臂,清脆的一声,估计是骨折了。 「哎哟……你们都是瞎子吗,主子被打了你们还不给我上!」白磊苦叫着捂着右臂,命令着身后的两个僕人去打捕神。 白磊的两个僕人当下狠操上前,不曾想却被捕神一个提熘踹下了楼梯,一个个哀声痛呼。 「好!」周围几桌的人看到白磊一伙被教训,当即叫好。他们认为自己不敢做的事有人做了,此人真是条汉子。 捕神径直来到白磊面前,一手拽起白磊的衣襟怒目相视。「日后若是再被我发现你胆敢调戏调戏民女做出其他恶事,我定然将你移交官府!」一把将白磊扔出去,白磊倒跌来了个狗吃屎的惨状。 「多谢公子相救,民女感激不尽。」卖唱女抱着琵琶对捕神感恩戴德。 「姑娘不必如此多礼。我先前听得姑娘琵琶甚好,不知道能否再来一曲?」捕神将卖唱女搀扶起来道。 「承蒙恩人相救,民女自当再弹一曲给恩人助兴。」于是乎,卖唱女又给众人弹奏了一曲。 白衣男子尽看在眼里,那捕神还未坐下,他便开口道:「这位侠士,不知道能否与你喝上一杯?」 捕神正愁自己一个人喝酒无聊呢,当下便答应了。 「刚才侠士出手救人,真是令人倾佩。在下敬你一杯!」白衣男子高举酒杯先干为敬。 捕神先后也是干了一杯。虽说不知道这白衣男子的底细,不过隐隐约约倒是能够感觉到一股强大厚实的内力。看来面前的这个白衣男子是个内功强者。 「这种事情人人见者都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有的人不敢怒敢动罢了。即便我不出手,有的也不会干看着吧……」捕神略微用余光扫视了白衣男子一眼。 「侠士说得有道理。」白衣男子为他们二人再次斟酒道。不过捕神却是拦下了他,「用小杯喝太不过瘾了,不知这位兄弟酒量如何,可否换大碗吶?」 「哈哈哈,说得也是,既然是喝酒当然要喝个尽兴才是!」白衣男子回笑道,二人当即换上了大碗,又叫了四大坛酒。 两只大碗内倒满了酒,顿时间酒气扑鼻。「咱们两个先对饮六碗如何?」捕神拿起其中一大碗高举道。 白衣男子也不示弱,当下胸膛一挺道:「早下捨命陪君子,如果待会喝醉了酒后失态,还望多多见谅!」说罢,白衣男子一饮而尽。 「好,兄弟当真是豪爽!」捕神也是相继干了一碗。原本他已经独自一个人喝了许多的酒了,不过这下子有人作陪,他倒是越来兴致了。「还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白衣男子笑道:「在下白子鹤,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捕神又给两人相继倒满了酒,「我想白兄弟应当知道吧,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碗,岂非大是妙事?现在不谈别的,只为喝酒。来再干一碗!」 第59页 「好,干!」说着,白子鹤端起一碗酒来,咕嘟咕嘟地便喝了下去。 捕神瞧得白子鹤如此爽快,甚是高兴。哈哈一笑,说道:「好爽快!」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跟着便又斟了两大碗。 白子鹤笑道:「好酒,好酒!」呼一口气,又将一碗酒喝干。那捕神也喝了一碗,再斟两碗。这一大碗便是半斤,白子鹤一斤烈酒下肚,腹中便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焚烧。白子鹤心里暗想,果然还是还是敌不过捕神的酒量,看来日后还得多多的磨练一番。 不过还未等他们二人喝完,楼下又传来了一阵的嘈杂之音。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人带着十几个捕快衙役上楼了。 「爹,就是他,就是他打的孩儿。」白磊对着身穿官服的人怒指着捕神,右臂还传来阵阵的酸痛。 「好啊,竟然敢欺负我的儿子,来呀,给我拿下他!」当官的发话了,捕快衙役们自然是上前动手。到底是有一个当官的爹,底气就是足。 白子鹤坐立不动,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捕神要如何收场。捕神却是不管其他,足足得将剩下的酒一碗碗的喝完了。「哈哈哈,六碗酒我已经先喝完了,白兄弟你可是输了。」 「小弟酒力不足,自愧不如啊……」白子鹤谦恭道。 「哼!死到临头了还有这等闲情雅致,老夫真不知道是该佩服你还是该杀了你呢?」那白磊的爹上前冷喝道。 捕神却是回应了一声:「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你这儿子算是做尽了坏事,你这父亲非但不管束反而变本加厉的纵容,可见你这个县令也是一般……」 「混帐,你一个狂傲的酒徒,看本官将你下大狱,尝尝杀威棒的厉害!」那县令刚发下狠话,下一秒就愣的说不出话来了。 只见捕神自怀里掏出来了免死金牌,那县令顿时惊吓得跪伏在地。「大人饶命啊,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恕罪啊……」原先的官架子已然消失了,现在却是一副饿狗求骨头的闹剧。 「你这儿子如果再不好好管教的话,那么我就亲自替你调教一下!」捕神又是倾倒了一碗酒,犀利的语气听得县令发虚,额头上汗珠狂甩。 县令又是一番一抹鼻涕一抹泪地呼喊道:「大人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的管教这个不孝子,还望大人饶命。」 「行了,滚吧,别打扰了我的雅兴。来白兄弟,我们再喝一碗……」捕神刚要给白子鹤斟酒,却是看到县令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捕神红着个脸,有些嗔怒道:「怎么,还要我求你起来吗?」 「下官不敢,只是皇上下旨,只要看见大人都要各地的官吏亲自转达旨意。」县令惶恐道。 旨意?捕神常年在外,基本很少回宫,自然不知道皇上已经下了召令。「是什么旨意?」 「皇上有旨,命令大人速速进京,朝见陛下。」县令颤颤的说道。 这突然的召见,捕神心里头也是知晓了一些。或许是为了先前陵墓一事吧,此时的确是得进京给皇上一个说法,不然不单单是皇上,那些个大臣也会不服。 「白兄弟,看来我们今日是难得一醉方休了,他日有缘我们再聚!」捕神对着白子鹤拱手一拜道。 白子鹤轻点了点头示意,捕神随后便离去了。看着捕神离去的身影,白子鹤心里喃喃道:「放心,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四十四章 入宫 夜很深,月亮越升越高,穿过一缕一缕的微云,穿过那略闪烁的星光.显得格外诡异,寂静中似乎又有让人恐惧的力量. 此时的街道,看不见白天热闹与非凡,宁静的有些让人不安。微风轻轻拂过,街道旁边墙上,闪烁着几许黑影,打破了刚才的沉寂。 不一会儿,五位穿着黑衣的人立身显现了出来。而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正是晋阳县白县令的府邸——白府。 「一会进去,所有人不论男女全部格杀勿论,不过那白磊要留活口,我要亲自杀了他!」其中一人下令道,不过从说话人的口中不难听出她是一个女人。 「是!」其余四人也是发出了柔嫩的女人声,看来这五人全部都是女人。 登时间,五个黑衣女人蒙着面一跃而起,在房顶屋檐之上踱步而去。 白府上上下下连同丫鬟僕人在内一共五十四人,也算是这晋阳县最大的府宅了。 「有刺客!」刚刚打水的丫鬟才来到院子里,便看到屋檐上有几个黑衣人在行走,当下呼喊道。 不过这一声呼喊,可是给她招来了杀身之祸。一把飞刀飞射而来,正中丫鬟的眉心,当场死亡。 听到丫鬟的这一声喊,府上上上下下的人都跑出来了。「哪里有刺客?」白县令高呼着带着下人们出来抓贼。 五个黑衣人纷纷下落着地,白亮亮的刀片在夜里越发的明亮。她们的动作很快,出手很迅猛,几乎就是在一瞬间,自白县令开始,几十个人顷刻间被血溅成河。 白府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墓地,里面躺满了尸体,流着血腥的味道。 「啊,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白磊两腿瘫软在地上,说话结结巴巴的,怕死的心显露无疑。 带头的黑衣人走上前去,揭下了面纱,一张熟悉的面庞。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她便是白日在酒楼里面的那个卖唱女。白天还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卖唱女,没想到到了晚上却变成了蒙面女杀手。 第60页 「哼!没想到吧,白公子今日白天你是用哪只手对我动手动脚的啊?」女杀手冷喝道,手上的长剑在白磊的面前来回摆动着。 白磊一时间脸上头冒冷汗,本来说话挺熘的双唇这下子竟然不听从支配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多的还是恐惧以及胆小怕死的求生欲。不过这般想法刚起,白磊就被女杀手斩断了两只手臂,惊呼的在地上打滚尖叫。 「我看你两只手都不干净,干脆剁了。」女杀手手持着长剑直指着白磊,「来世别投个富贵人家了,免得还留有这一世的品性!」一剑下去,果断结果了白磊。 紧接着一把大火燃起,整个白府被大火所吞噬,这一来便做的个神不知鬼不觉,把证据连同这场大火一起销毁了。 「代珊,你这下可是擅自行动,眼里还有没有我啊?」一处屋檐之上,一袭白衣男子抚摇扇子缓缓开口道,借着月光倒是瞧出此人便是白子鹤。 一旁站立着血洗白府的那五个黑衣女子,领头的那位便是白子鹤口中的代珊。「属下不敢,不过那白府一家全部该死,我也只是为民除害而已。」 「呵呵,我们此番可是瞒着教主出来的,切不可暴露我们的身份。」白子鹤隐隐的说道,对于此次晋阳之行,收穫最大的还是结实了捕神。 「属下明白,日后绝对不会再擅自行动。」代珊应道。随后六人便消失了,而那白府的火势惊动了四邻,不过火势之大很难扑救。到了第二天,白府上上下下都被烧成了一片黑炭,人的尸首都变成烧焦了,变成了黑色的尸骸辨认不得。当地也只能草率的将此事做成了失火案件处理了。 皇宫内,皇上正在与淑妃、香妃和雅妃三个妃嫔嬉闹着。到底还是一个会玩的君王,竟然想出了一个躲猫猫的游戏。由皇上用丝绸蒙住双眼再去捉那三位娘娘,若是捉到了哪个今晚便去哪间寝宫睡下。 三位娘娘都想让皇上今晚临幸,恨不得扑向皇上怀里让他捉住。四个人玩得正起兴呢,门外太监却是跑了进来。谁曾想皇上一把抓住了这个突然闯入的太监,结局可想而知,实在是太尴尬了…… 「陛下,捕神在外面候旨。」太监小声依附在皇上耳旁道。 捕神已经有半年多不曾入宫了,皇上初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有些震惊。「宣!」 这君臣商议军国大事,后宫妃嫔不得干涉政事军务,自然要先行退下。 香妃走在最后,步子故意放缓了许多。若是论起美貌姿色,香妃可是首居头首。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眉间刺着耀眼的兰花,斜插一支紫色流苏。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舞凤髻蟠空,裊娜腰肢温更柔。 「风大人!」雅妃与淑妃走在前面,先与捕神碰了面,便行了礼。捕神自然回礼,恭敬尊称「参见娘娘!」 待得与那两位娘娘擦肩而过之后,捕神与香妃刚好迎面而对。香妃看捕神的眼神似乎是在传递眉情,暗含秋波。看着香妃眉宇眼角满是甜甜的笑,如此倾国倾城倒也真的可以算得上是红颜祸水了。她能够征服皇上对她百般怜爱,自然是有一些本事的。 不过捕神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瞧得出香妃对于自己的情意。「微臣参见香妃娘娘!」 「风大人当真是好久未曾进宫了,不知道近来身体可好?」香妃柔情满面,声音稚嫩无比。 捕神拱手一拜道:「多谢娘娘关怀,微臣一切都好。皇上还在等待召见,微臣先告退了。」也不待香妃回答,捕神先穿过去径直朝大殿走去。 香妃倒是感觉挺知足的,像捕神这等世间绝男子,任谁见了都会萌生爱意。不过像香妃这等还能与捕神搭上话的,恐怕寥寥无几,若是说给旁人听了,恐怕会艷羡他人。 「罪臣参见陛下!」捕神双膝一曲,大拜道。直言罪臣二字明显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所犯下的罪过可并非常人所想所敢所为。 皇上两腿翘在案桌前,怀里捧着一盘葡萄,吃的津津有味。「捕神吶,你还知道自己有罪啊?」 「罪臣所犯之刑罪当诛杀,还请陛下定夺!」捕神一头叩地,很是响亮。 皇上悠哉着吃着葡萄吐着葡萄皮,神情自在,似乎对于捕神的事情并不大放在心上。「捕神吶,你明知道自己有朕下发的免死金牌,又何必这般呢?罢了,起来吧!」 「谢陛下!」随后,捕神取出来免死金牌,双手持上。「陛下,罪臣辜负了您的寄託,没有脸面再拿这面免死金牌了,请陛下收回去吧……」 「这免死金牌,朕自然会收回来。只不过不是现在,朕还需要你替朕去做一件事情,算是让你将功补过吧。」皇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捕神有些诧异,「不知道皇上要微臣去做什么呢?」 皇上将怀中的一盘葡萄放回了桌子上,而后站起身来,缓步走下。「捕神吶,你可知道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捕神思索良久,而后道出:「钱、粮与民心。」 「不错,不过这钱位居首位,国库才是根本。不过近两年,殷浙、桂丽与南通三省的税收与供金却是一两银子也没有上缴啊……」皇上嘆息踱步道。 「哦?还有这等事情?按理说,各省每年都应该将税收上缴,并且沿途有军队守护,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捕神听着有些困惑。 第61页 「三省交汇处便是岳阳县,上缴的银两就是在那里被劫的。岳阳县的官道与三省交接,是必经之地。每一次的押运都有上百名官兵保护,可是两次下来官兵全部遇难,那几十万两白银全部被劫。」 「被劫?陛下的意思是有人将上缴的白银劫走了?」 「不错,朕亲派了三批官员前去调查,但是都死于非命,直到现在也不了了之。」 捕神有些吃惊,什么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洗劫朝廷的官银呢?而且被劫的地方还是在官道上,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朕想让你去岳阳县走上一遭,彻底调查一下这件案子,把失踪的白银全部找出来!」皇上沉重的说道。 捕神单膝下跪道:「微臣定当不辱使命,一定将丢失的白银追讨回来!」 「这免死金牌你暂时拿回去,依旧可以行使特权,必要的时候可以号令大臣与调集军队。」皇上重新将免死金牌递给了捕神。 捕神原以为此番进宫会被皇上定罪皇陵一事,没想到却是又多了一个特殊使命去执行。至于皇上,他也不想再去深究皇陵与祝家庄一事,不过这笔帐他可是在心底里记下了,等到捕神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会一併算帐。 第四十五章 住了黑店 这南方多雨闷热,北方却又干寒多风,当真是一个地方一个节气。 捕神驾着马身怀皇命朝着岳阳县走去,不过这路途遥远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赶到的。如果说是在天子脚下的话倒还真没有什么案情能够发生,不过这岳阳县可是距离京都六百余里,一个鸟不拉屎的边缘地带,自然无人问津。 平坦的地界,一片荒无人烟的迹象。今年不少州县都发生了灾荒,可谓天降灾难,搞得是民不聊生。飢肠辘辘的大有人在,有的甚至是易子相食。天灾人祸,尸横遍野,却也引发了瘟疫,接二连三的灾祸,难以计量死者。 远处横躺着被风沙掩埋而过的骨骼,没有了血肉,也不知道在这种风沙侵蚀中存在了多久。 不知不觉,捕神已经驾马穿过了这片风沙地带,前方迎来的却又是一片低洼的平坦地带。不远处有一家客栈,刚好可以停下来歇歇脚。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贵公子啊,当真是英俊。」喊话的这人是一介女流,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插着碧簪,娇小玲珑,浅浅的笑容绽放在脸上,肌肤白皙滑嫩,,嘴唇不点自红,略施胭脂,约莫着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捕神看着出奇,没想到这种地方还有如此标緻的女人儿。都说江南的美女好,皇帝都爱去江南招纳妃嫔佳丽,却不曾想这北部鄢有俏丽之女。 「老闆娘啊,你这不光是人美,话也挺中听吶……」捕神跨步下马言笑道。 「我这哪里是会说啊,这可句句都是大实话啊。不知道公子从哪里来的啊?」老闆娘一手伸出一块粉色手帕招呼着。 捕神抖了抖身后的防风沙的斗篷,坦然道:「我从南方来,却不想路经这里差点没让风沙把我埋喽……」 「我们这地啊就是多风沙,公子快里面请,喝点酒尝尝我们这的佳肴。」老闆娘赶忙邀请捕神进屋。 「老闆娘,你们这客栈倒是有些冷清啊……」捕神看着客栈内除了三个店小二之外竟然没有其他的客人了。 那几个店小二神色有些匆匆,表情诧然。老闆娘却是回应道:「我们这占着商贸要道,平日里客人多少可都说不定。若是商人聚集的时候,那可是生意不断,若是没有商旅,我们这可是着实冷清。」 捕神听后也是略微有些了解,不过自古道黑店半边天,东南西北连成片。所以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老闆娘,你们这都有什么好酒好菜啊?」捕神倒也是着实有些饿了。 「公子,我们这可是有招牌名酒『三碗不过岗』。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听说过啊?」老闆娘风情万种,一副媚态道。 三碗不过岗?捕神差点没被茶水呛到喷了出来。他倒是也常听说书人讲说水浒传的故事。其中有一个章节便是说的武松在景阳冈的一家小店里喝了名为「三碗不过岗」的烈酒,这才打死了两只大虫,名扬万里,这才有了打虎武松的名声。 「我说老闆娘,你刚才所说的三碗不过岗是不是说书里武松喝过的那种酒?」捕神疑惑的问道。 「不错,就是那武松喝过的三碗不过岗。」老闆娘很是坚定的说道,而后抬来了一坛酒,上面写着三碗不过岗五个大字。 老闆娘揭开了酒罈,酒味十足,飘香四溢,倒像是陈年好酒,烈得很。 捕神只是将碗中的酒凑近了鼻前,仔细一闻,的确是好酒。就是不知道这所谓的三碗不过岗是图个名字还是真的是堪称好酒。 「公子,我们这里还是米、面、各种小炒佳肴,不知道您要来点什么呢?」老闆娘又追问道。 捕神单单只要了一份十香肉丝面,在外之人其一是财不露色,其二便是防人之心。 「十香肉丝面来啦!」老闆娘端来了一碗十香肉丝面,香气扑鼻。 「老闆娘,可以兴致与我喝一碗?」捕神笑看着那老闆娘,还是疑心这酒里有蒙汗药之类的。 老闆娘倒也是猜透了捕神的心思,当即一屁股坐在桌角,两腿半搭在长凳上,好个威武霸气,没有那些大小姐的温婉。「公子莫不是害怕我这酒里有毒不成?」 第62页 「哈哈哈,老闆娘言重了。只不过我一个人喝酒太过乏味了……」 「呵呵呵,好,那我就陪公子喝上一碗!」这老闆娘喝酒倒也是很豪放,一碗全部吞下了肚,脸也不红,碗内空空如也。 捕神倒是对眼前的这个女人越发的感兴趣了,这种女人倒是挺少见。像是在京都见过的那些大家闺秀全然都是一派温雅的样子,即便是寻常百姓家也是憨实的农家人。 「老闆娘当真是好酒量,不知道如何称呼呢?」 「小女子有一名,唤作银香玉。」 银香玉?这名字倒是秀雅惠中,只盼着这家店不是一家黑店。 看来这酒里没有毒,捕神也就放心了。半斤烈酒灌入腹中,五脏六腑似乎都欲翻转。这酒果然很烈,听说书的人说喝这三碗不过岗绝对超不过三碗,平常人喝了一碗就能够呼呼大睡,少有人能够喝的超过三碗。 捕神却是偏偏不信这个邪,这接连喝了三大碗,又斟了两大碗。后劲着实猛烈,也不知道那武松是怎么喝的,喝酒就跟喝凉水一般,竟然连喝了十八碗。 像捕神这般能喝酒的人,都也只能喝五碗便喝不下了。不过这十香肉丝面味道很香,捕神吃了一筷子就停不下来了。 不多时,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看着银香玉满脸开怀一笑,捕神指着她说道:「你,你下了药……」登时间,捕神便晕倒在桌子上了。 银香玉浑然一笑道:「呵呵,我这酒里自然没下要我,不过这十香肉丝面里可是被我下了药。」 一旁的两个小二贼眉鼠眼的跑上前来,「老闆娘,这汉子该如何处置?」 「哼,这人提防之心倒是挺强,不过这脑子却是不大好使,还想跟我斗。我银香玉想做的买卖,还没有不成功的时候。」银香玉冷哼一声。 银香玉从捕神的包袱之中搜出来了一百多两白银,露出来了贪财的美色。「没想到这个人还是个富家子,竟然随身携带这么多的钱,摆明了是来送给我银香玉的。」 两个店小二眼神大开,他们在这干了这么久,还是头一遭遇到身怀如此大量钱财的人。「老闆娘,这一票我们可是赚翻了……」 银香玉而后转向小二说道:「我估摸着这人至少也得有一百多斤,拉到后厨,让后厨磨好刀……」 「是!」 第四十六章 银香玉的手段 「这汉子还挺沉,我看能剁一百五十斤肉!」店小二累的满头是汗,光是将捕神从大厅里挪到后厨,可就把他累的够呛。 后厨操刀掌勺的大师傅有些不满了,「一百五十斤肉?今儿个咱们可是宰了一头牛啊,这得做多少个人肉包子……」 「一百个够吗?」 「什么一百个啊,那得多放馅才包一百个,在我手里能给他包出来两百个……」后厨的大厨信誓满满的讲道。 不过说完就感到奇怪了,这店小二也没说话,刚才那话是谁说的呢?大厨与店小二相互对视了一眼,这后厨除了他们二人,那就只剩下刚驼进来的捕神了。 只见捕神翘着二郎腿,很是悠哉的看着那两人,「你们这黑店也忒黑了,人肉包子都捨不得放馅子,真是抠门抠到家了,恐怕是穷怕了吧……」 店小二与大厨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怎么可能,你,你不是被药倒了吗?」 「大晚上的吵吵什么,你们都吃饱了撑的吗?」银香玉听到后厨乱成了一片,有些不耐烦的来到了后厨。本来还在翻弄着捕神的包袱,还寻思着能够再找到一点值钱的东西。 不过一来到后厨,银香玉有些傻眼了。店小二与大厨双手被束缚住了,嘴里还被塞了两块抹布。而捕神则是坐在凳子上悠哉悠哉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了一根黄瓜在啃着。 「怎么可能,我的蒙汗药下了那么多,你怎么可能没事!还有,你竟然敢偷吃我大姐的黄瓜!」银香玉顿时一脸羞愤道。 捕神也不知道这老闆娘为何发这么大的火,不就是吃了她一根黄瓜吗,这么大惊小怪的。「我走南闯北,任凭黑店也拿我没招。你这老闆娘看着貌美,没想到这么小气,吃你一根黄瓜也不行。不过你这黄瓜也太难吃了,又酸又涩的还有股子的怪味……」 「好啊,今天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说着,银香玉双手持两把短弯刀,刀锋甚是锋利。 银香玉手持着双刀对着捕神攻上,捕神略略一侧身,避过了双刀,随后身子左右闪动,进而拔出了缠在腰间的绝世好剑。本来捕神还不想动剑,不曾想这银香玉也是个狠角色,刀法凌厉,稍不留神恐怕就会命丧她刀下,做了亡魂。 那使双刀的银香玉脚步快捷,已绕到了捕神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大声呼喝,同时攻上。 一挥之下,刀锋从捕神头顶直噼至腰。看来这银香玉颇有武功底子,也是个用刀的好手。 捕神忽地停步,回身急沖,银光闪动,剑首却被银香玉两臂斜叉,两把短弯刀交叉着抵挡住了捕神的这一剑,凛然冒出来了火花。 这一剑未能得手,银香玉却是展开了疯狂的进攻。 银香玉将一对短弯刀舞得雪花相似,滚动而前。只见银香玉连攻三十六刀,一刀快似一刀,捕神也是大为吃惊,急忙挥剑相迎。刀剑相交,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铿锵之音不绝于耳。 第63页 捕神所挥出的剑招在此刻已然没有了章法,他想以无招胜有招。对付银香玉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就不能循规蹈矩。 银香玉双刀舞出来了一片刀光雪花,捕神急挥长剑去格,突见那双刀银影闪闪,杀气惊天。捕神迎风弯转,绝世好剑竟如一根软带一般,顺着剑锋曲了下来。 两人如此激斗了四十余招,双方竟然都占不到一丝的便宜。捕神虽然不知道银香玉的真正实力,不过他却知道这个狭窄的厨房限制了他自己,无法挥动绝世好剑的真正力量。 「尝听人说起,这云祥客栈有一姐妹武功高强,今日一见的确是所言不虚。」捕神撇嘴一笑道。 「你知道我的底细?」银香玉双刀挽过了头顶,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捕神双眼微寒,事情就要从两天前说起来了。 两天前。 捕神驾着马来到了刘家庄,刘家庄的规模并不大,约莫着也就五十户人家。 庄口蹲坐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老人脸上布满了褶皱,尽显着苍老与世事的沧桑感。此情此景,令得捕神不禁想起来了十字坡的烟老鬼段镜中,因此捕神格外的小心谨慎,生怕又是遇到了江湖中的豪强。 「老人家,此处是什么地方啊?」捕神下马,牵着马走向了那个老人家。 老人身体蜷缩着,两眼凹陷,微眯了一会儿又瞅向了捕神。「这是刘家庄,不知公子从哪里来啊?」 「哦,在下是从南方来的。敢问老人家,这去往岳阳县该怎么走呢?」捕神看了看四周,刘家庄的人倒是都挺务实,看着他们肩抗着锄头,有的又是挑担着水桶来回奔走。 老人给捕神指了条路,「沿着这个方向一路再有二百余里就能看到岳阳县了。」 捕神拱手一拜道:「多谢老人家。」这刚要上马准备继续上路,却不曾想又被身后的那个老人家喊住了。 「年轻人,这一路要准备好充足的粮食和水源,这二十里内可最好是不要停宿客栈……」老人家这番话倒是别有一番意味。 捕神当下拉住了马的缰绳,再次停驻下来。「老人家,不知道你刚才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自古道话多嚼舌头啊……」老人家一脸仰天道。 捕神当下便明白了意思,财从口里出,就和说书人凭嘴赚钱是一个道理。捕神从怀里取出来了五两银子递给了老人家,「老人家,为什么从这二十里内不能够停宿客栈吶?」 接过了五两银子,那老人可真是眉看眼笑得合不拢嘴。他也就估摸着这人能拿出几文钱打探路就不错了,没想到一张手就如此大方。「公子不知啊,此去二十里内只有一家客栈。不过这家客栈邪门得很,一般人可是不能够轻易住啊……」 捕神越听越好奇,天下间还有什么客栈那么邪门,难不成是黑店不成吗? 据老人所说,那云祥客栈在距此十里外的深处,是孤零零的一座小堡子,周围没有任何建筑。因客栈大门前种着一棵巨大的胡杨树,因此也叫一棵树。客栈建于三十年前,当时,两位武艺高强的兄弟逃难来此,这二人一个叫卞云、一个叫卞祥。这二人收留了很多马贼、盗匪,劫杀往来行商,抢夺财物。这座客栈就是他们的据点儿。这些人将俘虏来的男人全部杀死,做成人肉包子,卖给住店的旅客,女人则据为己有。所以,老辈人常说,乜家客栈里到处是冤死的鬼魂,时常闹鬼…… 后来,朝廷派大军进剿云祥客栈,卞氏兄弟率领强人们据堡顽抗,最后全部被烧死在客栈之中,客栈也就此荒废……据这里的老人讲,到了夜间经常能够看到客栈内亮着星星点点的鬼火,还能听到惨叫声。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两年,这家云祥客栈竟然又开张了起来。 「哦?还有这等奇怪的事情?」捕神不禁惊问道。 老人提到这,浑身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两年前的一天,庄里的人带着驼队从那里经过,惊奇地发现,云祥客栈竟不知何时焕然一新,而且重又开张营业了。最为奇怪的是,客栈的老闆是两个女的,而且个个貌美无双,宛若天仙一般。你也知道,这风沙之地多盗匪马贼,而客栈却是由她们一介女流打理,怎能让人好不奇怪。」 「那后来呢?」捕神越听越感觉有些离奇。 老人接连嘆息一声,「有两位南边来做生意的客人在那里住店。第二天清晨醒来,就只剩下了一位,另一位失踪了。」 「失踪了?官府没有派人来查吗?」捕神追问道。 「失踪的是个男人,二十来岁的年纪。完好无恙的是他的老婆,后来听那个女的说是客栈里的两个女老闆将她男人剁了人肉包子了。后来那个女的也就疯了,官府派人来找不到什么线索,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老人哀嘆道。 原来那客栈里的两个女人是开了黑店的店主,重操了卞氏兄弟的行当。 「自此二十里内只有那云祥客栈一家店。所以啊,公子还是来我庄里补充点粮食和水源,一路穿行过去,切莫在那家店中停宿。」老人家劝诫道。 不过捕神还就喜欢凑热闹想去这云祥客栈一探究竟,顺便看一看那两个女店主究竟有多么标緻。「老人家,谢谢你的指路,在下告辞了!」 就这样,捕神来到了这云祥客栈,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第64页 第四十七章 可怕的金香玉 「我看你武功不弱,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这云祥客栈有什么企图?」银香玉冷喝道。 捕神执剑却是不答,继续啃咬着那半根黄瓜。这一阵折腾下来,捕神倒是有些飢饿乏力了。「我说老闆娘,我们能不能先吃点饭慢慢坐下来谈谈。我现在很饿啊……」 银香玉轻挽了挽秀发,这一阵交战下来,身上的衣裙倒是有几分残破了。「哼!想吃饭,那我请你吃人肉包子!」说罢,银香玉挑起来了一旁的一个蒸笼,里面还是热气腾腾的人肉包子。只见蒸笼整个被挑起砸向了捕神。 捕神自然知道这个蒸笼里面的包子可不是人能吃的,当下挥动绝世好剑三剑连斩,一笼的包子掉落了一地。 「哼!砸烂我的厨房,毁了我的包子,今日可不是单单赔钱就能解决的!」银香玉轻咬着牙,不过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恐怕交战起来敌不过他。 「嘿,你这包子还是砸了好,省的让别人误食闹噁心。整个厨房,就连这几根黄瓜都带着一股子的怪味,也不知道你们这客栈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捕神一口将半根黄瓜吞下了肚,飢肠辘辘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这包子是人肉的不能吃,黄瓜可是天然无公害的怎么会有种又酸又涩的味道呢?这让捕神着实想不通。 「是哪个砸了老娘的店面,还偷吃了老娘的黄瓜啊……」不知何时,厨房外响起来了一阵天籁之音。这声音惟妙惟肖,宛若夜莺般的歌喉,甚是迷人好听。 不多时,只见一个极为丰满成熟的俏丽女子走了进来。吹弹可破的肌肤,精緻的五官有着地中海最澄净的深蓝双眸,拥有让人嫉妒的最美丽的蔷薇色飘逸长发。一双美眸漆黑得不见底,眼角微微向上挑,笑起来的时候宛如黑夜般魅惑;睫毛在眼帘下打出的阴影更是为整张脸增添的说不出道不明的神秘色彩。.一袭白色的曳地长裙,白衣如雪,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这个女人的出现,给了捕神一个激灵。实在是太过妖媚了,她比银香玉更加成熟一些,估计年龄也就刚过三十岁,比银香玉略大三四岁。 「不知道这位姑娘又是该如何称呼?」捕神手攥着没有吃完的黄瓜,拱手一拜道。 还未等那个白衣女人开口,一旁的银香玉倒是抢应道:「这位是我的姐姐金香玉,也是这家云祥客栈的老闆。你惹怒了我的姐姐,你这下可摊上大事了,你玩完了!」银香玉一副巴不得捕神立马完蛋的表情,可见仇视度已经爆满。 金香玉?再联想到刘家庄的那个老人家所说,这云祥客栈是有两个女的当家开店,这下子错不了了,她们二人就是这家黑店的店主。至于那些失踪的人恐怕都成了她们菜刀下的亡魂了,变成了肉包子餵了下一波客人。 「你说这黄瓜是……」捕神一边看着手里的黄瓜,一边看向了金香玉。 「这黄瓜是老娘平日里聊以**所用的工具,你这厮竟然将它们吃了!」金香玉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都不红,似乎很是开放。 捕神听了之后当即呕吐了一番,难怪这黄瓜上还有一种怪异的味道,这下子终于找到问题的所在了。 「吃了老娘的黄瓜,你也算是有福分了。今日你老娘吃光了老娘的黄瓜,老娘就要将你拉进房内,替补那些黄瓜!」说话间,金香玉已经挽起薄纱准备要动手了。 捕神紧握着手中的绝世好剑,先前已经与银香玉交过手,武功刀法都不弱。就是不知道她的姐姐金香玉又是什么来路武功呢? 忽然间,数道凌厉的劲风,金香玉双手弯起成爪状,细长的手指给人一种阴煞之气的感觉。 突然身边白影闪动,一人追到了捕神的身后,白袖中伸出纤纤素手,五根手指向捕神胸部插了下去。这一下兔起鹘落,迅捷无比,出手的正是金香玉。 「九阴白骨爪?」捕神霎时间一阵心惊胆寒。这门武功他倒是也听说过,练此武功者都是满带着阴煞之气,心智被心魔束缚,已经分不清正邪。尤其是狂怒之下,其九阴白骨爪的威力更是强大无比,更为有甚者能够以一敌百。 没想到这金香玉使用的招数竟然是九阴白骨爪,捕神下意识地用绝世好剑格挡。金香玉的九阴白骨爪碰撞到了绝世好剑之上,顿时摩擦出来了火花。不过下一刻,金香玉左手手肘倏地撞来,波的一声轻响,正中捕神胸口。 外面的衣衫尽数撕裂开来,还好有冰蚕雪衣的庇护,捕神这才没事。不过还是能够感到胸腹间血气翻涌,脚下微微一踉跄。 不等得捕神稳住身形,金香玉左掌回转,便斩他手腕。捕神见她招数太过凌厉,即便自己有冰蚕雪衣的庇护难以保全性命,只能全力抵抗。 金香玉上身不动,下身不移,双手连施八下险招。绝世好剑在捕神的手中来回摆动旋转,八道强劲的剑气挥洒而出。 八攻八守,在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便即过去。一旁的银香玉屏气凝息,无不惊得呆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够抵挡得住姐姐的九阴白骨爪,看来这个男人是有几分能耐。 待得捕神剑招使尽,金香玉双爪凝聚,进而又是飞身袭来。来不及挥动绝世好剑抵挡了,捕神右手用绝世好剑横挡在胸前,左手一记噼空掌击出。 这九阴白骨爪变幻莫测,还未看清招数,金香玉已经破了捕神的噼空掌,越过绝世好剑。「砰」的一声重响,捕神左肩部身中金香玉的九阴白骨爪,摔倒在地,五个伤孔中血如泉涌,登时便染红了半边衣裳。 第65页 这下子捕神是有心反抗却无力了,重伤的捕神实在是难以发力了。 金香玉双唇微翘道:「这下子你终于老实点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一个难缠得主儿。不过老娘就喜欢你这样的,待会若是你满足不了老娘,老娘会让你遭受比现在还要痛苦的滋味……」 说着,金香玉一手拎起来了捕神,一头对着银香玉说道:「妹妹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别影响了生意。」金香玉没看眼笑着拽着走路微颤的捕神上了她的房间。 房间内麝香味道扑鼻,很是沁人心脾,混杂着淡淡的花香,让人迷迷离离。 推开了房门,金香玉也不柔情,一把将捕神扔了进去,不禁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又是一记重重的狠摔。 等到捕神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发现房间里横躺着三个赤裸着的男人,却都没有了呼吸,已然是死掉了。 金香玉叫来了店小二把房间里的三个男人的尸体拖出去了,这才令得房间着实又宽敞了不少。 「我看你身材挺强壮的,希望你能够比那三个人还强一点。如果你不能够让我满意的话,我可是会让你感受不到活着的美好……」金香玉一手抬着捕神的下巴,轻声说道,两个人的双唇仅有半寸之遥。 这个时候,即便不用多说,捕神也是明白了。先前死掉的三个赤裸男人应该是被这金香玉玩弄死了,耗光了精气神,这才要找捕神做替代。而后厨里的那些黄瓜大概是金香玉平时聊以**所用的工具。 「天哪,我真是后悔,为什么自己是一个男儿身,又为什么吃她的黄瓜啊……」捕神心里哀嚎着,真不敢想像待会的画面场景…… 第四十八章 险些失身 如果是在大城镇里,以往这个点都有打更的报点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类的。可是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不对,连穷乡僻壤都算不上。不过风沙之地也没那么多讲究,已经是晚上了。 捕神被金香玉推倒在了床上,肩膀上的痛感以及腹部的一击令得他现在没有了反抗之力。 只看到金香玉摇曳着妩媚的身姿,浑圆的翘臀来回地摆动着,极具诱惑力。 金香玉鼻樑挺拔且不失秀气,将姣好的面容分成两边,使脸庞格外富线条感;一张樱桃小嘴颜色红润,仿若无声的诱惑。美好的五官被完美的脸部线条一直引到了尖尖的下颚。白皙的肌肤几近透明,胸前那特有的一个月亮印记还若隐若现。散发着女子与生俱来的体香,但这香却与其她女子不同,不知是什么味道,不过却与黄瓜上的怪异味道大径相同。 这是金香玉独有的手法,先魅惑男人令他们对自己如痴如醉,进而催动他们慾火的身体膨胀起来,这样以来待会行事的时候就会快很多了。 捕神也是男人,也是被金香玉的魅力吸引住了。他不禁一阵胡思乱想,这世间这么会有如此娇媚的女人。其实,这房间里的麝香可不是随便就能闻的,里面掺杂了能够使得男人意乱情迷的药物。 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轻解而开,白衣脱落在地,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如柳般的秀眉,眉宇眼角满是甜甜的笑,水灵得能捏出水来。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显得楚楚动人。 捕神还是有些不忍,不禁想起来了死去的木婉清。「捕神吶捕神,婉清刚死不久,你怎么能够如此荒淫无度……」捕神心里面不停地反省着,绝对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哎呦,难不成你还是一个纯情的处男吗?老娘还就喜欢你这样有些羞涩的健实男人,放心,老娘会让你尝到快乐的……」金香玉没有了衣服的遮掩,更加显得风情万种。两条白皙纤细的玉腿按压在了捕神的身上,金香玉一把扯掉了捕神的上衣。 「冰蚕雪衣?当真是块好宝贝。难怪与我交战下来,你能避过我的九阴白骨爪的伤害,看来你还真的不是一个普通人吶。老娘倒是越发的对你感兴趣了……」金香玉用玉手在捕神的胸膛之上比划着名,这突如其来的美妙触感也着实令得捕神**高涨起来了。 而楼下,银香玉正在收拾捕神的包袱,却发现了一块金色的纯金令牌。正面写着「免死金牌」四个大字,金牌的背面又刻有「捕神持有」四个大字。难道说楼上那人便是江湖之中传言的捕神吗?银香玉双眼闪动,这下可是闯了大祸了。 金香玉与捕神的好事刚要进行,却不曾想被银香玉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这刚起来的兴致被打断,金香玉的胸口有些憋火,郁闷得很。「怎么了我的好妹妹,你也知道姐姐我,这个时候最是难以解苦了。有什么事情等姐姐我享受完之后再谈吧……」 瞧得金香玉一副慾火烧身的模样,银香玉便说道:「姐姐,里面的那个人你动不得。」 「为何动不得?难道妹妹也看上了这个男人不成?好妹妹,等姐姐享用完解决完这慾火,到时候你想怎么玩弄这个男人,姐姐都依你。」金香玉的媚态太过缭绕了,美眸都睁不开了,一股同黄瓜上一模一样的怪异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银香玉却是推开了金香玉,走近了床前。她亮开了那块免死金牌,问道:「这块免死金牌是你的吗?」 捕神那干涩的嘴唇上下一动道:「不错,是我的。」 金香玉又瘫坐到床前,心里还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强烈的占有征服欲。