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诛邪录》 第1章 风起京州1 ? 深夜时分,永安镇被一层阴冷的白雾所笼罩,一行尸傀在赶尸人引领下行走于街头。 “黔南赶尸,凡人避让。” 赶尸人身披青色道袍,左手握一柄聚魂幡,右手执一枚摄魂铃,背负一面旌旗,以鲜艳朱砂书有“黔南引魂,凡人退避”八字,赫然醒目。 “聚魂幡”用于警示“凡人”及“异灵”; “摄魂铃”乃控制“尸傀”行动之法器; 无论人鬼妖邪,闻得“摄魂铃”声响,皆会自觉避开。 忽有一股阴风拂过,队伍尾端一具尸傀额间的“镇尸符”竟被吹落至地,而那尸傀竟自行拾起黄纸,重新贴于额头,而后步履轻跃,继续前行… ? 夜色渐褪,曙光自东方天际喷薄而出。 密林深处,两道一黑一紫人影悬空御剑,身形如电疾驰般穿梭在林间。 “师兄,晨曦未至,我们为何如此急着赶路?”开口说话的正是玄天道宗长风真人座下二弟子叶小柔。 “师妹,据我推测,昨夜那名赶尸人极有可能是往京州方向赶去,此刻恐怕已到了城门,所以我们得抓紧追上去。” 回答的则是叶小柔的师兄凌云霄,长风真人一共收了两名弟子,师徒三人常年行走江湖,降妖伏魔,在人间留下诸多佳话,此刻,师兄妹二人便是前往京州,追查夜间那名赶尸人的下落。 “师兄何以见得?”叶小柔困惑不解,这赶尸人为何偏偏选择京州而非他处。 凌云霄娓娓道来:“呢赶尸人在尸傀身上藏携大量五石散,图谋无非一个‘利’字。京州乃我朝国都,是最富饶繁华之地,又是风月场所林立之处,那些富贵人家纨绔子弟挥金如土,沉迷花柳之余,亦嗜食五石散以求片刻欢愉,他们的其市场需求必然旺盛。” “原是如此,还是师兄想得周到。\" 言罢,二人身影已消失于林间。 宽阔的泥石道途上,一位老者斜坐在赶驴车上,口中含着枯草,时而低吟小调,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忽而,马车之后狂风骤起,惊得驴儿一声长嘶。老者骇然一颤,凝视前方,只见尘土翻滚中,两道人影疾如闪电,片刻前尚在百步之外,转瞬便消失无踪。 ? 太阳冉起,天际被染成一片赤红。 京州城门处人流如织,男女老弱妇孺皆排着队,手持兵器的城门守卫,正严谨查验入城行人所携带的物品。 常言道:“出城容易,入城难。” 百姓离城无需查检,轻易便可离去。欲入城者则需排队接受盘查,方能踏入城内。 “你这老头,鬼鬼祟祟的看什么看!”一名守卫粗鲁地将一名老者推开,险些将其撞倒。 “真他娘晦气,一大清早便碰上个臭赶尸的!”守卫队长老远便瞧见排在队伍里的赶尸人,恶狠狠瞪着对方,似有动手之意。 民间传闻,凡人遭遇赶尸,将一年厄运缠身,故而他怒火中烧。 “大人,黔南赶尸,还望您行个方便。”赶尸人自怀中摸出一锭金子,忙上前塞给守卫队长。 守卫队长掂了掂手里的金子,脸色稍缓,不耐烦的摆手道:“走走走,别在这碍眼。”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赶尸人连忙轻摇摄魂铃,领着身后那些“活死人”,蹦蹦跳跳的步入了城门。 “师妹,如今你可看到利用赶尸身份运毒的方便了?”尾随而至的凌云霄,见赶尸人轻易便带领尸傀进城,不禁暗叹。 尸傀运毒最大的优势在于隐匿行踪,难以察觉。这些愚钝守卫,纵使他们绞尽脑汁,也难想到这些尸傀身上藏有五石散。若是以马车运毒,必遭严查,一旦被发现按当朝律法一律处以绞刑。 “哼,这帮恶贼,等会我必定要打个他们个满地找牙。”叶小柔愤愤不平道。 排了一段时间长队,终于轮到凌云霄叶小柔,例行让守卫检查完包袱后方才入城。 ? 凌云霄取出罗盘,只见盘中指针微微颤动了一会,最终指向西方。 二人穿梭于街巷之间,约摸半柱香的功夫,终寻得那赶尸人踪迹,只见他引领一众行尸步入一座破旧不起眼府的邸。 叶小柔趴在墙角,探头注视着前方,小声询问道:“师兄,他进去了,我们要不要跟着进去?“ \"嗯。\"凌云霄点了点头,\"师妹,你先在外面盯着,我进去瞧瞧情况。” “不行,师兄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要不咱们一起去。”叶小柔拉住他的袖子抗议道。 凌云霄一把拍掉自家师妹的咸猪手道:\"你是不是傻,我一个人潜进去才安全,万一他们有埋伏,我好应付。\" 叶小柔嘟嘴,心有不甘道:\"那好,你自己要小心,一有情况赶紧通知我。\" \"行了,我自有分寸。\" 凌云霄说罢,从包袱里取出隐形符,“啪”地贴于身上,瞬息间,身形变得若隐若现。 此隐身符仅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时限过后若未能脱身,便会暴露。且只能瞒过常人,面对修为高深的同道,即刻会被识破。 他施展着轻功,悄无声息地潜入府中,寻得一处极为隐蔽之地藏匿,密切监视赶尸人举动。 狗舍寻常人难以察觉,唯有他这般机敏之人才能想到。 凌云霄屏息敛气,一边瞥着身旁熟睡的巨獒,一边聚精会神的监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多时,巨獒似察到一旁有生人的气息,忽而警觉起身,鼻翼翕动,凶光熠熠的双眼直勾勾望向左侧。 凌云霄见状,立即屏住呼吸,心中不禁感慨:\"这狗鼻子可真灵啊!” 好在一切进行的顺利,只见赶尸人与里面中年男子交谈几句后,便领着尸傀步入一间厢房。 凌云霄略作思忖,便潜出了府邸。 叶小柔见师兄安然归来,不由松了口气:\"师兄,你没事吧,可有查到什么消息?” \"等会再说。” 凌云霄拉起叶小柔至一处僻静小巷处,确认四周无人窥伺,这才低声道:“我方才听见他们说,今晚官府的人会来接应这批货。这赶尸人并非这批五石散真正的贩主,背后另有其主操纵。” 叶小柔闻言大怒,\"什么!真是岂有此理,没想到官府的人竟然如此卑劣,私底下竟然做着贩毒的买卖。” “我也没有料到这种事竟连官府都参与其中,难怪师父常说江湖世态炎凉、人心险恶,眼下让官府的人跟我们一起抓人是行不通了。\"凌云霄感叹道。 \"师兄,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叶小柔沉吟片刻,问道。 \"当然是一网打尽啊!晚上咱们早些在这附近盯着,等到他们的人来接应,到时便找机会将这批货截下。” 二人商量妥当后,便寻了一家客栈稍作歇息。 ? “师兄,这面可真好吃,我还要吃一碗!\" 凌云霄惊愕的看着自家师妹狼吞虎咽的模样,又看了看桌上堆积成山的空盘子,嫌弃的摇了摇头。 \"我说师妹,你再吃下去怕是要撑坏肚皮,到时我可没空照顾你。\"凌云霄无奈劝道。 叶小柔用筷子敲打着桌上的空碗,\"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她一边嚷嚷着,一边拿起桌上剩下的肉饼继续狂啃。 “哎,算我败给你了…”凌云霄无力扶额,对一旁的小二摆手道:\"小二,再来一碗…\"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麻溜儿的跑开,不一会儿,便又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过来,笑呵呵道:\"客官,请慢用。\" 却听邻桌大汉忽然猛拍桌子,站起身骂道:\"你这伙计,是不是瞎,没瞧见本大爷在这里坐多久了!\" \"客官,实在是对不住!\"小二一脸惶恐,赔着笑脸向前询问道:\"您看看要吃点什么?” \"本大爷要一碗牛肉面,十个肉包子,快还不快去!\"大汉一屁股又重新坐了下来。 叶小柔闻声抬起头,只见大汉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顿生反感:\"真是蛮横无理!” 不多时,那大汉刚尝得两口端上不久的面条,脸色陡然变作愠怒,力贯于掌,猛击桌面,喝道:“小二!” 小二闻声,匆匆自后厨折返,面露无奈得问道:“客官,何事又惹得您不满?” 大汗指着碗里的面愤然而言:“这面汤中为何有蟑螂,你是不是故意与老子为难!” 小二一愣,随即陪笑道:\"客官,咱们的酒菜上桌前都是经过检验的,绝不可能出现蟑螂,想必其中是有什么误会,您看要不再给您去换一碗?\" \"哪来的误会,这面里分明就有蟑螂!”大汉一掌将面打翻在地,气急败坏道:\"快叫你们老板出来赔钱,否则休怪老子砸了你这客栈!\" 叶小柔实在忍无可忍,霍然起身,厉声道:“你这无赖,想吃霸王餐不成!面里的蟑螂分明是你故意放进去的,凭什么要人给你赔钱?\" \"嘿哟,哪来的小丫头片子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大汉撸胳膊挽袖子,作势就要冲叶小柔扑去。 \"你敢动我师妹试试!\"凌云霄冷哼一声,飞身上前,挡在了叶小柔身前。 \"臭小子,急着找死不成!”大汉话音未落,足下一蹬,身旁的板凳瞬时飞离桌沿,直奔朝凌云霄砸去。 周围食客见此情景,纷纷缩头避让,低声议论:“这人也太嚣张了,哪有这样闹事的!” “是啊,这少年和姑娘年纪轻轻倒是有胆识。” “看这少年身手似乎不错,应当能镇得住这恶霸。” 凌云霄神色如常,稳稳抓住迎面袭来的板凳,随之反手旋转掷回,精准无误地砸在大汉脚面。 \"哎呦喂!\" 大汉被砸得猝不及防,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痛呼出声。 叶小柔见大汉似恼羞成怒,欲拔刀砍向凌云霄,她轻巧跃起,手中的筷子如银蛇般疾射而出,直取大汉双眼。 大汉慌忙偏头闪躲,攻势顿时一滞。 凌云霄抓住时机,身形瞬间欺近,一脚将大汉的刀踢飞数米远,然后一记迅猛的肘击直中大汉腹部。 大汉痛苦弯腰,口中喷出一口浊气,还没缓过来便挨了一顿暴击。 “好,打得真好!” 围观的食客们纷纷鼓掌,为凌云霄的正义之举拍手叫好。 大汉被打得嗷嗷直叫,见少年拳头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连忙摆手跪地求饶:“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您大人有大量,快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凌云霄收拳,目光冷冽地盯着被自己揍成包子脸的大汉沉声道:“说,你自己错哪了?” “小、小人不该在面里放蟑螂,想借此吃霸王餐!” “还有?” “小、小人不该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两位少侠!” “还有?” “小、小人不该打坏店里的东西,这就将银子赔您!” 凌云霄接过钱袋,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 小二感激涕零,连连道谢:“多谢两位少侠出手相助!” “少侠,小人是真心悔过啊,这次回去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猪头大汉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小爷今天便饶你一命,若下次再见你目无王法,仗势欺人,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大汉连声应诺,如蒙大赦,慌忙爬起身,跌跌撞撞地逃离了客栈。 第2章 风起京州2 ? 夜幕降临,皓月悬挂高空,繁星点缀其间。 屋檐之上,凌云霄与叶小柔借助隐身符伏于屋脊,清晰窥见五石散交易全程。 一名看似官差模样的男子,仔细核对了数目后,满意点头:“此事办得不错,大人必有重赏。” “赏就不必了,大人,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众多黑衣人中,为首的一名黑衣人面容冷峻的回应道。 官差向手下示意,片刻,两名壮汉抬着一只木箱步入。官差上前揭开箱盖,顿时光芒四溢。 赶尸人凝神审视木箱,只见其中金条排列整齐,熠熠生辉。他仅负责五石散的运送,而真正与官府交易的则是这些黑衣人。黑衣人乃五石散提供者,自己在黔南接取到任务,送至京州,完成后收取运费,此后便与其无关。 黑衣人取出两根金条相互敲击,向其他黑衣人点头示意,确认金条均为真品。 凌云霄原计划将来的人一网打尽,没曾想到场的人这么多,光黑衣首领所带领的手下便有二十余人,且个个身手不凡,所散发的气息亦绝寻常角色,便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眼睁睁目睹官府之人将五石散搬离府邸。 黑衣人从木箱取出十根金条,递给赶尸人,道:“前辈一路辛苦,望日后还能继续跟前辈合作。”言罢,其冷冽双眸扫视赶尸人身后的十具假扮尸傀的活死人。 赶尸人恭敬接过金条,答道:“谢少主厚赐,日后还有吩咐,老夫定还为少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言音未落,身后陡然传来凄厉惨叫。他惊骇回首,只见那些假扮尸傀的活死人竟在瞬息间被一剑封喉,尽数毙命。 “少主,你这是何意!” 黑衣人冷漠回应:“当然是避免有人走漏风声。” 赶尸人瞳孔紧缩,目光如刀,寒声道:“若我泄露此事又如何?” 黑衣人轻轻拍其肩头,微笑道:“前辈是聪明人。”言下之意,无论何人泄露此事,便是同样的下场。 那黑衣人击杀手法之快,令凌云霄心头为之一震。不知其衣袖中藏有何种锐器,竟能在眨眼间将十具活死人一一封喉,且皆精准致命,如今假死人倒是成了真死人。 凌云霄低语道:“师妹,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跟上那些官兵将货截下。” 叶小柔轻轻点头,轻盈地步履于屋顶边缘,然而瞬息之间,意外突现,她失足一滑,只闻“砰”一声响,一片瓦片自屋顶滑落,跌至地面。 ? “快走!” 凌云霄心头一紧,拽起师妹的手,疾步向外奔逃。 屋顶的动静惊动了屋内的赶尸人与黑衣人,他们互换眼神,瞬间跃上屋顶,瞬间挡住了凌云霄二人的去路。 “哼,雕虫小技”赶尸人冷哼一声,挥手掷出两张灵符。 灵符在空中瞬间燃起火焰,恰逢此时,凌云霄与叶小柔身上的“隐身符”随之燃烧。 “糟了师兄,符纸失效了!”叶小柔急切地拂去身上燃烧的符纸。隐匿符效力消散,两人身形即刻显现。 “师妹,你赶紧离开,我来对付他们。”凌云霄扫视眼前围堵的赶尸人与黑衣人,深知双方实力悬殊,难以抗衡。 “师兄,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不管,要走一起走!”叶小柔语气决然,誓愿共赴险境。 黑衣人嗤笑一声:“好一对生死鸳鸯,今日便让尔等共赴黄泉!” 凌云霄深望着她,劝言道:“师妹,我二人都留下只会难逃厄运,若你能逃脱,他们对此必有所顾忌,不敢轻易伤我,你速回去请师父求援。” “师兄珍重,我定速速归来救你。”叶小柔话音刚落,召唤御剑准备逃离现场。 两黑衣人见状紧随其后。 凌云霄见状,忙取出一张符箓抛向夜空,继而诵念咒语。 在赶尸人与黑衣人他们逼近叶小柔之际,符箓在夜空中熊熊燃烧划出一道赤红光幕,将二人反弹而回。 与此同时,叶小柔已然借助御剑,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六寰阵!”赶尸人环视四周,只见整个府邸已被赤色光罩包围。府邸六角各立一根铁杵,此刻铁杵熠熠生辉,连结成“六寰阵”,将府邸严密封锁。 “你是玄天道宗弟子?”赶尸人质问道。 凌云霄傲然回应:“我乃你爷爷!你这恶贼竟利用尸傀藏毒私贩,其祸害苍生,罪不容赦。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送你去阴曹地府!” 黑衣人在一旁举手鼓掌:“此恶徒确实罪该万死,那便交由少侠来处理了!”言罢,他带领众黑衣人跳下屋顶,径直离去。 赶尸人心中暗骂,这群人实乃奸诈之辈,事成便想借刀杀人,丝毫不念旧情。 凌云霄目睹黑衣人退去,心下暗自松了口气,庆幸没与他起正面冲突。那为首黑衣人年纪虽轻,修为却深不可测,轻描淡写便破开了自己的“六合阵”,此等手段,修为定不在师父之下。若他出手,自己必然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赶尸人杀气弥漫的看向凌云霄:“臭小子,你怎会知晓此事?” 凌云霄冷哼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可是从永安跟了你一路。识趣的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待我师父老人家驾临,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大的口气!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你祖宗!”凌云霄话音刚落,手中宝剑“辟邪”应声出鞘,遥指赶尸人,战意盎然。 “此乃……辟邪!”赶尸人面色微变,问道,“小子,凌长风是你何人?” 凌云霄冷笑道:“已言我师父,怕了吧?还不速速认罪。” 赶尸人阴恻恻一笑:“无知小儿,口出狂言,就算你们掌门凌长安他亲自上阵,我也无所畏惧!小子,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玄天道宗顶级的道术!”说罢,他口中念念有词,顷刻间全身雷电环绕,发丝直竖。 凌云霄见此情景,心底涌起一阵恐惧,这人施展的是玄天宗十大道术之一“惊雷”。此道术唯有掌门亲传弟子方可修炼,一旦施展开来,威震乾坤,纵是再强的妖魔鬼魅,也无法抵挡雷电之威。 玄天道宗第十代掌门凌清源为其师祖,座下共收八名弟子,此人年岁与师父相近,莫非他与师父是同门师兄弟? 凌云霄心中满溢疑云,此人若为玄天道宗弟子,何以落魄至以行尸贩毒,此等滔天恶行足以令其承受万箭穿心之刑。 “你既不畏现任掌门凌长安,那对前任掌门凌清源,你可有半分忌惮?” 赶尸人闻得此名,显然大为震动,一时竟然呆立无言,半响才讷讷回应道:“师父他已仙逝多年,我尚有何惧?” 凌云霄所料无误,此人果真是师祖的亲传弟子,不由得破口大骂:“你这玄天道宗的败类,身为前任掌门嫡传弟子,你竟悖逆师训,涉足贩毒邪途,师祖他老人家若在天有灵,定将你严惩不贷!”他敏锐捕捉到对方因提及师祖时而流露出的心虚与恐惧,尽管师祖已不在人间,其威严仍令人敬畏不已。 “师父,师父……您定会体谅弟子,弟子实乃情非得已!”赶尸人仰视夜空,身躯微颤,惊雷的法诀只施展至半途便戛然而止。 凌云霄见其周身雷霆之象渐隐,深知此刻便是良机,先前一番言语交锋,皆为引诱其松懈,此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立即施展御剑术,驱动辟邪剑,冷芒流转间直指赶尸人胸膛。 凌云霄凝神操控辟邪疾飞而出,深知此乃击败赶尸人之唯一契机,若不成,则必陨于此地。眼看辟邪剑将洞穿赶尸人胸膛,却在此生死瞬息间,局势陡变。 赶尸人突然回神,单手迅疾抓向辟邪,剑尖虽已触及其衣衫,却未能致命,赶尸人险险逃过一劫! “小子,你胆敢暗算老夫,拿命来偿!” 赶尸人怒不可遏,一掌挥出,一道霹雳划破夜空,雷霆万钧般轰击在他身上。 凌云霄被雷电正面击中,身躯一僵,仰面倒地,生死未卜。随着他倒地,封锁府邸的“六寰阵”光华也随之溃散。 ? 赶尸人瞥了一眼地上冒烟的少年,冷声低喝:“本无意取你性命,然你知晓之事过多,留你不得!” 赶尸人正欲转身离去,忽见那少年身躯微动,不禁心生诧异,缓步近前探查脉息,竟仍有微弱跳动。 这小子遭我惊雷重击,竟仍未亡,实属蹊跷!莫非他身上藏有护体至宝? 赶尸人解开他的上衣,细细搜查,各类法器、秘籍纷现眼前:五行符箓、道宗密卷、摄魂铃、阴阳葫芦,更有这辟邪剑。 见无护体至宝,他狠下决心,决意补刀取这少年性命。右手雷霆闪烁,猛击凌云霄额头,此招“崩雷印”,威力震天,即便是坚岩亦能轻易击碎。 一掌拍在其额上,奇异景象立时显现,一朵赤红如血的彼岸花赫然浮现在其额头,瞬间将雷电之力吞噬殆尽。赶尸人非但未能将其击杀,反遭反噬,一股诡谲之力顷刻间侵入体内,令他遭受重创。 幽冥彼岸,人类身上怎会出现此物,难道这小子来自魔界? 赶尸人惊惧不已,急忙除去凌云霄的鞋履,仔细查看,果然发现异象。 只见少年右足之上,有着七颗宛如红豆的胎记,恰似北斗七星排列。 “足踏七星,天生帝命!”赶尸人低语冷笑,神情癫狂,似乎难以接受此事。 原来,道宗后山石碑上镌刻的预言竟未成真… 他阖目静思片刻后将少年抱起,安置于屋内床榻之上,为其疗伤。 “今日,我将苦修二十载的惊雷秘术传授于你,望你能日后能以之拯救苍生。”赶尸人盘坐在榻上,双掌抵住其背部,开始灌输灵力。 凌云霄周身雷电翻滚,额上的幽冥之花如食人花般吞噬大量雷电之力。约摸一盏茶的工夫,赶尸人传功完毕,便开始调息养气。 “何人!”赶尸人骤然睁眼,随后破窗而出,施展凌虚身法,追踪前方黑衣人。 赶尸人离府不久,两位黑衣人步入院中。 ? “少主,此子遭凌长生雷霆秘术不亡,其中定有蹊跷。”黑袍老者目光如炬,审视着榻上昏睡的少年。 “刘老,此刻便让你知晓我为何要留他性命。”黑袍人缓步上前,轻轻抬起其右足,言道,“答案,便在他脚下。” 刘老趋近细观,不禁惊呼:“七星之印……这少年怎会与尊主同具此胎记?” “刘老,此刻你应明白我为何未取他性命,非我不欲,实乃不能,唯有尊主方有能力斩杀,他人妄动,恐引祸上身。” 黑袍人目光锐利,紧紧锁定其额前绽放的幽冥之花,这与尊主额头之印记如出一辙,尊主苦寻数十载之人,终于现世,他得知此事,必定欢欣不已。 “少主,此子既是尊主要找的人,何不将其带回…”刘老建议道。 黑袍人冷声道:“刘老,你年岁虽长,智谋却愈发浅薄了。此刻将他带回,非但不能取悦尊主,反而会招致杀身之祸。速去门口守着,若凌长生提前归来,不惜一切手段阻止他。” “血咒,少主此举……尊主他……”刘老对施此法的风险颇为忧虑,万一凌云霄走火入魔,尊主数十年筹谋恐将付诸东流。 “刘老安心,尊主知晓后,定会赞同此举。早日入魔,便可早日实现我族霸业。”黑袍人眼中炽热燃烧,再不顾刘老之言。 刘老犹豫片刻,终究转身离去,心中虽不赞同少主所为,却无力抗拒,毕竟身份低微,只能听命行事。 黑袍人取出一只墨色瓷瓶,揭开瓶塞,将其中猩红药液灌入凌云霄口中。“此乃我为你特制的血咒,服下后,必将步入魔道!” 凌云霄仍处昏迷,对外界一切浑然不觉,吞下血咒,仍旧昏睡不醒。 凌云霄,你可切勿令我失望… ? 荒野之地,赶尸人紧随黑袍人疾行百里有余,终将其追及时,凌空跃起,瞬息挡于其前,阻其去路。 “南疆巫教之人,引老夫至此到底有何目的?”凌长生质问着,未闻其回应,又连问两遍,见对方依然沉默,顿感不妙,瞬发“裂雷掌”,直击黑袍人。 黑袍人纹丝不动,硬生生承受此等霸道雷掌,雷光在他身上闪烁,身形摇曳,最终轰然倒地。 凌长生近前查探,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待赶至府邸,见凌云霄仍躺床榻昏迷未醒,一颗悬着的心才得以稍安。 赶尸人困惑不已,巫教众人如此大费周章引开他,究竟有何阴谋?他们若已察觉凌云霄之身世的秘密,为何按兵不动?亦或已有所动作? 赶尸人思及此处,疾步近前,探其脉象,又察其双目,但见其瞳孔赤红如血,犹如魔瞳般骇人。 此乃南疆巫术─血咒,这群小人竟敢对魔尊传人施此恶行!赶尸人怒火中烧,恨不得与黑袍人决一死战。 第3章 风起京州3 ? 凌云霄只觉得自己深陷在无尽的深渊中,周围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寻得一丝颜色,急迫的想要靠近,却见前方血海白骨堆积如山,后方幽暗阴风阵阵。他痛苦挣扎着,越想要逃离,越是困于其间,渴望有人救赎,然而四周唯有恐怖鬼魅环绕。 他仰望苍穹,悲愤质问:“苍天何故,令我永陷黑暗?” 黑暗深处,不知何处传来回应:“光明即在眼前,睁开眼吧!崭新的道路,正待你开启。” 此时,额间那抹血红的花之印记已消失无踪。 ? 凌云霄醒来时,窗外已是白昼,他不禁喜出望外,庆幸自己尚在人世,自己身中惊雷秘术竟未丧命,实是匪夷所思。 环顾室内,只见赶尸人端坐椅上,双目紧闭,仿佛入定。 凌云霄正欲起身逃离,忽闻对方冷喝:“小子,你最好乖乖躺着,否则休怪我无情。” 凌云霄冷笑道:“你这老头,昨夜为何不杀我?遭你重创,怎的现在却是毫发无损?” “非我不想杀你,天意如此,你且看你脚下胎记便知。”凌长生言罢,复又闭目养神。 “脚下……”凌云霄低语,抬腿观瞧,不由嗤笑:“不过是胎记罢了,这有什么稀奇的!”凌云霄挺身而立,舒展筋骨,只觉通体舒坦,四肢轻盈如燕,仿若未曾受伤。 凌长生凝视着眼前的少年,沉声问道:“小子,你当真对此一无所知?难道,你师父未曾向你提及这七星胎记背后的秘密?” “师父曾说,此胎记乃不祥之兆,万不可示于人前,否则大祸将至。”凌云霄伸展腰肢,续道,“帝王印记若落入乱臣贼子眼中,其后果不堪设想,他们定会挟天子以令群雄,使我置身风口浪尖。” “小子,你难道不想坐拥天下?” “什么?你想让我造反?” “天意如此。” “开什么玩笑,如今又不是封建时代,和平共世,做个逍遥自在的散人不好吗…” 言音未落,宅院大门忽地被猛力踢开,一位背负古剑的中年修士,步伐矫健步入其中,其后紧随一位容貌俏丽女子。 “师父,师妹,你们终于来了,快来救我脱离苦海!”凌云霄闻声辨人,欣喜若狂,手舞足蹈。 赶尸人趋步上前,一记重手击中凌云霄后颈,将其击晕。他将视线转向窗外,面露冷峻:“师兄,你终是现形了,看师弟我为你精心备下的大礼,想来你定会满意。”语毕,身形骤然消失于屋内。 ? 凌长风见自家徒弟久久未归,便知二人定是有事被耽搁,忧心安危,施展开“搜魂术”,探明他们在京州城。御剑飞行千里有余,直至清晨方抵京州,恰逢碰上自己的小徒弟。 叶小柔望见师父,泪如雨下,将师兄身处险境之事全盘托出。凌长风听后勃然大怒,厉声训斥一番,随后师徒二人急匆匆奔赴赶来。 凌长风满腔怒火,一脚踢破大门,威风凛凛踏入。他倒要见识见识,究竟是何方妖孽敢对他的爱徒下手。 叶小柔步入室内,乍见凌云霄静卧床榻,纹丝不动,误以为其已遭不测。她扑上前去,紧紧抱住自家师兄身躯,悲泣道:“师兄,你死的好惨!” “你师兄并未离世,只是暂时陷入陷入昏迷罢了。”凌长风探查凌云霄鼻息,察觉气息平稳,心中明白爱徒安然无恙。 “什么,师兄他还活着!”叶小柔止住泪水,指尖贴近其鼻端感受,果见气息匀畅。至此,她收起悲伤,转而紧紧抱住师兄,满心欢悦道:“太好了,师兄还没死!” 凌长风专注审视凌云霄其面色,发现异象隐现,只见那红润的脸庞中,隐约流转一丝邪煞之气。他心中顿时一紧,忙为徒弟把脉,并细察其双眸,只见眼珠呈现诡异的血红之色。 “糟糕,竟中了邪术!”凌长风面色大变,他深知徒弟真实身份之特殊,一旦堕入魔道,世间恐将血流成河。 “邪术?!”叶小柔震惊失色,忙审视师兄双目,只见那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眸,此刻被一层淡淡的血红雾气笼罩,显得诡谲可怖。 “师父,这究竟是何情况?师兄他中了何种邪术,可有解决的办法?” “他中的是南疆巫术,血咒!”凌长风面色骇然,深知此术之恶毒,一旦血咒遍布全身经络,其人性尽失,化身为魔。 想到此处,他赶忙取出一枚“清心丹”塞入徒弟中,继而指尖轻点其眉心。 清心丹入口即溶,迅疾顺喉滑入凌云霄体内,一股清凉液流涌入,他瞬间清醒过来,待见到来人后,面露欣喜道:“师父,您终于来了!” 可迎接自己的却是师父一记响亮耳光,只听他怒喝道:“逆徒,我命你在永安镇等候,你偏要擅自行动,你可知错!?” 凌云霄抚脸羞愧道:“师父,弟子知错,您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生气……我生气倒无妨,关键是你……唉!我愧对天下苍生,愧对道宗历代祖师啊!”凌长风深知大错已铸,无力回天,只能仰天长叹,祈愿凌云霄能逢凶化吉。 “师兄,你了中邪术,师父担心你,怕你有生命危险才会如此着急。”叶小柔安慰道。 “邪术?什么邪术?我怎么不知道?”凌云霄满腹困惑,伸手抚摸自身,毫无异常之感。 “云霄,为师即便付出生命,也要救你脱困。此刻我们速离此处,回桃源镇后再想办法解你体内的血咒之法。”凌长风叹息一声,举步朝外走去。 恰在此时,一阵阴冷笑声穿透屋宇:“凌长风,你当这里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吗?”话音落下,屋门口赫然出现十具面目狰狞的尸傀。 “小柔,速速护送你师兄脱离此地,那些尸傀的目标唯我,断不会波及你们。你们出去后寻一处客栈安顿,待我料理了这群孽障,自会与你们汇合。” 凌长风面色凝重的吩咐道。 “师父,您一人务必小心!” 叶小柔与凌云霄穿过那些尸傀,它们果然未加阻拦,而是默许二人径直通过。 ? “凌长生,十五年前,师父将你逐出师门,意在令你洗心革面,重归正途。然你却顽固不化,行此逆天悖德、祸害苍生之举!师父若在天有灵,焉能宽恕于你?待你命终之际,又有何颜面去见我道宗历代祖师?”凌长风愤慨至极,厉声痛斥。 “师弟,十五年未见,你脾性仍旧如此火爆,需师兄助你降降火气!”凌长生隐身暗处,运用道宗秘术“传音”,操控尸傀布下阵势,欲困凌长风。 十具尸傀跳跃而至,将凌长风围困于室中。 凌长风处变不惊,双眸冷冽扫视四周尸傀,揣摩其战力。此等尸傀初脱尸骸,尚未吮吸生人气血,力道显然有限。他抽出金钱剑,贴上一道灵符,口中默诵咒语,瞬息间,金钱剑光华炽盛,释放出庄严肃穆之气。 围攻他的尸傀明显畏惧金钱剑,虽龇牙咧嘴,却不敢轻易逼近。 凌长风冷哼一声,施展御剑术,驾驭金钱剑,斩杀尸傀。金钱剑灵动闪烁,如游龙般穿梭于尸傀之间,旋即归回主人手中。十具尸傀颈项原有伤口,此刻遭金钱剑一斩,瞬间身首分离。 尸傀本为无魂之躯,头颅被削落,躯体仍摇摇晃晃站立不倒。 凌长风轻叹一声,自怀中取出十张灵符,疾射而出。此乃道宗修士专用于对付尸傀之物——“炎火符”。十张“炎火符”附于尸傀胸口,立时燃起熊熊烈焰,十具尸傀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尸傀被火焰吞噬,屋内再度回荡起凌长生的阴冷笑声:“师弟,久别重逢,你的道行倒是精深不少。仅凭两式,便破我尸傀大阵,好,好得很!接下来,让你见识我真正的杀手锏,这才是为你精心准备的大礼。”言毕,屋顶豁然裂开,一口棺木自天而降,“砰”地一声,落在屋内。 凌长风凝神细观,只见此乃一具上品楠木棺材,表面腐朽破损,显见历经岁月沧桑。棺木以墨线捆绑,周身更贴满各类镇尸符箓。棺木中央插有一柄桃木剑,看来其中尸傀并非泛泛之辈,墨线与镇尸符皆无法彻底镇压,还需借助桃木剑之力。 “师弟,此棺内之物乃天朝名将萧鸿雁之遗体。其体内流淌皇族血脉,生前沙场驰骋,武艺超群,死后,煞气犹存,威猛如昔。”凌长生的声音愈发高昂,显露出极度亢奋,“三年前,我与一伙盗墓贼摸入谷中,寻得其陵寝。历经千难万险,终潜入陵墓,将所有陪葬珍宝悉数盗出。” 凌长生续道:“我开启其灵柩,不禁大吃一惊,此尸已逝六百二十余载,竟丝毫未腐。我既惊且喜,深知此尸乃千年难遇的上品之选,遂将其尸身盗走,耗尽心力,终将其炼成旷古未有的尸王。” “师弟,今日便让你领教其威力!尸王,现!”凌长生吟诵咒语,解除了桃木剑的封印。 桃木剑瞬间自棺木内弹射而出,凌长风欲阻止却已迟矣,只能眼睁睁看着桃木剑离棺落地。 一股浓郁尸气自棺木内弥漫开来,随之,内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愈发令人胆寒。 凌长风全神戒备,目光紧锁那口棺木,厉声道:“凌长生,你简直丧心病狂!盗墓已是大逆不道,你不仅窃取他人陵墓,更将墓主遗体盗出,炼成尸王。你盗墓在先,养尸在后,将我茅山祖训弃若敝履。” “你少在这里摆出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待你能挫败尸王,再与我清算旧账也不迟!” 第4章 风起京州4 ? 凌长风紧握金钱剑,严阵以待。 那棺木内传出的嘶吼声愈加强烈,不久,其上的墨线与镇尸符箓尽数破碎。棺盖缓缓开启,刺耳之声充斥室内, 当棺盖开启至半时,忽闻“轰”然巨响,瞬息间,木屑横飞。棺盖如炮弹般激射而出,直逼凌长风。凌长风大喝一声,猛挥掌力,“咔嚓”一声,楠木制成的棺盖在其掌劲冲击下,瞬间碎裂四散。 棺盖破裂后,一股死亡气息汹涌扑来,猝然间,一柄烈焰长枪凌空斩落。凌长风仓促举剑格挡,长枪以雷霆之势骤然劈下,瞬间将他的金钱剑斩为两截。 此金钱剑原由七七四十九枚铜钱串接而成,此刻遭重枪斩击,瞬间散落满地。凌长风借力向后飘退,与尸王拉开了距离。 凌长风足踏墙壁,跃上屋顶,俯瞰之下,不禁冷汗涔涔。 尸王身披铠甲,头戴战盔,足蹬战靴,手持一柄长达两米的烈焰枪,威猛如战神。 “尸气冲天,身形魁梧,力可拔山,不宜与其贴身搏斗,远攻方为上策。”凌长风立于屋脊之上,目光炯炯,凝视那具巨硕身影,随后屈指成剑,驱动室内四十九枚铜钱,展开攻势。 四十九枚铜钱仿佛有了生命,跃动不已,瞬息腾空,紧接着蓝光闪烁,彼此相连,将尸王紧紧围困其中。 尸王张嘴喷吐浓郁尸气,一对混浊眼珠扫视四周铜钱,发出焦躁至极的嘶吼。 “玄天封魔阵!”凌长风口中诵咒,骤然喝声震天,顷刻间,四十九枚铜钱光芒炽烈,陡然收缩,将尸王紧紧缠绕束缚。 尸王被铜钱勒得骨骼咯吱作响,怒吼连连,拼力挣脱。然而它越是挣扎,铜钱束缚之力愈发紧固。凌长风手捏法诀,急速念咒,操控铜钱牢锁尸王。 凌长生隐匿暗处,见尸王被铜钱束住,动弹不得,急得面红耳赤。此尸王乃是他苦炼三载,视为杀手锏的秘宝,今日对战凌长风,不得已将其召唤而出。未料凌长风道法高深,竟施展出道宗“封魔阵”,令其陷入困境。 “师弟,勿怪我心狠手辣,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玄天道法——激化、膨胀!”凌长生默念咒语,激发尸王躯体至极限状态。 尸王身躯受道力激荡,瞬间膨胀,由原本一丈八尺,增至两丈有余,同时肌肉纹理骤变,愈发强健。尸王紧绷全身筋肉,猛喝一声,只闻“砰”地巨响,束缚其身的四十九枚铜钱,瞬间崩散四溅。 “封魔阵”告破,凌长风抹去额上冷汗,再度施展出道术对抗尸王。只见他指尖如剑,隔空驾驭地上的四十九枚铜钱,化作铜钱剑,直击尸王。 铜钱剑闪耀耀眼蓝光,围绕尸王疾旋一周,锐利刺中其胸膛。 凌长风本欲以铜钱剑洞穿尸王心脉,却未料到,尸王身披重甲,竟挡下了铜钱剑的威力。更甚者,此尸王皮糙肉厚,铜钱剑仅穿透护甲,未能伤及心脉。 “若小柔在此,她的金钱剑必能破甲穿心。”凌长风心中长叹,奈何铜钱剑威力不足,未能斩杀它。 尸王暴怒咆哮,猛力拔出嵌入胸膛的铜钱剑,掷向地面。凌长风大惊失色,急速闪避,铜钱剑穿透屋瓦,直冲云霄。稍许,铜钱剑回落,铿锵插于院内,颤动几下,静止不动。 凌长风瞥一眼地上的铜钱剑,面色惨白如纸,这尸王果真不愧为鸿雁将军的尸躯,力量之强,令人咋舌。正当他心神恍惚之际,原本困于屋内的尸王,忽地一跃而起,硬生生撞破屋顶,直扑而来。 尸王利爪如钩,猛扑凌长风,将他压在身下。古建筑本就脆弱,经此一击,屋顶“咔嚓”碎裂,凌长风与尸王伴随着破碎瓦砾,一同坠落。 瓦砾泥土纷飞落地,原本完好的屋顶如今残破不堪,透过那豁开的大洞望去,只见凌长风肩头被尸王利爪死死扣住,疼痛难忍,冷汗淋漓。他见尸王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四颗尖牙,直逼自己颈项。情急之下,他一掌抵住尸王下颚,使其无法咬合。 尸王四齿剧毒无比,内蕴海量尸毒,一旦咬中人躯,若不及救治,尸毒便会随血液流遍全身,届时,便会化为与它们一般的跳动怪物。 尸王口中的腐臭气息,熏得凌长风眉头紧皱,面色惨白。他一边竭力抵挡尸王下颚,一边施展太乙道术,左手食指微光闪烁,迅疾点中尸王眉心。尸王周身如遭雷击,痛苦嘶吼,倒飞而出。 凌长风死里逃生,挺身而起,剧烈喘息。适才一战,实乃生死一线,险些命丧尸王之口。他从腰间解下布囊,打开取出一把糯米,轻轻敷于伤口之上。 糯米素有克制尸毒之效,凡人若被尸傀所伤,须立即以糯米敷于创口,片刻后,糯米便会吸附尸毒,便无大碍。 糯米敷于凌长风伤口,立时蒸腾热气,原本雪白的糯米,吸尽尸毒后,转瞬变为乌黑。 凌长风除去黑色糯米,再敷新糯米,持续驱除尸毒,愈合伤口。尸王之爪与齿同样剧毒异常,蕴含大量尸毒,若不立时清除体内尸毒,后果难测,恐将沦为与之无异的行尸走肉。 ? 尸王自地上爬起,蹦跳着再度扑来,其势不将凌长风生吞活剥,誓不罢休。 萧鸿雁生前沙场驰骋,杀人无数,一柄烈焰长枪不知歼灭多少敌军。因其生前杀孽深重,死后魂魄不得超度,胸中郁结无尽怨气。而后,凌长生出现,将他沉眠的棺椁自阴暗古墓中挖出。他借尸还魂,将一众盗墓贼屠戮殆尽。 凌长生身为道宗弟子,一身道术自然超群,他以金钱剑与镇尸符,历经半炷香激战,终将狂暴的萧鸿雁收服,随后独占大量金银财宝,携他的棺椁潜藏。 三年里,他煞费苦心,以兽血喂养棺中萧鸿雁。他本是武将出身,天生煞气冲天,吸食大量兽血后,尸性暴增,几欲将凌长生撕碎。为防其反噬,遂以墨线与镇尸符封镇棺椁。即便如此,棺中萧鸿雁依旧狂躁难驯。最终,凌长生无可奈何,以桃木剑穿透棺椁,将其躯体钉于其中。 今番对决凌长风,他不惜打出这张底牌。尸王力大无匹,一番较量,凌长风亦是吃尽苦头,肩头被尸王利爪刺穿,幸亏随身携带糯米,否则尸毒入体,后果不堪设想! “师弟,你如今见识到尸王之威了吧,待其将你撕裂,送你进无间地狱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屋内,传来了凌长生那嚣张至极的狂笑。 “凌长生,休要得意过早,我若连区区一具尸傀都不能降伏,又有颜面何存?”凌长风言罢,取出两张镇魂符,疾步奔向尸王,一张贴于其额头,另一张贴于其后颈。 尸王虽暂被镇尸符压制,然而不出一炷香工夫,符篆必会被其阴煞之气侵蚀,失效无用。这段时间,凌长风足以施展手段。他自袖中取出六根铜钉,依次插入尸王四周。 随后,他取六张符箓,各附于一根铜钉之上,又从怀中掏出一只纸折小人,置于前方显眼之处。 一切准备妥当,凌长风稳坐于纸人之前,开始诵念咒语。 一炷香后,尸王额头与后颈的镇尸符果然被浓郁阴气消融,跌落地面。尸王双目骤然睁开,利爪张扬,径直朝眼前的生人袭去。 恰在此刻,其周遭铜钉骤然绽放出耀眼光芒,同时,那纸折小人亦仿佛有了生命,它双眸灵动,周身光芒流转,化身玄冥稚子。 六根铜钉光芒交织,结成半圆形光幕,将尸王牢牢困于其中。尸王刚一触碰光幕,立时发出凄厉哀嚎,身躯腾起白雾。被困光幕之内,尸王左顾右盼,一双混浊瞳孔,惊惧万分地凝视着环绕自身的赤红光幕,一时不敢妄动。 小纸人双手间红光攒动,缓缓聚集成一柄巨型光剑。此剑长达丈许,几为小纸人身形数十倍,其能驾驭如此庞然大物,实乃匪夷所思。 凌长风端坐于地,二指并抵印堂,精气神高度凝聚,口中诵念的咒语繁复多变。此乃“玄天六寰法阵”,相较于凌云霄的“六寰阵”,其威能不知强出多少。 “急急如律令,神剑破邪,疾风刺!”凌长风印堂处二指陡然指向尸王,手中光剑瞬间掷向其心脏。 “嗷!”尸王心脏被光剑洞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凌长风松了口气,起身观瞧,见六寰法阵中的尸王痛苦挣扎,心中不禁五味杂陈,虽将其铲除,但萧鸿雁的遗骸亦随之灰飞烟灭。 尸王挣扎片刻,忽地仰天咆哮,顷刻间,插在其心脏的光剑寸寸碎裂,四处飞散。 “什么!竟连玄门六寰法阵与玄冥稚子也无法制伏它,这尸王已然成魔!”凌长风震惊不已,未料到结局竟会如此。 道宗秘籍中详述一则远古传说,尸王一旦怒意滔天,便会引发异变,脱胎换骨,化为恶魔,届时将刀枪不入,力可移山填海。 尸王化魔后,对六寰阵无所畏惧,只见其在阵中凶猛肆虐,利爪狠辣地撕扯着赤红光幕。六合法阵每受一次冲击,光芒便暗淡一分,如此下去,尸王必将破阵逃脱。 “玄天太上,七星封魔阵!”凌长风心惊之余,祭出最强道术以制尸王。 此“七星封魔阵”乃由“玄门六寰法阵”升级演化,威力提升三倍不止。 凌长风挥符贴于光幕之上,旋即咬破右手中指,在左掌心绘出一个殷红七星图案。“对不住了,我也是迫于无奈!”凌长风瞥一眼面目狰狞的尸王,决然做出最后抉择,施展出七星封魔阵灭之。 凌长风一掌按向光幕,吟唱道法真言,须臾,左掌心涌现出炽烈红光。红光如潮涌动,瞬息间吞噬整个六合法阵。原本暗淡的赤红光幕,陡然间迸发出强烈光芒。一个庞大无比的七星图案逐渐显现,如璀璨星辰般笼罩于尸王头顶。 尸王止住狂怒之态,一双浑浊眼眸死死盯着头顶七星图案,发出焦躁不安的嘶吼。尸王已化为恶魔,灵智颇高,对危险感知敏锐,一有危机便立刻进入防御状态。 玄冥稚子岿然不动,双手间缓缓汇聚成一柄巨型光剑。此剑长逾两丈,剑身荡漾着斩妖伏魔之力,观其气势,威力绝非寻常。他化为斩魔勇士,手握光剑,以开天辟地之姿,猛然斩下。 两丈长的光剑狠狠劈中尸王头颅,刹那间,血浆四溅,锐利剑刃深深嵌入尸王颅内,无法再行移动,仿佛被某种坚硬之物阻挡。尸王怒吼一声,硬生生将卡在头颅的光剑抽出。此刻其形态骇人至极,完好头颅被光剑从中劈开一道裂缝,丑陋伤痕自头顶直至鼻梁,望去仿佛头颅被利刃劈为两半,恐怖至极。 玄冥稚子灵力耗尽,目光渐趋模糊,忽然间,燃起熊熊烈焰,最终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尸王化魔后躯体坚如精钢,连玄冥稚子的光剑亦无法斩断,看来唯有凌长风的“七星封魔阵”方可应对。 “玄门道法,天人合一。七星现世,诛邪斩魔!——七星封魔阵!”凌长风爆喝一声,全力催动法力以灭尸王。 七星图案光芒暴涨,旋即疾速旋转,不久后,七星图案形成围困之态,急剧向中心收束。尸王被困其中,神情惶恐至极,周身七星图案正逐步聚合。 尸王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全身冒出浓浓黑烟,痛苦不堪。缠绕其身躯的七星图案,如同剧毒硝酸,不断侵蚀着尸王的肉身。 尸王在极度痛苦中挣扎,撕心裂肺之苦,使之陷入癫狂,竟在看似绝无可能的情况下,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力量。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束缚尸王的七星图案瞬间粉碎,碎片四散飞溅。 七星封魔阵瞬间崩溃,狂暴气浪汹涌澎湃,整个屋宇岌岌可危。插于地上的六根铜钉,在这股狂猛气浪冲击下,破土而出,直冲云霄。 此时,凌云霄这位倒霉之人恰好闯入。他尚未弄清状况,便觉一股无法形容的狂猛气浪,如狂涛骇浪般猛击自身。他瞬间口喷鲜血,整个人倒飞十余丈,一头栽入水池之中。 第5章 风起京州5 ? 凌云霄跌入碧波之中,挣扎数息,方将头颅浮出水面,不料,竟有一扇竹扉瞬息袭至眼前。他暗呼不妙,迅疾潜入水底避开竹扉。 竹扉沉入湖底,激起涟漪四溢。湖底诸多鳞介,惊惶四散,尽皆遁入藻丛避祸。 凌云霄感知危机稍退,倒吸一口凉气,遂愤然自水中探首而出,举目一观,面色陡变,原来那座安稳的楼阁此刻已在气浪席卷之下,瓦砾横飞,破败不堪。 他心中暗忖:“屋内究竟发生了何等变故,竟能引动如此强猛气浪?幸而我道行已有小成,否则此刻怕是已身受重伤。” ? 叶小柔自外疾奔而入,乍见师兄狼狈之态,惊呼不已:“师兄怎么变成这样了,全身湿透不说,鼻血还流个不停?” “无妨,无妨,我气血旺盛,偶尔流些鼻血亦有益于调理阴阳。”凌云霄忽地目光如炬,责怪道:“师妹,我不是让你在客栈里等着吗,你怎么又过来了?” “师兄,我还是担心你跟师父,所以过来看看。” 凌云霄瞪目审视她良久,方徐徐言道:“罢了,你来了也好,师父与尸傀此战未明,正是咱们降妖伏魔的大好时机。” 叶小柔向前一望,惊呼:“那房子怎么塌成了这样?”话音未落,废墟之中陡然传出一声怒吼,紧接着,一只狰狞可怖的尸傀自瓦砾中跃出。 尸傀立足废墟之上,鼻翼微动,一双凶戾双瞳瞬间锁定凌云霄二人。 “糟了师兄,那是尸王!”叶小柔面色苍白,此地偶遇尸王,实乃厄运当头。 ? “我等玄天道宗弟子,秉承天命,研习道法,旨在荡涤邪祟,守护正道。” 凌云霄正义凛然,双眸闪烁坚毅之光,“师妹,你且在此观战,看我如何施展神通,降服此妖。” 他抽出腰间桃木剑,紧咬牙关,在其上疾书“荡魔诛邪”四字。又自怀中取出符箓,贴于剑身,随之口诵咒诀,聚敛全身灵力,灌注桃木剑内,须臾之间,原本不过丈余的剑身,竟骤然增长至十丈有余。 凌云霄凝视手中巨硕桃木剑,胸中豪情勃发,今日定要将尸王斩于剑下,随即他迅猛挥剑,狠击其颈项。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震动整个府邸。 十丈长的桃木剑,斩在尸王颈部,非但未能伤其分毫,反被震断为二。 尸王巍然屹立,一对杀气腾腾的眼眸,牢牢锁定面前渺小的人类。 凌云霄一剑落空,顿感尸王皮糙肉厚,寻常兵刃难以撼动。他持剑之手微颤,声音发抖:“尸王兄,是我冒犯了,我这就退去。” 凌云霄胆战心惊,转身欲逃,却觉身躯一轻。他如雏鸡般被尸王轻易提起,随后被抛掷出去,“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尸王之首要目标乃叶小柔,对于凌云霄这般修为浅薄之人,根本不屑一顾,他瞪视双目,四下搜寻叶小柔踪迹,却始终未能觅得那可憎人类。 “师妹,我之桃木剑已断,需借你金钱剑一用。”凌云霄从地面弹起,伸手讨要金钱剑斩妖。 “师兄,此尸王非同小可,恐金钱剑亦难以制胜。”叶小柔自背负剑匣中抽出金钱剑,递予师兄手中。 凌云霄手持金钱剑,气势如虹地冲向尸王,与其展开激烈交锋。历经数十回合激战,凌云霄终告落败,金钱剑虽刺入尸傀双目,但同时,脖颈也被尸王双爪紧紧钳制。他心有不甘的从怀中掏出十几道镇尸符,悉数贴于尸王身上。 此举后果可想而知,镇尸符仅能对付寻常尸傀,对尸王这般强大存在,毫无效用。十几道镇魂符附于其之躯,尽皆燃烧成灰,随风消逝。 “师父,您快点出来啊,若再不现身,徒弟恐怕要去见师祖他老人家了!”凌云霄脖颈被尸傀扼住,却仍能发出嘶哑之声,实属不易。 凌长风并未出现,反倒是叶小柔飞身而至。她挥舞着手中的金钱剑,奋勇斩向尸王,厉声喝道:“快放开我师兄,否则我跟你拼了!” 尸王身坚如铁,任凭砍击,皆无丝毫损伤。最后似已不耐烦,随手将凌云霄抛出,然后回身一掌,将叶小柔击飞出去。 凌云霄撞在墙垣之上,只觉全身骨骼剧痛。他晃了晃头,略微清醒,忽见一道粉影疾掠而来。 “师妹,我来救你!”凌云霄凌空跃起,挡在她身后,成为一道肉盾。 凌云霄连遭重创,只觉浑身骨架仿佛散落一般,疼痛难忍。他低头望向怀中的人,苦涩道:“师妹啊,我为你舍命相护,你若不以身相许,如何对得起师兄我!” 此刻,叶小柔已昏厥过去,否则定会起身赏他一记耳光。 ? “师父,您终于来了?”凌云霄抬眼望见凌长风,面露喜色,犹如见到救世主。 凌长风未及回应,只是一脸严肃,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尸王,显然已进入临战状态。 凌云霄小心翼翼将叶小柔放置地面,随后疾步上前,询问:“师父,此尸王已非寻常,连辟邪桃木剑与金钱剑均无法伤它。” 凌长风面色阴沉,答道:“它已非尸王,而是化生成了尸魔!” “尸魔……”凌云霄心头一颤,冷汗直冒。 传闻中千年罕见的尸魔,竟在此地现世。世间妖邪之中,除“尸傀”之外,“尚有“血尸”、“尸妖”“尸王”、“尸魔”。 