「哎呀我的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嘛?」 第66页 「你可是捕神?」银香玉不禁问道。 「没错,我就是捕神!」捕神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吐出来这几个字。麝香里面暗含的意乱情迷的药实在是太过凶猛了,得不到解脱的捕神差点就要命丧在这张床上了。 听到捕神这个名字,那金香玉的眼眸也着实亮了一下。虽然她们二人身居这间偏远的客栈之中,但是还能够经常听到来往的客商讲述有关捕神的故事。每当听到捕神的传奇色彩,两个人都有些振奋,更多的还是仰慕与倾爱。 特别是前些日子,来到这的商客讲述了捕神为救心爱之人血洗祝家庄的故事,特别的令人兴奋。 金香玉倒是更加有想要占有捕神的欲望了,而且那种欲望越来越强烈。只可惜,像她这种命寡的人用乡村的术语来讲便是「破鞋」。没有了清白的身子,何谈所谓像捕神与木婉清那般的轰天裂地的爱情呢? 银香玉扶着捕神下了楼,又给捕神服下了麝香的解药,捕神这才清醒了过来。 捕神走了,黄瓜一去不复返。金香玉别无他法,只能暂时用手聊以**了。 「我真是该死,没想到你就是捕神。大人,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宽恕我们……」银香玉跪倒在地,心里一阵忐忑。爱慕的人到来了,却不曾想闹出来了这般戏剧。 「你们怎么放了我?」捕神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们不知道你是捕神,经常听来往的客商提及您的大名,倒也知道了一些有关您的一些传奇事迹。适才得知了您就是捕神,特意来给您赔罪……」银香玉此刻倒是多了几分淑婉气质,没有了进门时候的豪放感。或许是在爱慕的人面前便将自己的本性习惯性的掩藏起来了。 捕神将银香玉搀扶起来,她这一跪拜倒是令得捕神有些不大习惯了。「银香玉,为什么你们要在这里开黑店,做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呢?」 说到这,这银香玉的脸上也是挂起了些许的哀愁之意。「此事说来也就话长了。我银香玉原本是官宦之家……」 「哦?银香玉姑娘出身于官宦之家?那为何又……」 「唉,怎奈何靖王阴谋造反,私自倒卖兵械,贪污舞弊。我的父亲因为倒戈,背叛了靖王而惨遭靖王的满门抄斩。我算是命大,侥倖逃脱至此。承蒙金香玉姐姐收留,我才能够活到现在……」 听了银香玉的这番话,捕神也是暗暗感慨,没想到她的身世竟然如此的悽惨。 「大人,小女子有一事相求!」银香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 捕神上前搀扶,「银香玉快起来,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我捕神定当尽力而为!」 银香玉便把她的诉求告诉了捕神,她希望捕神能够为她的父亲洗刷冤屈,还一个清白名声。 捕神答应了她,「银香玉,那金香玉并不是你的亲姐姐吗?」 银香玉接连摇头,说起她的姐姐金香玉,她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金香玉原本是一个良家女子,天降大旱百姓无米可食用。金香玉便把家中存粮拿出来开了粥铺施捨难民。怎奈何两个乞丐身受恩惠便起了色心。 待到金香玉与父亲收摊之时,那两个乞丐便打晕了金香玉的父亲,并且将金香玉拖进了破庙之中。在救苦救难的佛像面前,上演了悲剧的一幕。两个乞丐强姦了金香玉,玷污了她的洁白身子。可怜金香玉大好年华青春,就这样被糟蹋了…… 这还不算,金香玉的父亲被打晕之后,便突发了旧疾脑淤血死亡了。而金香玉自打被糟蹋了之后,便患上了性瘾的不治之症。每当金香玉瘾症发作的时候,都需要找男子发洩慾火,不然便会被那股病痛折磨得死亡。这也是为什么金香玉会那么的淫荡不堪了,其实并不怪她,要怪也只能怪那两个姦污她的乞丐。 捕神越听越感到惋惜,没想到金香玉的身世遭遇竟然比说书里的水浒传中的母夜叉孙二娘还要悲惨。同是被人糟蹋,孙二娘还混了个归宿,而金香玉却只能一辈子活在瘾症的煎熬之中。 第四十九章 神秘的来客 经过了一番翻云覆雨的爽快感,金香玉终于得到了满足。听着扶梯上传来走动的声响,便看到金香玉已经穿好了衣服下楼了。 「民女不知道公子便是捕神,还望捕神恕罪!」金香玉温婉行礼道。 捕神自从听了金香玉的悲惨遭遇之后,已经心生怜悯之心。「金香玉姑娘快请起,你们姐妹的遭遇经历我也都知道了,不过你们也不能再在这里做打家劫舍的买卖了。毕竟朝廷还是有王法的,还是另寻一条生路才是上策。」 「罢了罢了,大人说得在理,我们日后定当谋个正经的差事做。今日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让我们一起痛快地喝两杯吧!」金香玉一挥手,命令店小二端来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和几盘炒菜。 捕神与金香玉、银香玉两个人连干了三碗酒,个个脸不红,都是好酒量。 「大人,不知道您这一路是要去哪里呢?」银香玉关切的问道。 捕神顺口回应,说自己要去岳阳县。不料银香玉听到后却说自己也想回老家尹中县看看,想要捕神答应她与他同行。。这尹中县与岳阳县相差不远,也算是顺路。 捕神有些不大明白,银香玉这趟与捕神同行,回尹中县是故地重游呢,还是另有打算呢。 第67页 至于金香玉,她扬言要重开客栈,再也不做杀人越货的买卖了。 「不知两位的武功都是师从何人呢?」捕神还是将重点直奔主题。金香玉与银香玉的武功都不弱,特别是金香玉的九阴白骨爪堪称绝迹武功。能够教的出来这两人,其师父定然是一位名师。 不过事情好似并不是捕神所想的那般。「我们两姐妹孤苦无依,哪有师父所怜。我金香玉是峨眉山人,我曾经一度想要寻死,落入山崖之底的水潭没有死成。却是在一旁的山洞之中发现了两本武功秘籍。一本是九阴白骨爪,另一本便是殷氏双刀法。」 捕神听得正起,这种从说书人的嘴里听来的那种从山洞偶得武功秘籍,或者偶遇修为几十年功力的老前辈传授内力绝学的事情,没想到却让金香玉给碰上了。不过捕神还就这么地相信了。 「我研习了那一套九阴白骨爪,虽然也只是学得了个皮毛,不过也算是能够自保了。妹妹银香玉便研习了那一套殷氏双刀法,舞出得出神入化般。」金香玉倾倒着酒,又敬了捕神一杯。 只学了个皮毛?捕神听后倍感震惊,先前与金香玉一番交手,自己都差点死在了她的手下。捕神不禁想起来了在京都听得一个说书人说过倚天屠龙记的故事,里面的周芷若一个九阴白骨爪那可是毁天灭地,劲风阴煞,爪中取人性命于无形。 「风大人,民女敬你一杯,这一路与你同行,还需要你多多照顾了!」银香玉端起酒杯敬了捕神。捕神与她喝了一杯。 一夜醉酒沉睡,隔壁房间金香玉却是闹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不是瘾症又犯了。银香玉在屋子里收拾着行李,对于明日的行程充满了期待。 旦日清晨,黝黑的大公鸡翘着肥臀发出了一阵啼鸣。 捕神与银香玉便上路了,目送着捕神的离去,金香玉的眼眸里颇有着些许的不舍。她捨不得捕神这根硕大的黄瓜,可惜的是她自己竟然没有尝上一尝,就如同暴殄天物一般。 正午时分,风沙滚滚宛若狼烟,呛得人直喘不开气。几个穿着黑斗篷的人骑着骆驼朝着云祥客栈走去。 店小二急忙打开了店门迎了上去。「金香玉在里面吗?」一人问道,声音略显得有些苍迈。 「回大人,老闆娘在里面呢。」店小二牵住了骆驼,带着那几个穿着黑斗篷的人进了客栈。 四个黑斗篷的人围坐在一楼的大厅内,手烤着炉火取暖。先前说话的那个黑衣人却是独自上了楼。 「南章大人!」金香玉行了一礼,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被唤作南章的黑衣人摆了摆手,而后坐立下来。「金香玉,准备的如何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只是……」金香玉显得很是恭敬,看来面前的这个黑衣人身份很特殊。 南章手捧着一杯茶,对于金香玉的吞吞吐吐的有些不满意。「只是什么?」 「大人,那捕神先前来过这里……」 「什么?捕神来过这里?他现在在哪里?」南章似乎对捕神这个名字有些慌乱。 金香玉也不知道为什么南章听到捕神来过这里会显得这么的紧张。原本她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捕神在朝廷之中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捕神路过这里,自然是有必要告知南章的。 「回大人的话,那捕神早已离开了……」 南章拍案叫起:「什么?你怎么能让他离开了,真是糊涂!」 金香玉被南章的这番话搞糊涂了,「大人,这捕神只是路过这里,我怎么好随意杀他呢?难道说他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吗?」 南章瘫坐下来,「哼!岂止是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如果他牵扯了进来,恐怕我们都会死在他的手里。你当真是放虎归山,就怕日后的计划不大好顺利了……」 金香玉脸色大变,没想到捕神会这么的碍眼,早知道先前就应该在客栈中结果了他。不过一想起那黄瓜,不忍得一脸羞红。 「对了,怎么不见你的那个妹妹银香玉啊?」南章自打进客栈以来便没有看到银香玉的身影,这可与平时不大一样。 金香玉便把银香玉回老家的事情告诉了南章。不料南章听后越发的惶恐了,「什么,银香玉和捕神一起走了?那我们的计划……」 「大人放心,银香玉毕竟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也只是看她孤苦无依,将她留宿在这里而已。我并没有将我们的事情告知与她,她对我们的计划并不了解。」 听到金香玉这般讲述,南章那颗久悬已久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好了,捕神的事情日后再说。金香玉,你现在立刻转运货物,务必要在三日内转运到目的地。」南章严厉下令道。 「大人放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金香玉自当有分寸!」随后,金香玉便下去着手准备了。 南章坐在桌前,冥思沉想着…… 第五十章 不速之客 「大人,这里已经是属于边关地带了,如今契丹人在我们边陲虎视眈眈,随时都要打过来……」银香玉手指着的地方,依稀间能够看到连绵的城关高墙,那里便是壶口关了。 捕神点了点头,虽然他常年在外,但是对于周边的战况倒也是通晓一二。契丹国王与朝廷相交结好已经十八年,但是其下好战部落却是屡屡想要挑起战火。不过眼下契丹缺少一个能够进攻的藉口,只能蠢蠢欲动,伺待时机。如今边关战事吃紧,也不知道壶口关能不能抵挡得住契丹的大军。 第68页 「银香玉姑娘,日后你也不用叫我大人了,叫我风大哥吧……」 银香玉点了点头,「那风大哥日后也不用银香玉姑娘的称呼我了,叫我香玉便好。」 二人交谈间,捕神余光猛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横躺着一个人,虽然被风沙掩埋住了,却是依稀可见。 两个人带着好奇心驾马奔了过去,果不其然,风沙掩埋了一个人。看这人的身穿官服,怎么会躺在这里呢? 把了把脉搏这人倒是还有着气息。捕神与银香玉将这个人扶到了马背人,随后向着不远处的城镇驾马而去。 「风大哥,这人怎么会横躺在这荒漠之中啊?」银香玉有些不解的问道,尤其是此人还穿着官服。 捕神也是没有头绪,恐怕这件事情的背后并不简单。 行了两里的路程,捕神与银香玉便带着昏晕过去的那人来到了一所驿站。若是还想到好点的客栈酒楼,估计还得再赶上两天的路程。驿站内来来往往的大部分也都是官军,也是换马补给的场所。 捕神没有张扬身份,毕竟还不清楚半路上救来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捕神与银香玉将那人抬进了客房,银香玉又去柜檯讨要了一些药品。 粗略的看来,那人后背身中两刀但是没有伤到致命处,头部也遭受了重击,类似刀柄之类的武器砸中的。再加上长时间的干渴飢饿所致,这才令得他昏厥,不省人事。 给这人上好了药,又给他餵了一点米水,就等待他醒过来了。只有他醒过来,才能够知道这一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驿站正房内热汽蒸腾,数十名驿卒和下值的军士,围坐在几张大圆桌前喝酒猜拳,嘶声高喊,吆五喝六,一双双通红的眼睛,撕裂般夸张的笑容,挥动的手臂和拳头……戍边的人们似乎只能用这种方法,宣洩自己心中的孤寂。 这些人全都围坐在一楼的大厅中,乌泱泱的连上楼的楼梯都堵住了,根本走不动人。 随着天际的最后一丝光亮渐渐消失,黑暗吞噬了整个大地。就在这光明与黑暗交替的瞬间,一股浓雾缓缓腾起,荒漠戈壁地带的雾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来,莫名其妙地去。雾气越来越重,转眼间便弥散开来。渐渐地,一切都变得模糊。 大门口的楼上围栏处,四名守驿军士手握长枪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由于多风沙,昼夜温差又很大,所以驿站都是高墙。每间客房都只有火炉的排风口,即便是一扇窗户都没有,密密实实的。 「刷」的一声轻响从围栏旁传来,一名军士似乎听到了这微弱的声音,回头向下面的四周望去。随着薄雾的瀰漫,视觉被阻挡住了。吃力的睁开双眼,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小红点从远处飞速的接近驿站。 军士疑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红点已到眼前,军士这才发现,红点竟然是一个人。他惊恐地张大了嘴,只发出半声惊叫,人头便在寒光之中飞快地转动起来,随着尖锐的刀锋声,箭一般飞了出去。另外三名军士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刀锋、血光…… 三人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一双红色皮靴稳稳地落在围栏处的走道。「红点」缓缓转过身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火红的蒙面丝巾,火红的箭衣外袍,火红的皮制腰封,火红的中衣快靴,一切都是火红的。而后终于看清了,这个「红点」竟然是一个女子。 紧接着,驿站外的两侧奔袭而来两队黑袍人,每对有四个人,一共八个黑袍人。原来,起先这个红衣女子是借着这些人的肩膀当做落脚点,随着黑袍人的不断移动,便一跃到了驿站围栏之上杀死了四个军士。 随后,围栏上的红衣女郎,身形一纵如大鸟一般飞掠而下,落在了正房门前。她的下巴轻轻抬了抬,身后的黑衣人纵身而起亮出了黑袍下的银亮弯刀,飞起一脚踹开房门…… 屋内狂欢的驿卒们,甚至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肢体、头颅便在一片片刀光血剑中四散崩飞,血溅四周。这期间竟然没有喊出了一声叫喊声,都在没有反应中沉寂过去。 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楼上的捕神顿时睁开了双眼,从床上瘫坐起来。原本楼下的吵闹声已经令得他很难入睡,这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越发的有些不正常。 隐隐约约间,捕神能够听到有许多人上楼了。 捕神倒是不担心银香玉,凭她的那对双刀,一时间还真的是难以寻到对手。不过他最担心的反而是隔壁房间救下来的那个人。白天刚救下这个人,晚上便有黑袍人来此,事情绝对不会是那么的凑巧。 不一会儿的功夫,红衣女郎带着六个黑袍人来到了二楼,其余两个黑袍人负责守卫楼下。果不其然他们的目标正是捕神白日里救下来的那个人。 房门被悄悄地柭开了,房间还很是宽敞,足足能够容纳的下十二个人。屋里没有灯光,显得有些昏暗,还有阵阵的寒气飘忽。一个人就静静的躺在了床上,似乎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红衣女郎悄声悄息带着六个黑袍人进了屋子,她们并不想惊动其他的住客。不曾想她们刚进去,还没有挨到床边,「吱嘎」一声响声从身后传来。红衣女郎与黑袍人们猛地回过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房间的门竟然在没有人操纵之下缓缓地关闭了…… 第69页 第五十一章 黑戈壁的噩耗 这门户突然紧闭,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红衣女郎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抽出腰间的钢刀。 「怎么回事?」 几个黑衣斗篷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有些慌乱了阵脚。 突然,房梁之上窜下来了一个人影。银亮的剑影飞掠而来,「唰唰……」一阵刀光剑影激斗之下,四个黑衣人瞬间身中数剑,喷血而亡。 红衣女郎退到了门前,看着眼前站立的男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捕神。 「你是什么人?」红衣女郎开口问道,声音婉转带着一丝的冷傲。 捕神回应道:「你又是什么人?」说话间,手中的绝世好剑回光一闪,银白色的光影闪刺到红衣女郎的脸上。 红衣女郎不再回话,便是挥动手中的钢刀对着捕神砍去。这刀法甚奇,刀尖划成大大小小的一个个圈子,竟看不清她的刀法指向何处。捕神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这套刀法倒是像极了契丹的大刀刀法,以快利为准。 捕神也不含糊,迎上前去。捕神劲透右臂,绝世好剑上下划动。红衣女郎手中的钢刀也挥成一个圆圈,刀圈和剑圈一碰,噹噹当数声,火花迸溅。 呼的一声响,背后刀刃噼风。捕神反手回剑,架开了红衣女郎砍来的一刀,一阵风从身旁掠过。 捕神闪过一丝苦笑,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厉害了吗,这让男人还怎么活啊…… 红衣女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并不作声。她身子向前一探,钢刀颤动,刀刃便如一条赤练蛇一般,迅速无伦的在屋内爬行而过直逼捕神。 「你这女人可真狠,处处下狠招,想要了我的命根子啊!」捕神挥剑抵挡,只听得拍、拍、拍、拍一连串轻响,一块块两寸来长的木块掉在地下,周旁的木柱子都被削下来了。 钢刀飞斩,直一下,横一下,捕神接连倒退。红衣女郎的刀法很是迅猛,不是一般的快。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银香玉手持着双刀闯了进来。她一看到捕神正在与别人交手,当即冲上前去相助帮忙。 银香玉的双刀也是迅捷将至,她和红衣女郎比拼,双刀劲力一层又一层的加强,有如海中波涛,一个浪头打过,又是一个浪头扑上。加上身后捕神的精妙剑法,红衣女郎只能接连避闪。 红衣女郎到底也是个识时务的人,眼见自己一打二占了下风,当下越过了银香玉,逃窜离去。 银香玉刚要去追赶,却是被捕神劝喝了下来。「别追了,穷寇莫追,先看看床上那人怎么样了吧……」捕神将绝世好剑掖在腰间,来到了床前。 真佩服这个人,刚才屋子里打斗了半天,光是刀剑来回交织发出的声音不下五十声,而他竟然纹丝不动,两耳不闻窗外事。虽然没有死猪不怕开水烫那般,但是睡得确实挺香。 「风大哥,这人没事吧?」银香玉收起了双刀,径直来到床前。一看到那副雷打不动得酣睡样,不用猜也知道没有事。 捕神对于那个红衣女郎有些好奇,从她所使用的刀法来看绝对不是中原武林的刀法。中土武功以技巧着称,讲究的是闪展腾挪、飞纵提拔,发力讲借力攻力,很少有这种全凭自身速度和力量的硬功夫。 随后,捕神又察看了一下那四个被杀的黑衣人,他们的胸口处都有狼头纹身。不禁回想起一个说书人,有一段是讲得契丹人惯用纹身,难不成他们一伙人都是契丹人? 这个想法太过可怕了,按理说契丹与天朝现在态势严峻,怎么可能会放契丹人与天朝互通入关呢? 「风大哥,你怎么了,在想什么?」银香玉看着捕神扒开了四个黑衣人的尸体,又是一阵乱摸。 沉思良久,捕神现在也只是推断,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银香玉。 「啊,别杀我……」 突然之间,床上的那个人双目圆睁得被惊吓起来了,嘴里还一直不停地在喊着什么。 」这位官差小哥,你先别慌,这里是驿站,很安全。你能告诉我你是谁,遭遇了什么吗?」捕神轻拍着那人的肩膀,不断的安抚道。 那人蜷缩在床角,一副惊恐的面状,看来先前肯定遭遇了一些什么。 「你别怕,我是朝廷一品大员捕神,有什么遭遇可以跟我说说吗?」捕神问道。 一听到捕神两个字,那人眼睛提熘打转。「你,你就是捕神?」 捕神点了点头。「大人,大事不好了!」那人匍匐一拜,深深叩首。 「请起,慢慢讲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捕神略感好奇。 「小人名为于谦,是壶口关的副将。原本契丹与我天朝态势严峻,契丹好战贵族屡次进犯我天朝边境,烧杀掠民,强取豪夺,弄得是一片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后来契丹国王便令膝下烨阳公主与我天朝和亲,试图再次挽救这脆弱的结盟。」于谦句句相禀道。 此事捕神在上次入宫的时候倒也听皇上提及过,契丹国王是真心想要促进两国交好,永不开战。「那么,这跟你受伤又有什么联繫呢?」 「问题就出现在了这和亲之上。原本契丹的使团护送着烨阳公主由壶口关进入我朝境内,大将军便派我率领三百卫士一路沿途保护至下一站,到时自有下一站的官军再沿途保护,周而复始一路护送至京都。不曾想半路出了岔子,在黑戈壁处窜涌出来一百多名身穿御风黑袍的人骑着快马向我们扑杀而来……」于谦嘆息道。 第70页 捕神与银香玉双目对视,听着越发的离奇。黑戈壁纵然多盗匪马贼,却也不敢拦截官军的卫队啊,更何况还是有着三百多名官军的保护。 于谦便继续讲述着那日发生的一幕。 两日前,于谦率领着三百护卫保护着契丹和亲使团行至了黑戈壁。黑戈壁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四周倒是也有几处荒凉沟壑或风沙形成的沙丘。那里一片寂静。 夕阳隐没到地平线下,大军来到了沙丘颇多的一处。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远处的戈壁上突然腾起一阵浓雾,浓雾之中传来隐隐的马蹄声。 于谦与身旁卫士对视了一眼,而后对着沙丘严厉一声:「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雾气越来越重,迢迢浓雾中传来了肃杀的刀声。 于谦顿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立马道:「情形不对,大家做好战斗准备!」霎时间,卫队徘徊而出,形成一个圆状,将烨阳公主的车驾保护在了里面。 浓雾中寒光闪动,「仓」,随着一声清越的刀鸣,一排九名黑衣黑马的骑士破雾而出。 众人猛吃一惊,弯弓搭箭,于谦厉声喝道:「站住,再走就放箭了!」 九匹马,三十六个马蹄齐整异常,竟像是一匹马在跳跃。九名骑士双手勒缰保持同一水平线,侧面望去就像只有一人。为首骑士口中一声低喝,九匹马转瞬间分为三排,前三匹,中三匹,后三匹。 为首者再发口令,「仓」的一声,骑士们九刀齐出。九匹马越奔越快。马蹄泼风也似奔跑着,却仍是一样齐整。 眼见九匹马离隘口越来越近,猛地,为首骑士一声断喝,第二排的三匹马骤然停住脚步,马上的三名骑士如纸鸢一般从马头飞了出去,空中翻腾,竟然稳稳地落在第一排骑士的肩膀上。 为首骑士又是一声大喝,第三排三匹马也停住脚步,马上的三名骑士借力腾空飞起,落在了前一排骑士的肩上,三人叠成宝塔状。 第一排三匹马仍在飞驰,转瞬间便来到隘口前,马上的骑士三人叠起,高度已与城墙高楼相仿。说时迟,那时快,站在最上面的三名骑士纵身而起,如黑鹰一般越入了官军的圆圈阵型之中。那些官军军士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三名骑士的三柄弯刀包裹起来,只见寒雾陡起…… 下一刻,东南、西北、西南三个方向同样是一群黑衣人骑着黑马扑杀而至,只不过数量上多了许多,加起来约莫着得有一百余人。阵型与先前的那九名黑衣人一样,黑衣人大破官军阵型,并且斩杀了弓箭手。 黑衣骑士的首领手举弯刀,厉声高喝,骑士们突入官军军士当中,一场恐怖的屠杀开始了…… 随着阵阵刀光,声声惨叫。这些黑衣人全部训练有素,个个彪悍好战。不到一会儿,于谦的手下三百多名军士全部惨死于战斗之中,鲜血染红了沙地。 于谦孤身一人杀出了重围,身上却也是伤痕累累。急忙冲出包围,于谦也不顾方向一路喝跑。最后,于谦倒在了茫茫的荒漠戈壁之中,幸好遇见了捕神与银香玉二人,这才得救。 「你是说,是一伙黑衣人袭击了你的卫队和和亲使团?」捕神惊问道。于谦点了点头。 捕神指着地上的四名黑衣尸体,「于谦,你看这四人是否与袭击你的那伙黑衣人一样?」 于谦微颤着身体,来到那尸体旁,摸着那黑衣斗篷的料子,确实与袭击他们的黑衣人一模一样。「大人,这些人所穿的衣料与袭击我们的那些黑衣人是一样的!」 捕神就感到奇怪了,这些人明明是契丹人,既然契丹国王派遣烨阳公主和亲,又怎么会袭击和亲使团与卫队呢?更为可疑的是,如此一支善战的契丹骑士,又是怎么潜入到这里的呢?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第五十二章 敲诈贾不假 天还未亮,捕神与银香玉、于谦三个人骑着马朝着于谦所部被袭击的地方奔去。 先前的驿站已经是一片血腥,没想到红衣女郎这一行人出手如此狠毒,为了除掉于谦,连驿站里的无辜军士全部杀害了。 于谦可是说是唯一一个知晓和亲使团被袭击的知情人士,如果于谦也被他们除掉的话,那么整件事情便会石沉大海。 三匹烈马飞奔,捲起滚滚狼烟。很快,捕神与银香玉在于谦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和亲使团被袭击的地方。 一片的尸体堆积在沙尘之中,有的还被风沙掩埋了,黄的、红的两种颜色混杂其中。 烨阳公主的车驾是空的,虽然有这么多的尸体,却是唯独看不见烨阳公主的尸首,真是好生令人奇怪。 「于谦,烨阳公主呢?」捕神问道。 于谦一时间也是茫然无措,当时只顾的上杀出重围,便将烨阳公主落下了。想到这里,于谦不禁感到一丝的惭愧,真是犯上了死罪。临阵脱逃,弃主不顾,堪称死罪。「大人,末将惭愧啊,当时我等被黑衣人包围,只有我独自一人杀出来来了。这,这烨阳公主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如今此地只有官军与和亲使团的尸体,竟然是一具黑衣人的尸首都没有,可见他们并非一般人。 「为今之计,于谦你立刻赶回壶口关,将此事禀告给壶口关的守卫将领。然后你们再派人快马加鞭,将此事上报京师告知皇上,请皇上定夺。另外,加强壶口关的守卫,和亲使团在我朝境内被袭击,这可是给了契丹人一个把柄,我们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捕神哀嘆道。 第71页 「是,末将这就回壶口关!」说罢,于谦便骑着马朝着壶口关的方向奔去。 银香玉凑上前来,「风大哥,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呢?」 「我们继续朝着我们的目的地前进吧,不过中途我想先找一个人算算帐。」捕神诡异的扬嘴一笑道。 银香玉倒是觉得有点好笑,像捕神这般厉害的人,还要找人算帐?难不成还被人算计过,栽了个大跟头不成…… 「风大哥,你要找的这个人是不是令你吃了大亏啊?」银香玉俏皮调侃道。 捕神顿时皱眉,的确,这个人是让自己吃了不少的亏,也栽了很多的跟头,这一次便是要找他算帐的。 看到捕神一时不说话,银香玉便知道自己猜测对了。「看来我没有猜错,没想到风大哥这样的一个人都会栽在别人的手上,真是想想都感到好笑啊……」 看到银香玉一阵笑意,捕神倒是略显的有些尴尬,「银香玉啊银香玉,你倒真是聪明伶俐……」说到这,捕神不禁想到了已故的木婉清,他忽然觉得银香玉与木婉清倒是有几点相像的地方,都是那般的聪明伶俐,惹人喜欢。 「风大哥,你怎么了?」银香玉看到捕神的话刚说了一半又戛然而止,有些奇怪。 「哦,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们启程出发吧!」随后,两人便继续上路,朝着东柳林镇奔去。 东柳林镇已经远离了戈壁,也没有风沙的侵蚀,倒是有着欣欣向荣的热闹感。 贾氏药材店乃是这东柳林镇的最大药材店,其下药材遍布诸多州县,店主贾不假可谓是天下较大的一个商贾。 这时候,贾氏药材店还在忙活个不停,店里的伙计还在装卸着新进的药材。 捕神与银香玉来到了贾氏药材店的门前。 「哟,两位是想购进药材还是……」伙计赶忙出来招呼着。 捕神淡然道:「你们的老闆在吗?」 「哟,我们老闆吶正在后面跟人谈生意吶。如果两位想购买药材的话,小人可以先领您们看一看。」伙计应和着。 「哦,不过我想和你们的老闆聊一聊。」捕神态度强硬,似乎是势必要见这药材店的老闆。 那伙计听后颇为不爽,愤愤道:「我们老闆忙着呢,可没功夫见你。如果你想购买药材的话,一万两以下的买卖可以和我谈,只要超过一万两的买卖,你才有资格面见我们的老闆!」 银香玉很是看不惯这种嚣张跋扈的人,「喂,你只不过是一条看门的狗,也敢在这里瞎叫唤!」 「哎呀,你这女人,好凌厉的一张嘴,竟然敢骂老子!」那伙计大叫道,脸上鼓起血色,颇显愤怒。 「啪」的一声脆响,银香玉一巴掌怒扇在那伙计的丑恶嘴脸上。「我不光骂你,我还要痛打你这条癞皮狗!」 伙计捂着受打的脸,「你这女好生刁蛮,来人呀,给我打他们!」霎时间,药材店里窜出来八个伙计,个个手持着木棍,怒目正色。 捕神挺身上前,「香玉你先退下,对付这几个杂毛由我足够了!」捕神对着银香玉说道。 在光天化日之下,贾氏药材店门外,一条人影「呼」地飞掠而起,躲开了下面七八条木棍的进攻。人影在空中飞转,迅速下落,地上手持木棍的八条大汉一声断喝踏上一步,举棍向空中撩去。 那人影闪电般伸出右手抓住了一条棍头儿,轻轻一摆,「砰」!将另一条棍荡了开去,那棍不偏不倚,正打在旁边一个大汉的腹部,那大汉一声大叫,跪在地上。剩下的七人一愣,手中木棍松落,横搭在一起,形成一张「棍网」。 那人影稳稳地落在棍网上,几个大汉急忙抽棍,已经来不及了,人影在棍上飞奔,「桌球」之声不绝,几名大汉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人影缓缓转过身来,正是捕神。 「哼,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群宵小之辈也敢如此肆意大胆,当真是欠打。用方言来说,就是纯属欠揍!」捕神怒骂了一声,又吐了口吐沫「呸!」 或许是听到了打斗的声响,里面的贾不假也是闻声出来了。「怎么一回事啊,如此吵闹还让不让我清静了……」这刚一出门,看到自己的伙计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明显是被人痛打了一顿。 「谁,这是谁干的!」贾不假怒骂道。这贾不假短小精悍,身长不过五尺,留着两撇髭鬚,身披貂皮外套,气派是个富商模样。 周围聚集了很多的百姓在此围观,图个热闹可看,毕竟这热闹可不是天天都能够看得到的。赶上赶巧还都是一说。 「我做的!」捕神淡然一声。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殴打我的伙计们,你不想活了吗,信不信我报官让官府捉拿你!」贾不假恶狠狠的吼叫着。 捕神倒是笑了,「你就是贾不假吗?」 「没错,老子便是这东柳林镇的首富贾不假。」贾不假凛然道。 捕神走过去,伸手扯破了一个麻袋,顺手抓起来了一把药材。 看到麻袋被扯坏,贾不假哪里能忍,「你这厮毁我麻袋,让我如何转运药材!」 「我看还是别转运了,都是假的药材,也没必要再运出去祸害别人了……」捕神这番话一说完,四周的百姓纷纷指指点点,似乎对于贾不假售卖假药材一事颇有言辞。 第72页 贾不假虽然是在兜售假药材牟取暴利,但是明着自然不会承认。「你这厮信口胡言乱语,竟然敢诋毁我这药材是假的,你,你是何居心?」 「假的就是假的,没什么可说的。先前你的伙计们打伤了我们,你看是不是该赔偿一点医药费啊?」捕神笑道。 医药费?贾不假差点没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明明是自己的伙计们被他给打伤了,他看上去毛发未伤竟然还要问自己讨要医药费。「我说你这厮是想钱想疯了吧,我凭什么给你钱吶?」 「曾经听人说这贾不假可是抠门到家了,经常剋扣工人们的工钱,还常在药材之中掺假滥竽充数……」捕神将贾不假的平时所做的破事一桩桩的列出来了。 「你这厮,我跟你拼了!」贾不假愤怒的扑上去,却被捕神一脚给绊倒了,摔了个饿狗朝天,来了一个狗吃屎的模样。 「啊……」随着捕神一屁股压在了贾不假的后背上,顿时听得出来一声骨头崩裂的响声。「怎么样,现在你可以考虑考虑赔偿我的医药费了吧?」 「哎呦,爷爷快起来,我这腰板都快断了,我赔,我赔还不行吗……」贾不假哀嚎着,比死了亲爹亲娘还要悽惨。 捕神这才心满意足,贾不假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贱胚子一个。 第五十三章 八珍鸡的下落 「哎呦,我的亲爷爷,姑奶奶,你们可就别折磨我了……」贾不假捂着自己的腰,从柜檯上摸了十两银子递给了捕神。 「十两银子?你这是在打发要饭的吗?」银香玉很是不满的发怒道。 要说这个贾不假真的是有点对不起他的这个名字。贾不假就应该本着诚实守信的准则,可他却是干进了丧尽天良的事情,剋扣工钱、药材掺假……如果周扒皮在世的话,估计他的周扒皮名号就得送给贾不假了。 「贾不假,你睁大你的双眼,看看还认识我吗?」捕神冷喝道。 贾不假揉了了自己的眼球,瞪大了那一双圆不琉球的黑眼珠,「你,你是捕神!」 看着贾不假这副喘不开气的样子,看来他很是害怕遇见捕神。想起祝千叶发布天下无名英雄贴的时候,贾不假可是当众支持了祝千叶,并且捐助了五万两白银。现在想一想,能让这么一个抠门的人拿出五万两白银,这贾不假得是有多么痛恨捕神吶。 「哎呦,捕神爷爷,我贾不假真是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还请您大慈大悲饶了我吧……」贾不假不停地磕头求饶道,这响声的确是比过年时候的拜年礼还要响。 「行了,起来吧。我此番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捕神喃喃道。 贾不假闻声,就像见了自己死去的亲爹一样开心。贾不假上前给捕神端茶,又连忙给捕神捏肩捶腿。「不知道捕神爷爷想打听点什么事情吶?」 银香玉站在一旁,看着贾不假令人作呕的嘴脸真是欠揍。这一副偷奸耍滑的嘴脸,见了谁都当成了自己的亲爹一般供养着。 「贾不假,你这南北药材生意做的这么火,知不知道哪里可以寻得到这八珍鸡的下落啊?」捕神之所以找上了贾不假,那是有原因的。这八珍鸡忒有个性,寻常的家禽也就是吃一些五谷杂粮,可是这八珍鸡不同,需要用药材餵养。 不过这八珍鸡还挺挑剔,越是上好的药材还不吃。这一般一顿饭下来,估计花费开销足以在八至十两银子左右。一只鸡就能吃这么多的银子,足足抵得上寻常百姓家几个月的伙食费了。也正是因为八珍鸡食用药材,这才能够吸收各种药材的药性,其本身也就是一个天然的药材宝库了。 只要能够找到八珍鸡的下落,捕神便可以治癒右臂的麒麟臂了。孟婆曾经说过,想要彻底的掌控麒麟臂,并且不再受狂躁的麒麟血的影响,就要分两步治疗。第一步的温养已经完成,只差最后一步的以血化血了。因此这八珍鸡对于捕神来说,势在必得。 听得捕神提起了八珍鸡,贾不假的眼珠子就打转,这好端端的,捕神怎么打起八珍鸡的主意了呢? 「捕神爷爷,恕小的我孤陋寡闻了,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八珍鸡……」贾不假敷衍着,又一边继续给捕神捏肩捶腿。 随后,捕神从腰间将那把绝世好剑拔下来立在贾不假的面前。「贾不假,你知道我捕神一向喜欢识时务的人,你觉得这把剑要是将你削成肉块,需要几剑呢?」 贾不假立马下跪求饶道:「捕神爷爷,饶了小的,我全说。」说话间,一股子的尿骚味飘逸而出,这贾不假竟然害怕的尿了裤子。 原来,三年之前,贾不假的一家分店就收到了一个顾客的大量订单。因为药材订购的数量确实太多,无疑是惊动了贾不假本人亲自接手。后来贾不假与那顾客见了面才知道,他家中有一只罕见的八珍鸡,需要大量的药材餵食,这才找上了贾氏药材店。 那位顾客倒也是一个有钱的人家,每一次订购的药材都在一万三千两银子左右,霎时间成为了贾不假的大顾客。 「那人姓甚名谁,家住在哪里?」终于得知了一些线索,捕神有些兴奋。 「回禀大人,这人名叫高子源,家住高老庄,是那里的首富。听人说,他的背景很是复杂,一时半会我也没弄明白。」贾不假说道。 哦?高老庄……捕神听到这个地方,正好是去岳阳县的必经之地,可谓是顺路,真是天助我也。 第73页 「捕神爷爷?小的可是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您看能不能放过小的……」贾不假低三下四的问道。 「贾不假,你这医药费可还没有赔偿完呢,十两银子可不够啊……」捕神之所以向贾不假索要医药费,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这一路把盘缠都花光了,只能在贾不假这里捞点油水了。 贾不假怎能不知道捕神的这点心思,可又无可奈何,当下还是保住性命要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贾不假又从柜檯里取出来一些银子,一共三百两,全部交给了捕神。「大人,这是柜檯上的现银了,您要是还嫌不够,我再去兑换现银来。」 三百两对于捕神来说已经足够了,「不必了,此番多谢你了。香玉,我们走。」银香玉点了点头,跟随捕神一起离去了。 银香玉一路上问着捕神为什么要去找八珍鸡。捕神并没有告诉她有关麒麟臂的事情,只是嘴上说着想尝尝传说中的八珍鸡的味道。 高老庄是位于岳阳县西边四十里的一个村庄,不过虽说是一个村庄,却是以出美女闻名。这里的女人长的非常的水灵和标緻,如果能在这里娶上一个老婆,那就真不枉此生了。除了这个之外,高老庄的宗旨便是招赘上门女婿,男方只能入赘,这还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此时的高子源正沉浸在一番喜悦之中,四个女儿都已经成长的亭亭玉立了,明日便是挑选夫婿的大好日子。 高府张灯结彩,纷纷挂起了彩球与喜字。门外还特意为挑选夫婿搭建好了抛绣球用的彩楼。不过这高子源的四个女儿却是不一般,她们明天要一同抛绣球。由于四个姐妹心连心,因此要四女嫁一夫。这种事情真可谓是天下奇事,也不知道明天的这个绣球会抛给谁…… 第五十四章 高老庄抛绣球 捕神与银香玉来到了高老庄的村口,却是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寂静的有些出奇。 「风大哥,这已经快到中午了,竟然连炊烟做饭都看不到。高老庄恐怕有些问题……」银香玉很是警觉的握紧了身旁的双刀。 捕神也是倍感诧异,不过要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得去村子里看看情况。 一进村子里,发现好多的男女老少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奔波而去,好像有什么特大的热闹可看。 「这位老伯,这村子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怎么看你们都这般火急火燎的?」捕神拉住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连忙问道。 谁知道那个老头却有些不耐烦的甩了甩手,「你们这些外乡人,要想打听事情就去那找卖瓜的王婆子,我这还赶时间呢……」 甩手脱离了捕神的拉拽,那老头便朝着西边跑去了,涌进了人群之中。 捕神与银香玉面面相觑,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简直比皇帝亲临还要热闹。 顺着先前老头手指的方向,果不其然有一个瓜摊。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在悠闲的磕着瓜子,时不时的还往捕神这边投来目光。 「这位大嫂,敢问这村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男人不论老少都往西边奔去了?」捕神摸着一个甜瓜,与那王婆打探道。 王婆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唉,今日是我们高老庄的一大喜事,高员外要给女儿抛绣球招赘夫婿。」 招赘夫婿?抛绣球招赘夫婿倒是常事,屡见不鲜。为什么在这里会这么的热闹呢?「大嫂,这高员外的女儿是不是很漂亮啊,竟然能惹得刚才那种老大爷都亲自上阵?」 「嘿,你可是不知道啊,这高员外家有四个女儿,个个都是貌美如仙。更何况高员外家里资产万贯,有吃不完的谷米,穿不尽的绫罗。如果能做了他家的夫婿,那么这一辈子可就不愁吃喝了。先前那个老头别看五十多岁了,这次的绣球可是没有年龄的限制,像他这种想要拼个运气的人可是不在少数。」王婆很是抱怨道,就连她的老伴都差点为了这事,要休了自己去彩楼招亲。 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捕神又问道:「大嫂,这高员外叫什么名字?」 「那高员外名叫高子源,四个女儿分别是高知琴、高知棋、高知书、高知画。琴棋书画可是样样精通,正好应了她们各自的名字。」王婆补充道。 捕神这下子感到得来全不费工夫,高子源就在眼前。「香玉,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银香玉自然知道他们这一趟就是为了找高子源的,便一同随着人流朝着西边的彩楼走去了。 彩楼搭的约莫着八米高,四周张挂着红色的绸缎绫罗。台上,四位貌美的女子站在上面,一张张秀目可餐,惹人垂怜。 最左边的那一位便是高知琴,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紧接着便是高知棋,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眉间刺着耀眼的兰花,斜插一支紫色流苏。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能谱写一切,嘴唇不点自红,略施胭脂。长发随清风飘起来,伴随着垂坠的响声,仿佛荷花中的仙子,迷迷离离,让人不禁升起怜爱。 第74页 然后便是高知书,一袭白色的曳地长裙,白衣如雪,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目光中寒意逼人,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鼻樑挺拔且不失秀气,将姣好的面容分成两边,使脸庞格外富线条感。一张樱桃小嘴颜色红润,仿若无声的诱惑。 最右边便是高知画,一袭淡紫色长裙及地,群脚上一只蝴蝶在一片花丛中翩翩起舞。身披蓝色薄纱,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显得清新素雅。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樱唇不点即红。肌肤似雪般白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势。头上三尺青丝黑得发亮,斜暂一支木钗,木钗精緻而不华贵,与这身素装显得相得益彰。 台下,一群男人相互拥挤着,或是向左推挤,或是向右拥塞。这些男人之中,年纪各有其色。类似先前遇到的那个老头一般年纪的人也不在少数,看来想要成为这高子源的乘龙快婿,竞争对手可是多了去了。 捕神驾着马被人群窜涌到了中间,银香玉则是被挤到了北侧,距离捕神有着十几步的距离。 「诸位,今日是我高子源为四位女儿挑选夫婿的大好日子。依照我们高老庄的惯例,所选之婿必须要是上门女婿。我这四个女儿心连心,硬是要同选一夫。你们也真是赶上大运了,只要谁能够接到绣球,老夫就将这四个宝贝女儿嫁与他。」说话的这个人便是高子源,但见他一对三角眼,塌鼻歪嘴,一双白眉斜斜下垂,容貌极是诡异,双眼布满红丝,单看相貌,倒似是个市井老光棍。 「开始!」随着高子源的一声高喝,抛绣球招亲终于开始进行了。 四姐妹们拥簇在一起,眉看眼笑的,好是艷丽。四个姐妹们你看我我看你,再看台下的诸多男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将绣球抛给谁了。 忽然,知画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众姐妹纷纷看了过去,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脸上泛着红晕。 眼看着台上的四位小姐有些要抛动绣球的意愿,纷纷挤着向前凑。有的人还因为别人占了个好位置而将他向后挤出了,便开始大打出手。 忽的一下子,四姐妹携手将绣球抛了出去。看到绣球出手,腾空于半空之中,众男人一拥而上,争相去抢那个绣球。有的人故意使了鬼点子,猛踩了周围几人的脚趾,搞得很多人痛喊忘记了绣球。还有的人竟然相互撕扯,群殴狂打。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绣球竟然抛到了捕神的手中。 绣球到手,也就意味着高子源的乘龙快婿已经定了。 「唉,白忙活一场!」 「可不是嘛,这人可真是好命啊……」 「四个美人共侍一夫,我都替他担忧也不怕虚脱致死……」 众人纷纷摇首嘆息,一拍而散。 捕神自己也处于懵逼之中,没想到自己接住了这个绣球。 第五十五章 一鸣惊人 「好女婿,就决定是你了!」高子源脸上乐开了花,他看着捕神风流倜傥,英俊的脸庞上散发着雄姿英发的帅才之气。看着那强健的身躯散发着强盛的阳刚之气,定然是消受的了自己的四个女儿。 捕神被僕从们一拥而上推着进了高府,其余闲杂人等早已看完了热闹,只能把高员外的四个女儿放在春梦里了,依旧还是他们意淫的对象。 银香玉还没有来得及下马,高府就关闭了大门,谢客了。 高员外一手拉着捕神的右手,两人大步向着厅堂走去。高知画四姐妹也羞红着脸向着自己的闺房跑去,还要细细打扮一番,待会还要和新招来的女婿会面呢。 来到了大厅,僕人们端上来了今年新进的上好茶叶浸泡的浓郁好茶。面对如此热情的款待,捕神也着实感觉有些受用不起了。 「好女婿,不知道你家住何方,姓甚名谁啊?」高子源不禁上下大量着,真是越看越顺眼。 捕神觉得,面对高子源还是不要隐晦。如果对他隐瞒自己的身份,不但对今日的抛绣球招赘会惹得他想入非非图谋不轨,更是为此番前来寻求八珍鸡一事成为棘手的问题。 「不瞒高员外,晚辈名叫风离痕,绰号捕神,现任朝廷一品大员。」说着,捕神从袖口拿出自己的官牒递给了高子源。 起初,高子源听了捕神宣告了自己的身份,猛地将喝了半口的茶水倾吐出来,失了态色。高子源虽然住在这个高老庄,但是对于外界的消息并不闭塞。捕神这个名字真可谓是响彻了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更何况高子源也是一个生意人,常年奔走四方,也算是道听途说了一些趣闻。 高子源有些颤抖的将官牒还给了捕神,而后站起身来。「小老汉不知是捕神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他这一跪,身旁的僕人们也是跪立在地。 「高员外,不必多礼,您现在可是我的岳父大人吶。」捕神将高子源一干人等搀扶起来,着重强调高子源是自己的岳父大人。 高子源有些激动,他还生怕捕神会以自己的官爵之位作为推脱,借而退掉这桩婚事。毕竟他只是一介草民,若是论门当户对的话,他高子源既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达官显贵,只不过是山沟里的一个小村庄的员外。他高子源是配不上捕神的。 第75页 「大人是同意这门亲事了?」高子源还是有些不大放心,故而再次追问了一遍。 捕神乐的有些发笑了,他深知抛绣球招亲的含义。一旦绣球抛出,无论接到绣球的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乞丐都不得反悔,除非接到绣球者写下休书休了妻子。 「哈哈哈,我高子源能够有大人这般女婿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积了无数的功德呀。快,快去叫小姐们出来见过自己的夫婿。」高子源连忙使唤身旁的丫鬟去催促四个女儿前来大厅一见。 这时候,一个僕人前来禀报,说是门外有一个女子自称是与捕神同行的,硬要进府一见。捕神光顾得与高子源交谈,这才想起银香玉还在外面呢,于是赶忙让高子源派僕从将她请了进来。 银香玉双手架着两把刀,气势汹汹的直奔大厅。那高子源一看到刀就吓怕了,还以为这女人是来洗劫庄子的。 「香玉,不可无礼!」捕神制止了银香玉,并将事情的经过来由说与了银香玉与高子源听。随后,银香玉放下了刀,高子源与银香玉握手谈好。 捕神告诉高子源,银香玉是自己的妹妹。确实,捕神这一路上是真的把银香玉当做妹妹看待了。自打木婉清逝世之后,他对待感情也越发的谨慎了。他不希望有人跟自己走得太近而招来杀身之祸,木婉清的死就是很好的一个证明。至于今日高老庄迎娶四妻的事情,完全是意料之外。 不一会儿,高知琴、高知棋、高知书、高知画四姐妹出来了。先前在擂台之上远观便是感觉四姐妹出落的太过水灵标緻,这近一看才感觉又是另一番韵味,倾国倾城的姿色,简直就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主。 「高知琴、高知棋、高知书、高知画给官人请安!」四姐妹一同给捕神行礼,当真是温婉贤淑。 高子源又将捕神的身份告诉了这四姐妹,她们可是乐坏了。早先便听得捕神一系列的传说,早已把他当做了梦中情人,没想到今日梦想成真了。 「早就听闻捕神大人武功盖世,多才多艺。不知道能否给我们展示一下大人的才艺呢?」高知琴探问道,其余姐妹们也很想欣赏一番。 如此这般,捕神自然不好拒绝。捕神踱步,嘴里念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这首诗词乃是捕神从一个说书人那里抄学来的,只希望这四姐妹没有听过,不然可就出丑了。 不曾想这四姐妹听到后娇嫩的脸庞泛起了红晕,真是一首好诗词,空谷杰伦。高子源也深感捕神的这首诗词超越了今古,必定为后世所传颂。 「真乃好诗啊,不知道风大人的这首诗可有名字?」高子源好奇道。 「啊,此诗名为《洛神赋》。」捕神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好在空闲之余是把名字都记下来了。 这诗词是做完了,不过只会诗词是肯定不行的,定当还得再展示一下其他的才艺。 捕神看着很是高兴。随后,捕神想起了一首很好的爱国诗词,也是从一个说书人那里记下来的。便念了出来:「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飢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此词一出,顿时震惊全场。天哪,这还是人吗。真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也。有人心里感慨道。 高子源顿时激动的老泪纵横,如果朝廷都是捕神这般爱国人士,何愁外来进攻的异族不灭,我泱泱大国定然兴旺鼎盛。四姐妹也是被感动了,如此激昂的诗词,震铄古今。 「不知风大人的这首诗词何名?」高知书激动地问道。 「满江红。」捕神说着也很被这首诗词震撼。「诸位,我一时兴起,突然想到一首好歌正应刚才那首满江红,想请舞剑唱与诸位听。」 捕神挥手出剑,嘴里唱到: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捕神饱满热泪,腾空一跃,挥剑凌空。再次唱到: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嘆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唱到这,捕神脸上已经布满热泪,再次舞起剑来挥空破斩。转而又唱道: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唱完最后一句时候,捕神双手并举,一剑直插云天。 「好!」众人也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更多的是被激发出强烈的爱国情怀。 高子源一把老骨头,被捕神的诗词完全的震撼住了,听完了捕神的诗词,仿佛又充满了青春活力。高子源也是感慨万分。 「我有风大人这般乘龙快婿,真是三生有幸。老朽决定,明日举行婚礼!」高子源说道。 事实再次证明了,没事的时候多听一些人说书还是没有坏处的,能够从中学到不少的知识…… 第五十六章 四女嫁一夫 高府锣鼓唢吶声声,披红挂彩,浓重的红色气息充满了整个府邸,大门外来喝彩的人却不少。到底还是名门大户,前来高府贺礼的都快挤塌了门槛。 第76页 高子源已经招呼着众位来宾都已经入席就坐,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喜气。 呼的一声高喝:「新郎官来了!」 看着捕神穿着新郎官的红服,众宾客纷纷恭贺。不过有人高兴,自然也就有人不高兴了。银香玉坐在一旁喝着酒,脸上的神色似乎很不好看。 而对面的一个个娇美身影的出现,更加吸引了众人的眼球,捕神也往对面望去。此身影赫然便是高家四姐妹。 高知画四姐妹穿得都是一样的衣服,今日打扮的甚是美丽。虹裳霞帔步摇冠,铀璎累累佩珊珊,缨络垂旒,大红绣鞋。 风冠霞帔本是后妃礼服,成亲之日便是女子一生中高贵如帝妃的一天。而那一天,一个普通女子也可以风冠霞帔,以示尊荣无比。 大红盖头下凤冠上垂至领部的细密珠帘,使她的容颜似现未现,但是肤白如雪。却更透出酥润的娇美。 婚礼中最有意思的一个环节开始了。新娘子的脚不能沾地,她们必须一脚一脚的踩在一个红袖袋上,脚不断的挪,袋子则不断的在她们的脚下向前铺垫,这叫做「传代」。 捕神走上前,喜娘牵出一根红绸丝绳,交到新郎官捕神的手中。捕神与高家四姐妹各拽着红绸丝绳的一端,相继迈入府中。 两旁众人簇拥,小孩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吵闹着要看新娘子,好不热闹。几个侍女提着花篮在两旁撒着花瓣,嘴里念叨着:「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龙凤呈祥,天长地久……」 府中宾客纷纷望向这对新人。新郎官喜气洋洋,英姿俊朗。而狄云身旁的新娘子则更是映入人们眼球。只见一个风冠霞帔、大红喜袍的婀娜少女,纤腰一握,环环玉绕,红绿各色的花瓣就像残花蝴蝶,绕着她翩翩起舞。 捕神与高家四姐妹相继拽着红绸丝绳步入正厅,高子源在正厅内为他们五个人举办了成亲仪式。 拜天地高堂时候,捕神还有点紧张,这毕竟是捕神人生第一次婚礼。然而就在捕神与高家四姐妹进行夫妻对拜时候,狄云却出了点岔子。 管家喊完「夫妻对拜」后,喜娘搀扶着四姐妹,对捕神一拜。捕神刚想跟着拜,刚弯腰,只听管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两旁众人也开始大笑起来。 捕神方才想起来,他得昂然受礼,然后再回拜一礼。四姐妹再拜,捕神受礼,再还礼,如此三次。 捕神初始觉着新鲜,原来真正的拜堂并不是夫妻二人头碰头的拜。 行完礼,管家高唱着:「送入洞房」。再由捕神牵着红绸,引新娘入洞房。 红色,大红,火火的红色,整个新房呈现出的主色调就是红色。屋里烧着一盆炭火,红热的炭火把整个新房照耀的温暖如春。 新房很是宽敞,陈设雅洁,桌上架上摆满了金玉古玩,壁上悬着古画文字。摆设都极为考究,梨木桌椅,红木床榻,桌上还点着四五根红蜡烛,照得屋内明晃晃的,红光和黄光交相辉映。 床上被褥华美,而且这张床很是大,足足能睡下六个人。捕神暗自揣摩,自己的床就已经这么大了,那么皇帝的龙床应该更大,睡个十个或十五个的人应该没问题。 毕竟是大婚之日,虽然是四姐妹一同嫁一夫,但是床事还是得一个个的来。这就得苦了捕神了,每一个姐妹都只有一个时辰的洞府时间,就是不知道捕神的身子骨如何了。第一便是捕神与最小的妹妹知画,其次便是高知书、高知棋与高知琴。 高知画端床而坐,还盖着红盖头。捕神走上前去,掀开了貂蝉的红盖头,欣赏着那属于他的美娇娘。今天高知画打扮的那个美真是能美羡死人,任谁看了都会口水直流,两眼四直的望着。 捕神看着高知画已经双目四直,久久不曾眨眼。高知画看着捕神一脸的痴相,不由得抿嘴一笑。 看着知画嫣然一笑,捕神更是看的出神,不自觉的竟然流出鼻血了。知画看到捕神留着鼻血,不免吓了一跳。 「夫君,你怎么了啊,怎么会流鼻血了。」说着,知画便拿起手帕准备给捕神擦拭着鼻血。 捕神忙着回过神来,摆了一下手,用袖子赶忙擦拭着那流着血的鼻子,当真是失态了。 「不妨事,知画你今天可真美!」捕神憨实的说着,此时竟是一点智商都没有了。如果此刻坐在眼前的是木婉清的话那该有多好呢,只可惜…… 知画看到捕神如此失态,更觉得捕神这副憨实的样子很是可爱。 捕神说着已经坐上床沿,与知画并排而坐,并且已经把手搭在了知画的香肩上。 捕神一手揽着知画的细腰,一手抚摸着知画的下颌。此时的捕神正色眯眯的望着知画,知画的脸色顿时红晕起来,窘迫的低下头去,心里砰砰直跳。 今天毕竟是成亲的大喜日子,知画很是紧张和兴奋。 正当知画心里还在想着事情满怀回忆的时候,捕神的手已经抓住了知画的玉手。捕神感觉知画的手圆润细緻,精緻灵巧的手指润滑如玉。被捕神抓住了双手,知画心中怦然一动。 「娘子啊,我们已经在洞房了,接下来该干点什么呢?」捕神憨笑着问道,双手还在摸着知画的手背。 知画原本有些泛起红晕的脸显得更加红了,顿时涌起一阵更强的红晕。她微倾着小嘴笑道:「夫君,天色……天色也不早了,让知画来伺候夫君宽衣休息吧。」 第77页 捕神顿时偷笑不已。梳妆檯上燃着一对红喜字的蜡烛,知画已经去了头饰,穿着一身绯色轻衣,这一翩翩走进来,那轻盈的身影犹如一幅淡青浅赭的画面。 捕神看的心中一热,情不自禁的抱住了知画。知画刚刚替狄云拉开袍带,被他一把抱住,盈盈的酥胸落在他的掌中,那双流波荡漾的眸子顿时浮起一层朦胧的雾气,整个人都摊在他的怀中。 捕神端详着怀中玉人,心中生起一种爱惜感。 第五十七章 春花秋月何时了 屋内蜡烛灯火闪耀着刺的捕神有些眼晕。于是,捕神走上前去便将屋内的蜡烛全部吹灭了。 被抓住的知画全身一阵酸软,其实她等了这么半天也是急了,恨不得马上与捕神行房事。 随后,捕神便一下子将知画扑倒在床上。知画仰天倒在枕头边,娇羞着呼吸。捕神伸出手来便在知画的胸前游走开来。慢慢的二人身上的衣物便除去了。 「啊,夫君,你的手劲太大了,弄疼知画了。」知画娇羞道,但是心里确实很高兴,这感觉让她也很爽快。似乎是用手摸还不过瘾,狄云便低下头去,用嘴猛地吮吸着知画的嫣红两点。 以捕神的感觉来看,他感觉知画年纪虽然小,但是对于房事的**还是挺高的。两个人已经在床上缠绵了许久,似乎还是没法让知画得到满足。 狄云的舌头微吐着舔着那对嫣红小点,牙齿轻微的在高峰间摩擦。这种感觉倒是刺激的知画有些慾火中烧,一只手紧抱着狄云揽到后背,另一只手便伸到了狄云的胯下,用力的抚摸着狄云的那个宝贝。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竟然转瞬即过。捕神也是不想离开,不过那知画依旧有些不舍,似乎还没有尽兴。不过还是得遵循规矩,毕竟还有三位夫人呢,也不能冷落了她们。 暂时安抚了知画之后,便离开了房间。掩上了房门之后,却是看见银香玉从庭院前喝的大醉淋漓的走着。捕神也不知道银香玉这是怎么了,也没顾得上多想,天色也不早了,捕神朝着高知书的房间走去。 推开了高知书的房间,捕神便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麝香味道。只见高知书伸手拔开了脑后的玉钗,一头乌黑的秀发顿时倾泻下来,使她的秀颜陡然间更添了几分妩媚。高知书本来就是妩媚动人娇艷似火,现在又甩出这么动人的一招,看的捕神顿时回了神,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高知书,嘴角处留着一丝口水。 看的捕神如此痴态,知书满意的嫣然一笑,轻轻巧巧的走到床榻旁褪下了红色绣花弓鞋。知书以诱人的姿态爬到了床上,将绣床左右钩上的罗帐放下,整个人罩在里面顿时犹如身在一团绯红的雾中。 那绯烟粉雾中的俏丽身影彰显出较好的曲线,捕神瞧着知书在罗帐中衣带轻扯、轻衫徐褪、跪脱罗裙,一伸手、一挺胸部透着股子诱人的媚态,令人发狂的娇躯在朦胧中闪露了出来,弯的弯、圆的圆、翘的翘…… 淡淡的晕红的光,映的她光滑柔腻的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罗帐内那份美丽简直令人可以窒息。知书双手伸到脑后,将一头秀发一扬,长发飘逸,魅惑的她翩然扑倒在床榻上,拉过锦衾半搭在身上。红色的锦衾遮掩在知书的身上,更平添了一份美感。知书右手托着腮,左手轻滑到大腿与翘臀处,身体平躺在床上,美目望着捕神,脸上一抹娇红。 高知书与高知画不同,高知画还比较喜欢被动的感觉,她喜欢捕神的主动。而高知书则是更加主动,似乎是急不可耐。这种极致的诱惑力,当真是能够令人窒息。 捕神心中浴火顿时涌上心头,三步两步的走上前去掀开罗帐。只见绣着碧水鸳鸯的红缎被面上,流畅的溪水般俯着一具曼妙动人的秀发娇躯,一头乌黑的长发如云般披于背上。下面隐隐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那双浑圆玉柱的大腿已经被锦衾所掩盖,触目所及毫无遮拦的只有那宛然一具香臀,如同盈盈沃野一团雪映入眼帘,极具诱惑。 新房内,知书浑身就好似触电一般的酥麻,但却很高兴,一脸的沉醉喜悦之情。强忍着那股酥麻的酸爽,知书两腿伸开,忍不住抱紧狄云的腰。知书突然想起母亲与媒婆教导的过程,便用两腿死死的缠住狄云的腰间,迎了上去。 春花秋月何时了,捕神再一次成就了一番好事。 一个时辰后,知书已经在床上昏昏欲睡了。不得不承认,比起她的妹妹知画,知书还是欠缺耐力,才一会儿就受不了了。看着床边虚弱的美人儿,捕神也不好再打扰,赶忙朝着高知棋的房间走去了。 高知棋与高知画一般,**都很高涨,只不过她也是属于喜欢主动类型的。捕神也是直接迎了上去,心里都还在想待会去高知琴的房间的时候干脆不穿衣服了。 捕神瞧的目眩而过,心中的欲望战胜了一切,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浴火,纵身一跃跳到了绣床。 捕神带着醉意,比平时还要持久,丝毫没有停滞的意思。不过这可苦了身下的知棋了,不单单要承受住狄云的接二连三的冲击,还要摆着不同的姿势尽力的迎合着捕神。 此时的知棋浑身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就任凭眼前的夫君摆布。 捕神奋斗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停止,倒在枕头的另一边。 那知棋已经被捕神折腾的快要散架了,此刻静躺在床上,两眼呆滞着望着屋顶,喘息着动弹不得。 第78页 捕神亲了一下虚弱的高知棋,不过自己的身子骨也是有些消受不了了。他现在只求着她们的大姐高知琴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 拖拉着颤抖的身子,一番艰难之下来到了高知琴的房间。 这才刚一进门,捕神就被高知琴拥抱住了。看来这高知琴已经苦苦的等待了很久了。 烛光恍惚,红影忽摆,红木雕花的绣床上,罗帐里颤抖着,抖得声音很大,抖动像是潺潺流水。声声娇婉低回的娇吟如丝如缕般地从罗帐内流泻出来,知琴的一声一韵,就似一股清泉缓缓流淌夹杂着流淌的水鸣声。 燃烧完的红蜡烛化作红红的斑斓,一如那床榻上的女儿红般绚丽,不知过了多久,那呢喃的低吟声忽然变得短促而欢快起来。房内一度春光旖旎,美不胜收。 一阵温存低语,又过了好久,罗帐内热气腾腾,捕神感到闷热,便将枕边的罗帐拉了起来。绣床上春光无限,只见知琴玉体陈横,纤细白嫩的手臂轻轻舒展在捕神颈下,一张香汗淋漓的俏脸上尽是愉悦和满足的神情。 红色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尽,烛花噼啪,忽明忽暗,静谧夜色之中。 完美的一夜,存在于两颗心之间,也存在于两腿之间,床榻之上春光无限好,奈何春宵苦短,月落迎晨辉。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害羞的红脸,似乎不忍看着下面的动人一幕。 第五十八章 初见八珍鸡 阳光明媚,但还是冷风呼啸。火红的新房甚是温馨,尤其是新房内的两个人此时睡得正是甜美。 捕神率先睁开了眼睛,惺忪睡眼弄得他直打哈欠。昨晚一夜捕神算是卯足了劲奋战了两个时辰直到知琴满足为止。说实在的,这一战可把狄云累个半死,到现在腰还很疼,一翻身就酸痛无力。到底还是做大姐的,高知琴的持久力以及欲望远远超乎了捕神的想像,以她一人足矣抵得上她的三个姐妹们了。 狄云转过头来望着怀中的知琴,那张俏丽的小脸很是迷人,尤其是在她熟睡的时候更加妩媚。那一抹性感的小粉唇让人看了一眼就想亲吻上去。 捕神嗅着知琴散落在自己身上的香发,淡淡的清香犹如花儿般沁人心脾。要是谁能拥有此等美人,估计拿座江山都不换。 不过这知琴也是欲望很强,昨晚竟是奋战了足足两个时辰方才虚脱满足,真是表面看不出来。 捕神一只手往下探去,刚好滑到知琴富有弹性的白嫩大腿上。这光滑感和强劲的弹性摸起来很是舒服。 紧接着,捕神的那只手又继续摸了过去,只感觉触到了一撮很细软的毛,然后手指就进入了一个浅浅的小山洞里。 嗯哼!」知琴舒缓的低吟了一声,遂然睁开了双眼,看来捕神的一番小深入将知琴弄醒了。 知琴羞红的望着狄云,一手打在狄云的胸膛之上。「夫君,你好坏。」知琴轻推着捕神,捕神方将那只伸进知琴下体的手抽回来。 知琴娇羞着声音又和欲望高涨起来的捕神亲吻起来。期初知琴很不愿意,急忙催促着捕神起床洗漱。但是捕神怀里搂着这样的一个美人儿,怎捨得起床,又想和知琴在这清晨继续奋战一会。 随后,日晒三桿,捕神与知琴这才起床。大厅之内,高子源已经携带高知棋、高知书、高知画三位女儿列坐。捕神与高知琴对视了一眼,不免觉得时间玩的有些晚了。 捕神与高知琴坐了下来,高子源便问道:「不知大人昨晚休息的可好?」 那高知画、高知棋、高知书、高知琴四姐妹顿时面红耳赤。捕神笑道:「岳父大人不必如此,且唤小婿即可。昨晚小婿与四位妻子休息的尚好,多谢岳父大人了!」 「贤婿如此,那老朽可就放心了。」高子源吃着面前的燕窝,捕神却是联想到了八珍鸡。 看到捕神一口未食,四姐妹不禁同声问候道:「夫君为何不用餐?」 高子源也是察觉到了怪异之处,便开口言道:「贤婿啊,你是否有心事啊?」 「岳父大人,不瞒您说,小婿身患内伤重疾,急需八珍鸡治疗。小婿曾经听闻,岳父大人府上有圈养的八珍鸡,在此恳请岳父大人赐予八珍鸡!」捕神急切的恳求道。 高子源听罢,眼里闪烁其词,似乎有些难言之隐。高知琴连忙摇了摇高子源的手臂,柔声道:「父亲,如今夫君有重伤在身,您就将八珍鸡拿出来送给夫君疗伤吧。」其他三个姐妹们也纷纷恳求道。 「贤婿啊,实不相瞒这八珍鸡确实在我府上。此鸡乃是我高家列祖列宗奉养了数代,全身都是宝。既然贤婿今日需要,那我这个作为岳父大人的自然要倾情相助。」高子源坦然道。 捕神一想,这八珍鸡可不是寻常之物,高子源世家圈养此八珍鸡,这背后一定有着某种背景保护。不然消息走漏四方,他方鸡鸣狗盗的垂涎之徒怎能不起贪婪之心。 「岳父大人,这八珍鸡可是世间少有,敢问您们是如何得到的?」捕神将心中积累的问题托盘而出。 「不知道贤婿听没听说过月神教?」高子源问向了捕神。 当捕神听到月神教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免心有余悸。月神教是江湖之中的一大教派,但凡以教着称的教派都是有着庞大的实力底蕴的。此教在江湖之上被称之为魔教。所谓的魔教是指那些作恶多端的教派,或者行为风俗异于常人的江湖门派。然而亦正亦邪又是如何分辨的呢?有的名门正派处事准则还不如那些邪魔歪道来得公道。所以判断是非善恶的准则是死守的。 第79页 除此之外,月神教麾下的教众多达万余人。里面不乏一些江湖之上的邪魔浪子之辈,武功高强暂时不论,但凡围剿月神教的名门正派人士都未曾胜利过。 「岳父大人,小婿自然对月神教有过了解,可是这跟八珍鸡有什么关系呢?」捕神很是不解的问道。 随后,高子源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番。原来,高子源的祖先便是月神教的一员,负责世代给月神教奉养八珍鸡。这不年头一久,八珍鸡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三位数。 捕神听后心有所想,原来高府世代是给月神教奉养八珍鸡的。可是这月神教为何要让高府世代奉养这八珍鸡呢,着实令人猜想不透。 「贤婿,随我到后园,老夫带你去看看那所谓的八珍鸡!」高子源起身,便朝着后园而去,捕神紧跟其后。 高府后园之地堪称奇观,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艷好看,知是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最深处,有一群土鸡在奔走啄食,地上甚至是土里都生长着上好的药材。 捕神盯着地上那些很胖的生灵,感觉有种莫名其妙。他冲着一头土鸡拎了起来,翻过来掉过去的看,这不就是一只土鸡吗? 这只土鸡高能有半米,又胖又圆,羽毛呈土黄色,扔进土坷垃堆里,估计没人会注意。这就是所谓的稀世之珍?他直挠头。 这只土鸡胆子不大,相当的紧张,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动,露出惧意。 「这不就是一只鸡吗,怎么会是奇珍?」不不解,他真没看出特别处。这只土鸡连忙咯咯叫,表示认同,那意思是赶紧放走它,没啥用处。 八珍鸡,号称神珍美味,连神灵都会流口水,肉质之鲜美天下罕有。除此之外,它体内蕴有灵血,乃是滋补大药,超越众多灵药,为稀世灵物。 听了高子源的一番解释,捕神才对这八珍鸡垂涎若渴。 第五十九 享用八珍鸡 「好香吶……」捕神站在厨房门口,光是闻着这味道便是香远益清,不禁直流口水。高知画、知琴、知棋与知书四位夫人正在亲手烹饪这八珍鸡。 不多时,八珍鸡已经烹饪完毕,这香味已经远飘数里地。没吃过肉的闻到了还以为这是谁家大操大办宴席呢。 捕神赶忙让众夫人盛上数碗,四位夫人与岳父大人各一碗,同时还给醉酒未醒的银香玉一同盛上了一碗。 将美味的八珍鸡汤喝下了肚子中,顿时腹中一股暖流涌上,冲击回荡着。捕神已经能够感觉得到,右臂的麒麟臂仿佛间被一股奇热的真气打通了。原本体内的暴躁麒麟血竟然奇蹟般地消失了。 如果不是捕神切身感受,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传说中的八珍鸡真的是有着奇效。一股股真气窜涌而出,如同晨雾一般消散而去。被逼出体内的雾状便是麒麟臂中暗含的暴躁的麒麟血,现在的麒麟臂真可谓是彻底可以被捕神所操控了。 捕神来到了后山,右臂猛地一挥,顿时间山丘震荡,尘土飞扬。又是一记垂拳轰砸落地,登时间地面开裂,土地下沉。麒麟的吼叫声回荡在耳旁,而后右臂一振,好似一头麒麟下山,立马显象成影。 「哈哈哈,我终于可以彻底掌控这麒麟臂了!」捕神不禁大笑一声,声传二三里。 当晚,捕神与众夫人、高子源和银香玉围坐在饭桌前。「岳父大人,各位夫人,此番我也要暂时离开这里了……」捕神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原本还在动筷子的四位夫人和高子源停下了吃食,「贤婿,这又是为何啊?」高子源不禁疑惑的问道。 「岳父大人,小婿此行还有皇命在身。为官者,当应进忠臣之事。」捕神回应道。 知琴率先问道:「夫君此一去需要多久才回?」 捕神答道:「少则三四月,多则一年半载……」 到底还是新欢大婚,四位夫人还是有些久别之愁苦。 饭罢过后,捕神携手四位夫人来到了房里。今晚,捕神特意将两张大床合併在了一起。如此一来,捕神再也不用一晚上分成四部分挨个房间与众夫人同枕共眠了。 捕神随即迈步上前一把揽住四位夫人的细腰,头微微倾斜。狄云嗅到了四位夫人身上的不同的淡淡芳香。狄云与四位夫人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含情脉脉。 四位夫人顿时脸上一抹绯红,头微微下垂不好意思看着狄云。狄云头率先越来越靠近知画,知画双目微闭,二人嘴唇相碰,捕神含着知画薄薄的蜜唇吮吸亲吻起来。知画奋力迎合,也在亲吻着捕神。 随后,二人亲吻了多时,捕神一把揽住知画,轻抱起来推到床上。 紧接着,知书与知棋相继解开了衣服,一片大好的靓丽风景线映入眼帘。捕神双手自然地朝着知书与知棋往上攀摸。捕神的手非常不规矩的在她们二人的平坦的小腹上游走,引得知书与知棋晶莹的肌肤上,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红晕。 两唇相交伸手入怀。 很快,一具泛着古铜色,肌肉块块凸起的男子身躯,与一具泛着玉质光芒的女子身躯暴露无遗。 知琴最为享受最后的时刻,衣服洒落了一地,而后直接蹦到了床上。 第80页 「嗯哼,啊啊啊,嗯……」一阵阵的娇羞声,捕神再一次一泄如注。这些声音里有高知琴的,也有高知棋的、也有高知书的,更有高知画的。 四位夫人感觉浑身都不是自己的了,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捕神看着四位夫人脸若桃花,娇媚动人,一脸满足的样子。 卧房内,床榻上下,到处都散落着衣物。有贴身的小衣,也有包括峰峦的肚兜儿。 床榻上,捕神与四位夫人皆一丝不挂,甚至连被子都没盖上。 丰满圆润的高耸山丘,顶尖一点嫣红。细緻如柳枝般的小腰以及在下边的一点黑色的动感世界。圆润的大腿儿,小巧的玉足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知画紧闭的双眸犹自弯弯,红唇微翘,嘴角处还挂着一丝口水。知书疲惫的瘫躺着,仿佛下身已经彻底垮掉了。知棋的身上还有捕神留下来的牙印看来先前是被弄疼了。知琴紧紧的趴伏在捕神身上,意犹未尽。 捕神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张张绝美的脸颊。柔滑的肌肤,养着一张充满了风韵的俏脸,紧闭的眸子,挺翘的隆鼻,那红红欲勾人的小嘴,无一不透露着娇嫩的雍容靓丽的气质。 再往下则是紧紧贴着他胸膛的饱满丘壑,雪白浑圆,最紧要的嫣红,却因为两个峰峦顶着他的胸膛而不能窥探。 狄云只看到了这些,因为其他美妙的部位都被他的身体挡住了。 随后知琴睫毛微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与捕神四目相对。知琴的脸上闪现出了一丝似苦笑,似满足的笑容。 但是,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这一份笑容慢慢的被满足所取代。慢慢的,知琴把自己的头埋在了捕神的胸膛内,搂着他强壮有力的身体,很满足,很满足。 狄云轻轻地抚摸着知琴的妙丽俏脸,知琴一脸的满足望着捕神。二人虽说历经刚才一番激战,但是嘴上功夫还是可以的。两唇相交,双舌互舔,很是滋味。 两人又唇战一番,实在是筋疲力尽才停止下来。二人都累了,昏睡过去。 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一片春光和遍地的衣物。 也不知过了多久,捕神缓慢的爬起来,感觉浑身腰酸背痛,很是乏力。捕神再看着身旁的四位夫人,她们正安安静静的酣睡着,看来众夫人经过和捕神一番折腾,原本虚弱的身体更是显得虚弱了。 捕神轻缓的下床,将被子盖在了四位夫人的身上。接着他拾起地上衣服穿在身上,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看来以后也得好好的锻鍊一下身体,不然总感觉自己太虚了。」捕神心里暗暗自嘲道,但是看了一眼床上的夫人们却无比的欢快。 第六十章 初到岳阳县 晨曦初升,金秋的阳光温馨恬静。侗乡的秋风和煦轻柔,蓝天白云飘逸悠扬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 两匹飞驰的骏马重踏向前,似乎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愿。 「风大哥,这里离岳阳县应该不远了吧?」银香玉不禁问道,赶了一早上的路,倒也有些不辨东西南北了。 捕神看了看远处的蓝天,心情爽朗了许多。「再有二十多里地就可以抵达岳阳县了,香玉,咱们再加把劲,争取日落前赶至岳阳县!」 银香玉点了点头迎合了一下,紧了紧缰绳快马加鞭。 捕神看着一旁的银香玉,两人已经有两日没有怎么正经的说过话了。自从捕神迎娶了高府家的四位小姐之后,银香玉就好似有些赌气一般,少了很多的言语。 虽然二人之间没有言语,不过捕神心里头明白,银香玉是有些气愤。心结还需心药医,不过这个心结捕神却不想解开,还是继续保持下去吧,这对他们两个人都好。 前方有个凉亭,四周全部都是坑洼不平的丘壑土山丘。远远观望而去,凉亭已经有了一些年头,破败衰微之势早已显露了出来。 两个人停驻了马蹄,欲要在这所凉亭之中休息一会儿。不曾想这才刚下马,顿时不知道从何处窜出来了一个大汉的身影。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那彪汉浓眉大眼,身穿一身粗布麻衣,倒也显得有些窘迫。 银香玉看着这个汉子说话有气无力的,好似和许多天没吃上饭一样。「你这个强盗做的也太不称职了。说话有气无力的,面无凶光,亲善慈目。做强盗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真是可悲啊……」 听到银香玉的这般嘲讽,那大汉颇为恼怒。「你这女子嘴巴刁钻得很,如果不是我三日没有吃饭,现在空腹打家劫舍自然硬气不起来。」 捕神淡然一笑道:「这位仁兄,这里可是官道,你在官道上打家劫舍就不怕官军围剿吗?」 「哼!狗屁的官道。这三年来盗匪猖獗,这条官道也就是空有其名罢了。外加那狗官的强征暴敛,沉重的赋税压抑的百姓根本就没有活路。我这也是被逼急了,万番无奈之下才想到要出来打家劫舍……」那汉子如此这般诉说,倒是显得他自己有着说不尽的苦楚。 捕神眉头一皱,「先前你说狗官横徵暴敛?不知道你口中的狗官指的是哪一位啊?」 「哼!这岳阳县除了狗官裴季以外,还有哪个狗娘养的像他这般狼心狗肺!」汉子嘴里一口一个狗官,看来他对那个名叫裴季的岳阳县县令很有怨气。 第81页 捕神从背后的包袱里拿出来了一部分随行所带的干粮分给了那个汉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马败。」那汉子接过捕神递过来的几张面饼,跟一条饿了数天的狼一样狼吞虎咽的撕咬着。就沖他这番吃相,估计连盛饭都来不及。 捕神与银香玉相视一笑,看来这岳阳县的情形并不乐观,很有必要去探探这个所谓的裴季的底细。 吃完了三张大饼,马败呼哧一下子跪倒在地,「二位恩公,感谢你们给了我马败一口饭吃。先前马败多有不敬和冒犯,还请二位恩公宽恕!」 从马败的谈吐之中不难看出,此人也是一个豪爽的汉子,说话也挺直白,有些憨厚。「马败,我们正要前往岳阳县,可否跟我们说一说岳阳县的形势?」 马败简单的跟捕神与银香玉讲明了岳阳县现在的大体情况。原本岳阳县虽然算不上什么富裕之地,百姓们倒也不会挨饿受穷。可是自从三年前,裴季来到了这岳阳县接任县令一职之后,百姓们苦不堪言,弄的是民不聊生,哀声怨道。 非但如此,裴季还大大的横徵暴敛,岳阳县的赋税轰然抬高了三成。至此,百姓们上缴完粮食之后,百姓的手里根本就一粒稻米都不剩下了。 捕神听得有些离奇,难道这裴季如此做法,上面的官吏就不曾彻查吗? 