尸傀乃人死后自然腐化所成,而血尸、尸妖尸王与尸魔,则是邪派术士为达成私欲,强行以死尸炼制出的恐怖异物。 “此尸魔,实乃天朝大将萧鸿雁所化,因其体内流淌皇族血脉,因极度愤恨,脱胎换骨,终成邪魔。”凌长风言至此处,便将萧鸿雁墓穴遭窃之事简述一遍。 闻得此讯,凌云霄怒火中烧,厉声痛斥:“这个丧尽天良的败类,不仅盗人墓穴,还将人家尸骸窃取炼成尸亡,如今更是化魔!若今日让尸魔逃脱,定会在人间造成一场生灵涂炭的腥风血雨!” 凌长生藏身暗处,将眼前一切尽收眼底。尸王化魔,已远超其预想。 若此魔逃离,后果不堪设想,自己也将沦为千古罪人。最佳之策,便是坐视它与凌长风激战,最好二者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云霄,你寻一处隐蔽之地暂避,为师将取出道宗至宝太极玄图,以降此魔。”凌长风吩咐道。 “太极玄图?”凌云霄心中一震,“师父,此宝为何物?弟子从未听您提及。” “此太极玄图,乃你师祖临终亲授于我,非至危急关头,不可轻易示人。”凌长风边说边自怀中取出一方土黄丝巾包裹。解开包裹,从中取出一卷尺许长的卷轴。 凌云霄一见此物,目光瞬间被吸引,但见卷轴展开,黑白双色光芒交相辉映,奇幻异常。 他凝神细观,只见卷轴之上绘制一幅阴阳八卦太极图。黑白阴阳鱼栩栩如生,于卷轴之上游弋翻腾,虚实交错,神妙无穷。 太极玄图解密:道宗第二代祖师青冥子洞悉阴阳,创制出此旷世奇珍太极玄图。黑白二色,象征阴阳两极,天地两端;黑白交界之处,即为人界,划分天地阴阳。白中一点黑,寓示阳中孕阴,黑中一点白,寓意阴中含阳。 所谓“太极玄图”,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亦即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阴阳交融而生万物。 凌长风手捧太极玄图,口诵真言,但见尺许长的玄图缓缓升空,绽放出炫目黑白光芒。玄图凌驾于尸魔头顶,洒下黑白光幕,将其牢牢困住。图上的黑白阴阳鱼悠然旋转,仿佛活了过来。 尸魔被困于黑白光幕之中,发出凄厉咆哮,它挥舞利爪,疯狂撕扯四周光幕,却始终无法挣脱。他似感知到生死危机,一对浑浊眼眸直盯上方玄图,仿佛刹那间,忆起生前种种。 我萧鸿雁,本为天朝萧皇裔孙,一代名将,歼敌无数,一生战功赫赫,最后战死沙场,然死后魂魄未能安息,胸中积怨无处消解。墓穴被盗,尸身受人摆布,化为尸王,今日遭遇神物,注定难逃厄运。 我死不足惜,愿以毕生怨念,化为诅咒,凡今日在场之人,皆永世不得安宁! “轰!”萧鸿雁尸身瞬间炸裂,血肉四溅。一团翠绿精魄冲天而起,被太极玄图的黑白阴阳鱼吞噬。 ? 凌长风收服尸魔后,将太极玄图收回。 凌云霄兴奋不已:“师父,这太极玄图实在神妙,待您死后,能否将他传授给弟子我?” “师兄,你怎么能诅咒师父早死!”叶小柔皱眉嗔道。 “你这丫头胡言乱语,我对师父的敬仰之心,那可是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罢了,你们二人休再争执,赶紧离开此地。”凌长风深知,尸魔虽除,凌长生却仍在暗处窥伺。 黑暗中,凌长生声音响起:“师父竟将本门至宝太极玄图传于你手!” 语毕,一道身影显现院中。 凌长风看向来人,语气严厉道:“师兄,你悖逆祖训,盗墓炼尸,可知已犯了死罪?” “死罪……”凌长生狂笑不止,面露不屑道:“自师父将我逐出门墙那刻起,我便不再是道宗弟子,你们的祖训又与我何干?” 第6章 风起京州6 ? 十九年前的那一日,风和日丽,微风轻拂。 玄天道宗大弟子凌长安与掌门之女凌紫嫣结为连理,同道中人均前来道贺。 婚典本应圆满落幕,凌长生却酒醉醺醺的出现,大闹婚堂,口出狂言,声称凌长安是个伪君子,不配娶掌门之女,还宣称自己才是紫嫣的终身依靠,才是真心爱她之人。 婚典因此丑剧而蒙羞,流言蜚语四起,令道宗声誉受损。身为道宗掌门的凌清源,盛怒之下一掌重伤凌长生,并将其逐出师门。 ? 凌长风从回忆中回神,长叹道:“掌门师兄与师妹的婚事,乃师父精心安排,我等岂敢违逆师尊之意。” “我呸,凌长风,你这个懦夫!” 凌长生眼中满是怨恨,狠狠看着凌长风道:“你我二人皆对紫嫣师妹倾心,她与大师兄成婚当日,你我本约定共赴婚宴,搅他个天翻地覆。结果,我如约而至,你却做起了缩头乌龟!” “师兄,你误会了。当日我确有要务缠身,无法与你同行。”凌长风无奈摇头,当年年少轻狂,一时冲动,应允跟凌长生共赴大闹婚宴。 不料,当日收到一封密函,上书:葬魂谷,鬼门关,惊世劫,圣子现。 他深知此事关乎重大,遂连夜奔赴天砀山葬魂谷。待他归来,魂典早已结束,凌长生已被逐出道宗,不知所踪。 凌长风目睹心爱女子嫁作他人妇,愤然离山,闯荡江湖。 ? 凌云霄闻此秘闻,内心震动不已,原来师父竟有如此过往。 凌紫嫣不仅为玄天道宗掌门千金,更是有云丘城第一美人之称,倾慕者无数。凌长安娶得佳人,顿时成为众多男人的公敌。 后师祖凌清源因病仙逝,大弟子凌长安接掌宗门。此事已历经十九载春秋,如今凌长安已是名震九州的修真界泰斗。 凌云霄压低嗓音道:“师妹,未曾料到师父他老人家居然还有喜欢的人。” 叶小柔原以为师父一心向道,不涉红尘,专志求索长生之奥秘的木讷真人,岂料他少年时,也曾有位心上人。 凌长风已逾四旬,至今未娶。凌云霄曾问师父为何不为自己寻一位师母。师尊答曰:修真之士应超脱凡尘,不为女色所羁绊。 凌云霄心中暗笑,原来师父始终未婚之故,竟是对初恋红颜难以忘怀。 ? 凌长生冷声道:“我无意听你辩解,今日你我便在此做个了断。”言毕,周身雷电之力骤然膨胀。 “噼啪……”院内林木触及雷电,瞬息折断。雷电如八爪鱼般蔓延,以凌长生为中心,疾速扩散。雷电所及之处,电闪雷鸣。池塘之中,原本欢跃游弋的鱼儿,遭遇雷电,顿时痉挛抽搐,跃出水面。 “既师兄决心已定,那我唯有舍命一搏。”凌长风双手结印,默诵法诀,一层炽烈炎火将其笼罩其中。 “焚花!”凌云霄面色微变,焚花与惊雷皆属道宗秘传的顶级道术,唯有掌门亲传弟子方有资格修习。道宗祖师共传下十大道术,每位亲传弟子可择其一研习,唯独掌门才可兼修全篇。 “凌长风,今日你我之战,非生即死。”凌长生双臂展开,背后雷电光辉凝聚成一尊怒吼奔腾的麒麟兽。 凌云霄瞠目结舌,传闻惊雷修炼至极致,能将雷电之力聚形为麒麟。他原以为此乃神话传说,却不料今日亲眼目睹。 察觉周遭气温陡升,心中一凛,侧目望去,只见师父周身赤红若火,一只火凤振翅翱翔。 凌云霄惊愕万分,修真秘术果真超乎常人想象。 眼看激战一触即发,凌云霄挺身而出,立于二人中间,高声疾呼:“师父,师伯,您二位本是同门,情谊深厚,何苦兵戎相见?道宗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定不想看你们二人自相残杀。” “小子,让开,我不欲伤你。”凌长生怒发冲冠,此战关乎多年恩怨,岂能因这小子几句言语而动摇决心。 “云霄,速速退下!”凌长风也在一旁劝诫切莫插手。 凌云霄坚决道:“不!师父,师伯,您二位本应同舟共济,如今却在此势同水火,师祖他老人家知道了该有多失望!” “休得胡闹,速速离去!”凌长风见徒儿冥顽不灵,执意留下,气得须发皆张,“小柔,还不赶紧将你师兄拉走。” “师父,我……”叶小柔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规劝,“师兄,还是听师父之言吧。此事非言语所能化解。” “不可,我决不离开。”凌云霄所作决定,绝不动摇。 “竖子,你自寻死路。”凌长生勃然大怒,挥手一掌,打出一道雷电,将凌云霄击飞。 凌云霄痛哼一声,摔落地面,周身抽搐,雷电在其体表闪烁流转,不久竟消融于体内。 他心中暗觉诧异,惊雷虽不足以取他性命,却足以致其昏厥,怎会此刻安然无恙?先前体表的雷电光芒,似乎,被身体吸纳了。 凌云霄越发困惑,忽见凌长生的雷电麒麟与师父的炽炎火凤,互相冲击,就在即将碰撞之际,凌云霄赫然现身,置身于攻击的风暴中心。 “霄儿──” “师兄!!” ? 周围漆黑如墨,寒气逼人,忽有一缕芬芳扑鼻而来,在无垠深渊中现出一丝微光。那里站立着一位身姿曼妙,黑瀑般秀发垂肩的绝色女子。 “师兄!”少女笑语盈盈,一双美眸流盼生辉,声音清甜动听。 “e==e==(づ′▽`)づ师妹,我来了!” 凌云霄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拼尽全力奔向光明,如野狼般猛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怀中的佳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心跳好快......好想就这么抱住她一辈子。 ?( ̄e ̄“)?(? ̄? ̄?)~( ̄▽ ̄~)~ 幸福来得太突然,凌云霄傻笑不止,不料脸颊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痛,使得他瞬间清醒过来。 睁开双眼,惊见自己正躺在床上,怀里紧抱着一名佳人,佳人面容扭曲,左手捧着药碗,右手高举,显然还要打人泄愤。 “哇师妹,你疯了!”凌云霄吓得急忙松手,跳到一旁躲避着。 “谁让你占我便宜!”叶小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自己端着药汤前来照料他,不料他竟中邪般,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她生平最恨男子轻薄她,遇到此种状况,羞愤交加,一巴掌将他打醒。 “师妹,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凌云霄在一旁偷偷窃喜,今日占她便宜,挨这一巴掌也值了。 “你还笑!“叶小柔气得直跺脚,一把将汤药摔在桌上,气呼呼的转头离去。 “别走啊,师妹!“凌云霄连忙追赶,不料他才刚起身,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哎哟!“ “师兄!“ 叶小柔回头看到摔倒在地的凌云霄,急忙返身回来,扶住他:“师兄你怎么样了?哪里摔疼了?“ “哪都不好!我的腰......我的腿,我的腿疼死了。“凌云霄装作一副悲痛无比的模样,一只手捂着腰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腿。 “对不起啊师兄,都是我不好,我扶你去休息。”叶小柔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急忙将他搀扶上床,将汤药端至他唇边:“来,师兄,把药喝了。” “嘿嘿,谢谢师妹。”凌云霄欣喜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汤呈黑褐色,入口便尝到一股奇异的异味。 “师妹,你在这药里放了什么!怎么味道这么奇怪?”凌云霄捂住胸口,面色痛苦的问道。 “这药是师父他老人家亲自为你熬的,我也不太清楚里面有哪些药材。”叶小柔双眸狡黠闪烁,继而又道:“不过据我所知,这药里不仅有蟾蜍皮、蛇胆、鼠粪、雄鸡血,更有蜘蛛、蝎子、蜈蚣入列。” “什么!”凌云霄闻之,顿觉胃中翻腾,几欲作呕,暗道这怕不是要命的毒药。他其稍动身躯,顿感周身疼痛如潮,犹似病魔缠身。 那时师父与师叔斗法之际,情急之下,自己奋不顾身的挡于二者之间,致使己身瞬息间昏厥,所造成的伤痛还未痊愈。 “师兄,你可真是福大命大,咱们道宗的两大顶级道术都无法伤你分毫,当时我还以为你已经死掉了。“叶小柔笑嘻嘻的说道。 “你师兄我乃是天纵英才,怎会那般容易死掉呢。“凌云霄得意洋洋,随即想到了什么,“对了,师父他人呢?” “师父去了南疆。” “师父去那里做什么?”凌云霄心中疑惑,南疆之地毒虫妖兽横行,可是危机四伏。 “师父说,你中了南疆巫族的血咒邪术,若不及时解咒,后果将不堪设想,师父为免你坠入魔道,只得去南疆为你找解咒的法子。” “师妹,快随我去找师父!” “已经晚了。”叶小柔接言道,“你昏睡了两日,师父今早便走了,现在我们去追根本就追不上。更何况你刚醒来,还需要好好休养身体。” 凌云霄心头一沉,师父孤身闯入南疆,定然凶险万分,那群黑袍人手段狠毒,绝非师父一人所能抵挡。他反复思量,决定明日便动身去南疆寻找师父。 第7章 风起京州7 ? 夜幕降临,凌云霄步出客栈散心,望见空中飘浮着一盏孔明灯。 他凝神细观了一番,察觉此灯似曾相识,便取出一道符箓,默念咒诀,符箓瞬间燃起赤焰,化为一道火矢,射落孔明灯。 疾步上前,见孔明灯跌落在不远处一处府邸之内。他悄然潜入府邸,发现灯被一名稚童拾得。 这稚童约摸七八岁,圆圆的大眼睛,肥嘟嘟的脸盘子,模样十分可爱。 凌云霄见了心生欢喜,想必自己小时候也是这般可爱,他走上前,温柔的摸了摸小童的头道:“小弟弟,这灯笼是哥哥的,快将你手里的灯笼还哥哥好不好。” 稚童手里的灯笼紧紧护在怀里,撅着嘴道:“这是我的灯笼,才不要给你!” “这灯笼是哥哥刚刚不小心掉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 稚童不满道:“哼,谁捡到便是谁的。” “错了错了。哥哥告诉你啊,你现在这种行为是完全不对滴,捡到了别人的东西,物归原主的才是好孩子,占为己有的是坏孩子,你看你这么乖,这么可爱,一定是好孩子对不对?” “不听不听!” 见小童油盐不进,凌云霄故意板起面孔,意图吓唬他道:“不听话是坏孩子,哥哥等会要打人了!” “我才不给,你是坏人!”稚童转身欲逃,大喊道,“爹娘,有个坏蛋要抢我的灯!” 凌云霄气得咬牙,这小兔崽子!为免节外生枝,他立即施展定身术,用一道符箓贴于小童背部,小童瞬间如被石化被定在原地。 他一把夺过孔明灯,面露凶相,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小屁孩道:“知不知道自己错了?” “知、知道了。”小孩撇着嘴委屈巴巴回应道。 “错哪里了?” “我、我不应该拿大哥哥的灯笼…” “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不敢了。” 语毕,凌云霄便扯下小童背上的符箓,撂下狠话道:“小屁孩,今天就放过你,下次再敢不听话,小心打你屁股!” 定身术消解,稚童抹着眼睛哭喊道:“哇呜呜呜…爹…娘…” ? 凌云霄手中的孔明灯实际乃人皮所制,期间隐约散发着的腥臭之气,只有专业人士才可能够发现,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他施展搜魂术,按其指引,来到郊外一处荒凉的破庙中搜寻死者。 庙内阴森昏暗,鬼魅之气弥漫。数尊残破的石像,犹如恶鬼般屹立在高台。黑暗中传来一声尖啸,原是一只野猫追逐着一只老鼠窜到了院中。 凌云霄心生警觉,步入大殿,只见一尊巨像道祖威严庄重。 道祖像前设有一张破旧供桌,桌上摆放着一些腐烂果品,以及三根即将燃尽的蜡烛。 这蜡烛即将熄灭,显然不久前有人来过,此观荒废已久,究竟是何人在深夜点烛于此? 他拿起蜡烛,发现供桌上留有血迹,血渍尚未干涸,此处应是案发之地。随之探查后,又在供桌下方发现同样的血迹。地面尘土斑驳,某些地方仍残留着鲜红血渍。 凌云霄沿着血迹探寻,发现殿宇后室中传来一股浓郁腥气。 推开门扉,只见黑暗中悬吊一具赤裸的尸体,颈部被麻绳勒住挂在梁上。近看尸体周身血红,人皮已不翼而飞,其背后的墙壁上,有道血迹淋漓的“阴”字,触目惊心而又诡异。 后室内,置有一张床榻,有件女子凌乱的衣裳,显然有人在此翻云覆雨。 凌云霄推测,凶手与死者在此私会后,将其残忍杀害,剥去人皮,制成孔明灯,放飞空中。如今,他首要任务便是查明这名女死者的身份。 凌云霄正将女尸放下后,忽闻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惊骇不已,急忙藏匿身形,欲探究竟何人胆敢深夜至此。 两名身披黑衣、面戴面具的窃贼肩扛包袱大摇大摆走入。 左首窃贼笑嘻嘻道:“今夜咱们可是收获颇丰,盗得不少珍宝。” “这京州城富贾众多,咱们可是来对地方了!” 两人进入殿宇,卸下包裹,内中满是金银珠宝与珍贵饰品。” “虎子,咱俩要发大财了!”左首窃贼两眼放光,贪婪之情溢于言表。 “不好,此处有股腥气。”右首窃贼鼻尖敏锐,提前嗅到了腥气。两人前去查看,发现后室悬挂一具血淋淋的尸体,顿时惊惧失色,转身狂奔。 “有有有鬼啊!!” 两窃贼察觉身后有黑影极速飘过,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地对着尸体求饶:“姑奶奶饶命啊,冤有头债有主,我兄弟二人皆是侠盗,专行劫富济贫之事,从未害过一条人命,误闯宝地,还请姑奶奶放我二人一条生路!” “说!你二人深夜鬼鬼祟祟来此处,有何目的?”凌云霄冷声喝道。 窃贼一惊,抬头望去,见面前站立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指着他怒气冲冲道:“好啊,原来竟是一黄毛小子在这里杀人还装神弄鬼!” “错,小爷我可没杀人。”凌云霄冷哼一声。 “不是你是谁,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就就就是!” 凌云霄举起手中的孔明灯,道:“制造此灯之人,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少唬弄咱们兄弟俩,这不就是孔明灯吗,有什么稀奇的!” 凌云霄答道:“此灯非寻常纸糊制成,乃用这名尸体的皮肉制成,恐附有她的冤魂。” “什什么?人皮灯?”窃贼瑟瑟发抖的说着。 “此事亦在我查探之中。”凌云霄道,“你们两个小贼,肆意窃取他人财物无数,若我上报官府,你们二人恐有牢狱之灾啊。” “兄弟,我二人行窃实乃生活所迫啊,要不这样,您看中哪件宝物,尽管拿去。”窃贼亮出金银财宝讨好道。 凌云霄瞥了一眼,道:“小爷向来对金钱视如粪土,若想我不揭发此事,你们得帮我去办件事。” “什、什么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就成。”窃贼有些紧张地问道。 凌云霄指着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吩咐道:“去查查这人身份。” “我说兄弟,这人都这样了,你让我们怎么查?”窃贼有些为难地的说着。 “你们若不能查明真相,我便将你们送去官府!”凌云霄说着,将满目琳琅的金银财宝尽数收起,“这些宝贝呢,我先替你俩收着,等事情查清楚了,我再将它还给你们。” 两贼人稍作商议,终是应允其求。其中一贼于尸身衣袋内翻得一方翡翠玉佩,其上雕镂“音”二字。 ? 凌云霄于破庙内静候三时,终闻佳音。 亡者女子名唤柳音儿,芳龄十九,是京州城醉花楼中一名花魁,翡翠玉佩乃刘员外所赠。 她十五岁时,其父嗜赌成性,欠下巨债,便狠心将她卖入烟花之地。十六岁起,便接迎宾客,所遇男子形形色色,无论朝堂显贵亦或江湖草莽,几无不识。 柳音儿正值妙龄,貌美伶俐,口齿生香,凡肯掷金者,无论耳聋目盲,她皆以诚相待,竭力侍奉,众多恩客皆对其青睐有加。昨夜,柳音儿随一恩客离阁,却未曾归返,不想竟命丧破庙。 “那恩客姓甚名谁,是何身份?”凌云霄问。 贼人回答道:“兄弟,我等仅负责查明柳音儿之事,实不知那恩客那底细。” “罢了罢了!”凌云霄自珠宝堆中取出一对碧玉镯,将剩下的都交还给了他们。 两贼欣喜若狂,捧着金银珠宝疾步离去。 凌云霄于破庙内掘坑葬了柳音儿遗骸,随后径直前往醉花楼。 ? 醉花楼于京州城内声名远播,是诸多寻欢客魂牵梦绕之地。此楼雄踞城中最繁盛之区,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哎呀公子,进来看看嘛~” 门前,一群娇艳妩媚的女子正巧笑倩兮地招徕过往宾客,一众腰缠万贯的贵胄络绎步入其中。 凌云霄驻足门外,心中忐忑不安,自己是首次涉足此类风月场所,若被师妹知晓,怕是要受她一顿责罚。 他正犹豫之际,一位佳人翩然而至,眉目含情道:“这位小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凌云霄打量一番,见其容颜虽非绝色,却身姿婀娜,颇有风情万种,他眼珠一转,面露欣喜道:“美女姐姐,我看你甚合我意,今夜便与你共度良宵可好?” “哎呀讨厌~” 二人一拍即合,挽起手臂便上了楼。 “来,公子~奴家敬你一杯~”佳人端着酒盏将盛好的酒递给凌云霄,娇滴如水般道。 凌云霄也不推辞,接过酒盏一饮而尽,顺势揽住佳人纤细腰肢:“哎~美人儿,你看如此良辰美景,咱们不如来谈谈正经事。” 佳人脸色微红,轻声嗔道:“奴家都依您的~” 凌云霄从怀中掏出那枚碧玉手镯,递至给佳人道:“好玉自是配佳人,今日我对美人一见倾心,这镯子我就当是送予美人的定情信物如何?“ “多谢公子,桃儿很喜欢这个镯子~” 小桃儿接过手镯,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对了桃儿,你可知音儿姑娘去了哪里?”凌云霄直奔主题问道。 “你方才还说喜欢桃儿,怎么现在又问起了音儿!”桃儿听后,不满的将镯子塞了回去,将身子背了过去。 “我的好桃儿,你别生气呀!” 凌云霄来谎话张口即来,随即就是一通胡编乱造:“不瞒桃儿,我今日却是来寻音儿姑娘,但实是受家兄所托。家兄心仪音儿姑娘已久,本想今日一睹芳容,未料竟被人捷足先登,情急之下怒火攻心倒地卧病在床。心病还需心药医,家兄只想知心上人此刻所在何处,我这个做弟弟的自是想了却家兄一场心愿,所以想前来寻找音儿姑娘,没曾想遇见了桃儿你。” 见桃儿面色似有所动容,凌云霄忙趁热打铁,举起桃儿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深情默默的看着她道:“桃儿你放心,我对你的心,那可是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音儿姐姐今日已被周公子邀了出去。” “那周公子是何人?”凌云霄紧追不舍。 “周公子是盛通钱庄的小公子,经常来我们这里喝酒。” ? 凌云霄离开醉花楼时,恰逢在门外遇上了自家师妹。 叶小柔见此瞪大双眸,怒道:“师兄,我四处找你找不着,没想到你竟是跑来这里喝人姑娘花酒!” “师妹,你听我解释!” “你分明在这里进进出出,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叶小柔心痛万分,先前她在客房察觉师兄不在,便出门寻找,不料刚找到醉花楼前,便撞见了他。 凌云霄拉住她的手,避入一旁僻静处,解释道:“师妹,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出来时在附近发现了一盏人皮灯笼,特来这里寻找线索。” “灯笼与这风月之地又有何关联?”叶小柔一脸不信的说着。 凌云霄娓娓道来:“我呢,在城郊一所破庙中找到一具被剥皮的女尸,想是与这人皮灯笼有关联。这女尸正是这醉花楼的花魁,所以呢,我便来这里打探消息。” 见师妹还在生气,他赶忙举手对天发誓道:“师妹,你要相信我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对你的心那可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师兄,你发誓的时候能不能换句台词,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叶小柔忙捂住耳朵,斜睨了他一眼:“你这一晚上的,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我打听到了,那盛通钱庄老板的小儿子跟此事应是脱不了干系,不过凶手还需细查确认。”凌云霄眼中精光一闪,“此事,还需劳烦师妹来个引蛇出洞了。” “我?” “听闻这周公子向来喜欢美女,这美女嘛,就勉强让师妹你来当好了!” “什么,你想要我去勾引那登徒子?”叶小柔瞠目结舌。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凌云霄拍了拍她的手一脸郑重道:“要以大局为重!” “你混蛋!”叶小柔气得飞起一脚。 “师妹别生气啊,我这不是跟你谈正事吗!”凌云霄连忙躲避,从怀中取出一对碧玉镯,晃动在她眼前,“喜欢吗!” “哇,好漂亮!”叶小柔欢喜的接过玉镯,询问道:“师兄,你哪里来的镯子?” “这是我特意为你买的。”凌云霄面不改色地撒谎道。 ? 于是乎,叶小柔愉快的应承下此事,打听了一番消息后,便径直前往那周二公子所在的府邸,声称有要事求见。 周二公子闻有美人相邀,自是喜不自胜,急忙前来相见。 他年约二旬,身穿玄青儒袍,手持一把金丝折扇,一见到叶小柔,顿时目瞪口呆,此等仙姿绝色,岂是醉花楼那些庸脂俗粉所能比拟,他面露笑道:“小娘子,你找本公子,可有何贵干?” “公子,请随我来。” 叶小柔向他抛了个媚眼,顿时引得周二公子心花怒放,连忙跟着她来到预设之地。 周二公子环顾四周,见此处偏僻清幽,正合他意。 “小娘子,你挑选的这地方当真是妙极!”周二公子朗声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速速开始吧。”言罢,他犹如饿狼扑向羊羔般,向叶小柔逼近。 叶小柔面色一沉,足尖轻点,精准击中对方的要害,周二公子瞬间屈膝跪地,痛苦嘶嚎。 叶小柔扬声道:“师兄!” 凌云霄闻声疾掠而出,径直奔至周二公子面前,猛力一踏,将其彻底掀翻。 周二公子惊惧交加,面如土色,颤抖道:“你你你们!竟敢合起伙来戏耍本公子?” 凌云霄怒目质问:“柳音儿你可认识?” “自然认识,你们想做什么!?”周二公子强作镇定道。 凌云霄追问:“前夜你将柳音儿自醉花楼约了出去,究竟做了何事?” “哼,本公子本想跟她共赏花灯,谁料突遭到了袭击,昏了过去,待我醒来时,柳音儿人已经没了。” “袭击你的是何人?有何特征?”凌云霄步步紧逼。 “是个戴鬼面面具的家伙,极为恐怖。”周二公子提及那神秘人,仍心有余悸。 “鬼面面具?”凌云霄陷入沉思,忆起自己前些日子闯荡江湖时所曾遇到的冤魂,称自己也是被一名戴鬼面面具的男子施暴后遭其杀害。 显然,这位鬼面人故技重施,打晕周二公子,劫持柳音儿至荒废破庙,施暴杀害,再剥皮制灯,手法与那名当初被害的冤魂如出一辙。 “师妹,快随我来。” 凌云霄将叶小柔带至破庙,却发现柳音儿的尸身首竟消失无踪。 “师兄,这有两个死人!”叶小柔见破庙内有两具被拗断脖颈的男尸,不禁惊呼。 凌云霄查看尸首,原是那两名窃贼,为惨遭不幸的二人默哀两秒钟。 他想,此前凶手应是一直潜伏破庙,目睹一切,待他们离去后,然后杀人灭口,随后取走柳音儿尸首。 凌云霄返回客栈时,发现房间里的人皮灯笼亦已消失,他果断决定,对叶小柔道:“师妹,我们明日早晨便动身。” “还没有查到真相,干嘛急着走?”叶小柔不解。 “我们的举动皆在对方掌控之中,再查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第8章 古寺诡像1 ? 翌日清晨,凌云霄与叶小柔御剑飞行踏往南疆。途经至一峰峦之际,天穹陡然昏暗,瞬间乌云压顶,暴雨如注。 二人无奈止步,寻觅避雨之所,最终决定在山顶一座废弃的古寺中暂避。 寺门紧闭,似有居者在内。凌云霄透过门缝窥视,只见两名僧人,正押着一名衣衫凌乱的美貌村姑,步入一座禅堂内。 凌云霄心中一沉,光天化日之下,僧人竟押着一名村姑究竟所为何事? 叶小柔好奇的询问:“师兄,你看到了什么?” “噤声!”凌云霄掩住她的口,压低声音道,“此寺有异,我们进去查探。” 两人反身潜入院中,藏匿在假山石后面。 禅堂门口立着两名身形魁梧,凶神恶煞的大僧,他们手持禅杖,一左一右守在外面。 凌云霄拾起地上两颗石子,瞄准僧人光头,精准掷去。“砰砰”两声,石子击中僧人头部,立时激怒了他们。 两名大僧东张西望,目光凶狠,搜寻偷袭者。 “何方鼠辈,速速现身!”其中一名大僧怒喝道。 “阿弥陀佛!”凌云霄自假山之后走出,双手合十,口诵道号。 “你是什么人?”大僧神色紧张,手中禅杖遥指凌云霄。 凌云霄一本正经道: “贫道乃紫薇道宗龙轩真人。” “哪来的黄毛道士,赶紧离开,此地不欢迎你。”大僧厉声驱赶。 “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尔等怎可如此无礼。”凌云霄边说边稳步接近他们。 “站住!再敢靠近一步,休怪我不客气。”大僧心虚,恐凌云霄察觉殿内之事。 “贫道只是想入内讨碗水饮……”凌云霄见时机成熟,瞬间施展出早已准备好的飞剑术。 在三十米范围内,此术直击敌人心脉,足以制服常人。大僧捂住咽喉,“啊”地一声惨叫,应声倒地。 凌云霄走上前去,踢了倒地大僧两脚,见他们如同死猪般一动不动,心中暗笑,朝假山方向扬了扬手。 叶小柔见其手势,自后方走出。 “师兄,还是你有法子。” “对付这种蠢货,简直易如反掌。”凌云霄警惕提防,缓步走入禅堂之内。叶小柔也紧跟其后,大气不敢出。 ? 禅堂之内,烛火摇曳,两侧排列着众多面目狰狞、姿态各异的鬼像。 凌云霄走近细观,这些鬼像皆由岩石雕琢而成,栩栩如生,仿若活物,令人胆战心惊。与传说中的地狱十八鬼极为相似,地狱共有十八层,每层皆囚禁一只凶残无比的厉鬼,称之为“地狱十八鬼”。 凌云霄心中疑惑,寺院本是佛门圣地,此处却敬奉地狱恶鬼石像,足见此寺非同寻常。 他移开视线,看向正面,赫然立有一尊高大的观音像。观音像洁白无瑕,手持净瓶与杨柳枝,两侧侍立着善财童子与龙女,前方设有一张香案,摆有供果与一尊香炉。 久久凝视着观音像,他察觉到其双眸中竟透出一丝邪魅之气。观音本是纯洁无垢、普度众生之象征,而此尊观音像,却神情诡异,给人一种妖里邪气之感。 “师兄,这尊观音像,怎生看着像是个妖女?”叶小柔眉峰微蹙,疑惑道。 此寺不仅供奉恶鬼石像,就连观音菩萨的雕像,亦是诡异非常。他沉默片刻,开始寻找村姑的踪迹,搜寻良久,却未见人影。 奇怪,先前分明见到两名僧人携村姑入内,如今何以无人? “师兄,可有发现?”叶小柔询问。 凌云霄摇头,表示毫无所获。他静静立于香案之前,审视着观音像,愈看愈觉奇异,这尊观音像妖艳惑人,隐约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气息。 “师兄,快来瞧。”叶小柔指着观音像左侧说道。 凌云霄趋步近前,低头一看,地面赫然有三串足迹。观音像周围积尘甚厚,有人经过,足迹极易留存。他心中一喜,顺着足迹一路探寻。最终在观音像背面发现一张似笑非笑的鬼面,此鬼面与人等高,几乎占据了观音整个背部。 “观音背鬼,大凶之兆!”凌云霄惊骇,冷汗涔涔。 师父曾言,观音乃人间正义的象征,若有一天观音背部显现鬼面,预示着邪恶之事即将降临。 “师兄!”叶小柔面色惨白,显然也被吓到了。 凌云霄凝视着那张鬼面,察觉其双眼有异。尘埃上的足迹消失无踪,显然观音像内有乾坤。他取出火折,靠近鬼面双眼,鬼眼遭火光一照,顿时泛起妖异红光。 鬼瞳上有磨损之痕,谜底已然揭晓。 叶小柔询问道:“师兄,你发现了什么?” “这眼睛便是机关所在。”言罢,凌云霄伸出指尖,轻轻按下鬼眼。 不久之后,观音像背部的鬼面竟从中裂开,露出一方狭小的漆黑洞穴,一阵阴尸之气从中溢出。 “这观音像内竟是空的!”叶小柔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眼前所见。 凌云霄淡然一笑,回眸看向她,道:“师妹,我们要找之人便藏于其中。待会入内,务必听我调度,不得擅自妄动。……师妹,你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师兄,你………后面有鬼。” 凌云霄冷汗直冒,缓缓转身望去。只见一具身形枯槁的女尸赫然立于观音像之内,颈间缠绕白绫,似是悬梁自尽。 竟是虚惊一场。 “师妹,不过一具尸骸而已,瞧你说得,我还以为真有鬼呢。”他随师父行走江湖十数载,替人探寻龙脉,辨识风水,遭遇诸多尸首,早已心生免疫。 “略,抱歉,我一下没看清。”叶小柔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观音背藏鬼,内隐尸骸。凌云霄愈想愈觉诡异,他抽出长剑,割断白绫,将女尸抱置于地面。检视其躯体,见其皮包骨瘦,形同骷髅,身下尚有干涸血渍。推测此女尸应已死去数月之久,他将尸体移至一旁,覆以白布遮掩。 ? 观音像里漆黑如墨,下方现出一条阶梯般向下延展的密道。凌云霄执掌火折,率先迈步走在前方,叶小柔其后。 秘道尽头处,烛火乍现,两道人影映于石壁之上。二人悄然接近,原是先前院中见到的两名绑架村姑的秃顶僧人,两人分立两侧在门前,吊儿郎当的闲聊着。 凌云霄并未急于闯入,而是敛声屏息,侧耳倾听他们的谈话。 左侧僧人戏谑道:“今夜擒获的村妇体态丰满,鬼尊定然中意。” 右侧僧人邪笑道:“待此番仪式完事,咱兄弟俩也去寻个娇俏娘子快活一番。” “甚好甚好!”两人你来我往,言语间尽是淫邪之意。 烛火之下寒光忽闪,两名僧人捂颈倒地,是被凌云霄以飞针封穴之法制伏。 二人举步深入,环顾四周,阴气弥漫,似有邪祟隐匿其中。秘道之末,一条蜿蜒石径显现,显然乃人力开凿而成。忽闻洞内异响渐强。 凌云霄忆起僧人所言鬼尊,莫非被掳村女已遭凌辱。他隐身暗处,定睛窥探,前方赫然是一处宽广洞窟,内中陈设诸多器物,一群僧人跪拜于地,似在虔诚祈祝。 目光上移,只见一裸身女子四肢被红绫紧缚,悬于半空之中。他心头一震,此刻方悟,此景正是师父昔日所述阴阳双修邪术! “师兄,你干嘛挡着我啊,你都瞧见什么了?”叶小柔贴近询问。 “哦,有人在尿尿,你也要看?” 叶小柔闻之,信以为真,紧闭双眸不敢窥探。 凌云霄凝神观瞧洞窟内的奇异景象,十八位秃顶僧人,环立成圈,伏于地表,诵经持咒。 洞壁之上,绘满了各类符箓图腾。墙上一幅壁画,其画面与当前情景如出一辙。 洞窟中央,矗立一座巨硕铜炉,热气蒸腾。铜炉四方端正,逾人之高,四名童男童女跪坐四隅,手捧银盏,眼神空洞,状若傀儡,其衣裳尚沾染斑斑鲜红血迹。 凌云霄凝眸细察,面色陡变。 童男童女额头赫然显现邪魅鬼脸,他们始终紧闭双目,似在掩盖何物。 “阴瞳启!”凌云霄默诵咒诀,开启阴瞳之力,探视童男童女身后之邪物。 玄天阴阳瞳,即为天瞳,分阴瞳、阳瞳两端,阴瞳开启后,可洞察凡人无法察觉之污秽邪物,诸如鬼魅异类。 凌云霄双眸精芒闪烁,锁定一名牛首人身的凶鬼。 ? 传闻地府第一层囚禁之恶鬼,唤作牛魔王。此鬼性情残暴,贪恋女色,戕害众多妙龄女子。无量道尊张天师,闻此恶行,以天罡八卦阵将其降服,送入地府,交由十殿阎罗监管。 凌云霄心中困惑,所见之恶鬼,果真是被囚地府的牛魔王,那便意味着地府出了乱子。 伏地诵经的道人,齐举双臂,高声赞颂:“尊崇的牛尊,赐我等神力!” 半空悬吊的村姑,口中喷涌鲜血,面色惨白。肌肤渐枯,瞬息化为一副皮包骨的干尸。 凌云霄猛然醒悟,牛魔王侵犯女子,实乃欲吸取其阴元之力。先前于观音圣像里发现的那名女干尸,证明其生前遭遇同样厄运。 牛魔王悬浮半空,俯瞰下方,继而徐徐降下。他狂笑不止,头颅探入铜炉之内,贪婪吞噬。 “尊崇的牛尊,我等愿与您共融。”众僧人高举双臂,虔诚伏地,敬拜牛魔王。 “师兄,你骗我,根本没有人在尿尿。”叶小柔睁开眼睛便看到这令人发指的一幕,顿时心里不适,“这群邪僧究竟在搞什么鬼?” “这些秃驴闲来无事,正于此处诵经礼佛。” “师兄,你还糊弄我!” “师妹,你就别问了,没见我正忙着呢。”凌云霄有些无奈道。 “师兄,你居然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叶小柔气呼呼道,说罢便要离开。 “谁在外面!” 石窟内的僧人察觉到外面的动静,纷纷起身,朝门外冲去。 第9章 古寺诡像2 ? “大师,我兄妹二人路过,这就离去。”凌云霄脚底生风,忙拉着叶小柔,欲速速遁去。 领头的僧人厉声道:“小子,你当这里是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凌云霄稳住心神,言道:“阿弥陀佛。大师,出家人应以悲悯为本,还请宽恕我兄妹二人误闯此地。” “你若自毁双目,方可离去,你妹妹留下容我等消遣!” 叶小柔闻言,勃然大怒:“你们这些淫僧,简直是给佛教的人丢人现眼!” 众僧一阵猥亵笑声,其中一人道:“女施主,实不相瞒,我等皆是假僧,偏爱你这般单纯无知的小娘子。”伪僧们再是一阵哄笑。 “原来你们是假扮的。”叶小柔震惊不已。 凌云霄定了定神,朗声道:“诸位大师,我这妹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们若不嫌弃,小弟就将她送给你们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师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叶小柔伤心至极,又痛又恨,没想到十年的同门情谊,竟是这般不堪一击。 假僧嘲笑道:“没想到这小子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眼看形势不利,就抛下自己的师妹,想独自脱身。”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你若不想死,便自剜双目,滚得远远的!” 凌云霄嘿嘿冷笑,目光如炬,直视他们道: “小弟我呢,改了主意。在我滚蛋之前,必先将你们断子绝孙!” “黄口小儿,找死不成?”为首的老僧微一示意,随后两名身形魁梧的假僧阔步而出,他们立于凌云霄面前,拳头紧握,一副趾高气扬之态。 “竖子,老夫我仅需一指之力,便能轻易碾压于你。”老僧身高近丈,比凌云霄高出一头。 “速速跪下,向本座磕三个响头,我便让你死得痛快,否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另一名大僧威逼道。 “二位大师,小的知错了,还望大师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凌云霄佯装恐惧,诱其上钩。 “既已知惧,还不速速跪下。” 凌云霄微微弯腰,眼珠一转,待老僧稍减戒备,骤然发腿,直击其胯下。两名假僧猝不及防,被凌云霄突袭,惨叫连连,捂裆跪地,痛哭流涕。 “大师,向小弟我磕三个响头,或许可以免你一死。” “小儿,你竟敢装疯卖傻,欺骗我等。”老僧手指颤抖,指向凌云霄。 此番重击,料想他们余生再不敢近女色。 “不愿磕么?那就滚吧。”凌云霄面色一沉,连踢两脚,将他们踹飞回去。 “全都给我上,将这小子剁了喂狗。”老僧气急败坏的说着,指挥剩余假僧围攻凌云霄。 假僧们纷纷亮出武器,手持长刀,步步紧逼。 “我勒个豆,你们一群和尚不好好敲木鱼,竟舞起大刀来了。”凌云霄面露愕然,瑟瑟发抖道: “兄弟们,有话好好说,切勿冲动。” “小子,你死期已至。”假僧们状若疯狂,挥刀砍来。其中一名壮硕如塔的假僧,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待其逼近凌云霄三步之际,忽有数支箭矢射出,射穿他的胸膛。 假僧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一命呜呼。 ? 只见一名捕头带领众捕快走了进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竟敢假冒僧侣,强抢民女,该当何罪!”刚才那支箭,正是出自说话捕头之手。 众假僧见捕头快皆举着弓箭,大惊失色,齐齐往后退去。 凌云霄见状,心中大喜,言辞激昂道:“大人来得正好,这些假僧作恶多端,竟在佛门重地淫辱女子,胡作非为,其行径令人发指,还请大人为民除害!” 捕头微微一愣,抬眼望去,空中悬吊一裸身干枯女尸,下方跪伏四童男童女。“大胆狂徒,竟敢在本部管辖之地放肆,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伤天害理之事!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捕头心中暗恼,这群假僧行事之恶劣,竟犹胜于己。自己寻欢,却也取之有道,尚且择青楼而往,从不欺凌良家。 “大人,此乃误会。”为首僧人见捕快一拥而上,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赶忙连首认错。 “误会你个头!”捕头一副正义凛然的姿态,斥责道:“事实摆在眼前,铁证如山,尔等还敢狡辩,不给点教训,不知我李铁面的厉害。” “你,看什么看,过来!”李铁面手指一勾,示意一僧人近前。 那假僧望了望老僧,见其微微点头,顺从地走了过去。 李铁面嘴角微扬,挥起剑指着僧来人,怒喝道:“尔等秃驴,不在佛堂诵经拜佛,却来此强抢民女。按我朝律法,皆当处以斩刑。” “大人所言极是,快点处决他们!”凌云霄在一旁煽风点火,催促李铁面下手。 李铁面瞪了凌云霄一眼,下令道,“这群恶僧罪大恶极,全部给我押回衙门,等候处决!”言毕,其余捕快纷纷持剑逼近僧人。 凌云霄轻轻拉过叶小柔的手,低语道:“师妹,这群假僧心狠手辣,断不会束手就擒,届时必将掀起波澜。你到时寻机逃脱,无需顾虑我。” “师兄,我……” “放心放心,你师兄我向来福大命大,无需担忧。”凌云霄正欲言语,忽见铜炉前方的牛魔王饮尽其中液泽,缓缓抬起头来。他的面部竟全被滚动的血污覆盖,看不清五官,仿佛刚从血海炼狱中爬出,恐怖至极。 ? 牛魔王发出一声震天怒吼,露出那对深不见底的血瞳,直视李铁面。 假僧们见状纷纷挺直了腰杆,褪去畏惧的神色。其中领头老僧冷言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尔等今日谁也休想离开此地,牛魔王,去灭了他们!” 语毕,只见牛魔王离了铜炉,纵身一跃,直扑李铁面方向而去。 “李铁面,快趴下!”凌云霄高声示警,却见牛魔王挥舞利爪,瞬间将李铁面的头颅撕裂开来。 一股热血四溅,洒了前来相助的凌云霄一脸。 “人间惨剧啊!”他拭去脸上血迹,只见李铁面的头颅已被牛魔王一口吞噬,其遗体则被剖腹掏心。 那些捕快虽看不见牛魔王,但见李铁面头颅凭空消失,皆以为撞邪,惊恐万分,纷纷转身奔逃。 牛魔王食心之后,显然食欲更盛,振翅腾空,紧追那些逃窜的捕快。一场血雨腥风随之上演,捕快们的头颅如熟透的柿子般,轻易就被摘取。远处不时传来人族的凄厉惨叫,显见牛魔王一路杀戮,将其逐个吞食。 ? “师兄,这里好可怕。”叶小柔吓得面容失色,紧紧倚在凌云霄身后,瑟瑟发抖着,她还从未见识过如此骇人的血腥场面。 “师妹别怕,我定会护你周全。”凌云霄轻抚其背,以安其心。 领头老僧阴恻一笑:“小儿,你自身尚且难保,还有闲心顾及他人?” “呸,妖僧,我与师妹之事,与你何干?”凌云霄怒目而视,质问道,“你们这群伪僧,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竟在此处以处子血饲牛魔妖鬼,就不怕遭天罚吗?” 老僧狂笑道:“小儿,我罗刹门之事你也敢管,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凌云霄闻得“罗刹门”三字,想起师父曾提及过。 清道光年间,有一神秘教派崛起,据说源自南疆,名唤“罗刹门”。此教派组织严密,行事低调,一直在暗处默默壮大。 当时正值乱世,人间秩序动荡不安。 罗刹门教主大肆宣扬教义,四处招揽青年入教。教主假借梵天大神之名,对教众施以洗脑,令他们四下劫掠妙龄女子。这些女子皆被教主用以喂养妖鬼。 乱世终结后,罗刹门的恶行昭然若揭,激起民愤。官府迫于民意压力,派遣兵马围剿,缉捕教众。 玄天道宗第五任掌门玄明子呼吁道佛两界,力图彻底铲除罗刹门神宗。众人齐心,用一年的时间将罗刹门各分支连根拔起,教众无一幸免,尽数处以极刑。 玄明子调遣精兵两千,装备弓箭与火炮,对罗刹门总坛展开围攻。 那一战,道佛两界精英倾巢而出,与罗刹门教众激战一日一夜,终将其屠戮殆尽。教主自称梵天大神转世,拥有驱神驭鬼之异能。玄天、紫薇、青城,正一、三大道宗与佛门四位掌门合力围攻,终将其肉身摧毁。 自此一役,罗刹门销声匿迹,再无踪影。 凌云霄曾询问师父,罗刹门为何要用处子血喂养妖鬼? 师父答道:“罗刹门教义开篇即言处子血乃世间污秽之物,唯有献于妖鬼交媾,方可消灾解厄。实则是愚弄信众的谎言,其真实意图在于通过仪式,使妖鬼与处子阴阳双修,满足妖鬼的欲望,从而获取妖鬼赋予的力量。” 凌云霄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问道:“你等既是罗刹门之人,为何要乔装假僧,行此恶事?” “死到临头,你无需知晓。杀了他们!”领头老僧下令,余众持刀冲杀而来。 “师妹,你退后,我来对付他们。”凌云霄面色一沉,拔出辟邪宝剑,迎刃而上。 第10章 古寺诡像3 ? 罗刹门的普通教众,皆是被洗脑的无知百姓,武艺参差不齐。这些乌合之众在凌云霄面前不堪一击。他挥舞着辟邪剑,如猛虎入羊群,所向无敌。 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只见他们个个被断肢残臂,瘫倒在地,痛苦挣扎着。凌云霄剑气一挥,斩断他们手中钢刀。随后削去他们的手臂,此举非取其性命,而是要废其手脚,使其丧失攻击之力。 这些人虽为被洗脑的无辜百姓,然助纣为虐,残害诸多良家女子,今日若不废其修为,日后必将祸害更多少女,如今实属咎由自取。 凌云霄身形疾闪,剑指领头老僧头颅,冷喝道:“老秃驴,你们为何乔装成僧侣,行此恶事?” “小道长饶命啊!我等乃奉大祭司所命,实属迫于无奈啊!”他惊恐万状,忙跪地求饶。 “大祭司是何人,如你这般老僧,还有多少?” “不知,大祭司传令时始终佩戴鬼面,我等只知遵命行事,不敢多问。” 听到鬼面二字,凌云霄精神一振,追问:“你等大祭司是否喜好虐杀女子,剥取人皮制灯?” “大祭司素来神秘,老夫对此有所不知啊。”老僧如实相告,罗刹门大祭司常神出鬼没,寻常教众根本难得一见。 凌云霄怀疑虐杀女子、制人皮灯的鬼面人与罗刹门有所关联,又问:“适才的牛魔王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它被封印在地府之中。” “大祭司言只需举行仪式,以处子血即可唤醒牛神,其余之事,我一概不知。”老僧心生惧意,双腿颤抖,“道长饶命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照顾,我所为皆是受逼无奈。” 叶小柔走上前来,甩了他一巴掌,怒道:“你也知道你上有老母,下有妻儿,那些被你们抓来喂养牛魔的少女,难道就没有家人吗?你造下如此多恶业,你家中人知道吗?!” 凌云霄叹息道:“他家中人定然不知,若是知道他所作恶行,定会为他感到耻辱。”凌云霄收剑,重重给他两拳,道,“天道慈悲,念你尚有家人照顾,暂且饶你一命,若再敢作恶,定留你不得。” “行师妹,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凌云霄毅然转身,瞬息间,身后陡然闪烁一抹冷冽寒芒。 “师兄小心!” ? 千钧一发之际,凌云霄手腕翻转,将突袭的长剑已然反刺而出,背后随之传来一声凄厉痛呼。 偷袭的老僧口中喷血,眼望腹部深深嵌入的长剑,眼神一片木然。 “你怎会察觉,我在你背后动手?”老僧强忍剧痛,哑声问道。 “师父曾言,被邪念蒙蔽之人,顽固不化,对待此类,无需心存半分慈悲,一剑了结便好,死一个,世间便多一分安宁。”凌云霄从容收回剑身,猛力一脚将其踹开。 “你伪装出一副贪生畏死的模样,实则图谋在我放松之际暗下杀手,这类下作手段,我早已见惯不怪。罔顾你口口声声称上有老母赡养,下有妻女牵挂,真是可笑至极!” 老僧阴笑连连,忽而面目扭曲,厉声道:“你杀我阻断祭祀,梵天神明必降诅咒于你,让你永世沉沦炼狱。”言毕,一柄飞剑穿喉而过,老头人头颅垂落在地,死状凄惨。 凌云霄轻蔑一笑,牵起叶小柔的手,欲离此阴晦之地,未料,牛魔王竟突现眼前。 ? 牛魔王凌空盘旋,俯瞰倒毙的老僧,随后振翅扑下。 叶小柔险些惊叫出声,幸得凌云霄反应敏捷,以手掩其口。他附耳低语:“此刻正是逃生良机,我数三声,咱们悄然而去。” “一、二、三。”凌云霄话音刚落,紧握叶小柔的手,二人悄无声息的向洞外潜行。起初行程颇为顺利,牛魔王专注于吞食,未曾察觉二人踪迹。然而,正当他们离洞口约三十步之际,一只老鼠突然出现,发出吱吱叫声。 凌云霄回首一瞥,冷汗涔涔,只见牛魔王血盆大口张开,目光锁定于他。 “师妹快走,我断后。”凌云霄高喝一声,挺剑直面牛魔王。 牛魔王怒吼如雷,双臂横展,猛扑而来。 凌云霄身形一纵,挥剑斩向对方牛角,哪知劲风骤起,将他震飞出去。身体撞击岩壁,周身疼痛难忍,方才那一击,仅是牛魔王挥爪便能掀起狂风将他撂倒。 落地未稳,只见牛魔王已转向叶小柔,那牛魔王本性嗜色,见叶小柔在此,岂能无动于衷? 叶小柔欲拔剑抵挡,还没来得及施展便被打飞在地,眼看就要落入牛魔王魔掌。千钧一发之际,一条光华流转的铁链自后方疾射而出,牢牢缠住牛魔王双腿。 “回来!”凌云霄暴喝,拽动着铁链,生生将牛魔王拉回地面。 牛魔王硕大身躯重重坠地,却未发出丝毫声响。此链唤作“摄魂链”,专用于拘束邪祟。 “师妹快走!”凌云霄催促,同时口中念诀。摄魂链王似有灵性般疾速绕动,缠绕着牛魔王,不消片刻,已将牛魔王全身紧紧束缚。 “师兄,我不能丢下你独自跑掉。”叶小柔坚毅不移,执意与他并肩作战。 “师妹,此牛妖乃地狱恶煞,凭你我之力实难抗衡。摄魂链仅能暂困其身,一旦挣脱,定会对你施袭。”凌云霄急切劝说。 “我不走。”叶小柔意志坚决,毫不动摇,“师父曾告诫过我们,我师妹二人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应共同进退。” “师妹有此深情厚意,我纵死无憾。”凌云霄闻此言,精神陡然振奋,犹如天助神力灌体,顿感力量充盈。 “破魄锥!”凌云霄取出一道符箓,诵念咒语,符箓瞬间化为一柄长刺,疾射而出。 长达一丈的破魄锥距牛魔王仅半尺之遥,却在此刻,牛魔王狂吼一声,喷出一股黑雾,将破魄锥吞噬殆尽,继而爆发出惊世之力,将束缚自身的摄魂链震断。 黑雾弥漫不散,犹如乌云压境,所过之处,尸骨立时腐朽。 ? 叶小柔见状,急忙取出阴阳双极葫。她开启葫口,诵念法诀,只见葫中喷出黑白双色旋风,将毒雾尽数吸纳。 阴阳双极葫乃道门至宝,为玄天道宗第二代掌门陈抟划分阴阳时炼制而成。此宝内含阴阳二极,具有吞噬妖邪之异能。 葫芦外观虽小巧如掌,内里却藏有天地奥秘。昔日师父曾以此宝收服一头高三丈有余的巨熊精怪。 正反两面皆绘太极图案,只需诵念咒语,便可开启内中封印,释放旋风吞噬外物。 “天地显圣,吸!” 葫芦闪耀黑白光辉,一股旋风喷薄而出,直逼牛魔王,抵挡不住吸力,渐渐向葫芦靠近。 叶小柔心中暗喜,或许能借此宝收服牛魔王,眼看功成在即,牛魔王却突然手臂暴长,一把抓起铜鼎,狠狠砸来。 千斤铜鼎呼啸而至,“轰隆”一声,撞在石壁之上,洞穴剧烈震动,石壁龟裂,凌云霄与叶小柔从烟尘中狼狈窜出。 铜鼎重逾千斤,一旦砸中,必成肉泥。二人虽侥幸躲过,但阴阳双极葫却失效了。 牛魔王发狂,一掌将凌云霄拍飞,直奔叶小柔而去。 “别过来!”叶小柔倒退后撤,面前的牛魔王垂涎欲滴,如饿狼般步步紧逼。 “师妹,快用金钱剑!”凌云霄无力援手,只能出言提醒。 叶小柔闻此,从恐惧中顿时醒悟。她身为道宗女弟子,自幼跟师父修习道家大法修真秘术,岂能惧怕妖魔? 她取出金钱剑护住周身,挥剑斩向牛魔王利爪。金钱剑寒光闪烁,在其爪上留下一道血痕,溢出少许黑气。 牛魔王轻微受创,攻势未减。另一爪狂风般扫来,击飞金钱剑,一把擒住叶小柔。 叶小柔尖叫连连,生死关头,一柄长剑自后穿透牛魔王躯体。 凌云霄施展出飞剑诀,重创蛮荒牛魔王,旋即,直逼其身。他取出一枚灵符,疾速贴于其额头之上。“镇魂!” 牛魔王额头之上的金黄灵符,瞬息间光芒闪烁,“轰隆”一声爆鸣,炽焰席卷,他的头颅被烈火笼罩。 凌云霄趁此良机,斩断牛魔王臂膀,成功救下昏迷过去的叶小柔,他将师妹安置于安全之处,独自面对牛魔王。 “哞!”牛魔王雷霆之怒爆发,口中喷吐狂烈罡风。 凌云霄稳住心神,聚力于丹田,以防被狂风卷走,哪知,一只巨掌遮天蔽日,轰然压下。“轰隆!”洞窟剧震,碎石如雨,牛魔王巨掌击地,震裂地表。 凌云霄满面尘埃,嘴角溢血,衣衫亦是破败不堪,却依旧坚韧爬了起来。牛魔王怒火中烧,一把擒住他,将他拖拽过去,他双目血光熠熠,死死盯着他,“凡人,汝为何如此执着?” ? 凌云霄面色一滞,这牛魔王竟会说话,他回应道:“她是我心中要守护的人,只要我尚存一口气,便不准你触碰她丝毫。” “那女子,对你而言,竟比你性命更为重要?” “人世间的情深意重,启是你这妖怪所能领悟。” “吾最厌烦凡人,吾欲食汝肉。”牛魔王张开血盆巨口,欲将其吞噬。 凌云霄怒火冲天,刹那间,体内爆发出一道刺目的雷电光华,雷电光华如游龙般迅疾蔓延牛魔王身躯。他对体内雷电涌现之事一头雾水,趁此时机,挣脱牛魔王之爪,脱身而出。 牛魔王身躯颤抖,雷电光华在其身上,上下翻腾。 凌云霄注视双手中闪烁的雷电,恍然悟得,数日前,凌长生以雷电麒麟印击退他,彼时以为必受重创,不料体内雷电竟被吸纳。如今这番状况,恐怕与凌长生的雷电麒麟印密切相关。 据师妹所言,凌长生以雷电麒麟印伤他后,匆忙离去。欲想解开体内之谜,唯有寻到他问个究竟。 牛魔王被困于雷电之中,此刻正是良机。他自乾坤袋中取出四根玄铁杵,分别插入牛魔王东南西北四侧。再取四枚灵符,贴于铁杵之上。随之盘坐于地,默念法诀,顷刻间,铁杵上灵符光芒闪烁,彼此相连,形成一方形赤红光幕,将牛魔王囚困其中。 此乃玄天道宗十大阵法之一,名为“四象封魔阵”,能困妖伏魔,却无法彻底灭杀。 叶小柔渐渐苏醒了过来,见状牛魔王被困,顿时欣喜道:“师兄,你真厉害!” “师妹,这四象封魔阵,只能困住牛魔王三刻钟,我们赶紧离开。” 第11章 古寺诡像4 ? 凌云霄与叶小柔疾行于地下秘道中,只见沿途尽是人族遗骸,每隔数十丈,便有一具捕被挖心的尸体,已然是先前那些倒霉的捕快,他们欲逃出生夭,却被后方追赶而至的牛魔王撕裂躯体,倒毙于此。 凌二人一口气奔出狭长的秘道,抵达观音像之外。凌云霄按下鬼面之目,只闻“咔嚓”一声,鬼面合拢,封闭通向密道之门。 昏暗禅堂中,那些恶鬼石雕静静伫立高台,诡异而又森寒。 凌云霄环视一眼,发现最前方一尊石雕,正是牛魔王。他心生怒意,欲拔剑将其斩碎,待他伸手拔剑之际,辟邪剑却是像被石雕吸住般,无法抽离分毫。 叶小柔惊诧不已,不知如何解释这种情况。 再看时,只见观音像眼中,流淌出鲜艳的血液,血液沿着脸颊滑落,“嘀嗒、嘀嗒……”血滴落在香案上。 二人心头一凛,凝视异象频现的观音像,只觉身子似乎变得沉重起来。 观音泣血,鬼魅横行! “咔嚓嚓……”破碎之声响起,凌云霄定睛一看,见一道裂缝自观音像头顶蔓延开来。裂缝迅速扩展,不久便遍布全身。“轰隆”一声巨响,观音像四散破裂,一股黑雾尸气冲天而起,在空中汇聚成一张似笑非笑的鬼脸。 “不好,要大祸临头了。”凌云霄惊惧不已。 观音像上空的鬼脸凝聚不散,发出骇人笑声。少顷,地面猛烈震颤,香案也被一股巨力震成两截。两侧的童子雕像,身形摇晃,轰然破碎。一声怒吼自下方传来,震得禅堂摇摇欲坠。 一尊巨硕鬼影自地底钻出,其胸膛赫然插着一柄光芒熠熠的辟邪剑。 ? 此鬼影牛首人身妖邪,正是被四象封魔阵困住的牛魔王。令人诧异的是,它的身躯在短时间内竟已增大数倍。 牛魔王立于地面,头颅几乎触及殿顶。他疯狂咆哮着,一脚踏下。“轰隆隆!”地面龟裂,禅堂坍塌。 凌云霄与叶小柔慌忙逃离至院外。 牛魔王阔步而行,震动天地。他大口一张,喷出极强飓风,寺中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二人避于山石之后,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牛魔王四处寻望着,巨掌一挥,击碎了所有假山石。 眼下无处藏身,二人暴露于巨大的牛魔王眼前,如同初生稚子,脆弱无助。 “凡人,卑贱之辈!” 凌云霄上方黑暗笼罩,一只巨掌犹如泰山压顶,降临而来。 “救命啊!” 凌云霄哀叫连连,以为自己就要香消玉殒在此处。电光石火之间,远方亮起一道白色光华,随之,一座宝塔疾旋而至,“轰隆”一声,撞击在牛魔王身躯之上。 牛魔王被突如其来巨力,撞退数步。 宝塔升至高空,呼啸旋转,绽放耀眼光芒,牛魔王虽凶威滔天,却被此看似寻常的宝塔压得动弹不得。 寺门轰然洞开,两男一女踏步而入。 ? 为首男子皮肤白皙如玉,背后悬佩长剑,风度翩翩,英姿勃发,他扬手一挥,操控宝塔镇压邪魅牛魔。中间那名女子秀发如瀑,清丽脱俗。末尾者肤色黝黑,身高八尺,手持一对巨锤,看起来威猛非凡。 凌云霄一看是老熟人救场,心中大喜,先前随师游历之时,曾与他们有过交集。此三人并称“紫薇三英杰”,联袂之威,无人能敌,便是师父亦自叹弗如。 为首者,名唤秦俊杰,乃紫薇道宗新一代翘楚,被誉为“宝塔尊者”。女子唤作白雪,为紫薇道宗首席女弟子,善以绸缎克敌。最后一壮汉,名唤石破,其手中双锤重逾五百斤,力敌千军。 “嘿,白雪妹子,咱们又碰头了。”凌云霄向她挥手致意。 白雪冷眼一瞥,没有回应,给了他一记白眼。 石破憨笑道:“小云云,你这德行何时能改,看来还是对咱师姐念念不忘啊。” 凌云霄面容苦涩,忆往昔不慎触碰到她的胳膊,便因此缘由,遭其一顿痛揍。自那时起,在她眼中,便成了对方口中无赖之徒。 叶小柔一把揪住他的耳垂,喝道:“你这老色鬼,你与她有何见不得人之事?” “师妹,放手,全是误会啊!” 秦俊杰冷哼了一声,对一旁的白雪道:“师姐,莫与此等好色之辈置气,当前首要对付妖魔。” “师弟,此牛魔吞食人心,又饮大量人血,身形暴增,恐非易与之辈。” 白雪一行于山下村寨得知一少女失踪,遂顺藤摸瓜,追踪至此。他们寻至山上,察觉岭上阴气弥漫,便直冲而上。正当牛魔王欲对凌云霄下手之际,秦俊杰操控宝塔撞退牛魔王,救其于生死之间。 秦俊杰沉声道:“罗刹门邪教死灰复燃,假扮道士、僧人,拐骗少女,祭祀邪神,严重扰乱黎民生活,今日务必将其铲除。”话题突一转,向凌云霄询问道:“你这无赖,此地此前发生了何事?” “小爷我有名字的好不好!”凌云霄心中暗骂一番,将先前经历大致述说。 “罗刹门正密谋复辟,你我等修真之士责无旁贷,当为百姓除此祸患。你且速速与你师妹离去,待会战事一起,无人能保你周全。” “切,走便走,我才不想跟你啰嗦。”凌云霄瞥了一眼牛魔王胸膛上的辟邪,随即感应剑中灵性,辟邪宝剑微颤,旋即腾空飞舞,绕空一周,复归其手。 凌云霄收剑入鞘,问道:“此牛魔妖本应囚于地府底层,何故现于此处,莫非地府有变?” 秦俊杰答道:“据我所知,那里安然无恙,至于此牛妖我也一头雾水。” “如此,那三位,后会有期!”凌云霄言罢,携叶小柔之手,闪身离开了古寺。 叶小柔疑惑的问道: “师兄,我们为何不与他们联手除妖?” “再打下去啊,你师兄我可就去见太奶了。”凌云霄言罢,口中咳出一滩黑血。 “师兄,你受伤了!”叶小柔急忙将他扶住。 “无妨,些许小伤罢了。走,先寻个安全的地方,我要运功疗伤。”凌云霄与牛魔王激战时已受重创,强忍至今,如今危机暂解,所压制的瘀血尽数吐出。 寺内陡然爆裂巨响,流光溢彩的宝塔被巨力震飞。牛魔王雷霆咆哮,横扫寺宇,毁坏诸多物事。不久,寺内白光闪烁,一座巨型光罩将牛魔王牢牢困住。 第12章 桃源妖魅1 ? 凌云霄无力助他们对抗牛魔王,他与叶小柔疾步下山,步入一片林海。 林海一望无垠,各色小兽在树梢间嬉戏跳跃。此时凌云霄体内的伤势加剧,鲜血狂涌,他已无力行走,只能坐地运功疗伤。一段时间后,伤势稍缓,元气逐渐恢复。他告知叶小柔,需寻得蛇胆草与地灵根熬制药汤,方可治愈伤势。 叶小柔听闻,立即前去搜寻两种灵草。 申时将尽,夕阳西斜,洒下一片金辉,凌云霄见师妹迟迟未归,心中担忧,便顾不得伤势起身寻找。 林间微风轻拂,枝叶摇曳,忽闻远方传来叶小柔的惊呼之声。 “师兄,快来救我!” 凌云霄循声疾奔而去,奔至近处,凝眸一看,只见叶小柔被巨网裹住身躯,悬挂在树枝之上。 “师妹,你怎么吊树上了?” 叶小柔答道:“我在此处采撷地灵根,不料触动了底下的机关,然后我就被困住了。” “师妹你等着,我这就救你下来。”凌云霄走近,忽觉腿上触及一线,心头一凛,低头观瞧,只见草丛中隐匿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钢丝。 此乃机关陷阱,凌云霄小心翼翼移开脚步,刹那间,头顶落下一只巨大的铁笼,他伤势未愈,反应不及,被突如其来的陷阱困在其中。 凌云霄咒骂一声,奋力摇晃铁笼,不料牵动伤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不敢再强行挣扎。他坐在地上,运功调息,静待布下陷阱之人现身。 天色渐暗,两人未等来半个人影。 “师兄,我们还要困在这里多久,大晚上的,这里该不会没有野兽吧。”叶小柔颓废道。 “师妹,你先忍忍,在里面再待一会,待我伤好了便可以救你出来。” “真是倒霉死了。” 两人无奈,只得安静等待。 不多时,黑暗中火把亮起,一群面目狰狞之人,手持各式兵刃,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 一群人围拢铁牢,兵器直指凌云霄,显露出浓浓的敌意。一名矮胖男子开口道:“咱们在此守了两天两夜,总算逮着他们了。” 另一人质疑:“头儿,此人似乎不像是强盗。” 胖头领怒斥,抬手拍了那人脑袋瓜:“你懂个锤子,这小子浑身血污,一看就不是个好的。” 此时,远处传来一男子嗓音:“头儿,快来瞧,咱还捉了个姑娘。” “你们在这看着,我去那边看看。”胖头领吩咐完毕,率领一众手下走向叶小柔所在之处。 头领举起火把,凝视悬于枝头的捕网,只见一身着紫衣的美貌少女蜷缩其中,奋力挣扎着。 叶小柔大声嚷嚷道:“你们这群恶贼,还不快我下来!” 胖头领一愣,随即喝道:“你们都聋了吗?没听到人姑娘让你们放她下来?” “头儿,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啊!”一人提醒。 “强盗?你们见过如此好看的强盗吗?快放人!”头领反驳道,颜值及正义。 众人闻此言,亦觉有理。寻常强盗多是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之辈,哪会有这般好看的女子。于是乎,他们缓缓放下挂于树梢的捕网。 叶小柔怒气冲冲地挣脱束缚,愤然骂道:“你们这群恶贼,竟敢将本姑娘吊在树上!” “姑娘切莫动怒,皆是误会一场。”胖头领满脸堆笑,缓缓靠近叶小柔。 叶小柔警惕道:“你是谁?” “姑娘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叫李大柱,是村里的老大。”李大柱满脸谄媚,意图讨好佳人,不料却换来一把寒光闪烁的宝剑架在颈上,与此同时,四周村民纷纷将兵刃指向叶小柔。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李大柱吓得两腿发软。 “你们赶紧将我师兄也给放了,否则我剁了你。” 李大柱解释道:“姑娘万万不可,那笼中的人,乃罪大恶极的江洋强盗。” “你们竟敢诬陷我师兄是强盗?”叶小柔勃然大怒,手中宝剑微一用力,李大柱的脖子上瞬间现出一道血痕。 “姑娘饶命,不!姑奶奶饶命,手下留情!”李大柱吓得险些失禁。 “你到底放不放人?”叶小柔面色阴沉。 “放……不能放。”李大柱惊恐万分,欲言又止。 一位身披黄袍、白发苍苍的老者自树梢飘然而降,他手持桃木剑,精神矍铄,缓缓开口道:“大柱,放了他们吧,他们并非我们要捉拿的强盗。” ? 李大柱一见来人,急忙呼救:“师傅救我!” “姑娘,皆是误会,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徒儿。”黄袍老者语气恳切道! “你们先放了我师兄,我再放了他。” 黄袍老者微微一笑,挥手示意放人。铁牢缓缓升起,消失于树冠之中。 凌云霄长出一口气,起身拱手道:“多谢前辈援手!” 老者询问:“二位小友何以至此,不慎落入陷阱?” 凌云霄答道:“我先前身负重伤,途经此处疗伤,需觅得数味草药以缓病情,故令师妹采药,不料遭遇此番变故。” 凌云霄话音未落,忽闻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只见李大柱扑倒在地,满嘴泥沙。 “死胖子,你再敢色迷迷的看着姑奶奶,小心我杀了你!” “姑娘,小的再也不敢了。”李大柱适才被叶小柔一脚踹翻,颜面扫地。 黄袍老者见状无奈摇了摇头。 一村民走过来,询问:“你们二人既非强盗,又是何人?” 凌云霄正色道:“在下是玄天道宗长风真人座下大弟子凌云霄,那位是我的师妹叶小柔。” 原来彼此皆为修行中人,一场误会过后,倒也多了几分亲近。李大柱上前拍了拍凌云霄的肩头,震得他咳出一口鲜血。 叶小柔上前推开李大柱,厉声道:“你们都退开,别碰我师兄!” 黄袍老者探查凌云霄脉象,惊讶道:“道友身负重伤,仍能行动自如,实在罕见。敢问道友,是与何人斗法,以致如此重伤?” 凌云霄简述了在山顶古寺中发生之事,为免尴尬,隐去了牛魔王亵渎村女之事。 黄袍老者闻听“罗刹门”三字,神色陡变。 凌云霄追问:“前辈可是对罗刹门有所了解?” 黄袍老者答道:“先前,正一道张天师遍发除魔令,号召天下修道之士共剿罗刹门邪教。” 凌云霄心中一沉,紫薇三杰突现古寺,显然并非专因村女失踪而来,而是早接获除魔令,专程搜寻并铲除罗刹门邪徒。 凌云霄又问:“前辈可知罗刹门为何假扮僧人,劫掠少女,祭祀邪神?” 黄袍老者略作思索,道:“罗刹门组织严密,行事诡秘,或许假扮僧人正是为了掩人耳目。” “前辈,你们先前提及的匪徒强盗,究竟是何事?” 一壮汉接口道:“道友勿怪,纯属一场误会。”他详尽地向凌云霄阐述了事情的始末。 ? 三日前,他们所在的村落收到一封乌墨书信,其上赫然写道:吾乃梵天大道传人,奉之天命,欲取尔等村财。尔等若欲免于灾厄,速将家中珍宝置于村口,待吾等收取。如有违逆,必遭天谴!署名:梵天使者 村中众人目睹此信,携手同心,急忙集议对策,抵挡这群贼寇。 贼人欲掠夺村庄,必先穿越这片林海,故于此处严谨布置陷阱,潜伏以待,静候贼人自投罗网。多人轮番值守,已在林中藏匿两个昼夜,却始终未现贼影。正当他们心灰意冷,疑贼人已放弃行动之际,正巧碰见凌云霄与叶小柔落入陷阱。 藏于林中的村民,见捕获二人,误以为他们便是贼人,其中一人火速返回村落,禀报此事。不久,李大柱率众乡民赶至,将凌云霄团团围住。此后之事,皆为一场误会。 凌云霄明了原委,又问:“这伙自称梵天大道传人,竟在洗劫村庄前先行传书,岂非自寻烦恼?” 黄袍老者答道:“据老夫所知,近来,江湖中崛起一股匪徒,自称大道传人,每逢洗劫村庄,必先传书示警。接书之村,若不遵照书信要求,献出家中贵重物品,便会遭受血洗。” “为何不上报官府?”叶小柔询问着。 “姑娘还是涉世未深,如今官差皆是酒囊饭袋,拿钱办事。”一壮汉愤然道。 “此言有理,那些官差比匪徒更贪财。”凌云霄曾亲历官差的贪婪嘴脸。 “道友,此处不宜细谈。”黄袍老者续言,邀请道:“老夫粗通医术,或许能助你治愈体内伤势,若不嫌弃,不妨来村里让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如此便多谢前辈。” ? 凌云霄致谢后,随他们一同返村。 此村唤作桃源村,有五百余户人家。二人跟随黄袍老者前去他的居所,只见此处布局朴素,花木葱郁,实乃一处雅致宅院。墙侧插有多面黑旗,旗上贴附符箓,显然是一套道家阵法。 此黄袍老者名为黄子韬,人称黄真人,乃此村唯一一名道士。乃西郸蓬莱道宗弟子,后因触犯门规,被掌门逐出师门。黄子韬浪迹江湖,除妖驱邪,最终落脚于此,自此隐居,再未离去。 黄真人运用蓬莱秘术,为凌云霄疗伤,并命人煎煮草药。 凌云霄服下草药后,顿感药力游走四肢百骸,过不多时,便感觉伤势渐有所好转,已无需担忧再呕血矣。 黄真人言道:“你体内伤势虽无大碍,但仍需静养数日,方可痊愈。此期间,你切忌剧烈活动,以免伤势加重。” “多谢前辈。”凌云霄拱手行礼。 黄真人凝视他良久,轻叹道:“我在为你疗伤之时,察觉你体内潜藏一股邪秽之气,能否告知老夫其由来?” 凌云霄如实告之:“我中了南疆巫宗族的血咒邪术,师父孤身前去南疆,为我寻找解药。我与师妹离开京州,一路南下,正是为赴南疆寻我师父。” 黄真人点头道:“原来你是长风真人之徒。” “前辈识得我师父?” “自然相识,我与你师父,乃是多年老友了…… 第13章 桃源妖魅2 ? 黄真人娓娓道来,述说了一些他与凌长风之间的往事。其中最令凌云霄关注的,是他年轻时曾与师父共赴南疆,合力斩杀一具尸王,两人因此结成患难之交。 黄真人道:十九载前,我接到一封密函,其上书:葬魂谷,鬼门关,惊世劫,圣子现。我匆忙赶至彼处,发现一座巨石门户。一尊似笑非笑的鬼面雕琢于石门之上,鬼门关三字,赫然镌于石门顶端。 我立于鬼门关前,忽见石门鬼面上流淌出血红液体。恍惚之中,我见鬼面化作一行血红文字。 ——石门鬼面,血泪悲歌,千载劫难,因你而起。 我愣神之际,忽见鬼门关内走出一位浑身浴血的男子,他怀中紧抱一名赤裸的婴孩。 黄真人言至此处,忽听门外传来急促呼唤:“真人救命啊,有口棺材追我。” ? 凌云霄与黄真人急忙出门查看,只见一瘦弱男子正亡命狂奔着,身后紧随一口木质棺材,一下便将他撞飞趴至墙壁。 凌云霄定睛观瞧,只见这口棺材覆满尘埃,插着一柄桃木剑,来去自如的悬空中飞行。 黄真人察觉此等异象,毫不犹豫,身形一跃,挡于棺椁之前。他左掌结印,右掌猛击棺身,欲阻其势如破竹之冲击。棺椁力道磅礴,竟将他震得连连倒退。他深吸一口气,聚全身修为抵住棺椁,却仍难止其前行之势。 凌云霄目睹眼前情景,只见那具木质棺椁,硬生生将黄真人逼退数丈,真人足尖磨地,竭力稳住身形,然终究后退近十步之遥。 “真人,让我助您一臂之力。”凌云霄纵身跃至,双臂展开,欲挡棺椁。然而,刚靠近棺木,就被一股无形力量重击,瞬间抛飞而出。 叶小柔惊呼:“师兄!” “师妹,别过来!” 凌云霄警示之余,黄真人开口道:“二位小友不必再来,老夫尚能支撑。” 黄真人牙关紧咬,单臂撑住棺椁,旋即咬破指尖,于棺上绘制血符。他暴喝一声,一掌击中棺身。血符瞬间绽放光芒,形成一道阻力,终使棺椁缓速停滞。 棺内传来阴森冷笑:“无知凡人!” 黄真人冷哼:“邪祟,接招!”他取出一道符箓,贴于棺上,口中诵念咒语。符箓朱砂符文闪烁不定,忽而化作一道红光,径直钻入棺内。片刻之后,棺盖上的桃木剑剧烈颤动,继而破棺而出,直冲天际,又疾速坠落。 ? 王二麻倚墙而立,悠悠醒来,抬首之际,瞥见一柄桃木剑自天际直奔其胯下而来。他惊恐万分,失声呼救:“真人,救命啊!”幸而剑锋偏移,仅在其裤边处插地而入,若再偏少许,便危及要害。顿时气得破口大骂,挣扎起身,却因用力过猛,裤裆撕裂,急忙捂住。 此刻,黄真人正全力抗衡棺椁,不料徒弟莽莽撞撞滚赶来,险些将他撞倒在地。 “你来捣乱作甚!” “真人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黄真人怒斥,棺盖忽然开启,一只墨色巨手探出,将王二麻拽入其中。 凌云霄在远处观此变故,惊愕不已,棺椁在空中盘旋一阵,陡然转向,直扑黄真人。黄真人年事已高,经棺椁重击,早已无力抵挡,被撞飞数丈之外。 棺椁似仍未尽兴,在空中盘旋不止,四处乱窜,忽又向凌云霄袭来。 “师兄小心,棺椁又飞过来了!”叶小柔急声提醒。 “无妨,且让它飞上一飞。”凌云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取出符纸,燃起火焰,于身前绘出一火云八卦图。他凝神聚气,目光锁定棺椁,骤然一掌拍向火云八卦图。恰在此时,棺椁撞至图上,轰然炸裂,碎片四散。 一团黑雾自棺内喷涌而出,直冲天际,瞬息化为鬼面,发出阴冷怪笑,随即朝东南方向遁逃。 黄真人手持桃木剑,狼狈起身,恍若梦中:“这是何等怪事?” 凌云霄忙搀扶黄真人,关切询问:“前辈,您可安好?” 黄真人长叹:“老矣,修为大不如前矣。” 凌云霄审视破碎的棺椁残骸,心中疑惑:棺椁乃安置亡者之物,为何此棺空无尸身,唯余黑雾脱逃?再观那桃木剑,亦有诸多疑点。 凌云霄拾起桃木剑细察,除剑身一道裂缝外,别无异常。 ? 王二麻缓缓从棺材中爬出,欲逃离现场,却被前来的李大柱一把揪住衣领,掼于地面。 “好个你个王二麻子,引此棺祸害人命,还想一走了之?今日非教训你不可!”李大柱怒喝,两名壮汉闻声上前,将其按在地上一顿痛揍。 黄真人出言制止:“大柱,莫要伤人性命。” “多谢黄真人!”王二麻吃痛的爬起身来,他平日里游手好闲,专干些偷鸡摸狗之事。近日妻子临盆在即,家中拮据,他既不敢再行窃,又苦于无钱,便萌生了盗墓求财之念。 王二麻选定村东南一处荒废坟地,趁夜深人静之时,独自前往挖掘。 连掘数坟,却均无所获。正当他心灰意冷之际,竟挖到一座规模不小的墓葬。他沿墓道深入,发现少许金银古董,心中欣喜,继续探寻。几经曲折,终寻得一墓室,室内赫然摆放着一口木质棺材。 他满心期待的以为棺内藏有金银,谁知开启后,空空如也,连尸骨皆无。他失望至极,愤然踢了棺材一脚,不料棺材骤然腾空,旋转不止。王二麻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逃出墓穴。可那那棺材却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王二麻慌乱的逃回村子,见灯火通明,知黄真人尚在家中,遂大声呼救,遂有了此后棺材戏人的一幕。 凌云霄听罢王二麻所言,判断那座古墓必有蹊跷。棺中黑雾,实乃具有灵识的尸气,而非棺主真身。 ? “王二麻,你这缺德之徒,家中无钱,可向村长求助,岂能做出盗墓这般丧尽天良之事?不怕遭天谴,断子绝孙吗?”李大柱身为村民头头,对村民的违法行为自然严加管束。 盗墓一行,既是险恶,又是背德,涉足者往往断子绝孙,永世不得安宁。 “大柱,我错了,念在我老婆肚子里孩子是你的份上,放了我吧。”王二麻惶恐万分 李大柱勃然震怒道: “王麻子休要胡说,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称我的了!” 王二麻正气凛然:“一年前,我因窃取之小虎子家东西,被关押官府的前天晚上,我可是亲眼目睹了你夜半时分到我老婆房里,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定是你所为。” “你这是污蔑!我李大柱行得端,坐的正,岂会行此悖逆伦常之事!”李大柱愤慨至极。 “你容貌丑陋,村里没有姑娘敢愿亲近你,于是你趁我不在,便行此卑劣之举。你若执意将我揭发,我便告诉村长你强暴我老婆,届时你我二人一起进监狱。”王二麻言辞凿凿。 “王二麻子,我警告你,你休要鼻血喷人!”李大柱极力辩解道。 “休得狡辩,夺妻绿帽,不共戴天!” 两人争执得面红耳赤,声音虽远,凌云霄与黄真人未能听清,却也捕捉到“强暴”、“绿帽”等字眼。众人对此等腌臜琐事并无兴趣,一同商量一番后,便决定前往村东南处的墓冢一探究竟。 ? 村南墓冢距下桃源村仅十里之遥,此处林木葱郁,路径崎岖难行。 凌云霄、黄真人一行抵达灵冢,只见其位于一低洼凹地,四周野草丛生,枝叶摇曳。 今夜皓月当空,月光洒落,清晰映照出墓冢周边怪石林立,地势如飞瀑直泻,实非适宜安葬亡者之地。 凌云霄虽未精研风水堪舆之道,然随师傅游历江湖多年,寻龙点穴之术亦颇为不俗。 九州大地龙脉繁复,分属天、地、水三类灵脉。以前权贵择址建陵,多求天、地二脉庇佑,少数人为防死后陵墓被盗,特选水脉隐匿。其最为知名的水脉灵脉,莫过于黄河、长江二水。 凌云霄心生疑惑,此处安葬之亡者,其后裔恐将厄运连连。亡者择风水宝地安葬,旨在福泽后世,此地建冢,实乃风水大忌。 凌云霄询问黄真人:“前辈可知晓此地所葬何人?” 黄真人摇头:“贫道入村以来,首次至此,墓中之人身份,贫道皆一无所知。” 随之而来的李大柱插话道:“据闻本村于天朝时期,曾出一威猛战将。后此战将触怒皇帝老儿,惨遭千刀万剐。其家人觅得遗骸,匆忙于此下葬。” 凌云霄追问:“他们的家人如今还在不?” “听闻一夜之间,尽消失不见了。”李大柱回道。 凌云霄心头一沉,此事与灵冢关联颇深,恐难割裂。 黄真人凝视墓冢上方,幽幽言道:“此地阴气冲霄,聚而不散,墓中之人,恐已化为阴魄。” 凌云霄抬首观瞧,只见灵冢之上,一道墨绿邪气直冲云霄,凝结一线,久久不散。 凌云霄与黄真人身为修真之士,开启阴阳神目,方能洞见此景。至于李大柱这类半途而废之徒,自是无法窥见。 第14章 桃源妖魅3 ? 荒芜墓冢,阴风瑟瑟。 凌云霄、黄真人步入墓地,循王二麻挖掘之墓道深入。 墓道深邃狭长,一眼望不见尽头。黄真人身为前辈,自然身先士卒,手持火把,引路前行。 凌云霄紧随其后,时刻警戒四方,越往里走越发觉察异样。初入时,墓道狭窄仅容匍匐,愈往内行,却愈发宽敞。按理而言,王二麻单人之力,绝难挖掘如此开阔墓道。 凌云霄止步于一处墙壁处,借微弱火光审视周遭环境。 墓道两壁土质陈旧,显然非新近挖掘。细思之下,此墓道应为筑墓之初便已存在,而非王二麻所为,一时间竟陷入沉思。 先前李大柱言称此墓主人乃天朝战将,因触怒皇帝遭凌迟处死,其家人收殓遗骸,仓促下葬于此,随后离奇失踪。倘若如此,此墓不应规模如此宏大。如今疑点有二,一是李大柱所言有假,二是此墓并非天朝战将之陵。 凌云霄与黄真人商议后,决定暂且退出,待日后时机成熟,再探究竟。二人欲按原路返回,不料墓道竟由一条变叉为两条,诡异之象令他们心惊不已。 凌云霄稳住心神,揣摩当前状况,入墓前已在两侧壁上留下印记,此刻却消失无踪。 此前墓主以阴风警示勿入,二人却不以为意,执意深入。此刻所遇,或为墓主有意设障,意欲困阻二人。 凌云霄与黄真人择左侧墓道前行,行至两步,忽见前方赫然现出一张巨大阴魄邪笑之鬼面。此邪笑鬼面犹如真人大小,眼中残留斑驳墨血,将墓道堵得严严实实。 “速离此地。” 黄真人阅历丰富,识破鬼面之邪诡,他施展蓬莱秘术抵挡,催促着凌云霄尽快逃离。 凌云霄不敢久留,只得匆匆离去。 晦暗墓道之内,仿佛回荡起幽魂哀嚎。回首望去,只见那鬼面犹如霜雪消融,消失于墓道尽头。 ? 两人终出墓道,急促喘息,稍作歇息。随之又决意踏入右侧通道一探究竟,步入其中,却在尽头再次目睹那诡异至极的鬼面。 凌云霄与黄真人精神陡然紧绷,他抽出辟邪剑,直刺鬼面双目。剑锋刺入之际,骇人一幕骤现。 鬼面双目,一侧流淌出漆黑如墨的液体,一侧流淌出血红的鲜血,墨血沿鬼面流淌,直至地面,响起凄厉鬼泣。 “他奶奶个熊!”凌云霄咒骂一声,抽回辟邪剑,还想再来几剑,却被黄真人一把拦下。 “无用之举,速速离去。” 凌云霄朝鬼面啐了一口唾沫,两侧墓道尽头,皆被邪诡鬼面封锁,无法逃离。 “前辈,路都被这些小鬼堵住了,怎么走啊?”凌云霄询问道。 黄真人沉吟片刻,目光投向前方,淡然言道:“退无可退,唯有前行,或有一线生机。” 凌云霄领悟其意,无路可退之时,唯有勇往直前,方有望安然脱困。他深吸一口气,高举火把,只见身体竟奇迹般安然无恙的穿过了那些鬼面。 两人谨慎行于墓道之中,心中忐忑不安,未知前方潜藏何种凶险,祸患往往在人松懈之时悄然而至。 墓道内忽卷起一阵阴风,火把瞬息熄灭,黑暗笼罩。 凌云霄疾速重燃火把,炽烈火光再度亮起。向前望去,前方墓道不知何时,竟铺满了无数婴儿白骨。 黄真人惊叹:“此墓诡异非常,我等恐有大麻烦。” ? 凌云霄强压惊慌,理智分析。寻常亡者下葬,多以陶器、金银等物陪葬,唯有古代王侯贵族,才会以妻妾、稚童殉葬。他曾听师父提起过,某些邪魔为提升修为,需吞噬童男童女精血元气。而此处婴儿白骨遍布,极可能为邪道修炼之所。 “小友,情势愈发严峻,务必加倍小心。”黄真人面色凝重,提醒过后,率先前行。 凌云霄紧随其后,仔细观察,发现那些婴骨颅顶,均有抓痕留存,骨架保存较为完整,未见破碎迹象。 两人步步深入,发现整条墓道每隔数丈,便有大量婴骨堆积。墓道逐渐开阔,忽现一巨大洞窟。 凌云霄立于洞口,洞内赫然摆放着一具石棺。 石棺长约两丈,四周堆砌无数婴骨头颅。每十颗婴骨头颅,排列成奇异图纹。周遭共八组图纹,宛如一幅巨大的阴阳八卦。 石棺中之主,或许便是活尸。 凌云霄左手持火把,右手握辟邪,接近石棺。在距棺三丈之处站定,见棺盖之上洁净无尘,一赤身裸体、颈间缠绕色彩斑斓毒蛇的女子形象,镌刻其上。他以剑轻敲棺盖,然内里并无任何回应。 细察良久,仍未能揣摩其中主人身份。 “前辈,您认为这石棺中究竟藏着何物?” 黄真人沉声答道:“依我推测,此棺之主,极有可能便是此女。” 凌云霄原以为黄真人会有惊人之语,谁知却令他大失所望。棺盖本应用于遮蔽尸身,怎会在其上刻绘自身形象?棺盖之上女子图纹,妖艳诱人,凌云霄大胆猜测,石棺之内,必是好色成性的邪魔。 真相藏于棺中,只需开启,一切自会揭晓。 凌云霄决定开启石棺一探究竟,他奋力推动石棺盖,却发现其如嵌入其中般纹丝不动。 “且让我来。”黄真人咬破指端,于棺盖之上绘制一道血符,继而诵念咒语。血符闪烁微光,迅速蔓延,顷刻间,整块棺盖被血符覆盖。只听他暴喝一声,棺盖犹如受到操控,轰然滑开。 “前辈果然厉害!”凌云霄赞叹不已,黄真人身为蓬莱高人,果真轻易便开启了石棺。 探头观瞧,只见石棺之内躺有一具女尸。尸体之上覆盖一块鲜艳丝帛,旁侧排列众多婴骨。此丝帛实为遮尸之物,非富贾之家难以享用,贫寒百姓往往只能以粗麻替代。 凌云霄以剑挑开丝帛,惊见棺中主人,与棺盖之上女子形象,竟如出一辙。女子无呼吸、心跳、体温,分明是一具死尸,然其尸身却保存完好,肌肤光滑有弹性,宛如生人。 ? 陵墓之外,叶小柔正焦急地等候着凌云霄与黄真人自秘境脱身。李大柱眼神灼热地望着她,问道:“我说小柔妹子,你与那凌小子真的是同门师兄妹?” “怎么了,你有意见?”叶小柔斜睨着李大柱道。 “没有意见。我想问问,你二人除却同门之谊,可还有其他关系?” “什么意思。”叶小柔一头雾水道。 李大柱插言道:“小柔妹子,你得听我句劝,离那小子远点,他可是对你心怀不轨!” “你胡说什么!”叶小柔勃然大怒,抬手欲教训李大柱。 “李大柱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勾引我老婆不成,竟还打起小柔妹子的主意,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一旁的王二麻唾骂道。 “你少来,我与你老婆清清白白!”李大柱极力辩解。 “你还死不承认?有种你随我去见我老婆,你俩当面对质。” “有何不敢,我李大柱向来行得正坐得端。”李大柱怒火中烧,拽着王二麻子便要离开。 “大柱哥,当前真人安危重要,咱们还是在这里守着吧。”一名壮汉村民在旁提醒道。 “对,眼下师傅安危最重要,等会再跟你算账!”李大柱放开了王二麻子,收敛怒气,目光紧紧锁墓地入口。 片刻后,墓地周围竟泛起碧幽幽的火光,拳头大小的鬼火在空中飘摇盘旋,透出一股森然寒意。 \"咯咯咯咯……” 众鬼火发出阴冷的笑声,齐齐朝众人逼近。 “头儿……这是鬼火!”一旁的壮汉惊惧不已。 “怕个锤子,你且躲在我身后,看我如何降伏它们。”李大柱强作镇定,取出一张灵符,为自己壮胆。 首次遭遇鬼火,内心难免紧张。他屏息凝神,双目直视鬼火,势与之对抗,随忽见鬼火疾速向自己扑来,吓得将手中的符纸丢了回去。 “娘呀,快逃!” 关键时刻,李大柱临阵脱逃,狂奔而去。跑出一段距离后,他回首望去,却发现李大柱等人并未跟随,反而安然站立原地。再细看,先前袭来的鬼火竟已踪迹全无。 李大柱满腹疑惑,折返询问:“鬼、鬼火呢?” 王二麻子在一旁嘲讽道:“真是胆小如鼠,连个姑娘家都不如。” 壮汉答道:“头儿,鬼火已被叶姑娘给收服了。” 李大柱一愣,只见叶小柔手中握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玲珑葫芦。他好奇问道:“小柔妹子,此葫芦名唤何物?” “此乃我玄天道宗至宝,阴阳双生葫。”叶小柔言罢,将葫芦收入囊中。此葫芦原属凌师兄所有,入墓前,他特将其交给自己防身。当鬼火袭来之际,自己及时取出了阴阳双生葫,将鬼火悉数收服。 “小柔妹子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高手高手!”李大柱竖起大拇指,恭维道。 叶小柔冷哼一声:“这算不得什么,我师兄才是真正的高手。” “你师兄虽强,我师父更是举世无双。”李大柱嘿嘿一笑,目光重新投向墓地。凌云霄与黄真人入墓地已两时辰有余,至今未出,莫非遭遇险境?正忧心忡忡间,墓地中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 一道赤红光柱冲破墓地,直射苍穹。光柱周围土地剧烈震动,裂缝四起,声势浩大,犹如地震一般,方圆百丈内万物皆受波及。 叶小柔等人见状,连忙退避。 夜幕之下,乌鸦凄厉嘶鸣,赤红光柱逐渐收敛,最终消失于墓地。 不久,两道人影自崩塌之地冲天而起,重重坠落地面,陷入昏迷。 墓地塌陷之处,现出一口巨石棺材。石棺四周环绕着无数婴孩骷颅,髅身红光熠熠,交织成赤红光柱,汇聚于石棺之上,构成一幅庞大的赤色八卦图,将石棺严密守护。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李大柱瞠目结舌。 石棺红光流转,缓缓旋转起来,一道月华之力径直灌入石棺。婴孩骷颅围绕石棺急速旋转,形成一道赤红夺目的八卦图腾。 “棺材在汲取月华之力。”叶小柔想起师父曾言,唯有邪道妖人方会选择寄身棺材,借日月精华修炼邪法。 叶小柔愕然伫立,忽忆起一事,疾奔向前,发现凌云霄倒地昏迷。与此同时,李大柱等人亦将黄真人从土石堆中救出。 石棺中忽然传来女子声音:“臭小子,你搅扰老娘修行不说,还敢轻薄老娘,这笔账暂且记下,待日后清算。”语毕,石棺连同婴孩骷颅一同消失在夜空中。 ? 凌云霄苏醒已是次日午时,叶小柔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喂他服下,顿觉身体舒坦无比。 昨夜之事恍如噩梦,令他心有余悸。 那女妖栖身棺材,修炼邪术,他与黄真人都误以为她已亡故,探手触摸,却被她一掌击飞。 慌乱之下,两人拔腿狂奔想要离开。他被女妖瞬间擒回,摔落在地,黄真人也被制住,动弹不得。抬眼望去,只见那女妖身着华丽绸缎,端坐于棺材之上,目光冷冽地盯着他。 自己追问其身份,女妖却缄口不言,反手甩来两巴掌,斥责他是色魔,趁机占她便宜。他竭力辩驳,反惹得女妖大怒,一顿痛殴。然想对其反抗,却发现自己在对方面前犹如鸡崽,毫无还手之力。 那女妖展露出的实力,远超师父,实在令人骇然。 女妖擒住自己,张口欲噬其颈,却在吸了一口后,陡然吐出。她疑惑道:“小子,你体内血液为何如此古怪?” 凌云霄坦言,自己遭南疆巫族施以血咒,若她吸食自己的血,亦会中咒。 女妖却不肯罢手,伸出锐利指甲,欲挖取自己心脏。正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却见女妖突然尖叫,急速后退,惊恐万分道:“幽冥彼岸!你怎么会有这个印记?” 自己却是摇头,彼岸花印记自打记事起便烙印于额间,每逢生死危境,便会显现化险为夷。 女妖一怒之下,将自己与黄真人自墓穴中抛出,其后之事,全然无从知晓。 凌云霄问向叶小柔道:“师妹,我与真人自墓中脱身以来后,发生了什么?” 叶小柔详述了红柱冲霄、墓地崩陷、石棺凌空吸摄月华奇景之状,全然叙述了一番。 “师兄,那石棺中的女妖,在离开的时候,说你骚扰她修炼,意图轻薄她,可有此事?” “师妹你可别信那女妖精说的话,你师兄我怎么会行此卑劣之举。” 凌云霄竭力遮掩自己的失态,却还是被叶小柔捕捉到异样。 “哼,你最好别染上那恋尸癖,小心长针眼!” “师妹,我对你的心,那可是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第15章 桃源妖魅4 ? 凌云霄卧榻养息,恍惚间已至午后申时。起身整衣,步出庭院想活动活动筋骨,恰逢李大柱纠缠叶小柔。他缓步近前,忙将李大柱拉到一旁,低语道:“大柱兄弟,我劝你还是离我师妹远些为妙,当心性命不保。” 李大柱不解其意,问道:“为何?” “我师妹自幼患有癫痫,你别看她现在跟咱们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发作时那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凌云霄装作害怕,故作警示道。 “凌兄弟莫要诓我,我看小柔妹子才不是你说的这样?”李大柱颇感怀疑。 “信与不信在你,若届时果有不测,大柱兄弟你就自求多福吧!”凌云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便要离开。 叶小柔狐疑的看着二人道:“师兄,你们在聊什么?” “无事无事,只是向他询问黄真人近况。”凌云霄随机应变道。 “你适才分明……”李大柱欲揭穿其谎言,却被一手掩口,拽至一旁。 李大柱挣脱束缚,质问:“凌兄弟,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不让我同小柔妹子说实话?” “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是不知道,我师妹最忌他人提自己癫痫之疾,刚才若不是及时阻止你,此刻你恐怕已性命不保。”凌云霄故作严肃,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你师妹当真有疾?” “此乃何等大事,岂容虚言。念在跟大柱兄弟你我有缘,我方才告知于你,他人面前,休得再提。师妹病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勿传于旁人知晓。”凌云霄面带微笑,心中暗笑,师妹除性情单纯,并无他病。 李大柱听后甚是欣慰:“如此,多谢凌兄弟这番为我着想了。先前对你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日后你就是我李大柱兄弟,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大柱兄弟,你可知黄前辈如今身在何处?” “家师在藏幽洞中。”李大柱答道。 凌云霄微惊,黄真人莫非因打不过昨夜那名女妖而感到沮丧,故而选择去山洞里面壁思过? 李大柱带着他左转右折,终在假山之后,觅得其所称藏幽洞。 “家师便在里面,你独自前往便是。” “大柱兄为何不进去?” “此地于我啊,颇为不适。”李大柱言罢,赶紧跑了。 ? 凌云霄迈步近前,洞口缀着几丛花卉草木,环视一周,察觉其内下悬挂诸多乌黑小幡,上绕朱红丝线,符箓字迹已然斑驳。 他默默审视片刻,辨识出此乃一道阵势。黑幡布阵,护持其中,此洞内定藏玄机。 凌云霄立于洞口,朗声询问:“黄真人,您可在里面?” 屋内寂静无声,稍许,一道苍劲嗓音自内传出:“贤侄,进来吧。” 黄真人与师父乃莫逆之交,故以贤侄相称他。他弯身侧腰进入,一阵阴凉之风瞬息扑面,令他不禁寒毛倒竖。 只见黄真人端坐蒲团之上,背对他而坐。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排列有序的酒瓮。瓮口均贴有封缄,似内藏污秽之物。 凌云霄好奇问:“前辈,这些坛子是何意?” “里面装的都是孤魂野鬼。”黄真人言简意赅道。 凌云霄面色微变,若如其所言,酒瓮内封存孤魂,那数量之巨实为惊人。屋内至少百来个酒瓮,一个瓮中拘一鬼魅,即意味着此处聚集百余名鬼魂。 酒瓮封鬼,乃道门秘术,无论是玄天、紫薇亦或全真各派,皆有传承。此术源自天朝时期,沿袭至今。 其法简易,只需将空酒瓮置于月光之下,历经七七四十九夜,汲取充沛月华,继而以自身精血绘制封印于内。施术者手持空瓮,对准鬼魂,诵咒施法,便可将其吸入其中。待瓮中收鬼完毕,须以封缄封闭,以防鬼魂逸出。 满屋酒瓮,实为拘鬼之器。孤魂困于其中,难以脱逃。一旦有人不慎打破酒瓮,内中鬼魂便重获自由。 凌云霄追问:“前辈,你这地方,哪来有这么多鬼啊?” 黄真人默然片刻,淡然道:“十余年前,我行至此地,察觉此处冤魂云集,遂布下收鬼大阵,将周边游荡孤魂悉数封入酒瓮。” “前辈,你收完鬼,怎么不去超度他们,反而将他们关在这些坛子里?” 黄真人答:“此批孤魂怨气深重,不愿离世。我故将其封入酒瓮,旨在消解其怨气。待其放下执念,再行法事超度,助其往生地府,转世为人。” 人有血肉之躯与三魂七魄,肉身虽朽,魂魄犹存。人至寿终,三魂七魄便会离体,化为鬼魂。此时,地府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便会降临人间,引领亡魂前往地府,等候轮回。然有死者含冤,魂魄离体后,不甘投幽,成功逃脱无常拘捕,成为飘荡人间的孤魂野鬼。 新生鬼魂无形无质,常人肉眼难见,唯于夜晚方现形迹,白日阳光能将其魂魄消融。肉身可轮回,魂魄若散,则永世不得超脱。 孤魂野鬼流连人间,吸纳月华,渐增修为。部分野鬼久居人间,更可化为厉鬼,凭借强大之力,袭击生人,吞噬其魂魄。 如凌云霄这般修道之人,便是专司降妖伏鬼之责。道人捉鬼之后,会举行法事超度亡魂。然亦有道门败类,以法力击散鬼魂,使之无法投胎。更有邪魔歪道,捕捉鬼魂修炼邪法,沦为魔头。 “前辈,您之前所提及的天道传人,都过去这么久了,想必不会再来了吧?” 黄真人道:“这些狡猾异常,他们告信之后,没有立刻动手洗劫村落,想必是在耐心潜伏,消磨我方意志。待我们以为其不会前来之际,实则已悄然而至。一日不见这些贼人,便一日不可放松警戒。” 凌云霄闻之心头一沉,那些自称为“梵天使者”的悍匪,实乃组织严密、行动一致的亡命之徒,其犯下的累累罪行,理应严惩不贷。敌人之狡猾,在于你以为他会出现时,他偏不出现;你以为他不会来时,他却真的来了,以此达成出其不意、一网打尽之效。 黄真人续道:“天道使者之事,与你无干,你伤愈之后,速速离去吧。” 凌云霄反驳道:“这如何使得?我身为修道之人当锄强扶弱,更何况与前辈有关,此等恶贼罪不容赦,我必严惩。” “贤侄,梵天使者非同寻常盗匪,实乃杀戮成性的恶魔。你若留下,恐有性命之忧。” “前辈,我心中已有决断。梵天使者一日不现,我便一日不离此村。不将其绳之以法,我决不离去。” 黄真人渐渐闭目,进入了冥思。凌云霄此番所展露出的少年气概,令他深感欣慰。 凌云霄留在屋内,未有离去之意。时光飞逝,转瞬已至亥时,他渐感倦怠,遂起身欲离,忽见一人影急切奔入。 ? 来人正是王二麻子,他面色惊惶,疾步奔入,惊呼道:“不好了不好了,有鬼啊!” “我说二麻兄,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凌云霄打趣询问。 “确实有鬼啊,我对天发誓!”王二麻信誓旦旦。 凌云霄察觉其言辞诚恳,便安抚道:“别急别急,究竟什么情况?” 王二麻平复心情,回溯今日午后之事。