「两位恩人,你们或许不知道,这个裴季可是当朝章灿大人的干儿子,自然是没有官吏敢于制止。」马败苦摇着头哀声嘆息,偌大的天下,严苛的律堂竟然没有百姓说理之处…… 「马败,这条官道已经废弃了吗?」捕神忽然想起他们脚下所处的路正是岳阳县的官道。 马败回应道:「唉,这条官道也和废弃差不多了。自从裴季那狗官上任之后,这里便经常盗贼出没。每年从这条路上押往京都的上缴银两便是从这里丢失的。」 一听到上缴的银两这几个字,捕神顿时有些神经敏感了。看来必须得去岳阳县查探一番了。 「马败,我们要前往岳阳县,你可否为我们带路?」捕神看着马败,如果有了马败这个嚮导,办起事来倒也方便了不少。 马败的心里倒还有些纳闷,别人都想着逃出这岳阳县,怎么眼前的这两个人却偏要敢往岳阳县呢?就好比围城一般,外面的人想要进去,里面的人想要出去。 捕神只是笑着,并没有跟马败多解释什么。随后,马败上了捕神的马,三个人一同驾着马朝着岳阳县一路奔去。 三人行了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岳阳县。街道两旁还有些小摊小贩在叫卖着,好似是一个集会。只不过这小摊小贩的物品有些单一,来往的人也并不多。 「马败,今日是集会吗?」银香玉不禁好奇的问道。 「哦,今日是我们这里的庙会。每年的这个时候,全县的人都去那天女娘娘庙会去游玩祭拜。只可惜现在自己都吃不饱,也便没有往日的热闹了……」马败哀声嘆息道。 捕神与银香玉也是能够看得出来一片萧条之景。 「官差来了!」 忽然一阵大喊,惹得众多小摊小贩开始慌乱的收拾东西准备逃离。来往逛庙会的人们原本就是少之又少,这一下子全部撒丫子逃没了。 这有些太奇怪了,这些百姓怎么见到官差就如同见到鬼一样呢? 第六十一章 收税喽! 几个捕快驾着一辆露天的马车缓缓驶来,「缴税了,缴税了……」 几个小摊小贩着急忙慌的根本连手里的东西也来不及收走了。一个穿着花裤子的五十岁的大妈被一个捕快拉扯住了。 「死老太婆,这个月的税呢?」一个脸上有痣的捕快拉扯着那个老太婆,眼瞅着就要将那个老太婆的花裤子就给拽下来了。 老太婆手里抱着的几匹新的花布都被捕快拽的掉落了一地。 身后一个身材臃肿的肥胖子捕快看不下去了,「没吃饭啊你,连一个死老太婆都打不过!」呼的一下子,胖捕快一手扯下了老太婆的花裤子,还是个绿色的大裤衩子。 「啊哈哈哈哈,你这老太婆还挺会穿的!」众捕快哭笑不得。 老太婆羞红着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胖捕快好似还不肯就此罢手,「别坐在地上跟老子哭穷,赶紧把这个月的税交了!」 「强哥,别跟这老太婆废话了,咱们把她的这几匹花布先拿走吧!」先前的捕快在一旁煽风点火,趁机把老太婆的布匹摊子全部拉上了马车。 老太婆这一看自己辛辛苦苦赊钱弄来的布匹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官府抢夺去了很是不甘心,双眼老泪纵横。「你们这些天杀的,老天怎么不打个雷噼死你们这群畜牲吶!」 「嘿,你这死老太婆,嘴巴还挺毒的啊。我看你还是识相一点,不然,老子连你身上的花裤衩都给扒拉下来!哈哈哈哈哈哈哈(?w?)hiahiahia……」胖捕快一脚将老太婆踹开,呛了一地的沙土。 再看看那些捕快的马车,已经被那些布匹压了一半的空隙。那些尚且还来不及逃离的百姓可就比较苦了。 只看得一个老人还在扒拉着庙会的一处公厕的草蓆帘子。 「喂,老头!」胖捕快叫住了正在拉扯草蓆帘子的老头,那老头显露出来一副害怕的表情。 「几位大人,小老儿我收拾完这草蓆子,立马就走,不会打扰你们收税的!」老头说话战战克克的,表现的十分懦弱。 第82页 赶马车的那个捕快故意对着那老头吼叫了一声,做出一副要拔刀的架势。那老头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啊,立马吓得瘫倒在地。 「哈哈哈哈,你这老头胆子可真小。行了,爷几个也不跟你废话了,赶紧把这个月的税钱交了吧!」胖捕快打趣道。 那老头掏了掏衣兜,这掏了半天连个碎银子都没有,口袋都破烂的不成样子了。随后,他又将双脚上的两只草鞋扒拉下来,除了一股子的汗脚丫子的臭气味道,啥也都没有。 看着老头摆出一副无辜的窘迫状,胖捕快当下便很是气愤。「你说说你们这几个泥腿子,有手有脚的,竟然连一个铜钱都挣不到,不是好吃懒做是什么!如果天下的百姓都像你们一样,那还不得都饿死啊!」 老头有些懵逼了,「几位大人啊,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这些百姓种的粮食可是都交给官府了,只不过这些年下来,赋税是一年比一年还要沉重,等留给我们自己的粮食可就都是稻壳了……」 赶马车的捕快听了这话可就有些不乐意了。做百姓的缴纳税钱天经地义的事情,就是这些贱痞子偷懒耍滑,妄图逃过缴税。「你们这些贱民,竟然强词夺理,还倒打一耙!」 「大人吶,小老儿怎敢强词夺理,说得可都是事实啊!」 胖捕快上前掀了掀庙会的公厕,草蓆子搭建的公厕,一看门帘也都是从自家的炕上揭开的草蓆子。「老头,我且问你,这庙会的公厕是谁搭建的啊?」 老头连忙回应,说是自己搭建的。 「既然这公厕是你搭建的,那么这私自占地是不是得收取一些摊位费啊?」胖捕快进而又问道。 摊位费?老头一听这意思就知道这些捕快是明摆了要明抢。天底下还没有听说过有哪里的公厕还要收费这一说。 「老头,你再说说看,这里面的粪便又该如何处置啊?」马车上的捕快笑着望着老头。 「这粪便当然是由小人拉回田里施肥播种啊……」老头吞吞吐吐的,有些害怕这几个捕快,生怕他们连这些粪便都要跟自己抢。 胖捕快仰天大笑道:「老头,这些粪便你可不能白白拿走,还得再交一份粪便的钱!」 什么?这粪便也得要钱?老头彻底懵逼了,这些捕快想要钱都想疯了吧!「几位大人,那我这粪便不要了还不行吗?」 「这恐怕由不得你,摊位钱、税收钱、粪便钱……这些加起来,你自己算算吧!」胖捕快得意的笑了,看我不折腾死你这个老不死的! 还没等老头回应,几个捕快上去就把公厕的草蓆子给揭下来了。「哼!看你这个老不死的也拿不出来税钱,就先暂时拿你的这几张破草蓆子吧!」 那老头顿时哭倒在地,「各位大人吶,这些可都是我从家里面的炕上揭下来的草蓆子啊,你们要是都拿走了,你让小老儿怎么去睡啊……」 「老子管你去哪里睡,交不上税钱,你死在大街上老子都不会管你!」胖捕快一脚将老头踢到在地,正好撞进了粪坑堆里,直接晕死过去。 「好了,老哥别管这老头子了,咱们继续下一个人。犯不着为这种的刁民生气啊!」一旁的捕快赶忙安抚着,他也生怕因为收税惹出了人命,到那时候可就不大好收场了。 赶马车的捕快扯了扯嗓门,「诸位,我们也只是负责收税,如果你们心中有怨气的话,这也怨不得我们。我们也是当差的,也得吃喝不是嘛。这县太爷剋扣了我们的俸禄,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说罢,几个捕快继续上路收税了。 「马败,类似这些事情经常发生吗?」捕神疑问道。 「惨之而无不及……」马败感慨道。 捕神与银香玉上前将埋在粪坑堆里的老人家给搀扶出来了。马败端来了一盆清水给老头擦干净了身子和脸。 「老人家,这是五两银子,你拿着赶紧回家吧……」捕神从怀里掏出来了五两银子递给了老头,老头顿时感激涕零。看到捕神给了老头五两银子,周边躲起来的老百姓们在花裤子老太婆的带领下纷纷拥挤过来。 「大善人吶,行行好,也给我们一些钱吧!」花裤子老太婆带头嚷嚷着。捕神顿时感觉到,从贾不假那里敲诈讹来的银子根本不够花的。 第六十二章 深夜刺探 捕神一行人在远离了庙会的喧嚣之后,便住进了桃花镇上一家名为「大同客栈」的客栈入住。 桃花镇是岳阳县的一个偏远的镇子,不过这里的客流量还是挺大的,为数最多的还是一些车脚马夫和行路的客商。 最近在桃花镇流传最多的还是大半夜的怪闻趣事。比如说什么八十岁老太为何会裸死街头,老母猪为何会半夜吼叫不止?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不会发生的。 捕神决定今晚夜探岳阳县的县衙,为了不打草惊蛇,捕神便留马败与银香玉在客栈休息,自己独自一人前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声断断续续的,夜色正黑,方便行事。 岳阳县的县衙还是挺大的,坐落的屋宅大大小小十余座。一部分是办公用的,还有一部分是县衙内的官差的临时住所,最后的一大部分便是县令大人自己的私宅。 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县衙内竟然没有衙役守卫,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所有人就仿佛全部被赶了出去一样。不过这里面最深处的一间房里还亮着灯,还有一些人影在徘徊。 第83页 捕神感到事情好似有些奇怪,一个箭步飞身窜上了屋檐,径步而走,去了那一间尚有灯光的屋子。 片刻间,捕神来到了对面的一处屋檐上,身子趴伏着,静静的看着那留有灯光的屋子的一举一动。 「快快快,干活都麻利点,把她们都送进密室里。不然等一会药效过了,她们醒过来了可又得再花费一些功夫!」 「是!」 捕神附耳听着,从里面的几个人的谈话之间不难听出,他们好似是在运输什么东西。不过至于他们运输的是什么,这个还得再等待进一步的分析。 还未等捕神窥探多久,里面飞出来一个身影,对着捕神狠抓而上。 面对来者不善,捕神自然也不能大意。他跃起急格,挡开了来人的这一抓,两人手腕相交,都感臂酸心惊。 待得两个人都站稳了之后,捕神才看清来人的面貌。只见此人极瘦极高,目光炯炯,顾盼似电,五官奇大,粗眉、大眼、大鼻、大口。双耳招风,颧骨高耸,这副相貌任谁一见之后都永远不会忘记,头发已然花白,至少已有四十来岁,脸上生满了黑斑。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县衙里偷偷摸摸的!」那人大喝了一声。 捕神冷笑了一声,这些年偷偷摸摸的跟贼一样打探底细,也算是积累了一些经验。捕神随即口中一声应道:「路过的。」 「一派胡言,你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啊,那么好哄骗吗?」那人一脸发怒道。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捕神确实是在拿他开玩笑。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那么只能开打了。从先前那人几步飞窜上来,不难看出,这个人也是一个练家子。而且,此人能够出现在县衙府宅内,肯定也是公家人。 那人倏地飞身过去,伸掌在腰间向上一托。捕神犹如纸鹞般飞了起来,侍得再行落地,那已是自然之势,他一身武功,这般摔一交便毫不相干。只不过捕神左手给这般势道甩了起来,挥拳打出,手臂长短恰到好处,又是重重的打在那人胸膛之上。 只听得铮铮铮铮一阵响过,两个人又是再一次的交上手。这番交手下来,捕神也是能够察觉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功夫不低恐怕也是个江湖中人。 「不错嘛,这番交手下来,咱们两个人还能够不相上下。敢问你姓甚名谁?」捕神调侃道。 「哼!老子就是这岳阳县的县令裴季。今日你落到老子的手里,你也别想着离开了!」裴季放下了狠话,势必要将眼前的这个贼人拿下。 捕神再一次的笑了,这一次,他笑得是裴季太过自信了。「你知道嘛,这句话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对我说过。可是一般来讲,对我说过这句话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可真是个狂妄的小子啊。说,你叫什么名字?」裴季愤愤一声道。 「打赢我我就告诉你!」话音刚落,捕神便再次出手了。捕神长声猛喝,跃在半空。裴季双臂横挥出去,刚好将捕神打退出去。 捕神见得一招未果,便又是发掌往裴季的背心打去。那裴季顺势右手回撩,勾他手腕。捕神见招便挥掌猛噼。 裴季只感觉劲风扑面,登时间侧身避开。与捕神拆招良久,竟然占不得一丝风头。 「岳阳县可不会有如此身手高强之人,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裴季再次喝问一声。 裴季这一声低啸,伸手往捕神脚上抓去,这一来身子俯低。捕神乘势直上,一掌打中他背心。裴季左臂疾伸,向地下拍击,这才稳住了身形。 空手交战之下,裴季已经察觉到,如果再这样持久交战下去,定然也不会取得太大的效果。更何况,屋子里的东西也不是死的,待会一旦清醒过来,喊出声可就不好了。 「你现在倒是有些顾忌了,你在担心什么呢?难不成是为了屋子里的东西吗?这深更半夜的,应该不会是在干什么好事吧?」 面对捕神接二连三的发问,裴季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裴大人不肯多说,那在下就只能亲自看上一眼了!」话音刚落,捕神一个飞步踏落在地,径直朝着伴有灯光的屋子跑去。 裴季见状,不免心中大惊。如果被捕神发现了屋中的秘密,那可就糟糕了。先不管他是官府的人还是江湖中人,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暴露。 呼的一下子,裴季踏步落地,紧跟在捕神的身后。 待得捕神进了屋子之后,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十几个被绳索栓捆住的妙龄女人,嘴中都被封住了一块白布,喊不出一句话来。除了这些女人之外,剩余的还有七八个持刀拿剑的看守。 看到捕神闯了进来,那些个看守便朝着他一阵胡乱砍杀。对于这些个虾兵蟹将,捕神自然是全然不放在眼里。拔出腰间的绝世好剑,飞影闪步,那些个看守还未挥出武器,便已经流血倒地,统统死在了捕神的剑下。 待得裴季进屋之后看到的只有一地的守卫尸体和遍地的鲜血。 「裴大人,看来你这里还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在下先行告辞,日后有机会再行谋面!」随着扬长一笑,捕神窜破房顶,消失而去。 第六十三章 愿望毒药 混杂的空气中布满着菸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装扮艷丽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操纵不住自己的男子。 第84页 酒吧内的一处圆桌,两个极为性感的女人喝着苦闷的白兰地。 左边的那位是个漂亮的女人,名叫萧雯雯,二十多岁,穿得很时尚,珠光深红色的窄短裙,美腿上裹着一层光洁的黑色丝袜,修长的美腿被尽数包裹其中,有着弹性十足的肉感。 「雯雯,你喝这么多不怕一会回不了家吗?」右旁的女人也是个十足的尤物,身高足有一米七,再加上高跟鞋的衬托堪称极品。一身火红色的连衣裙与那雪白色的肌肤相映成趣。火辣与美妙的浮凸身材令得周围男子为之痴迷,忍不住多看两眼。 萧雯雯手捧着高脚杯,一圈圈涟漪散去。昏暗的灯光,迷离眼神中的彷徨,犹如那飘忽不定的魅影,无方寸。「回家,回家有什么意思?回到家我不一样还是空抱着枕头……昕眉,你说男人究竟什么样的标准才算最好呢?」 被唤作昕眉的女人是萧雯雯的大学同学,为人比较名利拜金。袁昕眉看着萧雯雯泛着醉意,倾吐着内心的不悦。「雯雯啊,你到底看上风离痕哪一点了?你说他现在也就是个司机,还不定点的跟着老闆出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大老闆吶……」袁昕眉的这番话里带着一丝的嘲讽,萧雯雯的身材模样不比自己差却是嫁给了一个没有前途的穷小子。 萧雯雯淡笑了一声,「还是昕眉你的命好,提早嫁了个有钱的男人,现在还有一份模特的活儿羡煞他人……」 袁昕眉轻佻着抹弄指甲,似乎在她看来萧雯雯与她的差距已经不是一星半点了。 「雯雯,我老公来电话催我回去了,你自己少喝点吭。」袁昕眉急忙的接打着电话,高跟鞋的声响似乎在这间酒吧里压制下去了。 现在是夜里十点多,喜爱夜生活的人,这个时间才是他们精彩生活的开始。 在舞池中间里形形色色的妖媚少女不停的在随着震耳的的士高音乐,疯狂的晃动自己的身躯,白皙的躯体在摇曳的灯光里格外的引人注目,长长的头发在左右上下的来回摆动。霎时间暧昧的气味笼罩着整个酒吧。 昏醉的萧雯雯倍感头晕,只感到自己被人抱起,一种男人的温暖怀抱令得她感到安全。 绚烂灯光映照着盛满拉菲的高足杯,觥筹交错间暧昧的色调侵蚀着麻醉了的人们的心。萧雯雯的身影随即消逝在了酒吧…… 瘫躺在舒适的软床上,薄纱无风而动,是温润细腻的触感。像是一个充满诱惑的拥抱,几乎让人迷失在那柔软之间。 灯光的晃影下,萧雯雯的脸庞更显精緻。小嘴薄嫩,琼鼻微挺,美眸清兮勾人。只是昏睡下的表情有些冷,秀眉蹙着。整个人有一种普通女人没有的气质。几分冷艷,由内而外的高雅。 旦日清晨,一束阳光照耀进来,屋内的装饰全被撒上了一层金色的花边。起初,阳光只是羞涩的散发出淡淡的黄,让人感觉软软的,很是舒适。 睁开惺忪的睡眼,萧雯雯还感觉头部昏昏沉沉的,浑身乏力。 「啊……」 刺耳的尖叫声连绵不止,萧雯雯惊恐的望着自己袒露的身躯和陌生的酒店房间。地上凌乱的摆满了自己的衣服内衣,撕扯的黑色丝袜已经不能再穿,一切都那么的狼藉不堪…… 一种破裂的声音,仿佛是绝望的歌唱。她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感到酒浸满了全身,别无感触。 萧雯雯俯卧在床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 电话的铃声响起,循环播放着那首「亲爱的你可知」。那是她与丈夫风离痕的夫妻铃声,算是她最爱不释手的一首歌曲了。 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眼中充满了悲伤,又犹如绝望。 她迟疑的接了电话,而电话的另一头正是昨晚与她一起喝酒的袁昕眉。 「雯雯啊,起了吗?你现在在哪啊?」似乎袁昕眉那边还在吃着东西,很是悠哉。 萧雯雯擦拭着眼泪,尽量的掩盖自己悲伤的情绪。她不想让醉酒失身这件事情败露,尤其是对这个高傲刁钻的袁昕眉。原本自己与袁昕眉就存在着较大差距,再让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更是难以在她面前抬起头来。「我起来了,怎么了?」语气尽量的平稳下来,静到都能听到心脏的跳动。 「我跟你说啊,启航中学现在要招几名老师。你不是英语挺好的嘛,要不要去试一试?」袁昕眉温声道。 萧雯雯已经两个月没找到工作了,至今闲暇在家。听到袁昕眉带来的这个消息,心情骤变,渐渐的好转起来了。「好啊,我一会儿去找你,咱们再详谈。」 虽说工作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令得萧雯雯一片静默。 「这件事全当就算是个教训,以后再也不去酒吧了。只要这件事不对外说,谁也不会知道。」萧雯雯这样不断的安慰着自己。然而事情当真就会这样一闪而过吗?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永远包不住火。积极的自我安慰并不适用于现在的状况。 侧目间,她偶然发现灯桌上摆放着一枚精緻的卡片。带着好奇心,她饶有兴趣的看起来。 「你是一个标緻的美人儿,我喜欢你腋下的酒窝。」 第85页 看到这几个字,萧雯雯的脸上洋溢着羞怒,顿时一种耻辱心涌上心头。她抓过来卡片想要撕毁,转然间又停滞了。这是唯一能够找到昨晚毁了自己身子男人的线索。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想要找到他?一个个的疑问充斥着脑海,犹如一道复杂的高数题,没有标准答案。 萧雯雯现在只想沐浴一番,一洗伤痛,二洗玷污之躯。水流声缓缓,水温不高却是异常的闷热。萧雯雯不知道这股热量来自于那里,弄的她燥热不安,或许是心灵上的不平静。身体上的脏污可以洗去,而那焦躁与忧虑的苦楚却是无法抛之脑后,时时环绕。 重新换好了装扮,萧雯雯将那双残破的黑色丝袜扔进了垃圾桶。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一切收拾的依旧,仿佛没人来过。 「你好,请问可以帮我查一下209房间的客人姓名吗?」萧雯雯来到了前台,迫切的想要知道昨晚从酒吧带她来这的男人究竟是谁。 前台小姐很是礼貌的回应道:「不好意思小姐,我们酒店有规定,不能透露住客的资料。」 一番询查无果,萧雯雯心灰意冷的离开了酒店,身上的背包中还揣带了男人留下来的那张卡片。 八点半了,路上车辆愈来愈多,到了高峰期。繁华的都市的人流熙来攘往,萧雯雯甚至有些畏惧人多的地方了。仿佛眼前的人们在她的眼里没有一个好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为衍生出这般的想法。 马作的卢飞快,一辆黑色的奔驰汽车飞跃而过。风离痕开着这辆奔驰车在宽阔的道路上行驶着,刚刚出差回来,送回老闆回家,这下子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 他眉宇之间透着成熟,但不显得苍老。高大修长的身躯,在白衬衣的烘托下,显得更加清秀挺拔。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为了给老闆长脸,这身白色的衬衫还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名牌货,足足花了他半个月的工资。按照他老闆的话来说,衣服是一张本面通行证,代表着整个公司的形象。如果连一个司机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那么这个公司又有什么形象可言呢? 正在路上行驶着,突然窜出了来一个穿着靓丽的美女挡在他的车前。猛然的剎车,震的风离痕都要跌撞到玻璃窗上了。 那美女颇有姿态,时尚漂亮的捲发垂落两鬓,樱桃小口上涂抹了一层亮晶晶的口红,显得湿润性感。曼妙的轮廓,显得朦朦胧胧的梦幻。 松垮的衣领口一片雪白,让人一览无余。包裹着小腿的时尚皮靴,透着肌肤的丝质长袜,紧身的超短裙尽显娇躯。 风离痕下车走上前去,还未靠近便先闻清香扑鼻。他还未开口指责美女的冒失拦车,眼前的美女倒是先发话了。 「你这车不错,看你这资本也是个有钱的主。怎么样,你看我长的漂亮不,我跟你了。」美女很随便的打量着眼前的奔驰豪车。以她的阅历来看,能开得起这种豪车的人身价不会少于百万,更何况这车牌号还是带8的吉利号。 风离痕一时还没有缓过劲来,什么叫跟我了?「小姐,你是不是喝醉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休息?」 那美女似乎并不大关注风离痕,只是关注这辆豪车以及车内有没有稀奇的东西。「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啊,我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小哥哥还不懂吗?难道是想要欲擒故纵不成吗?」美女故意抛了个媚眼,紧贴着风离痕的胸膛。 近距离的接触,风离痕都能看到那欲裂一般的酥胸,丰满的臀部不断的在他面前扭动。只感到胸膛被那团雪白顶的鼓鼓涨涨的,当下便明白了这个女人是在寻肯包养她的土豪。 世风日下,当真是什么奇葩都有,没想到大街上还能被他给遇到这种事情。风离痕轻拍着脑瓜道:「小姐,你可能搞错了,我只是一个司机……」 听到司机这个字眼,那美女抡起背包敲打在风离痕的肩膀上。「原来是个穷小子,真是白跟你浪费唇舌,耽误我时间。」 望着美女气鼓鼓的踩着高跟鞋「噔噔」的离去背影,风离痕都感到莫名的好笑,明明是你自己找上来的好吗,非要倒贴金。再说了,她好看是好看,却远远比不上自己的老婆萧雯雯。 一想到即将回家与老婆团聚,风离痕便将先前的不愉快全然抛之脑后。他再次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柏油路面也被晒得软软的,向远方望去,车水马龙的马路上,似乎有一片透明的蒸气在升腾。 第六十四章 神医在世 一行人随着王二麻子的脚步,渐渐的离开了县城,来到了荒郊野外。王二麻子走到了一座刚垒不久的新坟地旁边,扑通跪下,默默的叩了三个响头,嚎啕大哭了一阵。而后王二麻子擦干了眼泪,一咬牙,竟然找来了一把锄头动手刨坟。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王二麻子难道是疯子吗,不知道这亡灵之人入土为安的道理吗?捕神与银香玉对视了一眼,马败也是感到极为的荒缪。 王二麻子力气比较小,一会儿便没有了力气。随后,他突然猛地给大家跪下,泣不成声的说:「这是我家娘子的新坟,请各位帮我一把。」 有几个热心人士眼眶一酸,被王二麻子的这份感情所感动,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钱大胆。钱大胆犹豫了一下子,颔首点头过后,大家撸撸袖子就开始抡开了锄头,捕神与马败两个人也参与了其中。 第86页 没过多久,一具薄棺材就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王二麻子又跪在了棺材前拜了几拜,在众多热心人士的帮助之下,亲手揭开了棺材盖。 大家再一次惊呆了,棺材里就没有尸体!王二麻子抓着郎中的衣服大声哭喊道:「娘子,我家娘子到哪里去了?」 郎中被王二麻子勒得直翻白眼,缓过气来才说道:「棺材里面没有尸体,这就说明你的娘子活了。那就说明我的愿望毒药是真傢伙。至于你的娘子去了哪里,这可就不关我的事情了,我的愿望毒药又不负责寻人。」 大家纷纷点头,有人大声呼喊了一声:「王二麻子,你家娘子活了,赶紧去找人吧!」 王二麻子点了点头,擦干了眼泪,团团对大家作了一圈揖,转身飞奔而去。看那模样就好比赶着去投胎一样。 钱大胆一脸的惊愕,大张着嘴巴,不由得主动的松开了手。钱大胆又是突然惊叫一声:「我认出你来了,您莫非就是……几年前治好县令大人怪病的神仙传人上官虹先生吗?」 围观的人全部惊呆了,上官虹的名气太大了,县城里的人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官虹让全县的大夫束手无策的怪病,被他轻松的化解,那可是神仙的传人,救活县令大人的陆地神仙啊!捕神也是听得了马败对于上官虹的胡乱吹捧,对于此人也是颇为的好奇。 刚才还有人对于王二麻子的娘子死而复生的事情抱有疑问,现在却是几乎没有人敢不相信了。 上官虹微微一笑的说道:「你总算认出我来了,这下子总该不怕我是个卖假药的江湖郎中了吧?」 钱大胆赶紧给上官虹跪下道歉,跪求道:「先生勿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吶!」 上官虹摆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转身便想要迈步打算离开。钱大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恭敬地说道:「先生,我也想买一颗愿望毒药。」 上官虹伸出一只手来说:「一百两纹银,少一两都不行,我不怕你多给。」 钱大胆吃了一惊,「先生,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一眨眼就涨价了十倍呢?」 上官虹笑着说:「家师荣升神仙之前,留有遗命。愿望毒药一两纹银起价,实现一个愿望就得加价十倍,毒死一个人就减价一半,所以现在是一百两银子了。」 钱大胆哇的一下子猛跳了数米之高,然后「额」了一声。「照先生这样说来,在王二麻子之前就已经有人服食过了一次,还实现了愿望吗?」 上官虹点了点头,钱大胆狠心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银票子,大喊了一声:「我买了!」这番吼声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买了愿望毒药一样。 「想我一身的蛮力,这辈子都想要当个扬威沙场的大将军,可惜天不从人愿,活着也是索然无味,不如赌上一赌。」钱大胆说完,那个上官虹就从怀里又拿出来了一粒愿望毒药。 就在钱大胆把愿望毒药拿到嘴边之际,突然又停住了,嘴中喃喃道:「这一次是毒发身亡还是实现愿望呢?要不,先试上一试?」 刚巧路边有一条癞皮狗正在吃狗屎,狗改不了吃屎说得或许就是这个吧。钱大胆顺手揪住了癞皮狗的尾巴提熘起来。他掰开了癞皮狗的沾有狗屎的臭嘴,将愿望毒药餵了下去。片刻之后,这条癞皮狗竟然口吐黄沫(正常的情况之下应该是口吐白沫,可是癞皮狗刚吃完狗屎,也只能口吐黄沫了)。 看到癞皮狗口吐黄沫,浑身抽搐地毙命了! 大家开始的时候还暗自嘲笑钱大胆胆子小,还不如他的名字响亮。这时候又惊呼钱大胆侥倖捡了一条命,用癞皮狗当了自己的替死鬼。 钱大胆几步走到上官虹面前说:「按照先生先前所说,毒死一个人就要减价一半,这只癞皮狗却不知道能否顶替一个人吶?现在是不是五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了?」 上官虹挠了挠头,不小心把头上的帽子弄掉了,秃顶的痕迹清晰可见。「这件事我倒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不过师父曾经说过万物皆有灵气,众生平等,这只癞皮狗应该可以抵挡一个人。好吧,五十两银子便五十两,成交!但是你之前的愿望可是作废了,你还是再另外换一个吧。」 钱大胆的脸色顿时就很不爽了,随即眉头微微一皱,又逐渐的舒展开来了。「罢了罢了,扬威沙场的大将军似乎还不值得我以命相换,我就另外再许下一个愿望吧!我有一个痴心爱慕的女子,家就住在城里头,我希望她能够在三个月内与我共结连理!」 说完之后,他又从口袋里摸出来五十两银子,接过了一枚愿望毒药一口吞下,学着王二麻子当初的模样,闭目坐到了一棵大柳树下。 众人静静的看,但是为数最多的还是看着上官虹手里接过钱大胆的白花花的银票子。这可都是钱啊,有的老百姓辛辛苦苦一辈子都不曾见过这么多的钱,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不过这个钱大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哪里来得这么多的钱呢?看来这个钱大胆与马败口中的裴季一样,都是一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货色。 第六十五章 卖药卖到县令头上 引得一阵欢呼:注地盯着钱大胆。大家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过了半响,「没事了,你的愿望实现了,回家等着娶得佳人归吧! 钱大胆全神贯注的睁开了眼睛,而后一抱拳转身离开。上官虹又问:「现在药丸价格五百两,有谁惠意买吗? 第87页 自从看到公鸡暴毙,大家刚刚兴奋的心顿时吊到了半空,刚有人鼓足勇气打算花五十两买一粒,没想到又被钱大胆抢了先机。这五百两买一粒服下后生死不知的药丸,左算右算都不划算,也没人出得起这个价,都摇了摇头。 上官虹说:「我在本地还会停留两天,大家如果有意,尽快来城东破庙找我。」 不到一天时间,思望毒药的事便在县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出得起钱的富商大有人在,可富商们不仅惜命,还爱财,五百两不是个小数目,还可能买到把自己毒死的药丸,只有傻子才会去干这种事儿吧?所以均作壁上观。 第二天黄昏时分,衙门师爷突然出现在破庙外,请上官虹县衙行。 原来,知县裴季有个新纳不久的如夫人,叫杨安儿,长得如花似玉,裴季宠得不得了。可杨安儿似乎有心事,自打嫁入县衙,总是愁眉紧锁,除了与裴季相处时会绽放花容,平时难得见她开心一笑。她一听到愿望毒药的奇事,立马找到裴季,要求一试。 裴季吓了一大跳,他也风闻了愿望毒药的说法,上官虹的神奇他是知道的,可这愿望毒药的存在,又似乎神奇得太离谱了,裴季似信非信。他一怕丢了五百两银子肉痛,二怕这药丸万一是真的,又恰好遇到毒发,杨安儿被毒死就太可惜了。可是裴季耐不住杨安儿的恳求,最终答应下来,心里暗自打定主意,。一旦杨安儿身亡,就把上官虹拿下大牢,先敲诈出对他有帮助的神奇丹药,再将上官虹折磨至死,以解心头之恨。 上官虹和裴季、杨安儿见了面。裴季拱拱手说:「先生,一别多年,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在本官还未到任之前可就听说过你的传闻,丹药之术的神奇,岳阳县的百姓可是有目共睹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裴季爽快地拿出五百两银票,正准备找上官虹索要愿望毒药。不料上官虹却说出了另一番话:「素来听闻知县大人心狠手辣,万一尊夫人不幸亡故,大人定会拿我问罪。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由您的师爷单独送我离开,二十里之外,长亭送别,不管是坐轿还是骑马,往远联拥不了多长时间,到时再手交银票,一手交药丸。」似乎为了声明二十里对他自身安全的重要性,上官虹对「二十里之外,长亭送别」这一句话咬字特别重, 师爷愣说:「你不是说药丸到手,必须在一盏茶内服下才有效吗?这二+里之遥,来回一跑,黄花菜都凉了!」 上官虹笑一笑说:「我滴上一滴延时剂,可无碍。 裴季老脸一红,自己的心思竟然被郎中看穿了,左思右想再无别的计策,只好点头答应。 过了几个时辰,杨安儿从累得气端吁吁的师爷手中接过药丸,明声说道:「我家中至亲之人生死不知、音讯皆无,唯思他平安回到县城,与我破镜重因。 裴季大惊,刚想去捂杨安儿的嘴,杨安儿早已先一步把药丸吞进了腹中。裴季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恼羞成怒地说:「原来你往日对我的全是虚情假意,心底终究还想着那个人!如果知道你会许这个感望,我何必花费五百两白银,多此一举呢?「 他话音刚落,杨安儿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碑」地摔倒在地,毒发身亡了! 师爷不知如何是好,斜眼看着裴季。裴季烦躁地摆摆手「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这药丸果然神奇,这贱妇死不足惜……可上官虹也不能留,发海捕文书,以杀人罪通缉他!」 师爷诺诺而退,低声耳语之后,钱大胆一卷破席裹了」杨安儿尸体,扛到野地里。 这愿望毒药的故事,再一次风传全县,连知县老爷都着了道儿,不得不信。按规矩,毒死一人价格减半,真有人打算再花二百五十两买药丸了,可是这时上官虹早已不知去向。他不是笨蛋,不会坐等那裴季下毒手。 这天,钱大胆来到了邻县的一个农庄内,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将他迎了进去,赫然便是那王生二麻子和杨安儿! 原来,裴季贪慕王生娘子杨安儿的美色,在王生二麻子去往省城赶考途中,派亲信在水上猎杀,王二麻子挨了一刀,慌乱中跳湖失踪。亲信害怕裴季问责,回县城后假称自己已亲手将书生王二麻子斩杀,弃尸湖中。随后裴季随即将杨安儿强行掳入县衙,并告知她王生二麻子溺水失踪之事,说生还希望渺茫。 杨安儿颇有谋略,她知自己反抗徒劳,先是假意顺从,又以未亡人的藉口立下重誓,要求为王生二麻子守孝一年,。如果到那时还不见王二麻子返转,便真心嫁给裴季。裴季一心想要想得到杨安儿的真心,不愿意用抢,。他仔细一想,王二麻子已死,杨安儿嫁给他是板上插钉之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无奈允诺了杨安儿的要求。 之后,杨安儿一力讨好裴季,还利用她算术精妙的特长,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帮助裴季查到了手下人吃里爬外贪墨的证据。裴季大为欢喜,正好自己经营的钱庄里缺少一名干练之人,就让杨安儿帮他管帐。一方面,杨安儿让钱庄生意越来越火,乐得裴季合不拢嘴,对她越发的信任:另一方面,杨安儿暗地里搜集裴季贪污剋扣、草营人命的证据,在绝望中保留一份幻想,期待有朝一日,王二麻子能归来救她,守到云开日出的一天。 王二麻子巧遇上官虹相救,调养数日后痊癒,热情邀请上官虹到家乡做客。上官虹出门访友正好顺路,就答应了。不料还未回乡,半途无意中听闻杨安儿嫁入县衙的消息。趁还没有熟人看到王二麻子,上官虹赶紧为他实施了易容之术,在异乡又停留了一些时日避祸。不久,王生对杨安儿的担忧越来越沉重,与,上官虹一道,悄悄潜回县城,找到有过命交情的钱大胆询问。钱大胆只是一名负责处理尸体及其它杂事的杂役捕快,平常根本没机会与杨安儿接触。除了知道杨安儿目前很受裴季的宠爱,其它情况一概不知。 第88页 第六十六章 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上官虹一路驾着马车奔袭了数里路,来到了郊外的一处茶棚里。到底还是经常跑路的,这人虽然经受不住劳累,可是这马却是快要累死了。 下了马车,本想着要壶好茶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环顾了四周却是有些懵逼了,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上官虹顿时发觉事情好似有些不对头,提高了警惕。 「上官虹,这下子你可逃不了了!」 啥时间,四周围捕上来十几个捕快。上官虹认识这些人,他们都是裴季的走狗爪牙,平日里也干尽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实为该死。 不过上官虹虽然打心底里很是痛恨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恶人,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智者,面对如此众多的杀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才刚要转身去驾马车,捕快就已经围捕了上来,连退路都被封死了。 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上天吶,看在我做了这么多好事的情况下,救救我吧!」 事实再次证明了,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哪怕是抱着一丝存活的信念,还是能够看到希望的。 「想要他的命,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 一道雷喝之音倾泄而下,捕神闪亮登场! 「小子,你是什么人?识相的赶紧滚蛋,不然死在这地界可没人给你收尸!」一个捕快恶狠狠的说道。 捕神很是不屑,「我这人天生就喜欢自找麻烦,我要管的事情还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我。」 「嘿,这人口气倒是不小啊。你知道人死了还剩下什么吗?」带头的捕快冷嘲热讽道。 「哦,还剩下什么?」捕神就话回应道。 「还剩下什么就只有当你死过了才会知道!」话音刚落,众多捕快一拥而上,想要将捕神连同上官虹一起杀了。 看到这些捕快蜂拥而来,捕神身形一晃,抢先发起了进攻。 带头的捕快抽起铁刀对着捕神狠劲的一插。捕神出掌接过了,那捕快见捕神夹手来夺兵刃,当下手掌后缩,手中的刀柄一震,连人带刀同时飞了出去。 数招一交,捕快头子便见不敌。剩下的捕快见到自己的头儿被打的如此悽惨,或许是想起来平日里相处的不错,竟然由心而起了报仇之心。十三个捕快纷纷拔出刀来再次向捕神挥砍而去。 随后,捕神横拳飞足,仅仅以一人之力,以一敌十三,拳掌相间。片刻之间,捕神便将十三个捕快一一击倒在地。 捕神径直走到了那个捕快头子身旁,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你不是说过,人死后还剩下什么了吗?现在我就告诉你!」说罢,捕神捡起了地上的那把铁刀。 