彼时,他漫步街头,苦思如何谋得银两之事,却突被两名恶棍挡道。来人一个叫裘大,一个叫裘二,皆为乡里的无赖。他心中忐忑,恐其寻衅滋事,便问缘由。 裘二狡黠一笑:“听闻你娘子近日临盆在即,你手里紧张?” “你们怎么知道?” 裘大眼珠一转,道:“现有一桩赚银子法子,可以借你燃眉之急,你可愿一试?” 王二麻闻有钱可赚,立时应允。 裘二接着言道:“近闻城中流传一则奇闻,夜深人静之时,于铜镜前剥香蕉皮,便可见一艳丽女鬼现身。只需予其香蕉,便可得其所求。” “此言当真?”王二麻对此颇感怀疑。 “此事千真万确,今夜若能于镜前剥蕉引鬼,这就是你的!”裘大话音未落,已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足以支撑一户寻常百姓人家一月生计。 再过月余,王二麻娘子便临盆,此刻急需银两,闻有此等好事,便毫不犹豫应下!他手头无钱购蕉,裘二慷慨解囊,赠其十根香蕉,并向他提议,村西徐老三家里久无人居,可前往一试。 ? 王二麻归家照料妻子用完膳后,携带着香蕉,独自来到村西。 徐老三家在村尾僻静处,背倚一泓深潭,地势由南向北陡降,风水极为不佳。他一家本有四口,然四十前突遭横祸,尽数离奇亡故。当时值乱世,人命如草芥,鲜有人关注。全家亡故后,前任村长命人掘墓安葬。 王二麻提灯入门,屋内空置多年,早已荒废,蛛网密布,虫鼠横行。他虽身为盗墓者,早已见惯生死,却仍觉此处阴森恐怖。 铜镜尘封,积了厚厚的灰尘。他取抹布拂拭干净,又将香炉置于镜前,随即取出三柱清香插入炉中,点燃火苗。 王二麻将备好的香蕉置于镜前,心中仍存疑虑,他跪地连叩三首,祷告道:“大仙,我王二麻此行,实为筹银两让我娘子生产,并无亵渎之意,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仙宽恕。” 王二麻坐定木凳之上,取一香蕉,缓缓剥皮。一根剥罢,见无异象,又剥一根,直至十根香蕉皆已剥净,镜中仍无异常。 他凝视镜面,只见其中人影面容憔悴,自昨夜盗墓遭遇棺材追击,便心神不宁。他困惑不解,自身所探之墓,除些许金银,竟未见尸骸,何以黄师弟与杨道友入墓后,竟遭遇如此恐怖之事。 王二麻目光紧锁镜中,良久未见丝毫异像,以为裘大裘二是口出诳语,实无此类诡异之事。 他轻叹一声,正欲起身离去,忽闻窗外阴风骤起。窗扇被风劲吹开,直扑面门,开阖不定,阴风呼啸不息。 “莫非真是撞邪了?”王二麻心中一惊,忽觉后颈处一阵黏滑之感。他倏然转身,只见铜镜中赫然映出一张眼神空洞,毫无血色的鬼脸,女鬼伸出细长猩红的舌头,正舔食自己的脖颈… 第16章 桃源妖魅5 ? 王二麻顿感头皮发麻,吓得冷寒直冒,他迈开瑟瑟发抖的双腿,一股脑的冲向门外。 拉开门,迎面而来一阵寒风,一道白影自眼前飘忽而过,他瞬间吓得惊叫连连,慌忙闭门,紧抱着头颅瑟缩于桌底。 “喋喋喋喋喋……”耳边传来一声诡笑。 王二麻心头一震,这笑声颇为耳熟,感到似曾相识。他强抑惊惧,凝视镜中恶鬼,见其神色古怪,伸展之舌无法收回。 他突感蹊跷,抄起一旁桌上的木棍,不动声色的向前蹲移,缓缓移至铜镜附近,只见一人影在其间摇曳。 王二麻不再犹豫,挥舞着手中的木棍,重重击中那人的臀部,一声凄厉惨呼回荡,藏于镜后装神弄鬼之人,顿时遭受一顿痛殴。 他怒火未息,持续猛攻,直至对方连滚带爬,哭喊着求饶。 “二麻子,快别打了,是我啊!” “哪个王八羔子,敢扮鬼吓唬老子!”王二麻边甩着木棍边骂道。 “我是裘二啊!”对方哭丧着脸道。 王二麻闻言,一把将他推翻在地,骂咧咧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二麻子,我错了!“裘二举手跪地求饶,他取下口中红舌,弃于地上,又唤裘大入内。王二麻见裘大便欲挥拳相向,裘大机敏过人,见状连忙取出银锭,解释道:“二麻兄弟别生气,我二人并无恶意,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玩笑你个头,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王二麻立于窗前,借月光审视手银两,有此钱财,下月妻儿生产之事便无忧矣。想到这里,他怒气渐消,啐了一口便不再理会二人。 待回首之际,只见身后漆黑一片,裘二与裘大竟悄无声息的走了。他也未加细究,坐在板凳上歇息,思量着明日为娘子买只鸡滋补滋补。正想着入神,忽感脸颊被一股黏湿之物触碰,王二麻以为又是裘二捣鬼,挥拳击去,力道十足,镜面瞬间破碎。他定睛查看,镜后并未见裘大与裘二,却有一摊血迹于衣物。 此乃裘二与裘大身上的衣服,先前二人尚立于自己身后,此刻却无端失踪,且伴有血迹遗留,莫非适才镜中真有鬼物?王二麻思至此处,慌忙逃离现场,直奔来寻黄真人想告知此事。 ? 凌云霄听罢王二麻的叙述,断定那屋中必有妖邪作祟。 “二麻子,你快带我过去,我这就去看看那屋内究竟有何古怪。” 临行前,黄真人嘱咐凌云霄行事务必小心。 二人一同来到徐老三家里,周边阴风凄厉,似有邪灵盘踞。凌云霄对一旁的王二麻道:“二麻子,此地有异,你先回去,我进去就行了。” 王二麻本就心生惧意,闻言连连点头,速速离去。 “鬼仙姑,饶命啊,我还不想死……” 闻得屋内传来男子哀求之声,凌云霄手一掌震开木门,持辟邪剑与符箓,步入其中。 屋内昏暗无光,不见人影,适才那名男子之声,戛然而止,仿佛仅是幻听所致。他点燃火符,缓步前行,只见破碎铜镜之后,散落着残破衣物与猩红血渍。 凌云霄取出罗盘,于屋内探查邪灵藏匿之地。鉴上指针左右摇摆,忽而静止不动,片刻后直指左前方。他缓步接近,于遍地蛛丝之下,发现一方带有裂痕的牌位,他将其拾起审视,其上竟无一字。 凌云霄心生困惑,他所用的罗盘乃玄天至宝,追踪未失准,怎料今夜竟遇此异状。于屋内遍寻良久,终未能觅得那鬼魅踪迹。他心念一转,重返村舍借得一面铜镜,又取十枚香蕉与三柱檀香返至李老三家中。 铜镜置于妆台之上,继而将三柱檀香插入香炉之中。此香炉乃王二麻所赠,先前燃尽之香早已化为灰烬。 待一切布置妥当,开始剥香蕉皮。他剥一枚,再剥一枚,终将十枚香蕉悉数剥毕,整齐排列于桌上,随后隐身暗处,严密监视镜中动静。 时光悄然流逝,镜中并无异象。凌云霄心中疑惑,莫非此法失效,无法引出鬼魅? 他不肯罢休,继续窥视镜中,许久之后,屋内传来阴冷冷笑。一张披头散发、面色如纸的鬼面浮现于镜中,伸出猩红长舌,卷住香蕉吞食,转瞬便吞噬十枚香蕉,似犹未饱,瞪着一对鬼眼,贪婪的看着桌上的香蕉皮。 凌云霄于远处瞧得分明,此女鬼实乃饿死鬼投胎无疑。他悄声潜至镜后,细察之下,只见一片漆黑,空无一物。 “胆大邪祟,竟敢藏身镜中,还不现形!” 女鬼凝视他,阴森笑道:“凡人,我要食汝。”言毕,其口中长舌疾卷而来。 凌云霄心中冷笑,挥舞辟邪剑,将她长舌一分为二,女鬼吃痛,发出凄惨的叫声,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女鬼定是藏于镜中,他举起铜镜,猛力掷地,只听“砰”一声巨响,铜镜粉碎,自地面陡然升起一股青烟。一身着红衣的女鬼凭空显形,悬浮半空,挥舞鬼爪便要袭来。 凌云霄持符篆在手,施展着道术。符篆光芒闪烁,化作一太极八卦图,直直逼近女鬼。 女鬼极速掩面,极度畏惧八卦图所散发的黑白光芒,连连向后退避。 “臭道士,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休要欺人太甚!” 语毕,女鬼周身腾起一股青烟,骤然消失于屋内。凌云霄收起八卦图,定睛一看,只见地面现出一方牌位,此牌位正是先前罗盘所感应之物,伸手欲抓向牌位,牌位竟腾空而起,疾冲向屋外。 “摄魂链!”凌云霄怒喝,取出符篆,化为一条铁链,将即将飞出窗口的牌位牢牢拴住。牌位被摄魂链紧紧束缚,无法挣脱,凌云霄反手猛力一拉,将牌位摔落在地。牌位中的女鬼,怒吼挣扎着,无奈摄魂链具有克制妖邪鬼魅之力,她这般的小鬼,实难突破而出。 “臭道士,快放我出来!” “想出来可以,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便放了你。” 女鬼虽不甘,但在其威逼之下,终究吐露原委。 ? 四十年前,天朝末期乱世,各地反叛势力蠢蠢欲动。 彼时之事,本与徐老三家无甚关联。然村中出了一位能人,乃村长的妻弟。此人机敏过人,曾在外从军,军中混得如鱼得水,不久便升任少将。 恰逢一年,他衣锦还乡,成为众人艳羡之对象。徐老三家里有一女,名唤徐慧娇,生得花容月貌,两人一见钟情,立下此生不离不弃之盟誓,双方父母议定婚约,择吉日筹办婚事。 然在两人大婚次日,上方传来严令,让男方速归军营,军令如山,此人无奈告别新婚妻子,临行之际,他许下诺言,待他日归来,必风光让她做将军夫人。 徐慧娇满心欢喜,以为觅得终身依靠。 天朝第一百六十一年十月,反贼勾结外力,联手镇压百姓于官府。新军受命参与镇压,此人英勇善战,屡建功勋,深得上级赏识,一路晋升为上军,覆灭反叛势力后,他已然是新军中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 这一日,他风光回乡,再见新婚妻子。徐慧娇原以为他是回来接自己的,不料等来的却是一封休书。 徐慧娇质问他为何背弃二人誓言,他已言自己另取他人。原来他为求荣华富贵,升官发财,迎娶了老将军之女,成为其的乘龙快婿,以防东窗事发,便休掉了她这个糟糠之妻。 可笑徐惠娇独守空闺一年有余,盼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她死活不允,二人争执起来。男人一怒之下,便一剑刺死了她。徐其家人闻动静赶来,目睹此景,皆惊恐失色。男人一不做二不休,便将其一家全部灭口。随即伪造现场,重金贿赂村长,掩盖此事。村长找来几个青年,将徐老三家里一家四口草草埋葬。 徐慧娇天真的以为他们的爱情是忠贞不渝的,岂料现实残酷至此。父母,妹妹全都死在了丈夫的刀下! 她好恨! 死后的徐慧娇满是怨气,她化作厉鬼后,第一件事便去找负心汉报仇。以极端残暴的方式,手刃薄情郎与其妻。复仇之事终了,她无处安身,只得重返故里栖身。为避阴司鬼差察觉,藏身于灵位之中。因此屋曾发生过横死之案,村民皆畏惧,无人敢踏入半步。 ? 岁月如梭,四十多年转瞬即逝。 今夜,裘大与裘二为戏弄王二麻,潜入此处,在暗中布下陷阱。王二麻坐于铜镜之前,悠然剥食香蕉,遭二人戏弄一番。屋内一切动静,徐慧娇均洞察无遗。她视此二人之心机歹毒,犹如昔日负心人般缺德,遂生杀心,匿于镜中,以舌尖卷之,吞噬其魂魄。 王二麻立于窗畔,专注于手中大银元宝,浑然不觉身后异变。片刻后,他重坐木凳,忽感舌尖轻舔其背,误以为又是裘大作怪,转身挥拳击碎镜面。徐慧娇并无伤他之意,见镜破,速退回灵位之内。 凌云霄得知真相,念徐慧娇没有残害无辜之罪行,决意助其超度。 他将灵位收入袖中,归至洞内,将此事告知黄真人。 黄真人听完后,沉吟片刻道:“此鬼怨气炽盛,不宜立即超度。依我之见,应先将其魂魄封于酒瓮,消解其戾气,而后行超度之仪。” 凌云霄遵从黄真人之言,将灵位交予他处置。 第17章 桃源妖魅6 ? 已是子夜时分,凌云霄一阵困倦袭来,欲返内室歇息时,却见李大柱神色惶急的赶来。 “师傅,大事不好!林家小子跌入火窟了!” “快,随我去看看。” 几人迅速赶至事发现场,只见一群孩童围聚于一处土丘周边。 林家夫妇见黄真人,泪水涟涟,恳求道:“黄真人,求您救救犬子阿福!” 黄真人询问究竟,林家妇女泣诉:“阿福今日与村里其他孩子在此处玩耍,却不慎跌入火窟,至今生死不明。” 凌云霄走近土丘,只见一巨大洞口赫然显现,其中烈焰熊熊,恶臭扑鼻,满目皆是狐尸焦炭,层层堆叠,惨状惊人。 “小孩,这是怎么回事?”凌云霄对站在一旁的几个小孩问道。 一小孩有些害怕的说道:“我们在洞中发现了一窝小狐狸,阿福说它们经常偷鸡吃,便放火烧小狐狸。我们都不敢靠近,阿福他一个人在这里看着,突然就掉进去了。” 凌云霄俯身捻土,察觉土质松软,易崩塌。想必是火势烘烤,使上覆土壤干燥脆弱,然不堪阿福百斤之躯重压,致其坠入。他凝神探查,洞中唯见狐尸焦炭,层叠相缠,却不见阿福身影。 听闻此事的叶小柔疾奔而来,急切询问:“师兄,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凌云霄摇了摇头:“阿福掉了进去,至今未找着踪影。” 黄真人审视四周地形,此地距下村五里,西南依林倚山,东北乃农耕良田。狐冢地处低洼,杂草丛生。孩童们何故挑此地胡闹? 凌云霄问:“前辈,你怎么看?” 黄真人目光凝视狐尸,长叹道:“阿福火烧狐崽,恐已触怒狐仙,只怕生机渺茫矣。” 闻此噩耗,林家妇人悲痛欲绝,当差昏厥过去。林家男人涕泗横流,跪地磕头恳求道:“真人,求求您救救阿福!” 黄真人无奈点头:“阿福命已丧狐仙,贫道也无力回天。” “什么狐仙,害我儿命,我跟你拼了!”林家男子痛失爱子,怒火攻心,竟中邪般奋身跃入火窟。事发突然,众人皆未能及时阻拦,只能眼睁睁看他投身烈焰,焚烧至死。 黄真人下令:“大柱,速将林家主尸身捞出。” 李大柱心中惧怕,却不敢违逆师命,寻来绳索后,与两名村民合力才将火窟中的尸身打捞而出。 林家男人尸身焦黑,恶臭弥漫,且粘附着五具狐尸。 叶小柔目睹此景,忍不住呕吐。 此刻林家妇人苏醒,见丈夫已亡,顿时心神崩溃,再度晕厥。黄真人命人将她送回村中,随后命人取来雄鸡一只,割颈放血,将温热鸡血遍洒林家男人尸身,再将粘附的五具狐尸清除干净。 林家男人尸身横陈,漆黑如墨,周身遍布鲜红鸡血,血淋淋的尸骸看得孩童们胆战心惊,纷纷遵从大人之命回村。 此刻,现场仅剩凌云霄、叶小柔、黄真人及李大柱。 ? 黄真人取出一道符纸,抛于林家男人尸身上,口中默念咒语。不多时,符纸燃烧起来,火光吞噬尸身。 李大柱问:“师傅,您此举是何意?” “林家主含冤而死,怨气难消,若不妥善处理,恐化为厉鬼扰村。” 凌云霄注视火光,忽见尸身火焰骤灭。黄真人欲以三昧真火焚尽其怨气,却未料火势熄灭。 “妖孽!”黄真人面色微愠,吩咐道,“大柱,快去寻一口上等楠木棺材。” 李大柱急忙奔回村中,寻得一口棺材。 “师傅,棺材准备好了。” 黄真人道:“将林家主尸身放入棺材。” “师傅,弟子……不敢碰啊。”李大柱面露惧色。 “平日为师教你之道何在!”黄真人怒斥。 李大柱心中惭愧,鼓起勇气,战战兢兢一番后,终将林家男人尸身放入棺材。 黄真人取出符箓,贴于棺盖之上,又将一柄桃木剑置于棺盖侧方。他手握朱砂红线,将棺木四周严密缠绕。待诸事妥当之后,吩咐李大柱寻找两名壮将棺木抬走。 玄明子问道:“师傅,徒弟请教,您先前此举是为何意?” 黄真人缓缓答道:“林彦遗体受狐妖邪气侵染,三昧真火难灭其邪。我将其遗体置于灵柩,以朱砂红线封固,旨在防范其尸变。待至明晨,其遗体邪气自会消散,届时便可安然入土。” “那狐狸之墓应当如何处置?” 黄真人眉宇微蹙:“此墓怨气炽盛,恐引致血光之灾,需以土填平。大柱,此事交由你办。” “怎么又是我?”李大柱唉声叹气,取来铁锹开始填埋。 不多时,墓穴中陡然升起一股黑雾,化为狐妖之形。李大柱首次见此场景,惊惧之下,连人带皋瘫坐于地。 “孽畜,冤有头债有主,你已夺取二人性命,何以不足以偿你血债?”黄真人横眉怒斥,指着那团黑雾道。 空中黑影阴冷回应:“尔等凡人屠我族裔何止百数,吾誓令尔等血溅五步。”言毕,空中黑影化作黑气,遁入墓穴。 黄真人长叹:“此墓中除狐妖幼崽外,尚有一狐妖修炼有成,想来亦在烈火中受创。狐妖心性睚眦必报,村民怕是有危矣。即便以我残年余命相搏,也要阻其复仇之举。” 语毕,他毫不犹豫取出一叠符箓,尽数投入墓穴。符箓瞬燃烈焰,焚化狐妖遗骸。火光冲天,恶臭四溢。他亲持铁锹,将墓穴彻底填平。 ? 众人返村途中,听闻林家妇女醒后骤然发狂咬人,继而奔回家中悬梁自尽的消息,皆是一叹,无疑为狐妖所为。 “师兄你看,她身后附着一具死狐狸。”叶小柔惊呼。 凌云霄细察,果见遗体肩头附有一具狐狸焦尸。狐狸尸身早已被黄真人以三昧真火化为灰烬,若非狐妖作祟,又怎会离奇般附于人尸之上。 “唉,因果轮回。”黄真人摇头叹息,命李大柱将遗体放下,差人将其与大年遗体并列。 两具木棺并排而置,其上贴满符箓,四角以镇尸钉封固,再以朱砂红线牢牢捆绑。黄真人仍不放心,又遣人觅得三只雄鸡与一盆黑狗血。他施法点燃北斗七星灯,以防狐妖借遗体兴风作浪。 凌云霄立于厅中,只见地面现出一幅太极八卦图,林家夫妇的木棺恰位于阴阳鱼眼处。 黄真人身披八卦道袍,手持青玉剑,桌案上摆满各类符箓,黑狗血、雄鸡血与糯米浆,皆为克制狐妖之物。狐妖报仇欲害村民,必借大年夫妇之遗体。今夜若能镇住遗体,狐妖纵有通天之能,亦无可乘之机。 凌云霄退回卧房,取出布袋中的两尊纸偶,随后步入厅中。他以符箓贴于纸偶躯体,分别置于厅内四角。纸偶仅巴掌大小,身绘红色咒文。一旦木棺中有异动,纸偶便会显现神通,协力抵御。 ? 夜色深沉,星光闪烁,桃源村归于寂静。黄真人已严令村民,今夜无论外界有何异象,皆不可踏出门户。 宅中,一名身影鬼祟之男子潜入至藏幽洞。 “唉,这大晚上的,可累死我了。” 说话的是黄真人之徒李大柱。藏幽洞乃封存孤魂之所,日常皆由黄真人亲自打理,今日因他需守护木棺,故派李大柱代劳。生者与逝者皆需洁净,每至此时,皆需虔诚清扫,以示对亡者的敬意。 李大柱手持鸡毛掸,轻轻扫去酒瓮上的尘埃。他目光炯炯地盯着一坛酒,其上朱砂书写“金秀玉”三字。 “此坛中之鬼,想必是一位美貌佳人。”他漫不经心言罢,忽闻洞内有女子声音响起: “郎君,何以知妾貌美?” “谁!”李大柱胆战心惊,周身颤栗着环顾四周,却未见丝毫人影。 “郎君,吾就在你身旁。” 那声音,妖媚而又勾魂,李大柱瞠目直视前方,赫然瞥见那酒瓮中摇曳的魅影。 “娘啊!!!!” 李大柱吓得双膝瘫软,伏地连连叩首,“鬼仙子,鬼祖宗,我家中尚有八十老母,望您慈悲为怀,饶我一命!” 洞内传来一道稚嫩女声的嬉笑:“嘻,这男子真是胆小如鼠。” 老者之声咳嗽几声,嘲讽道:“黄子韬真是老眼昏花,竟收了个脓包为徒。” 壮硕男声附和:“如此废物,理应抽筋扒皮,剁成肉酱!” 洞内顿时阴风骤起,酒瓮中孤魂厉鬼似被唤醒,齐齐讥笑着李大柱。 “鬼祖宗,我本就是个怂蛋,您们就当我是个屁,放过我吧。”李大柱卑微地哀求着。 “我们在内,你在外,又何谈如何放过你?”稚女之声再起。 李大柱闻此言,陡然振作,心中暗道:尔等鬼魅皆困于酒瓮之中,对我无可奈何。他朗声大笑,挺胸昂首:“你们这群渣渣,竟敢戏弄我李大柱,看我不教训你们!” 他怒火中烧,口唾如箭,正中贴在金秀玉酒瓮上的符纸。符纸上朱砂咒文遇唾液侵蚀,瞬息消融。 “郎君勿怒,妾身愿与君共度良宵。” “你是鬼,我是人,怎么共度良宵?”李大柱疑惑。 “只要郎君释放妾身,妾身便伴君左右,生死相随。” 李大柱倒吸凉气,与女鬼谈情说爱,若被师傅知晓,恐要受皮肉之苦。她自己身材肥胖,面容凹凸不平,丑陋至极,村中女子见之皆避之不及。年近三十未谈过一次恋爱心中压抑,此刻竟有女鬼愿与其共度春宵,实令他左右为难。 “你叫金秀玉?”李大柱目光锁定她那坛酒瓮,开口询问道。 “妾身正是。”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 “妾身少时不幸遭歹人强暴,含恨而终。” ? 天朝末年,世道动荡,贼寇横行。 金秀玉所在村落遭匪徒洗劫,村民尽遭屠戮。她那时正值妙龄,貌美如花,被匪徒拖入屋内,凌辱至死。死后怨气难消,化为厉鬼,寻仇报复。云游四海的黄子韬,见其怨气深重,遂将其收入酒瓮封印,待怨气消解,超度其魂。 李大柱听后对金秀玉心生怜悯,如此遭遇,真是悲惨 “妾身只求一可靠良人共度余生,郎君可否愿意?” 金秀玉媚眼如丝,蛊惑勾引着李大柱!李大柱气血翻涌,难以抵挡诱惑,伸指欲揭酒瓮封印,却又瞬间缩回。“不行不行,人鬼殊途,若被师傅知道可就惨了。” “既如此,郎君无意于妾身,便罢了。”金秀玉泪如雨下。 “你先别哭,让我想想!”李大柱内心挣扎,反复思量了一番后,终选择放弃。 “抱歉小娘子,我师父性情暴烈,若让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咱俩到时都得完。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我先走了!” 李大柱转身想要离去时,忽觉酒瓮震动。再看其上符纸封竟缓缓脱落,腾起一道白烟,白烟升腾,现身一名白衣女鬼,飘然空中。 ? “多谢郎君释放妾身,妾身自当报答。” “你你你怎么跑出来的?”李大柱看着面前金肌肤胜雪,秀发如瀑,曼妙身姿的女鬼,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是郎君助妾身得以解脱。” 原来,是李大柱的唾液消解了封印金秀玉酒瓮的符纸法力,金秀玉趁机逃逸。 “完了完了。” 李大柱听后大惊,对其哀求道:“鬼姐姐,行行好,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否则我难逃师父的责罚。” “妾身如今得已脱困,如何回返?”金秀玉娇笑,忽然飘至李大柱面前,轻吻其面颊。 金秀玉为鬼魂,无法实质接触到人,李大柱只感一阵凉意与阴风拂面。 “多谢郎君。”金秀玉柔声一笑,飘然离去,不知所踪。 “糟了,女鬼逃脱,师父定会严惩于我。“李大柱惶恐无措,脚下不稳,踢翻一酒瓮。“砰!“酒瓮碎裂,涌出一股黑雾,现出一狰狞恶鬼。 “哇!鬼啊!!!” 第18章 桃源妖魅7 ? 窗外月隐星稀,冷风骤然乍起,席卷地面,铺陈的枯叶漫空飞舞。栖于树梢之上的黑鸦受惊,振翅腾空,徘徊于屋脊之巅,发出焦虑的唳鸣。 须臾,苍穹中回荡起“唳、唳、唳”的怪笑之音。一道邪煞之气恍若黑龙,穿梭于整个村庄,直扑一处府邸而去。 不畏黑鸦鸣,唯惧黑鸦笑。闻得黑鸦笑,必有横死人。 厅堂内,灵烛熠熠。摆放其间的两具木棺悄然震动,瞬息间,又复归沉寂。 黄真人静坐于蒲团之上,敛神静养,坦然面对劫难降临。 门被吹开,一股阴煞之风灌入,太极八卦图上的北斗七星灯受风飘荡,剧烈摇摆。两具木棺剧烈颤动着,尸体似欲破棺而出。 黄真人骤然睁眼,手持桃木剑飞身而去。他口中念咒,引燃手中符箓,北斗七星灯受道法催动,火光愈发明耀。 木棺之上,朱砂红线光华闪烁,符箓同时亮起红光,震颤的木棺被强压镇封,无法再动分毫。 “妖孽,看你还如何作祟。”黄真人将一碗雄鸡热血,倾洒于棺材之上。“嚯”地一声,棺材上腾起一股乌烟,渐次消散。 片刻后,棺材内传来诡谲之音:“臭道士,你休想阻挠本座。” “上天有慈悲之心,你又何故滥杀无辜。” “桃源村的人焚我族裔,毁我洞府,此仇不共戴天!” “冤有头债有主,如今林家三口已惨遭横死,何不放下仇恨。”黄真人决然问道。 “我族裔被你们凡人活活烧死数百,岂是三条人命就可以偿还,本座要全村的人陪葬!”言毕,棺材剧烈震动,其刚加固的朱砂红线寸寸断裂,符箓瞬间燃烧,化为灰烬。棺材中涌出一股黑雾,如毒蟒般直扑黄真人。 “妖孽!”黄真人怒喝,将一碗黑狗血泼向黑雾。黑雾中蒸腾白气,似受重创,急速退缩。他抬手一点,棺材上方的桃木剑凌空跃起。一口雄鸡热血喷于剑身,剑锋疾坠而下,直刺棺材之中。棺材内邪物不甘示弱,奋力挣扎,桃木剑晃动几下,旋即脱出,跌落地面,再无动静。 黄真人厉声道:“狐妖,若你不再残害无辜村民,贫道愿为你族裔设坛超度,以慰亡魂。” “此仇必报!”棺材猛地裂出两道裂痕,期间透出赤光,似要冲破而出。 “北斗连珠,镇邪伏尸阵。”黄真人暴喝一声,剑尖直刺八卦图中央。北斗星光与八卦图之力交融,硬是将棺材牢牢镇压。 “好一个北斗伏尸阵,果然不凡。”狐妖言毕,棺材内突然安静下来,似已被阵法所制。 这是,李大柱却心急火燎闯了进来,惊惶道:“师傅,快救我!” ? “孽障!谁让你擅自闯入!”黄真人勃然大怒,八卦图上的北斗星骤然熄灭,阵法失效。 “哈哈,臭道士,连你徒弟也来助我,实乃天意。” “何人在说话?”李大柱四下张望,惊恐至极。 “天意?莫非真是天意?”黄真人摇头长叹。 李大柱闯入破坏北斗伏尸阵,已无法遏制狐妖肆虐。门外,阴风凄厉,一只恶鬼面目狰狞地闯入,却在触及门上符箓的瞬间,惊惧万分。它望见黄真人,转身欲逃,不料一张符箓疾飞而至,粘附其身。恶鬼发出凄惨哀嚎,身上腾起白烟,不久便烟消云散。 “师傅威武!”李大柱见追他的恶鬼被消灭,喜形于色。 “此皆你咎由自取,休怪贫道将你魂飞魄散。”黄真人情急之下,以符箓将恶鬼灭杀。 棺材再次颤动起来,李大柱误以为尸变将至,惊呼道:“师傅,棺材动了!” “孽徒,滚出去!”黄真人挥手一掌,将李大柱击飞。 李大柱哇的惨叫一声,飞出了门外,房门也随之紧闭。 “好个师傅,生死关头仍护你徒弟周全。”棺材盖子腾空而起,旋转片刻,猛撞向黄真人。 “贫道与你誓不两立。”黄真人挥舞桃木剑,斩开棺材盖。 棺材内黑雾弥漫,一具尸体笔直立起。此尸全身漆黑如炭,肌肤溃烂不堪,正是先前遭焚烧致死的林彦。 黄真人跃上桌案,一脚踢翻铜盆,盆中黑狗血如雨般洒向林彦尸体。尸体沾染到黑狗血,蒸腾出缕缕白气。 “臭道士,你奈何不了我!”林彦双唇紧闭,声音却诡异传出。 “起符,镇尸!”黄真人手指轻点,桌上符箓纷纷飘起,环绕林彦尸身,瞬息间贴附其上。符箓绽放光芒,结成囚笼将他困于其中。 “啊!!!” 林彦眼眸血光闪烁,奋力挣脱,身上符箓燃起火焰,瞬间化为灰烬。 黄真人紧握桃木剑,咬破指尖,以血在剑身书写符咒。符咒光芒炽烈,摄人心魄。他纵身跃起,一剑斩向林彦。 林彦在原地巍然不动,竟伸手抓住桃木剑。剑上符咒光芒闪耀,瞬间吞噬其一臂膀。 林彦挣脱桃木剑,直奔窗口,欲破窗脱逃,却被黄真人一剑透心。黄真人再补一脚,将他踢飞,随后持剑直贯其头颅。尸身喷涌黑血,僵直倒地,再无生机。 黄真人汗流浃背,气息急促,显然年迈之躯已不堪重负。他正暗自庆幸击退狐妖,却见另一具棺材剧烈晃动着。 ? “臭道士,你毁我一道化身,便以为我会束手无策么?”棺材瞬间爆裂开来,一具林家妇人尸体从中跃出。 “狐妖,你果然狡猾。”黄真人冷哼一声,手持斩尸剑,步步逼近林家妇人。 林家妇人双瞳赤红,十指锐利如钩,倏忽腾空跃起,直扑黄真人。黄真人挥剑怒斩,却被他巧妙避开。林家妇人身形灵动,瞬间隐入黑暗,不见其踪。 黄真人凝神以待,黑暗中寒光乍现,紧接着左臂剧痛,鲜血如注。“孽畜,有种现身正面一战!” “老道,你今日必死!” 黑暗中,林家妇人如电闪至,一击拍飞斩尸剑,重创黄真人。“砰!”黄真人撞墙倒地,口中鲜血狂喷。 林家妇人冷笑连连:“你那蠢货徒弟破坏阵法,你因此反噬,内伤加重。如今你强撑应战,不惜以本命精血祭炼剑诀,斩我一具化身。哈哈哈,老道,你已油尽灯枯,离死不远了!” “贫道即便魂飞魄散,也要与你玉石俱焚。”黄真人重伤之下,决然一点八卦道袍。道袍上太极图案顿时光芒四射,黑白二气流转,化作巨大太极图,朝林家妇人疾冲而去。 林家妇人身形翻转,一脚踢开林彦的尸身。“轰!”太极图撞击尸身,爆发出惊天巨响。尸身破裂,黑血汩汩流出。她怒吼着扑向黄真人,锐爪直刺向黄真人心脏。 “贫道命数至此。”黄真人闭目待毙,等待着死亡的到临。 ? 黄真人甫一开目,只见那林家妇人竟已断掌。 一尊巍峨金身挡在身前,其身高逾两丈,面容冷峻如寒冰,髯须犹如赤金丝般锐利,手中紧握一柄金色宝剑,赫然便是四象道君中的金陵道君。 “晚辈来迟了,前辈勿怪。”凌云霄之声自金陵道君金身中传出。他早于厅堂内四角布设符箓,唤出四象道君之本尊,然后在房间内以玄法请仙,借四位道君之力共抗狐妖。此刻挺身而出的金陵道君,正是其中之一。 黄真人赞赏道:“多谢小友救贫道于生死之间。” “前辈,你且好生调养,剩下的交给我便可。” “哪来的黄毛小子多管闲事!” 林家妇人身姿矫健,避开迎来的金剑斩击,消失于暗影之中。然未及片刻,一声凄厉哀鸣响起,她一头撞于案角,动弹不得。暗影中忽现一尊金身,他手握火鞭,雄伟彪悍,正是四象道君中的赤炎道君。原来,林家妇人用妖法隐匿身形之时,恰被赤炎道君以火鞭重创,不得不现形。 林家妇人感知到对方的实力,不敢硬碰硬,企图腾空逃脱。然而突破瓦顶,冲向云端时,令一尊金身自天际疾降。他手握银枪,直击林家妇人,对方惨叫连连,被银枪凌空击坠。 “轰!”林家妇人破顶跌落,血洒地面,愤然道:“你们以多欺少,岂有此理!” 凌云霄嘿嘿一笑,并未言语。 最后一尊金身显现,他手持琅琊棒槌,稳步而出,对准林家妇人头颅狂轰乱打,其余三尊金身亦纷纷加入。 林家妇人遭此围攻,发出凄厉哀鸣:“道君法力无边,饶命啊!” “你现在才知道求饶,还不赶紧从人身上上离开!”凌云霄厉声喝道。 “可恶!!!臭道士,你们给我等着,我与你们不死不休!” 话落,林家妇人体内喷涌出一股黑烟,瞬间消失无踪。四象金身虽威能无匹,却时限将至,顷刻间化为原形,四张符箓飘然落地,焚烧为灰。 凌云霄疾步向前,看着林家夫妇的尸体疑惑道:“奇怪,这那狐妖是如何操控他们的尸体的?” 黄真人轻咳一声,答道:“只需探其口内,便知究竟。” 凌云霄稍一犹豫,上前扳林家妇人嘴巴,赫然发现里一只活生生的狐崽。狐崽惊恐万分,瞪着一对小眼,拼命挣扎着。 “此乃狐妖施展的妖术,它借幼兽灵性操控尸体,便可为所欲为。”黄真人对狐妖的手段了如指掌。 凌云霄将狐崽抱出,又检查林彦尸体口内,同样发现另一只红毛幼崽。“前辈,你看怎么处理?” 黄真人轻叹一声道:“幼兽无辜,暂且将它们放生吧。” 第19章 桃源妖魅8 ? 次日,黄真人命人搜集柴草,将林家夫妇二尸置于其上,施行火化。 凡人亡故,多留遗体入棺安葬,然这他们被狐妖附身,邪气深重,即便下葬也恐尸变,唯有火化彻底,方可安魂。 他将夫妇二人的骨灰装入小盒,贴上镇邪符咒,寻得一块风水宝地妥善安葬。 “愿你们夫妇二人一路走好。”黄真人躬身三拜,返回村庄。 李大柱见黄真人归来,急忙跪倒,连磕响头:“师傅,弟子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求您宽恕。” “皆因你引发祸端,为师罚你为各家各户清理茅厕。” 李大柱愣住,呆若木鸡。 黄真人严厉道:“你放走的女鬼,便由你负责将其擒回。” “师傅,我对捉鬼一窍不通啊!”李大柱汗颜。 “限你三日内擒回女鬼,否则严惩不贷。”黄真人冷哼一声,转身回家。 凌云霄走上前来,拍了拍李大柱的肩膀道:“大柱兄弟,我看你与女鬼颇有缘分,切记善待。” “唉。”李大柱长叹,皆因一时贪婪酿成大祸。 凌云霄闲暇之余,欲一览村景。两人自村西漫步至村东,环顾四周,大致领略了村落全景。 “大柱兄弟,你村风水实属上乘,想必曾出过不少将军级别的大人物啊。” “何止将军,还有曾任户部尚书与大学士者。” 天朝时期,桃源村确实走出过多位文武官员,甚至有一太监出自此处。该太监认傅宗为义父,权势渐增,虽品行不端,却对故乡颇为照顾,每年都会派人送来财物接济乡亲。 天辰帝驾崩后,新君天武帝大力肃清宦党,傅宗最终被诛,众宦党羽牵连其中,惨遭灭族。那位太监自然未能幸免,被处以五马分尸之刑。失去庇护的桃源村,立时成为地方官吏欺凌的目标。凡是曾受其恩惠的乡亲,无一幸免,全部被捕。一时之间,桃源村十室九空,惨状令人触目惊心,无数人惨遭屠戮。直到天朝灭亡,桃源村才慢慢恢复生气。 “受太监恩惠,终究是祸非福。”凌云霄感慨之余,忽见一男子神情慌乱,衣衫凌乱地自屋内走出,面色苍白如纸,精气几乎耗尽,似乎遭遇了什么不测之事。 “这谁?”凌云霄问道。 李大柱答道:“这人是我们村里的光棍,经常来柳寡妇家里逍遥快活。” “何意?”凌云霄不解。 此刻,一位风情万种的美妇缓步走出,朝着李大柱妩媚招手:“大胆道长,怎立于妾身门前?不如进屋一叙。” 那妇人声线酥软,一双秋水眸子紧紧锁定凌云霄。 凌云霄见此妇天生媚骨,举止放浪,其丰腴之姿洋溢无尽魅惑, “他日定当拜访。”李大柱龇牙一笑。 美妇秋波流转,娇笑一声,轻轻阖上门扉,身影隐没于庭院深处。 “大柱兄弟,这不会就是你说的柳寡妇吧?” “没错。” “听她刚才的一番话,难不成你俩有一腿?” “凌兄弟,此事说来话长。”李大柱讪讪一笑,继而道:“这柳寡妇命中带煞,十五岁便丧双亲,十八岁克死自己的丈夫,二十岁又克死一个,后面无人敢娶,后面嘛你懂的嘿嘿……” ? 夜幕降临,村口忽现一浑身焦黑的儿童,他步履蹒跚,步步血印,径直走入村中。 一中年男子路过,惊呼:“这不是大彦儿子阿福吗,怎会在此?” 阿福双目赤红,猛扑向前,锐利爪尖瞬间撕下男子首级,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地面,殷红血泊蔓延。 “杀人啦!” 一妇人吓得呆愣在原地,瞬间被阿福剖腹断肠,惨死现场。 “快去请黄真人!” 四周的路人皆惊恐而散。 一人急急敲响黄真人居所房门,李大柱闻声而出,问:“何事如此慌张?” “大柱,快去找你师傅,阿福回来了!”来人惶恐不已。 “荒谬!阿福不是早死了!” “千真万确啊,我亲眼看见阿福杀了村里好多人!” “我去禀告师傅。”李大柱意识到事态严重,疾步入内喊道,“师傅大事不好了!” 黄真人推门而出,问:“又怎么了,大柱,你这一天天的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师傅,这次可真不关我的事,是村里的人跑过来说阿福活过来了,还杀了好多人!” “必是那狐妖作祟。”黄真人回屋披上八卦道袍,手持符剑,出门迎战阿福。 凌云霄闻声而出,伸了个懒腰道:“大晚上的谁在外面吵吵闹闹?” 叶小柔走来,道:“师兄,黄真人不在屋内,想必是出什么事了。” “去看看。”凌云霄料定狐妖再生事端,遂取桃木剑及诸般法器,随叶小柔一同前往。 ? 村头寒风瑟瑟,仅剩阿福与黄真人对峙,其余村民皆躲入家中,不敢露面。 “老道士,你又来送死不成?” “孽畜,贫道绝不让你滥杀无辜。”黄真人手指轻点,桃木剑凌空飞起,直刺阿福。“咔嚓”一声,在触及对方身体时断裂失效。 “区区一块破木头,也想伤我?”阿福身形暴起,一拳将黄真人轰飞。“砰”地一声,黄真人贴地滑出十余丈,撞于石块之上。 “好强的内力。”黄真人察觉狐妖力量远胜其前,想是蓄谋已久,此番必定非易对付。 “拿命来!”阿福面目狰狞,狂扑而至,却在半空遭到重击,倒飞而出,跌落尘土。 “妖孽,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你竟还敢来送死!”凌云霄冷嘲热讽道。 “小子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阿福腾空跃上屋顶,瞬间消失无踪。 凌云霄并未追赶,肃然道:“狐妖附阿福尸身复仇,我等现在仅守不攻,终究不是办法。” 黄真人问:“小友可是想到什么好计策?” 凌云霄颌首道:“我们这次击退阿福,狐妖仍会借他物附身寻仇,一次不成,下次势必再来。唯有探得其巢穴将他彻底剿灭,方可保乡民安然。” “好,依小友所言行事。”黄真人赞同道。 “师妹,我与黄真人此番凶险万分,黄狐妖,你且回去待着。” “不,师兄,我怎能让你一人去涉险。” “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去了只会让我分心,到时候还得我救你。” “那好吧师兄,你一定要小心。”叶小柔深知自己学艺不精,只能无奈应允。 ? 凌云霄取出罗盘,施展身怀搜魂术,迅疾锁定目标,正是阿福火烧黄狐幼崽之处。 土坑内有一通道直通地底,二人毅然入洞,里面果真藏有一巨大的妖穴。穴中昏暗无比,尸气弥漫,遍地鸡毛骨渣,皆为狐妖食剩之物。它藏匿其中修炼,驱使门徒四处窃鸡盗犬,供其吞食。 二人持火把深入,忽有一鬼魅自暗中扑出,火把应声飞出。周遭骤然漆黑,敌暗我明,局势不利。 凌云霄感到小腿部传来一阵剧痛,手摸之处血浆黏滑,已受伤出血。他心念一动,取出符纸,侧耳倾听黑暗中的动静。左方气流涌动,一物疾速袭来。他嘴角微扬,符纸瞬发而出,火光闪现,那物惊惧遁逃。 “何物作祟?”一旁的黄真人询问道。 “未及细观,非人即鬼。”凌云霄警觉戒备。寒风狂啸间,一巨石凌空压来,高达数尺,重逾数百斤,若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黄真人一掌拍出。“轰”声震耳,巨石粉碎,碎屑横飞。 “孽障,滚出来!”黄真人抛掷三张符纸升空,火焰熊熊,洞府顿亮。一黑影伏于暗处,蓄势待发。 “果然是阿福。”黄真人辨认出,暗中偷袭者乃被黄狐妖附体的阿福。 “狐妖,吃我一剑!”凌云霄手持辟邪直刺阿福心脏,阿福身手矫健,利爪如刃,将剑牢牢钳住。 凌云霄飞脚踢开其利爪,凌空斩下其头颅,凄厉哀嚎响起,阿福头部被划开一道深痕,黑血涌流。他毫不留情,辟邪直透其心,阿福双目圆瞪,血光闪烁,终至消散。凌云霄掰开其口,从中揪出一只瑟瑟发抖,四肢胡乱抓挠的虎崽丢至地下。 “狐妖,你三具化身皆被小爷识破,还不赶紧现出原形!” 洞穴中寂然无声,仍旧一片漆黑。 “小友,快来看,此处有口石棺。”黄真人在暗中唤道。 凌云霄趋前查看,隐秘处果然有一石棺,长约一丈,尘埃遍布。 “黄狐妖或许藏于其中,开启一观。”黄真人言毕,二人合力推开棺盖,黄气汹涌而出,恶臭熏人。 “哇,好臭!”凌云霄捂鼻呕吐。 狐妖狡猾异常,遇险便放屁抵挡,一毛茸茸之物自棺中向外仓皇逃窜。 “摄魂链!”凌云霄挥符化链,光芒闪耀,追踪而去。黄狐被摄魂链缠身,一下拽了回来。 “小东西,今日定要你插翅难飞。”凌云霄提剑示威道。 狐妖阴笑道:“你这无知凡人,快速速放开本座,我可是狐仙后裔,你若是敢伤我,狐仙必不饶你。” “我管你狐妖狐仙狐鬼,死到临头还敢猖狂。”凌云霄一脚踩住狐妖尾部,狐妖瞬间疼得哇哇直叫。他重新点燃火折,俯身向狐妖靠近。 “你你你想做什么?”狐妖惶恐的看着他说道。 “让你变成一只黑狐狸。” “你卑鄙!”狐妖怒吼,却无法挣脱摄魂链。 “你为报一己私仇,杀人泄愤,那些平白无故惨死的村民何尝不无辜,卑鄙的是你才对。”凌云霄冷哼,丢下火把让其炙烤皮毛,火焰炽盛,红色毛发顷刻变黑,狐妖挣扎哀嚎着,不多时便昏死回去。 “前辈,你认为该如何处置它为好?” 黄真人思考片刻后叹道:“此为阿福心存恶念引发的祸端,数百条幼崽生灵被火火烧死,实乃罪孽。此妖生前没有残害人命,却因仇恨蒙蔽双眼,如今已得到教训,或可放它一条生路。” “好,那便听前辈的。” “为避免狐妖日后再做出危害村民的事,现理应将其封印。小友,需你助我一臂之力。” 凌云霄点头表示同意,随后施展法术,于黄真人合力将狐妖封印在一块玉石之中。 第20章 桃源妖魅9 ? 子夜时分,李大柱被黄真人严词质问。“三日之限已至,为师命你擒拿的女鬼何在?” 李大柱面露苦色,言道:“师父,那女鬼行踪诡秘,弟子未能捕获。” 黄真人拂袖,递过一碗泛着奇异符纹的清水,道:“饮下此符水,女鬼自会寻你而来。” 李大柱饮下符水,漫步于夜色笼罩的村中,暗自疑惑那此举是否真能引来那女鬼。目光流转,不觉已行至柳寡妇门前。屋内灯火微晃,应是还未歇息。他近日忙于对抗妖狐,未得空闲寻找柳寡妇快活,眼下心痒难忍,于是便轻叩柳寡妇的房门。 “三更已过,何人敲门?” 他狡黠一笑,“是我,李大柱。” 柳寡妇轻轻开启门户,李大柱眼神炽热,贪婪地凝视其曼妙身姿,口舌生津。 “愣着作甚,还不进来。”柳寡妇速挽他入内,随后紧闭门窗。 李大柱步入闺房,抛下一枚铜钱,调笑道:“几日不见甚是挂念,来吧,小娘子。”说完,猛得揽住柳寡妇,对其热烈亲吻。 “郎君,你竟背我与他人私会。” “谁在说话。”柳寡妇一把推开李大柱,她虽不见鬼,却闻其声。 “此处除你我,哪还有他人?” 李大柱疑惑之际,榻上浮现出一个披头散发、面色惨白的女鬼。 “娘啊!”李大柱惊骇失色,一把滚落至塌下。 “郎君,是我。”空中女鬼身着白裳,长发及腰,飘然而现。 “你……你怎会在此?”李大柱认出,此女鬼正是先前逃脱的金秀玉。 “我是来报恩的。”金秀玉幽幽道。 此刻,柳寡妇坐于床上,四下张望,惶恐问道:“李大柱,你与何人在交谈?” “我在跟秀玉说话。” “秀玉是谁?” 李大柱这才想起柳寡妇看不见金秀玉,解释道:“秀玉是女鬼,我在跟女鬼说话。” “你疯了不成?与鬼话痨,给我滚出去。”柳寡妇打开房门,一脚将其踢飞。 金秀玉飘出,言道:“此女泼辣,欺你至此,我替你教训她。” “不用不用。”李大柱连忙摆手,道,“秀玉啊,我师傅正寻你呢,快随我回去吧。” “我不敢回。”金秀玉畏惧不已。 “啊?可我师傅交代我要将你捉回去。” 金秀玉言:“郎君不必理会,我们寻一僻静之地共赏明月可好?” 李大柱抬首观天,道:“今夜没月亮啊,咱们怎么赏?” “郎君真傻,我只是愿与你独处。”金秀玉面露羞涩。 李大柱心中一动,此女鬼容貌出众,身段妖娆,本拟与柳寡妇女情长,却被她搅局。天意如此,他今夜豁出去了,管他是人是鬼,一概不放过。 ? 柳寡妇独坐床榻,满腹怨愤,这李大柱竟与女鬼有染,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深夜漫漫,柳寡妇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至三更时分,屋内忽现异响,似有人翻箱倒柜。柳寡妇胆大心细,悄然起身。她拿起木棍,循声查探,悄声靠近着,发现一黑影正在行窃,她挥棍对其就是一阵狂殴。 “别打了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窃贼瘫坐地上,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柳寡妇怒不可遏,待看清来人后更是破口大骂:“好你个王二麻,偷东西竟敢偷到老娘家里,看我不打死你!” 王二麻躲避,连忙求饶道:“我再也不敢了,实属我娘子下月临盆,在下囊中羞涩,只好来此做偷盗之事。” “你娘子生产与我有何关系,不去别家偷窃,跑老娘这里,活腻歪了?” 柳寡妇二话不说将王二麻五花大绑,捆至了李大柱家里。 “六寡妇,你将王二麻子绑到我这里所为何事?”李大柱没好气的询问道,他正与秀玉花前月下,此人却将他的兴致给打搅了。 柳寡妇怒气未消,指着王二麻道:“此人来我家里偷盗,你看着处置。” “好你个王二麻,贼心不改,又跑到人家里偷东西。” 李大柱一脚将其踢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此事必便交给我,你回去吧。” 柳寡妇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王二麻未等李大柱发话,抢先开口道道:“李大柱,你若将我投入牢狱,我便将你与我娘子私通之事公之于众,看你有何颜面在再待在村子里。” 李大柱闻言,气得牙关紧咬,指着他喝道:“王二麻,我警告你不要再含血喷人,我早已与你明言,跟你娘子清清白白,绝没有做任何逾越之举!倒是你行窃之事,必须给柳寡妇一个交代!” 说完,李大柱便关起门窗,留王二麻一个人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 天明,李大柱将王二麻押至村口,一阵敲锣打鼓,引来众多村民围观。 李大柱高声喝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瞧一瞧看一看。 此等宵小之辈,昨夜潜入柳寡妇家中行窃,人赃并获。呢身为村首,我有权对其裁决。如此屡教不改之徒,本当交由官府处置。 然……诸位皆知,二麻的娘子月余之后便要临盆,需人照料孤儿寡母。上天有好生之德,经我深思熟虑后,决意宽其死罪,然活罪难逃。我就罚他为咱们全村人打扫茅房,诸位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举手赞成。 “好,我同意!” “我也同意,我家茅房正缺个打扫的!” “我也同意!” 李大柱又敲了敲锣,清了清嗓子道:“ 此事呢并非无偿,大家也知道二麻家里困难,他去谁家打扫茅房,谁家就向他支付两枚铜板,大家看怎么样?” “没问题,才两枚铜板,我替我家婆娘做主了!” “我也替我婆娘同意了!” “算我一个!” “……” 待到人群逐渐散去,李大柱解开王二麻身上的绳子,笑道:“二麻子,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王二麻疑惑道:“可昨夜咱们商议,你未提及需要我打扫茅房之事。” 李大柱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蠢货!我这是为你着想。咱们村里一共三百多户人家,每家给你两个铜板,你娘子下月生产的钱不就有了。” 王二麻略一盘算,欣然道:“大柱,你言之有理,不愧是我孩子的亲爹。” “休要混淆视听,我与你娘子绝无瓜葛。”李大柱正色道。 “我心中有数,你无需多言。” 王二麻恻恻离去,开始打扫茅房之役。 ? 李大柱往师傅居所赶去,恰逢碰上了凌云霄。 凌云霄见他印堂发黑,不由问道:“大柱兄弟,你昨夜干什么去了?” “哦,原来是凌兄弟。”李大柱打完招呼后,面不改色道:“我昨夜就在家中休息,怎么了?” “我见你眉间有阴气笼罩,想必是遭遇了什么邪秽。”凌云霄直言不讳道。 李大柱矢口否认:“荒谬,绝无此事。” “所行之事,你心知肚明便好。兄弟我呢,劝你一句,此事我能察觉,黄真人也能,你还是早些做打算吧。”凌云霄语毕,飘然而去。 李大柱心下一沉,与女鬼之事断不可让师傅知晓。他犹豫片刻,终归家宅。 ? 夜幕降临,金秀玉寻找到李大柱。李大柱本想与她断绝关系,可二人共处时,早已忘却凌云霄的警示。 凌云霄藏于屋檐之上,目睹一切,暗叹:“果不其然,李大柱与女鬼纠缠不清。”此事非己所能干预,遂暂且当做没看见。 忽闻一阵破风之声,一人影翻墙而入,瞬息间遁入屋内。 “逆徒!你、你竟然敢违背门规,和女鬼纠缠不清,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原来是黄真人察觉到了这件事情,此刻亲自前来抓人,当场撞破两人的奸情,可以说是人赃俱获。 李大柱看到突然出现的黄真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下来磕头认错:“师父,都是弟子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弟子愿接受惩罚,求您放过秀玉。” “你还敢执迷不悟!修道之人,怎能与鬼魅有瓜葛!”黄真人怒喝一声,飞起一脚把李大柱踢倒在地,并准备施展法术收服金秀玉。 金秀玉被吓得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躲至床榻后方,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李大柱为不让师傅伤害金秀玉,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死死抱住黄真人的大腿让其无法动弹。 “秀玉,快跑!” 金秀玉含着泪点点头,然后化为一道的白光,迅速消失。 “孽障!”黄真人愤怒到了极点,举起手狠狠的甩了李大柱一巴掌。 李大柱泣声道:“师傅,我跟秀玉是真心相爱。我相貌丑陋,村里的人都看不上我至今孤身一人,唯独秀玉不嫌弃我。弟子知道犯下大错,您怎么打我,罚我骂我都行,求您放过她吧。” “造孽啊,造孽!”黄真人满是失望的摇了摇头,拂袖离去。 凌云霄观此情景,不禁感叹:“人鬼之情,可悲可叹。” 第21章 悍匪来袭1 ? 更深时分,屋顶之上悄然现出一黑色人影。黑衣人轻轻揭开瓦片,见室内之人已陷入沉睡,瞬间手持利剑,破窗而入,直刺床榻之人。 “什么人!”凌云霄警觉异常,身形一侧,剑刃斩于床榻之上,激起巨响。 “取你性命的人。” 黑衣人挥舞着重剑袭去,凌云霄闪避其锋芒,赤手空拳与他激战。两人打了数十回合,凌云霄突地脚步一滞,一个转身,重拳朝对方击去,那黑衣人似乎也没有料到他会反攻,硬生生接了这一拳。 两人双双倒退三步,凌云霄站定后,黑衣人却是不服,继续发起攻势,其剑招狠毒,力道惊人,一连几次逼得凌云霄应接不暇。 