「不,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了,我也是奉命行事啊!」捕快的脸上写满了恐惧,胆怯之色已经难以遮掩。在生命垂危的面前,苦苦哀求甚至是牺牲尊严都是在所难免的。只可惜他惹错了人,而且这个人还是捕神。 次拉一刀,捕快当场被杀,血溅四方。捕神的手里死过很多的人,有的人是真的该死,有的人是阴差阳错的成了替死鬼。杀的人太多了,总是会感觉到厌倦的。 「你们还不快滚!等着和他一个下场吗?」捕神对着那群捕快大声凌喝一声。这些个胆小鬼自然是不会跟随头儿一同去赴死,所谓的兄弟情义自然是不适用的。江湖道义与同生共死在死亡面前大部分都是不切实际的。 「你就是上官虹先生吧。」捕神拱手一拜打着招呼。 「在下的确是上官虹,不知道阁下是?」上官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想想自己行走江湖多年,走过了大大小小的州县,要说认识的人大大小小算起来也能够排到一个名叫做巴黎的地方了。难道是自己的求救心声感动了上帝吗?上官虹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很是迷信。 「在下风离痕,江湖人称捕神。」捕神自称道。 「捕神!」上官虹不禁惊讶了一声,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有名了,足足可以与当年的取经的唐三藏一般,天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随后,两个人便由此结识了。细细详谈过后,捕神方才了解到,上官虹是一个游方的郎中,虽说经常会做一些坑蒙拐骗的坏事。但是这些针对的都是那些贪官污吏和地主富绅,从这番整治裴季和拯救王二麻子夫妇就可以看得出来。 相谈许久,两个人相谈甚欢。不过上官虹是不能再在岳阳县待下去了,裴季这个人心狠手辣,这一次的失利绝对不会让他罢手的。 送走了上官虹之后,捕神还得再去打探一下那一晚在岳阳县县衙,碰到的裴季诱拐妇女的事情。自从那一晚到现在也已经有多日了,各家丢失女儿的百姓全部成为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另一处,岳阳县县衙。 「砰!」一碗茶摔了个粉碎,裴季十分的恼火,这一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们这群废物,我让你们十几个人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骗子,你们竟然被人家杀的丢盔卸甲的回来了。」裴季很是气愤,十几个捕快惊吓的跪倒在地。他们都了解县令大人的脾气,此刻正在气头上,千万不能冲撞了他。 「回禀大人,本来我们就要得手了,谁曾想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把我们的捕头都给杀死了!」捕快们纷纷为他们的捕快头子申冤鸣不平,这下子又体现出来了他们所谓的兄弟义气。 第89页 「哦,是什么人?」裴季疑惑的问道。 「回禀大人,我们也不知道,但是那个人身手不凡,短短几秒钟就把我们全部打趴下了……」 听到这,裴季心中的怒火更是疯狂的喷张,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些人真是蠢才! 「衙门的连面都让你们给丢光了,你们这群蠢货,还不快滚!」面对着手下的这群酒囊饭袋,裴季也是有些痛心疾首。 第六十七章 岳阳县县衙的勾当 这里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牢里腐霉,鲜明讽刺。 时已至晚,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近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和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瀰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 渗透进每一个女子的心理,恐惧莫名。在这寂静的黑夜里,突然的一阵叮噹作响或某个囚犯的不甘嘶吼,犹如唤醒了沉睡经年冤魂厉鬼,刺痛人的耳膜。 随着地牢大门的打开,两个衙役捕快高举着明亮的灯笼照亮了原本昏暗无光的这里。将两旁墙壁上的灯盏点亮了,依稀间能够清楚的看清关在地牢里的女子的俊秀脸庞。 这些女子大都在十四五岁到十八九岁的年纪之间,都属于那种尚未出嫁的处女之身。她们焦急的聚集在铁栏前,争先恐后的发出哀嚎。「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求求你们了……」 这时候,裴季的身影出现在了地牢。他一脸平淡的面容,似乎对于被关押的女子早已经习惯了,无非也就是喊喊放了她们之类的话语。 「都吵吵什么?不想活命了吗?」裴季一声怒喝,顿时令得那些女子惊吓的不敢再发出声音,唯有那一片片的低吟哭泣织出了一副暗蓝的凄凉。 「实话告诉你们,本官将你们抓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自己取乐用的,而是为你们各自找了个好的归宿。你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穷苦百姓人家出身,每天所过的也都是做不完的庄稼活和针线活。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是如此绝佳的机会,你们可不要白白浪费!」裴季的声音略显的低沉了一些。 「大人,我不想过什么好生活,我只想回家,我只想和我的爹娘一起生活……」女子们哭咽的叫喊道。 「哼!去不去的可由不得你们。实话告诉你们,你们每个人的家在哪,父母是谁我可都知道。谁若是敢反抗,我就先杀了谁的父母家人!」裴季卷了卷衣袖退了出去,他不想再跟这些女人浪费口舌,反正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自己的手里。 他很厌恶地牢里的味道,将这些女人困锁在这里也是被逼无奈。如果不是捕神发现了自己诱拐女子的秘密,为了以防万一才将这些女子转移到了地牢里。 「上一批女子都转移走了吗?」裴季问道身旁的一个捕快。 捕快淡然回应道:「回禀大人,已经转移过去了,总共四十七名女子。」 「嗯,今年已经走了几批了?」 「一共走了七批,共计三百一十二名女子。」 「这一批也得加紧,我总是心里感觉有点隐隐不安,总感觉会出事一样……不早点把这些女人运出去,我这心里还真的是有点不踏实……」 裴季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些天总会有事情发生,只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二天晚上,岳阳县县衙内的后园停留了五辆马车,缓缓的停靠在地牢入口处。 「嘤嘤嘤……」几十名捕快押着被捆绑束缚堵上了嘴巴的女子们从地牢里走了出来。不过这些女子自然还是有些极为不乐意的,想要喊出声来,却是被嘴巴上的白布堵住了,只能默默的抽泣。 「都老实点,谁要是耽误了时间,看我不削死她!」一个捕头拔出亮闪闪的铁刀来,威慑着众捕快,督促着他们干活都麻利一点。 捕快们把女子们全部往马车里赶,一辆马车里坐六七个人,塞得满满的。 房檐之上,捕神与银香玉小心的趴伏观望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风大哥,我们动手吧,可不能让这些丧尽天良的人将这些姑娘弄到异地他乡了!」银香玉很是着急的说道。 「嗯,绝对不能这些无辜的姑娘被裴季再转移到他处,不然到时候可就麻烦了。」话音刚落,捕神窜的一下子起身,冲着下面高飞下去。 「有刺客!」也不知道是哪个捕快眼神这么好,竟然一下子就看到了捕神的影子,警戒的提醒了四周的同行。 紧随捕神身后,银香玉也是快速的窜了下来,两把双刀一下子砍死了两个捕快。银香玉的出手之快无疑是惹怒了一旁的捕快们,纷纷拔刀相冲过去。 捕神救人心切,腰间的绝世好剑猛然亮出来,以极快的身形飞闪而出,在众捕快还未来得及反应之下。噌噌噌的一剑夺闪,十几个捕快全部瘫倒在地,有的掉了头颅飞出去了,有的双目被刺瞎惨叫不止…… 「啊……」一片的鬼哭狼嚎的声音,如果不是明白人,估计让人听了都不禁由生怜悯之心。 突觉黑暗中一股劲风袭来,捕神急忙缩头,掌风从捕神鼻尖上直擦过去,脸上一阵剧痛,犹如刀刮。 这敌人掌风好不厉害,而且悄没声的袭到,自己竟然毫不知觉,不禁骇然。捕神心里不禁感慨道。 而这个突然袭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岳阳县的县令裴季。 第90页 「好小子,今天你又来送死了!」裴季冷哼了一声,怒喝道。 「是不是送死这还得两说呢。你身为一县的县令,竟然做出这等诱拐良家女子的事情,你还有脸做这个县令吗?」捕神反问道。 「呵呵,你对本官的底细倒是挺清楚的。你说,你究竟是谁?」裴季直到现在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的身份。 「我想裴大人应该听说过捕神这个名字吧?」捕神负背绝世好剑,剑尖直指裴季。 乍听这个名字,的确有些令人闻声丧胆,不过裴季并不惧怕他,真正打起来谁胜谁败还不知道呢。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捕神,不过今日即便是你也不能搅乱了我的计划。敢在我的地盘撒野,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你捕神并不是一个不败的神话!」裴季愤愤的说道。 两人交谈完毕,裴季手持钢刀与捕神交起手来。绝世好剑左右旋转摇晃,裴季的钢刀冲击回荡着,两把兵刃铿锵作响,摩擦出些许的火花。 趁着捕神与裴季二人缠斗之时,银香玉则趁机去解救那些女子。 第六十八章 鏖战裴季 一声低啸,捕神伸出左手便往裴季的脚上抓去,这一来身子俯低,裴季乘势直上,一掌打中捕神的背心。 捕神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抖,蓦地里白光闪动,一把绝世好剑挥舞开来,登时将裴季远远逼开,又将两个人的距离拉伸了很长很长。 那裴季心想:「这个捕神果然并非是浪得虚名之辈,倘若自己与他交手定然许久僵持不下来,浪费了大把的时间不说,一会天亮了可就更不好说了。」 随后,捕神呼的一声大喝,飞身而起,绝世好剑刺向捕神。 裴季避开了捕神左右打到的兵刃,他东窜西跃,手中钢刀接连使出「封魔斩」。 捕神急忙疾向后缩,嗤的一声,衣服撕破,没想到裴季的这一套刀法竟然会如此的厉害。 捕神手中绝世好剑抖转,蓦地往他双脚捲去。裴季空中用力,双脚一挺,身子如箭般向后射出,两个人在空中对战了四五招,实力不分上下。随后二人相继落地,目光敌视。 捕神忽然看见那裴季从袖袍之下取出一对飞镖,双手合处,当的一声,震耳欲聋。捕神正在暗自诧异,突然眼前一花,那对飞镖一上一下,疾飞过来。只见飞镖闪闪生光,锋利异常,这一打中,身子只怕要被飞镖切成三截。大惊之下,飞镖离身已近,哪里还来及闪避,立即窜起,反向前沖,右掌从上面飞镖底下一托,左足在下面飞镖上一顿,竟自在两线之间沖了过去。 两把飞镖并未击中,裴季不禁暗自嘆息一声。不等捕神前来进攻,裴季抄起钢刀再次对捕神发起了迅猛的攻击。 裴季一记「封魔斩」狂魔乱舞,捕神的绝世好剑相迎而上。较量之下,绝世好剑飞了出去斜插在地,那柄钢刀也是摇摆不定直插在墙上。 裴季当下运劲于臂,双手齐出,疾向捕神胸口抓去,刚碰到他衣服,正待手指抓紧,突然手腕上遇到一股大力向左粘去。裴季吃了一惊,捕神左手回转,反拿敌臂。 裴季只是喘气,丝毫不动,捕神反手一推,双脚蹬地狂踹裴季的胸口。裴季右手抚摸胸口,一口瘀血倾吐而出。 裴季在危急之中翻了半个筋斗避开,反手挥掌,要震开捕神拿来的这一招。裴季深知对手厉害,这一掌使上十成之力。心想裴季此人这般气喘,决无内力抵挡,突然听得格格一响,敌人手臂暴长,指尖已搭上了他肩头。 裴季再使出左手力格捕神,只觉捕神的手腕冰凉,似非血肉之躯。捕神动用了麒麟臂,顿时体内的热血喷涌起来,幻想滋生,一头彪悍愤怒的火麒麟奔腾四起,一头撞倒了裴季。这股冲击力差点要了裴季的小命。 「啊……麒……麒麟臂!」裴季当下五脏六腑都已经遭受了极大的损害,差一点便要一命呜呼了。裴季便失口惊慌起来,没有想到捕神竟然拥有麒麟臂,而且运用的如此熟练,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下子,裴季哪敢再行拆招,就地翻滚,急奔而出,手足并用,向后逃窜,吁了一口长气。 捕神收起了麒麟臂,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绝世好剑。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身藏功与名。」 捕神嘴里念叨着这几句话,又将剑首对准了裴季。 「捕神饶命吶,小人认输,我认输了……」裴季跪伏在地苦苦哀求捕神饶命。 捕神冷喝了一声,「裴季,你在岳阳县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还不快快一五一十的招出来!」 「是,是,是!小人绝对如实招来!」裴季强忍着伤口,再也不敢与捕神交手了。 根据裴季所说,他是章灿的干儿子,此番来岳阳县上任也都是章灿一手安排的。 自从裴季上任岳阳县的知县之后,他便按照章灿的吩咐,连续几年来抢劫了附近几省上缴给朝廷的饷银。这还不算,裴季还在附近村庄、县城以及邻省四处诱拐那些尚未出阁的少女,小到十一二岁,或至十九二十三岁皆有。这些事情自然也是章灿吩咐裴季去做的。 每当裴季定期诱拐了一定的数量少女之后,便会转交给下一个转移地,如此一来经过多人之手,这些女子便被送到了最后的目的地。至于这个目的地是哪里,就连裴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唯一可以知道的便是这一切都是章灿事先计划好的。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其他的环节也会跟着中断,即便是最后追查下来了,也不会查的多么深入彻底。 第91页 「那批饷银被你运到了哪里?」捕神追问道。 「这,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啊。每一次都是有人前来拿货,我只是一个交货的主。」裴季自己也搞不懂,说实在的,这几年他自己也觉得做的都是糊涂事,自己的干爹也不曾向他透露过核心内容。 「那些女子呢?章灿要你诱拐那么多的女子又是为了什么?」此时的银香玉将马车上的女子们全部解救出来了,而那些女子们看到受了重伤的裴季,恨不得扑上去将他一通乱揍而死,好在捕神及时拦住了她们。如果任由她们将裴季打死了,那么随着他的死便会中断线索,留着他兴许还有用处。 「别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一个替人办事的!」裴季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很是害怕这些泼妇般的少女。 捕神示意银香玉先把这些女子带下去,目前最为重要的还是让这些女子回家与家人团聚。 捕神将裴季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又是一番仔细的盘问。根据了解,这些年光是诱拐少女,总人数便已经达到了一千二百四十一人,一个天文数字的失踪人口。至于那些饷银数目,皇上自己也已经清晰明了了。 摆在捕神面前的有许多个疑问,为什么章灿要诱拐那么多的女子,而且还都是未出阁的呢?其二,章灿不惜代价大费周章抢劫那么饷银又是为了什么呢,要花在哪些地方上呢?除了这些,章灿又会做了一些什么样的不为人知的勾当呢? 第六十九章 两国开战 岳阳县一带的事情算是初步告一段落了,县令裴季贪赃枉法,受章灿指使抢劫历年诸多州县上缴的官银,还有诸多未出阁的少女,其余罪证尚还有待查明。 为此,捕神便决定押着裴季上京,听由皇上发落。 为了确保这一行的安全,捕神、银香玉、马败再加上十个岳阳县的衙役一同随行。 捕神等人都是骑马或是做着马车,唯有裴季这个袁大头手带枷锁,双脚被束缚栓进了马车,动弹不得。 沿途经过了黑镇,看着这天色好像也快要下雨了,捕神一行人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这家客栈名为」同福客栈」,来这里居住的人还挺多,没想到这黑镇也挺繁华的。 突然一阵北风吹来,一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剎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打得窗户啪啪直响。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哎呦,这雨下得,可真是突然啊!」 「可不是嘛,这鬼天气变幻莫测的,真让人捉摸不透嘞!」 不少路边的行人纷纷找机会进来避雨,借着避雨的功夫,客栈老闆也趁机狠赚了一笔顾客消费的费用。 捕神一行人大部分都是衙役捕快服装,明眼人一眼就能瞅见,许多顾客都不敢与他们坐在一旁。毕竟这年头,是个当官的都不好惹,哪怕是大兵头都敢欺压百姓,发个财。 「哎,你们听说了吗,契丹人要打过来了!」 「可不是嘛,听说契丹和亲的公主使团在我们国内被杀,这下可惹怒了契丹,已经发兵在攻打壶口关。也不知道这壶口关能不能守得住嘞!」 捕神那刚刚端起来的茶碗又再一次的放下来了,他的脸上表情很是沉重,没有想到契丹真的攻打过来了。 银香玉安抚着捕神,示意他别着急上火。毕竟这壶口关距离此地尚远,即便是壶口关失守了,国家土地广阔肥沃,再加上几十万的军队,这契丹也不是说打就能够打过来的。 眼下最为关键的还是更应该考虑的是将裴季押送京师,彻查章灿一伙朝廷奸党,以肃朝纲。 霎时间,外面的雨大的像是天上的银河泛滥了一般,从天边狂泻而下!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窗户上抽。风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路上行人刚找到一个避雨之处,雨就噼噼啪啪地下了起来。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泼的一样,看那空中的雨真像一面大瀑布!一阵风吹来,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 捕神躺在屋里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这其中好似遗漏了什么。 他还记得上次在戈壁恰好遇到的于谦,也就是契丹公主和亲使团被袭的那个时候。所有的使团卫兵以及于谦所率的护送卫兵全军覆没,唯独那个契丹的公主消失不见了,这实在是太过可疑了……另外,他怎么也猜想不透,那一百多名身着御风黑袍的神秘杀手又是何方神圣呢? 这想着想着,捕神老远便能够侧听到有几个武功底子不低的人窜到了这同福客栈里面。 外面的雨还在噼里啪啦的下着,时不时的还能够听得到一两声的雷音轰隆作响。 裴季瘫躺在床上,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赶路,身上的衣服也都不曾换过,阴天下雨再加上狂风暴晒,他自己都快变成咸鱼了。本来还是坐在马车上被看押的,后来马车陷入了泥地沼泽里,马车坏了,他自然也享受不了坐马车的福份了。连续几天的步行,脚上都磨起了血泡,根本走不了路了。 门外的两个衙役捕快睡得跟死猪一样,心想着这个囚犯也跑不掉了,这种苦差事本来也不是他们这种县令压抑做的。毕竟这种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俸禄可以领取的,随便糊弄糊弄也就罢了。 第92页 突然,两把银亮的刀子晃了过来,这两个衙役捕快刚被亮光晃醒了,还未来得及揉眼就被人结果掉了。还真应了那句话,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了。 两个身穿御风袍子的黑衣人将两名衙役捕快的尸体拖了下去,另外一名蒙面的红衣女郎登时间踹开了房门。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裴季瞬间清醒了过来,毕竟他自己也是练过武功的,但凡外面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够探查的一清二楚。 「你,你是什么人?」裴季有些惊慌了,自己手上还带着枷锁,脚面上也带着脚镣,根本没有还击的招架之力。 「要杀你的人!」红衣女郎的话音刚落,手中的长剑便猛地冲着裴季刺去。 裴季右手臂向上一抬,将枷锁作为了盾牌抵挡红衣女郎的长剑攻击。不过这剑是格挡住了,红衣女郎反脚一记,将裴季狠狠地撞飞在了床上。 「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裴季很不甘心,他不情愿自己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掉了。 红衣女郎甩了甩手中的长剑,「怪只怪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留着你的命迟早都会是一个祸害!」 裴季心里越来越觉得有些发慌了,难道说这个红衣女郎是他的干爹章灿大人派来的吗?他心里嘀咕着,如果真的是章灿派来的,那么他的这个干爹也实在是太过阴险毒辣了。 「是,是章灿派你来的吗?」裴季还是想再确认一下,毕竟他自己可是为章灿立下了汗马功劳,纵使没有功劳也得有苦劳啊! 「既然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还说那么多的废话干嘛呢?受死吧!」红衣女郎向前一跃,这一剑下去便会要了裴季的小命。 「嗤」的一声,一把飞剑戳破了房门,飞射了进来。 红衣女郎挥动手臂,手中的长剑勉强将那把突然闯入的飞剑格挡开了。她能够确定,投射此剑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是谁?」红衣女郎瞅向了房门,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捕神。 第七十章 十年之前 「上一次交手令你逃了,这一次我可不会让你再次从我的手里逃掉了!」捕神凛然道。 红衣女郎淡笑道:「早就听闻捕神在中原赫赫有名,今日就让我来领教一下!」 听得红衣女郎如此这般说辞,捕神心想着,难不成她并非我朝人士吗? 猛然间,红衣女郎已经持剑沖了过来,一招一式,法度谨严无比。这一路剑法并非中原剑法,至少捕神是没有见过。如此快锋、急转,自是端稳凝持,深具厚重古朴之致,在红衣女郎手中使来,却不免显得少年老成,微见涩滞。 红衣女郎长剑抖处,径刺沖向捕神的左胁。他深知此刻之斗实是极为凶险,不过论剑法,捕神也绝对不会服输。 她的招数凌厉无前,捕神变化精微,手上的绝世好剑的剑法也紧随着越来越是猛恶。 裴季瘫躺在床上,看着这两个人相持不下,双方武功超群,定然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来。 「这套招法,难不成,你是……」捕神心有余悸,脑海之中思绪万千。 红衣女郎顿了顿,双手持剑而立。「风离痕,你想在是否能够认出我来了吗?」 捕神的脑海之中,顿时将记忆追溯到了十年前。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风雨无情,化千山做茔坟。 夏日的雨夜,湖南山中。 偌大天地,骤雨初歇。 没有了风雨的遮掩,这个罪恶世界的真相便更加赤裸的展现出来。 一只青蛙却欣喜的钻出池塘,刚刚哇出两声,突然戛然而止。 一只男人的黑色靴子,兜头踩了过来!!! 那青蛙灵巧的只一跳,就躲开了这个巨大的物体,可是有一样东西它还是没有能够躲开。 一滴血,打在了青蛙身上! 青蛙跳入池塘的一剎那,那一双靴子竟然紧跟着跃入水中,居然在水面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涡流。 这一双脚,竟借着水面涡流产生的小小浮力,极其迅速的飞掠过水面。 平静池塘,顿起波澜。 靴子的主人,便是风离痕。不过十年前的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成大器,更没有捕神这个头衔。那时的他身材高挑消瘦,脸色苍白,青色衣衫上满是血迹,有几处创口,鲜血正在向外渗出,他手中一把长剑也正在滴着血,看来让他流血之人,也必然为他流血。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本来就是这世上最简单的道理。 风离痕受了如此重伤,居然还能施展如此高妙的轻功,十几步之内,他竟然已经越过了宽阔的池塘! 风离痕越过池塘,正要继续赶行,耳边突然闪过几颗东西!! 他猛然一拧身,身体奇妙的在空中起了一个旋转,几粒铁蒺藜飞过之后的一秒钟,几支袖箭又从他身边堪堪飞过!! 很惊险的躲过了暗器,却也知道,躲避暗器需要时间。 有这短短几秒钟时间,一个少女也已经飞越了池塘,来到了他面前。 这少女穿了一袭粉红色绸纱衣裙,由于奔跑的缘故,她的衣襟已经微微敞开,男子可以看到她里面着了一件水色抹胸,雪颈纤细,内里酥胸形状隔着抹胸也曲线分明,浑圆挺拔,比起一般少女,更多了几分异样的诱惑。 「透骨针,铁蒺藜,袖箭三连击,果然了不得。」风离痕紧紧盯着少女,忽然微笑道,他的面色苍白,却依然能够笑出来。 第93页 他不是故作镇定,而是对此尤物,不能不笑。 尽管,他面对着生死关头。 只因为,他是出了名的江湖浪子。 少女在发射在铁蒺藜之前,竟还将十几根看不见的飞针抢先发出,居然也被风离痕躲开了。 光凭着这些,少女便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男人在狂奔之中仍然能分辨如此细小的暗器,看来不仅仅是长期的训练,更要有丰富的江湖阅历与实战技巧。 「你先前所使用的轻功,燕过秋水,名不虚传。」少女有着和她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稳,紧盯着男人的目光:「风离痕,没想到今晚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逃得这么快,不愧是青山派的杰出弟子。」 风离痕,就是这个逃命男子的名字,面对如此险境,他居然还在继续微笑:「我这个人别的能耐没有,逃命还是有些本事的。萧玉,萧大小姐,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堂堂的萧门,居然会和四合帮勾结,做出这样丧尽天良恬不知耻的事情来。」 所谓的这个萧门,在江湖之间有着一些名气,他们的武功却并非属于中原,混杂着西域妖功与契丹剑法。 原来他与这个少女,本来却是认识的,其实何止是他,他的镖局总镖头与萧玉的掌门师叔,甚至是救命恩人的关系。 所以他们今夜败得很惨,被熟人出卖的感觉,堪比撕裂心肺。 萧玉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但马上她就说道:「风离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是奉命行事。所以你到了那边,千万不要怪我。」 「我自然不会怪你的,你动手吧。」风离痕微笑道:「江湖上都知道,我永远不会生美女的气,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能死在你手里,强似死在那些腌臜货手中。」 「你.......」萧玉怒道:「你这个淫贼!」 她看上去十分愤怒,手上却没有半分动作,她的眼睛居然还在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被她骂作淫贼的男人。 面对如此绝境,风离痕依旧很沉稳,也在悠然的看着她,竟仿佛现在被追杀的不是自己,而是面前的这个少女一样。 在男人的灼热目光之下,少女的脸又红了,她沉吟不语,秀美的面庞仿佛白玉雕成,长时间狂奔之后,又仿佛白玉染上了几许胭脂,即便在昏暗的夜色星光之中,也依然是那么美。 更不要提她那曼妙的身姿,仿佛风中翠柳,动静醉人。 萧玉半晌不语,终于,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咬了咬红嫩的嘴唇,道:「算了,你走.......」 风声! 萧玉话未说完,身边已经飞掠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身着青色长衫,手持兵刃,狂奔到此,满头大汗;风离痕微笑看着他们,只见这两个人一个壮硕无比,却脸如白纸;一个瘦小枯干,却满面红光。 这种不合常理的怪异之象,在江湖上却没人大惊小怪,只因为长年累月的苦练武功,已经足可以将一个正常人练成变态了。 两个人喘着粗气,却都是含笑看着风离痕,这种猎人欣赏猎物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慄,小猫看着爪下的老鼠,目光也大概就是这样的。 现在风离痕,便是那只猫爪下的老鼠。 三对一,风离痕能够活着逃开的可能性已经实在太小。更何况,对方的大队人马还在后面,兵力对比,可绝对不是三比一。 风离痕的眉头一紧,但转瞬之间,就又恢复了平静,忽然笑道:「张堂主和厉堂主果然是四合帮中的翘楚,轻功竟不在萧小姐之下啊.......」 这两人姗姗来迟,轻功与风离痕、萧玉二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风离痕如此嘲弄,怕是别有用心。 虽然武功高低并不决定于轻功,可是作为堂堂四合帮的堂主,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让两个江湖小辈落下这么远,确实很丢面子。 四合帮八大堂主中的两个,「无尾蛇」张信义和「催命金刚」厉无畏对视了一眼,对风离痕的嘲讽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因为只要他们杀了风离痕,江湖上便没人会知道他们今夜,曾经出糗。 唯一活着的见证者是萧玉,而他们四合帮上下,都已经把这个女孩子当做了自己人,因为,这个女孩子即将嫁给自己的少帮主。 张信义微笑道:「风离痕,随便你红口白牙怎么说都行,反正你这个小杂种,今晚就要死在这里了!」 厉无畏也冷笑道:「姓风的,你浪荡江湖已久,是薛总镖头好心收留你,没想到你这个兔崽子竟然临阵脱逃,丢下他不管!你不知道,他身上挨了我们多少傢伙,老雷的离别钩,把他的肠子都勾了出来,还是老白厉害,一剑就挑出了他的心脏,那傢伙,冒着热气,跳得还依然很厉害,他的混元内功练得倒是真心不赖......」 他描述的有声有色,津津有味,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他在说什么美食呢,可惜,他说的却是风离痕恩人的惨死。 他就是要扰乱风离痕的心智,经过无数次江湖血战,他有足够的经验,他明白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高手过招,分心者,死。 风离痕听了这个悲惨的消息,居然不为所动,依旧面带微笑,脸上的肌肉,并没有半分抽搐,他的呼吸,反而慢慢调整到均匀无比的状态。 张信义看着他,颇为震惊,仿佛在看着什么怪物一般,冷笑道:「姓侯的,你的恩人就惨死在我们手里,你就一点也不生气?你就不想杀了我们,为他报仇吗?」 第94页 风离痕微笑道:「我生气又能怎么样?他的肠子就能自己长回去吗?他无能,所以被你们杀;而我要想给他报仇,首先要保证自己能够活命.......」 厉无畏道:「你倒真想得开!不过你放心,你哪也去不了了,有我们三个联手,你恐怕只能到下面去了.......」 「你错了。」风离痕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盯在了萧玉身上:「萧小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真的想跟这两头猪联手吗?!」 「姓风的,我日...你...妈!」厉无畏大骂道,怒火中烧之下,一把鬼头刀已经出手,噼头向风离痕砍下!! 好一招「长河落日」! 此时刚好有一道闪电噼下,电光加上刀光,仿佛两道闪电叠加到一处,从无穷天籁如万钧之力而下,声势分外惊人!! 与此同时,刘信义的一条软鞭也已经悄然出手,狠毒无比,直接卷向风离痕的腰间!! 好一招「金蛇绕柱」! 风离痕却并不想硬扛,他的身形向后急速倒退,身法何其巧妙,只三步,却连连躲开了两人一刀一鞭连续六招的攻击!! 萧玉没有出手! 「萧小姐,你还等什么?!」刘信义厉声怒喝道。 他们两人干掉风离痕当然不是问题,但问题是要快,因为他们必须要争取时间,毁灭证据。 萧玉竟仍然呆呆站立,看着双方的缠斗,无动于衷。 转瞬之间,二十招已过。 在两大高手的夹击当中,风离痕渐渐落了下风,再过二十招,他必死无疑。 风离痕在两人夹攻之下,突然大喝一声,猛然冲锋,猛冲向厉无畏,向厉无畏刺出无比凌厉的一剑!! 此时他中门大开,只攻不守,厉无畏的大刀可以很容易就从中间剖开他的肚子! 可是这样一来,风离痕也可以同时将长剑刺入厉无畏的身体!! 不仅如此,风离痕这样做,也已经将自己的侧翼完全暴露给了刘信义!!! 这完全是同归于尽不要命,捞一个算一个的打法!! 风离痕身处绝境,找人同归于尽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但是对方胜券在握,哪里肯做这样赔本的买卖?! 厉无畏大惊之下,拼力一闪,勉强躲过刺来的长剑!! 风离痕的腰间却同时挨了刘信义狠狠一鞭! 这一鞭使足了内力,风离痕顿时感到腰间一阵剧痛,却没有半分犹豫,立刻轻轻拧身,突然将手中的剑抛向一边呆呆立着的萧玉! 「萧小姐小心!」厉无畏喊道,没想到那萧玉的玉手轻轻一伸,就将风离痕扔过来的剑反手接到手里! 好漂亮的手法! 风离痕手中却多了一把匕首,架过了刘信义的软鞭,继续缠斗不止。 他气喘吁吁,冷汗如雨,招式却十分轻巧,竟没有半分凌厉,纯粹以巧化力。 刘信义笑道:「小子,居然还会金山派女弟子的功夫香秀六剑,你他妈的还真是个淫贼!」 一句话之间,两人已经交手十几招,刘信义心中越打越怒,二十几年苦练的软鞭,居然奈何不了对面重伤小子一把短短的匕首半分。不杀此人,岂不要在江湖上失尽了面子?! 他不明白一个道理,武功靠的是天分,而不是简单的练习。有的人练武一辈子,到头来也是白忙一场。 而这风离痕,却是江湖之中公认的练武奇才,什么复杂的剑招,到他手里随便玩耍几下,便能烂熟于胸,运用自如。 这也让很多江湖中人和各派弟子对他,羡慕,嫉妒,恨。 「萧小姐,我们包抄这小子的后面!」厉无畏看着两人交手,逐渐看清了风离痕的命门,悄悄向萧玉说道,身形也已经移到萧玉近侧。 「好!」一个字出口,萧玉抖了个极其潇洒的剑花,身形移动,与厉无畏并肩而立,即将对风离痕发动突袭。 突然,她剑锋一转!! 锋利的剑锋,直接刺入了厉无畏腰眼!!! 紧跟着,闪电般拔剑出来,俏丽的身形如一朵绽放的莲花,旋转半圈,挥剑便砍!! 一剑,斩断厉无畏的第四第五节 嵴椎!! 这两剑,竟是地地道道的金山派剑法! 她怎么会青山派的剑法?!而且是很要命的杀招?! 厉无畏大眼瞪着,眼神当中满是无比的震惊,喉咙里咕噜作响,却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腰眼中的一剑,已经割断了他的几根肠子,现在他的腹腔里已经被血液和各种体液.粪便充满,而他中的第二剑,使他的第四第五根嵴椎连接处被斩断,导致他所有的神经都已经被切断,他对自己肌肉的控制已经失去,他的大刀坠地,括.....约肌失灵,大小便剎那间喷涌而出,空气中满是恶臭!!! 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来都是小心谨慎,没想到今晚只有一个疏忽,就被这个女人算计了。 一个疏忽,就要了他的命。 漂亮女人,实在相信不得。 厉无畏倒下,砸起一团泥水! 「萧玉,你这个小贱.......」刘信义大骂,突然间,眼前刀光一闪! 风离痕的匕首已经脱手而飞,直接刺入他的咽喉! 他用的力气实在太大,距离又如此之近,那匕首直接贯穿刘信义的气管.食道.颈椎,竟从他的后脖颈穿了出来!! 第95页 刘信义犯了另一个错误,因为愤怒而分心。 分心者死。 萧玉和风离痕冷冷的看着两个徒劳死命挣扎的人,刘信义在地上抽搐着,脚下的泥土被蹬出一个又一个坑;而厉无畏则只能喘着粗气,一动也不能动,继续排泄着身体里仿佛没完没了的体液和脏污。 空气,更臭了。 萧玉道:「风离痕,你居然连我们萧门的飞刀手法都偷学到了,你还真是个贼。」 「萧小姐,你不懂,我偷的不是武功,是心;而偷心的人,从来都不是贼。」风离痕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帮我......」 「你错了,我不是在帮你。」萧玉冷冷说道:「我是在维护我的良心!如果今天有第二个威远镖局的人,活着跑到这里,我也要杀了你!」 「哈,看不出来,你还真有良心!」风离痕苦笑道:「只是杀了这两个人,你怎么跟他们交代?」 「好交代!」萧玉冷笑,突然挥剑,剑锋一转,刺入自己的小腹! 「你........」风离痕终于动容,震惊之下,想过来搀扶。 「你别过来,你快走!」萧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嘴角在激烈的抽动,她使出仅有的一点力气,狠狠喊道:「他们就快来了,你快走!」 「大恩不言谢,日后再报!」风离痕说完这句话,再没有半分矫情,展动身形,向黑暗的远方飞跃而去! 萧玉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苦笑一声:「对不起,......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她身上插着剑,颓然坐在了地上,呼吸开始慢慢变得沉重,鲜血慢慢从创口渗出,这一剑虽然避开了要害,可是她却分明使足了力气。 风险很大,如果救援来的不及时,她还是会失血而死。 但她必须这样做。 毕竟,要骗过四合帮那些老狐狸,是一定要下足本钱的。 她在赌。 ------------------------------------------------------------------------------------------------------- 半柱香之后,十几个身形彪悍的男人追到了此地,他们是四合帮大队的一部分,刚刚才杀尽堂堂江湖第一大镖局威远镖局的镖师们,赶来支援追杀风离痕的萧玉和两位堂主。 为首一人惊叫道:「萧小姐!」 萧玉勉强睁开眼睛,道:「少帮主.....风.......风离痕这狗贼杀了刘堂主他们,快去追他!」 「可是你,你的伤势......」那人咬牙切齿道:「你放心,待我追上那个王八蛋,便把他碎尸万段!」 「少帮主别担心,我死不了。」萧玉脸色煞白,咬牙道:「刘堂主替我挡了他的飞刀,他也中了我的飞针,跑不远的,快追!」 「好!你们两个,送萧小姐回去疗伤!」他指了指队伍中的两个年轻男子:「记住,唐小姐活,你们活;唐小姐死,你们死!」 「是!」两个男子长得一模一样,显然是孪生兄弟;四合帮少帮主莫笑云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萧玉,咬了咬嘴唇,还是带着人沖了出去! 两兄弟过来,刚要搀扶萧玉,萧玉却叫道:「我自己走,我不要男人碰我的身子!」 其实,以她此时的伤势,又怎么可能自己走。 两兄弟的老大笑道:「萧小姐的伤势这么重,怎么能自己走呢?!唐小姐放心,我们兄弟,根本不是男人......」 萧玉看了一眼两兄弟洁净无须光滑的粉面,顿时知道了他们是什么人,也知道了为什么莫笑云这么放心让他们两个来照顾自己,立刻从心底里涌上一股噁心,晕倒了。 