眼看自己处于劣势,凌云霄突然眼中精光一闪,猛地运气,全身力量汇聚右掌,一拳轰向对方腹部,可对方却是早有防备,一个翻滚,让他这一记重拳竟落了空。 黑衣人劈剑横扫而来,凌云霄一跃躲过,一脚踢开对方,同时左臂一探,扣住他手腕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手腕断裂。黑衣人闷哼一声,手中长剑脱落,凌云霄顺势捡起,一把抵在他脖子上,喝问:“说,谁派你来杀我的?” 那人冷笑一声,竟没有丝毫要开口之意,凌云霄见此情景,心知这家伙定是受过特殊训练,不会轻易开口。就在准备再度动手时,叶小柔神色焦急从房门外冲了进来,大叫道:“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黑衣人趁凌云霄愣神之际,猛的挣脱,纵身撞破窗棂,仓皇逃遁。 叶小柔见状正欲追击,却被凌云霄制止。 “师妹,不必追了。” ? 次日清晨,村里传来急促锣声,似有大事发生。 凌云霄步出屋外,将人拦住询问:“何事如此慌张?” 敲锣之人乃村卫,气喘吁吁的说道:“土匪来了!” 密林之中,喊杀声震耳欲聋。村民们头戴鬼面,各持兵刃,奋勇抗敌。然手中的寻常兵刃,对悍匪而言犹如挠痒,难以造成实质伤害。即便他们手持火铳,也无法穿透悍匪之躯。 此十二悍匪,刀枪不入,近乎无敌。 一魁梧悍匪跃马而出,手持双锤,直闯人群,所到之处,哀嚎遍野。其锤重逾百钧,挥舞间风声呼啸,凡兵刃触之即断,人亦被震飞。 一红衣女匪,纵马狂奔,手动双刀翻飞,村民残肢断臂纷飞。一弓箭手瞄准女匪,弓箭精准射击其躯体。女匪非但未倒,反怒火中烧,一柄飞刀破空而出,瞬间结果弓箭手性命。 十二悍匪训练有素,屠戮村民如割草芥,村民虽人数众多,却难挡其威。 密林内口哨声起,村民有序撤退。悍匪并未追击,一持巨斧悍匪冷嘲道:“不自量力,皆将成为我刀下亡魂。” 一白衣青年悍匪摇扇冷笑:“村民预谋已久,欲借林中伏击我等,殊不知大难临头。” “下一步如何行事?”一赤面悍匪询问。 红衣女匪眼中杀机毕露,半边脸被鬼面遮掩,冷喝道:“屠村,不留活口!” ? 林间小径,悍匪马蹄踏尘,疾驰而来,忽见一排木桩破土而出,阻其去路。 前二者急勒马缰,然烈马狂奔之势难止,最终撞上木桩,腹中被尖刺洞穿,鲜血如注。二悍匪惊呼未已,已被从天而降的铁板钉刺穿身,惨叫倒地。 悍匪攻势未减,继续逼近村落,一场生死之战即将展开。 “老三、老四!”一道浑厚嗓音在寒风中振荡,一悍匪骑马疾速奔向密林深处。此时林间狂风骤起,一截树干凌空飞至,将那悍匪连马一同击飞。 “勿急躁,恐有伏兵。”白衣悍匪出言警示,试图阻止同伴冒进。 “他娘的缩头王八,有种现形与本大爷硬碰硬!”手执巨斧的壮硕悍匪怒吼不止,话音未落,密林间无数利箭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众悍匪措手不及,纷纷挥动武器抵挡箭雨。白袍青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折扇轻舞,将周身箭矢悉数拨开;红衣女匪则双剑翻飞,利箭尽皆断成两截。 一声凄厉哀嚎划破夜空,持斧壮汉右眼被箭矢射中,血流如注。 “老八,你可安好?”白袍青年关切询问。 “区区小伤,奈何不了我!”壮汉咬牙怒喝,“你们这群藏头露尾之辈,有胆便出来与老子一战!”话音未落,一支长戈破空而来,正中其坐骑臀部。马儿应声倒地,壮汉也随之摔下。他挣扎起身,目光扫视林间,瞥见远处人影闪动。 “小兔崽子,找死!”壮汉挥舞巨斧,气势汹汹地冲向前方。“砰”一声闷响,地面突然塌陷,壮汉惨叫跌入,瞬间被地下尖刺穿透身躯。原来林中早已布下陷阱,内藏利刺,一旦坠入,必遭贯穿。 “太过鲁莽。”白袍青年面色铁青,暗自摇头。 ? 红衣女匪眼眸闪烁,忽觉远方林梢一道寒芒闪过,原来是一名村夫匿于树梢,手持长弩,瞄准自己头颅放箭。 箭矢破风疾至,被她轻松接住,随后手中用力,箭矢应声折断,掷于地面。女匪手腕一翻,取出飞剑,瞬息间射出,直贯偷袭者额头。村夫从树梢坠落,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杀!”红衣女匪厉喝一声,率众悍匪朝村落发起猛攻。林间道路之上,一条细若游丝的银线隐匿其间,待疾驰的灵骑触及,立时触发机关。 “轰、轰、轰……”连串爆鸣响彻空际,火光冲天,悍匪们被炸得死伤无数,伤亡惨重。马匹四散奔逃,失去坐骑的悍匪更是元气大伤,其中二人直接被炸得粉身碎骨。 村民们为抵御悍匪侵扰,于林中设下诸多陷阱,其中不乏火药。他们将其深埋土中,以银线相连,一旦触动,便会引发爆炸。 红衣女匪见此景面容扭曲,狂笑不止。她自怀中取出一只布囊,从中爬出数条漆黑蜈蚣。 这些蜈蚣长约一尺,生有薄翼,口器锐利。她咬破指尖,蜈蚣争先恐后地舔舐着鲜血,待将其喂饱后,挥手一指,地面蜈蚣振翅腾空,涌入林中。 这些蜈蚣数量众多,且毒性非常猛烈,只需一咬,便能使人体迅速腐烂而亡。村民们虽有防备,却未能料到会有蜈蚣黑压压的袭来,现场顿时陷入混乱,死伤无数。 ? 此刻,凌云霄踏空而至,口中默念咒语,手中握着的葫芦中涌出一股强大的吸力,顷刻间吞噬了大片蜈蚣。黄真人挥舞长剑,将余下蜈蚣尽数斩杀。 “你们是谁!”红衣女匪凝视远处少年,眼中流露出震惊之色。这些蜈蚣乃她精心饲养的毒虫,需每日以自身精血喂养,其母虫寄居于她体内,可随心所欲操控蜈蚣杀敌,手法与南疆养蛊术颇为相似。 凌云霄一跃上前,大声道:“我乃你大爷,你们这些土匪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白衣青年冷笑回应:“年纪轻轻,口气不小。” 凌云霄不屑道,“你这小白脸,有种与我过几招,咱俩比试比试。” “我等只为掠取财物,非来比试高低,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叶小柔插嘴道:“真是一群怂包,只会欺软怕硬。” 白袍青年面色铁青,眼中寒光闪烁。他曾是一介赴京赶考的书生,高中榜眼却不得已被朝廷录用,皆因自己是贱籍出身。 寒窗苦读十余载,一身才华却无处挥洒,还要遭受那些所谓高高在上之人的冷嘲热讽。他一怒之下,手刃了羞辱自己的尚书,成为官府通缉犯。他颠沛流离,逃避官府的追杀,偶遇红衣女匪相救,便顺理成章的加入了悍匪行列。 “九哥,我去对付他们!”一名手提双锤的壮硕悍匪走上前,挑衅道,“谁敢与我一对一较量?” 叶小柔娇叱:“大蠢货,就由本姑娘来教训你。” “师妹,不可轻敌。”凌云霄提醒道。 “师兄放心。”叶小柔手持玄冰剑,挺身上前,讥讽道,“你不在家好好打铁,跑来做这打家劫舍的勾当,就不害臊么?” 壮硕悍匪瓮声回道:“你猜对了,我本是打铁匠出身,因官府欺压,迫不得已才落草为寇。你这毛都没长齐的丫头,识相的速速退去,否则我一锤子敲死你。” “谁死还不一定呢!”叶小柔剑光一闪,直取壮硕悍匪咽喉。 悍匪挥舞双锤,震开剑锋,另一锤势大力沉,砸向叶小柔头顶。悍匪力大无穷,一锤之力不下千斤。叶小柔手中玄冰剑受此冲击,脱手而出,铿然钉在树干上。头顶寒风呼啸,巨锤轰然砸落。 叶小柔身形一侧,巧妙避过,紧接着一腿踢中壮硕悍匪胸膛。悍匪虽身材魁梧,亦被踢退一步,放声大笑:“小丫头,身手不错,再接我一锤。” 话音未落,悍匪跃起,双锤如山岳压顶,直逼叶小柔。她敏捷后撤,拔出玄冰剑,借力蹬树,跃上枝头。悍匪冲至树下,大笑:“小丫头,怕了吧?” “大蠢货,你死定了。”叶小柔取出一张符箓,抛向下方。待触及壮硕悍匪头顶,瞬间燃烧起熊熊烈火,遮蔽其视线。她抓住时机,一剑刺下。一声惨嚎响起,壮硕悍匪咽喉被剑贯穿,鲜血喷涌。他抽出剑身,一脚将壮硕悍匪尸身踢飞。 “十弟!” 一名持长戈的悍匪疾冲而出,直指叶小柔。凌云霄眼神一凛,抛出一张符箓。符箓触体即爆,雷电之力肆虐,悍匪抽搐倒地,再无生机。 第22章 悍匪来袭2 ? “你是玄天宗弟子?”白衣悍匪阅历丰富,一眼便认出凌云霄所施展的术法。 凌云霄一本正经的胡说着:“正是,在下乃玄天道宗凌长风,这位则是我师妹穆清。” “我师兄修为通天,杀你们简直是易如反掌,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叶小柔也扮演起了师叔穆清的角色。 红衣女匪面色一沉,沉思道:“凌长安是你同门师兄弟?” “正是。”凌云霄叉腰点头应声。 白衣悍匪插言道:“大姐,切勿轻信此二人之言。据我所知,凌长风与穆清皆为玄天道宗长老级人物,如今已届不惑之年。他如此年轻,必是假冒无疑。” 凌云霄嗤笑道:“你这无知之辈,岂知玄天道宗有一秘术为还颜术,习得此术者,便可逆龄回春,返老还童。” “你是否为凌长风,我一试便知。”白衣悍匪早年误入歧途,修习了一门邪功,其性阴狠至极。他身形疾起,手中羽扇一挥,无数银针疾射而出。 凌云霄剑光一闪,尽数格挡。银针落地,草木瞬间变枯。 “师兄,这些银针有毒!”叶小柔面露惊色。 凌云霄怒斥道:“卑鄙,竟敢暗施毒器伤人!”他取出一道符篆,随手掷出。符篆空中炸开,烈焰瞬间将白衣悍匪包围。后者羽扇一挥,狂风骤起,火势立时消散。他抽出辟邪,凌空劈下。 白衣悍匪身形飘忽,避开剑锋,笑道:“凌长风乃当世奇才,岂容尔等轻易冒充。” 凌云霄剑势如虹,直指对方周身要害,对方身法飘忽诡异,巧妙避过剑击。 此刻,李大柱挺身而出,喝道:“诸位乡亲们,随我一同斩除恶贼!”言罢,他手持巨斧,率先冲向敌人。然而,李大柱冲锋在前,回首却发现乡亲们皆站立原地,无人跟上。 “你们这群胆小鬼!”李大柱愕然,只能孤身一人面对悍匪。 一悍匪冷哼道:“你一人前来送死?” “误会,误会啊!”李大柱心中惧意陡生,眼前悍匪高大魁梧,手持一口青铜古刀,看起来很不好惹。 “误会你个头,滚回去!”悍匪飞起一脚,将李大柱踹翻在地。 红衣女匪冷声下令:“杀,一个不留!”众贼闻令,各持兵刃,如狼似虎地扑向人群。 ? “鸡血!”黄真人一声高呼,林中涌出一群村民,他们提着木桶,将桶内鸡血泼向悍匪。鸡血沾染贼身,顿时发出嗤嗤声响。这些悍匪修炼邪门歪道,虽不惧寻常刀剑,却惧怕鸡血与黑狗血。 被鸡血淋湿的悍匪狼狈不堪,实力大减。一村民手持长矛,冲上前去,一矛刺透悍匪胸膛。他喜形于色,不料,另一悍匪挥刀斩来,将其头颅砍落。悍匪身中鸡血,虽实力受损,却未至丧命。 黄真人大声疾呼:“速将随身携带的鸡血涂抹在兵器上!” 村民们遵照其言,将手中兵刃涂满鸡血,再次与悍匪交战。悍匪虽能抵御普通兵刃,却无法抵挡鸡血之力。 一名悍匪首级被斧头斩落,头颅之内并无鲜血喷涌,反而是核桃大小、生有触角、牙齿锐利如刀的怪虫爬出。这些怪虫竟能钻入头颅,而后又从中退出。 悍匪身首分离,并未死去,他伸出手将头颅捡起,重新安放于颈项之上,不停地扭动着脖颈,露出狰狞的笑容。 村民们见状惊恐万分,纷纷后撤。悍匪如猛虎下山,擒住一名村民,张口咬住其颈项,疯狂吸血。脸皮之下蠕动不止,显是怪虫在其体内穿梭。他疯狂狞笑道:“我要饮血!” “妖孽!”黄真人执剑奔来。 “找死!”悍匪挥舞镰刀,与黄真人激斗起来。 四五个回合后,黄真人一剑斩断悍匪头颅,接着抛出一道符篆,贴在头颅之上。符篆燃烧起三昧真火,头颅喷出一团黑血,顷刻间化为灰烬。悍匪躯体四分五裂,终告死亡。 令人诧异的是,悍匪体内的怪虫依旧存活,从地面里爬出,悄悄钻入另一名村民体内。被寄生的村民痛苦挣扎,不久竟起身,双目血红,挥舞大刀向同伴疯狂砍杀。 这些怪虫寄生于人体,可操控宿主心智让其变为嗜血怪物。一旦宿主被杀,便会寻找新宿主。如今唯有将人活捉,以三昧真火焚烧躯体,才能连同虫子一同烧死。然而,杀人容易,活捉难。被怪虫寄生的村民已沦为行尸走肉般凶残无比的怪物,屠杀同类毫不眨眼。 ? 此时,李大柱被一名悍匪紧追不舍,疲于奔命。悍匪得意笑道:“胆小鬼,有种别逃!” “你不追,我就不跑!”李大柱加速奔向密林,悍匪紧随其后,却失足落入陷阱。李大柱返回,嘲讽道:“让你别追,偏要追,自作自受!” 陷阱中的悍匪被尖刺贯穿,血流如注。不料,他以刀插入土中,借力翻出陷阱。 “我去,还没死?”李大柱惊骇万分。 “我乃不死之身!”悍匪杀意弥漫,高举青铜古刀,砍向李大柱。李大柱举斧抵挡,却被一脚踢飞。 “完了,秀玉,我要下去找你了。”李大柱深知今日难以幸免。 “大柱,我来也。”王二麻骤然跃出,将一陶罐雄鸡之血猛泼于悍匪之躯。悍匪沾染血浆,厉声哀嚎,周身腾起白雾。 “二麻子,你?”李大柱愕然,二麻子素来胆小,在家中照料妻室之余,竟敢涉足此地与悍匪抗衡。 “男子汉大丈夫,护村之责,责无旁贷。”王二麻说的正义凛然,实则因妻命被逐出门。他人之夫皆与悍匪拼死搏斗,唯他独藏于家,简直是丢人现眼。王二麻一怒之下,携一罐雄鸡之血,步入林间,恰逢李大柱身处险境,遂挺身而出。 “好兄弟,我们并肩作战。”李大柱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二人共同抵抗悍匪,可双方实力悬殊,悍匪一刀挥出,斩断了王二麻右臂,眼看刀剑就要刺向李大柱,王二麻不顾重伤,以身躯庇护,一刀深深刺入其腹,血泉喷涌。 “二麻子!!”李大柱紧抱其躯,惊声痛呼,此平日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王二麻,竟于生死之际,舍身相救,实乃义薄云天。 “大柱,平日多谢你的照顾,如今算是我还你的人情。”王二麻气息微弱,吊着一口气说道。 “你二人情深意重,便一同赴阴曹地府吧。”悍匪冷哼,挥刀砍下。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飞剑疾驰而来,直透悍匪心脏。 “尔等是何人?”悍匪瞠目,望向远处翩然而至之三人。 “你爷爷!”石破持双锤奔袭而至,将悍匪尸身砸成肉糜。紫薇三英杰力克牛魔王之后,归途中偶遇悍匪与村民激战,遂援手。紫薇三英杰剑术道术超群,杀得悍匪尸横遍野。 红衣女匪与凌云霄交锋片刻,轻伤在身,终不敌退走。白衣悍匪见局势不利,挥舞纸扇射出毒针。凌云霄避开毒针之际,白衣悍匪已遁形无踪。此役,十二悍匪七死三俘,余二逃脱。 ? 凌云霄见老熟人登场,嘿嘿一笑,对着白雪打趣道:“小娘子,咱们又见面了。” “死流氓,你离我远点!”白雪怒斥着。 凌云霄伸展双臂,做出欲扑之势。“本流氓来了!” “好啊,有种你就来。”白雪挺胸以待,凑了过去。 “你这个老妖婆,不许你勾引我师兄!”叶小柔横眉怒视看着白雪说道。 “哪来的丑八怪,你才是老妖婆。” 白雪针锋相对,两女互不相让,扭打至一旁。 “天哪,女子当真烦人。”凌云霄长叹一声,继而向另外二人问道,“石兄秦兄,那牛魔妖如何了?” 秦俊杰答道:“那妖孽力大无穷,我们与他激战三百回合,终将其重创,却让他狡猾逃脱,行踪不明。” “我说秦兄,你办事情也太不牢靠了,这都让它逃了。”凌云霄嘲讽,转念又问,“莫非你们是恰巧路过此处?” 石破道:“我们在京州接获师门急讯,紫薇宗遭受侵袭,一位老真人不幸仙逝。” “何人胆敢侵犯紫薇宗?” “还不知道,似是一位女匪头所为。”石破续言,“紫薇宗乃我国大派,门下弟子数千,坐拥六位老真人,法力通天,鲜有敌手。那女匪头竟闯入紫薇宗,击杀一老真人,手段实乃逆天。” 凌云霄追问:“那女匪头如今如何?” “遭三位老真人围攻,身负重伤,下落不明。”石破又道,“紫薇宗已广发缉魔令,邀天下修道之士共诛女匪头。我三人正要回宗门共议对策。 黄真人拱手问:“幸得诸位援手,方能挫败悍匪。敢几位道友出自何门何派?” “晚辈乃紫薇道宗石破。” “晚辈秦俊杰,那边那位唤白雪。” 二人纷纷拱手回礼。 “原来是紫薇宗的道友,幸会。”黄真人盛邀紫薇三英杰前往村中歇息,然三人重任在身,未能应允,只得匆匆告别。 黄真人感慨万分,命村民清理战场。村民将三名悍匪捆绑结实,押回村中审讯,其余八具悍匪尸首就地掩埋。 ? “二麻子,你不要死啊,我不能没有你!”李大柱将奄奄一息的王二麻搂入怀中,泪如雨下。 “大柱,别为我难过。临终前,我想听你告诉我实话。” “二麻你说。” 王二麻气息微弱,问,“我娘子腹中孩儿,到底是不是你的?” “二麻子,你要相信我。我李大柱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给你戴绿帽子,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原是如此,可惜了。”王二麻长叹。 “此话怎讲?”李大柱不解。 “若你是孩子亲爹,我死后便有人照料她们母子。”王二麻语气愈发微弱,“大柱,我快不行了,他们母子,就拜托你替我照顾了。”言毕,一命呜呼。 “大柱兄弟,我绝不负你所托,从今以后,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你娘子便是我娘子!”李大柱怀抱其尸,回归村中。 第23章 悍匪来袭3 ? 悍匪虽退,村民伤亡惨重。百余人出,归来仅剩六十余,皆身负重伤,更有断肢残体,终生残疾。此战双方皆损失惨重,可谓两败俱伤。 黄真人择风水佳处,将战殁村民集体安葬,全村哀声四起。 男子乃家庭之梁柱,背后承载着一家老小。无奈,若不主动迎敌,恐全村遭悍匪屠戮殆尽。他们以生命守护村寨,保全妇孺。黄真人设坛施法,以超度亡魂。 事了,黄真人仰天长叹道:“此番祸事,皆因贫道低估了悍匪之力,致令众人伤亡惨重,实乃罪过矣。” 凌云霄宽慰道:“前辈不必过于自责,悍匪并非寻常盗寇,来势汹汹,本就难敌。”黄真人沉声道:“那十二匪徒已逃二人,余者三人已被囚于地牢之中。剩下两名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前辈,悍匪皆讲江湖义气,必会设法营救同党。我可借此三人做饵,诱敌深入,一并翦除。” 黄真人颌首道:“悍匪一日不除,我等便一日不得安宁。” 两人步入地牢,只见三名悍匪被铁链锁住,困于铁笼之内,面容扭曲,厉声狂吼:“放我等出去,否则首领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凌云霄冷然问道:“你们首领姓甚名谁啊?” “她乃巾帼英雄,女中豪杰,你不配知晓她的名讳。”一悍匪阴笑回应。 凌云霄遂取一盂鸡血,倾洒于那悍匪身上。悍匪哀嚎震天,周身腾起白雾。凌云霄冷哼道:“你们这帮畜生,杀人劫财,无恶不作,如今成为阶下囚,还敢嚣张跋扈!” “士可杀不可辱,有种就杀了我们!”悍匪皆为亡命之徒,对死亡毫无畏惧。” “别急,等你们首领来了一块死也不迟。”凌云霄目光一瞥,见另一悍匪身着农夫服饰,头戴黑布头套,颇为怪异,便问,“这什么情况?” 黄真人答道:“他是村里的村民,与悍匪激战之时,不幸遭了那些妖虫吞噬,如今已沦为傀儡。” “前辈打算怎么处置?” “妖虫凶残,唯有以三昧真火炼化。” ? 黄真人命人揭去这名村民的头套,只见他双目血红,肌肤之下妖虫蠕动清晰可见。他挣扎狂吼着,铁链碰撞之声刺耳至极。 “造化弄人。”黄真人无奈摇头。村民口中忽然喷出一虫,疾如电闪,直扑黄真人而来。凌云霄反应迅捷,跃身将妖虫斩于剑下。妖虫尸身落地,抽搐片刻,化为一滩黑血。 “此为何等妖虫,竟如此狠毒?”凌云霄询问。 黄真人分析道:“依贫道所观,此妖虫颇似南疆之地所传之尸蛊。此虫以尸血为食,成熟后寄生于人体,吸血为生。尸蛊离体后,一炷香内便会化为脓血。” “南疆尸蛊,果真霸道。”凌云霄想起师父孤身前去南疆,为自己探寻血咒解药,未知此刻是否安然无恙。 黄真人取出定魂钉,将村民牢牢固定于地,继而取出符箓,默念咒语。符箓燃起熊熊烈焰,炽热焚烧村民躯壳。村民痛苦挣扎,发出凄厉哀嚎,体内妖虫纷纷破体而出,旋即被三昧真火吞噬殆尽。不过一盏茶功夫,一副鲜活之躯化为骨灰。 黄真人命人取来骨灰罐,将骨灰收殓其中,寻地妥善安葬。 铁笼内的悍匪见状,嘲讽道:“先前假仁假义,现在却对自己人痛下杀手。” “住口!若非你等作恶,他又何至于此!”黄真人勃然大怒,一道符箓飞射入笼,贴于悍匪身上,雷鸣电闪,击得悍匪痛呼连连。“ 自作孽,不可活!” 二人步出牢狱,却见一人鬼鬼祟祟,身影矮小,身披灰袍,正是林阿福的二叔林小年。“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作甚?” 林小年答道:“闻听擒获悍匪,特来一观。” “这里阴气森森,有什么好看的。”“我这就走。”林小年应诺,转身离去。 凌云霄凝视其古怪背影,觉其身形似曾相识。 黄真人开口道:“林小年性情乖僻,素来不喜与人交往,村里人均对其避而远之。” ? 凌云霄未再多言,径自回房歇息。 夜幕降临,寒风瑟瑟。一盏孔明灯冉冉升起至夜空,突如其来的灯笼,不仅引起凌云霄关注,黄真人亦有所察觉。 凌云霄立于庭院,仰望上空,默然无语。 黄真人疑惑道:“我村向来无人燃放孔明灯,今夜又是何人所为?” “击落一观,便知分晓。”凌云霄抛出一张符箓,直袭孔明灯。孔明灯受袭,应声坠落。 黄真人疾步近前拾起查看,不禁大惊失色,此灯竟是以人皮制成,其上尚残留斑斑血痕。 凌云霄陷入沉思,这已是自己所见第三盏人皮灯笼。他自屋内取出罗盘,欲探查人皮原主。指尖指针正指向柳寡妇。 此时,一名男子惊惶奔出,喊道:“死人啦!” 凌云霄一把抓住他,追问:“何人死了?” “是柳寡妇,柳寡妇在屋内悬梁自尽了!”男子乃是邻村光棍,今夜本欲与柳寡妇私会,谁知入门后却发现柳寡妇已悬梁身亡,顿时惊恐万分,夺路而出。 凌云霄步入宅内,只见柳寡妇赤身裸体,吊挂在梁上,全身皮肉不翼而飞。柳寡妇身后墙壁上,赫然书有一个血红大字——“锁”。凌云霄凝视良久,不明凶手为何在屠戮之后还要在背上留此一字。 京州城的柳音儿,桃源村的柳寡妇,加之以前所遇的女子,俱为风月场中之人,且均先遭凌辱,后被剥皮。凶手的目标,似乎正是此类轻浮女子。 凌云霄心中存疑,为何自京州以来,无论行至何处,皆有此类人皮灯笼出现?究竟是他跟随凶手踪迹,还是凶手紧随他之后? ? 夜幕低垂,冷风呼啸穿林而过,林间赫然显现两道身影。 一位手持羽扇、身着白袍的翩翩公子,与一名红衣飞扬的女子并肩而立,二人正是白日里袭击桃源村失败所逃脱的悍匪。 红衣女面容扭曲,狠劲十足,指尖破皮滴血,于地面上勾勒出一道诡异符箓。符箓形态宛如恶鬼之面,散发出阵阵阴寒邪气。 “唤灵起尸!”她口中低喝,施展不知名秘术。顷刻间,那些深埋土下的悍匪尸骸竟纷纷破土蠕动,他们双目空洞无神,周身生出浓密兽毛,显然已沦为嗜血尸妖。 “恭喜大姐,此番必当让他们血债血偿!” “此仇不报,难解我心头之恨!”红衣女紧握双手,对凌云霄等人的仇恨几乎溢于言表。 “何人?”白袍公子神色一凛,手中羽扇轻挥,瞬间激射出无数毒针,直扑林中一处黑影。那黑影身形飘忽,轻易避开所有毒针,稳稳立于枝头,只露出一双寒芒闪烁的眼眸。 “阁下稍安勿躁,我是来帮你们的。”黑衣蒙面人语声冷冽,“贵方同道已被囚禁于机关密布、守卫森严的地牢内,单凭尔等之力,恐难施救。” “为何告诉我们这些?”白袍公子心生警惕看着他道。 “因我等有共同之敌。” ? 黄昏时分,凌云霄缓步走向林小年家里,他轻叩门扉,却未闻应答之声。他心生异样,此刻林小年一家三口正该在家中用晚膳,为何此处却静谧如斯。他贴近门缝窥探,屋内竟空无一人。 “妖气弥漫。”他鼻尖微动,敏锐嗅到一丝淡薄的妖气。略作思忖,施展轻功跃入院中,只见遍地鸡羽,伴有些许啃食过的鸡骨。鸡舍内,斑驳血迹,四只母鸡蜷缩其中,眼中尽显惊惧。 “此事蹊跷,寻常农户绝非如此宰鸡。”凌云霄心知,乡民饲养母鸡主为取蛋之用,鲜少为烹食。即便食用,也会专程褪毛炖煮,岂会在鸡舍内行残暴屠戮。 他步入内室,只见屋内光线昏暗,灶台等地积尘厚实,显已久无人烟。血腥之气浓郁,寻迹而去,竟发现柴房中赫然停放两副木棺,边缘处带有血渍。他开启棺盖,面色骤变,内中竟躺有一妇人与稚子,其颈项处有齿痕,显然是遭妖物噬咬致死。 林小年之妻儿亡故,为何不予以安葬,反藏匿于此? 凌云霄在柴房中还觅得一柄长逾一丈的剑,此剑形制熟悉,令他忆起那夜暗袭自己的黑衣蒙面人。倘若黑衣人即为林小年,他又何故欲取自己性命? 凌云霄不愿打草惊蛇,遂悄然离去,径直返回黄真人家中。 ? 凌云霄去找黄真人,见屋内无人回应,便以为他去了藏幽洞。不料洞内一片狼藉,封镇妖邪的酒坛碎裂满地,破损严重,显是前不久发生过激战。 “大哥哥,你是来找人的吗?”屋内突然中传来稚嫩男童声音。 “是啊,我找黄真人?” “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这里发生了什么。” 凌云霄目光扫视,发现不远处有一封印完整的酒坛,他急忙向前,俯下身问道:“里面的小鬼,快告诉我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先放了我,我才能告诉你。”小鬼狡黠应对。 凌云霄无奈,只得揭开封条。坛中腾起一股白雾,渐现一位约莫十岁上下的小童,他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空洞无神。 “多谢大哥哥放了我。刚才有一位很凶的白衣大哥哥闯了进来,他砸碎了这里的酒坛,很多鬼都跑了。黄道长来到这里,跟他打了起来,没一会两人就都不见了。” 凌云霄追问:“那白衣人手里可是拿着一把扇子?” 小鬼点头道:“没错没错,大哥哥你怎么知道。” 凌云霄顿感事态严峻,白衣悍匪前来破封放鬼,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小鬼,你在这里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第24章 悍匪来袭4 ? 凌云霄疾步而出直奔地牢方向,途中恰逢李大柱。 “快随我去地牢。”凌云霄忙拉住李大柱手腕就走。 李大柱疑惑道:“我说凌兄弟,你这夜半三更的,去那鬼地方做什么?” “今夜可能有人劫狱。”凌云霄神情凝重。 “我看你想的就是太多了。地牢里防卫森严,机关重重的,谁不要命赶去送死。”李大柱打了个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当然是那帮土匪。” 两人行至地牢,瞥见入口处看守的两名壮汉,竟然倒在了地上。 “老赵、老丁!” 凌云霄趋近查看,将其扳过身来,其腹部有一明显刀口,鲜血流淌而出,毫无抵抗迹象,凶手应为熟人。 “大柱子,你赶紧回去将村民都召集过来。” 李大柱应诺,急急离去。 凌云霄步入地牢内,里面幽暗无光,妖气四溢,多具尸体横陈墙边,颈项有伤,看守之人均已毙命。 “一击毙命,手法当真利落。” 他缓缓抽出腰间辟邪剑,严阵以待。 “你终于来了。” 黑暗中传来男子低沉之语,凌云霄燃起火折,照亮前方景象。 地牢长廊尽头,被关押的两名贼首头颅低垂,身缠铁链,寒光森冷。一黑衣蒙面人端坐椅上,手中托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脚下尸身无首。 “凌云霄,今日你我恩怨,就此了结。”黑衣蒙面人语声低沉,双眸中闪烁仇恨之芒。 “难道你是林小年。”凌云霄大胆揣测道。 “猜得,你已涉足我家,想必有所察觉。”黑衣蒙面人卸下伪装,露出真容。 “你我素无瓜葛,何故要取我性命?”凌云霄心中困惑。 “皆因你多事,致本座身陷囹圄。” 凌云霄心神一震,催动阴阳瞳术阴瞳,见林小年体内藏有一白须老者。 “你是那只狐妖!” ? 彼日,凌云霄黄真人合力将它封印在玉石中,谁知封印的只是躯体,狐妖在火烧当时便已假装昏迷,汇聚所有妖力抽离魂魄逃了出去,随之附身在林小年身上。 自此,林小年习性骤变,嗜食生猛土鸡。某日,林小年于鸡舍中生食老母鸡,却被其妻撞见,执帚怒打。林小年邪火上涌,竟啮杀其妻。此景恰被他们儿子目睹,林小年心狠手辣,将其一并杀害。事后为避人耳目,他将其母子遗体安置于木棺之内,藏匿于柴房深处。 林小年阴恻一笑:“我与那帮贼寇联手,来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那些村民今夜必死无疑。” “该死!”凌云霄怒极,取出一道雷霆符箓,掷之而去。“轰!”符箓击中林小年手中的尸首,爆发出震耳巨响。林小年将尸首甩至一旁,起身避开了雷霆符箓的攻击。 “你们的报仇机会来了!” 林小年言毕,囚室内两名悍匪忽的抬头,眸中凶焰滔滔,砰的挣脱了枷锁,用手硬生生扳开铁门,直扑而出。 凌云霄方察觉那镇压的符篆被人撕掉了,原为防其挣脱铁链逃逸,曾在其躯体烙印一道符篆。今悍匪身上符篆已被林小年所破,故能轻易摆脱铁链,破笼而出。 林小年狞笑道:“杀了他!” 两名悍匪空拳而来,直逼凌云霄。 凌云霄咬破指尖,将血滴涂于辟邪剑身,原本暗淡无光的剑,瞬时红光乍现。他执剑迎击,十数合间,斩悍匪首级,二者身首异处,颅腔内黑浆喷涌,恶臭难闻。 为防悍匪内邪魂逃出,凌云霄果断以三昧真火将其尸身化为灰烬。悍匪肉身与魂魄尽皆在三昧真火之焚烧下,消散无踪。 “不愧是玄天宗弟子,果真好本事。”一旁看戏的林小年拍掌赞道。 “狐妖,受死吧!” 林小年足踢地上悍匪的尸体,将其抛空而去。凌云霄挥剑直上,剑劈尸体,抬首时林小年的身影已遁入暗夜。 “你这狐妖,躲起来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与我一战!” 凌云霄凝神戒备地环顾四周,忽而暗夜中一道寒光闪烁,在他腿部下方留下一道伤口。他瞬间吃痛,抛出一叠符纸,升至上空。符纸燃起烈焰,照亮整个地牢。 凌云霄斜睨一眼,见林小年匿于囚室内,手持暗器,正欲偷袭自己。他随即双手施展御剑术,操控辟邪剑直取林小年身体。 一声惨嚎响起,林小年后胸被辟邪剑洞穿。其体内逸出白雾,一白发老头挣脱而出,欲逃往地牢外,行至一半时,一股强大力量席卷而至,将他吸至凌云霄执掌的镜中。 “不!!!!!” 狐妖临终哀嚎着,作恶多端终遭报应,最终被收服在凌云霄的束魂镜中。 ? 凌云霄回到村外时,只见遍地尸骸,血流成渠。村民颈项均有齿痕,周遭泛黑,想必是遭尸妖撕咬所致。 “救……我……”尸堆中传来微弱呼救之声。 凌云霄望去,见一男子奄奄一息躺在人堆中,忙将其扶住。“何人所为?” “是…是那群土匪……。”言罢,村民气绝歪头身亡。 凌云霄望着满目尸骸,心生愤慨,皆因狐妖作祟,若非其勾结悍匪余党,断不会酿此惨剧。 黄真人行踪不明,自己又在地牢中被狐妖纠缠,村里能抗尸妖者,唯有叶小柔一人,想到这里,他心中更是担忧起师妹的安危。众村民皆遭尸妖噬咬,尸毒侵入体内,不久也恐沦陷为尸妖。为防其尸变,他无奈之下,只得以三昧真火焚烧其尸身。 凌云霄循尸气追踪,沿途发现诸多村民尸身。他们纷纷手持兵刃,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待循至黄真人屋前,只见屋内尸气弥漫,人声嘈杂。他步入其中,恰逢碰上神情焦虑的叶小柔。 “师兄,你终于来了。”叶小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师妹,你没事吧,没有受伤?”凌云霄急忙上前询问。 “师兄放心,我没事。” “那些尸妖如何了?” “黄前辈早有预备,在后院布下了一座阵法,那些尸妖都被困在里面了。” “走,过去看看。” ? 凌云霄跟随叶小柔来到后院处,见村民皆手持兵刃站在一旁,看着空地处赫然显现的一幅巨大的阴阳太极图,图案缓缓旋动着,释放黑白光辉。七具尸妖皆被困于阵法之内,无力挣扎嘶吼着。 凌云霄认出他们正是先前林中被诛杀的悍匪,一旁的李大柱拍了拍胸脯笑道:“凌兄,此番我可是功劳不小。” “莫非这些尸妖都是被大柱你给降住的?” “到也并非,是师傅曾嘱咐我,若尸妖侵袭村中,便将他们引入此处。”李大柱直言相告。 “既有此阵可制尸妖,为何沿途还死了那么多人?”凌云霄追问。 李大柱摆了摆手道:“别提了,我集结村民抗尸,本欲诱其自投罗网,岂料一些人不听我命令,纷纷跑去送死。” “那村里的孩童妇孺呢?” “被我藏在了地洞里,放心吧,里面很安全。”李大柱身为村守,肩负保全民之责。离开地牢后,他一面召集壮丁对抗尸妖,一面安顿妇孺藏在地洞里。 凌云霄默然,黄真人不知去向,白衣悍匪与红衣女至今未现,莫非…… “糟矣,中计矣。” ? 地洞之内,血流成河,妇孺老弱,或横或纵,满目疮痍。 红衣女匪手持双刃,足踏死尸,周身浴血,如魔现世,步步逼近着最后一对母女。 小女孩吓得依偎在母亲怀中,不停抽泣着:“呜呜,娘亲…” “姑娘,求求你大发慈悲,放了我女儿吧,你要杀便杀我,求你了。”妇人跪地,苦苦哀求着红衣女匪。 “想拿你的贱命换你女儿性命,休想!”女匪阴森冷笑道。 “你身为女子,日后也是要嫁人生子,为人妇,为人母,难道你连一丝母性,一点良知都没有吗?”妇人怒斥质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母性、良知,我早就没有了……”” ? 红衣女匪本名林萱,幼年时家中贫苦,父亲好赌成性,母亲又懦弱无能,十岁那年,遭双亲卖至一富商为婢。 至其十八芳龄时,林萱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富商贪其美色,费尽心机将其纳为己有。那一夜,她被富商诱入密室,遭其强行玷污。不幸的是,她怀孕了。 富商已有一妻三妾,育女无数,却独缺男丁。她心中盘算,若林萱能为其诞下男儿,便能延续香火。于是欢喜之余,便将林萱纳为五姨娘。 林萱果真为富商产下一健壮男婴,本以为幸福生活将至,未料主母仗势欺人,强行夺走她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主母嫁入富商府二十载,未曾有孕,嫉妒之心炽烈,不仅抢走林萱之子,更将其逐出府门。富商因生意所需仰仗正妻娘家势力,对林萱置若罔闻,任其遭受欺凌。 富商薄情寡义,深深刺痛了林萱。为夺回亲儿,她闯入主母房中,将其打伤,被送入官府。主母买通官府之人,欲将她折磨致死。 林萱身处囹圄,饱受折磨,若非挂念亲子,早已自尽。三年牢狱生涯,使她对这丑陋世道充满绝望与愤恨。 那一夜,林萱流落街头,偶遇一位神秘黑衣人。此人面戴鬼脸面具,告之若欲报仇,须拜其为师。她报仇心切,不顾神秘人目的为何,毅然拜其为师。 林萱跟神秘人习得邪功后,开始了复仇之路。她残忍杀害狼心狗肺之富商,掏其心脏,又将主母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更是屠尽富商府上下四十余口,连孩童亦不放过。最后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儿子,彼时他已四岁,容貌酷似自己。 她欣喜若狂,泪流满面。哪知儿子见到自己时眼中满是愤怒,指责她杀害自己的亲爹亲娘,将其仇人一样看待。在奔逃而出时正巧引来官兵。 官兵将林萱团团围住,一场激战过后,官兵尽数毙命。官府随即发布通缉令,捉拿林萱。林萱携子逃离城中,在途中遭遇官兵截击。混战之中,儿子被官兵乱剑刺死。林萱身受重伤,在即将落入官兵之手时,师傅及时现身将其救走。 “你在这世间再无亲人,再无挂碍。这世界已然腐朽,沉沦,黑暗吞噬了人性的良知。尽情释放心中仇恨吧,让世人皆惧你,畏你。”师父之言深深烙印在林萱心头,令她永生难忘。 自此,林萱彻底失去自我,她修炼邪法,吸食精血,吞噬他人魂魄,无所不为。在一次修炼邪法过程中,不慎走火入魔,半边面容尽毁,便以面具遮掩。后来,她结交一群亡命之徒,传授他们邪功…… 自此,江湖上崛起一支名为“梵天使者”的悍匪团伙。 ? 林萱忆起了往昔,生离死别的场景历历在目。儿子面临危难之时,身为母亲的她奋不顾身相救,然寡不敌众,终究未能将其救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于剑下。他还那么小,他还未曾唤自己一声母亲。 “孩子,我的孩子在哪!!!!” “啊!!!!!!!” 林萱陷入无尽的悲痛折磨中,用力抱头嘶吼着。 “娘亲,我好怕。”小女孩见她状若疯狂,心中惶恐不已。 “莫怕,娘亲带你离去。”妇人牵起女儿,悄然退避。 母女二人战战兢兢逃出山洞外,途中碰见凌云霄与叶小柔。 凌云霄询问:“大娘,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小女孩答道:“都死了,那个红衣服的姐姐在里头杀了很多人。” “怎么不见那位红衣女土匪?”叶小柔追问。 “她还在里面。” 凌云霄提剑而入,看到尸横遍野的场景顿时两眼通红,他怒不可遏的质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这么多人!”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萱未语,状若癫狂的笑着。 “为何,为何连三岁孩童也不放过,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林萱冷笑道:“他们的夫君,杀我兄弟,我以其妻儿之命,祭奠我兄弟亡魂,何错之有?” “你罪该万死,我要杀了你!!!” 凌云霄体内血毒狂涌,周身弥漫一股凶煞之气,他双目血光闪烁,宛如厉鬼。 叶小柔察觉其异变,想起师傅临行前叮嘱,万不可令师兄动怒,否则体内血咒发作时,便会丧失人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同我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萱笑声癫狂,眼中满是狂热。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凌云霄血咒失控,血煞之气冲天,形如恶魔。 叶小柔紧抓其臂膀,大声疾呼: “师兄,你冷静,你中了血咒!” “滚开!”凌云霄一掌将叶小柔震开,随后直扑林萱。 第25章 悍匪来袭5 ? 黄真人院中,七只尸妖被太极镇妖阵所囚,躁动不安,四处冲撞。尸妖每触及到屏障,便即刻被反弹回去。 李大柱戏谑道:“你们这群妖物,休想破阵而出。” 不久,黄真人携一尊血淋漓的首级归返。李大柱瞥见,惊呼:“师傅,这哪来的?” “此乃那白衣悍匪头颅,其胆敢闯入藏幽洞,打坏酒翁释放众多恶灵,此罪当诛我焉能轻饶。” 白衣悍匪自洞内打破酒坛后,黄真人追踪他至离桃源村百里之外,终将其截住斩杀,取其首级,方回村中。 “师傅,如何处置这些尸妖?”李大柱询问。 “以三昧真火尽数焚之。”黄真人抛下首级,设坛施法,符箓投入阵中,顿起炽烈火海。尸妖于火中挣扎哀嚎,最终化为飞灰。 恰在此时,叶小柔吃力地背着凌云霄走了进来,高呼道:“前辈,你快来看看我师兄!” 黄真人见凌云霄昏迷不醒,周身萦绕浓郁邪煞之气,他眉头紧锁,问道:“小友,你师兄何以至此?” 叶小柔急忙解释道:“师兄先前中了南疆的血咒,现体内血咒发作才会这样,前辈,还请你快救救我师兄。” “速将他移至我房中。” 黄真人将凌云霄安置榻上,吩咐人准备热水,煎煮药草。他拨开其双眸,只见瞳孔深处血光闪烁,异象惊人… 叶小柔忧心忡忡:“前辈,我师兄怎么样了?” 黄真人沉思片刻,问:“你师兄此番因何触发血咒?” “师兄在地洞里见到被红衣女匪屠戮众多妇孺尸体,怒火攻心下便这样了。血咒发作的时候,他实力大增,一下便诛杀了红衣女匪,后面还差点把我给杀了。” 彼时情景,叶小柔想起仍心有余悸。 凌云霄当时双眸血红,杀意汹涌,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她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只能艰难的发出声音,她不停的呼唤着师兄,试图唤醒他的理智。在泪水滚落之际,凌云霄瞬间僵住,他望着眼前亲人般熟悉的人,手渐渐松了下去,眼中血光渐消,随即便昏厥过去。 “孩子你放心,你师兄只是暂时昏迷,尚无性命之虞,待我喂他服下药后便无大碍。” 黄真人言语宽慰道,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这孩子身中南疆巫术,血咒一旦发作,修为大增的同时,会失却人性,成为六亲不认,嗜血无情的魔头。此次发作短暂,尚能及时清醒,下次恐难如此侥幸。 魔尊现世,必将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到时人间……此子命运坎坷,只望凌长风能寻得解药,安然无恙归来。 ? 夜色深深,凌云霄悠悠转醒,只觉头痛欲裂,似遭重击。他转身看向一旁伏于床边已然入睡的人,不愿出声扰她,只是静静凝视着。 叶小柔长睫轻颤,肌肤雪白,眉间淡淡的忧愁仿佛能融化掉人心底的所有的冰冷,令人忍不住想去呵护与疼惜。 凌云霄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叶小柔睫毛微动,睁眼便对上那双幽沉如墨玉般的黑瞳,欣喜的坐起身来,询问道:“师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凌云霄摇了摇头,笑了笑,“我没事,倒是你照顾了我一整天,一定累坏了吧。“ “师兄哪里话,以前我生病时都是你跟师父照顾我,现在轮到你生病,眼下师父不在,我当然得照顾好你了。“ 叶小柔话音未落,继而又道:“师兄你饿不饿,快来吃点东西。“说完她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白粥送了过去,却忽见凌云霄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由红了红脸。 “师兄......“她轻唤一声,声音娇羞中带着几分怯意。 凌云霄收回目光,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咳咳......我没事,只是觉得师妹真是个好孩子,能这样为师兄着想,师兄心中很是高兴。” “好了好了,师兄别客气了,赶紧吃东西吧。“叶小柔催促道。 以下为作者发癫。 凌云霄低下头,轻抿了口粥,不禁蹙眉道:“师妹,你这粥怎么这么烫,先吹凉再喂给我吧。” “啊,烫吗。” 叶小柔忙将勺子放下,端起白瓷碗仔细吹凉了一会才喂给凌云霄。 凌云霄吃了两口,又蹙眉道:“不行不行,就这么喝粥也太寒酸了,你还去厨房给炒做两道好菜吧。“ “哦......你等着,我这去做。” 叶小柔应了一声,匆匆跑进厨房去忙活了,不多时,两道清香小菜端上了桌。 凌云霄尝了尝两口盘子里的青菜跟莴笋,又蹙眉道:“你这青菜炒的太老了,莴笋更是炒烂了,不合胃口,你去给我整点剁椒来下下饭,我吃的好了,才有力气继续养伤。” 叶小柔怔了怔,连忙去厨房将小米椒切成丁,端了上去。 凌云霄趁机又挑剔了几句,好在老实开始吃饭,不一会儿,桌上的两盘菜跟一碟剁椒便被他一扫而空。他抹了抹嘴,蹙眉道:“师妹,怎么没给我准备些饭后水果?我要吃芭蕉。” “这么晚了,我到哪给你去整芭蕉。” “隔壁老王家院里有两棵香蕉树,你去给我摘点下来。” 不大一会儿,一串香蕉摆上了桌。 “来,把香蕉皮给我剥了。“凌云霄翘着二郎腿指挥道。 叶小柔依言剥好递了过去,凌云霄咬了一口,蹙眉道:“你剥的这根不甜,重新换一根。” 叶小柔无奈,又重新剥了一根给他,凌云霄又道:“这根不甜,再换一根。” “这根也不甜,再换一根。” “这根还是不甜,再换一根。“ “够了!” 叶小柔一连换了七八根香蕉,终于忍无可忍,连踢带打抬将人踢飞了出去。 ? 李大柱遣人清理尸首后,终于回归家中歇息。虽已除去盗匪,但村人伤亡惨重,尤以妇孺伤亡殆尽。“这下惨了,咱村里又要多些光棍。” 喝茶之际,忽闻敲门声,李大柱打开门见是隔壁村的老六,正疑惑之际,老六蓦然扼住他的脖颈。 “老六,你疯了?”李大柱奋力挣脱,却发现老六力大无比,无法摆脱。 此刻,女鬼金秀玉飘然而入,大声提醒道:“夫君,此人并非老六,乃被女鬼魂魄附身。” “什么……”李大柱惊出一身冷汗,自怀中取出黄真人赐予的辟邪符箓。辟邪符触碰老六之身,立即将其震飞。 李大柱爬起,咳了两声,问:“老六,你被何鬼附身?”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老六目泛血红,猛扑而来。 金秀玉挺身抵挡,喊道:“夫君,你速寻你师父,我在此抵挡。” “好,你小心。”李大柱夺门而出,直奔黄真人居所,高呼:“师傅,不好了,老六被鬼附身了。” “大柱兄弟,什么情况?”凌云霄闻声走出,询问。 李大柱道:“我也不明,老六举止异常便是。” 黄真人步至,问:“老六何在?” “在我家里,秀玉正替我拦着他。” “快带我去看看。” 黄真人率众人赶至,却见老六将女鬼金秀玉打得魂魄破碎,命悬一线。 ? 李大柱悲痛欲绝:“秀玉!!!” 金秀玉三魂七魄开始离散,她气若游丝道:“夫君莫哭,若有来生,秀玉还愿与你再续前缘。”说完,魂魄彻底消散。 李大柱痛哭流涕,秀玉秀玉,魂飞魄散,哪还有来生? “何方妖孽,竟敢附身人体作恶多端?”黄真人怒斥。 “我要杀你们,为我兄弟报仇。”老六狂笑不止,扑向黄真人。 凌云霄开启阴阳瞳,察觉老六体内藏有一红衣女鬼,正是地洞里被他诛杀的林萱,“前辈小心,附在老六身上的魂魄是那名悍匪头领。” “邪祟,拿命来。”黄真人手中符纸贴于掌心,一掌击中老六胸膛。老六体内的女鬼林萱啊的惨叫一声,飞出体外。 凌云霄反应敏捷,持束魂镜欲将女鬼摄入其中,忽见屋顶浮现一黑袍人。黑袍人挥手之间,狂风骤起。凌云霄等人闭目难睁,风止之时,黑袍人与林萱已消失无踪。 “那黑袍人是何方神圣,好生厉害。”凌云霄惊叹,此人修为深不可测。 黄真人叹息:“尘世纷扰,妖邪横行,我辈修真之士除魔卫道,责无旁贷。可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前辈,只要我等同心协力,邪不胜正,定能扫除妖邪。”凌云霄正义凛然。 “谈何容易!”黄真人长叹不已。 凌云霄一行归至居所时,黄真人向他托托付一件至关重要大一事。 黄真人言道:“我行走江湖数十五年来,共收服厉鬼八十一只,悉数封于酒坛之内,期其早日消解凶煞,轮回转世。然未料遭白衣悍匪突入,悉数释放群鬼,现皆无迹可寻。我年事已高,实无力再逐一寻回,望小友能代我完成此愿,遇可度化者便度之,不可度者则灭之。” 凌云霄应允此事,无论何因,皆当竭力收服厉鬼,以卫黎民。鬼属阴界,滞留阳世过久,必致人鬼皆伤。 黄真人告诫道:“鬼与人同,亦有善恶之别,良善之鬼不会害人,唯有恶鬼方会附身人间,为害一方。” 凌云霄对此言深以为然,将黄真人告诫牢记于心。 ? 次日,凌云霄与叶小柔决意离开桃源镇。一为南疆寻找师父,二为助藏幽洞里的那名小鬼寻找姐姐。 小鬼的胞姐被山贼劫走,沦为压寨妇人,至今生死未卜,若尚在人世,定当将其自贼窝救出。 凌云霄将小鬼重新封入酒坛之中,叮嘱道:“小鬼,你在内安心待着,待我救出你姐姐后,便为你做法超度。” “谢谢大哥哥。” 桃源村民自发汇聚,为师兄妹二人送行。至村口处,黄真人再三叮咛:“人心叵测,时而更甚妖魔邪祟。此行苗疆千里迢迢,汝需倍加谨慎。” “承蒙真人提点。”凌云霄拱手致谢,随后告别了村里乡亲,径往槐川而去。 第26章 淮川诡事1 ? 二人行至淮川县途中,途经一座荒村,此处人烟稀疏,仅余几位孤老寡人。 凌云霄驻足询问详情,老者言道:“三年前,此村遭遇了一场瘟疫浩劫,众多村民离世。村中青年皆远走他乡。” “那些因瘟疫离世的人,你们是怎么处置的?” 老者答道:“西方三十里外有一片荒芜山岭,其上矗立一尊山神庙宇,亡者皆被殓入棺木,置于庙中。” 一旁的叶小柔忍不住道:“既为瘟疫之故,何不以火焚之,或予以安葬?” 老者叹息:“本欲如此,然村中忽现一白眉道长,言此等亡魂实乃邪祟附体,受天罚所致。