两兄弟解下披风,连在一块,兜住萧玉娇柔的身体,她的身体上面还插着一把剑,却不能马上拔出,一旦拔出,可能里面的内脏和肠子就会破裂,或者造成大出血,那就真的死定了。 鲜血瞬间就将披风染红了,他们让萧玉侧躺在上面,马上施展轻功,风也似的掠去...... 风离痕发疯一样地飞奔,两处伤口已经被草草敷上金创药粉,血已经暂时止住了,而真正麻烦的是腰间软鞭带来的伤势,刘信义的内力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这一鞭真是实实在在,要了他半条命。 现在腰间的疼痛已经由剧痛转为了一种奇特的麻木感觉,练武的人都知道,这就是内伤。 刚才他看准时机,摆出同归于尽的架势,逼厉无畏退出战圈;拼着硬扛刘信义一鞭子,也要把长剑扔给萧玉。 因为他知道,此时萧玉手中,已经没有暗器了。 而她,一定会帮助自己杀掉四合帮的狗贼。 这是他当时唯一的活路。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风离痕终于忍不住停下身子,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风雨再起。 「我不能停,停下来就是死!」风离痕挣扎起身,自言自语道。 雨点打在身上,每一滴都像是一把刀子,扎透了他的身体,更扎透了他的心。 「风离痕,你快走,我们必须要留一个活口,快走!快走啊!!!」薛总镖头的喊声还在耳边,又像是几把刀在他身上反覆的砍!! 风离痕苦笑道:「我不能死,我没资格死!二十六条人命,二十万两黄金,我......」 他又开始狂奔! 「看,前面就是他!」莫笑云呼喊道,十几个手下也已经狂奔得个个面似重枣,气喘吁吁。 第96页 落在后面的几个,已经个个跑得吐了血,却依然还在踉踉跄跄的继续狂奔。 他们不敢停,因为停下来就是死。 临阵退缩,杀无赦。 四合帮的帮规,六亲不认。 他们已经看到了前面那个正在用奇特姿势狂奔的身影,不用问,是风离痕,黄金大劫案的唯一活口! 「风离痕,你跑不了的!」莫笑云喊道:「你要是条汉子,停下来咱们单挑!!」 风离痕哪里肯听他的话,他的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狂奔,拼命狂奔,只有狂奔...... 可是,他的内伤越来越重,速度越来越慢,他已经能够清楚地听到身后众人的脚步声........ 完了。 算了。 死在这里吧。 我已经尽力了。 风离痕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奇特的微笑。 现在他赤手空拳,迎接追上来的,十几个四合帮高手!! 莫笑云笑了,猎物到手,现在他唯一考虑的问题却是,用什么方式让风离痕死的更惨。 因为,他居然伤害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的两个手下,龙家兄弟,跑得比他还快。 只因为,他们来自江南龙家,龙家轻功,果然不同凡响。 十步,仅有十步,龙家兄弟的双剑,马上就要砍向风离痕!! 一道闪电,从天噼下!! 一声炸雷,巨响!! 在龙家兄弟和风离痕之间炸响!! 白雾瀰漫!!! 莫笑云晕倒之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龙家兄弟被炸碎的躯体在漫天白雾当中飞过了自己的脸庞!!! 他的脸上,居然沾上了龙家老大的一只眼球!! 那只眼睛,居然在死死的盯着莫笑云,莫笑云呕吐,紧跟着便晕了过去....... 雨,越下越大...... 第七十一章 奇遇 热、臭、渴、饿、疼、胀…… 风离痕艰难的睁开了眼睛,但刺眼的阳光又让他不由自主的眯缝起眼睛,他无比艰难的站起身来。 紧跟着就是剧烈的咳嗽,连吐几口黑血,呼吸不畅,于是他又使大力气打了几个喷嚏,鼻子,嘴里顿时喷出了很多凝结的黑血块子。 于是空气更加恶臭了。 风离痕在这灿烂的阳光下,突然惊讶的无法说话。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可是,死,不是说没有痛苦吗,现在他全身上下,却无一处不疼,更可怕的,这种疼痛,并不是那种钻心的疼,而是一种麻木,肿胀的隐而不发的疼。 练武的人都知道,这下麻烦大了。 他行走江湖多年,见过被五雷奔心掌打伤的人,他们死的时候,七窍都流出黑血,身体肿胀的像个球。 所谓外伤好治,内伤难愈,宁挨一刀,不受一掌,刀伤见骨,掌力伤腹。 此时风离痕震惊的却并不是自己的伤势,而是面前的景象。 六辆从未见过的,奇怪的,带黑色轮子的铁车都有燃烧的痕迹,火焰已灭,却还有残烟。 铁皮做的车顶和车门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破洞,车前面透明的琉璃上破洞更多,一辆车的前面琉璃里,居然卡着一个人的脑袋。 他的鲜血在前车盖上蜿蜒,流成了黑红色的两条小河。 无数的苍蝇亲切光顾这个新鲜的食堂,在他的嘴巴鼻子里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六辆铁车两两相对,相距不过数十步,显然,两边是敌非友,相互对战同归于尽。 这才是真正的势均力敌。 二十几具尸体或躺或卧,面目狰狞,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洞,新鲜的血肉破洞。 血洞里面糊满了黑色的苍蝇和蚂蚁,它们彼此相安无事,各忙各的,反正食物有的是。 有几个死者头部上有洞,风离痕苦笑道:「这是什么门派,杀人这么毒辣,用什么兵器把人脑袋凿出洞来的?!」 他蹒跚着走了过去,这才看清,每个死者手中都紧握着武器,只是这些武器,他不认得。 十八般兵刃,这些人手中的却不是任意一种。 「这些人是什么人?是为了我而相互厮杀同归于尽吗?」风离痕还在自言自语。 从昨晚到现在,不到一天时间的经历,比他一辈子的经历还要丰富,还要可怕,还要,难忘。 那一个炸雷炸响,他是看着龙家兄弟被撕成碎片的,感觉自己也被抛到空中--------为何自己却没死?! 而眼前这个地方,他可以断定,绝对不是自己昨晚与敌人激战的地方,这里是一片野山坡,树林茂密,而昨晚交战之地,有很多池塘,地形绝对是平地为主。 这里根本没有道路,那么,这些怪车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这些怪车前面没有马,又是如何走动的? 谜团太多,风离痕感觉脑袋都快炸了。 死者们的服装都是绿色,但又不全是绿色,而是布满了斑斓的花色图案,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而且,他们居然都是短衣长裤,脚上都是奇怪的鞋子,即非布鞋,也不是皮靴,而是类似于短靴子的奇怪鞋子,绑着奇怪的绳子,鞋底上还有很多奇怪的花纹。 尸体都已开始发胀,很多死者脸上已经出现了可怕的黑紫色,好多人的花白的脑浆已经凝结。 第97页 有一个老兄的嘴巴都被轰烂了,破碎的牙床和舌头挂在他破碎的脸上,一颗眼球也冒出了眼眶,后面几根筋脉牵掣,勉强挂在脸上,好像还在盯着风离痕看。 「我明白了,这是用火药轰的!」风离痕自言自语,马上他就笑了,自己的小命都要难保了,居然还在关心这个。 「这就是让他们同归于尽的火器了,我来看看………」风离痕还在折腾自己,他从一个死者手中艰难的取过了那个长长的黑色东西。 这东西前面是一根细细的钢管,后部有一个握把,中间却是一个铁盒子,握在手中感觉并不是太重,只比自己平常练功用的刀剑沉一些罢了。 风离痕将手中的黑傢伙翻来覆去的看,着实大费脑筋,也研究不出什么来。 空气中的臭味夹杂着火药的浓烈气味,更加证明这几十个死者确实是被火器所杀,可是这黑东西,究竟发射什么样的弹丸呢?又是怎么样发射的呢? 大战之后的风离痕,此时脑袋短路,什么都不管了,除了手中这个黑东西。 「这有个钩子,对,这就相当于弩箭的机括,应该是负责发射的。」风离痕惊喜的笑道,兴奋得象个孩子。 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即便是在死之前,也要证明自己天赋很高,智力非凡吧。 他又将管子的出口顶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火药是不是从这里装进去?」 「对,我看到了,里面有一颗铜做的东西!但为什么这东西是扁头的,火药呢,要怎么装填?没有了火药,又怎么发射出这东西呢?」好奇心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居然能让一个身经百战的重伤者什么都放下,专心研究起这个陌生的东西。 「对!这个钩子是负责发射的,那么这个扁头弹丸就是用来杀人的,只要紧扣这个钩子,机簧就能将弹丸打出去。」风离痕终于兴奋的得出结论,眼睛紧紧盯着管子里的那颗弹丸,他的手指,慢慢勾紧了钩子。 「不对!」风离痕突然将头猛向后仰,感觉几颗东西从自己的额头飞也似的擦过去了!! 巨大的响声稍后才传来,他的耳朵嗡嗡作响!! 他的冷汗一下子争先恐后的冒出来,一口黑血紧跟着又喷出来! 他几乎自己打死了自己!! 「妈的,差点死掉,不过总算弄明白了这火器的玄机,值!」片刻之后,风离痕居然大笑起来,笑得咳嗽,又吐出几口黑血。 没有人能像他这样,历经如此大难,还能镇定自若。 然而,他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狼啸,此起彼伏。 尸体的味道,不可能得不到山中野狼的注意。 它们昨晚不来,恐怕是因为害怕现场巨大的枪声和火光,狡猾的狼群,颇有耐心,竟足足等了六七个时辰,确认安全之后,才集结过来「用餐」。 风离痕疯狂的将地上散落的黑傢伙抓了好几支在手里,钻进了一辆最近的铁车里,然后关上车门,将铁东西的管口从窗子里向外伸出来,静静的等待着。 他没有等太久,几十条大大小小的狼很快来到了现场。 它们毛色各异,却一样的龇牙咧嘴,瞪着凶神恶煞的眼睛。 风离痕的心脏,几乎冲出了喉咙,即便面对四合帮的追杀,他也没有如此恐惧过。 从小苦练的武功,并没有教他如何对付成群的野狼,更何况,现在他身负重伤。所以他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几支黑黑的火器上。 看到地上的尸体,狼群开始兴奋的呼号,很快开始撕咬拖动地上的尸体。 不过很快它们就失望了,尸体经过太阳的暴晒,都已开始发臭,对于喜欢食用新鲜肉的狼群来说味道并不好受。 但显然这个狼群已经十分飢饿,飢不择食,只能凑合着吧。 这个狼群看来并没有吃过人,而这些死者身上质地优良的衣裳也妨碍了狼群啃食。 但它们很快找到了省力快捷的食用方法,它们用锋利的牙齿和爪子撕开尸体的肚子,掏出肚子里还算新鲜的心肝内脏,大口嚼着,甚至一口吞下,两三只狼拉扯争夺着死者的肠子,死者胃里肠子里的食物残渣和粪便被撒得到处都是,空气更加臭了。 风离痕一动不动,慢慢将那火器的前端管子瞄向了对方的野狼,必须先发治狼,否则,几十只狼拥到这个铁罐子前来,咬开车门,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自己是活的,在那群野狼眼中就是最新鲜美味的食物,不知要被撕扯成多少块的。 他用力勾住了火器的那个机括,没响!! 风离痕闪电般的扔下一支,抄起另一支,勾动机括,响了!! 巨响之中,几只狼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挣扎着;剩下的狼撒腿就跑,扔下受伤的不管。 风离痕一边吐血,一边疯狂地向逃跑的狼群射击,一支枪接一支枪,疯狂发射,直到狼群逃的无影无踪。 风离痕又开始射击地上受伤的野狼,一个接一个打爆它们的脑袋,他震惊的发现,自己几乎弹无虚发,火器的弹丸威力也实在太惊人,所到之处,野狼的鲜血和碎骨,在野狼悽厉的嚎叫当中飞到半空。 一切终归平静。 风离痕放下枪,又吐出几口黑血,这黑东西巨大的后坐力量,几乎撞断了他的锁骨和肩膀,好在常年的苦练,让他有了足够强的肌肉和忍耐力。 第98页 一转身,突然发现了一个更为恐怖的场面。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美女,一双眼睛正瞪着自己!!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眸子里面放射着诱人的光华,风离痕与她对视,脸居然红了---------这对于他这个整日勾搭美女的浪子来说,有多么难得。 她的一只玉手当中,紧握着一个小铁傢伙。这个美女和其他人不同,她没有穿那身难看的绿衣服,而是身着一件蓝色的裙子,纤尘不染。 而最让风离痕不忍直视的,是这件衣服,其实并没有遮住什么,一双洁白如雪的胳膊裸露在外,而象牙般鲜嫩的脖颈之下,有一个心形的缺口,一双娇峰的边缘裸露出来,呼之欲出。 裙子下摆只到膝盖,美女的两条玉腿,光滑修长,完美无缺...... 风离痕失口道:「小姐莫慌,我不是歹人………」 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孩儿根本没有呼吸!! 而仔细看,才发现,女孩的心口处绽开了一朵鲜红的花! 女孩的尸体没有过度的腐烂,还仿若生人一般。 风离痕看着外面遍地的碎尸,和旁边这个可怜的美女,嘆了口气:「小姐莫怪,在下需要将各位立即安葬,否则到了晚上,野狼还会回来的,毁损各位遗容恐怕就......在下得罪了!」 他从美女手中慢慢拿下那个小东西,猛抠一下钩子,砰地一声,车门上又多了个洞! 风离痕的耳朵再次嗡嗡作响,这是他今天第几次了?真不知道。 风离痕一脚踹开车门,没想到一下脚,就踩到了一摊人的内脏上,差点滑个跟头! 好在练武之人下盘稳重,风离痕并没有这么惨,他勉强立住,好不尴尬。 他环视着人间地狱般的现场,嘆了口气:「都是天涯苦命人,各位,得罪了!」 他抄起地上散落的一块铁板,铁板像是从某辆铁车上掉落下来的,边缘发黑,上面有很多小孔,像是被某种暗器所致。 风离痕用铁板将散落一地的人体内脏和残肢断体,慢慢推向旁边的一座土沟,以他现在的体力,确实没有力气挖出坑来。 虽然他不知道死者的身份,但显然他们也是江湖中人,江湖人,江湖死,这些死者,是不会计较埋在哪里的。 推完了内脏和碎肉,然后就是那些还算完整的尸体,风离痕将尸体上的铁傢伙和各种包裹物品都解了下来,想来他们也不会计较了。 风离痕喘着粗气,将那些五大三粗的强壮男子的尸体勉强扛起来,一一扔进土沟。 由于狼群的啃食,几乎人人都已经开肠破肚,拖拉着长长的肠子,遍地都是黑血和粪便,还有绿绿的胆汁。 风离痕却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味也没能让他吐出来。 那些狼都已经死去了,风离痕苦笑道:「老子的准头还不错吧?!」他竟然将那些野狼的尸体,也一一踢进了土沟。 众生平等,同归尘土。 风离痕喘着粗气,环视四周,惊喜的发现,不远处居然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山洞!! 「有了山洞,就能遮风挡雨,就能防御野狼,就能,就能养好伤势……」风离痕苦笑道:「看来,老天对我还不赖,还给了我报仇的机会,只是………」 他嘆了口气:「只是我真的很饿………」 他忽然又笑了:「这些人大老远跑到深山里来打架,自然在车里面应该准备了大量的饮食,哈哈......」 他竟真的有些精神错乱了。 打开第一辆车,一个粗壮汉子的尸体从车里倒撞下来,风离痕暗骂自己糊涂,竟忘记了清理各辆车里面的死尸。 再看那死去的壮汉,一颗弹丸打进了他的脖子,直接打断了颈动脉,车里满是喷薄而出的鲜血。 看上去打死他的弹丸威力特别大,竟足足打断了他的半边脖子,他的脑袋耷拉在肩膀上,上半截身体都被鲜血染黑了。 一万多只苍蝇在风离痕面前飞舞,风离痕挥手赶退它们,身上满是沾染的黑血,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他看到车内的软座上,在鲜血和碎肉,脑浆中间,居然有一瓶水和一包小小的发了霉的面饼!! 装着碎饼的小口袋是开着口的,上面还粘了死者很多黑色的血。 风离痕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将碎饼摁在自己的嘴巴上,含着黑血,将那些东西塞进嘴里。 除了黑血又咸又臭的特殊味道,还有一种从未尝过的味道。 一块发了霉的饼堵塞住了他的嘴巴和食道,让他几乎不能呼吸,还好,他在被噎死前及时喝水,一瓶水下肚,食物落肚。 他终于体会到了一个词,一种感觉。 饱。 这种久违的感觉真好。 吃饱喝足的风离痕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的腿边,就是一根不知谁的小腿骨,被狼啃得并不干净,上面还带着残留的血肉。 风离痕突然间就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现在能哭出来反而是一种快乐。 眼泪在他的脸上纵横,沖洗着满脸的尘土,眼泪居然慢慢缓解了他的心情。 他紧跟着就笑了:「保住了这条命,能做很多事的。四合帮,萧门,你们给我等着………」 休息一阵,他还要接着干活,他不能让这些车里的人死无葬身之地,不论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但人死之后,就应该得到必要的尊严。 第99页 六辆铁车,车里各有一具尸体,奇特的是,六具尸体,包括那个女孩儿,都是被人一枪致命。 风离痕不明白,这六个人坐在铁皮车里,外面的人直接是看不到的,看不到为何又能做到一枪毙命?! 风离痕将五个男人的尸体都抱到了土沟,仅剩下那个女孩儿。 「小姐,对不起,我绝不能让你在阳光下腐烂,恕在下唐突了。」风离痕抱起了美女,此时才发现,美女的后背开了一个巴掌大的洞,里面的内脏都清晰可见,前胸的弹孔却并不大,谁想到这后背竟然如此恐怖。 风离痕抱着美女,轻轻的将她放在那一堆尸体最上方,他已经从第一辆车的后厢里找到了一把短柄铁杴,挖起一杴土,看了看美女盯着自己的双眼,又放下了。 他又走回到那辆车前,在那辆车的后座上拿了一件短短的蓝色薄纱衣服,显然是那个女孩儿的,他要给她盖上脸。 他实在不忍心,把泥土盖在美女的脸上。 美貌不应该随死亡而蒙尘。 第七十二章 一梦黄粱 四合帮总部。 长长的走廊,从入口到出口,一共是三千三百三十三步,两辆马车能够并行,地面上铺着上好的大理石,每一块大理石上的图案,都是一模一样的。 走廊两侧是清一色铁门防护的房间,没有号码,没有窗口,没有守卫,只有走廊两侧墙壁上悬挂的数百盏油灯,烧得正旺。 置身在这样的走廊里,有时候你会怀疑,自己是否身在地狱。 现在是盛夏时节,这走廊里却很是凉爽。 难道这走廊,竟是建筑在地下的吗? 一个白衣男子正在逡巡踱步,男子似乎在竭力使自己显得沉稳,可惜,沉稳这种气质不是装出来的。 一间屋子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悄无声息的,门又重新关上。 门关上之后,整条走廊又恢复了一模一样,恐怕再没有人知道她从哪个房间出来的。 她向这个白衣年轻人走过来,笑意盈盈,身姿裊裊。 「楚护法,萧小姐她……」莫笑云看着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中年女子,语气尽量显得平静。 女人三十几岁,眼角虽有鱼尾纹,但却被她精妙的化妆掩盖起来。她眉宇之间精气凝聚,一看便知,武功已到高超境界,而看她多姿的步态,显然轻功和剑术都不会太差。 何止是不会太差,这个女人叫做楚妙人,昔日天山派三大女剑客之一,妙人剑客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 二十年间,死在她剑下的江湖人,也不下一两百了。 「少帮主不去关心那些受伤的兄弟,却整天在这里守候唐姑娘,哈,还怕她飞了不成?」楚妙人嗤笑道。 「楚姨,你又笑我!」莫笑云也笑道:「我只是信不过你的医术,要是萧姑娘伤势不见好,我好再去请名医来!」 两人都笑了,看来两人关系十分亲密,绝非仅是少帮主和属下的关系。 「少帮主,你只管放心好了,萧姑娘没受内伤,只是被风离痕那小贼刺了一剑,贯穿身体,却没伤到什么要害,想来是那小贼身受重伤,失了准头。只要把我的药内服外用,性命是不会有碍的。」楚妙人居然凑近莫笑云耳边,口中香气都喷到莫笑云脸上:「只是风离痕那小子用力很猛,创口已经不能恢复原状了。萧姑娘的小腹和后背上,怕要留下两处伤疤,你们成亲之后,你可不要嫌弃啊……」 莫笑云微笑道:「这算什么!莫说我对她的感情,就是看他们萧门对我们的帮助之情,我也不能如此下作。只是便宜了风离痕那小子,居然被一个炸雷弄得掉落山崖不知所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是美中不足。」 楚妙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却马上微笑道:「的确是便宜了他-------你要是把他捉回来就好了,我的毒蝎最喜欢他这样的狡猾之徒,上次我把三江会的堂主,赤面书生李步群扔进了蝎坑,宝贝儿们吃得可高兴了……」 莫笑云道:「你别说了,说的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堂堂四合帮少帮主,又怎么会怕这些小蝎子?」楚妙人又凑近了他的耳朵:「今晚,我让你好好看看我身上新纹的小蝎子......」 莫小云突然用手搂住了她的腰:「这却好办不过,我哪一回让你失望了……」 「小死鬼,你不要命了?!」楚妙人推开莫笑云的手,笑道:「别让他们看见-----走啦……」 她拧着柳腰,翘臀摇摆,逶迤而去。 莫笑云脸上挂着笑,看她走远了,才从嘴角挤出一句话,低声道:「婊子!」 「少帮主,你在这里啊!」走廊的那头忽然出现了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前一后,向莫笑云缓缓走来。 两个人的步伐,竟像是暗合了某种音律,前一个人脚踏过的地方,后一个人刚好紧跟着踏上,这种心灵上的默契,即便是亲兄弟,也不可能做到,如果是联手对敌,效果会更可怕。 两人走到面前,见到莫笑云低头施礼。 「原来是左右特使啊,找我有什么事?」莫笑云道。 「少帮主,」矮个胖子微笑道:「帮主命令,你带我们,把威远镖局那些东西送到蜀………」 莫笑云抬手制止他继续说:「好,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准备,我去跟唐姑娘告别一下......」 第100页 「帮主命令,马上就走。」高个廋子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于是莫笑云便默然不语,低头就走,一高一矮,紧紧跟随。 在四合帮,帮主的命令就是一切,有半分犹豫,杀;胆敢抗命,杀全家。 没人能例外。 风离痕由于过度的飢饿劳累,早已昏昏欲睡,还做上了一个美梦。 「风离痕,爬到树上去,给我摘个桃子尝尝!」黄莺出谷般甜美的嗓音,然后就是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好的,只要你喜欢,别说上树摘桃,就算是上天摘月亮星星都行!」风离痕微笑着,纵身跃上高高的桃树,树上的桃子真多啊…… 少女的嘴唇是那么香甜,尤其是那小嘴,小舌头,和两排银牙,每次和她接吻,风离痕都是竭尽力气才能阻止自己做下一步的事......... 「风离痕,谁让你偷学我的香秀六剑的?」说话的这个人便是风离痕在金山派做徒弟时候的师母,她的声音真甜,就连责怪都显得那么温柔,粉面泛红,让人激动不已,遐想联翩。 「艺多不压身,不是您教我的道理吗?」风离痕嬉皮笑脸。 「可是,这些都是女人的武功,你使出来,就不怕别人笑话吗?」师母满面含春,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哈,那我将来只会跟女人用这种武功………」风离痕无耻的笑道。 「你这个风流种子,我们是名门正派,你可不能瞎胡闹!」师母教训着风离痕,风离痕连连点头。 「风离痕,你……等我父亲回来后,就直接跟他说吧……我知道,他………他特别欣赏你………」女孩儿欲说还休,羞红了半边脸,摆弄着手中一枝茉莉花朵,风离痕看来,女孩却比花朵更美,比花朵更香。 「风离痕,我知道这很难为你,可是,你得明白,我的女儿,必须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掌门之子,你......实在不够格......」金山派派掌门陈道远冷若冰霜,在所谓门当户对面前,往日的同门之情早已消失得无踪无影。 什么特别欣赏,什么出类拔萃,此时都像是无情的嘲讽。 「那好,我离开……」风离痕斩钉截铁。 「风离痕,无论你到哪里,我……我都等着你......」女孩儿的眼睛都已哭红。 「不必了,我会去闯荡江湖,生死何处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何必空守着一个茫然过日子?!放心吧,你父亲一定会给你找个名门正派的公子爷,你将来就是一派掌门夫人,我提前恭喜你了………」风离痕眼中有泪,只是苦笑。 「你!………」女孩儿的泪珠挂在脸上,银牙紧咬,突然狠狠一巴掌扇过来!! 「啪!」 「打得好!打得好!」风离痕没有躲闪,他慢慢抹去嘴角流出来的血,笑了笑,背起行囊,走出了金山派的大门…… 身后一个可怜的女孩儿,梨花带雨,却紧紧搂住一条哀鸣的小狗,看着他孤单离去的背影......... 「打得好!打得好!打得………」风离痕的神智慢慢从无边无际的回忆当中回过来。 突然,他感到有一条软软的东西正在自己的咽喉处蠕动!! 那东西上面居然带着倒刺,咽喉处又痒又滑,还隐隐有些疼痛,好不难受!! 他猛的睁眼!!! 一头野狼的眼睛正在和他直视着!!! 野狼看到他突然睁眼,大嘴一张,锋利的狼牙直接咬了过来!! 可是,它的动作在风离痕眼里竟然是慢动作! 风离痕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它慢慢的在向自己的咽喉咬过来!! 他不可能等死。 一掌挥出,使出所有力气! 野狼的头立刻就被打碎了! 风离痕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它头骨碎裂的脆响!! 可怕的是,它的尸体飞出去的动作都是慢动作!!! 风离痕鲤鱼打挺,眼中是另外几条野狼冲过来的慢动作,几乎它们的每一次起蹄落蹄都在自己眼中清晰地展现。 不能等它们一同扑到自己身上,否则自己就会被活活撕碎!风离痕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如何活下去。 人狼大战,一人对群狼,野狼的嚎叫分外吓人,但人的怒吼呢?! 风离痕怒吼着,不停的转换身法,拳打脚踢,根本不成章法,还有好多市井无赖打架的动作,风离痕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活命是第一位的。 群狼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风离痕自己已经不能停止动作,身形转动之中,已经将六只狼撕得粉碎,狼的鲜血如雨点一样噼头盖脸打下来,风离痕满身鲜血,浑似杀神下凡。 几十条野狼目瞪口呆,看着风离痕,不停倒退,突然一块撒丫子就跑,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威风。 风离痕目送狼群逃走,身体里的内力翻涌,慢慢归于平静,狼群奔跑的身影竟然慢慢从慢动作变成了正常画面。 他这才看清楚,它们跑的这个快啊,豕突狼奔这个词,果然不是假的。 「妈的,吃了死尸还不罢休,还想拿老子吃个新鲜的,你们这帮畜生…………」风离痕的话语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画面。 遍地是人的碎肉和带血挂肉的骨头。 那辆铁车旁边的地上,散落着一堆白骨,白骨的血肉基本被啃食干净,只剩下被扯碎的裙子,丝丝缕缕的缠绕在白骨之间………… 第101页 「啊!」风离痕大吼着,声震高坡!!! 第七十三章 孤寂的夜 「太好了,火堆终于烧起来了。」风离痕擦了擦他的灰头土脸,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使用了钻木取火的办法,这才令得木柴堆点燃。 野狼也许还会来,不过来了也不会让他害怕。 刚刚运功,他已经发现,自己的体内,涌动着一股汹涌澎湃无绵无尽的强大力量,奇经八脉,无处不畅通,鼻孔处不断流出黑血,风离痕默默地将内力运行了两个周天,黑血流尽。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势早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群山回荡着他的怒吼,遥远的夜空,星辰点点,风清气爽。 风离痕捡来很多干枯树枝树叶,用那小东西升起了很多堆火,他虽然现在功力惊人,但蚊子苍蝇可依然不给他面子,他身体裸露的部分,到处都是蚊子包。 火,烟,却是驱赶蚊子的有效方法。 而浓密的黑烟,也是掩盖现场各种臭味的好办法。 他在土沟边上也生了一堆火,这里的蚊子苍蝇不用问格外多。 风离痕将那姑娘的残骨仔细的收拢到一个皮口袋,放入土沟,深情说道:「姑娘,你就安心在这里睡吧。我不知道你来自何方,你是什么人,你来此地要做什么。但我还是要感谢你,陪伴我度过了这些个日日夜夜,给我解闷祛除了孤独感,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如果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么,就请託梦给我吧,我会替你做到的。」 他用那柄短铁杴开始撒土,慢慢地将这一堆堆的尸骨又重新掩埋了起来。 现在的他,竟好像已经不知疲倦,掩埋了这么多尸骨之后,竟然也没有半分劳累。 做完了这件事,他从第一辆车的后厢里取出了很多水,然后脱去自己满是血污的破烂不堪的衣衫,解开自己的发髻,披头散发,将那些瓶装水从头一瓶接一瓶的从头倒下,好不痛快。 接下来他便犯了难,身上的脏衣服肯定是不能再穿了,今后难道要赤身裸体不成?! 「这些人远道而来,车上一定有更换的衣服。」风离痕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开始从第二辆车的后厢开始,拿出所有物品,摆放在地上。 很快他就找到了,从里到外,他换上了干净而又陌生的衣服。 他可不想明天在烈日之下,继续待在那些铁皮车里蒸桑拿做烤肉,还有这些车里的东西,如果继续暴晒,恐怕都要坏了,而那些火药弹丸,则在暴晒之下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那座山洞看上去并不小,自己在里面可以防雨防晒,可以练功练剑,也可以冷静思考,把今后的事情彻底想个明白。 但看那山洞,洞口植被丰茂,里面幽深潮湿,傻子才相信里面没有「房客」。 所以风离痕并不打算轻身犯险,黑暗幽深的山洞,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样的怪兽毒蛇,自己还有很多要对付的人,没必要为了一个山洞,和什么毒蛇野兽在这里拼死拼活。 好在风离痕有另一个办法,他现在手头实在很宽裕,六辆车里都有至少一桶火油,但味道太大,想来燃烧会更猛烈。 风离痕手拎两桶火油,悄悄走到山洞洞口,拧开火油桶的盖子,用上内力,猛然扔了进去! 然后就用手中的小东西,点燃了自己那团骯脏的破衣裳!! 衣裳上面已经淋了火油,立刻烧成一个火团,风离痕猛然出手,只见那团火势如流星,飞入山洞当中!!! 一团大火立刻冲出山洞!!! 风离痕抚掌大笑,这场面真的很美,很壮观。 山洞经过火烧,清理了里面的野兽,也把里面的杂草垃圾烧个干净,自己搬进去也就舒服多了。 他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可是,就在他得意忘形之时,一条火龙,突然从山洞当中腾空而出!! 风离痕急忙运功,没想到那条火龙竟然比他的速度更快,带着火的身体在空中旋转,在风离痕双掌击出之前,就缠住了他的身体!! 风离痕瞬间被巨大的火焰包围,身体立刻感到极度的紧绷和窒息!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极其恐惧的画面,一个巨大的着了火的蟒蛇蛇头,正张开巨大的嘴巴,向自己的脑袋咬过来!!! 巨大的獠牙,猩红的长舌,大蛇口中的腥臭都清晰可闻! 风离痕此时身体已经被蛇身缠住,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大蛇的大口向自己扑过来了!!! 此时的风离痕别无选择,运起全身功力到头顶,没等大蛇咬到自己,猛然就向大蛇的牙齿撞过去!! 一声巨响!! 风离痕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但也同时感到身上的束缚有所放松,双手抽出,立刻使尽力气,以金山派绝技护心掌疯狂拍出!! 数十掌连环而出! 然后又是疯狂的数十掌! 大蛇的身体瞬间碎成数块,风离痕也跟着飞落在地,就地打了几个滚,熄灭了身上的火焰。 大蛇的头已经碎裂,上下仅剩两颗大牙,另外两颗大牙荡然无存,竟是被风离痕一脑袋撞碎的!!! 风离痕心有余悸,坐地喘息不语,手握短枪,短枪已被大火烤的火烫,但风离痕此刻心有余悸,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还好,山洞当中再无大蛇飞出,这一团大火足足烧了半个时辰。 第102页 此时已到深夜,皎白的月光照射着这块小小的土地,空气当中的臭味已经消失,现在居然瀰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 风离痕起身,举着手中火器,慢慢走到死蛇蛇头旁边,向它连开六枪!! 死蛇没有反抗,因为它早已碎成了几节。蛇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蛇皮已经烧成焦黑色,里面的蛇肉散发着香味。 风离痕大笑:「你不是很猛吗?想吃老子,现在还不是要被老子吃掉?」 说话之间,他已纵上枝头,将树上的干树枝噼里啪啦的打落在地,很快便堆积如小山。 不多时便升起一团更大的篝火,然后用匕首将几段蛇皮割开,又将蛇肉慢慢切开,用树枝串了放在火上烤,一阵阵诱人的蛇肉香味在空气当中瀰漫。 风离痕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也不管手中的蛇肉是否已经烤的纯熟,直接拿过来大快朵颐。 这蛇肉十分嫩滑,没加佐料却有丝丝咸味,味道有些像鸡肉,却又比鸡肉有嚼头,竟没有半分肥肉在里面,经热火一烤,竟似又有了类似猪蹄的黏黏口感,风离痕吃的欲罢不能。 这蛇如此巨大,风离痕尽管已经吃得肚皮鼓鼓,却也只是吃掉了九牛一毛,想想如此天气,这般炎热,明天这剩下的蛇肉就不能再吃了,觉得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得这些了,因为他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狼啸,漫山遍野的狼啸。 ---------------------------------------------------------------------------------------------------------------- 狼群还真是麻烦,彼此联络,长达半个时辰。 这段时间内,风离痕已经又换过一套服装,洗了洗脸。 他在腰间插上两把小火器,手中是两柄锋利的精钢匕首,严阵以待。 现在的他,体内内力充盈,内伤痊癒,而腹中饱含蛇肉,真箇是精力充沛,只等狼群到来,大战一场。 他有满肚子的愤怒需要发泄,更何况,这帮缺德的饿狼,把他恩人的尸体都吃的干干净净,想到这个,风离痕已经怒火中烧。 他都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狼群终于还是来了。 浩浩荡荡,气势汹汹,风离痕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大狼小狼,各种颜色,各种体形的野狼,呼啸蹦跳,前呼后拥,竟足足来了一百多条!! 众狼簇拥之下,一头巨大的白色巨狼格外显眼,足有牛犊大小。 它瞪着猩红的眼睛,打量着不远处的风离痕,目光炯炯,充满着挑衅意味。 「看来,你就是这帮野狼的头了?!」风离痕冷笑:「你他妈的看我干什么?!想单挑?好吧,今天爷就破例一次,你看好,爷不用火器和匕首,就和你单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这头畜生对话,也许是他的内心深处不愿意滥杀无辜,以自己现在的武功,屠杀那些小狼,确实有伤好生之德。 狼和人不同,它们杀生是为了生存,而人杀人,多数是因为罪恶。 所以该死的不是狼,而是那些坏人。 他扔掉了火器和匕首,目光炯炯,也瞪着那头巨狼!! 除了巨狼,群狼竟不由自主后退数步!!! 「怎么啦?你不敢?!」风离痕怒吼,声震高....岗!! 群狼不由自主齐声呼啸,好不壮观!!! 漫山遍野的野兽禽鸟,疯狂的逃散,不敢回望!! 那头巨狼轻轻一跃,跳出狼群,足有几丈!! 已到风离痕面前!!! 狼头巨大,狼眼如灯,狼牙如刀,月光下仿佛上古下凡神兽! 「哈,好威风!叫你兽中之王也不过分!」风离痕微笑道:「算了,看你练成这样也不容易,我饶你不死!」 「嗷————————————————————」无比悽厉的狼啸,从巨狼口中嚎叫而出!!! 显然风离痕的话已经激怒了它,除了语言,动物之间信息沟通还有很多方式,风离痕的意思它应该是完全明白的。 树上的叶子不停下落!!! 风起! 云动!! 风离痕纹丝不动!!! 巨狼和风离痕足足相持了几秒!!! 这也许是风离痕这辈子,最长的几秒钟。 巨狼退步,向后退,后腿磴地。 风离痕知道,这是它要发动进攻的信号。 他还是不动! 因为在他眼里,巨狼的动作都是慢动作,群狼的动作更是慢上加慢,简直相当于是静止不动了。 连树上下落的树叶,都仿佛在空中静止!! 巨狼腾空而起,一双利爪,扫向风离痕的脖颈两侧!! 它的目标,是风离痕的颈动脉!! 风离痕展动身形,足足等了它一阵,等它的巨爪到了自己耳边,才挥起一掌,架开一只巨爪,然后拧过身子,避开另一只利爪,脚下飞起一脚,直接踢在它的肚子上!!! 哀嚎一声! 巨狼飞出!!! 风离痕紧跟着飞腾起身,连连在空中追踢,巨狼被他连连踢中十几脚,口中飞出鲜血,落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 风离痕脚下已经留了力气,否则巨狼现在已经开肠破肚了,它的身体,是不可能比那条巨蛇更强壮的。 风离痕落地,笑道:「怎么样,你还想打吗?!」 第103页 巨狼艰难的爬起来,口中鲜血不断流出,群狼哀嚎,却没有一条狼敢于逃走! 它们想不通,自己狼群战无不胜的狼王为何竟如此不堪一击,眼前这个从没见过的动物为何如此厉害?! 它们在白天已经和这个动物交过手,眼看着这个动物将自己的同伴撕碎,却并不吃掉,这又是为什么?! 巨狼仍然瞪着风离痕,它像是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会这样轻易的被击败。 这个动物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自己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用下蹄踢中自己的,十几下,太快了!! 第七十四章 狠毒的人 三江会总部。 密室。 屋子不大,无窗,只有一门,铁门。 千斤铁门。 这是北方段大师的杰作,据说能够防御万人军队的攻城拔寨的攻击,但没人验证过。 因为,这里是江湖大帮三江会的总部,如果连这间密室都被人用攻陷,那么三江会的末日,也就到了。 因为屋子不透光,所以尽管时值盛夏,屋内却依然点着灯。 如此封闭的屋子,又是这样的季节,应该很热。 但偏偏不是,屋子里很凉爽,甚至,有些冷了。 因为屋子的角落放着几个巨大的银盆,里面满满都是冰块。 更让人诧异的,是屋子当中仅有一张短桌子,桌子那头仅有一把普通的木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懒懒洋洋的中年人,脸色很白,像刚睡醒的样子。 这样凉爽的屋子,这个人却还是嫌热,手中一把扇子,不停的摇动着凉风。 