需将遗骸封于棺椁,送至山神庙中,任由山神裁断,否则,全村人皆将难逃瘟疫之厄运。” 凌云霄询问:“那位白眉道长相貌如何?” 老者描述:“那道长面露凶光,唇角一颗黑痣尤为醒目,且左脸颊一道疤痕横贯。” 凌云霄致谢后离去,同行的叶小柔问:“师兄,那道长为何要欺瞒村民?” “其中必有隐情。” ? 约莫半日时辰,二人步入淮川县。寻得一处客栈将包袱放置后,又去街上寻了一家成衣铺购置了几件新衣。 两人漫步街头,忽见一队捕快疾奔而过,似有大事发生。凌云霄心中暗思,瞥见一位老翁,遂上前询问:“老人家,诸位捕快急匆匆的所为何事?” 老翁打量他一番,道:“你们并非本地人吧?” 凌云霄点头:“今日方至。” 老翁沉声道:“近日淮川县颇为动荡,每至夜晚,总有怪事频发。” 叶小柔追问:“何等怪事?” 老翁摇头叹气:“非人亡故,就是家禽暴毙,已有不少户人家遭殃。” 凌云霄追问:“是何物作祟?” “尚未查明,只闻人言是一团绿影。”老翁答道。 “捕快就未曾擒获那妖物?” 老翁苦笑:“衙门的人捉贼尚可,遇妖孽便束手无策。早前县里巡捕曾夜探妖物,结果非但未能擒获,反致数人伤亡。县令上报官府,这才有了这批捕快前来。” 凌云霄谢过老翁,循迹前往事发之地。只见捕快们手持火铳,严阵以待,将一户府邸围得水泄不通。两捕快把守门户,面色严峻,禁止旁人靠近。 一众居民聚集门外,窃窃私语。凌云霄挤入人群,细问之下,方知原委。这已是淮川县第十三起妖物袭人事件,此户人家五口人,昨夜悉数遭妖物残杀。因其与县令沾亲带故,捕快对此案极为重视。 淮川县原本宁静祥和,谁知上月起,家禽离奇死亡之事接踵而至。乡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此并未声张。直至上周,一户三口之家惨遭屠戮,尸骨残缺不全,女子首级竟无处寻觅。短短时日,丧命者已达四十余人。若非县令亲属亦遭毒手,恐怕此事仍无人问津。 得知详情,凌云霄对这残害百姓的妖物愈发好奇。叶小柔低语:“师兄,好可怕啊,怎么我们走到哪里都有妖怪。” 凌云霄轻敲她额头:“怎么了,害怕了。” 叶小柔撇撇嘴道:“没有,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凌云霄轻叹了一口气:“总有一天会太平的。” ? 二人略一思忖,来到府邸后墙处,悄然翻入了进去。他藏身暗处,窥视之下,见捕快们正围绕五具尸体勘查。尸体平躺于地,覆以白布。 “捕快大哥,我知晓是何物害了他们。” 捕头一惊,看向远处走来的青年,喝问:“你是什么人,胆敢随意闯进!” 凌云霄又拿出一本正经的强调,装模作样道:“莫怪莫怪,贫道来自玄天宗,闻此地有妖物伤人,特来查探。” 一壮硕男子闻言惊讶:“竟是玄天宗的道长?” “贫道法号长风真人。” 那壮硕男子乃是县令,话语颇有分量,忙向前揽住凌云霄道:“真人,我三表亲一家五口,皆被妖物所害,还请您速速查看。” “别急,容贫道一探究竟。”凌云霄凌空低首,缓揭开覆于尸身之上的白麻,只见其躯体皮开肉绽,血肉糜烂,数处更似遭猛兽噬咬,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细察尸首,察觉其身萦绕异香,尤为一名女尸颈项处,竟粘附一滩翠绿类似水藻的之物。他小心翼翼取出,疑窦丛生:“此为何物?” 县令沉吟回应:“看样子,应该是水里的东西。” “贵地可有哪处水域,适于滋养此类奇藻?” 县令凝思片晌,答道:“西行九里,有一片湖,里面应多是这些东西。” “贫道推测,那吞食人命的妖邪,极可能匿于潭中。若无异议,便带贫道一同前往查探如何?” 县令与捕头密议片刻,接纳了此番提议。 ? 凌云霄在湖畔空旷处,看着广袤无垠的湖面,其上浮生着一层翠生生的水藻,周边赫然有一些深深陷入泥土的足印,形如人足,唯独只有四趾。 众人沿着足印寻觅而去,直至足印消失得地方。凌云霄对一众捕快言道:“贫道疑此吞人妖物正藏这片湖中,诸位可有胆识下探一二?”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皆哑然无声。 捕头笑言:“擒妖之事,道长乃修道之人似更为擅长。” “诚然,身为玄天宗弟子,降伏妖邪乃我之本分,然我却不谙水性,纵然入湖,非为妖物所噬,亦恐溺毙其中。”凌云霄巧施遁词道。 县令面露焦虑:“这这这,唉,我三舅之冤如何昭雪。” 捕头献策道:“此妖匿于湖底,我等不敢深入,却可设法将其逼出,届时道长即可施法降妖。” 县令询问:“如何将其逼出?” “以火药轰之。”捕头语出惊人。 凌云霄劝阻道:“此湖浩渺无垠,妖物藏身何处未知,湖水深浅亦不明了,如何能以火药精准轰出妖物?” 捕头面色铁青,质问:“真人之意,此妖便无法诛灭乎?” 凌云霄答曰:“此妖贪食,夜幕降临之际,必外出觅食。尔等在此守候,待其现形,便可施箭射杀。” 县令颌首赞同:“此计甚妙。” 捕头面带不悦,冷哼道:“夜色昏暗,倘若妖物突袭,又当如何?” 凌云霄笑答:“你等身为捕快,自当舍身取义。贫道现下腹痛难耐,就先回客栈稍作歇息,晚间再助你等擒妖。” 叶小柔在客栈内久候未果,见师兄安然归来,忙向前询问道:“师兄,你可是捉住那妖怪了?” “还没呢。”凌云霄答道。 “那你怎么回来了?”叶小柔疑惑不解。 凌云霄胸有成竹:“妖怪呢,岂是那么容易就捉到的,且让那些捕快吃些苦头,我再出手不迟。” 那湖距客栈约摸五里有余,若妖物现形,捕快定会放箭,那时便是他出手之时。 ? 夜色浓重,一弯冷月悬挂天际,洒下清寒银辉。凌云霄伫立窗前,凝视远方。已是深夜,怎奈湖边仍未闻箭矢破空之声,莫非妖物未现? 客栈近处,一片桃林花枝摇曳,粉色花瓣在寒风中纷飞。凌云霄眉头微蹙,忽闻马厩处传来一声凄厉嘶鸣。一股隐晦鬼气随风弥漫,令他下意识地执起腰间辟邪,疾步而出。 马厩之内,一只周身泛绿的妖物,张开血口,狠命咬住马颈,贪婪吸血。此妖头顶生有一角,全身遍布青绿藤蔓。 凌云霄悄声接近,趁其不备,掷出一道黄符。符纸随风飘舞,瞬时黏附于妖物身上。他口中默诵咒诀,催动符纸灵力,只闻“呼”一声,符纸燃起炽烈火焰。妖物惨叫连连,骤然跃起,“嗖”地窜入黑暗之中。 凌云霄紧随其后,穷追不舍,终见其消失之处,正是白日里探查的那片湖。 他止步观察,发现湖边并无一人踪迹,不禁怒喝:“那些愚钝捕快竟去了何处?”这些捕快,平日里欺压百姓如猛虎,面对妖物却成了胆小鼠辈,恐怕早已惧怕逃回。 凌云霄为多思考,一下跃入湖中。他自幼习水性,闭气之功更是炉火纯青,白日之言,不过是戏弄那些怕事的捕快罢了。一人下湖,即便降妖成功,功劳亦会被捕快抢走。如今捕快不在,一切功劳尽归己有。 湖中堆积着无数骸骨,既有人尸,亦有兽尸。凌云霄潜至湖底,见远处一道光芒闪烁,游近观瞧,原那光芒源自一颗硕大夜明珠。夜明珠半露于泥沙之上,下半部分深陷其中。 见此,他心中狂喜,此番定是发了横财。伸手欲取夜明珠,却发现难以撼动。他心下一惊,细查之下,发现夜明珠之下另有巨物。 清理掉夜明珠周边泥沙,赫然现出一口巨大的青铜古棺。此棺年代久远,已然锈迹斑斑。棺盖之上,刻绘一位容貌脱俗的女子,只诡异的是,其双眸竟流淌鲜血。 夜明珠嵌于青铜棺之上,宛如一体。凌云霄竭力推动棺盖,却纹丝不动。他心急如焚,眼看唾手可得的宝物,怎能就此错过? 此时,那吸马血的绿妖忽从暗处冲出。其双爪锐利如钩,直扑凌云霄而来。 凌云霄见状,急忙闪躲,暂避其锋。 世间有一种名为水妖的鬼魅,居于水中,以鱼血兽血为食。眼前绿妖,身高不过一丈,通体覆满绿色蔓藤,其双目幽绿,死死盯着他。这或许便是师父提及的水妖,以他所学的道术,在陆上降妖自是不在话下,然水中施展,却会威力大减,难以伤及分毫。 水妖攀附于青铜棺上,警觉地监视着凌云霄。他其每向前一步,水妖便发出怪异声响,似鬼泣,又似婴啼。他明白了,此水妖是在守护青铜棺。夜明珠虽令人心动,但水妖难缠。权衡利弊后,决定舍弃夜明珠临走时还对水妖做了一个鬼脸。 凌云霄浮出水面,深深呼吸岸上新鲜的空气,躺于草地上,仰望星空。 星辰璀璨,光芒耀眼。他脑中浮现出湖底那口青铜古棺与夜明珠,心中颇为疑惑。人死后,棺椁下葬必择风水佳处,将棺椁沉于湖底,实属罕见。如今在水中无法对付水妖,唯有伺机而动,耐心等待,定能除之。 第27章 淮川诡事2 ? 客栈内,凌云霄正盘膝端坐,潜心研习道法。 玄天道宗,重根骨与恒心。根骨乃修行之基,具备优良根骨后,更需坚如磐石之恒心。 师父曾言:“卫道者,先炼心,再炼法,终可达天地人三才合一。只要勤勉精进,必能通晓道法,拨乱反正,伏妖降魔,护佑苍生。” 凌云霄始终铭记师父教诲,无论未来遭遇何等艰险与强敌,皆不可屈服,誓至最后一息。 街巷间,锣鼓喧天之声骤起。凌云霄移步窗畔,向外望去,见一行人马排列整齐,正举行迎亲仪式。 那迎亲队伍气势非凡,马上端坐一名青年俊杰,身披赤红锦袍,腰系金丝绦带,面容英武,神采奕奕。一顶朱红鸾轿,嵌于队伍中央,由四位壮士抬举。队伍徐徐前行,两旁聚满了围观百姓,皆驻足观赏。 此刻,叶小柔步入室内,欢声道:“师兄,师兄,今日有人成亲呢!” 凌云霄打趣道:“别人娶妻,你高兴个什么劲?” “哎呀,好玩嘛,咱们快出去瞧瞧吧。”叶小柔忙拉着他走出客栈,前去一同观礼。 ? 新郎乃淮川县首富之子,唤作何云飞,年方二十,家中经营绸缎生意,又与县令交情颇深,可谓是家财万贯,权势显赫。 新娘乃淮川县赫赫有名之美人,名唤楚婉,此女芳龄十八,才情出众,声名远播。二人结为夫妇,实乃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凌云霄与叶小柔随迎亲队伍行至一处豪华府邸处停下。 新郎跃下马背,准备接引新娘。媒婆满面春风,揭开轿帘,右手伸入轿内。轿中新娘将手搭于媒婆臂弯,缓步而出。 叶小柔艳羡道:“成亲可真好。” 凌云霄言道:“师妹,你若是眼红,待寻得师父后,我便以聘礼娶你。” “你想得美,谁要嫁给你了?”叶小柔瞪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看向别处。 “像师妹这般粗鲁的女子,今后怕是无人敢娶,那师兄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凌云霄戏谑一笑。 “你居然说我粗鲁,我再也不理你了!”叶小柔气得跺脚,转身便要离开。 “师妹别走啊,刚才师兄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凌云霄忙拉住她的胳膊,继而道:“你看咱们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喝完喜酒再走吧。” “我们并未受邀,如何去喝人家的喜酒?”叶小柔余怒未消。 “你快随我来。” 凌云霄立于门前,环顾四周,等候不久,见县令携夫人及一双儿女款款而来。他趋步向前,拱手道:“县令大人,久违矣。” 县令一见,喜道:“长风道长,你是来贺喜的?” 凌云霄笑答:“承县令大人洪福,贫道特来讨杯喜酒。” 县令欣然,引领二人入内。有他引路,喜酒之资自是省却。 ? 凌云霄步入院中,见宽敞庭院摆满酒席,既有淮川县本土人士,亦有邻县商贾官员。斜睨一眼,见一席上坐满捕快,捕头亦在其间,满脸赔笑,似对一中年男子极尽恭顺。 中年男子身材魁梧,身穿捕头官服,来到县令身前,拱手道:“潘县令,别来无恙?” 潘县令回礼,二人寒暄一番,继而攀谈。 捕头瞥见凌云霄,面色微变,疾步近前,询问道:“昨夜,那妖物可曾擒获?” 凌云霄咳了咳嗓子,愠怒道:“贫道昨夜见你不在湖边值守,却是何故?” “昨夜我腹泻不止,只得先行返家。我那些手下,胆小如鼠,不知何故,竟尽数逃回。我已严厉斥责他们。”捕头话题一转,道,“今晚,我在此出席婚宴,无论如何,切勿让妖物现形。” “妖物是否现形,又非贫道所能左右。” “道长,若你能助我擒妖,我必为你请功,届时,荣华富贵,定有你一份。” “助你擒妖,你当予我多少赏金?” 凌云霄暗想,行走江湖,囊中岂能无银,敲这酒囊饭袋的捕头一笔,也无不可。” “你乃玄天宗道士,除魔乃你职责所在,岂能如此贪财?”捕头勃然大怒,这小道士竟还想与他讨价还价。 凌云霄沉声道:“此妖物狡猾异常,喜食人肉,若在婚宴之上伤及众人,你可担当得起?” “罢了,算你狠。三日内,务必擒获妖物。”捕头也是颇为无奈,上级严令三日内擒获食人妖物,否则革职查办。 “只要你等全力配合频道,三日内擒妖并非难事。”凌云霄眼珠微转,又道,“先付我十两银子作为定金。” 捕头自怀中取出银锭,塞入他手中,告诫道:“此事已说定,三日内若未能擒获妖物,这钱你须连本带利归还。” “一言为定。”凌云霄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叶小柔问:“师兄,你与他谈论何事?” 凌云霄将银子递给她,答道:“那捕头雇我擒妖,许以丰厚报酬,这是定金。” 叶小柔浅笑,接过银子。钱财乃是好物,万事皆离不开。世道纷乱,一分钱足以难倒英雄汉。 婚宴进行得十分顺利,喜酒畅饮,正当众人欢声笑语之际,不祥之事突现。 ? 婚房之内,忽现成群结队的硕鼠,它们环绕着新娘,将其团团游转。楚婉身为女儿家,对鼠科动物甚是惧怕,见到此景,她疯狂的尖叫,跃上床榻,高呼救命。 此刻,何云飞正在外庭款待宾客,忽闻内室传来惊呼求救,瞬息之间化作一道疾影,直冲新房。 入内所见,一群硕鼠攀至绣榻之上,环绕楚婉上下跳跃,尖啸连连。何云飞怒吼一声,抄起一柄木杖,击向鼠群。一只硕鼠惨嚎未绝,被木杖击得血肉模糊,然余鼠非但不逃,反而对何云飞有围攻之势。 此等鼠辈身形魁梧,肥硕异常,动作矫健如风,利爪闪烁寒光。何云飞虽竭力抵挡,却仍难敌群鼠攻势,转瞬便已伤痕累累,手持木杖边战边退。鼠群悍勇无比,疯狂扑击,仿佛丧失理智。 楚婉则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瘫坐床沿,颤抖不已。一婢女闻声赶来,目睹此景,惊恐万分,尖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有老鼠,少爷受伤了!”其声穿透新房,传至厅堂。 凌云霄正与众宾客举杯畅饮,忽闻呼喊,霍然起身,疾步奔向婚房。同时,捕头抽出佩剑,率众捕快紧随其后。 凌云霄甫至门前,侧身窥视,只见何云飞倒卧血泊之中,周身被鼠群噬咬,面目全非,楚婉则已因极度惊吓而昏厥于床。 “何方鼠妖胆敢伤人,罪不可恕!”凌云霄大喝一声,足踏之处,地板震动。鼠群闻声,停止噬咬,目光森然,朝凌云霄龇牙示威,竟毫无惧色。 凌云霄见状,背脊生寒,暗思此等硕鼠异乎寻常,竟对人毫无畏惧。他迅疾取出一张符箓,凌空一展,符箓顿燃烈焰,化为一只黑猫。鼠妖见猫形现,本能之惧油然而生,纷纷自何云飞身上跃离,慌乱逃窜。 捕头率众闯入,见状高声喝令,举手铳射击穿鼠,硕鼠血肉横飞,纷纷遁入床底,转瞬消失无踪。 ? “他娘的,如今世道真是邪了门,连老鼠也能杀人了!”捕头愤然骂道。 凌云霄近前探测鼻息,何云飞已是气息全无,好好的新郎官,竟丧身于老鼠之口。他转向叶小柔,吩咐道:“师妹,劳烦你将新娘抱出来。” “捕头,命人将何云飞遗体妥善安置,寻一口上等樟木棺椁收殓。” 捕头依言行事,遣两衙役将何云飞尸身抬出,寻得一口上乘樟木棺椁,厚殓死者。又下令让人封锁此屋,安排两名衙役守于门外,不得他人擅入,余人则护送县令安全离去。 捕头怒道:“这些可恶鼠妖如此嚣张,若让我抓到,定要一一除之!” “捕头可知鼠妖藏身何处?”凌云霄问道。 “鼠洞在此,想必其巢穴必离得不远,不如拆屋掘地,定能寻得鼠妖老巢。” 凌云霄摇头笑道:“捕头可知猪为何而死?” 捕头疑惑:“猪,自然是由屠户屠宰。” 凌云霄正色道:“非也,猪乃愚笨而死。” 捕头不解:“猪怎会笨死?” 凌云霄言道:“捕头暂且退避,待我施法寻鼠。” 捕头好奇心起:“听闻玄天道术玄妙非常,让我一观如何?” 凌云霄正色道:“道术非戏法可比,且施法易引妖邪,为保捕头安全,还请回避。” 捕头悻悻然:“罢了罢了,出去便是。”说罢,转身离去。 凌云霄待捕头离去后,紧闭房门,以防窥探。随即,他取出一张黄符,置于地面,继而咬破指尖,于符上绘制一道灵咒。他盘膝坐下,口中默念真言:“玄天道法,奥妙无疆,符咒显圣,猫逐鼠藏。”语毕,黄符泛起微光,逐渐幻化为一只黑猫,双眸熠熠生辉。 他以一滴精血点于猫身,命令道:“潜入鼠洞,寻觅鼠妖巢穴。”小猫领命,瞬间钻入鼠洞,展开追踪。 凌云霄随之出门,引领捕头等捕快循迹追踪。 张捕头紧随其后,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勿多言,随贫道走便是。” 凌云霄并指如剑,抵于眉心,疾步向前,直指东南方。小猫与他心神相通,于地下探寻,他则在地上跟随。小猫所至,他亦至。 一行人疾行如风,不多时便至一处荒郊野外。此处有一条溪流,小猫自鼠洞钻出,停于岸边,嗅探片刻,摇头向凌云霄示意。 捕头追问:“道长,为何停止追踪?” 凌云霄叹息道:“鼠妖狡猾,至此以水洗去痕迹,小猫失去线索,无法再寻。” 捕头焦虑:“如此一来,鼠妖逃脱,我该如何交差?” 凌云霄淡然道:“如何交差,捕头自行思量,贫道已尽全力。” 捕头如犬尾随:“道长,无您相助,此案我实难破解。”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先回事发地。” ? 一行人返回何府,只见何老爷家亲眷抱着何云飞的尸体悲痛欲绝。 何云飞二姐哀怨道:“我早言那狐媚子绝非善类,刚入门便害我幼弟身亡,我那可怜的胞弟啊,死得如此凄惨!” 何云飞大姐厉声道:“皆因那小蹄子所致,我要她偿命!” “你们闹够了没有,都给我住口!”何家主母王氏厉声将两个女儿喝止住。 楚婉家亲眷闻讯,急忙赶来询问究竟。楚婉母忐忑问道:“亲家,究竟发生了何事?” 何云飞大姐愤然起身,指向对方,怒道:“你们还有脸来?你那不要脸的女儿,害我弟毙命!” 楚婉弟反驳道:“你休鼻血喷人,此事与我姐姐有何干系?” 两家本和睦相处,此刻因何云飞之死,反目成仇,相互指责,几欲动手。 镇上老者叹息道:“皆因云飞这孩子触怒鼠仙,故遭此横祸。” 第28章 淮川诡事3 ? 据传,淮川县于天朝时期所出一秀才,那秀才名为张生,心仪富家千金,奈何家贫,难以迎娶。 后千金嫁予县里一员外,秀才心生嫉妒,竟于千金出嫁之日大闹婚礼,终被打得遍体鳞伤,锒铛入狱。 秀才在狱中思念心上人,茶饭不思,最终饿死狱中。其死后,冤魂与一鼠妖结下不解之缘。最终化身鼠仙,在淮川县兴风作浪,欲称霸一方。凡其垂涎的新娘,无论美丑,皆强行掠走。县里的人都惧怕鼠仙,每逢婚期,皆设案供奉,以求安宁。鼠仙受供,便不再滋扰。 何云飞饱读诗书,又在县衙任职,素来不信鬼神之说,以为婚事与鼠何干。故今日大婚,并未供奉鼠仙。此举惹怒鼠仙,遣鼠妖夜袭新房,欲抢走新娘,恰逢其时闯入,便不幸遭鼠妖噬杀。 凌云霄对于鼠仙之说颇感怀疑,人亡之后,或化为飘零游魂,或步向阴曹轮回,怎可能与鼠族结缘成仙。 他跟随师父行走江湖这些年,所遇妖魅魍魉无数,首次耳闻此等奇谈。鼠类生性畏人,断无主动攻击之理,此番咬死何云飞,实属异常,其中必有隐情。若新郎枉死含冤,怨气深重,则需速速安葬,否则恐有尸变之虞。 凌云霄立于灵堂之下,暗自叹息,人生际遇真是无常,婚礼变丧礼,白发人送黑发,任谁都难以承受。 ? 何家几人心中怒火未熄,指责新娘是扫把星,克夫命,欲令其偿命。楚家称是新郎骄傲自负,行事不端,触怒鼠仙,故遭此报应。两方人马唇枪舌剑,相互辱骂,若非有衙役在场维持秩序,早已拳脚相向。 叶小柔观此景,愤然道:“何家真是蛮不讲理,真相未明,便诅咒别人死还骂的那么难听!” 凌云霄言道:“新郎刚死,他们心绪激荡,待其平静便罢。” 见双方还在吵个天翻地覆,余捕头再也忍无可忍,捂着耳朵喝道:“都给我住嘴,否则尽数收监!” 双方闻言胆寒,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发声。 男方长姐战战兢兢道:“大人,舍弟惨死,望您主持公道!” 女方胞弟急呼:“姐夫之死与家姐毫无瓜葛,望大人明察!” 余捕头回道:“你们都别吵了,待本捕查明,自有定夺。” 王氏询道:“敢问大人如何查破此案?” “此案关乎妖邪鬼魅,我等衙门定当竭力尽早侦破,然我等兄弟身陷险境,酬劳……” 余捕头此言,意在索财。 男方长姐反应敏捷,高声道:“只要捉拿真凶,为舍弟雪恨,我愿出一百两纹银!” 女方胞弟不甘示弱,喊道:“只要为家姐洗冤,我愿出二百两纹银!” 男方张姐:“我出三百两!” 女方胞弟:“我出四百两!” “我出五百两!” “……” 凌云霄见此,淡笑:“余捕头,您此番可谓是因祸得福。” 余捕头呵呵一笑,介绍道:“这位乃长风道长,专降妖伏魔,此案破获须借其之力。” 男方女方家人齐齐看向凌云霄,恳求道:“道长,您务必主持公道!” 凌云霄神色一凛,拽他至一旁低语:“你倒好,将我牵扯其中。” 捕头道:“若助我破案,好处必有你一份。” “好!此乃你所言,赏金五五分成。” 余捕头惊诧:“你疯了!你一个人,我手下那么多兄弟等着吃饭。赏金最多跟你四分。” “好!我六你四。” “你这道士也忒贪了。” “非也非也,此案关键在于那群噬人硕鼠,背后定有妖邪驱使,你说你们几个衙役,能打得过他们?”凌云霄质问。 捕头恹恹道:“打不过,我等手中手铳,对付人尚可,对妖邪力有未逮。” “如此便对了,你看呢,我对付妖邪出力多,所得酬劳自然应多。” “那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加上水妖一事,到时一并清算。” “想要破此案,你们一定得听我的,不能擅自行动。”凌云霄告诫。 “只要能破案,一切遵从你命令。” ? 凌云霄移步棺材前,开启棺盖,见何云飞面色黝黑,异象昭然。果是死得太冤,怨气郁结于骸骨之内,无法宣泄。一旦尸变,后果不堪设想。凌他审视片刻,复又阖棺,高声道:“诸位,逝者怨气未消,今晚恐有尸变之兆,为保众人安危,我建议速速下葬。” 男方长姐异议:“道长不可,人死后三日才能出殡,还需设灵堂,亲友前来吊唁。” 凌云霄警示事情的严重性,一本令色道:“此事万不可掉以轻心。家弟含冤而死,若不尽早下葬,易生尸变。届时化为尸傀,便会四处伤人。” 何家众人闻之惧怕,开始商议。 “都别争论了!” 说话的是何家老太太,她端坐于太师椅,手持龙头拐杖,重重顿地,面带愠色道:“老身膝下仅此一孙儿,丧事不容草率,无论如何,必须依规而行。三日出殡,已定,毋需再议。” 老夫人言辞威严,儿媳孙女不敢违拗,皆表赞同。凌云霄心中不满,却也不好插手人家事。 老夫人咳声响起,言道:“道长,此事便全权托付于你,只要我孙儿能安然出殡,老身愿赠你百两黄金作为谢礼。” 如此厚礼,在场众人皆为心动。凌云霄也不例外,他收敛心神,肃然道:“老夫人,此事并非钱财能解,逝者怨气过重,若届时尸变,贫道也无力阻止。” 余捕头扯其衣角,低声训斥:“傻小子,你跟银子过不去?” “若逝者化为尸傀,伤人性命,不可收场时,你担得起责任?” 余捕头一时语塞,面色一沉,转身离去。 老夫人沉默片刻,伸出三指,道:“只要道长应允此事,何家愿出三百两黄金。” “此事,确非钱能解决。” “五百两!” 何家不愧是淮川首富,财大气粗,五百两黄金足够他半辈子衣食无忧。 “好,成交。”凌云霄痛快应允。 余捕头惊愕不已,嘲讽道:“好个小道士,没想到你比我还精明。” 凌云霄正色反驳:“你视此为幸事,钱你拿去。但若出事,与我无关。” 捕头苦笑连连,急忙撇清,尸变之事非同小可,关乎人命。 ? 凌云霄索要了二百两黄金作为定金,继而开启棺盖,将一道镇尸符贴于何云飞额头。 事后仍不放心,命人取糯米粉与一根坚韧麻绳,宰杀两只黑狗及三只雄鸡。他寻得些铁钉,浸于鸡血与狗血之中取出,分别钉入棺木四角。随后又将麻绳浸于鸡血中,取出后撒上糯米粉。 余捕头凝视片刻,不禁疑窦丛生,遂向他问询:“小道士此番举动有何深意?” 凌云霄答曰:“此乃墨斗线,专为制衡尸傀而设。尸傀者,世间至阴至邪之物也,将麻绳融入雄鸡血与糯米粉后,便有了至阳至刚之力,恰能克之。” “竟有此神效!若有机缘,我愿拜入道长门下,日后遇邪祟亦无惧矣。”余捕头听罢,顿感神奇,萌生学艺之心。 凌云霄瞅了他一眼,乐道:“也不是不行,每月学费一百两。” 余捕头惊呼:“什么,一月一百两,你抢钱呢?” “爱学不学。” 凌云霄嘿嘿一笑,径直走向棺材。 他以墨斗线牢牢束缚棺木,以防万一。叶小柔行至近前,道:“师兄,咱们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我心不安,多一层防护,多一份安心。”凌云霄解释着。 一旁的余捕头有点害怕道:“道长,今夜这何家少爷的尸体,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凌云霄正色道:“今夜死者怨气最浓,你且在此守候,若现异状,速往客栈寻我。还有,吩咐大家各自备好一碗黑狗血、雄鸡血及糯米水于身侧,若遭尸变被噬咬,立即将糯谷水洒于伤口处。黑犬血与雄鸡血则是应对尸傀之物,一旦现形,即刻泼向其身,可明白?” 余捕头应允,命仆役按凌云霄之嘱忙碌起来,又派遣几名执捕快驻守灵堂周遭。凌 诸事交待毕,凌云霄携叶小柔离开了何府。 ? 凌云霄归返客房时,连忙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他看着桌上立着的酒坛道:“小鬼头,我离开的时候,你可有不老实?” 酒坛内传来小鬼的不开心的声音:“大哥哥,你白天去哪里了,怎么就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凌云霄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道:“哥哥呢,是出去降妖伏魔了,不方便带上你。” “什么妖魔,降服了吗?”小鬼好奇不已。 “是一只水妖,让它溜走了。” 小鬼诧异:“大哥哥你这么厉害,怎么会让那只水妖逃走呢?” “这个是因为时机还没有成熟,等时机成熟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可以将它绳之以法了。” 小鬼头名为纳兰修,出身云丘城中一书香世家,因家道中落全家前往京州想投奔外祖家,途经松阳镇山道时,不幸遭遇一伙悍匪洗劫。父母皆遭毒手,姐姐纳兰月也被匪徒掠走。 匪徒将他捆绑,残忍挖去双目,活活虐杀。他死后化为一抹冤魂,本欲复仇,奈何匪徒凶残无比,令他这个魂力有限的小鬼不敢妄动。直至被黄真人收入酒坛之中,真人言他含冤而死,怨气深重,不宜转世投胎。待与酒坛中消解尽怨气,便会施法超度吾魂。 凌云霄倚窗而立,心中默念:今晚勿再生波澜,否则一切心血付诸东流。他躺回榻上,思绪却被湖底深处的青铜古棺牵动,其中沉睡的是何方神圣,竟让自己如此忐忑不安? 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与那水妖颇为相仿。他顿时精神抖擞,取过收妖法宝,匆匆离室而去。 第29章 淮川诡事4 ? 夜色笼罩在大街上,凌云霄循着气息指引,步步追寻,最终止步于一户紧闭门户的府邸前。他敏锐的嗅到了里面的血腥味,贴墙窥视良久,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不见任何妖魔鬼怪身影。 凌云霄正欲施展翻墙入内探查,忽闻身后传来一阵嘈杂人声。领头者发现他的身影,厉声喝道:“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 凌云霄进退维谷,只得回应:“诸位,贫道乃玄天宗长风真人,与你们县令颇有交情。” “我还跟你祖宗有交情呢,快给我滚下来!” 面对众火铳所指,凌云霄为保全性命,只得无奈从墙头跃下。 说话的乃一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昔日为地痞无赖,攀附县令后,摇身变为淮川县街头护卫头领。 “三更半夜潜入民宅,定是窃贼无疑。快将偷到的宝贝尽数交出,否则拿你试问!” 凌云霄见大汉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恨不得将他踹倒,但为除妖正事只能咽下心中那口气。 “贫道不是盗贼,若是想来偷盗,岂会以真面目示人?再看我身负之物,皆为降妖所用。” “信你个鬼!你们这些毛贼装神弄鬼,还拿这些玩意儿糊弄老子。快坦白你偷了多少,可以从轻发落!” “贫道确实是来此除妖,诸位若不信,随我入内一看便知。” “臭小子,还给我装呢!” 护卫首领正欲抬手教训凌云霄,却见护卫纷纷面露惊色,脸色煞白的看着他身后。 ? “瞧你们一个个的怂样,见鬼了!” “头、头儿,你后面有鬼!”“一个小兵颤颤巍巍的指着他身后提醒道。 护卫首领顿感背脊生寒,将头缓缓转了过去。只见身后一浑身泛绿、口噙鲜血、手持人头,双目闪烁幽绿光芒的怪物,正凶狠地瞪着自己。 “娘啊!!!”护卫首领惊叫出声,吓得躲到了一护卫身后,哆哆嗦嗦的命令着:“给给给我,射死这妖怪!” 此物正是先前于湖里所见的水妖,它正在屋内噬人,忽闻外头声响,便冲了出来。 护卫有弓箭的举起弓箭,有火铳的举起火铳,齐齐向水妖射击。凌云霄见状,急忙躲避,唯恐被误伤。水妖抓住空隙,迅猛扑向众人,锐利的爪子瞬间将一人撕裂成两段,血溅当场。 护卫首领手中握有一把连发火铳,威力较大,连发数枚火药弹射向水妖。水妖身手矫健,跃至墙头,疾扑向对方。护卫首领仓促间歪打正着击中水妖,使之哀嚎连连。然而水妖强忍疼痛,撕嚎着跳向前,一爪拍下,血淋淋的头颅飞旋而出。 剩余的两名护卫吓得丢兵弃甲,争相逃命。水妖并未善罢甘休,追击一名护卫,将其扑倒在地,狠咬其颈,剖开其胸膛,生生挖出仍在跳动的心脏,张口吞下。月光映照下,水妖吞噬人心的恐怖景象清晰可见。 凌云霄掷出锁妖链,将水妖牢牢束缚。不料水妖力大无穷,竟挣脱索链,一跃腾空逃跑。水妖疾奔如飞,身形矫捷如猿,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幕中。凌云霄紧紧追踪,发现它逃离的方向正是水湖那片方向。他骤然跃起,挥剑斩出一道剑芒。 水妖反应敏捷,翻身避过,径直冲向湖中。它四肢狂奔,凌空高跃着,眼看即将遁入水中时,凌云霄的一道符篆疾射而来,击中它的躯体,雷电交织下,水妖惨叫着坠入湖中,再无声息。 ? 凌云霄驻足潭边,暗忖:水妖此时已受重创,若不趁机将其铲除,日后恐难以对付。于是,便毅然潜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凌云霄在湖底仔细搜寻着水妖踪迹,受伤后的水妖行动不便,必定藏匿某处疗伤。不多时,忽觉前方一速度惊人的黑影向自己疾冲而来,他急闪避让,只见那黑影体型庞大,犹如水中巨兽,又再次冲撞过来。 潭底无法施放符篆,唯有以剑自卫。黑影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咬来。凌云霄临危不乱,待其临近,一剑刺入其体内,黑影顿时血流如注。受伤的黑影剧烈挣扎,激起巨大水浪,将他震飞数十丈远。 凌云霄被水草缠住脚踝,困在原处。那黑影并未继续攻击,反而悄然退去,很快消失于湖水深处。他心跳如鼓,挥剑斩断水草,朝远处游去。 前方黑暗中现出斑斑血迹,水妖正藏于青铜古棺旁,舔舐伤口,一对凶狠的眼眸死死盯着凌云霄,发出阵阵怒吼。 “妖物,受死吧!”凌云霄游近水妖,欲以剑终结其性命。他原以为负伤的水妖会仓惶遁逃,却见其发出一声低沉嘶吼,直面迎战而来。 凌云霄心下一喜,一剑贯入水妖躯体。水妖发出凄厉哀嚎,双目圆睁,挣扎片刻,终归寂灭。 他潜入潭底,意欲捞取水妖尸骸,却突感水流翻涌,一股强横之力骤然袭来,紧紧锁住其身躯,将其拽向幽深暗域。他奋力挣脱着,无奈周遭潭水如同一只无形巨掌,牢牢钳制无法脱身。 砰的一下,头部重重撞上那顶青铜棺材,顿感头痛欲裂。四面八方的水压如山岳般压迫胸口,令他呼吸艰难万分。 “汝是何人,竟敢伤吾灵兽!”青铜古棺中传来一女子空灵而又冰冷的嗓音。 ? 凌云霄痛楚难忍,全身被压在棺椁之上,动弹不得,他咬牙切齿道:“前辈,此水妖嗜血成性,残害无辜黎民,我迫于无奈,才将其诛杀。” “杀吾灵兽,罪无可恕!”女子言毕,周围水压骤然收缩,挤压得凌云霄骨节欲碎,令他差点窒息。 “前辈,在我死前,可否告知你为何寄居在此?” “蝼蚁凡人,不配知晓!” “砰”一声,水面炸开,浪花翻腾,一股巨力自棺中迸发,将凌云霄狠狠击飞。凌云霄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周身疼痛难当。他强撑起身,凝眸望去。只见潭水中央泛起巨大漩涡,一股难以揣测的磅礴力量在水底搅动,潭底的青铜古棺随之浮出水面,缓缓升空,悬停不动。 棺中女子声音再度响起:“吾今日暂且饶汝一命。”语毕,棺椁破空而去,消失在湖底中。 ? 凌云霄深吸一口气,不知那棺中那实力强大的女子究竟又是何来历,在最后关头为何又放过自己。他强忍疲倦,破出水面,步履蹒跚的走回客栈。 前方黑暗中疾驰而来一道人影,临近才看清是叶小柔,她连忙向前扶住凌云霄,担忧的问道:“师兄,你怎么受伤了?” “去擒那水妖所至。” “那水妖竟然那么厉害,师兄你捉妖怎么不带上我。” 凌云霄摇头道:“带你无用,伤我者另有其人。” “何人如此可恶?”叶小柔愤然道。 “身份不明,但实力强横。”凌云霄眉头紧皱,又问,“你如此匆忙来找我,可是有事?” “我在客栈见你这么晚还没回来,便出来找你了。出门的时候,楚家的人恰巧在找你,说楚婉被一股妖风掳走了。”叶小柔解释道。 凌云霄心中暗忖,恐怕是鼠妖作祟,“走,我们先去刘府。” “可师兄,你受伤了,你还是在客栈里歇着吧,我去看看就行。” “无妨,救人要紧。” 凌云霄与叶小柔匆匆赶到何府,院内正传来两家人的激烈争执,皆因楚婉失踪之事互相指责。经过灵堂时,凌云霄瞥见棺木平静无波,符咒完好无损,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余捕头一见到凌云霄,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他疾步迎来,焦急道:“你可算来了,快跟我进去看看。” 凌云霄步入内室,双方亲属仍在争吵不休。捕头见状,威严喝道。“道长来了,都别吵了!” 双方家属虽满腔怒火,却不敢违逆,纷纷噤声。“道长,我家已付了酬金,务必要救我姐姐回来!”楚婉弟弟楚辞喊道。 凌云霄安抚道:“你放心,我定会救她。”他略一思忖,问向众人,“楚姑娘失踪时,有谁在场?” 一侍女怯生生举手:“是我。” “你留下,我有话问你。”凌云霄坐下,平复气息。 余捕头瞧见他伤势,不禁询问:“你去何处了?这伤又是如何来的?” 凌云霄回答:“适才我已除去水妖,剩余报酬记得给我。” “水妖尸首呢?”捕头追问。 “在湖里,你若不信,可派人去打捞。”凌云霄目光转向侍女,问道,“柳姑娘失踪前,究竟发生了何事?详细讲来。” 侍女战战兢兢道:“小姐睡梦中突然惊醒,大声呼救。我问她何故,她说有群鼠围绕她跳舞,其中一只大鼠口口声声称要娶她为妻。我以为小姐被噩梦惊扰,便劝她安心,谁知此时窗户忽开,一阵妖风席卷而入。我亲眼看到风中现出一团黑影,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我吓得昏厥过去,醒来后小姐已不见了。” 凌云霄听完,断定楚婉被鼠妖所掳。他起身细嗅,空气中尚存一丝妖邪之气,确系妖物所为。他转身对余捕头交代道:“你在此保护他们,我回客栈取些法器,定能找回楚婉。” “好,全仰仗你了。”余捕头乐得坐享其成,反正无论成败,责任皆在凌云霄肩上。 凌云霄携叶小柔返回客栈,取出罗盘后吩咐道:“师妹,你在此等候,我很快回来。” “不可,师兄你带伤在身,我必须陪你一同去。” “放心,小小鼠妖不足为惧。” 凌云霄宽慰道,随即重返何府,在楚婉闺房中寻得一方丝帕,将其引于罗盘之上。指针微微颤动,最终指向东北方向。 第30章 淮川诡事5 ? 五更时分,黄昏渐沉,落叶纷飞。 凌云霄手持罗盘,腰悬斩邪剑,立于一座山巅之上。罗盘至此失去反应,他推测鼠妖洞府必藏于这座山中。 此处山峦叠翠,怪石嶙峋。山谷静谧,灵气充沛,正适宜妖邪修炼。妖物修行与人有所不同,人修讲究吸纳天地日月精华,而妖物除占据洞府、汲取天地灵气外,还需吞噬人之精气,乃至夺人性命。 凌云霄立于石岩之上,环顾四周,忽闻山林腹地锣鼓喧天。他精神陡然一振,疾步奔去,只见一队见状硕鼠妖护送一顶朱红绣球轿。两鼠妖前后相承,颤颤巍巍抬轿而行,沿密林小径徐徐行进。那绣球轿中之新娘,恐便是被灵鼠所掳之楚婉。 凌云霄面色微沉,取出一道隐身符箓贴于身上。符光闪烁间,身形瞬间透明。借由隐身符之庇佑,他才得以大胆深入鼠巢,救出楚婉。 凌云霄悄然而随,察觉前方鼠妖对其毫无感知。此辈鼠妖修为尚浅,难识隐身符之力。鼠妖抬轿穿行林间,他步步为营,紧跟其后,不久跟至一山洞门前。众鼠妖执兵列阵,恭迎新人。 鼠妖队伍止步,绣球轿稳稳落地。为首鼠妖嗓门洪亮,高呼:“恭请大王,迎娶新妇。” 洞府之内传来一阵豪迈笑声,旋即走出一位身高八尺,身披战甲的壮硕鼠妖。此鼠妖虬髯满腮,肌肤黝黑,眼如铜铃,气势摄人。 “夫人驾临,本尊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鼠王掀起轿帘,牵出新娘。新娘身着朱红霞帔,头覆红巾,皓腕之上佩戴翠绿玉镯。鼠王执手而行,携其步入洞府。众鼠妖嬉笑跟随,涌入洞中。 ? 凌云霄藏于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确信新娘便是失踪之楚婉。此辈灵鼠妖先害其夫,复将其掠为妾室,实乃无法无天。他愤慨不已,恨不得即刻冲杀,捣毁鼠巢,诛灭鼠王。然转念一想,鼠妖势力强大,数量众多,硬攻恐遭反噬。今欲救出楚婉,唯有智取方有生机。 鼠王纳妾之日,守卫必有疏漏,待其酒酣耳热之际,纵火焚烧洞府,一网打尽灵鼠。凌云霄心中已有对策,倚仗隐身符之效,大步流星直抵洞府门前,斜睨两侧鼠妖,见其面无表情,如木雕泥塑。 凌云霄心下一乐,趋近鼠妖,朝其臀部轻轻一脚。鼠妖哎哟一声,转身四顾,身后却无人影。 凌云霄嘿然一笑,又朝另一鼠妖臀部踢去。另一只鼠妖抚臀四顾,见旁鼠妖窃笑,勃然大怒,喝道:“你方才为何踢我?” “你犯傻了不成?我何时踢过你?”鼠妖高声反驳。 “分明是你踢的,不然你笑什么?” “我乐意笑,关你何事?”二鼠妖唇枪舌剑,继而动手。二鼠妖争斗起来,引得周围鼠妖围观,皆笑不可抑。 凌云霄无意观戏,悄然潜入。 洞府内灯火辉煌,喜气弥漫,众鼠妖装模作样,席地而坐,饮酒食肉。凌云霄深知鼠王法力深厚,恐能识破隐身符,故不敢过于接近。他藏身暗处,细察洞内情形,赫然发现鼠妖盘中之物竟是人肉。杯中酒液,殷红如血,愈观愈觉恶心。 鼠王端坐石椅,拥新娘入怀,朗声大笑:“本王今日纳妾,诸位兄弟尽兴畅饮,不醉不归。” 众鼠妖起身举杯,齐声高呼:“鼠王万岁万万岁!” 十位貌美如花的妙龄少女身着红裳,如游龙般步入厅中,她们轻盈起舞身姿曼妙,柔若无骨。鼠妖们一面开怀饮酒,一面赏舞,涎水直流。 凌云霄看得分明,此些少女并非人类,实为灵鼠所变。他灵机一动,取出数张符纸贴于墙角隐秘之处,意在一举消灭鼠妖。此乃爆炸符,威力堪比军用炸药,需以玄天真火共炼三十六日方能炼成。 鼠妖沉浸于歌舞之中,全然未察觉墙角异状。鼠王饮得半酣,命两名侍婢扶新娘退下。新娘随侍婢步入内室,消失于视线之外。 ? 凌云霄静观片刻,料想时机已到。他悄然离席,步入后洞。定睛一望,见洞府四通八达,分出三条通道,各有一队鼠妖守卫。观察良久后,选择在左侧通道前行。 通道曲折幽深,每隔十步便有一盏油灯照明,每隔三十步便有一鼠妖持械守卫。前方传来女子啼哭之声,似有遭受虐待。 凌云霄行至尽头,眼前赫然现出一巨大洞穴,内有两座巨铁囚笼。左笼中关押着一群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女子,右笼中关押着一群面色苍白、身形臃肿、目光呆滞的女子。两笼女子形态各异,一瘦一胖,形成鲜明对比。 左笼前,一鼠妖挥舞皮鞭,狠抽其中女子。女子受伤惨叫,悲声震天。 “你们这些贱货,再不安分,就将你们烹煮!”鼠妖鞭打一顿,稍作停歇,厉声威胁,“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日乃大王纳妾之日,若再敢吵闹,便把你们煮了吃!” “求您给我一点吃的吧,我饿……”一名女子哀求道。 “想吃东西简单,去右笼就有你的份!”鼠妖狂笑不止,皮鞭再挥,女子血流如注。铁笼中女子被吓得噤若寒蝉,蜷缩一团,不敢出声反抗,眼中尽是恐惧。 稍顷,两名鼠妖步入,索要女子。 鼠妖开启右笼,拽出两名肥胖女子交予他们。二鼠妖审视一番,抓着女子发丝拖行于地,迅速离去。 凌云霄心生疑窦,尾随其后。两鼠妖前行,浑然不觉身后有追踪者。它们拖着女子至一灶房,里面血迹斑斑,白骨堆积,两口大锅热气腾腾,内有头颅浮沉。 两鼠剥去女子衣物,将其投入一口大水缸中。女子毫无挣扎,无声哭泣,静静躺于缸中,恍如死人。 “你们这些贱货,洗净身子,等待被屠宰吧。”两鼠妖磨刀霍霍,准备放血取命。 凌云霄凝神细观,片刻间豁然开朗。原来这群鼠妖所食的人肉,皆是被困囚在右边笼子里的胖子。鼠妖将他们如家畜般圈养,待其养肥,便残忍屠宰享用。 此刻他面临两难:若出手救下妇人,必触发鼠王警觉,届时欲救出楚婉,恐如登天之难;而若坐视不理,眼见妇人惨遭屠戮,良心实难安。 凌云霄心头一沉,悄然退去,身后却传来妇人凄厉的濒死之声。回眸一瞥时,见妇人竟如牲畜般被鼠妖斩杀,他瞬时怒火中烧,他齿关紧咬,强抑着悲愤,紧握双拳。这些禽兽,就该受千刀万剐之刑!隐身符时效将至,他须尽快寻得楚婉,只得噙着泪花离去。 凌云霄四下搜寻之际,忽见两名少女款款而来,正是先前侍奉楚婉的鼠妖。少女们窃窃私语道:“这位新娘子貌比天仙,定能让大王欢心。” “先前的那位新娘不是讨大王欢心的,结果还不是死的很惨。” “此话怎讲?” “悉数被囚于铁笼屠宰。” “竟如此悲惨!”少女惊呼,旋即压低嗓音,“慎言,莫要传入他人耳中。” 凌云霄闻之,心中巨震。铁笼中受困之妇,皆曾为鼠王往日所娶的新娘,此事非同小可,他再也不敢怠慢,加速寻找楚婉。 ? 前方现出一间挂有红灯笼,分贴对联的洞室,两侧各立一只身形魁梧的鼠妖守卫,想必楚婉便是在内。 凌云霄徐步接近,拾起一粒石子,悄无声息掷出。“砰”一声,石子正中鼠妖头颅,留下一处瘀肿。鼠妖抚头四顾,高喊:“何人偷袭?” “你去那边瞧瞧,似有人影。”左侧鼠妖发令。 “为何骗我去?你不去?”右侧鼠妖颇不甘愿。 “好好好,我去便是。”鼠妖扛起长矛,迈步前往,不多时便消失在视线之外。 余下鼠妖驻足观察一阵,忽感异样,又一石子疾飞而至,精准砸中其头部。它哎哟惨叫,捂头奔向声响处,只见同伴已横尸当场,气息全无。鼠妖惊骇万分,刚欲退避,脖颈处陡然剧痛,旋即毙命。 凌云霄手起刀落,瞬间拧断鼠妖颈项,继而妥善藏匿二妖尸首。一切妥当后,他坦然步入洞室,果见楚婉端坐床榻,头顶红盖,静若止水。 近前审视,察觉楚婉已被施以妖术,神志恍惚,方知她之所以甘愿嫁与鼠王,乃是受制于人。 他自怀里迅速取出一张破邪符,贴于楚婉身上。咒语既毕,符箓骤然闪光,楚婉身上的妖术瞬间消解。她双眸一亮,环顾周遭,满心困惑:“此处是何地,我怎会在此?” 凌云霄低语回应:“嘘,此乃鼠妖巢穴,我是来救你的。” 楚婉大惊失色:“何人在言?此处无人啊!” “是我。” 凌云霄撕下隐身符,现出身形。 楚婉惊骇不已,问道:“长风道长,我们怎会在此,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云霄递给她一隐身符,解释道,“接着,此乃隐身符。你被鼠妖施以妖法诱至此处,充当新娘,现情况危急,你赶紧听我安排离开。” 楚婉紧张询问:“道长,我该如何离开?” “此刻鼠妖皆醉酒昏睡,防备松懈。你将此符贴于身上,便可隐形于其目。出得门去,径直向前,无论遭遇何人,皆不可发声。待出得洞府,速归家中,家人正焦急等候。”凌云霄又道,“楚小姐,还请你将你身上的喜服服脱下。” “道长,您这是做什么?”楚婉惊惶,生怕对方图谋不轨。 凌云霄连忙澄清道:“你多虑了,我让你脱下外面的喜服,是因为我要换上代替你,以此方便对鼠王下手。” “原是如此,是我误会了。” 楚婉当下羞涩万分,世家女子岂能当男子之面更衣,凌云霄面露尴尬,转身背对,闭目静候。 少顷,楚婉褪下红装,她脸颊泛红,低垂颔首道:“道长,您看这样可以吗?” 凌云霄颔首点头,随即在她身上贴上隐身符,默念着咒语,符光闪烁间,楚婉身形隐匿。 “这符纸竟这般神奇。”楚婉初识修真秘法,又惊又喜,“道长,如此,他们是不是便看不见我了?” “是的,但此隐身符时效有限,你需半个时辰内脱身。还有,那鼠王修为深厚,一眼便能穿透符箓,你切勿与其照面。” “明白,多谢道长提醒。”楚婉略一思忖,关切问道,“您不随我一同离开这里吗?” “你先走吧,我必须留在此处铲除鼠妖,待完定后自会离开。”凌云霄决然道,“楚小姐,保重。” “既如此,道长您千万要小心。”楚婉留下关切之言,依计离去。 第31章 淮川诡事6 凌云霄取过红嫁衣,鼻翼轻嗅,尚存女子幽香。他苦笑摇头,堂堂修道之人竟需男扮女装,实乃羞耻之事,但为荡平鼠妖,只得暂时放下颜面。他坐上床榻,覆上红盖头,将捉妖法宝藏于床褥之下。 良久,一名醉醺醺的鼠妖摇摇晃晃闯入。“美人,本王来也。” 鼠王满脸淫笑,欲扑上床榻。 凌云霄稳坐不动,抬脚挡住鼠王攻势。 鼠王一愣,讪笑道:“美人这是何意?” “大王,且慢。”凌云霄捏着嗓子,模拟女子声线,“人家乡有习俗,新娘出嫁,洞房之夜,夫君不可擅自揭开红盖头,需要先为新娘脱鞋。” “竟有此等习俗?本王闻所未闻。”鼠王醉眼迷离,全然未察觉异状。 “此乃祖训,大王若违,恐遭天谴。”凌云霄信口胡说道。 “有这般严重?”鼠王半信半疑。 “妾身已是大王之人,还望大王遵循此俗。”凌云霄巧言哄骗。 “罢了,本王为你脱鞋便是。”鼠王俯身除去凌云霄之履,一股熏人臭气扑面而来,鼠王顿时掩鼻咳嗽不止,“美人,你的脚怎得这般臭?” “大王何出此言,妾身心生委屈。”凌云霄故作娇嗔。 “无妨,无妨。鞋已脱,可否让本王一睹芳容?”鼠王欲火中烧,欲揭开红盖头。 凌云霄戏谑鼠王,掐着嗓子道:“夫君,稍安勿躁,您屈膝俯首背着妾身。” 鼠王愕然:“娘子,良辰美景切莫虚度,莫要玩闹过甚。” “哎呀夫君,您就依妾身的好不好~”凌云霄娇声婉转,伪装女子之态。 “任凭娘子所愿。”鼠王骨子里淫邪成性,虽新婚燕尔,对新娘百般宠爱,言听计从,实则待其玩乐殆尽,便欲囚于铁笼,屠戮食肉。 如此,果真伏地,任由凌云霄跨坐其背。凌云霄悄然着履,手中暗藏符箓,轻轻一拍其臀。 “娘子果真大家闺秀,玩法独特。” 鼠王匍匐前行,不料撞上桌角,头部剧震,酒意瞬间消散。它心中惊疑,新娘本应被施以迷魂术,神智混沌,怎会如此清醒?此前鼠王因醉意蒙蔽,方致受骗,此刻酒醒,顿觉异样。侧目一瞥,见新娘脚上赫然穿着男子之履。 鼠王怒吼一声,将背上的“新娘”掀翻落地。鼠王暴怒质问:“你究竟是何人,竟敢他假扮我之娘子?” 凌云霄跌坐尘埃,身形微晃,稳住身形,娇声道:“夫君,你过来,便自知妾身是何人了。” 鼠王一愣,趋步向前,忽见新娘揭下红盖头,露出一张鬼面,吓得连连后退,惊呼:“你竟是男儿身!” 凌云霄朗声大笑:“妖孽,你强掳民女,罪行滔天,今日落入小爷之手,插翅亦难逃。” “大胆狂徒,找死!”鼠王勃然大怒,挥拳击来。 “定!”凌云霄结印喝止,鼠王臀部瞬间光华闪烁,身躯顿时僵硬不能动弹。 原来,凌云霄在鼠王背上之时,已将定身符贴于其臀部,此刻符咒生效,将它牢牢制住。 “可恶,有种便放了本王,一对一较量。”鼠王满腔怒火无处宣泄。 “放你?待你死了之后再说吧。”凌云霄从容自床榻下取出降妖法宝,辟邪剑抵在鼠王颈项。 鼠王见剑刃寒光闪烁,冷汗涔涔而下:“小子,你若取吾性命,吾族兄弟必将其碎尸万段!” “小爷孤身入敌巢,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若敢反抗,立取你首级。”凌云霄踢其一脚,持剑胁迫鼠王前往囚禁女子之处。狱卒鼠妖见状,皆惶恐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凌云霄目光一扫,厉声道:“你等鼠王已被我擒住,还不速速释放铁笼中的女子,否则,我要他狗命!” “尔等愚物,还不赶紧放人!”鼠王惧怕死亡,急令属下。 鼠妖们不敢违抗,开启铁笼,女子们惊恐而出。 凌云霄叮嘱道:“速速离去。” 女子们心惊胆战,仓惶逃离。 鼠王愤然道:“人已释放,你还有何图谋?” 凌云霄冷哼一声,掷出五雷符。符箓紧贴鼠妖身躯,雷鸣电闪,哀嚎声四起,鼠妖瞬间肢解,血肉横飞。牢中其余五只鼠妖,无一幸免,尽数丧生于五雷符之下。 “你!”鼠王目睹属下惨死,怒不可遏。 凌云霄没有理会鼠王,直接逼迫它步入厨房,以同样手法,将里面做饭宰人的鼠妖除去。随后押着妖鼠步入大殿,引发群鼠骚动。有的鼠妖烂醉如泥,伏案昏睡;有的尚且清醒,见王有难,纷纷起身喝骂。 凌云霄冷笑道:“你们若想保鼠王安然无恙,就速速让路。” 鼠妖投鼠忌器,纷纷让出道来。 凌云霄驱赶鼠妖至洞府之外,门前守卫见状,举兵刃指向他。 “都退下,否则取它性命。”凌云霄威胁道。守卫无奈,只得退回洞府。 “鼠王大人,后会无期。”凌云霄一脚将鼠王踢入门内,随即关闭大门,众鼠妖疯狂撞击铁门。 “此处便是你们葬身之所,黄泉路上,好好反省罪孽。玄天秘法,伏魔降妖,火神附体,焚烧万邪,破!”凌云霄言毕,洞府内传来惊天巨响,烈焰冲天,鼠妖们淹没于火海,凄厉惨叫不绝。 “轰隆!”地动山摇,乱石如雨,洞府内烈火熊熊,吞噬着鼠妖之躯。 凌云霄立于洞外,冷笑连连,天灾犹可恕,自祸不可活。 “正欲离去,忽闻洞府内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铁门破裂,一块巨石飞射而出。凌云霄身形一侧,巨石擦身而过,击倒一株大树。 回首望去,只见火海中跃出一员猛将,人身鼠首,身披铠甲,手持长刀,威猛无匹,正是鼠王。 凌云霄心中一凛,此妖修为深厚,竟未被焚烧致死。 鼠王踏火而出,杀气冲天:“小子,你毁吾洞府,屠吾族人,今日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妖孽,你掠夺民女,玩弄后囚笼屠戮,天道昭彰,纵我不杀,苍天亦不容你!”凌云霄怒斥。 “呸!本王修行百年,何惧天地,今日,你必丧命于此!”鼠王咆哮,挥刀猛砍。 凌云霄不敢大意,舞动辟邪剑迎战。双方刀剑交锋,激烈缠斗,久久不分胜负。 鼠王刀法凌厉,力大无穷,一刀劈下,山石崩塌。 凌云霄挥剑抵挡,刀剑碰撞,爆发出强劲冲击。他闷哼一声,连退数步,不料鼠王趁势猛扑,一刀直劈而下。 凌云霄面色骤变,侧身闪避,锐利长刀斩在岩石之上,火星四溅。此妖实力超群,不宜硬碰,当下决定暂避其锋。 念头至此,凌云霄取出五雷符,抛向空中。五雷符凌空炸裂,雷霆之力席卷而出。鼠王怒发冲冠,被雷霆之力暂时阻滞,他趁机遁入林中。 “小子,今日你插翅难逃!”鼠王怒不可遏,疾步追击。 步入林中,鼠王陡然止步,死死盯着树梢上的人影,厉声喝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凌云霄立于枝头,淡然笑道:“你个鼠妖,大祸临头尚不自知,且睁开你的鼠眼,环顾四周。” 鼠王一愣,环视四周,但见树干之上贴着五张符纸,分别象征金、木、水、火、土五行。“此为何物?” 凌云霄悠然道:“此乃玄天道宗五行雷火阵,专为惩治尔等妖邪而设,受死吧。——雷火降世,荡涤万邪,诛灭妖魔。降!”话音甫落,五张灵符熠熠生辉,笼罩周围十丈之地。鼠王惨叫连连,周身遭雷火之力相互撕扯,痛不欲生。 五行雷火阵乃玄天十大阵法之一,汇聚五行之力,专斩妖魔,替天行道。 “霹雳!”雷霆之力席卷而至,瞬息间荡平周遭林木,前方电闪雷鸣,烈焰腾空,那鼠王此刻正陷入电击与火海,境况惨烈至极。凌云霄静观其变,察觉灵符已失效,雷火之力逐渐消退。 地面一片焦黑,鼠王瘫倒在地,全身抽搐不止,阵阵焦糊之气弥漫。 鼠王发出阴恻恻的笑声,心中满是悔恨,它自知此生作恶多端,终致今日天谴。 昔日它仅是一只寻常田鼠,靠窃取农户粮谷为生。每逢村中喜结连理,它便暗中窥探,尤喜隐身床榻之侧,偷窥新人洞房花烛。它艳羡人间婚配之仪,更向往人族新娘的绝世容颜,却深知身为鼠辈,与人族无缘共度。 某日,它命运转折,毅然离弃农家,深入莽莽密林,于一洞穴中偶遇一尊奇石雕像。 此像人身鼠首,前设灵牌,上书“鼠仙尊”。 它虔诚俯首,三拜九叩,祈求鼠仙尊赐其妖力,助其化形为人。 洞中尚存一本古籍,乃是鼠类修炼秘法之基础。它智谋过人,顷刻间参悟书中奥秘,自此汲取天地灵气,研习妖术。然而,仅凭吸纳自然之力提升修为,进度实为缓慢,遥遥无期。于是心生邪念,下山袭扰人族,专挑老弱病残下手,稍有不慎便猛扑撕咬。此等恶行引发官府震怒,衙役四下搜捕,见鼠即杀。 它所犯下的罪孽,累及同类,令众鼠惶恐不安。自知自身难逃追捕,遂潜逃他处。至淮川县后,它虽欲再次伤人,却深知实力未足,暂不宜正面与人族冲突,故隐匿深山,以猎食小型野兽为生,苦修妖法。 终有一日,修为大成,化为人形,然其本性难移,依旧为祸一方,更收罗一群鼠妖为爪牙,自立为王。 于是,它命它们潜伏农户之中,凡有美貌女子,立即禀报。 乡间哪户人家能免鼠患?美艳女子皆被鼠妖盯梢。初时,它不论女子年纪,只图貌美,尽数掳掠。后来,它口味渐变,独钟新娘。此等癖好,令其窃喜不已,掠夺他人新妇,将其据为己有,何其快哉。 它对新妇百般宠爱,然新鲜感一过,便视若敝履,囚于铁笼,待逢喜庆之日,便将曾为妻室之人烹食。 它的变态,喜新厌旧,罪行滔滔。 楚婉出嫁之事,早已落入它耳中。它按兵不动,静待佳人出阁之际,于洞房之内将新娘劫走。 而此前,楚婉遭遇的一群老鼠,皆为它所遣。何云飞目睹鼠怪围舞娇妻,盛怒之下斩杀一鼠,余鼠反扑,竟将何云飞活活咬死。 凌云霄闯入,鼠妖四散而逃,遁入地穴,回归山林。它闻讯,勃然大怒,谋划深夜劫走楚婉。是夜,便亲自出马,驾驭妖风,突袭新房,将楚婉掠走。 它携楚婉返洞,大肆操办婚宴,命鼠妖假扮迎亲队伍,以红轿迎接新娘,于洞府内举行婚礼。一切看似顺风顺水,却不料半路杀出凌云霄,毁其喜事,火烧洞府,斩杀众多鼠妖。它怒气冲天,与凌云霄激战,最终丧命于五行雷火阵中。 天道轮回,善恶有报,行恶之人必遭报应。 凌云霄一剑斩落鼠王头颅,将其遗骸深埋土中。鼠王遭雷火焚烧,魂魄尽散,再无转世之机 第32章 淮川诡事7 凌云霄回到客栈已是辰时,温暖阳光洒落,令人舒畅。 此间,何府已设立灵堂,亲友纷至祭奠。 凌云霄赴何府一探,见棺椁完好无损,何云飞遗体静躺其中,未有尸变迹象,心中忧虑稍减。 楚婉在家人照料下,已黯然归宁,不愿抛头露面。遭鼠妖劫持之耻,断不可外扬,否则日后将受乡邻轻视。 凌云霄去找叶小柔,瞥见余捕头正与她攀谈,举止轻佻。“捕头大人,好雅兴啊!” 遭到一冷声呵斥,余余捕头顿时一颤,尴尬道:“小道长,您可回来了,我在此可是等候你多时。” “何事找我?”凌云霄面色不善,心中暗道:胆敢调戏我师妹,小心我废了你。 余捕头答道:“水妖尸体已捞起,依约,这是你的酬劳。”言罢,双手递上金元宝。 凌云霄接过大金元宝,低声道:“今后离我师妹远些,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余捕头讪笑道:“明白,明白。此处事已了,我得回去复命了。” 午时,凌云霄与叶小柔正于客栈用餐,忽见余余捕头慌忙奔入,气喘吁吁道:“不好不好了,禾木村里死了好多人!” 凌云霄大惊:“他们如何死的?” “详情不明,据人回报,死者皆为野兽所害,皆肢解破碎,惨不忍睹,。”余捕头急切道。 “余余捕头,借我两匹快马,我须即刻下乡查看。” 凌云霄跟余捕头骑快马奔赴乡间,查验死因。 抵达一禾木村,只见寥寥几位孤寡老者,正是来淮川时所途经的荒村。村中老者死状骇人,腹破肠流,血溅四野。 凌云霄审视一具尸体,赫然发现内脏尽失,双目被剜,唯留两个血窟窿。死者肌肤大片被啃食,露出森森白骨。 余捕头哪见过这场面,顿时跑到一旁空地恶心干呕起来。 凌云霄眉头紧锁,思索道:“此等刨脏挖目相的残忍手段,想必是鬼胎所为。这与先前同师父行走江湖时所遇到的情况如出一辙,鬼胎一向以人肉为血食,随心所欲。” 余捕头眉头紧锁,厌恶道:“道长,如今该如何处置?” 凌云霄沉吟:“逝者当尊,寻一处清净之地,掘土深埋,以慰亡魂。” 余捕头赞同,命人妥善处理尸身。 一众捕快忙碌起来,将尸身抬至远郊,掘坑安葬。 据余捕头所述,禾木村曾遭瘟疫侵袭,壮丁青年皆入城谋生,只余些孤老留守。然数日之间,所有老弱竟无一生还。老者行动迟缓,如今遭遇鬼胎,自然难以逃脱。 凌云霄暗思,此地老者悉数遭鬼胎吞噬,其必另觅食源。白昼之时,鬼胎匿迹潜藏,待夜幕降临便外出狩猎。鬼胎食量惊人,日日需人血滋养,否则便会衰竭而亡。想到此处,凌云霄迅速对余捕头吩咐道:“鬼胎下一步必往离得最近的淮川县觅食,待尸身安置妥当后,速回县里加派人手保护群众安全。” 余捕头问:“道长,你说的这鬼胎较之水妖,谁更为凶悍?” 凌云霄答:“水妖虽凶狠,却无智谋,鬼胎则不然,狡黠异常,残暴嗜血,万不可轻视。” “那咱们该如何应对?”余捕头心生惧意,水妖尚且棘手,若遇更甚之的鬼胎,恐将大祸临头! 凌云霄道:“回去后设下重重禁制,待鬼胎现形,我等合力将其伏诛。” “一切听凭道长调度。”余捕头立即行动,率三十捕快妥善掩埋尸身。 至午后,众人返至县中,将此事告知县令。县令闻之惶恐,询问对策以抗食人的鬼胎。凌云霄告之,集结县中所有守卫,配以他给的符咒,夜中巡逻,若遇异状生物切勿硬战,应示警召集群力围剿鬼胎。 县令即刻照办,集结五十余守卫,持符咒巡夜,并告诫民众夜晚闭门不出。 凌云霄返回客栈,眉头紧锁,今夜鬼胎必现,单靠守卫与捕快实难应对。他思索良久,取出辟邪剑、四张符箓及六根定魂钉。离店而出后,他将六根定魂钉分别打入淮川县六处关键之地,附上符箓,隐匿于无形。同时,将四张符箓贴于农户墙垣。只待今夜鬼胎现形,令其无所遁形。 凌云霄布阵完毕,长长舒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无论鬼胎如何狡诈,必将其诛灭。他瞥向何府,见悼念的亲朋好友已然散去,仅余府中之人。 何府二小姐何玉莹见凌云霄,面露喜色,疾步上前,欢喜道:“道长,请进府一叙。” “二小姐何事?”凌云霄疑惑道。 何玉莹拉住他的衣袖,面露疾色:“道长,您赠予我的符纸,首夜尚有功效,次日便失效了,还请道长前来查看。” 凌云霄心中一凛,随她步入闺房,见床头辟邪符上有爪痕一道,似被何物抓挠。凌云霄问:“此符之上为何有此痕迹?” 何玉莹细观,惊骇道:“我亦不明,此屋中唯有我和侍女进出,他人未曾踏入。” 凌云霄问:“那侍女可曾触碰过符箓?” “断无可能,我已严令任何人不得触碰符咒。”何玉莹语气坚定。 凌云霄撕下符箓,手指轻抚,一股凶厉之气透出。他未知其因,随即又重新给了几张符纸让何玉莹小心。 “谢谢道长。” 何玉莹送凌云霄至门外,恰逢余捕头到来。 “小道长,总算找到您了。”余捕头气喘吁吁。 “何事找我?”凌云霄问。 “关乎鬼胎之事。”余捕头瞥了眼风韵犹存的何玉莹,心下窃笑,道:“小子,你艳福不浅呐!” “休得胡言!”凌云霄喝止,拉着他离开何府。 余捕头调笑道:“我得提醒你,这何家二小姐并非善类,水性杨花,与诸多男子有染。” “此事你是如何得知?”凌云霄问。 余捕头答:“李家二小姐之事我颇为了解,自她被前夫遗弃后,便自甘堕落,勾引男子无数,你切莫被她的美色所惑。” “你放心,我非此类人。”凌云霄自知不会轻易中计。 “男女之事本属寻常,若道长有意,不妨尝试。” “休得胡言乱语! 夜空如洗,星辰璀璨,点缀天际。 凌云霄独坐客栈,静候鬼胎现形。 忽闻夜空之下火铳声响起,随之传来凄厉惨叫。凌云霄精神一振,料定鬼胎已现。 此刻,叶小柔持剑奔入,喊道:“师兄,似乎鬼胎现形了。” “好戏开场,师妹,我们走。”凌云霄握紧捉鬼法宝,跃窗而出。 叶小柔紧跟其后,喊道:“师兄,等等我。” 夜幕之下,一道黑魅疾如流星,瞬息之间便以利爪断送了一名捕快的生命。 数十名捕快齐举火铳与弓箭,瞄准其身。然而,那黑魅却如鱼游水般游走在弹雨箭矢之中,直入人群。刹那间,血肉横飞,哀嚎之声此起彼伏。 “赶紧跑啊!!!”不知何人一声惊呼,众人闻声四散奔逃。 鬼胎足踏墙壁,如猛兽扑食,跃至身肩,利爪一挥,一颗鲜血淋漓的首级便飞掠而出。紧接着,它张开血口獠牙,狠咬颈项,贪婪地吮吸血液。 此前,几名捕快巡至此处,闻听一户人家内传来凄厉呼救,遂闯入查看。不料,甫一入内,便遭此突袭,鬼胎吸尽人体内精血,大口撕扯肉身,咀嚼吞咽。 几名捕快吓的惊惶失措,纷纷溃逃。 余捕头得此消息,率领三十捕快携火铳弓箭增援而至。 众捕快持兵器符咒环顾四周,忽见黑暗中一道黑魅如电闪现,一爪之下,又一名捕快殒命。 此鬼胎狡猾异常,杀人后迅即隐匿无踪。捕快们皆心惊胆寒,不知下一个遭难者是否便是自己。 “捕头,此怪物实乃难敌,我等暂且退避如何?”一捕快胆战心惊,临阵怯战。 “怕个锤子,等小道长来了,杀他个片甲不留!”余捕快豪气冲天,火铳仰天,一震巨响,以振士气。 “都散开散开!务必将这吃人的怪物搜出来!”余捕快下令,一众捕快战战兢兢,四散寻觅鬼胎藏身之处。 黑暗中传来啊的一声惨叫,旋即一名捕快头颅滚落,染红大地。捕快们肝胆俱裂,再无抗命之心,纷纷逃窜。 “犊子,你们给我回来!”余捕快见手下全都逃跑,心中又怒又怕。 黑暗中,一阵诡笑骤然响起,继而一物缓缓爬出。此物鼻目齐全,四肢强健,巨口獠牙,状貌狰狞。其尾部长达一丈有余,与身躯比例失调,显得极为诡异。 余捕快见状,冷汗如雨,暗忖此物就是鬼胎,实在令人瘆得慌。 他紧握火铳,手却不住颤抖,“小鬼,我警告你休得靠近,否则老子打死你!” 鬼胎毫无惧色,伏地而视,双目闪烁嗜血光芒,倏然跃起,直扑而来。 “完犊子了!”余捕快惊骇至极,竟忘记逃命,眼看幽婴利爪即将触及,忽有光芒一闪,将其逼退。 鬼胎察觉危险,迅速隐匿。 余捕快全身颤抖,回首一瞥,只见凌云霄与叶小柔及时赶到,顿时涕泪横流。 “道长,你可算来了,再迟一步,我这条老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叶小柔皱眉道: “你那些手下呢?” “那群背信弃义的犊子,全都被吓跑了,待我回去扒了他们的皮!”余捕快怒不可遏。 “余捕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且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凌云霄深知鬼胎近在咫尺,留其在此只会碍事。 余捕快早已心惊胆寒,闻言如释重负,仓皇逃去。 第33章 淮川诡事8 凌云霄环顾周遭,朗声道:“出来吧,我知晓你藏于何处。” 黑暗中鬼胎声音响起:“可恶的小子,你为什么要阻挠我的好事?” “你杀人无数,罪孽深重,若就此收手,我可饶你一命。”凌云霄言语间,目光锐利,搜寻鬼胎藏身之处。 “区区一介凡人,也妄言取我性命,可笑至极。”鬼胎尖啸。 “那就试试!”凌云霄言毕,将一道五雷符贴于桃木剑之上,瞄准一处投射而出。雷电交织,宛如离弦之箭,疾射而去。鬼胎藏身暗处,忽见一柄飞剑袭来,疾跃避开。 “你休想逃脱!”凌云霄施展玄天御剑术,遥控桃木剑斩向鬼胎。桃木剑雷光炽烈,紧随鬼胎身后。 鬼胎奔逃片刻,蓦然转身,一爪击飞桃木剑。暗中传来撞击声,桃木剑坠落地面,寂然无声。 鬼胎攀附墙垣,一双鬼瞳锁定叶小柔,龇牙狞笑,扑击而至。它狡猾异常,深知叶小柔相对易欺,故而选其为突破口。不料,叶小柔目光陡寒,抽出一把金光熠熠的金钱剑迎面斩下。鬼胎大惊,侧身闪避,却被叶小柔一脚踢飞。 鬼胎空中翻腾,稳稳落地,阴笑道:“好厉害,是我低估你了。” “去死吧!”叶小柔盛怒之下,挥舞金钱剑直攻而去,鬼胎奸笑一声,跃身躲入黑暗。 叶小柔紧追不舍,却发现鬼胎跃上屋顶,回首冷笑,向西南方向逃遁。 “师兄,鬼胎跑了!”叶小柔询问。 “师妹别急,且待我布阵,定能瓮中捉鳖。”凌云霄咬破指尖,于地面上绘制太极图,随后立于阴阳鱼之上。 他取出一道符咒夹于指间,闭目诵咒:“天威浩荡,助我神威,荡涤邪祟,六合阵!”咒毕,灵符燃烧起火焰,与此同时,周遭六方亮起耀眼光芒,形成一座庞大光罩,将整个淮川县笼罩其中。 凌云霄对玄天六合阵的运用愈发炉火纯青,此刻已能将阵法范围扩至数里之遥。阵法既成,无论妖邪如何狡猾,皆如瓮瓮之鳖,插翅难逃。 鬼胎本以为能轻易逃脱,不料一头撞上光罩,痛苦闷哼,摔落下来。它虽小有智谋,改换方向以避追踪,终究未能逃过。 二人察觉西北光罩波动,知鬼胎藏匿于此。 “小东西,你完了。”凌云霄举起桃木剑,口中喷出一道血溅射于剑身。桃木剑微颤,绽放出耀眼光芒,照亮夜空。 凌云霄腾空而起,剑指苍穹。四道灵符应声振动,升空绽放光芒,与桃木剑光辉融为一体。光芒汇聚之处,一位英气小童显现,足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肩扛乾坤圈,赫然便是哪吒。 凌云霄为了降服鬼胎,不惜以身犯险,召请哪吒神尊。 道宗召请神尊实乃险事,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其身,痛不欲生。神尊愈强,反噬之力愈巨。前番为对抗狐妖,召请四将,反噬之力尚可承受。而今,召请神尊哪吒,法力超凡,反噬之力不容忽视。 哪吒立于半空,目光一扫,锁定鬼胎,足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直刺而去。 鬼胎骇然,凄厉哀嚎,狼狈逃窜,忽地,乾坤环疾驰而至,猛击其身。鬼胎仆倒在地,狂呕血沫,深知大限将至,悲鸣震天。 哪吒凌空飞至,手持赤焰枪刺向鬼胎,瞬息间,哪吒周身灵光闪烁,骤然消逝。鬼胎侥幸脱险,欣喜若狂,抬首望去,阻其去路的光幕亦已消散。鬼胎疾步如飞,遁入夜色之中。 夜幕低垂,凌云霄口喷热血,面色惨白,重重跌坐于地。 “师兄!”叶小柔吓得忙将其扶起。 “我还死不了,只是未能除掉那鬼胎。”凌云霄功亏一篑,临危之际,反噬之力侵袭,法力耗尽,召请之神尊瞬间消隐,玄天六合正亦随之失效。 “师兄,只要你平安无事,鬼胎总还有机会对付的。”叶小柔泪珠滑落,忧心忡忡。 “区区小伤,休养几日便好。”凌云霄虽身负重伤,却强忍疼痛,以免师妹担忧。 “今后你不要再召神尊了,太危险了。”叶小柔生怕他命丧黄泉。 “好好好,谨遵师妹之言,此后绝不再召神尊。”凌云霄苦笑,倚仗叶小柔搀扶,回客栈静养。 四更时分,何府家丁心急如焚,匆匆赶至客栈,跪倒在凌云霄面前,恳求道:“道长,您快去府里瞧瞧吧,我家少爷不好了!!” “何事?”凌云霄询问。 家丁答道:“原本一切安好,却突遭阴风席卷,棺材竟开始摇晃。我察觉不妙,便即刻赶来找道长您。” “不要惊慌,我们一同前去查看。”凌云霄不顾伤势,随家丁匆匆离去。 叶小柔闻声走出房门,唤道:“师兄,你要去做什么?” 凌云霄回应:“何云飞遗体有异,我需探查。” “师兄你有伤在身,我陪你同去。”叶小柔返身入室,取了一堆道具,紧随其后。 凌云霄一行人至何府,只见灵堂一片狼藉,地面满布乌鸡血、黑狗血及糯米水。 叶小柔定睛观瞧,棺盖开启,其上的墨线、封棺钉皆断裂。棺内赫然贴有一张镇尸符。灵堂周边横陈数具遗体,乃何府家丁无疑。 凌云霄趋近细察,见其颈项留有齿痕,周身漆黑,显然是尸毒侵入,不久便会尸变。“师妹,这些人已被何云飞所噬,速以真火焚烧。” 叶小柔心中疑惑,即便何云飞尸变,也不应能破棺而出。镇尸符缘何失效,墨线亦全无作用? 凌云霄眉头紧锁,此时,灵堂后方传来女子凄厉尖叫。凌云霄疾步奔去,一脚踢开房门,见何云飞端坐床榻,一具女尸倒在其足下。 “你终于来了,我等候多时。”何云飞竟发出女子声音。 “你并非何云飞,究竟是何方妖孽?”凌云霄困惑且愤怒。 “我是何人,哈哈。”何云飞起身,阴森笑道,“你害我兄弟,损我肉身,竟还问我来历,当真无情无义。” “你是……林萱。”凌云霄震惊不已。 “你未曾想到,我会以此方式前来复仇。” 林萱得意狂笑,她于下桃源村化为厉鬼后,幸得黑袍人搭救。她一心想报深仇,初次尝试失败,后并未就此罢手,辗转至淮川觅得复仇良机。寻得附身于何云飞遗体内,撕毁镇鬼符,开启棺椁,咬毙数名家丁,并将一婢女诱入室内,残忍杀害。 “那位救你的黑衣人是谁?”凌云霄追问。 “乃我师傅,你可畏惧?”林萱虽与师傅共处多年,却从未见过其真容,他始终以鬼脸面具遮面,无人知晓其庐山真面目。 凌云霄怒喝:“无论你师傅是谁,若如你般滥杀无辜,我必不容他逍遥。” “就凭你?真是可笑!我师傅法力通天,只需一根指头便能轻松碾压你。”林萱冷嘲。 “你师傅有多强,我不关心。今日你撞上我,只能算你倒霉,受死吧。”凌云霄举起桃木剑,刺向林萱。 林萱冷笑一声,利爪翻飞,击飞桃木剑。凌云霄本已带伤,受此冲击,口中鲜血喷涌,立足不稳,跌坐于地。 林萱狂笑:“原来你有伤在身,连天都助我!”言毕,她伸出利爪,猛扑而来。 “离我师兄远些!” 叶小柔及时冲入,一脚将何云飞遗体踢飞。她在灵堂以真火焚烧完尸身,及时赶到,救下凌云霄,将他护于身后,手持金钱剑,怒目瞪视何云飞遗体。 “师兄,你有伤在身,由我来护你周全。”叶小柔愿独面强敌,保凌云霄平安。 “小丫头,你也想送死不成?”林萱狰狞冷笑。 叶小柔惊问:“师兄,他怎会发出女子声音?” 凌云霄答道:“何云飞遗体已被林萱附体。” “果然是那杀人不眨眼的丑八怪作祟,难怪镇尸符无效。” “你说我是丑八怪?小丫头,待我毁你容貌,将你也变成丑八怪。”林萱最恨他人提及其丑陋。她因修炼走火入魔,容貌尽毁,故以面具遮掩。凡有敢言其丑者,无论何人,皆要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丑八怪便是丑八怪,有种便放马过来。”叶小柔正气凛然,无所畏惧。 “你找死!”林萱盛怒,利爪狂舞,猛攻叶小柔。 叶小柔挥舞金钱剑抵挡对方攻势,林萱虽擅长邪术,但肉身已毁,此刻所占之躯无法施展,只能近身肉搏。对方攻势凌厉,利爪翻飞,逼得叶小柔步步后退。 叶小柔一剑刺中对方掌心,继而抛出一张寒冰符。“九幽玄霜,封魄镇尸。”随着咒语念出,寒冰符绽放光芒,迅速将何云飞遗体冰封,化作冰雕,动弹不得。 叶小柔笑语:“丑八怪,见识到本小姐的手段了吧。” “小丫头,得意尚早。”言毕,冰块破碎,林萱从中挣脱,神情扭曲。 叶小柔冷哼一声,一剑穿透何云飞躯体,金钱剑既能克制尸傀,亦能制伏冤魂厉鬼。 林萱发出惨叫,被迫脱离何云飞之身。她失去肉身庇护,深知再战无望,慌忙逃窜。鬼魂穿透墙壁,正欲逃离,忽感一股吸力牢牢束缚其身,硬生生将其拽回。 叶小柔大惊间,瞥见前方屋檐之上立着一位黑袍人。 “师傅救我。” 林萱急呼一声,然而黑袍人身影一闪,已然无踪。 “师傅,为何?”林萱痛彻心扉,终被阴阳太极葫芦吞噬。 早已布局妥当的凌云霄,只待她魂魄自葫芦内脱出,便以法宝收服。 凌云霄轻摇葫芦,淡笑道:“林萱,你罪业深重,便在其中深刻悔过吧。” 凌云霄与叶小柔巡视,见何府内多人横尸,何云飞长姐与母亦未能幸免。 凌云霄步入何玉莹闺房,却见房内空无一人。梳妆台上,余有胭脂水粉的痕迹及些许金银饰物。 他心生疑惑,何玉莹此刻身在何方,即可抓住一名侍女询问:“你家二小姐何处去了?” 侍女答道:“二小姐午后便出门了。” “去了哪里?” “奴婢不知,二小姐离府时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知所为何事。” 凌云霄心头一沉,何玉莹午间外出,至夜未归,莫非果真私会男子?步出何府,抬首望天,空中赫然飘荡一盏孔明灯。“祸事连连,真是晦气。”他轻叹,将孔明灯击落,果真以人皮制成。 此乃第三盏人皮灯笼,凶手究竟有何图谋? 凌云霄取出罗盘,循迹至一片荒郊林中,一具女子尸骸被白绫勒颈,悬于树梢,周身血红,人皮已失。细观之下,正是何府二小姐何玉莹。 尸身不远处,一片空地之上,散落衣物与斑斑血迹。叶小柔拾起衣物,其上弥漫着胭脂水粉之香,确系何玉莹离府时所穿。 “师兄,下方有字。”叶小柔惊呼。 凌云霄俯视,衣物遮掩之处,赫然现出一个血红大字“阳”。 凶手屠人之后,何以留字?凌云霄顿悟,无论自己行至何方,凶手始终尾随其后,步步紧逼。 永安镇的“聚”,京州城的“阴”,桃源村的“锁”,淮川县的“阳”,四字串联,恰成“聚阴锁阳”! 凌云霄苦思不解,愈想愈困惑,忽见前方黑暗中浮现出一道黑影。“何人?”他疾冲上前,见黑影立于枝头,默然无声。 “何人敢杀人性命,竟胆小如鼠一言不发!” 凌云霄怒喝,催动辟邪剑刺去,惊人一幕显现,仙剑穿透黑影,直钉后方树干。 黑影恍若无形,忽而开口:“擅闯吾墓,窃吾宝物,此账必讨。游戏方始,尽情享受其中乐趣吧,哈哈哈哈哈哈。”语毕,消逝无踪。 凌云霄愕然,不明黑影言语之意。视杀人为游戏,实不可恕! 叶小柔问:“师兄,那团黑影究竟是何物?” 凌云霄摇头:“非人非鬼,未知其详。” 叶小柔蹙眉:“何玉莹的尸身如何处置?” “何玉莹死得冤屈,怨气甚重,我身上有伤,师妹,以你的真火焚之。” 叶小柔取下树梢尸身,以真火焚烧。何玉莹尸身在火焰中熊熊燃烧,散发出焦糊之味。 二人回归客栈,整理行囊,结清房钱,与余捕头一同奔赴松阳镇。 第34章 松阳剿匪1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松阳镇内,一打更人手持灯笼,敲着小锣,口中高呼。他头戴斗笠,身披粗布衣衫,奇特的是脚下穿着的竟是一双僧鞋。 此人身材矮小,步履轻灵,绝非寻常更夫模样。斗笠压得极低,仅可见鼻以下部分,虽看不清全貌,但其肤色白皙,似为青年。深夜更夫多为中老年人,青年实属罕见。 暗处,一只负伤的鬼胎潜伏,血口獠牙,眼球凸出,尾部拖着蓬松长尾。它身躯紧绷,贪婪地盯着前方更夫。 更夫浑然未觉危险,仍敲锣前行,忽而,鬼胎骤然出击,疾奔向他。 鬼胎张口欲噬更夫颈项,未料更夫诵念佛号:“阿弥陀佛,孽障,速速伏法。”话音未落,更夫周身金光乍现,将鬼胎震飞。鬼胎惨叫一声,撞于墙角,旋即匿于黑暗。 更夫摘下斗笠,褪去外衣,显露出一身僧袍。“阿弥陀佛,孽畜,贫僧在此恭候多时。”更夫化身为年轻僧人,双手合十,面带慈悲之色。 黑暗中传来鬼胎的咆哮:“你是何人,为何乔装臭打更的伤我?” “贫僧法号渡尘,普度众生,了却凡尘。”此僧年纪不过弱冠,面无表情,宛如木偶。 “渡尘,好生拗口,尘你祖宗去吧。”鬼胎龇牙咧嘴,一跃而出,如闪电般袭向僧人。 渡尘纹丝不动,眼神凝视扑来的鬼胎,毫无惧色。 鬼胎来势迅猛,瞬息临近,锐利利爪如弯月般闪烁寒光,距撕裂僧人仅咫尺之遥。 “苍天不渡,我来渡之,阿弥陀佛。”渡尘周身金光迸发,抵挡住鬼胎利爪,同时口诵佛门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此六字如巨锤重击,重重砸在鬼胎身上。鬼胎口喷鲜血,倒飞而出,没入黑暗。鬼胎曾在淮川县被哪吒以乾坤圈重创,为尽快恢复伤势,四处以人为食,不料于松阳镇遭遇僧人,大败而归。他深知僧人修为高深,不敢久留于是仓皇逃遁,几个腾跃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渡尘目送鬼胎离去,未加追赶,口中轻诵佛号:“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黑暗中步出一名梳着冲天鬏的小童,圆润脸庞上嵌着一对明亮大眼。小童身着僧衣,手持禅杖与紫金钵盂。约莫十岁年纪,稚嫩面庞洋溢着纯真笑容。 小童凝视僧人,问:“师兄,那鬼胎逃了,为何不追?” “万物有灵,那鬼胎罪孽滔天,自有他人惩治,我等不必取其性命。渡心,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渡尘与渡心乃五台山灵霄寺弟子,奉师命下山追寻一名女子。此女罪恶滔天,不仅在杀害了玉鼎真人,更在五台山屠戮九名僧侣及灵霄寺护院长老悔戒大师。此女魔头法力通玄,性情残暴,同时触怒道佛两宗。道佛联手,誓要诛杀此女魔头。 渡尘与渡心追踪女魔头至松阳镇,线索中断。此时松阳镇频发夜间失踪或死亡事件,渡尘心生一计,伪装成更夫以自身为饵,成功将鬼胎诱出并重创。鬼胎遭六字真言重击,十日内伤势难愈。然渡尘与渡心肩负重任,不便对鬼胎赶尽杀绝。 镇衙内,凌云霄与叶小柔随余捕头步入公堂,共商要务。凌云霄稳坐椅上,轻抿一口碧螺春,言道:“余不偷,有一事需你援手。” 余捕头含笑回应:“小道长勿需客气,既为友,何事直言便是,我定当竭力相助。” 凌云霄询问:“听闻贵镇一带有一名为‘独眼龙’的山匪,你可知晓?” 余捕头点头道:“正是,小道长如何得知此贼名?” 凌云霄神色凝重:“日前,一挚友途经贵地,不幸遭独眼龙洗劫,阖家数口被灭门,仅余一位胞姐被其掳至山寨为压寨夫人。恳请余捕头调遣兵马,扫荡贼窝,救我亲眷脱险。” 余捕头叹息道:“小道长,此事我实难从命。” 叶小柔拍案而起,愤然道:“你身为捕头,这乃职责所在,为何推辞?” 余捕头面露愁容,解释道:“叶姑娘有所不知,独眼龙乃此地势力最盛之匪首,麾下拥众三四百,个个皆亡命之徒。自前朝至今,独眼龙盘踞松阳镇已逾十载,专事打家劫舍。 数年前,我镇也曾集结人马围剿,然彼辈凭借山势险峻,又有多名高手,我等难以抵挡。那一役,我衙里兄弟伤亡惨重,总捕头也不幸殉职。” 凌云霄嘲讽道:“仅一次挫败,便畏缩不前,未免过于怯懦。” 余捕头苦笑道:“非我等胆怯,实乃贼寇兵强马壮,武器精良。我衙里不过几十余人,哪敌得过他们。且那独眼龙不单劫掠行人,更暗中盗掘古墓,聚敛大量不义之财。他以此财购得大量火药,我等若再贸然进山,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凌云霄闻之暗惊,独眼龙此人果然颇有手腕。 余捕头警示道:“道长切莫轻举妄动,独眼龙非等闲之辈,若招惹于他,恐无人能料理身后事。尊友的胞姐入了贼窝,恐再难脱身。” “胡说!”酒坛中传来怒吼声,惊动众人。 “何人在此喧哗?”余捕头惊愕四顾,却未见人影。 凌云霄淡然拿起脚边酒坛,道:“发声者便在其中。” 余捕头瞠目结舌,盯着酒坛上封印,困惑不已:“道长莫非玩笑,酒坛之中怎会有人言?” “我一定要救我姐!”酒坛内人声愈发激昂。 余捕头面色苍白,连连后退,颤指酒坛,惊骇道:“道长,此酒坛中究竟是人是鬼?” 凌云霄正色答道:“非人即鬼,被困者乃被独眼龙劫掠之女,若余捕头不愿相助,我便放此小鬼缠绕于你,直至心愿得偿。” “….道长,有话好说。”余捕头惧怕鬼魅,浑身颤抖,“并非我不肯援手,实因力有未逮。我衙下人少,遇真匪则如绵羊,遑论救人,即便令其上山,亦无可能。” 凌云霄沉默片刻,问:“依捕头所言,独眼龙果真无法铲除?” 余捕头思索片刻,献策道:“欲除此贼,唯有求助于本地驻军张将军。张将军麾下精兵三千,装备精良,剿灭独眼龙可谓轻而易举。” 凌云霄疑虑:“我与张将军素昧平生,如何能得其襄助?” 余捕头回道:“张将军酷爱金银与美色,只要道长肯付出代价,他必愿出手。” “如此,便去寻张将军。” 第35章 松阳剿匪2 凌云霄遂随余捕头前往军营,拜会驻军主将张啸云。 经余捕头引荐,凌云霄与张啸云相见,略作寒暄后,凌云霄直述灭寇之计。 张啸云年约四旬,体格彪悍,举止粗犷,实则工于心计,颇具手段。他听罢,嘿嘿一笑,伸出五指。 凌云霄以为只需五百两黄金酬谢,爽快应允,哪知张啸云冷哼一声,言道:“此事关系重大,至少五千两黄金,少一两不谈。” 凌云霄震惊,五千两黄金对他而言犹如天文数字。他与师父行走江湖十余载,积蓄尚不足八百两,这巨额黄金,他如何拿得出。 张啸云冷笑解释,独眼龙兵强马壮,装备精锐,硬攻必致重大伤亡。我部将士皆有家室牵挂,若战死沙场,抚恤何来?用兵非儿戏,无钱无粮,谁肯卖命?五千两黄金乃是剿匪所需军饷,分毫不能少。 凌云霄勃然大怒,等身为地方守军,理当尽责平寇,竟然如此贪财! 张啸云嗤笑:“山贼无数,我剿得过来么?” 凌云霄强行按捺怒火,另提一议:“我出五百两,你派兵牵制独眼龙主力,我自去救人。” 张啸云冷嘲:“你拿钱去赎人,或许独眼龙会放人,送客!” 凌云霄至此方悟,这些军中之人全无剿匪之意,乱世之中,军匪勾结,令人齿冷。临行前,凌云霄留下一句:“尔等身为军人,上不顾国家,下不顾黎民,枉披此甲胄!” 余捕头忙拽他离去,劝道:“这些武夫向来唯利是图,不必与其怄气。” “他们不剿匪,我自寻他法。”凌云霄怒火中烧。 余捕头诚恳道:“道长息怒,独眼龙匪帮凶狠残暴,你的道术恐难应对。” 凌云霄默然,深知余捕头所言非虚,只得暂且按下怒火,另谋对策。 凌云霄回去后便整备行囊,与叶小柔一同寻得一间客栈安顿。他心中暗忖,既然张啸云不愿插手此事,唯有另辟蹊径。他苦思冥想,忽得一计,欲以玄天道法唤起尸傀。尸傀刀剑难伤,定能荡平贼寇。他将此策告知叶小柔,却遭遇其激烈反对。 门派戒律森严,门下弟子严禁操控尸傀,否则,天劫临头,必遭灭顶之灾。 叶小柔闻此言,震惊道:“师兄,你莫非失心疯了?动用修真术操控尸傀,那是悖逆师门之举,若被师父知晓,必定严惩不贷。” 凌云霄道:“师父身处南疆,未知此间之事。你我保守秘密,他自无从知晓。况且,我唤起尸傀并非作恶,乃是为救人于水火,即便师父得之,至多责罚一番罢了。” 叶小柔忧心忡忡:“师兄,此举过于凶险。修真者操控尸傀,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反噬,危及性命。昔日宗内有一叛徒,为报私仇,唤醒二十具尸傀,虽诛灭仇敌,自身却遭尸傀噬咬而亡。此等行径若被同道知晓,必遭万人唾骂。” 想到凌长生之名,世人皆知其盗墓炼尸之恶行,声名狼藉,遗臭万载。 凌云霄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师妹我意已决。赶尸平乱,不成功便成仁。” 叶小柔劝道:“师兄,再三思量,或许尚有他法可行。” 凌云霄摇头:“此乃当前唯一出路,我别无选择。” “既如此,我愿与你共担风险,祸福与共。”叶小柔见劝阻无效,决意与他共赴险途。 凌云霄凝视桌上的酒壶,沉吟道:“小鬼,你隐于无形,独眼龙等贼人无法察觉,你能否上山惊扰独眼龙,我趁机救出你姐姐?” 壶中传来小鬼纳兰修的叹息:“大哥哥,独眼龙身上有道士赐予的护符,我畏惧不敢近身。” 凌云霄心中一沉,区区山贼独眼龙,竟有道家护符护身,究竟是何等丧心病狂之辈助其邪行?他转念安慰:“你虽无法助力,待我前往营救你姐姐时,你在此静候佳音。” 壶中回荡纳兰修之声:“谨遵大哥哥之命,我会好好听话在这里不乱跑。” 凌云霄心下一叹,整理各般法器,略进饮食。忽觉尚缺一物,细思之下,乃是赶尸所需之物。他离店而去,寻至一家专营冥器的铺子,购得摄魂铃、聚魂幡以及一面引魂牌。 凌云霄持此物归返客栈,引来店小二瞩目。 “这位道长,可是要赶尸出行?”胖掌柜见状,好奇询问。 凌云霄含笑回应:“正是,在下乃一名赶尸人,以此糊口度日。” “年纪轻轻便通晓赶尸之术,实属不易。”掌柜乃市井老油条,见识过诸多赶尸人。赶尸一行虽颇为盛行,然因其阴气过重,少有年轻人涉足,多为中老年人因生活所迫而为之。赶尸者社会地位低微,常遭人鄙夷。 凌云霄回房,取朱砂笔,在聚魂幡上书“黔南赶尸,生人回避”四字。 他将诸物藏于床下,待夜幕降临再行启用。随后,他前往衙署,向余捕头打探独眼龙贼窝的情报。 独眼龙一伙盘踞于镇东五十里外的老君山,该山高三百丈,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山匪据关扼守,凡有强攻者,皆遭猛烈反击。 老君山每逢雨后,云雾缭绕,恍若仙境。登山之路有两条,一东一南,余处皆为断崖绝壁,难以攀登。两条山路各有八十多名山贼驻守,且拥有两尊古炮。 欲破贼巢,须先摧毁古炮,否则强攻则如飞蛾扑火。 凌云霄为探虚实,决定亲往一观。便施展御剑飞行,仅耗一时辰便抵达老君山下。他隐匿身形,观察山道,见有山贼持械巡逻。他贴上隐身符,化为无形,与周遭环境浑然一体,山贼无论如何亦无法察觉。 沿山道上行,果见要隘处架有一尊古炮,炮管长达十丈,需从后点燃引线方能发射。此炮虽构造简陋,但射程很久,威力极大,火力威猛,一分钟可喷射五百枚弹丸。此等杀器,对敌犹如秋风扫落叶,一旦开火,血肉之躯瞬成筛网。 常言道,山贼之可畏不在其悍,而在其富。山贼一旦富有,便可购置精良兵器,提升战力。 凌云霄趁山贼不察,将两张雷火符贴于古炮底部,若无人发现,即可一举摧毁。他登上山顶,觅得一处洞窟,洞口设有守卫。凌云霄料定贼首独眼龙应藏身其中,果不其然,他入内一探,见一壮汉身披虎皮大氅,端坐太师椅,与众喽啰豪饮畅食,好不快活。壮汉面颊一道刀疤,乃早年斗殴所致。此人应便是独眼龙。 独眼龙怀中拥着一绝色女子,身段曼妙,着一袭红色长裙,妆容浓艳,眉眼间流转万种风情。凌云霄心生疑惑,此女莫非便是纳兰修的姐姐?他悄无声息潜入,欲趁乱刺杀独眼龙,救出被囚女子。然而,刚一进入,便被人察觉。 此人蓄一绺山羊胡,体形瘦削,年约四旬,手持一根竹杖。其眼神犀利,一眼识破凌云霄身上的隐身符。他举碗泼酒,酒液洒在凌云霄身上,湿透隐身符,使其功效尽失。凌云霄身形瞬间显现,引得山贼一片哗然。 “何人胆敢擅闯我寨?”山贼怒喝,纷纷拔刀对准凌云霄。 “小子,你深夜来我们山寨,有何贵干?”山羊胡男子冷哼一声,质问。 凌云霄愕然,未料贼窝中竟有修真同道。“阁下何人,竟能识破我的隐身符?” “贫道青阳真人,与胡寨主乃结义兄弟。小道友深夜造访,可是有意加盟我寨?” 原来,此人本是紫薇道宗弃徒,后与独眼龙结识,结为生死之交。独眼龙主营劫掠,青阳真人则专事盗墓发死人财。两人联手,将原本只有十几人的小股山贼,壮大至现今三百余人之众,占据山头,称雄一方,无人敢于招惹。 凌云霄凝眸一扫,察觉洞穴之内盘踞着三十多名山匪,个个目光如狼,手中握着武器,更有独眼龙坐镇,一旦冲突爆发,自己恐怕九死一生。当下权衡之下,唯有假意投诚,伺机脱身。 凌云霄谋算已定,微微一笑,言道:“前辈声名远播,晚辈久仰已久,若您不嫌弃,晚辈愿入贵盟共修。” 独眼龙自石座起身,豪迈笑道:“小友,你擅自闯我洞府,其中必有隐情,不妨直言相告。” 凌云霄心下一紧,深知这些人狡猾多端,难以轻易糊弄过去。其视线忽落至那气质出众的一名女子身上,再度笑道:“前辈所言谬矣,晚辈并无任何图谋。此番登临,乃受人之托,绝无私心。” 独眼龙冷哼一声,追问:“何人遣你前来?有何目的?” 凌云霄眼神闪烁,朗声回道:“委托在下之人唤作紫云真人,他欲寻觅其胞姐。” 独眼龙双目一瞪,厉声质问:“紫云真人何许人也?他姐姐又怎会在我山寨之中?” 凌云霄沉声道:“紫云真人的胞姐纳兰月,数年前遭大哥您带来山寨侍奉。” 独眼龙思量片刻,淡然一笑:“我寨内女人众多,未曾闻有此人。” 凌云霄专注审视那女子,见其神色未变,便知她并非纳兰修胞姐。独眼龙身为山匪头子,多年间横行松阳镇,掠夺资源,不知有多少女修深受其害。料想纳兰修的胞姐在此境遇,恐难有善果。 他思索再三,道:“真人,既然在下要找之人不在洞府,就此告辞。” 言罢,凌云霄转身欲行,却突遭阻拦,三名手持大刀壮汉,面露冷笑挡在前方。 第36章 松阳剿匪3 凌云霄转身,问:“胡大哥,你此举何意?” 独眼龙嗤笑道:“你以为我这山寨是寻常坊市,可让人随意进出自如?” 凌云霄心知大事不妙,他试探问道:“大哥,要如何才肯放我离去?” 独眼龙冷笑道:“踏入老子的地盘,不留下点代价,休想生离此地。” 凌云霄深知其意,立即将囊中仅有的两百两白银双手奉上,道:“大哥,在下囊中仅有这些银子。” 独眼龙瞥见银子,脸上笑意盎然:“两百两换你一命,诸位兄弟,这笔买卖划算否?” 一匪徒阴恻恻道:“大哥,这小子蠢钝如猪,如同草芥,杀之无益,倒不如收下银子,放其生路。” “且慢。”青阳真人出言制止,“此子道行不俗,若放任离去,无异于纵虎归山,不如斩草除根,银子终归我等所有。” “道长所言极是,银子要,命也要。”众匪徒附和,笑声阴冷。 凌云霄深知他们重信守诺,遂言道:“行走江湖,诚信为本,若背信弃义,恐遭同道耻笑。大哥能否网开一面,放我一条生路?” 独眼龙冷哼:“杀了你,此事无人知晓。” 独眼龙此刻犹豫不决,杀或不杀,杀之则失信于人,不杀则难平众怒。正当其举棋不定之际,洞外传来阵阵巨响,“轰隆隆”之声震耳欲聋,地动山摇,山寨摇晃不止,石屑纷飞。匪徒皆惊骇不已,纷纷以为敌袭,纷纷持兵器冲出。 凌云霄见机不可失,抛出两张五雷符,趁乱脱身。出去后,他贴上一道隐身符,沿山路疾奔而下,不料途中一道身影拦住去路。凌云霄止步观瞧,只见此人面容邪魅,阴阳怪气,正是青阳真人。 青阳真人冷笑:“小道友,好手段,老夫倒是小觑了你。” 凌云霄冷声道:“让开,莫要挡着小爷。” 青阳真人戏谑道:“若想活命,就从老夫尸首上踏过去。” “前辈勿逼人太甚。”凌云霄杀意顿起,手中已捏住一张五雷符,身形疾闪,直冲而去。五雷符离手,距青阳真人尚有半丈,便绽放雷霆之光,化解其攻势。凌云霄趁机逃离,却未料青阳真人瞬息间闪至背后,一把钳住其肩头。 凌云霄痛呼一声,只感巨力灌注全身,随即被迫跪地。 青阳真人牢牢制住他,冷笑道:“小辈,你已败,如实告知你师傅何人?” “我师父,乃你祖宗!”凌云霄怒极,奋力挣扎,却被青阳真人牢牢制住,无法动弹。 “只要你告知师尊名讳,或许老夫可饶你不死。”青阳真人虽狂傲,却不敢轻易得罪玄天一脉。眼前这人精通玄天术法,若是杀了,恐招致无穷后患。 “你放我离去,我便告诉你师尊名讳。”凌云霄应道。 “好,一言为定。”青阳真人松开了手。 凌云霄站起,活动筋骨,冷哼道:“竖耳倾听,我师父便是名震江湖的玄天掌门凌长安。” “胡言乱语!凌长安身为玄天掌门,其弟子岂会离山修行?你师傅究竟是谁?”青阳真人勃然大怒,杀气弥漫。 “我说了,你亦不信,我走了,后会有期。”凌云霄迈步离去,不料青阳真人一掌将其击飞,直坠十丈之外,滚落山道。 青阳真人并未追赶,而是驻足原地,手臂颤抖。适才他一掌击向凌云霄,却被雷霆之力反噬,伤及手臂。 这是凌长生的惊雷之术,他竟是凌长生的弟子! 青阳真人与凌长安同辈论交,曾共探古墓,窃取。后凌长安投身南疆黑巫教,操控尸傀运毒,而他则坐镇老君山。 凌云霄滚落山下,伤势颇重,强忍疼痛遁去。夕阳西下,如血残照染红半边天际。凌云霄踉踉跄跄的回到松阳镇,购得些许草药回到客栈,交由叶小柔煎药。 叶小柔询问:“师兄,是谁伤了你?”“我前往老君山探查山匪虚实,不料遭遇青阳真人,因此受创。” “这青阳真人很厉害吗?” “比师父逊色不少,但比我等强得多。”凌云霄心中暗恨,思索着如何复仇。 青阳真人虽强,却有破绽,若能找准其弱点,必能克敌制胜。如今他面对的不仅是匪徒,更有青阳真人。若想救出人质,必须谋划周全。首要之事,便是寻觅墓冢,掘取遗骸,炼制尸妖。 夜幕降临,凌云霄取出藏于床底的赶尸器具。这些法宝在关键时刻,或许能发挥奇效。 炼制尸妖需用遗骸,墓穴之中最为丰富。凌云霄与叶小柔离开松阳镇,深入荒野,历经艰辛,终于寻得一处墓冢。 夜色浓重,密林深处,墓冢中飘荡着诡异绿火,令人胆寒。寻常人至此,早已被墓地的阴森之气吓得落荒而逃。 凌云霄与叶小柔身为玄天弟子,常与鬼魅打交道,对此并无惧意。两人往里步入,开始探寻炼制尸妖所需的遗骸。 此地南高北低,近处溪水潺潺,东方数里之外乃一片稻田。风水格局已然崩坏,沉眠于此的亡魂不得安宁,亦无法护佑后裔安泰。 这方墓地规模不大,约莫容纳五十座墓冢,石碑东歪西倒,一片狼藉。叶小柔环顾四周,瞥见墓地周边荒草蔓生,其间蟋蟀、蜈蚣等小生物穿梭其中。 此地墓葬历史久远,距今已逾四五十年。天朝衰微之际,流寇横行,匪徒肆虐,生民尚且朝不保夕,谁又能顾及亡者。故此墓地久无人问津,沦为荒冢。更有宵小之辈为贪图财货,竟盗掘尸骨,丧尽天良,人神共怒。 今日,凌云霄违逆师门戒律,盗墓取尸,未知是否会招致天谴。他立于墓碑旁,深吸一口气,眺望远方,心中百感交集,或许今日之举实属悖逆,然为解救苍生于水火,纵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诸位前辈,在下为救苍生,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凌云霄面对一座墓碑,虔诚三拜。遂抄起铁铲,开始挖掘,片刻之间,墓穴已被挖空。 其下乃一方长形深坑,内藏一口朽木棺椁,历经岁月侵蚀,已至腐朽。凌云霄揭开棺盖,一阵腐臭扑鼻,令人作呕。叶小柔对此尤为厌恶,皱眉退避三舍。 凌云霄屏息凝神,手持火把,照亮棺中之物。棺内躺一具男尸,身裹麻布衣物,面部肌肤早已腐败,双眸不知所踪。他定睛细看,赫然发现尸体内有异动,蠕蠕而动,状甚恐怖。 凌云霄掣出辟邪,划开尸肤,一股黑血随之涌出。一尾小虫伴随黑血滑出,长约指节,通体漆黑,尾部生有倒钩。此虫无鼻无口,形态奇异。 二人审视半晌,揣测此虫或为南疆的尸虫。他剑气一震,瞬间将其斩杀,从中流淌出墨绿血液。 “啊师兄,这真是太恶心了。”叶小柔紧皱眉头,往一旁干呕起来。 再观此尸,此尸腐烂不堪,已无法用于炼制尸妖。炼制尸妖需选用完整且腐烂程度适中的尸体,过度腐败则失去效用。最佳的炼尸材料,当属新亡之人。此人生前已逝多年,躯体腐败严重,即便炼成尸妖,其威力也将大打折扣。 凌云霄放弃此尸,将土坑填平。稍顷,他选定另一座墓穴,挥舞铁铲再次挖掘。半个时辰过去,二人挖开墓穴,已汗如雨下。墓中现一口朱红棺椁,上挂数缕布条,颇为奇特。 开启棺盖,见内是一具女尸,保存相对完好,口中含有一颗明珠,熠熠生辉。看此衣饰华丽,容颜秀丽,身边散落金银珠宝及饰品若干有,想来生前应为某户富家小姐。 凌云霄将棺中值钱之物尽数收起。死人之财亦是财,不取白不取。他将女尸自棺中抱出,置于地面,喘息道:“此女尸如此貌美,那群山贼定会垂涎。” 叶小柔愠怒道:“你怎知山贼与你一般,有恋尸癖?” 凌云霄朗声大笑,又转向下一墓穴。盏茶工夫,墓穴洞开,内藏一口乌黑棺椁。启棺视之,乃一具男尸,面部虽已腐败,余部尚可。他将男尸抱出,置于女尸之侧。 夜幕降临,二人已挖掘十五座墓穴,其中仅有九具尸体适宜炼制,其余皆因腐败过甚而无法使用。他将九具尸体排列整齐,逐一审视,男女各半,年龄皆在中年左右。晚清年间,灾祸频发,死伤无数。这些男子皆留有辫发,足证其为天朝亡故之人。 “师妹,借我金钱剑,我要开始炼尸。”凌云霄已备妥一切。 “师兄你要小心啊,可别被反噬了。”叶小柔提醒之余,祭出金钱剑环绕防护。 炼尸期间不可受外界干扰,否则前功尽弃,甚至危及性命。 凌云霄取出九张镇尸符贴于尸体额头,旨在防其尸变后不受控制,四处乱闯。继而咬破指尖,将鲜血滴于符上。符纸沾血即变为赤红。他又将鲜血滴于尸体唇边,缓缓渗入。以自身精血饲尸,可达随心所欲驾驭之效。 尸妖饮你之血,便成为你的奴仆,你令其往何处,它便往何处,绝无二话。此法虽妙,却有限制。时限一到,须再以精血喂养,否则尸妖将反噬其主。 第37章 松阳剿匪4 凌云霄盘坐于地,默诵咒语,不多时,九具尸体微颤起来,口唇渐启,伸出舌苔舔舐唇边鲜血。 尸体齿列变化,原本与常人无异,片刻间,化为尸妖之獠牙。尸妖睁开双眼,伸出双臂,颤动愈发剧烈。 “起尸!”凌云霄手指一点,九具尸妖霍然起身,目光呆滞,直视前方,纹丝不动。凌云霄起身绕行一周,点头赞道:“成效斐然,颇有几分趣味。” “师兄,你还挺厉害,这么快就炼成尸妖了。” 凌云霄自负道:“小爷我天资超凡,无论何事皆能驾轻就熟。” “切,给你一点颜色,你便开起了染坊。”