三个精悍的中年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面前,地位高低,一看便知。 「二爷,威远镖局的案子有着落了。属下已经确认,是四合帮联合四川唐门干的。」一个短须男子躬身说道。 「不错,尽管他们把现场清理的很好,那个山间酒楼也已经凭空消失了。」另一个长须男人也躬身说道:「我们仍然能够得出这个结论。」 「既然他们清理的很好,那你们又怎么能断定就是他们做的?」一个无须男子手中拿着摺扇,转向二人说道。 「徐师爷问得好,我刚刚说,他们把现场清理的很好,却不是最好。」短须男子微笑道:「他们既然选择在野外动手,就必然不可能清理彻底。现场留下了很多瑕疵,比如,交战现场的树叶和树干上,我们找到了血迹。」 「怎么可能?血迹是现场清理第一目标。」徐师爷微笑道:「你不要告诉我,堂堂四合帮办事,连血迹都清理不干净。」 「不错,他们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惜,他们低估了一个人的能力。」长须男子微笑道:「威远镖局总镖头薛白。」 「薛白?他又能如何?难道他不是血肉之躯?」徐师爷微笑道。 「他当然是血肉之躯,否则也不会被人家乱刃分尸。」短须男子微笑道:「可是这个人能够威震江湖,却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此人心机城府之深,也确是江湖绝顶高人。」 「你这样夸他,想他死了也念你的好。」徐师爷笑道:「只是他既然武功高强,又城府机智,又如何会着了四合帮的道?」 「天理循环,物物相剋。」短须男子微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致命的缺点,偏偏很多人会把这缺点当成自己的优点。薛白这个人太重义气,所以必被义气所杀。据我所知,四川唐门的掌门人唐仪是他的救命恩人,此次四合帮便安排唐仪出面,与他在湖南山中『偶遇』,他又如何能够防备?」 「不错,救我之人不杀我,这是每个人心中都绕不开的错觉。」徐师爷点头:「薛白行走江湖多年,却也绕不开这个暗桩。他哪知今日救我之人,明日也许就是杀我之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徐师爷错了,他并没有全输掉。」长须男子微笑道:「他常年修炼混元气功,已达化境,面对众人围攻,重伤之下,仍悄悄以手指射出一道血箭,将自己的血液射在远处树枝深处,留下了唯一证据。即便风雨吹袭,也还是最终保留下来一些痕迹。」 「你也错了,谁说只有唯一证据?」那短须男子忽然道:「我们这一组,还找到了两样东西。」 他手一摊,几根钢针便落在桌上。 「萧门透骨针!」徐师爷惊叫道。 「不错,这是在离现场十里的树干上发现的。」短须男子道:「现场有人逃脱,他们追击了十里方才截住他,没想到那人居然又能脱逃,他们继续紧追不捨,终于又在五里之外杀掉了那个人,为此,他们还使用了很多颗萧门霹雳弹。」 「你怎么知道?」徐师爷道。 「证据就在这里。」短须男子来到一座银盆前,慢慢将手伸入冰块当中,掏了好一阵,终于,他拿出了那一件证据。 一只人脚!! 「这是?」徐师爷和长须男子齐声问道。 「这是四合帮少帮主莫笑云的贴身护卫龙家兄弟的一只脚。」短须男子微笑道:「他们的尸体已经被唐门霹雳弹炸成碎片,而那些碎片也四合帮的人都捡走了;只剩下这一只脚,大概被火药炸飞得很远,他们时间又很紧迫,所以才会遗留下来。看样子,龙家兄弟是与那个逃脱者同归于尽了。」 「你怎么知道这一只脚是龙家兄弟的?」徐师爷笑道。 第104页 「你看,这只脚上的纹身,红兰纹龙,这是江南龙家特有的纹身。」短须男子微笑道:「恕我眼拙,我只能判断出这是龙家兄弟的脚,却不知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的。」 「是弟弟。」桌前坐着的男人突然开口,冷冷道:「红纹长,蓝纹短,这一只脚是龙家弟弟的。」 「佩服,二爷厉害!」短须男子笑道。 「现在证据确凿,我们怎么办?二十万两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徐师爷笑道:「副帮主,是不是组织弟兄拦截?」 「没用了,他们早已经将黄金运走了,刚刚收到的内线消息。」二爷笑道:「老崔,你去叫第八组当头李通进来,我有任务给他。」 「到这里吗?」老崔就是短须男子,这间密室是三江会高层密议之地,第八组当头只是中层,平时是绝对没资格到这里的。 「是的,到这里,任务绝密,必须严加保密。」二爷眼皮都不抬。 「是。」老崔打开铁门,走出去了。 不多时,李通来了,这是个精壮的汉子,却很是忠厚,进得屋来,向所有人连连低头哈腰。 「李通,龙头有重要任务让你去办。」二爷微笑道:「你也知道,李步群堂主让狗...日的四合帮杀害了,所以只要你办好了这趟差事,回来之后就能接替他的堂主之位,独当一面了!」 「谢谢龙头,谢谢二爷!属下保证完成任务!」李通一拍胸脯:「请二爷吩咐,什么任务?」 「你先别急,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傢伙。」二爷笑道:「老徐,东西在那个盆子里。」 「是。」徐师爷笑道:「老李,你好大的面子!二爷亲自给你准备傢伙,这个待遇我都没有遇到过。」 「徐师爷过奖,谁不知道您老人家神机妙算,有什么人配得上您老人家亲自出手。」李通憨笑道,憨厚人的恭维,没人能够拒绝的,他称徐师爷为老人家,其实徐师爷大不了他几岁。 可是,当看到徐师爷从银盆冰块里拿出来的东西的时候,他突然间就呆住了。 徐师爷手中拿着的,竟是一双手,一双女人的手! 洁白细嫩,十个指甲涂着豆蔻,很美的一双手! 被人用刀齐腕砍下来的玉手!! 就在他愣住的一剎那,老崔和长须男子突然一起动手,四只手已经在他身上连点十几处穴道!! 坐在桌子那头的二爷更是腾空而起,飞掠到他面前,两根手指径直插进了他的嘴里!! 太快了!! 二爷手指只轻轻一拔,就拔出了李通的一颗带血的牙齿!! 「老高,看看牙齿里有什么!」二爷随手将牙齿扔给长须男子,长须男子拿着牙齿只一闻,道:「是蜡封的毒药,这一定是四合帮楚妙人那个骚娘们儿的作品!李通,说吧,四合帮给了你多少钱?」 李通怒瞪双眼,不肯回答。 二爷笑道:「李通,我砍了你女人的双手,下一步我要做什么,你恐怕也知道。我劝你还是招了吧。」 李通还是不肯说话,脸上青筋抽搐,冷汗直冒。既然二爷已经砍了他的女人双手,那么不用问,他的家属此时已经都掌控在三江会手中了。 只不过他想明白了一点,即便他招供,三江会就能放过他的家属吗?当然不能。 他太了解三江会了。 横竖是死,又何必便宜了三江会。 老崔看了他这个表情,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李通,想让你主动开口看样子是不可能了。看在你我是老相识的份上,我就和徐师爷,老高三人联手,陪你做个游戏,你要是一场游戏下来还能不开口,我就放了你。」 「那好,你们陪他玩吧,我去休息了,那三个娘们儿,估计都等急了吧?这天气,太热了。」二爷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出去了。 「那三个娘们儿?」老高不解的向徐师爷问道:「二爷不是不喜女色吗?」 「不好女色不等于做和尚。」徐师爷阴笑道:「何况,李通的小妾和两个女儿,着实很迷人的!」 他们竟无耻的笑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在他们看来,竟是如此有趣,也不知这些人的心肝,到底是用什么做出来的。 李通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了无边的恐惧……… 第七十五章 练功 京郊。夜。 一处农庄,瓦房数间。 庄院却是很宽阔,种植广泛。 开轩面场圃,瓜香泛樯篱。田园之乐,有时却胜过王侯。 一个半老农夫哼着小调,随手从瓜架上扯下一根黄瓜,顶花带刺,好不水灵。 男子手指轻轻一抚,黄瓜的绿皮刷拉拉脱落,露出里面嫩嫩的白肉。 这一手却是武当的上品内功「玄真功」,被这个粗俗的农夫使出来,未免惊人,只可惜此农庄十分偏僻,任你有经天纬地之功,也再无观众欣赏。 男子满意的将白嫩黄瓜放入口中,咀嚼着,然后他坐在了瓦房门口的木凳上,懒懒洋洋的翘起二郎腿,又哼起了小调。 瓦房木门紧闭,屋子里面,十几个精壮年轻人手持刀剑,昂然而立,目不斜视。 而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里面,却又有四个汉子手持刀剑警卫着,这个小房间的一个衣柜里面,却别有玄机。 玄机便在衣柜的地下,这下面竟是一个硕大的地下室。 第105页 十六个少女和十个少年正排列整齐,等待着训话。这些少女,个个长得标緻,眉清目秀,清纯的脸蛋,好像个个都能捏出水来。 训话的人终于来了,却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扫视着在场的众人,目光从一个人脸上扫到下一个脸上,仿佛要把每个人心底里藏着的秘密,都看个一清二楚。 终于,他的目光定在了一个少女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长得很清秀,年龄在十五岁左右,此时哆嗦道:「回......回九统领,奴婢叫莲香。」 九统领就是这个年轻人,微笑道:「莲香,你告诉我,你们此次要到哪里去?」 「去,去皇宫里。」莲香哆嗦的更厉害了。 「去宫里干什么?」九统领盯着莲香,冷声问道。 「去皇宫潜伏,向外传递皇宫消息,随时听候帮中命令,採取行动。」莲香哆嗦道。 「还没入宫,你便怕成这样,如何还能够潜伏?只怕进宫第一天就要暴露了。」九统领沉声道:「所以我只能……你别怪我!」 「九统领,不要,不………」一柄长剑突然自后而入,贯穿她的身体,从她的前胸透胸而出!!! 莲香的眼球凸出,喉咙咕咕作响,嘴角一股黑血流出,她的头一歪,倒地而死。 一个少女早已经从她身上拔出长剑,在她尸体上擦了两下,然后收剑入鞘。 这少女虽身着男装,却量体裁衣,将傲人身姿,展现无疑,一看便知,性格随意的很;一张粉面,五官合到一块,却是那样的动人心魄,凡俗语言,哪里能够形容她的美?!也不知将来什么样的男人,能够做她的裙下之臣-----只是,这少女也忒心狠手辣了吧?! 少女向着九统领微笑道:「九哥,早就跟你说过,做事情不要优柔寡断,杀个人而已,这般啰嗦做什么?」 众少女,少男都屏息凝视,再不敢有半分怯懦表现,否则,莲香就是榜样,他们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女,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九统领却仿佛没有因为少女责备而生气:「好好好,清影,九哥记住了!好了,丁老四,你带他们出去,走地道入城,明天早晨准时进宫!」 丁老四就站在他们身边,躬身道:「属下明白!」 「等一等!」少女喊住了丁老四,从两支袖中分别取出两锭黄金,笑道:「丁老四,这是一百两黄金,到时你将黄金交给宫里面的传话太监刘公公,他是我们的人,自会安排这些人在宫里的去处。」 丁老四的手接了黄金,一百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 而比黄金更诱人的,是凤小姐那双细嫩白皙的手,如果能够摸上一摸,也就够爽了。 丁老四看的眼痴,咽了口唾液,笑道:「凤小姐吩咐的是,属下......啊!」 这位凤姑娘的长剑,竟然已经将他透胸而入!! 丁老四的死相,和莲香姑娘别无二致,只是,凤姑娘杀他这一剑,速度更快,用的内力也更大。 他是一个在江湖上混了二十多年的老手,功夫也很不错,万没想到却死的如此轻易,居然会死于个年轻少女之手,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黄金和美色,让他瞬间失去了警觉。失去警觉,自然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小妹,你怎么把丁老四也杀了?你疯了?」九统领惊叫道。 「九哥,刚刚查明,丁老四是一山阁派过来的卧底,干爹让我做了他。」凤小姐在丁老四身上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平静的收剑,脸上却是甜甜的笑,仿佛跟九哥解释的不是什么杀人事件,而是不小心打碎了他一个茶杯而已。 众少女少男人人不寒而慄,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凤小姐微笑道:「你们都看到了,背叛双龙会,就是这个下场!你们进了宫之后,女的要争取接近皇上,最好能得到宠幸,男的要努力做事,争取上位,帮会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如果你们敢有二心,哼,即便在宫中,我们的人也能随时干掉你们!」 「谨遵凤小姐训示!」众人低着嗓子,却齐声回答道。 他们为了入宫潜伏,已经训练了三年之久,十个少年,还为此付出了阉割之苦,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老..胡,你来带队,还有,把这两具尸体一块带到地道里去,里面自然有人会处理。」凤姑娘继续吩咐道,看得出来,如此的杀人灭口,她不知做了多少。 那老..胡是她的人,低头道:「属下明白!」 凤小姐又道:「拿着金子,明天送给那刘公公。还有,这两个人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是你的!」 「是!」老..胡低头道,一摆手,四个少年过来抬起了两具尸体,一行人排着队,安静的进了地道。 几个手下随后关上了地道入口厚重的石门。 「九哥,走,喝酒去!」凤小姐亲切的挽着九统领的手臂,忽然笑道:「干爹刚给的赏钱,整整一千两呢!」 「喝酒,就知道喝酒!你一个小姑娘整天喝酒,真不知道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九统领笑道。 没人看到,他眼中多少有些不满之色。 丁老四是他的部下,即便是一山阁的卧底,也应该由他来清除,现在小妹来这一出,等于在众多手下面前让自己威信受损,显得自己是多么的无能,真不知道,干爹是怎么想的。 第106页 「哼,你们九个都不是好东西,说的话都一样!」凤小姐仿佛从未杀过人一般露出天真的笑容。 两个人出了房间,那少女忽然向那半老农夫莞尔一笑,道:「糊涂叔,大晚上的,别吃凉东西,小心闹肚子!」 半老农夫原来被他们双龙会的人成为「糊涂叔」,是专门守护这处双龙会秘密地点的;便向她憨厚一笑,却没说话;龙九却连招呼也不打,只是轻蔑地扫了那农夫一眼。 年轻男女在一帮手下簇拥之下出了庄园,进了附近的树林,树林里,几十匹快马正在等他们。 另一边,风离痕所处的山洞里。 突然,他的目光定在了山洞的洞口上!! 仔细看这洞口,两侧竟然好像是对称的,历经风雨的侵袭和茂密植被的掩盖,自己竟然没有能够一下子认出来。 也就是说,这山洞很可能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细细看来,烧黑的石壁上,竟似仿佛有什么花纹样的东西!! 他一跃而起,拿起一瓶水便泼在洞口石壁上,然后用袖子开始擦洗!!! 拂去杂草,黑灰和泥土,慢慢的,石壁两侧的真容慢慢出现了!!! 这是一副对联!!! 上联是: 一剑荡天下,小小樊笼何能困我? 下联是: 双侣游神州,浩浩江湖尚可留君! 书法放荡不羁,在一些人看来,简直是潦草至极,可在风离痕这种人眼里,却看出了作者的随意自负,惟心所欲。 这书法写得好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最让风离痕惊讶的是,对联竟是用剑刻在石壁上的,或者说根本就不是刻,竟完全是使用剑气在一套剑法当中完成的,这才是真正的人剑合一,物我天成。 跟这个人相比,风离痕顿时觉得自己的剑法简直就是用来切西瓜的。 风离痕笑道:「一剑荡天下,这位前辈高人剑客,剑法如此雄浑犀利,足以当之。双侣游神州,也是足以让人羡慕-! 他从地上取出好多瓶水,喷洒在墙壁上,然后找了两件破一点的衣服,拿在手中,蘸着水认真地开始擦洗。 风离痕继续小心翼翼的擦洗,他实在不敢用了用力,因为现在自己的功力已经非常深厚,如果用力过猛,那么墙壁上的东西便很可能会被抹掉。 费了好大的劲,风离痕终于取得了第一个战果,墙壁上慢慢出现了第一个画面。 画中人是个英武男子,长身卓立,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长剑斜向上刺,而另一只手掌却向另一方向扫过。 风离痕看了,笑道:「这是哪门子剑法?姿势怪异,剑刺和掌噼方向相反,自相矛盾,除非他能一心二用!」 他随手从物品堆里取过一把较长一点的匕首,依样画葫芦,运起内功,突然向斜上方刺出一剑,同时手掌向反方向猛力噼出一掌!!! 啪的一声,地上猛地出现了一个坑! 风离痕却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一剑是以强劲内力做基础,看似自相矛盾,实际上是以气御剑,杀人的不是剑,而是剑气和掌力!!」 他继续工作,直到天明,山洞的一面墙壁终于被清洁出来。 这是一部剑谱。 不,这是一部剑谱加上一部掌谱! 十六幅石壁画,画中男子都是相同的面孔,长身玉立,卓尔不凡,每一幅图中,长剑和掌法都是相伴相生。 风离痕没有继续演练,而是气喘吁吁的欣赏着自己一夜的成果,脑中不断浮现出鲜活生动的画面。 他发现,这男子剑法招式简洁,却招招见血,他好像根本不打算给别人留活路,只要出剑速度够快,那么对手几乎根本没有什么防备余地,招招奔的都是对手防守的死角。 风离痕微笑道:「照这个剑法,这位前辈恐怕连平时练剑的伙伴都没有,这一套十六招连着使下去,再强的对手也大卸八块了。」 这和他平日里的练剑观念可不太相同,金山派的师傅们强调的永远都是,得饶人处且饶人,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会动用杀招,所谓江湖交手,点到为止。 而看了这十六副画面,风离痕才知道,即便是自己学的那些所谓杀招,与这些剑招相比,也根本就是小孩子游戏了。 说实话,那掌法倒很是一般般,和剑法比起来,掌法确实有些绵软无力,没有剑法那种招招致人死命的凌厉。 这掌法,竟似有些拖剑法的后腿了。 这对于一个绝世剑客来说,岂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脸?又分心,又拖后腿,这样做岂不很蠢?! 风离痕有些匪夷所思,纳闷之下,索性也不睡觉了,继续开始清理另一边山洞的洞壁。 他要找出答案。 风离痕汗流浃背,慢慢清理出了另一半洞壁的真容,这边洞壁刻的是内功心法,也是十六幅图画。 只不过,画中人变成了一位女子,面目姣好,身形苗条,打坐在地,摆出各种运功姿势,女子身上画着一连串黑点,黑点上画着箭头。 风离痕一看便知,黑点就是人体穴位,箭头便是体内真气运行方向,一目了然。 此时风离痕才明白,对联当中的双侣指的是什么,这一对神仙眷侣,到此地隐居,也许是闲来无事,也许是为了将自身神功传于来世,将这绝世剑法.掌法与内功心法刻于墙上,等待将来有缘人。 第107页 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此地,又是学武之人,如果不能将这剑法掌法和内功参透,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愧对前辈了。 风离痕看着图画,不由自主,慢慢坐在地上,看着第一幅内功图画,默记在心,「真气从天突穴入、一路沿巨阙、中脘、水分、关元、中极、俞府、大赫,最终还归于膻中。」 他便将丹田真气,缓缓推向图中所示天突穴,没想到真气刚刚到达穴道口,就被牢牢阻挡住了! 风离痕惊讶之下,用内力再次冲击,还是沖不动!! 没想到内力催动两次之后,几处血脉竟突然一阵无比诡异的跳动,一股鲜血,竟缓缓从他肚脐流出!! 流血虽不多,却足以使风离痕大惊失色,他苦练青山派内功,自然知道,这可是体内真气乱窜的表现! 风离痕不敢造次,慢慢收了内力,他想不通,以自己现在内力之强,又如何攻不破一个小小的穴道。 想不通却并不能蛮干,须知内功修炼,最大的忌讳就是急功急利,强行通关,往往会导致真气逆行,造成血气乱窜,轻则内伤,重则走火入魔,江湖上这样悲惨的先例,简直是举不胜举。 风离痕索性不再盲目纠缠,忽然想起一个办法。 树木几乎没什么动摇,只有一道砍痕而已! 这让风离痕很没面子。 他运起充足内力,想着头脑中那些剑招,匕首猛然刺出,速度极快,十六剑一瞬而出!! 只听得树干猛然一响!!! 匕首竟然已经深深刺入树干深处!! 风离痕突然间便有了灵感,身体鬼魅般转身,向着树干猛然击出一掌!!! 「咔嚓!」更大的巨响回荡在树林深处,老白已经闪电般跃上一颗大树的枝头!!! 风离痕再看,那棵树已经被拦腰击断了!!! 他挥动手中匕首,剑锋所指,很快将树木的枝叶都清理干净,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树干。 想了想,他又挥动匕首,将树干上的树皮慢慢削光,没有了长剑,自己现在对匕首的手感已经熟练到爆。 很快,树干已经变得光秃秃,雪白锃亮,却不知风离痕究竟想用它来做什么。 风离痕抱起那根树干,若在平常,即便他是习武多年,也会十分吃力,可现在,数百斤重的木头,在他手中竟然如若无物,这感觉连自己都怕。 都说武功盖世就能随心所欲,现在他多少有些感受,能力越大,能做的事情就越多。 在这一刻,风离痕突然升起了一种感情。 是的,自己既然已经在人间蒸发,又何必重入江湖,难道江湖上的麻烦事,自己还没厌倦吗?! 还不如在这不知何处的世外桃源里面,练剑,游览,嬉戏,朝对群山,夕看落日,抛开世事断愁怨,看透人情自逍遥!! 这该是多么惬意和快乐的事!! 可是,自己还是放不下,放不下啊。 那雨夜的情景仿佛就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重演给他看:血花飞溅,断肢横飞,镖师们的五脏六腑,都喷溅在自己面前!! 每一个威远镖局的镖师,都在奋力血战,最后都被敌人乱刃分尸...... 总镖头他们,难道就这样白死了吗?!那是二十六条人命啊……… 风离痕很了解薛总镖头的能力,他纵横江湖二十年,创立了天下第一镖局,黑白两道,朋友甚多。 镖行天下,不动刀枪,这是各地商人对威远镖局的评价,可惜,薛家几辈子百十年才建立的信誉,在一个雨夜,消失了。 以薛总镖头的武功,当时只要抛弃大家自己逃跑,应该有至少五成的机会,可是,他选择了风离痕。 让风离痕逃跑,而薛总镖头选择以死相拼,挡住四合帮和唐门那群饿狼。 难道只因为自己轻功最好?! 难道只为了给威远镖局留一个活证人?! 不,风离痕明白薛总镖头的苦心,薛总镖头早就将自己看做了未来的女婿,他是下定决心要将自己的独生女儿薛一诺嫁给风离痕的。 风离痕看着手中的烤鱼,思如潮涌,很长时间没有下口,思绪混乱,乱如天上繁星。 更可怕的是,威远镖局此次护送的是京师三大富商的二十万两黄金,现在黄金被劫,三大富商又岂能善罢甘休?! 自己是唯一的活口,现在却不知身处何地,就相当于消失人间。 镖局可能现在连事发地点都找不到,何人作案更是毫无线索,那么所有的责任,都要堆积到威远镖局身上!! 按照规矩,这一次三大富商投的是死镖,已经先付了镖银十万两。 如果被劫,镖局就必须全数赔偿。 怪只怪总镖头实在太过自信了,当时他又打算购买庄院,急于用钱,更为了镖局的面子,便接受了死镖方式。 现在好了,二十万两黄金,折合白银便是二百四十万两,威远镖局又如何能够承担?! 即便将镖局所有的现款,房舍,庄园都拿过来抵债,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现在总镖头已死,那么所有的压力,都将压在一个人身上。 总镖头夫人,许如云。 风离痕霍然而起,他要走,要去解救威远镖局!!! 走了几步之后,风离痕反而冷静下来,慢慢又回到篝火边,又坐了下来。 第108页 走不得。 自己尚未参透内功心法,剑法和掌法的精髓也并未参透,即便有了些高超的内功,可是他将面对的敌人,却比想像中更加强大。 四合帮帮主莫问我,武功高不可测,近五年来,已经没人敢和他交手,就连此次伏击威远镖局,他也没有现身,他的一帮如狼似虎的手下,已经能够替他完成这桩惨案,这也是风离痕担忧的地方。 自己和萧玉杀掉了两个四合帮堂主,可是,四合帮尚有十六堂主,少帮主莫笑云也是武林新出人才,还有副帮主,四长老,两护法,两使者都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手,数万帮众更是浩浩荡荡,自己又如何能一剑抵挡? 更何况,还有萧门做四合帮的帮凶。 自己的武功,也许现在能单挑其中的某一个高手,也许是两个。 可是,对于自己这个惨案唯一的活口,四合帮是不可能讲什么江湖规矩的,也就是说,自己的结局很可能也是乱刀分尸。 那么,此时出山,死路一条。 不过,四合帮不可能只手遮天,所谓天下万物,相生相剋,四合帮再嚣张,也自然有能克制他的力量。 当今天下,江湖上有所谓「一二三四」之说,山东的一山阁,京师的双龙会,江南的三江会,北地的四合帮,都各有高人,割据一方。 四合帮嚣张跋扈,自然会引起别的帮派不满,更何况,他们是绝不会坐视四合帮做大,甚至一统江湖的,自己只要连横其间,便能够借力打力,报此大仇。 更何况,江湖还有那么多门派,豪门世家,如果能够为我所用,对付一个四合帮,也不是什么登天的难事。 可是,那些帮派门派,又如何会给自己面子呢? 一,便是利益,必须要用利益来引诱他们; 二,就是自己要有绝世武功,以自己的武功和智慧,灭四合帮难,但要结交各派,以武结缘,却一点也不难。 一切的一切,最后就都归结都在两个字上。 练功。 第七十六章 参悟 风离痕惊讶万分的看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它们都已经肿胀,根根通红,充血过度,所有的指甲都已经变成了黑紫色,显然是内力冲击穴道不能通过,岔路而走,瘀血凝集所致-------这已经是他第十六次失望了。 他看着石壁上的内功图法,长嘆一声,慢慢说道:「前辈!晚辈自知根基浅薄,不可急于求成。但晚辈一身担负血海深仇,更有很多活人要救命,时间紧迫,晚辈实在耽误不起啊!!」 他现在全身各处十六处穴道出现了轻微出血,十六招内功心法他都试了一个遍,所有的图法都是在突破第一个穴道时候受阻,幸好他每次都是在关键时刻止住内力,护住心脉,方才没有酿成惨剧。 可是此时他内心急躁,一股股邪火正在内心纠结,这种挫败感可不是一般的刻骨铭心。 别人没有如此机缘,无大成还可理解,而自己有这等机缘,竟然被困在一部内功心法面前,整整三天三夜无计可施,寸步进展不得。 三日寝食俱废,任何人都会焦躁不安,而且对于一向自负的风离痕,这种挫败感更是如尖刀剜心一般疼痛。 山洞之中便只剩风离痕一人,空中有几只蚊子嗡嗡。 风离痕怒极,道:「你们也敢来骚扰我,看剑!」 此时他手中多了一柄木剑,挥动几下,几只可怜的蚊子都在空中被一分为二!! 这在正常人看来已经是极为超绝的剑法,可是风离痕却根本不以为傲。 这并不是矫情。 因为他将来要对付的,并不是蚊子,而是人。 而且没几个,是正常人。 其中倒有几个,甚至已经达到天下无敌的境界。 又有好几只蚊子飞来,依旧嗡嗡不止,好不烦人。 风离痕大怒道:「赶快滚开!!爷爷现在不管你们什么公蚊子母蚊子,再来骚扰爷爷,我就将你们赶尽杀绝!!」 他挥动木剑,再次砍杀蚊子!! 突然,他的剑停在了半空:「我刚才说了什么?!」 他竟然跟一个傻子一样,愣在当场,几只蚊子围着他转悠,却没有一只敢对他下口。 因为在它们眼里,风离痕现在是一条散发着毒气的巨大蟒蛇。 「我刚才说了什么?!杀蚊子?斩尽杀绝?」风离痕双眉紧锁,喃喃自语:「不是这一句,到底是哪一句?!」 他突然意识到,刚才他说了一句话,而且很重要,可是他忘了。 他握着剑,呆立当场,像一尊石像。 「不管你们什么公蚊子母蚊子......」风离痕终于想起了那句话!! 于是他喃喃自语,慢慢重复着:「公蚊子,母蚊子,公蚊子,母蚊子,男蚊子,女蚊子,男,女,男,女…………」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猛然弃剑,大吼道!! 他重新回到墙边,打坐坐好,慢慢说道:「原来我竟然忘记了男女有别,图画上是女人,很有可能在这派内功法门里,女人的内力运行方向是与男人相反的!我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就大有可为!!!」 成败在此一举!! 他小心翼翼的入定,慢慢将内力真气催动,轻轻触碰膻中穴!! 真气触碰之下,他的膻中穴慢慢有了反应,一阵痒麻感传来,然后突然转成了针刺一般的痛感!!! 第109页 剧痛之下,风离痕立刻感到嘴角的肌肉开始剧烈抽搐!!! 这种剧痛,竟瞬间从嘴角传遍全身,到最后,连脚趾头都刺痛不止,脚面上的血管在疯狂跳动。 是不是我又错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能动,坚持,死就死了吧!!! 极度痛苦当中,一股真气,慢慢穿过了他的膻中穴!!! 真气就像水流,在他经脉中慢慢涌动,大赫、中极、关元、水分、中脘、巨阙!!! 一关接一关,水到渠成,真气畅行无阻!! 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手心慢慢渗出!!! 不能分心!!! 绝不能分心!! 风离痕索性根本不去管它,催动真气沖向最后一关,天突穴!!! 真气穿透天突穴的一剎那,一股液体突然从自己的双掌手心喷吐而出!!! 他的身体,竟然已经升在半空,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自己仿佛已经升腾于太空!! 他早已经将十六式内功心法熟记于心,催动真力,疾风骤雨一般将剩下十五招内功心法一一使用,体内真气仿佛大海潮水,一浪高过一浪!!! 只感觉手中液体,越喷越多,风离痕却不理这个,索性闭眼飞腾,早已物我两忘!! 此时身体内的内力越积越多,急迫之间,竟好似要寻找出口,冲撞跳动!! 他猛然睁眼,也不管方向,动用所有内力,将那十六招掌法胡乱噼出!!! 猛然听到石壁破裂之声!!! 风离痕在空中连翻数个跟头,落于地上,此时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快意轻松!!! 山洞之中,遍地都是黑血!! 竟是全部都是从自己的双掌手心喷出的!!! 而面前的山洞的内墙壁,居然已经被自己用掌力噼开!!! 隐然有光!! 风离痕慢慢走过去,搬起破口处的大石,百十斤的巨石,此时在手中竟视同无物,风离痕凝聚内力,用力将手中巨石一一抛出洞外!!! 很快,一处更大的山洞便展现在他的面前!! 卧室,书房,厨房,浴室,应有尽有,桌椅床凳,家具拾物,一应俱全,真正是个过日子人家的模样。 风离痕惊讶的连嘴都合不上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一片新天地,欣喜地跳跃呼叫! 风离痕也是十分兴奋,虽然这个新天地里满眼尘土,蛛网密布,可依然是太吸引人了!! 忽然,只听老白哀嚎一声,口吐鲜血,躺倒在地!!! 风离痕大惊,此时方知,自己的掌法..功力竟然已经如此精进! 他突然发现,在那厚厚灰尘之下,桌几上竟有东西!!! 风离痕快步跑到桌几前,手中掌力轻轻一扫,桌几上灰尘立刻消失,露出油布包着的一包东西来!!! 东西看上去像是书籍之类的东西,风离痕刚想伸手拿起来, 落地细看,却是两本书,几张纸。 书本和纸张都浸透蛇油,风离痕仔细看那纸,上面满是虬劲有力的字迹,仔细看,跟山洞门口的对联笔迹相似。只不过这是手写,而门上对联是用剑削的。 「西门吹雪夫妇敬奉将来有缘人阁下: 天地之大,本非人力所能妄读;岁月之长,亦非凡夫所能窥测。吾起于世家,七岁触剑,十三岁稍有所成,纵横天下,与各路英雄争锋。痴于剑道,不理凡俗,惟以陆大侠小凤,花大侠满楼二人为友,匡扶正义,杀人无数。 吾本孑然,后因机缘,遇天山派女弟子叶秀青,结为夫妻,生女西门无恨。奈何人世坎坷,叶氏溘然。万念俱灰之下,将此女托于陆花两兄,吾孤舟远游,浪迹天涯,不知将身死何处。 突遇暴风巨浪,击沉坐船,浮沉之际,得沧浪派女侠周桐桐所救。人情复生,结为伉俪;夫妇二人,隐居于此荒岛。其乐融融,不复知人间罪恶。 岁月悠然,至今已寿百岁,夫妇二人,决计将剑法掌法刻壁着述,传于后世来此之有缘人。 有缘人习我二人武艺,当维护武林正道,并寻找西门后裔,传我衣钵,并致我生而不养,弃而不顾之歉意。 书所不及之处,有缘人可柄真心,酌情办理。 西门吹雪周桐桐夫妇敬上。」 风离痕看了书信,不禁双眉紧锁,自言自语道:「西门吹雪?周桐桐?没听说过。陆小凤?花满楼?更没听过。这都什么人啊?好像一个个很牛的样子!这位西门老先生,隐居于此数十年,看这纸张和书本,蛇油浸过之后,尚且颜色泛黄干枯,也足有三四十年的样子,如此一算,距今怕有七八十年了!那他的女儿,也应该早已故去。这封信里又没有准确地点,让我到哪里去找什么陆大侠花大侠的?找不到这两个大侠的后人,岂不连西门大侠的后人也找不到?而且这西门大侠的后人是个女儿,难道还不成婚嫁人吗?生的孩子又不姓西门,这样子便更难找了!」 风离痕不禁苦笑道:「西门大侠,你可真不便宜别人,学你点武功,还得帮你做这么难的事情!」 他接下来看那两本书,却是和外面石壁上一模一样,一本剑法掌法,一本内功心法,只是讲解得更加详细罢了。 看来西门大侠夫妇是一心要将这些武功传于自己的后人,以弥补自己对于亲生女儿失于抚养之罪了。 第110页 值得玩味的是,这对夫妻心机太重了,他们竟是一步一步,来实现结识所谓「有缘人」的计划的。 能够发现山洞洞口对联的,便是第一层有缘人;能够发现山洞外室墙壁上图画的,便是第二层有缘人;而要将外室墙壁上的剑法掌法,能够破解掌握的,便是第三层有缘人;而能够参透外室墙壁上内功心法的,才是第四层有缘人! 风离痕顿时明白了他们的苦心,此地如此偏远,野兽又如此凶残,能够活着来到此地的,便不会是一般人,十中有九个,怕都会是男人,确实,很少有女人,能够来此绝地。 而能够发现山洞洞口对联的,便一定是特别心细之人,这些人当中,十个里面,怕只有四五个,能够举一反三,想起来到山洞当中石壁上继续追究线索。 等他们发现了山洞石壁上的剑法掌法之后,能够研习成功,练成剑法的,怕只有十分之一;而练成剑法,却发觉那掌法威力不足的,便一定会修炼那石壁上的内功心法。 可问题是石壁上的主角是女的,照此方法练习,十个人里面又有八九个,恐怕会误入歧途,走火入魔,筋脉错乱而死,只有一两个极其聪明的,亦或是江湖经验极其丰富的,才会想起男女有别之说,将那真气反过来贯穿自己的经脉,练成这极品内功。 而已经练成这内功之人,十个有九个,都会满意而归,不再深究,那疯狂发功打碎中间石壁者,十中有一,都还不到。 所以能入此内室者,便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好手,武功,智慧,疯狂,运气,样样都在手里,用这样的人来继承自己的衣钵,寻找自己的后裔,绝对是最佳选择。 这竟是比江湖各大门派招徒弟,还要严酷千倍万倍的手段,风离痕很高兴自己,成为了这个幸运儿。 也难怪这七八十年间,山洞还保持着原来模样,此地未必没有人来过,但能参透这绝世秘密的,他恐怕绝对是第一个人。 风离痕没想到西门夫妇原来竟是如此讲究之人,屋舍之内,锅碗瓢盆,床铺桌椅,一应应用之物俱全,锅碗瓢盆,俱是石头磨制,造型巧妙,床铺桌椅,俱是木材制成,所用钉子,竟都是剑削而成,然后以掌力凿入,如此雄浑的内力,着实让风离痕瞠目结舌。 风离痕将外面那些车上软垫都搬到屋内床上,躺倒笑道:「还是有床铺舒服,这些天睡地上,老子的腰都有些疼了!」 那老白如何肯听?!早就跳上床来,也睡在软垫之上,然后又跳下床,然后又跳上床,跳跃嬉闹,真箇是扰人不知! 风离痕抬眼看那内室墙壁,蛛网灰尘厚厚堆积,十分难看,心中懊悔打扫之时,居然忘记了清扫墙壁。 他也正想看看自己掌力水准到底如何,便躺在床上,轻轻用掌力慢慢拂去墙上的灰尘和蛛网。 却也奇怪,自己悟透那内功心法之后,掌力大小竟然能够运用自如,随心使用,真箇管用。 掌上灰尘和蛛网脏物慢慢退去,露出一片片光滑的石壁来。 石壁上居然也有图案,风离痕看了,忽然间面红耳赤,口不能言。 原来那墙壁之上,竟然刻的都是男女之事,刻画如生,招式各异,画中人竟不是外面石壁上的男女形象,却是一对俊男少女,刻画细緻,举手投足,细节之处,却是再清晰不过了。 风离痕原本就是风流浪子,男女之事自然并非懵懂,耐着心性看了石壁上这七十多式,顿时自感之前自诩的风流倜傥不过是望眼浮云罢了。 风离痕运功,勉强守住心智,将真气按内功心法足足运行了两个周天,方才平复了乱跳的心魔。 你以为他想这样吗?! 此地没有女人啊! 他喘息已定,微笑道:「这西门夫妇,也是一代绝顶剑客和一派掌门,即便是在自己的卧室之内,夫妇之私,也不该如此这般堂而皇之,而且临终之前,也应将此图画抹去,否则在后世有缘人面前,实在有失宗师风范!!」 他起身,又继续批判道:「更有甚者,倘若在我之后,复有有缘人来到此地,而且有缘人是个女的,岂不羞死人家?!这真是不该!!我不若做些好事为二位弥补,把这墙上男女图案抹去便好!!」 说罢突然运功在手,就要将墙上图画尽皆抹去!!! 忽然,风离痕的手在半空停住了,哑然失笑,笑声震动屋内,头顶灰尘不断下落,却没有一分半点落在风离痕身上!! 接下来,风离痕居然自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笑道:「我这个凡夫俗子,竟然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子曰,食色性也。男女之事,本来就是天地间最理所当然的伦常,男欢女爱,本就是如同吃饭睡觉一样,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如果没有这男女之事,何来后嗣绵延?更何况,我连那杀人的剑法都视若珍宝,却视这造人的图画如洪水猛兽,实在虚伪至极!!我竟然以这天地伦常为耻,乃至嘲笑先贤,愚不可及,罪过罪过!」 他竟跪地三叩头,向前辈赔罪!! 磕完了头,他这才发现,此地并没有前辈的神位,也没有前辈的尸体遗骸或者骨灰,百思不得其解,姑且日后再说吧。 折腾得这许多曲折,此时已近傍晚,风离痕肚中感到飢饿,看到桌几之上竟有几根蜡烛,便以那随身的小东西点燃了一根蜡烛。 第111页 这根蜡烛经历数十寒暑,早已变形,却依然能够放出光芒,顿时照亮整个内室,风离痕闻了闻,很容易便能判断出,这蜡烛,竟是由蛇油所造! 也对,此地毒蛇满地都是,西门大侠夫妇想要多少蛇油,也是取之不尽的。 风离痕嘆道:「万没想到在此时此地,我居然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且打扫锅灶,吃些热食吧!」 他清理清洗锅灶之后,便走到山洞之外,山洞之外,赫然立着数十个木头假人,都是风离痕那日从山上砍树运到此地之后,精心削琢而成。 这是他用来练剑的。 地上碎木很多,而且都已被毒太阳晒得干透,他便随手捡了些碎木头,进得山洞,放入石灶,点燃做饭。 没想到这石灶竟曲径通幽,从山洞之内通向外面,而外面出口竟然没有堵塞!! 木柴点燃之后,竟没有半分黑烟留在山洞之内,历经数十年,这烟道居然还能如此通畅,足见这西门大侠夫妇,绝不仅仅善于击剑练武,更精通奇门百术。 风离痕不由嘆道:「我生晚矣,不能侍奉尊夫妇驾前,此生抱憾!!二位放心,我一定找到你们的后人,让两位心愿得遂!!」 他又跪地叩首三次,方才起身做饭,先将老白辛苦找来的数百年灵芝清洗切碎,再将那些袋中的鱼干肉干之类胡乱倒入锅中,用水煮熟。 一时间芳香四溢,满屋蒸汽,这对于吃了多日烤鱼干食之类的风离痕来说,不异天上美味。 风离痕拂去灰尘,越看越惊,上面竟然仍然刻着图画!!! 旁边居然还有文字:「吾平生阅剑法无数,滥竽杂芜,十中有九,此足为学剑之人羞也!吾将所学精要十六剑,已刻于外室石壁之上,配以吾妻周桐桐沧浪派掌法十六章,内功心法十六章,三者相辅混合练习,天资智识浅薄之徒,亦当有所小成。」 方才可以悟透剑法,又经历了十六次失败,差点走火入魔喷血而死,方才弄清内功修炼之法,融会贯通掌法精髓。如此成果,到您这里才得到一个有所小成的考语,真不知道您的有所大成,该是什么模样!」 接着看,上面文字还在继续,风离痕现在以巨大定力窝在这屋顶之上,随着时间推移,身上无一处不难受,所有血管都在抖动不止。 他这还仅仅是看看文字,而当年西门老先生居然是在这屋顶之上用剑刻字,而看他文字笔画,竟无半点错漏,想到这里,风离痕顿时冷汗直冒,如此的轻功身法和定力,狭小空间之内如此巧妙的用剑手法,是风离痕所不敢想像,不能想像的。 如此看来,西门老先生说自己仅仅是有所小成,也真不为过。 「吾平生何止百战,所杀无非大奸大恶,抑或沽名钓誉,狂悖挑战于吾尊前者,与此等人交手,味同嚼蜡,如履粪尿,实污吾之剑也!!」风离痕看到这里,笑道:「西门老先生你也太牛了,杀了人家,还要说人家像屎像尿!」 「吾平生所真敬佩者,共有六人,剑法俱在吾之上,然皆以细故偶然败于吾之剑下,世人不知其中真伪,滥归虚名于吾之下。吾每思之,深夜羞惭!奈何斯人已去,如何重战?」风离痕连连嘆道:「如此谦逊,比起当今这一帮杀人放火,沽名钓誉,阴谋诡计的狗贼来,不知强出多少?!佩服!」 接着看去,「吾乃痛定思痛,改换心神,以此六者之心,看我当日当时之剑,究竟有何瑕疵。二十年之间,一一参破,方知吾昔日之剑法,实乃砍瓜切菜之糟粕也!!」 「这是连自己也骂啦,这老爷子是要疯吧?!」风离痕苦笑道,这次他吸取教训,内力尽出,牢牢吸在顶壁之上,没掉下去。 接着看:「第一剑,吾与西域剑客侯赛英之战。侯赛英奉西域王帖木儿之命行刺我朝皇上,吾时年十九岁,奉父命阻之于甘肃敦煌,力劝其返国,不听,遂大战三百招,侯赛英长途跋涉,体力欠佳,为吾所杀。」 这一段话语后面居然还有细小的图画,画的都是双方当日大战具体的剑招,侯赛英执西域铁剑,重于百斤,而西门吹雪执松纹古剑,不过七八斤沉,相比之下,自然占了轻灵二字,开战之后,却落尽下风,甚至身上两处已被剑气所伤,三百招后,侯赛英逐渐有了绝杀西门吹雪的机会,却偏偏此时内力不济,反为西门吹雪一剑破其杀招,剑刺咽喉而亡!! 石壁上刻画得十分细緻,风离痕看得惊心动魄,再看后面较大的图画,却是西门吹雪数十年后思索而出的,刺杀自己之剑法! 风离痕学的就是西门吹雪剑法,看到这一剑,后背冷汗直冒,头发中的几根散发竟不由自主的直树起来!! 任凭西门吹雪的剑术何等精妙,竟被这一剑架过,百斤铁剑会将他连肩带臂,整个削去,然后一剑直刺心脏! 根本没有逃避之机!! 而最可怕的,是后来的西门吹雪竟然能够发现自己剑法中的瑕疵,并站在对手角度,想出了破解自己剑法的剑招!! 他竟是以今日非己之己,来破解往日似己非己之己!! 风离痕看得第一剑,不觉之间,那剑法竟似在心中扎了根一般,哪还用什么记忆图画?! 只不想他这一分神,立刻失去平衡,啪的一声,又摔在地上!!! 第112页 风离痕已经伸手向地上一抓,隔空抓过那柄木剑,腾身而上,一剑刺入墙壁!! 然后将身体坐在木剑之上,继续观看! 「第二剑,吾与青衣楼主之战; 第三剑,吾与点苍掌门之战; 第四剑,吾与峨眉派掌门独孤一鹤之战; 第五剑,吾与无名岛主之战; 第六剑,吾与白云城主之战......」 一直看了四个时辰,直到黎明时分,风离痕方才将第六剑看罢。 风离痕长嘆一声,道:「前五剑固然已经是凡人所难仰望,而这第六剑却才是真正大有可观!原来那白云城主剑法无尘无垢,已达化境,西门吹雪当日就不能击败他,只是他被围在数万御林军和数百大内高手之中,逃无所逃,为保尊严,宁愿故意卖个破绽,死在西门吹雪剑下!而西门吹雪碍于君命,又不忍其受凡俗之辱,才不得不杀他以维护其尊严!西门吹雪苦思二十年,竟依然未曾想出比当日白云城主更好之招式,这里只是原样记录了他当日绝招,这一招叫做………」 他的嗓子有些沙哑,却仍然十分兴奋:「天外飞仙!!」 第七十七章 变故 如何才能回到京师,去解救危如累卵的威远镖局呢?! 如何连横群雄,消灭那一晚做下血案的四合帮与萧门呢?! 风离痕脑袋一片茫然,猛然扔下东西,抄木剑在手,轻身飞腾,半空乱砍!! 空中飞鸟,立刻被击落几只!!! 剑气所指,树林摇晃,树叶纷飞!!! 西门十六剑疯狂使出,风离痕需要发泄心中的怒火!!!! 一遍又一遍,反覆砍.杀.刺.削,体内精气聚集,内力连绵不绝,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他发泄完毕,慢慢的,风离痕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他颓然扔下木剑,瘫倒在地上。 他从腰间拔出匕首,看准不远处一棵小树,猛然掷出匕首!! 匕首在空中旋转,风离痕猛然向空中噼出一掌,那飞出去的匕首竟突然加速,一道闪光飞过,小树咔嚓一声,拦腰而断!!! 风离痕笑道:「这一招剑,掌,气合三为一,我很满意!!西门老先生,这一招是弟子自创的,向您致敬,我就将他命名为『吹雪迎花』,您看如何?」 这个招式的名字恰恰就是他现在的心情,吹去冬日的雪花,自然会迎来百花盛开的春天。 逆境之中不后悔,不气馁,不绝望,这就是风离痕,经历的生死逆境太多,练成了他不屈的性格和无与伦比的坚韧。 还有一事他仍然介怀,西门大侠那刻在山洞顶上的六招剑法,招式他已经烂熟于胸,奈何他使得出招式,却打不出威力。 那六剑动作使出来,居然仿佛像小孩子游戏一般,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 镖局被劫杀的消息只怕早已经传回京师,许如云母女不知会焦急成什么样子!! 而他最怕的,是四合帮会一不做二不休,将威远镖局的残余势力一鼓剷除———他们绝对做得出来。 所以,他必须尽早赶回去,以现在自己的功力和剑法,杀掉四合帮帮主莫问我没有把握,但抵御四合帮那些帮中好手应该还有些底气,何况他们也不可能公开作恶的。 能保住一个是一个,这就是他现在最简单的想法。 至于那最厉害的西门六剑,也只能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参详了。 此事真真急不得。 ------------------------------------------------------------------------ 京师,紫禁城。 漆黑的夜。却比不上人心的黑暗万分之一。 永祥宫。灯火通明。 「官家,您尝尝这个。」满头珠翠的贵妇年约二十三四岁,皮肤保养的十分娇嫩,妆容精緻,弯弯的柳眉,一双秋水般明眸如星辰如明月,娇巧的琼鼻,桃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两瓣樱唇,如花般的脸娇羞含情,如玉脂般的肌肤肤色奇美,身材美妙,清丽绝俗。 官家是宫里人对皇帝的暱称,却不是所有宫里人都敢于称呼皇帝这个词。 这其实也是宫中女子共同的悲剧,无数的规矩,往往把她们人性当中最纯真最美的内涵遮掩,把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千人一面的假人。 张贵妃手持银筷,将一块切得很精巧的鹿肉夹到了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子面前的银碗里面,男子微笑,又看了看那块肉,用手中的银筷夹起,慢慢放入嘴中,反反覆覆的咀嚼着。 贵妇和旁边的十几个宫女.太监都屏息低头,等那男人终于将那块肉咽下去,所有人竟仿佛卸下一块石头一般。 「今晚的晚膳你用心了,很好。」皇帝放下了筷子,立刻有宫女递上毛巾,擦手,然后是漱口的清茶,一切动作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因为宫里人都是严格训练,一个动作捅了篓子,惹恼了皇上,可能立刻便会被拉出去乱棍打死。 宫里的规矩,不是用字写出来的,而是用血写出来的。 「你们都下去吧,巧红,你来服侍。」 那贵妇吩咐道。 「是,贵妃娘娘。」宫女太监齐声答应,除了贵妃的贴身侍女巧红,其他人很快都退出了房间。 张贵妃今天心中很是欣喜,这是半年来皇上首次走进她的寝宫。 这倒并不是皇上对她不够宠幸,而是这位皇上,一向谨慎小心的很,平日都是在自己的寝宫里召幸妃嫔,极少临幸到某个妃嫔所居之处。 第113页 张贵妃和巧红为皇帝脱下外衣(皇帝平时在宫中,并不时时刻刻都穿着龙袍),靴子,分别伺候他擦脸洗脚。皇帝看着张贵妃的粉面,微笑道:「张氏,你服侍朕有几年了?」 张贵妃微笑道:「回官家,臣妾在王府就侍候官家,到今天已经九年了。」 听她说起这些,皇帝的嘴角突然猛的抽搐了一下,瞬间却又变成了微笑,嘆道:「你也可算是朕身边的有功之臣了,想想两年之前,北胡兵攻城之时,皇后带着你们姐妹几人,亲自劳军,连仅有的一点首饰都赏赐给守城将士,朕的江山,也有你们的功劳。」 张贵妃微笑道:「官家过奖了!臣妾等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何况官家的江山是上天所赐,万民所拥,与臣妾等有何干系?臣妾只盼皇上皇后龙凤呈祥,臣妾等也跟着沾点福气呢。」 皇帝大笑,居然搂过张贵妃,道:「沾些福气还不简单?------巧红,你出去吧!」 巧红低头,道:「是!」 皇帝与贵妃敦伦,旁人自然是要回避的,巧红低头向后退,按规矩她要在外面等候。 突然,巧红手中竟多了一根金钗,闪电般上前几步,便要刺向皇帝的颈项!!! 「巧红,你干什么?!」张贵妃大惊失色,声音无比尖利!! 巧红并不搭话,金钗已经将要刺到皇帝颈上了!! 剑光一闪!!! 一个矮小的身影竟自床底而出,手中一柄长剑,已经刺入了巧红的咽喉!!! 巧红手持金钗的手还停在半空,美丽的大眼睛凸鼓着,小巧樱口张开,黑血从嘴角不停流出!!! 那小矮人突然闪电般抽剑,挥剑斩断巧红的后背嵴椎!! 鲜血飞溅!! 张贵妃惊叫!! 惊叫声当中,一个太监带着十几个大内侍卫冲进屋中!!! 「官家,小心!」那太监正是大内总管太监李保,他猛冲过来,居然一把推开已经呆住了的张贵妃,用身体护住皇帝,两个大内侍卫紧跟着过来,一左一右扶住皇帝,由那个小矮人持剑开道,一行人匆匆跑出室外。 更多的大内侍卫涌了过来。 李保在踏出永祥宫门的一剎那,突然呼喊道:「封闭永祥宫门,永祥宫的人,一个也不准走出来,谁敢抗拒,当场格杀!!!」 侍卫们手忙脚乱的冲上去,要关闭永祥宫门,几个附近的太监宫女终于发出了哭声!! 侍卫们毫不犹豫,抽刀便砍!!! 鲜血喷溅,永祥宫门都被鲜血喷得湿漉漉的,鲜血在地上蜿蜒,流成了小河!! 皇帝回头看了看永祥宫,目光闪了几下,嘴里慢慢挤出了几句话:「事关紧急,不可拖延!李保,你带人杀进去,把张贵妃和所有永祥宫的人,斩尽杀绝!!!」 「这……遵旨!!」李保抽剑在手,大喊道:「跟我杀进去,杀尽反贼!!」 皇上在众人簇拥之下快步向自己的寝宫走去,此时的他仅仅身着内衣,脚上连鞋子都没有。 身后很快传来更加恐怖的哭喊声!!! 皇帝却连头也没回一下!!! ---------------------------------------------------------------------------------- 京师,郊外。夜。 还是那座农庄。 还是那个农夫。 他从瓜架上托起一个香瓜,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味道真香。 他便立刻将那香瓜摘在手中,五根手指像猫挠痒一般快速在香瓜上爬动,香瓜飞速旋转,不多时,绿皮尽去,露出里面白嫩嫩的瓜肉来。 这一手功夫,隐约能够看出此人深厚的暗器功夫,要知道,暗器功夫,对手指的灵活程度,要求是最高的。 农夫一口咬上去,香汁四溢,沾了他满满一脸一鬍子,他也无动于衷,吃得不亦乐乎。 农夫满意的饕餮着,一双眼睛,却在饕餮的同时,警戒的环视四周。 农舍之内的地下室内,一场重量级会见正在进行。 两个五十余岁的男子,隔桌对坐。 一人是锦衣卫指挥使陈立波,此时他身着便衣,显然是要隐藏身份。 因为先祖有功于皇朝,所以他家世世代代都是锦衣卫,到了他这一辈,更是青出于蓝,做到了锦衣卫的总头领。 只不过,他这个指挥使位置,才坐满了两年而已。 因为当今皇上,也不过登基两年。 这里面的玄妙,满朝文武无人不知的。 他对面坐着的男子,美髯长须,器宇轩昂,满面含威,气势迫人。 陈立波微笑道:「龙帮主百忙之中,还有闲情逸緻邀在下到这里品茶闲谈,实在是难得的很。」 原来这长须男子,就是赫赫有名的双龙会帮主龙霸,真正是跺跺脚京城抖三抖的角色。 龙霸微笑道:「陈大人取笑了,在下也是知道最近宫里面出了些事情,才斗胆打扰大人的公干,找个僻静地方,专门向您请益的。」 「宫里面出了事情?我怎么不知道?」陈立波眼皮一翻,冷笑道:「看来我这锦衣卫指挥使的耳目,倒真的不如双龙会灵便啊。」 「指挥使大人说笑了,不过有一点是清楚的。」龙霸对陈立波的嘲讽根本无动于衷,慢慢说道:「张贵妃死了,不是吗?」 「贵妃往生,叫做薨。」陈立波微笑道:「请帮主说话时候讲究些,为后宫妃嫔稍存体面。」 第114页 「也就是说,陈大人并不否认贵妃已经薨了,对吗?」龙霸微笑道:「而且据我所知,那贵妃是被皇上赐死的。因为她的宫中有人行刺皇上,而那个杀手,名字叫做巧红,对吗?」 陈立波似乎触电一般,身上猛的一抖!! 他看着龙霸,冷笑道:「龙帮主,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那几句话,我可以当场抓了你,把你做为谋逆犯同谋交给朝廷!!」 龙霸大笑,道:「谋逆?我龙霸如果真的想谋逆,恐怕现在你就得管我叫皇上了!」 「你?!大逆不道!!」陈立波霍然而起,道:「我不与你这无父无君的狂徒说话!看在你我多年朋友的份上,我不追究------我走了!!」 「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龙霸端坐不动,微笑道。 「龙霸!难道你还敢杀我不成?!」陈立波手按在腰间的绣春刀上:「我倒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突然,他眼前人影一闪,大惊之下他用力挥动手臂,却已经被人按在了座椅上!! 龙霸手中却多了一把刀,绣春刀!! 这是皇帝御赐的,锦衣卫特有武器,锦衣卫的规矩是: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陈立波看着自己一双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着对面仿佛根本动都未曾动过的龙霸,心里的震惊,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 他早知道龙霸武功已经到了相当境界,却从未亲眼见过他出手。 现在他见到了,却跟未见是一样的。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可能是龙霸的对手,可实在不能想像,差距竟然会如此之大----龙霸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根本看不清!! 如果刚才龙霸要杀他,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几十年的苦练,在这个人面前根本就是小孩子做游戏一般。 这种挫败感,对任何一个练武之人都是难以承受;而对于他这样一个整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来说,更是越发尴尬,还有恐惧。 冷汗,从他后背慢慢流了下来。 「大人,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又何必如此激动?」龙霸微笑道,将绣春刀扔还给陈立波。 陈立波平复情绪,插刀入鞘,道:「龙帮主,即便你真的敢杀我,你自己也跑不掉。我的数千手下,随时都可以到达这里,你又怎么可能将他们都杀尽?!」 「数千人?好多啊。」龙霸冷笑:「我只有一点疑问:你的手下为什么要来救你?或者,为你报仇?你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我只知道,官场不同于帮会,你的手下吃的是皇粮,而不是你给的俸禄。其实他们中的很多人,都盼着你死。因为你一死,你的下属马上就会有人递补你的位置,水涨船高,不知多少人能够跟着升官呢。」 陈立波慢慢恢复了平静的脸色:「龙帮主说的却也不错。龙帮主,你知道,我与贵帮向来是友好合作的关系,刚才若非龙帮主拿朝廷大事开玩笑,在下也不会如此发火。」 他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台阶。 龙霸却并不领情,冷笑道:「陈大人,刚才我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真话。我如果要取皇帝的性命,只在反手之间!」 陈立波一听,又要动怒,龙霸却及时加了一句:「但我双龙会屡受皇恩,又怎么会犯上作乱呢?!」 他也给了陈立波一个台阶,这个台阶给的及时,否则话就已经把话说死了,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就只有以死相拼这一个选择了。 陈立波笑道:「这样就好,但我希望龙帮主出了这间屋子,这样的话就请不要再说了。」 「那是当然。」龙霸道:「今天我们是来谈合作的,而不是生事端的。」 「那就最好。」陈立波笑道:「不过我现在很奇怪,昨晚行刺事件发生之后,永祥宫所有人等都被处死,而在场的所有大内侍卫和太监都被禁止出宫,皇上严命封锁消息。龙帮主的消息却如此准确,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龙霸大笑,道:「我说了,你一定不信。我最近练功,每晚都要到紫禁之巅吸取天地灵气,昨晚看到大内侍卫调动频繁,颇为蹊跷,便悄悄跟踪。永祥宫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看得真真切切。」 陈立波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桌上,溅出的茶水四散飞去,却没有一滴能够溅在龙霸身上!! 龙霸身体周围,竟然存在着一堵看不到的气墙!! 看到龙霸如此神功,陈立波不禁心生恐惧,沉声道:「到这里之前,你这样说我是绝对不相信的。可是现在,我信了。」 龙霸有这样的绝顶神功,防御重重的紫禁城在他面前,也不过是邻家菜园一般,只有他想不想去,没有能不能去的问题。 什么大内护卫,御林军,在他面前都不过是泥塑的雕像而已。 「你现在能相信我说的话,这就不晚。」龙霸道:「我龙霸唯一的心愿,是一统江湖,而不是做那个事务繁多不得安心的皇帝。但我相信,不是所有的江湖豪杰都跟我一样想法。」 陈立波眉头一紧,道:「龙帮主的意思,难道是说,昨晚的事是江湖人做的?」 龙霸大笑,道:「我看得无比清楚,那个宫女一出手就是武当派的杀招『朝天一柱香』,身法却是少林派的『分花拂柳』,两种武功,融会贯通,运用自如,这明明就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会是一个宫女临时起意吗?」 第115页 陈立波点头,道:「而且这宫女巧红,也不是一般宫女,她入宫已经六年,原来在御膳房,后来皇上登基,因为善于厨艺,她被张贵妃选到身边,皇上多次吃过她做的菜。」 他慢慢说道:「这样的人就在皇上卧榻之侧,现在想想就真是可怕。龙帮主,官家已经下令密查,在下希望双龙会能够帮忙。」 龙霸笑道:「好说好说。可惜现在所有的永祥宫人等都被皇上杀了,这岂不成了无头案子?这又从何查起呢。」 陈立波道:「官家当时可能也是怒气攻心,又为了防止其他凶手继续行刺,所以不得不临机决断。事关圣躬安危,再难查,在下也要查下去。」 他表了表决心,做做高姿态,这是在他这个位置上,就必须要说的话。 龙霸却不给他这个面子,笑道:「陈大人,当时龙某在高处默默观看,除了那个刺客,整个永祥宫的人就没有一个会武功的。人人都被乱刀分尸,血流成河。我想,没有人会愿意被人这样砍死,而不显露武功逃生的,所以,凶手根本就没有同谋,或者说,同谋根本就不在永祥宫里。」 「这就更加难查了,那么,可不可以从凶手武功的来源查呢?」陈立波苦笑道。 「凶手的武功来自少林和武当,武林两大泰山北斗,大人打算挑哪个先下手呢?」龙霸微笑道。 「哎,这真真是开玩笑了!这两个门派都是出世豪门,门下弟子又多达上万,连皇太后都高看一眼,却真是查不得的。」陈立波道:「可是圣命难违,在下也不能抗旨啊。」 「这两个门派查不得,可是这两个门派门下俗家弟子众多,俗家弟子的私传弟子更是不计其数,堂堂锦衣卫,要抓几个人,就这么难吗?」龙霸笑道:「昨晚皇上一皱眉就杀了永祥宫二百多人,陈大人不下手干掉几个,交得了差吗?」 「龙帮主是在说,让我找一些江湖门派帮会下手,把事情交代过去?」陈立波道:「那您看,找什么人来顶罪好呢?」 「那就要看皇上打算杀多少人了。」龙霸端起茶杯,微笑道:「要杀的人少,就找小帮派,要杀的人多,就找大帮派。反正朝廷有的是兵马,几十万大军压过去,什么帮派也不是对手。」 「皇上既然昨晚杀了永祥宫二百多人还不罢休,又下令要严查,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陈立波嘆道:「看来此次不摘掉几万颗脑袋,事情是结束不了的。」 「不错,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帮派,可以供陈大人立功。」龙霸笑道。 「什么帮派?」陈立波急问道。 「我们双龙会。」龙霸微笑道。 「龙帮主开玩笑了!以龙帮主的神功,用不着这样下做,派一个无名小卒去刺杀皇上。」陈立波笑道:「请龙帮主给指个明道,在下感激不尽。」 「山东一山阁!」龙霸冷笑道:「他们人多势众,向来不把朝廷官员放在眼里,现在的山东,简直就是他们的天下了,而且还不知足,还在招兵买马,聚敛财物,打造兵器,非反而何?!」 听他说出一山阁来,陈立波立刻便打了个哆嗦!! 良久,方才说道:「这………只怕难办!谁不知道一山阁阁主李卓然当年对太上皇有救命之恩,从数十万北胡军中救出了太上皇,被皇太后赐予『护国忠君』四字锦旗,这样的硬茬子,陈某除非疯了,否则绝不敢动!」 「你总算还不太笨!」龙霸微笑道:「你说的句句在理。所以,一山阁才必须死!!」 「我还是不明白——龙霸,你竟然怀疑皇上和太上皇?!」陈立波总算听明白了龙霸的弦外之音,他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不过生气归生气,他没敢再次拔刀。 「哈哈,你总算不是太笨,终于想明白了。」龙霸笑道:「我告诉你,昨晚的事情,根本就是皇上演的苦肉计!!」 「龙霸,你玩笑我没关系,你不要污衊圣上!」陈立波终于忍耐不住,再次站了起来!! 「陈大人,何必这样激动!你且听我说的有无道理,如若龙某说的不在理,你一刀就可以杀了我,我绝不反抗。」龙霸微笑道。 「你说!」陈立波重新拔刀在手:「如若你说的是谎言,即便我武功不如你,身死当场,也要和你周旋到底!!」 「好!且听我分辨!」龙霸喝了口茶,微笑道:「首先,当年北胡兵大破朝廷大军,活捉了御驾亲征的皇上,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进而重兵压境,围困京师,关键时刻,内阁大学士徐谦为了稳定人心,请皇太后出面,改立皇帝之弟,也就是当今皇上为帝,而遥尊昔日皇帝为太上皇。」 「这事情天下谁人不知?不用你再复述一遍!」陈立波口中没有好气。 「且听龙某慢慢说来,当时文武百官都认为,太上皇有三必死。」龙霸微笑,继续说道:「一必死,太上皇以万乘之尊,御驾亲征,却临机无断,全军覆没,龙体被俘,有辱国体,所以太上皇必然羞愧自尽;北胡兵裹挟太上皇赶赴京师,欲逼朝廷就范,而朝廷竟然不答应,反而改立当今皇帝,太上皇便立刻失去了利用价值,必然被北胡首领所杀,此为二必死;京师大战之时,当今皇帝亲自督阵,徐大人调派得法,姜大将军等身先士卒,大破北胡兵,北胡兵首领兵败,必然迁怒于太上皇,此为三必死。」 第116页 「不错,京师大捷之日,人人都祝 颂新君英明,而人人的确都认为旧君必死。」陈立波道。 「何况,即便北胡兵首领当时不杀太上皇,也必然会携带他逃亡沙漠,沙漠酷热酷寒,饮食骯脏,太上皇金玉之体,必然无法适应。结局必然如同当年宋朝徽钦二帝一样,死于蛮荒。」龙霸笑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山阁的李卓然,因为年轻时与****作布衣之友,仗着有几分功夫,竟携带一山阁百名死士,长驱直入沙漠腹地,在大风暴之夜突袭敌营,救出了太上皇!!」 「不错,那场恶战震动天下,一百死士,只回来十七人。」陈立波道:「皇太后喜出望外,皇上却………」 「皇上却骑虎难下,文武众人,很多人又重新有了私心。」龙霸道:「有个 当年太上皇钦点的状元,在朝堂大会上当场哭求皇上归还帝位,说什么长幼自有序,人伦不可废,天道不可违。震动朝堂,一时之间,文武百官纷纷跪地哭泣,虽不明言,但意思实在明确不过。太上皇虽指挥军事无能,却素来遍施恩惠,广结人缘,朝廷上下,感恩戴德者甚多。」 「是啊,当时我就在现场,皇上的脸都已经白了。」陈立波苦笑道:「还好有徐大人当机立断,斩钉截铁,力争国主不可轻易,皇帝有大功于社稷,帝位绝不可复更!皇太后也点了头,所以才有了今天兄弟两人,二帝同存的局面。」 「二帝同存?哈哈,真是好笑。」龙霸笑道:「我只听说过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哪里来的二帝同存?!这话,恐怕连那兄弟两人,自己都不相信!况且自古以来,太上皇与皇帝只有父子关系,尚且相互猜忌,很多都不能善终,更何况兄弟二人乎?」 陈立波愤然道:「龙帮主,你说话能不能稍有些臣子之心?如你所说,二帝不能共存,那你又如何解释本朝二帝共存已经两年?!」 龙霸笑道:「很好解释!答案就在皇太后那面锦旗上!」 「赐给一山阁的那面锦旗?!」陈立波悚然道。 「当然!难道皇太后还赐过别人锦旗?!」龙霸大笑,接着说道:「那面锦旗上的四个字,就是写给当今皇上,写给天下人看的!」 「什么意思?」陈立波道:「皇太后她老人家御笔亲书的'护国忠君'四字,难道错了吗?」 「这四字都是圣人教诲的大道理,如何会错?」龙霸大笑,忽然道:「可惜这四个字的顺序,却大有学问。」 陈立波脸色慢慢变了,道:「你这一说,我倒有些想明白了。」 龙霸道:「是的,换任何人来写,正常顺序必然是'忠君护国'四字。君在国前,君,就是国。可是老太后却偏偏题成'护国忠君',国在君前,暗合孟子『社稷为重君为轻』的圣人教诲。也就是在暗示,一旦将来天下有事,君,国两相比较之时,必然要以国事为重,皇上这个君,倒在其次了。」 陈立波道:「皇上如何不能规劝一下老太后?」 龙霸道:「你又要生我的气了,因为我还得说两句真话。谁劝皇太后都可以,就是当今皇上劝不得。皇太后毕竟也是女人,女人,对孩子总是偏心的。两个皇上虽然都非皇太后亲生,可是这女人的心里也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么,偏偏就是厚此薄彼!太上皇昔日作皇帝时,皇太后有时一天要赏赐三次饮食,太上皇的内衣,竟然都是皇太后亲自领着宫女裁缝的,便是亲娘疼孩子,也不过如此吧!」 陈立波今天被他反覆气恼,索性也不生气了,居然认真听他继续在这里作践皇太后!! 龙霸根本就不把皇族的尊严当回事情,继续他的高论:「当年太上皇被俘,京师危急,群臣要求,皇太后不得不将皇位交给当今皇上,当时她也没想到太上皇会活着回来,干脆结交当今皇上,册立之恩,已经足可以保她晚年至尊荣华。可是造化弄人,太上皇居然活着回来了!老太后爱子之心立刻复发,就借着赏赐一山阁,赐了这一幅别有用心的锦旗。当今皇上看了,也只能吃个哑巴亏,干涉不得了。」 陈立波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首先这四个字都是大道理,否定不得,总不能让一山阁不护国,不忠君吧;其次题词暗合孟子言语『社稷为重君为轻』,而当年改立当今,用的也是这个道理。如果皇上公开反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再者,这词是皇太后题写的,皇上反对就是不孝,这个大帽子如果扣下来,皇太后只要当着群臣一哭一闹,即便徐大学士也管不得,皇上可不仅仅是下台那么简单。」 「不错,你的心眼还不算太笨。」龙霸笑道:「不过你还漏了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老太太,这皇太后实际上留了一个巨大的杀招来对付皇帝。因为有了这面锦旗,一山阁就可以在关键时刻拿来号令天下群雄,拥太上皇复位!!」 陈立波的脸都白了,道:「这老太太,偏心偏到如此地步,实在可恨!!」 龙霸大笑,笑的声震屋宇,灰尘下落,笑了好一阵方才停下,陈立波看了看他,自己也笑了。 龙霸骂了骂皇帝和太上皇,陈立波就几番发怒,而陈立波最后实在按耐不住,自己也骂了皇太后,这才真是自己扇自己脸! 「所以皇上在准备多时之后,开始发难。」龙霸笑道:「我已查明,这个巧红根本就是皇帝的亲信,当今做亲王时,她就奉命潜伏在大内御膳房里面帮厨,寻找机会给太上皇下毒,只不过没有得逞而已;现在又被拿来牺牲掉,做了这场苦肉计的鱼饵。」 第117页 「你是说皇上此次行事的目的,就是拿一山阁开刀?」陈立波道。 「当然,不除一山阁,如何扳倒皇太后的势力?不搬倒皇太后,如何彻底除掉太上皇?!」龙霸笑道。 陈立波忽然笑道:「其实事情,根本没必要搞得如此复杂………」 「你的意思我懂。」龙霸微笑道:「太上皇已经被皇上软禁,下毒毒死太上皇,自然一了百了。可惜………」 「可惜什么?」陈立波道:「死一人而安天下,有何不可?况且这太上皇当年丧师辱国,以万乘之尊而为囚徒,国家颜面,早就被他丢尽了,他早就该死!!」 这陈立波对当今皇上的忠心,几句话便已显露无疑。 「可惜太上皇正值壮年,突然暴死,必然引起天下人议论,皇上的名声,在史书上可要黑黑的写上一笔了。」龙霸笑道。 「事已至此,由不得皇上自己了。」陈立波笑道:「何况史书,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李世民做了多少坏事,还不是一样被称为千古明君?」 「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毒死太上皇,那么,要不要再毒死皇太后呢?」龙霸微笑道:「如果不下手,老太太激怒之下,登高一呼,不要说那些太上皇昔日的心腹文武大臣,就是一山阁主李卓然反旗一举,各地江湖人士群起响应,各地官员和驻军起兵进京,皇上的江山,只怕是坐不稳了。如果同时毒死太上皇和皇太后,那就更精彩了,你也知道,各地藩王早就虎视眈眈,他们得到消息,必然会以皇上不孝弒亲为名起兵,加上皇太后和太上皇的势力也必然同时反抗,到时候天下大乱,可真是好戏连场,终日不绝了。」 龙霸对自己的分析颇为得意,掸了掸袖子,继续微笑道:「所以皇上筹划良久,才想出用这种办法,先除手足,再除首脑,死几万人,总比死几十万上百万人来的划算。」 「太可怕了。」陈立波慢慢说道:「这一场争斗开始,多少人会人头落地………」 「生在此时此地,谁又能置身事外?」龙霸笑道:「我倒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英雄豪杰,绝世武功,本来就是为这一天准备的,刀光血影,青史留名!否则寂寂无闻,空老山林,这样的人生,即便长寿百岁,又有何意义?」 「唯恐天下不乱,阁下就是这样的人。」陈立波道。 「你错了。」龙霸笑道:「一切都是天数。」 他忽然变得很严肃,慢慢说道:」天下本欲自乱,借我等之手而行也。」 第七十八章 与故人交手 「你是萧玉?」捕神的神情很复杂,眼前的红衣女子像是多年未曾谋面的挚友,又像是害怕再次重逢之日来临的恐慌。 红衣女子摘下了脸上蒙面的面纱,肤光如雪,细长的柳眉,双眸犹如辰星般闪亮,挺秀的瑶鼻衬托出了这张瓜子脸的完美。樱桃小口,一对娇靥醉入人心,身材俏丽,清秀绝俗。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脱俗清雅。 不过这副容貌与十年前相比,多了一份成熟与坚忍。那双眼睛更加的冰冷如霜,仿佛经历了太多的世事沧桑。自从十年前的一别未见,从此再无踪影之后,捕神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了什么。 「十年不曾见面了,你倒是一点样子都没有变呢!」萧玉淡然道。 捕神也同样想这么回复她,可是转然间话到了嗓子眼又被堵塞回去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捕神指着裴季,如果说有人要杀掉裴季的话,那么这些人一定就是章灿一伙。可是萧玉又怎么会和章灿那一伙人扯上了关系呢?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会除掉裴季的人你心里应该早就已经有了答案。」萧玉的话语很是刁滑,看样子这些年在外边也经受了很多的历练,已经没有了稚嫩之气。 捕神的手有些发抖了,萧玉已经不再是原先的那个单纯女孩了。「你,你……」 「或许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我的真实身份了。我不是你们国家的人,说白了,十年前我的家族就派我来这里潜伏,就是为了查探你们国家的实力。」 捕神听着这话,难不成她是契丹人?十年之前她便是为了刺探自己国家的实力,好方便日后的侵略进攻?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会顾忌我们两个人往日的情分。只要你敢杀害裴季,我必定会阻拦你!」捕神说话的时候,态度很强硬,已然摆明了立场。世间的人情味总是难以区别划分的, 萧玉干笑了两声。「那就试试看吧,十年不见,也让我看看你的本领究竟历练到何种地步了!」 萧玉双足轻点,从捕神身边斜身而过,飞了出去。房间的狭窄是无法令得两个人一较高低的。 捕神提上了房门,并且叫上了两名捕快严加看守房内的裴季,一定要确保他的人身安全。 捕神也一跃而上到了房顶,两个人终于可以在如此广阔的天空下大展拳脚了。 萧玉疾步上前挥剑而下,捕神以迅雷之势雷噼飞斩,将萧玉左手的利刃飞弹走了。趁着萧玉右手的利刃还未落下,捕神左腕翻处,反手擒拿,瞬间将萧玉的右手利刃一併弹飞。 不过萧玉灵动如燕,捕神的这一下便拿了个空,相距如是之近而居然失手,实是他生平罕有之事。只觉得心头只微微一震,便听得腿脚劲声飒然,横扫足胫而来。捕神连忙跃起避过。 第118页 捕神与萧玉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为彼此的武功身法提升到如此的地步倍感惊讶。 萧玉又以敏捷的身手,快速的上前向后捡起了掉落在两旁的利刃。她刚拾起一把利刃,下一刻捕神的绝世好剑便冲刺过来。他挺力扑向萧玉,呼呼呼连噼三剑,寒光闪闪,这三刀威猛迅捷,但均避开萧玉身上要害之处,又快又准,彰显剑法之高超。 不过萧玉丝毫不惧,她足下未动,上身微晃,避开三剑,笑道:「你的剑法不错,只不过你对我太过心慈手软,这可是你的软肋啊!」话音刚落,萧玉左手进招,右手竟来硬夺他手中长剑。 三剑一过,捕神立时横砍硬噼,连施绝招。不过萧玉也不可能束手就擒,顿时身形飘忽,拳打足踢,肘撞指截,瞬息间连变了十几套武功。 捕神剑法精妙,不过萧玉的契丹刀法着实也厉害的很。若凭真实功夫,捕神实在萧玉之上,只是她连换怪异招数,层出不穷,一时眼花撩乱,不敢进招,只将一柄长剑使得泼水不进,紧紧守住门户。 刀光拳影中,萧玉忽地收掌当胸,笑道:「如果真的要比试的话,就拿出你的全力吧。不然待会被我击败了的话,裴季的小命我是一定会收走的!」 捕神尚且还未展所长,岂肯服输?绝世好剑斗然翻出,纵刃斜削。 萧玉将手中的利刃从空中矫矢飞至,迅若风雷,势不可当。这一投掷颇有杀伤力,若是寻常之人伸手去接,手骨立时折断。 趁着空隙,萧玉又转身去拾起另一把利刃。 捕神毫不用力,剑随刀行,如影随形,借力挑开了利刃。 刚好被萧玉一跃接住,两把利刃便登时间又握在了两手。 「你很难缠!」捕神摇了摇头,感觉挺无奈的。 「你还不是一样!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裴季是不可能活着回京的。你应该知道他的价值,一旦所有的机密从他的嘴里泄露了出去,不单单是他会遭人暗杀,即便是你也会遭受牵连。」萧玉眉头一皱,进而说道。 不过捕神并不为之所动。他的目的便是将裴季押解进京,挖出那些秘密,并且将章灿一干蛇蝎毒蚁扫除。「不是我太过自信,能够对付得了我的人,屈指可数。」 「你未免太过自信了。你可知道,拥有麒麟臂可并不等于天下无敌。就单纯我们两个继续打斗下去,纵然你有麒麟臂,我也依旧不会输。天下之大,可并非是麒麟臂这种神奇的力量可以称霸天下的,须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捕神脸色骤变,看来自己拥有麒麟臂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萧玉在自己的国家里肯定收集了不少江湖人士的资料。现在契丹与自己的国家已然打响了战役,那么萧玉出现在这里,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恐怕这背后,还隐藏着些许惊天地秘密。 「实话告诉你吧,即使这一路上你能够护送裴季平安的抵达京城,你的目的也不会达成……」 萧玉的这番话令得捕神不解,难道章灿一伙人已经留了后手? 第七十九章 大结局 捕神一行人再次踏上了返京之路,不过萧玉的那番话却是令得捕神回味无穷,他不知道那到底隐含着什么意思,总觉得心里很不平静。 裴季的心里同样是如此的复杂,他不知道到了京城之后,又该如何做。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还是…… 「风大哥,再有两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京城了,你怎么这一路上有些沉闷吶?」银香玉骑着马紧挨着捕神,不禁试探的问道。 捕神轻嘆了一口气,「这一路上出现了太多的事情,这越是离京城越近,我这心里倒是越发的没有安全感了。」 银香玉也很能够理解,这一路上的确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单就裴季这个狗官而言,贪赃枉法的事情做的数不胜数,估计罗列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前面是一块岩石地区,到处都是坑洼不平的石头路。 不知道为什么,捕神的本能告诉自己,四周存在着危险起伏。 好似有马蹄的声音,犹如一阵阵净若奔雷狂砸而至,带着咆哮之音。 「警戒起来,准备迎战!」捕神拔出了腰间的绝世好剑,银香玉也抽出来了两把利刃,捕快们拔刀守护在囚车旁,顿时令得四周的气氛变得紧张怪异起来。 顷刻间,数十匹烈马奔腾而来,马背之上均坐着身穿黑衣的杀手,他们的身后还紧跟着上百名徒步的兵卒,正在将捕神包围在一个偌大的圆圈之中。 「你们是什么人?」捕神狂喝一声。 为首的一个蒙面黑衣人回应道:「堂堂的捕神混迹于朝堂与江湖之间,想必应该听说过夜神教吧?」 夜神教? 捕神心里嘀咕着,他自然晓得这个所谓的夜神教是什么来头。夜神教是一个邪魔歪教,教众都是一些黑白两道之人,鱼目混杂之徒。不过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拦截我捕神!」捕神的眼中闪现出一丝的寒芒与杀意。 「哈哈哈,我们要的就是你捕神的性命和囚车里的傢伙。」黑衣人话音刚落,身后的黑衣杀手顿时间窜涌而来。 双方进行了一场火拼。 不过捕神这边的人数明显少于黑衣杀手,更何况这几个捕快也不会什么武功,顿时就被杀死。 第119页 这就可怜了囚车里的裴季,双手佩戴枷锁和脚拷的他被几个黑衣杀手剁成了肉泥,比杀鸡还要简单得多。 「为了这一次能够彻底的消灭你,我夜神教的四大杀手倾巢而出,你捕神也算不枉此生了!」 下一刻,四名白发老者凌空而出,其内力深厚,捕神与之较量之下竟然无法招架得住一招半式。 就连捕神手中的绝世好剑都被他们轻松夺去。焦灼之下,捕神要使用麒麟臂的力量与他们大战一场。 不过运用麒麟臂需要事先预存时间,四名白发老者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其中三个人疯狂的缠住了捕神的手脚,封住了他的行动。另一名白发老者手持绝世好剑斩下来了捕神的麒麟臂。 失臂之痛令得他将要昏死过去,四名白发老者个个双手结掌,猛然间击杀了捕神。 「风大哥!」银香玉看到捕神被击杀,愤起而至,却被一名白发老者当场击杀。 岩石地区,鲜血横流,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一群乌鸦徘徊而至,落在了捕神的尸体处,开始了进食…… 一代英雄,捕神演绎…… 俱往昔,还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