叶小柔望着面容狰狞的尸妖,心中忐忑,若尸妖失控,是否会攻击于他们。 “向右转。”凌云霄手指一挥,喝令一声,尸妖果然顺从,齐齐向右转身。 “起步行。”凌云霄迈步向前,尸妖蹦跳跟随,步伐有序。 饮下凌云霄之血,这些尸妖与寻常尸妖迥异。普通尸妖需以摄魂灵引导,方能行走。而这些尸妖饮血之后,唯命是从,只需口令便可驱使其前往任何地方。 凌云霄恐身份暴露,特披上道袍,取出事先备好的聚魂幡与摄魂灵。率领一群尸妖行走于市井,极易引人瞩目。 倘若伪装成赶尸人,携尸傀行走,则不易被人识破。当下赶尸之事屡见不鲜,世人见之多会避让。 凌云霄效仿凌长生的赶尸术,有板有眼。叶小柔亦换上道袍,一手持聚魂幡,一手提金钱剑,昂首阔步前行。 此刻,凌云霄心中最忌惮的便是青阳真人。尸妖对阵山贼或许可行,若是遭遇道门高手,恐难逃厄运。 二人的计划简明:凌云霄在前山牵制敌手,叶小柔则从后山悄然而上救人。只要救出人质,立即撤退。心中盘算得当,然结果如何,或许未必如愿。 前往老君山尚余数十里之遥,携此群尸妖同行,实耗时颇多。此刻已至二更时分,须在黎明破晓前了结战事,否则一旦朝阳初升,尸妖必将灰飞烟灭。因阳光之辉,对尸妖具有致命之威。 叶小柔肩扛聚魂幡,行于官道之中,忽而止步,前方赫然出现两名僧侣。年轻大僧身形瘦削,面带悲悯之态,小僧体态臃肿,面挂狡黠之色。二者皆身披袈裟,手持禅杖,头戴竹笠,拦住去路。 叶小柔凝视片刻,喝道:“速速让开,勿阻我前行。” 小僧嬉笑应道:“女施主,见你面色红润,可否允小僧一亲芳泽?” “好你个小屁孩,竟敢调戏本姑娘!”叶小柔勃然大怒,挥手便是一拍。 “呜呜,师兄,女施主打我。”小僧捂头,泪眼汪汪。 “渡心,休得胡言,速向女施主赔礼。”渡尘双手合十,诵一声佛号。 渡心嘿嘿一笑,躲至师兄背后,做个鬼脸。 凌云霄上前询问:“二位大师,阻我等去路,何故?” 渡尘望向尸妖,问道:“施主欲往何处?” 凌云霄心思灵动,未说实话,谎称:“我与师妹以赶尸为业,受托将这批尸傀送至云丘。” “你骗人!”渡心伸出舌头,一言拆穿其谎言,“你们才不是赶尸人,你们是盗墓贼。” “小秃孩,再敢胡言乱语,我打你屁股!”叶小柔怒不可遏,凶相毕露。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还是实话实说吧,否则贫僧绝不放行。” 渡尘、渡心途经一处墓时,见其一片狼藉,墓穴被盗,尸骸无踪。 渡尘循尸气追踪,终在此处截住凌云霄一行。身为出家人,渡尘慈悲为怀,断不容许盗墓贼行此丧尽天良之举。原本他欲将盗墓贼擒下交予官府,但见二人,觉其并非恶徒,故而询问。 凌云霄额角渗汗,这两名僧侣似有所备,非等闲之辈。“二位大师,不在寺中诵经礼佛,却来此处多管闲事,恐将自惹祸端。”凌云霄言语中暗含威胁。 “贫僧下山,惩恶扬善,早已置生死于度外。”渡尘看破红尘,无所畏惧。 凌云霄愠道:“你诵你的经,我驱我的尸,互不相干,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施主盗墓盗尸,背后定有隐情。”渡尘不查明真相,誓不罢休。 “原来你早已知晓,你若执意阻拦,休怪我手下无情。”凌云霄深知时间紧迫,不愿与僧侣纠缠。 道佛两家理念相悖,素来纷争不断。 “回头是岸,善莫大焉,施主切勿执迷不悟。”渡尘劝诫道。 “你啰嗦甚多,不给你点厉害瞧瞧,还真当我好欺?”凌云霄将手中聚魂幡与摄魂玲交予师妹,嘱咐道,“师妹,看好他们。”言毕,凌云霄取出辟邪,直指渡尘,挑衅道,“亮出你的武器。” “贫僧此杖降妖伏魔,战绩无数,今日便领教施主神通。”言罢,渡尘将禅杖重重插入地面。“咔嚓”一声,地面瞬间龟裂,禅杖深入土中三寸有余,内力之强,令凌云霄暗自心惊。 这僧侣佛法修为深厚,不可小觑。 云雾缭绕的老君山,山径之上,一群匪徒围炉而坐,炙烤兽肉,畅饮佳酿,面露欢腾之色。 一位匪徒豪言道:“再过几日,老大引领我等下山,必能收获诸多宝物。” 邻座匪徒狡黠一笑:“此番出去,我还欲擒得一名小娘子,与我共度春宵。” “你做白日梦吧你!但凡有点姿色的,老大与道长岂容他人染指?待得了财物,我等径直去往云霓坊,闻说新近有几位来自南疆的美人,身段曼妙,实乃佳人。” “南疆女子非等闲之辈,善用蛊毒,若调戏不当,恐遭其反噬。”众匪徒闻言,笑声连连。 话题至此,众人转而议论起青阳真人之事。 “我跟你说,你别看青阳道长表面慈悲,实则内心狡诈,尤对美貌女子情有独钟,犹如饿狼遇羊。” “更有传闻,道长探秘墓穴,连女尸亦不肯放过。”言及此,匪徒们面露忌惮,声音压至最低,生怕隔墙有耳。 山径之下,夜幕深邃,忽闻怪异气息,仿若阴灵喘息,声势惊人。众匪徒心生惧意,凝眸远眺,却只见漆黑一片,未知何物作祟。 “诸位且听,此声诡异非常。”匪徒们屏息凝神,面露恐慌。 “何方妖孽,喘息如破鼓,甚是刺耳。” “这莫非便是道长提及的‘鬼喘息’?” “你们二人前去探查。”匪徒小头子喝令两名手下持大刀,小心翼翼向前摸索。 少顷,山下传来凄厉惨叫,旋即归于寂静。 “糟糕,究竟何事?”匪徒们面如土色,纷纷起身,腿脚颤抖。 “你们这群家伙,怕什么怕?纵是有鬼,老子也要让她!”匪徒小头子拔出大刀,率众逼近声响之处。 山径之上,腥风四溢,赫然现两具残尸。尸首颈项处留有噬痕,血流如注。 匪徒小头子惊骇万分,颤声道:“此二人竟是被何物所噬?” 话音未落,身后又传来惨呼。回首一瞥,竟有三人失踪。 “哪个找死的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匪徒小头子紧握大刀,手抖不已。 黑暗中,缓缓走出数人,身披破旧法衣,尸气弥漫,形貌骇人。匪徒小头子定睛细看,其中一人面容扭曲,肌肤溃烂如血,状若厉鬼。 “鬼啊!”匪徒小头子惊惶失禁,慌乱挥剑。瞬息间,一只鬼爪突现,牢牢扼住匪徒小头子咽喉,将其拽回黑暗深处。 匪徒小头子拼力挣扎,奈何鬼爪力大无穷,轻易将其提起。“啊——”凄厉哀嚎响彻山谷,随即便是一阵骨骼碎裂与血肉撕扯之声。 老君山秘洞之内,藏有一处鲜为人知的洞穴,唯独眼龙与青阳知晓,余者一概不知。 此洞穴宽如屋舍,由一道石门与外界隔绝。洞内陈设简朴,仅有几口玄铁棺椁与各类阵法符箓。地面镌刻巨型太极八卦图,周边置八盏古灯,分别对应八卦之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八卦图顶端,悬挂一副骨制圆盘,朱砂篆书八字真言:天道无私,视万物为草芥。 青阳真人身披八卦道袍,端坐于八卦图中央,双目微阖,静默无言。 八口玄铁棺椁环绕四周,寂然不动。青阳真人取出一张灵符,默诵咒诀,灵符瞬间燃烧,空中幻化出一张似笑非笑的鬼面。鬼面渐次膨胀,倏忽分裂为八只小鬼,龇牙咧嘴,涌入棺椁之中。 片刻之后,八口玄铁棺椁微微颤动,传出低沉的嘶吼。 “紫薇炼尸,逆转生死,聚魂夺魄,逆天改命。” 青阳真人须发飞扬,面色泛起血红之光。八盏古灯闪烁不定,八卦图徐徐旋转,带动棺椁一同运转变幻。他邪笑连连,蓦然抬头,张开大口。与此同时,八口棺椁中喷涌出一团赤红尸气,直入其口中。 青阳真人吞纳尸气,气质陡然变得邪异阴冷,宛如换了个人般。 “只需三日,老夫的八卦金身便能功成。”青阳真人狂笑之际,洞外忽传一阵轰鸣声。 “哼,一群蝼蚁,自寻死路。”青阳真人起身,口中低喝:“启棺!”随着话语落下,八口玄铁棺椁霍然竖起,缓缓开启,释放出浓郁尸气。 尸气笼罩的棺椁内,依稀可见血红长袍与锋利指爪。 第38章 松阳剿匪5 夜色如墨,寒风凄厉,云雾缭绕的老君山中,百兽归巢,沉寂在黑暗之中。 忽有凄惨的哀嚎声划破静谧,引得栖息林间的群雀振翅凌空,盘旋交织。 山径之上,九具尸妖赫然现世,獠牙森然,气势骇人。山贼们心胆俱裂,一面疯狂劈砍,一一面慌忙撤退。然而,这些尸妖刀剑难伤,依旧悍然向前,步伐疾速,瞬息间便逼近峰巅。 山贼们依托险要关隘,架起火铳对峙尸妖。然而,即便是密集的弹丸冲击,尸妖身上仅流淌出几丝乌黑的血,未损其分毫。 一名山贼头目紧握手铳,大声呼喝:“众兄弟,稳住阵脚,青阳道长即刻驰援。” “三寨主,这尸妖乃死物,子弹奈何不得,不如趁早撤退。”一名胆怯的喽啰颤抖道。 “废物!给我冲上去!”三寨主怒喝,一脚将其踢开,厉声道,“坚守此关,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山贼布设的第一线防御瞬息瓦解,十数名喽啰被尸妖撕成碎片,惨烈横尸。 而原本此山道上备有众多火炮与火铳,皆被凌云霄以符咒炸毁。 尸妖跳跃前行,瞬间逼近,斩杀十数山贼。双方短兵相接,展开一场血肉搏杀。山贼所持钢刀,正适近战。一名山贼挥刀直刺尸妖身躯,却被后者轻易拍飞,撞于岩壁,口喷鲜血,一命呜呼。 五十余山贼面对尸妖,竟如草包般脆弱,不堪一击。尸妖捉住一人,狠咬其颈,贪婪吮吸血液。一名山贼见状欲逃,却被尸妖一爪洞穿,瞬间丧命。 山路一侧即是万丈深渊,黑夜中,山贼与尸妖混战,伤亡惨重,更有胆小之徒惊惶失措,跌落崖底,粉身碎骨。 山贼拼死抵挡,终渐力竭,败象已显。 “兄弟们,稳住阵脚!”三寨主疾呼一声,眼见形势危急,转身欲逃,却突被一人挡道,剑架颈项。 三寨主吓得魂飞魄散,颤抖道:“阁下是何人?” “被你们劫掠的女子藏于何处?”凌云霄目光冷冽,手中辟邪寒气逼人。 三寨主声音发颤:“那些女子皆囚于后山地牢!” “带我去。”凌云霄威逼。 三寨主如实言道:“地牢钥匙在大当家与青阳真人手中,我无法开启。” “那就带我去寻独眼龙他们。” 凌云霄逼迫山贼引路,步入洞窟。洞中伏兵密布,他深知险境,不敢贸然深入,只在洞口窥探动静。 独眼龙端坐椅上,阴鸷的目光紧盯着洞口。 凌云霄立于贼众之后,高喊:“独眼龙,实话告诉你,张将军已与我达成联手,即刻遣兵前来荡平你这贼巢。识相的,速速投降,否则大军一至,你这贼窝将化为废墟。” 独眼龙狂笑:“你休想诓我,张将军与我义结金兰,岂会派兵来剿我?” 凌云霄心中一凛,果然道门与匪帮勾结,难怪独眼龙能肆无忌惮地四处劫掠。“独眼龙,即便他们不来,你今日亦插翅难逃。速速放下屠刀,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呸!你当我三岁孩童?” 独眼龙自幼习武,六岁时便因斗殴伤人,被官府通缉,自此亡命天涯。十五岁结交一群亡命之徒,开始了拦路打劫的生涯。于独眼龙这类山贼头目而言,生死仅在一念之间,生则极尽享乐,死则无怨无悔。 正是这种心态驱使,独眼龙行事残暴,视人命如草芥。率众闯入村落,无论男女老幼,悉数擒获,稍有反抗者,立即击杀。凡遇年轻美貌女子,无论是否婚嫁,皆强行掳上山。 凌云霄高喝:“你部下在我手中,速将所劫女子尽数释放!” 独眼龙霍然起身,冷笑道:“以我兄弟要挟我,好大的胆子!”言毕,抬手一手铳,三寨主死不瞑目。 凌云霄失去护身符,急急逃遁。 “给我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独眼龙话音未落,一众山贼手持火铳,黑压压地自洞中涌出,瞄准前方敌手,猛烈开火。凌云霄身形如电,躲至尸妖身后避其锋芒。尸妖列成阵势,挡下如雨弹丸。 独眼龙立于人群前,环视四周,只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守在山道的山贼或逃或死,余者皆沦为尸妖口中食。 “率一群尸妖来犯我,你还真有胆!”独眼龙视死如归,对部下的生死毫不在意。 凌云霄藏身尸妖之后,喊道:“独眼龙,你手中火铳对尸妖无效,速速投降!” “区区几具尸妖就想吓唬我?做梦!”独眼龙高喊,“击毙一具尸妖,赏银百两!”深知生死关头,金钱最具诱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山贼们再度开火,然而子弹击中尸妖,如同石沉大海。 凌云霄咬破指尖,以血为令,催动尸妖进击。九具尸妖得主人精血滋养,凶性大发,龇牙咆哮,猛扑而来。山贼们心生畏惧,阵脚渐乱。 “别怕,给我打!”独眼龙喝止不住手下的溃退,怒极之下,一枪击杀一名喽啰,吓得其余山贼四散奔逃,转瞬消失无踪。独眼龙气得七窍生烟,关键时刻,这群胆小鬼竟弃他而去。尸妖跳跃而至,将独眼龙团团围住,却不急于吞噬。 凌云霄喝道:“独眼龙,你已穷途末路,还不投降?” “老子行走江湖数十载,不知‘投降’二字如何书写!”独眼龙傲然道,“区区尸妖,也妄图取我性命,太小觑我了。” “这是你最后一丝生机。” “有本事尽管来,老子不怕死!” 凌云霄无奈,只得命尸妖出击。九具尸妖伸出利爪,直扑独眼龙。然而,意想不到之事发生,尸妖触及独眼龙身体,竟齐声哀嚎。 定睛一看,原来独眼龙脱去外衣,露出周身贴满的灵符,早已有所防备。尸妖触符受伤,纷纷退避。 凌云霄这才明白,为何小鬼纳兰修不敢接近独眼龙,只因其身披道家灵符护体。 独眼龙有灵符庇佑,无所畏惧:“没想到吧,我身上竟有此物。” 凌云霄令尸妖退下,亲自上前:“独眼龙,你有灵符护身,尸妖不敢近你,但我乃修行之人,你受死吧!” “没了尸妖,你不过是个废物!” 独眼龙狡诈非常,话音未落,已掏出手铳,瞄准其心脏,弹丸破空而出,直袭凌云霄。 凌云霄早有戒备,察觉异动,瞬间闪避。子弹击中岩石,火星四溅。他身形一闪,飞起一脚踢飞对方手铳,继而一拳正中其鼻梁。 独眼龙后退一步,鼻血长流,狞笑道:“现下公平了,可敢与我较量一番?” “拳脚功夫,我奉陪到底。” 凌云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一股狠劲爆发出来。独眼龙习武多年,练了一身硬功夫,一拳可以打碎岩石。 “吃我一拳!”雷鸣般一声咆哮,独眼龙猛挥一拳,直击向对手。 凌云霄身形飘忽,轻巧避过拳锋,瞬息间已握住独眼龙手腕,腕力陡增,“喀嚓”一声,独眼龙手臂关节扭曲变形,痛得仰天哀嚎。 凌云霄乘胜追击,连环飞踢如疾风骤雨,独眼龙连连后退七、八步,口中喷出一道血箭,屈膝跪地,苦涩一笑。 “小子,你技高一筹,我甘拜下风。”独眼龙身负重创,再无战力,只能认输。 “将你们所掠的女子尽数放出,小爷便饶你一命。”凌云霄剑光闪现,直指独眼龙头顶。 独眼龙苦笑:“此地真正主宰非我,我只是他人手中一枚棋子罢了。” “此话何意?”凌云霄愕然之际,独眼龙双手扼颈,狂喷鲜血,顷刻间倒地抽搐,气息渐微。他骇然察觉,独眼龙胸膛之上赫然印有一只小鬼头像,那鬼头竟似有灵性,瞬间遁入其尸身,消失无踪。 凌云霄满脸震惊,独眼龙体内怎会藏有如此邪物? 独眼龙尸身忽而微微颤动,似有异物在其内蠕动,不多时,其双眼、鼻孔、嘴角皆涌出乌黑腥臭之血,颈项突兀断裂,一颗血淋淋首级滚落一旁。一只鬼物自其腹腔破壳而出,面目狰狞。 凌云霄心头一凛,此鬼物邪气冲天,杀意顿生,飞腿直取其命。 鬼物反应敏捷,凌空一跃,利爪闪烁寒光。凌云霄闷哼一声,腿上赫然留下数道血痕,鬼物疾奔远去。 “孽畜,!”凌云霄取出一张雷火符箓,疾掷而出。鬼物尖叫一声,慌忙逃窜,瞬间消失于峰顶。 凌云霄紧随其后,遥见鬼物直奔后山而去,心念电转:莫非这鬼物正寻其主?众匪已被全歼,青阳真人却始终未现,难道藏匿于后山? 凌云霄忧心叶小柔安危,按原计划,他负责引开山匪,师妹则暗中潜入后山营救被困女子。此刻已是五更时分,师妹音讯全无,恐怕已遭青阳真人毒手。 想到此处,凌云霄不禁加快步伐,决心循鬼物踪迹追踪,定能找到青阳妖道与叶小柔。九具尸妖跳跃跟随,一同踏入后山。 第39章 松阳剿匪6 老君山后怪石林立,阴风凄厉,鬼物行动迅捷如狡兔,疾驰于山路之间。凌云霄足踏巨石,腾空跃起,穷追不舍。 鬼物一头扎进一处洞窟,消失无影。凌云霄毫不犹豫闯入洞中,只见此乃人工开凿的秘道,曲折幽深,不知通往何处。他谨慎前行,前方渐现亮光,隐约传来女子声音。 凌云霄快步趋近,惊愕万分。 洞穴之中,一座铁笼囚禁着众多妙龄仙子。铁笼前方并排停放八口赤红棺材,棺材前立一青铜鼎,鼎中烈焰熊熊。 鼎上悬吊一人,手脚均被铁链束缚,蒙眼封口,静如雕塑。此人足蹬一双长筒丝履,身着黑纱长裙,虽无法看清容貌,但凌云霄一眼认出那熟悉的鞋履与衣裳。 “师妹!” 棺材之后,掌声骤起,一男子缓步走出。他身披八卦道袍,面带冷笑,肩头一只鬼物龇牙咧嘴,敌视凌云霄。 “青阳妖道,快放了我师妹!”凌云霄一眼认出此人,愤然喝道。 青阳真人瞥了一眼悬吊女子,冷漠道:“此女姿色出众,合我心意,杀之实属可惜。” “你究竟意欲何为!” 青阳真人道:“小子,你智谋不凡,以玄天秘术驾驭尸妖,攻其前山,分散敌力。你师妹悄然而至后山,欲救众人,却不幸落入我手。贫道本无意伤她,奈何她顽抗,所以将她吊起。我与你师傅颇有交情,你若承诺保守此地秘密,我便放你们离去。” 凌云霄道:“只要你放了我师妹跟这些无辜的女子,我就当此事从没发生过。” “不可,那些女子乃我苦心搜罗,用途重大。”青阳真人需借女子之力,修炼邪术。 “若不放人,休怪我取性命!”凌云霄杀意骤升,步步紧逼。 青阳真人冷笑道:“小子,单凭你之力,你能奈贫道如何?” “即便打不过你,我也要与你拼死一战!”凌云霄决然道。 青阳真人嗤笑:“凌长生,怎教出这般顽固弟子?” “休得胡言,凌长生那败类并非我师!” 青阳真人忽有所感,沉声问道:“你既非凌长生之徒,何以通晓她的惊雷秘术?” 凌云霄淡然回应:“凌长生那无赖,欠我纹银二百两,无奈之下以这抵债罢了。” “胡言乱语,凌长生断不会因区区金银,便将惊雷道术外传他人。”青阳真人对凌长生知之甚深,昔日二人曾共谋盗墓,颇得阴财无数,后各奔前程。 凌云霄目光锁定其肩头的小鬼,质问道:“此邪物怎会自独眼龙体内脱出?” 青阳真人坦然道:“独眼龙不过是我手中一枚棋子,此鬼乃我操控其人的隐秘之术。那愚夫至死亦未能察觉体内藏此异物。” 凌云霄愤然斥责:“你实乃阴险之辈。” “行大事者,岂能拘泥小节。阴险之名,唯属弱者。如我这般强者,早已超脱世俗评判。”青阳真人泰然处之。 凌云霄愤然追问:“你囚禁众多女子,究竟有何图谋?” “女子之于男子,本为服侍之用。若你有意,我赠你几名便是。”青阳真人语带戏谑。 “无耻淫徒!”凌云霄勃然大怒,剑光一闪直刺而去。 青阳真人身形微晃,轻拍铜鼎,鼎中烈焰瞬间喷涌,直扑凌云霄。 火浪呼啸而至,惊得凌云霄疾步后撤。火焰紧随不舍,犹如一条火龙腾空。 此刻,九具尸妖闻风而动,护主心切,挡在主人面前。火焰灼烧尸妖身躯,散发出焦糊之气,其中一具尸妖全身陷入火海,终化为灰烬。 青阳真人见状,嘴角上扬:“你以心血滋养尸妖,心神相连,危急时刻,它们竟舍身相救,倒也有趣。” 凌云霄冷哼一声:“我有尸妖为助,而你孤立无援,胜负已无需多言。” “谁言贫道孤立无援?血尸,启!”青阳真人扬手一拍,身后八口棺椁齐齐开启。棺中尸气翻涌,赫然现出八具红袍血尸,手持利剑,身段婀娜,面容娇艳,令人侧目。 凌云霄目光流转,心中震撼,这些女血尸眉黛含烟,肤若凝脂,几可乱真。血尸颈间悬着玉铃,身披红色霞衣,更显庄重华美。唯独那眼中邪魅之光,令人不寒而栗。 凌云霄惊疑问道:“这些女血尸是你所炼制?” “然也,我历经艰辛将她们选中,共我修炼,乃她们之幸。”青阳真人语锋陡转,指向左侧一位女血尸,“你看她们何等绝色,宛若生人,叫人怜爱不已。若将她们放出,不知有多少贪花之辈,甘愿匍匐在她们裙下。” 凌云霄愤然质问:“你炼制这些女血尸有何图谋?” “并无图谋,仅是寻乐罢了。”青阳真人朗声大笑,“活人有恐惧、傲慢、贪婪与自私,而亡者已断七情六欲,唯你之命是从。无论你令其做何事,皆无异议,如此顺从,犹如仙犬般忠诚。” “你这妖道,死者当尊,竟将她们变为奴仆。”凌云霄痛斥此等无良之辈,全无人性可言。 青阳真人指向右侧一具女血尸,问道:“小子,你可认得她?” 凌云霄凝目细观,凌询问:“此具女尸你从何处盗来?” 青阳真人答道:“多年前,一家人乘坐马车途经老君山道,遭于独眼龙伏击。十多人中,仅余一女与一稚子存活。稚子名姓已忘,但这此女我记忆犹新,侍奉贫道极为周到。我甚欢悦,便将其杀害,炼成血尸,长生不老,容颜永驻,与我共度。此刻,你可知她身份了?” “纳兰月”凌云霄震惊万分,欲救之人竟成血尸,此事如何向纳兰修交代! 青阳真人嘿嘿阴笑:“你要找的人便在此处,有能耐便来取吧!” “妖道,不将你挫骨扬灰,我誓不为人。”凌云霄怒火中烧,驱动尸妖冲杀而去。 六具尸妖跳跃前行,直逼青阳真人。此时,八位红衣女血尸亦随之而动,与尸妖对峙。双方数量相当,然实力相差悬殊。 凌云霄所炼尸妖,仅属寻常之辈,对付寻常妖邪尚可,面对红衣女血尸则不堪一击。可怜这六具血尸仅一回合,便被红衣女血尸悉数斩杀。 红衣女血尸手中长剑削铁如泥,轻易割下尸妖头颅。尸妖失首仍能行动,却被红衣女血尸肢解殆尽。 凌云霄以玄天秘术与精血炼制尸妖,心意相连,如今一方全灭,另一方亦受重创。凌云霄深感青阳妖道所炼红衣女血尸非比寻常,远胜普通血尸数倍。 青阳真人嘲讽道:“你所炼血尸皆为废物,与你一般无二。” “谁是废物,待会便知。”凌云霄取出八张镇尸符,疾步上前,贴于红衣女血尸额头。镇尸符光芒绽放,镇压住红衣女血尸。红衣女血尸垂首静立,如石雕般纹丝不动。镇尸符之效不言自明,寻常血尸皆会被其镇压。 凌云霄冷嘲道:“你所炼血尸亦不过尔尔,区区镇尸符便将其制伏。” “小子,你太过于天真了。” 青阳真人冷笑一声,那些红衣女血尸额头镇尸符竟燃烧起熊熊烈焰。镇尸符焚烧殆尽,红衣女血尸复又复苏。 凌云霄冷汗涔涔,这些红衣女血尸果真非凡,连镇尸符亦失效。红衣女血尸双目寒光闪烁,手持长剑,蜂拥而至。 凌云霄身处红衣女血尸围攻之中,寡不敌众,身中三剑,血流如注。他奋力突围,抛出八张五雷符。 五雷附于红衣女血尸身上,释放出雷霆之力。红衣女血尸全身雷电狂舞,痛苦挣扎,发出低沉嘶吼,片刻后,雷电消散,红衣女血尸肌肤裂开,焦黑刺鼻,却未倒下。先前红衣女血尸美艳无双,此刻却被五雷烧得面目全非。 凌云霄惊愕万分,连五雷都无法消灭红衣女血尸,实乃匪夷所思。他不肯罢手,抽出辟邪剑,舌尖轻舔,留下一道血痕。血痕似灵蛇游走,直至剑尖。瞬间,原本暗淡无光的辟邪剑,赫然泛起赤红光辉,红光熠熠,凝聚强大力场,遇妖斩妖,遇魔屠魔。 凌云霄挺剑冲入,挥舞辟邪剑斩向红衣女血尸。 一番激斗,双方均受重创。红衣女血尸被桃木仙剑斩得伤痕累累,面目全非,同时凌云霄也被红衣女血尸重创身躯。凌云霄取出止血凝丹,敷于伤口,疼痛难忍。 红衣女血尸无思无感,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如同杀戮工具,任人驱使。红衣女血尸脑中唯有杀戮指令,即除去眼前这名少年。 青阳真人放声大笑:“小子,这些女血尸乃我以阴阳八卦秘术炼成,你手中任何法宝皆对其无效,你就等着被生生噬杀吧,哈哈。”言毕,红衣女血尸提剑跳跃,再度合围。 凌云霄被困阵中,预感大祸临头,若我有师妹的金钱剑,定能克敌制胜。红衣女血尸将他团团围住,张口噬咬。 忽地,凌云霄体内爆发出雷霆之力,震退红衣女血尸。他全身雷电闪耀,恍若雷神降世。 第40章 松阳剿匪7 凌云霄所施展的惊雷秘术,至刚至烈,专克邪魅妖物。 青阳真人双眸紧缩,满脸愕然,此子惊雷秘术且竟在危急关头骤然爆发。他曾亲身领教过惊雷的威能,故而不敢掉以轻心。 凌云霄紧闭双目,感知体内澎湃的雷电之力,瞬息间,将全身雷电汇聚掌心,凝成一颗雷电光珠。 “妖道,受死吧!” 凌云霄疾冲向前,释放雷电之力直击血尸。惊雷秘术凌厉无比,将血尸逼得狼狈不堪,周身战栗不止。 青阳真人眼见此景,心中痛惜不已,这些血尸皆是他耗尽心血所炼,若尽数损毁,再欲集齐至少需历经五年光阴。 他曾精挑细选八名生于阴年阴月的豆蔻少女,先是玷污后残忍杀害,以她们为材炼制血尸,只为助其修炼九宫金身。如今,九宫金身未成,断不可任人摧毁血尸。 青阳真人暗使眼色,肩头栖息的小鬼尖啸一声,扑向凌云霄。 小鬼行动迅疾如电,眨眼已至凌云霄面前,不料此刻,一股雷霆之力陡然爆发,将小鬼震飞出去。 小鬼全身焦黑,跌落地面,抽搐片刻,化作一团黑液。他们本是怨魂所化,被青阳真人降伏,封印于独眼龙体内。 独眼龙平素疏于调理身体,未曾察觉此邪物存在。待独眼龙亡故之时,封印解开,小鬼复苏,钻入尸体内吞食血肉,重塑躯体,破体而出。 小鬼身为阴灵之躯,对雷霆之力天生畏惧,此刻遭惊雷秘术正面轰击,立时毙命。 青阳真人从未将小鬼生死置于心上,今见其丧命,非但无丝毫懊悔,反更添几分暴虐。他面色一沉,施展出压箱底的秘技,将凌云霄击飞。 “砰!”凌云霄撞击石壁,狂喷鲜血,全身雷霆之力瞬间消散。惊雷秘术来去匆匆,他实难掌控。 “小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受死吧。”青阳真人疾冲上前,一把握向凌云霄脖颈,恰在此时,洞穴外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仿若雷霆炸裂,怒涛翻涌。 强横的音波如潮水般席卷而入,将青阳真人震退。 音波犹如洪钟巨鼓,愈发震耳欲聋,连石壁似乎都在随之颤动。 凌云霄掩耳跪地,面容扭曲,痛楚难当。血尸因听觉受损,并未受影响。铁笼内被囚的妇人,则全被震晕过去。 青阳真人盘坐调息,运功抵御音波侵袭。音波似无形利剑,穿透人体。青阳真人嘴角渗出丝丝血迹,惊骇万分,如此强大的音波功法绝非常人所能施展。此人的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他困惑不已,不知是哪位高人前来搅局。 凌云霄痛得满地翻滚,发出凄厉惨叫,痛楚之甚,仿若置身地狱。音波声渐弱,直至彻底消逝。 青阳真人震惊道:“佛门狮吼功!”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洞穴外传来悠扬佛号。 老君山顶,小和尚渡心扛着一口古钟,矗立前方,额角尽是晶莹汗珠。渡尘则立于古钟之后,口中诵出一道道清音梵唱。 渡心疲惫不堪,喘息间问道:“师兄,快撑不住了。” “师弟,你已尽力,放下古钟吧。”渡尘先前施展正一狮吼功,借古钟之力,震伤了洞内的青阳真人。 两人在山道上阻截了凌云霄一行,质问他们盗墓掘尸的意图。初时,凌云霄与渡尘等人有所误会,引发一场冲突。后经解释,凌云霄坦言,他盗墓只为对付山匪救民。 渡尘身为佛家之人,以慈悲为本,难以接受凌云霄的做法,救人固然是善举,盗墓却是恶行。先作恶再行善,这究竟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凌云霄不愿与他们争论善恶对错,率血尸直捣山贼老巢。渡尘与渡心虽不愿插手,但终究秉持修真者慈悲之道,二人犹豫再三,终踏足老君山。 渡尘目睹峰顶尸横遍野,心生悲悯,这些山贼固然罪孽深重,但草木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命? 渡尘径往后山,寻至一处洞穴,却不急于入内。待凌云霄陷入危境,他果断施展出狮吼功,重创青阳真人。渡心手中古钟乃峰顶所获,虽锈迹斑斑,破损不堪,此刻却发挥奇效。 渡尘与渡心步入洞中,只见内里一片狼藉。凌云霄瘫倒在地,望见二人,苦笑言道:“二位和尚兄,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 渡心道:“若非我师兄适才相救,你现在怕是已在黄泉路上了。” “多谢二位兄台救命之恩。”凌云霄嘴上致谢,心中暗骂,此番救援简直如同加害。狮吼之威不分敌我,几乎令他五脏俱裂。 青阳真人惊疑道:“适才那狮吼之术,竟是出自你这和尚之口?”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渡尘双手合十,淡然回应。 “不可能!如此深厚修为,岂是你这年纪所能具备?”青阳真人难以置信,原以为狮吼功出自某位老道之口,未料竟是年轻和尚。 渡尘质问:“施主乃修道之人,为何强掳民女炼制血尸?” 青阳真人冷哼:“此事与你何干?” “修真者应以慈悲济世,见百姓受苦,焉能袖手旁观。万事皆有因果,贫道僧劝施主放下邪道,归心向善。”渡尘好言劝诫,却遭青阳真人冷嘲热讽。 青阳真人狂笑道:“邪念深植于心,永难消除。世间本就弱肉强食,你不杀人,人便杀你。那些诸侯豪强日日杀伐,你怎不去劝他们放下屠刀?” “贫道只渡有缘之人。”渡尘面色如常。 “狗屁,全是狗屁!”青阳真人猖狂大笑,“这世上唯有力量才是真理,其余皆是谎言。臭和尚,你要多管闲事,就先尝尝我的手段。” 语毕,青阳真人指挥红衣血尸围攻渡尘。八具红衣血尸尖啸着逼近,形态恐怖。 渡尘泰然处之,双手合十,口中低诵:“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 刹那间,渡尘周身金光流转,现出六个金色大字,疾速旋转,猛击在红衣女尸身上。红衣女尸遭受重创,体内喷涌出一股赤红邪气,直冲天际,瞬即被金光吞噬。红衣女尸失去阴阳二气的维系,瞬间颓然倒地。 凌云霄目睹此景,惊愕于渡尘之能,竟能轻易化解血尸。 青阳真人面露悲愤,苦心炼制五年之久的血尸,竟一朝覆灭。“好一个和尚,竟敢毁我血尸,拿命来!”他掌中黑气翻滚,狠辣拍出。 “施主,切勿执迷不悟。轮回渡厄咒!”渡尘厉喝一声,周身金光暴涨,现出一个卍字符,猛烈冲击青阳真人。“砰!”青阳真人被击飞,撞在青铜古鼎上,口喷鲜血。 “好,打的真好!”凌云霄振奋,终于挫败了恶贼。 渡尘凝视他,低声道:“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回头?我已无路可退。今日,便做个了断吧。无上邪术,太阴邪道。”青阳真人双眸赤红,须发皆颤,面容扭曲,全身弥漫出一股邪煞之气。太阴邪道乃极端邪异的旁门左道,需汲取女尸阴寒之气方能修炼。 青阳真人搜罗的八名少女,炼化成血尸,只为助其修炼邪法。太阴邪道修炼至极致,可达八卦金身之境,刀剑难伤,水火不侵,遗憾的是,他尚未登峰造极,便遭遇劲敌。体内邪力暴增,凶威滔天,一双魔爪黑芒熠熠,直袭渡尘。 “不动明王咒!”渡尘双手合十,周身金光汇聚,化作一座两丈高的金身法相。法相金光璀璨,慈眉善目,一只巨手覆盖向青阳真人。 法相虽为佛法幻化之形,却蕴含无尽神威,一掌足以镇压妖邪。“轰隆!”青阳真人与佛手碰撞,激起万千光华。 渡尘闷哼一声,口喷鲜血,身外金身法相瞬间崩塌,化作漫天金光消散。 青阳真人面目狰狞,状若魔神附体,一掌直取渡尘心口。 渡尘诵念真言,迅速摘下佛珠,缠于手腕,一拳迎上。拳掌相交,爆发出惊天动地之力。 青阳真人修道三旬,底蕴深厚,远胜渡尘。渡尘虽佛法高深,但与对方近身搏斗,显露出修为上的差距。渡尘闷哼倒飞,重创不起。 青阳真人催动太阴邪道,实力飙升数倍,已无敌手。 “师兄!”渡心见师兄落败,惊恐呼叫。他怒视青阳真人,破口大骂:“你这老妖道,竟打伤我师兄,我要与你拼了!”言罢,渡心抽出戒尺,奋勇向前。 “毛都没长齐的小和尚,给老夫滚开!”青阳真人视他为孩童,未下杀手,仅随意挥出一掌。 渡心闷哼一声,退后一步,止住身形。青阳真人微惊,这小童承受他一掌,竟未倒下。渡心愤慨,再度冲上,却又被对方一掌击退。 渡心连吃两掌,非但未受伤,反更斗志昂扬。他冲至青阳真人跟前,挥舞戒尺,击在其身躯之上。 青阳真人勃然大怒,一把揪住渡心的发髻,将其高高举起,而后重重摔下。渡心跌落尘埃,满口泥土,又被对方一脚踢飞。渡心滑行数十丈,一头撞上铁栅,头晕目眩。 “哎呀,师兄,他打我,好疼啊!”渡心定睛一看,铁栅内关押着众多绝色女子。他眼珠瞪得溜圆,惊叹道:“哇,这么多美女姐姐!” 第41章 松阳剿匪8 青阳真人傲然言道:“今日,尔等皆将成为我掌下亡魂。” “妖道,休要狂妄!”凌云霄挺身而起,手中握紧辟邪剑,决意一战。 青阳真人冷嘲道:“你连那秃头都不及,焉能与我抗衡。” 凌云霄沉声回应:“若我单人难敌,那我三人便共抗于你,生死相搏。” “贫僧,愿与凌施主并肩作战,至最后一息。”渡尘取出紫金禅杖,气势如虹。 “还有我,我身金刚不破,刀枪不入。”渡心虽言语淡然,其身却坚逾精钢,寻常利刃难以伤之。 渡心与渡尘一攻一守,配合无间,此乃寺中主持精心挑选,以捉拿降伏妖女重任。 凌云霄三人互换眼神,齐力攻伐,使得青阳真人应接不暇,连连受挫。 “你们三人围攻我一,实乃不公。”青阳真人遭渡心猛撞,身形翻滚倒地,恰逢此时凌云霄疾冲而至,挥剑斩落。 青阳真人屈指轻弹,长剑脱手飞出,又遭渡尘禅杖重击,顿时头破血流,伤痕累累。然其忽而催动太阴玄煞之力,震退众人。凌云霄三人虽身负道佛神通,却对太阴玄煞颇为忌惮,威力受制。 “你们,竟逼我至此境地!”青阳真人身形一闪,直扑铁笼,一把扯出一名女子,狠咬其颈,贪婪吸食鲜血。女子生机顷刻耗尽,化为冰冷尸骸。 青阳真人弃尸于地,癫狂长笑,身躯竟开始诡异变化。俄顷之间,他如同泄气皮囊,急剧萎缩,恍如凋零枯花,瞬间衰败。 青阳真人全身骨骼咯吱作响,瘫软于地,丝丝血气溢出,旋即消散。他耗费十数载光阴研习太阴玄煞,吞纳百余名女子精元,如今油尽灯枯,距死期仅一步之遥。 “这是何故,吾躯……”青阳真人濒死之际,仍困惑不解,为何肉身突然崩解。 青阳真人本名向阳,自幼丧母,随父亲四海漂泊,以卖艺糊口,后父亲重病而死,投身紫薇道宗修行。 向阳天资愚钝,于道术一无所知,常遭同门嘲笑欺辱,在师兄弟眼中,他不过是个废人。某日,向阳下山担水,不慎被师兄戏弄,致头部受伤。 向阳怀恨在心,决意报复那些欺凌自己的人。某夜,向阳捕捉毒蛇放入师兄寝室,致使师兄遭蛇吻,险些丧命。此事过后,掌门真人下令彻查毒蛇伤人事件,三日之内,查证结果指向向阳。 在掌门与师傅的严厉质询下,向阳坦白承认所为。掌门震怒,对其处以三十棍重责,并逐出紫薇道宗。向阳心中愤懑,暗想:他们欺我无人问津,我反制他们却遭惩处,世间公平何在? 此刻,向阳对修真修道中人那套光明正大、济世救人的理念深感厌倦。世道残酷,弱者无权,只能任人欺凌,唯有强者方能主宰命运。向阳立誓成为强者,令昔日轻视他之人刮目相看。 向阳离宗飘泊,偶遇一神秘黑衣人,面覆鬼面,赠予他一本秘籍——《太阴玄煞》。据称,习成此术,再无人敢小觑于己。向阳欣喜若狂,内心深处的欲望熊熊燃烧,欲向世人证明自己并非废材,而是天赋异禀、令人敬仰的奇才。 于是,他潜心修炼太阴玄煞,进步神速,尤其对于旁门左道,更是天赋异禀。短短三年,向阳已将太阴玄煞修炼至炉火纯青,成为一方高手。 身为凡人,向阳亦需钱财与佳人。无钱,则无佳人;钱从何来?——想要金银满屋?想要佳人相伴?想要富贵唾手可得! 向阳在金钱诱惑下,加入了一个小型盗墓团伙。该团伙仅有十人,首领正是赫赫有名的玄天道宗弟子凌长生。向阳随凌长生盗墓取财,大发死人横财。 几年后,凌长生的盗墓团伙解散,凌转投南疆巫教。向阳选择金盆洗手,退出盗墓组织。 向阳闯荡江湖结识老君山贼头子独眼龙,开始了拦路打劫的勾当。向阳为操控独眼龙,将其体内植入一缕怨魂。表面看来,向阳仅为山贼二当家,实则幕后操纵全局。 向阳将虏获的女子囚禁,供其淫乐。他劣性不改,为修炼太阴玄煞,吸取女子精气,致其死亡。妄图以八名女子炼制红衣血尸,以成就八卦金身,岂料功败垂成,红衣血尸终为渡尘所灭。 向阳盛怒之下,全力施展太阴玄煞,却酿成一场悲剧。太阴玄煞使他野心无限膨胀,草率人命,同样也是太阴玄煞令他死不瞑目。 “师傅,我真做错了吗?”青阳真人伏于地面,泪如雨下。 他在紫薇道宗修真之际,恩师曾训诫他:他人或轻视于你,然你不可自轻自贱。恪守本分,勿理他人闲言碎语。修真之本,乃涵养心性,锄强扶弱。怀一颗善心,必结善果;存一丝邪念,终招恶报。 人心向善,邪祟避退;人心向恶,业力缠绕。 青阳真人苦笑连连,直至此刻命悬一线,方悟恩师昔日教诲,然悔之已晚。世间无后悔药可寻,自身造业,终需自身承受。青阳真人,既可怜亦可恨之人也,此刻阖目长逝,与这爱恨交织之世永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渡尘诵经超度,送青阳真人之魂归去。善恶一念间,行差踏错,再无回头之途。 凌云霄挥剑斩断铁链,救出叶小柔,她遭青阳真人施毒,至今仍昏迷未醒。几人破开囚笼,释放其中被囚女子,随后一把火将此地付之一炬。 待凌云霄一行离开荒云峰时,已是晨曦初现,阳光普照,天地壮丽。 凌云霄与渡尘作别之际,谈及女魔头之事。 渡尘言,正义门三位同门已将那女魔头儿子擒获,囚于寺内。女魔头闻讯营救,反遭伏击,身负重创,逃之无踪。如今,其子被困于太虚观五行法阵之内,无法逃脱。女魔头断然不会就此罢手,定会再图营救。 凌云霄闻此,欣喜不已,此计正是出自他手。母子连心,女魔头焉能坐视子嗣危难?只需严加看管其子,女魔头必会自投罗网。 凌云霄问及他们下一步去向,渡尘答道,正一同门传信,女魔头现于诸城,正待群英共讨。 凌云霄却道,此举实属多余,只需散布消息,七日后公开审讯其子,将其凌迟处死、灰飞烟灭,届时女魔头必会前来搭救,只需设下重重埋伏,定能将其擒获。 渡尘与渡心两位佛门中人对此卑鄙计谋颇为不齿,视之为小人手段,难入正道之眼。 凌云霄笑而不语,与他们辞别,返回松阳镇。他背负叶小柔回至客栈,却发现桌上的酒坛消失无踪。 原本凌云霄欲做法事超度纳兰修之鬼魂,谁知封印纳兰修的酒坛竟不翼而飞。房中贵重物品无一丢失,唯独酒坛不见。 凌云霄询问客栈掌柜,对方茫然无知。他暗忖,若是窃贼光顾,必四处翻找值钱物事。如今只失酒坛,究竟何人所为?又为何意?最令人费解的是,此人是如何悄然潜入,于密闭空间中神鬼不觉取走酒坛? 酒坛失窃,小鬼纳兰修下落成谜。 凌云霄愁眉不展,一筹莫展。姐姐尚未救出,弟弟又失踪无踪。一番忙碌,终成徒劳。 午后时分,叶小柔悠悠醒来,闻此怪事,惊呼不可思议。鬼魂被盗,实乃奇闻。 凌云霄追问叶小柔被青阳真人捉拿后的经历,叶小柔称她清醒之时,断无被轻薄之虞。至于昏迷之后,一切皆无所知。 第42章 邪修作乱1 凌云霄离开客栈,步入茶馆,耳中飘入一则奇闻。 城东于府近日夜现鬼影,年方七岁的小少爷竟言遇鬼,甚至对一婢女举止轻薄。 府主于老爷,曾仕于朝廷,后辞官回乡投身商海,专营香茗与古玩,积财无数。 于老爷在松阳镇人脉广阔,结交甚广,然其口碑却欠佳。此人本性好色,常流连花月楼,更纳一舞女为小妾。那舞女颇得恩宠,婚后一年诞下一子,聪明过人,深得于老爷宠爱。然而近日,爱子突染邪症,口中念叨见鬼,对婢女动手动脚。于老爷无奈,只得将爱子禁闭房中。 此事令于老爷震怒不已,对数名仆役痛加责罚。正怒火未消之际,府中忽有数位道士来访,言府邸遭鬼魅侵扰,小少爷命在旦夕。 于老爷急问驱鬼之法,道士答道,今夜设坛施法,定能除鬼。报酬方面,至少需百两纹银。于老爷家资丰厚,为救独子,何止百两,便是千两亦在所不惜。 此三道士皆出自青城道宗,年纪虽轻,却修为高深,据说能伏鬼降妖,护佑苍生。今夜于府捉鬼之戏码即将开场,实不容错过。稍后我等便前往探查,看那几位道士如何降妖伏魔。 茶馆之内,三位茶客品茗交谈,话题正是于府闹鬼之事。 凌云霄饮罢一口茶,淡然一笑,缓步向前,抱拳道:“几位仁兄,适才所谈于府鬼事,可是属实?” 一位身形肥硕的男子拍胸保证:“确凿无疑,拙荆之兄正在于府任总管,此事断无虚假。” 凌云霄含笑道:“宅院逢鬼,可谓晦气至极,诸位怎还敢涉足其中?” “怕有何用?我等凡夫俗子,既无捉鬼之能,遇鬼只能束手无策。若是被鬼附体,恐终生厄运缠身。”一青年面露惧色。 凌云霄追问:“既如此畏惧,却又为何欲观今晚之阵势?” 那壮硕男子答道:“今夜有青城道宗三道士开坛作法,我等已求得护身符,自可无惧鬼魅。正可借此机会,一观捉鬼盛况。” 凌云霄试探道:“敢问能否借观诸位所携之护身符?” “你既非同道中人,观之何益?” 三人皆为富贾,与于老爷有商业往来,闻此事后,特向青城道宗求购护身符。一张护身符价值十两纹银,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凌云霄身上未携任何法器,故无人识破其身份。他不便透露真相,只言:“我素喜热闹,亦欲观道长捉鬼之景。若诸位肯示我护身符,若觉物有所值,我亦愿购一张以求心安。” “罢了,给你瞧瞧。”胖子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符咒,递予凌云霄。 此乃驱邪符,寻常邪祟难以近身。他将符纸归还,微笑道:“此符制作精美,必能驱邪挡煞。” 对方小心翼翼收起符咒,嘲讽道:“此符价值十两纹银,你可有足够银两?” “纹银无多,符咒却备有数张。”凌云霄从容自怀中取出十张符咒,轻轻一扬,笑言,“此十符乃玄天宗掌门长安真人亲手相赠,价值无可估量。” 胖男子瞠目结舌,惊问:“此言当真?” “句句肺腑,假一赔十。”凌云霄笑容狡黠,眼中闪烁智光。 “什么价格,我要买!”壮汉心急火燎,一见灵符便眼热难耐。修真界赫赫有名的玄天道宗掌门凌长安,其名威震八荒,即便是市井百姓亦耳熟能详。 凌云霄机敏狡黠,竟将十张符卖出二百白银高价。三位茶客慷慨解囊,购得此符。 凌云霄暗自窃喜,果然是人傻钱多,轻信至此。殊不知此十张灵符实乃他闲暇之余自行绘制,毫无灵力可言。 凌云霄揣着银子,得意一笑,步出茶馆。行至闹市,忽见一群乞丐难民,衣衫褴褛,形销骨立。 凌云霄无力拯救天下苍生,但接济些许贫苦之辈尚能为之。骗得之二百银两,很快散尽,只因困苦之人实在众多。 望着那一双双无助的眼眸,他心中五味杂陈,叹道:“我一介修道之士,只会斩妖除魔,对人间苦难却无能为力。”言罢,黯然返回客栈,心中郁结。 叶小柔步入房内,见其愁眉紧锁,料想必有烦心之事,关切询问:“师兄,何故面带愁容?” 凌云霄勉强挤出笑容,答道:“无妨,今晚咱们去看一场好戏。” “何戏可观?” “捉鬼!” 月华如练,于府大院内人潮涌动,既有道门之士,亦有围观之众。 三位青年道人身披太极八卦法衣,面容庄重,立于案桌前,仪态端严。案上琳琅满目,供奉香炉、桃木剑、符箓、雄鸡血、黑狗血、糯米粉以及柳枝等诸般驱邪物品。 一位英姿勃发的青年男子手持桃木剑,剑尖附符,仰指苍穹,口中低吟咒语。忽而剑上符箓腾起烈焰,引得四周观者拍手叫好,呼声震耳。青年男子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傲然笑意。 于老爷缓步上前,面带喜色赞道:“周道长法力高深,犬子有救矣。” 此青年名唤周泽,自谓青城道宗弟子,身旁二人为其师弟,云清风、秦天意,三人共下山行道,除魔卫道,深受民间敬仰。 周泽贪财,每施法驱邪皆索要丰厚酬金,此次亦不例外,向于老爷索取二百黄金作为回报。 周泽胸有成竹,言道:“于老爷放宽心,有贫道在此,邪魅鬼魅不敢造次。” 于老爷感激涕零,只求能驱鬼救子,钱财何足挂齿。 凌云霄与叶小柔,暗藏捉鬼器具于行囊之中,以免引人注目,混迹于人群之中静观其变。 叶小柔打趣道:“师兄,这三位道长真是年少有为去,法术定远胜于你。” 凌云霄反驳:“胡言乱语,你师兄我实力超群,稍后让你见识。” 叶小柔又问:“今夜捉鬼之事已由那三个人接手,你要插手不成?” 凌云霄答道:“他们无法降伏之鬼,我自当出手。” “你就吹牛罢。”叶小柔冷哼一声,继而专注观战。 凌云霄审视三位男子,心中暗觉其装腔作势,弄虚作假。他聚精会神,视线锁定前方一间紧闭门户的房屋,门上贴满符咒,随风轻摆。屋内传来孩童啼哭之声,清晰可闻。凌云霄顿时明了,于老爷爱子被困其中,正受恶鬼折磨,苦不堪言。 此时,周泽取过一张符箓,诵念真言,而后掷向远方。符箓凌空飞越三十丈,精准贴于房门之上。屋内孩童哭声愈加强烈,倏忽间哭声骤止,取而代之的是稚嫩嗓音厉喝:“你们这些臭道士,休想逼我现身!” 周泽冷喝:“邪祟,贫道在此,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呸!臭道士,有种便进来抓我!”屋内回荡阴森之音,令人毛骨悚然。 周泽质问道:“你乃何方妖邪,竟纠缠无辜孩童?” “我乐意,关你何事?”屋内恶鬼挑衅。 “执迷不悟,贫道代天行罚,收你魂魄!”周泽面色一沉,命人开锁开门。 于老爷心中惶恐,令管家持钥前往。管家胆怯如鼠,颤颤巍巍走向前,手中钥匙抖动不止。管家内心惊惧,生怕开门瞬间鬼怪冲出,危及自身。 “铛!”钥匙落地,清音激荡。管家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回。 “废物,连个门都打不开!”于老爷怒不可遏,狠狠责骂管家,“周道长,此事……” “于老爷勿怒,师弟你且去开门。”周泽示意右侧男子前去。云清风应声而出,大步疾行至门前,拾起钥匙,手法娴熟地开启房门。 门扉开启刹那,阴风席卷而出。狂风肆虐,撼动枝叶,落叶纷舞。围观之人无不胆寒,纷纷退避。 “鬼要出来了,大家快瞧!”人群中有人惊呼,众人皆噤声屏息。 凌云霄定睛观瞧,只见一名孩童自屋内步出,目光冷冽,面带煞气。孩童头顶热气蒸腾,更增几分恐怖。孩童龇牙咧嘴,阴森冷笑:“你们皆要丧命!” 周泽手中托起一碗雄鸡血,奋力挥洒而出。然而,热血沾染在孩童身躯之上,却未见丝毫成效。周泽面色陡变,又将碗中黑狗血倾泻而下,依然未能撼动孩童体内邪灵分毫。 凌云霄心中一震,雄鸡与黑狗之血,皆为至纯至阳之物,向来能克山精鬼魅,如今竟无法克制孩童体内邪灵,此事委实匪夷所思。 周泽惊呼道:“大事不妙,令郎体内之妖修为深厚,雄鸡血对其全无作用。“ “那该如何是好?“于老爷心急如焚。 周泽略一沉吟,答道:“对付如此强横之鬼魅,需另付酬金方能施展更高深之术法。“ “多少银两?“于老爷追问。 周泽趁机抬价:“一百两黄金。” 于老爷对此并不介意,爽快应允。周泽暗自窃喜,手持桃木剑,剑身附上一道灵符,厉声喝道:“妖物听令,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速速离体而出,否则必将你打至魂飞魄散!“ “二货,放马过来把你!”孩童发出阴森冷笑,步伐诡异,疾步逼近。围观之人见邪魅如此凶悍,纷纷惊惧躲避。 凌云霄灵机一动,携同叶小柔藏身假山之后。 叶小柔疑惑问道:“师兄有何打算?“ 凌云霄轻声嘱咐:“且容我开启阴瞳,探查一番。” 凌云霄闭目凝神,口中低诵咒语,双眸倏然睁开,神光湛然。借助阴瞳,他赫然发现,孩童体内寄宿一鬼。 此鬼身形矮小,发丝凌乱,面容可怖。其附身于孩童体内,操控其躯。 孩童行走之态异于常人,脚步高抬,动作迅捷,顷刻间已至周泽等人面前。他跃上桌面,一掌猛拍在周泽面颊之上。 周泽受此重击,身形后撤,提剑直刺孩童。孩童身手矫健,巧妙避过桃木 剑,又将桌上符箓及各类法器尽数扫落。云清风、秦天意亦挥舞桃木剑,向孩童斩去。 孩童瞬间腾空跃起,利爪直指。只听咔嚓两声,两柄桃木剑砍在桌面上,瞬间断折。 云清风、秦天意失去桃木剑,惊恐逃窜。 周泽痛哼一声,颓然跌坐于地,冷汗涔涔。小鬼立于桌面之上,放声狂笑:“你等无用之辈,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观者皆被吓得呆若木鸡,孩童体内鬼物之威竟让上青城道宗弟子束手无策,众人本是来看热闹,此刻见状,慌忙逃离现场。 于老爷颤抖道:“小道长,您先前言之凿凿定能降伏邪祟,救我儿脱险,如今如何?” 周泽脸色苍白,战栗道:“于老爷,贫道失算矣,令郎体内之鬼魅至少拥有三百年修为,我等难以降服。“ “那该如何是好?“于老爷惊恐不已。 周泽安抚道:“于老爷勿忧,贫道尚有一件法宝,定能降伏此鬼,救令郎无虞。只是此宝极其珍贵,每次使用都会有所损耗……“ “您需要多少银两''?”于老爷深知其意。 周泽狮子大开口:“此次需二百两黄金。”显然,他又在漫天要价。 于老爷心中盘算,此道人胃口之大令人咋舌,先前索要二百两纹银,信誓旦旦保证降妖,如今关键时刻却又涨价。然为救爱子,于老爷咬牙答应。 周泽喜不自胜,心中暗赞富人易欺,正欲取出怀中宝镜施展法术,却见叶小柔悄无声息来到孩童身后,将一张灵符贴在其后脑。 灵符顿时光芒四溢,笼罩孩童全身。孩童体内小鬼惨叫一声,被迫离体而出。小鬼飘浮半空,疯狂挣扎,忽而向远处某处呼救:“救我!” 凌云霄以索魂链将小鬼生擒,随后将其封印于阴阳乾坤瓶内。原来,凌云霄早已洞悉端倪,示意师妹以灵符逼出孩童体内小鬼,再以索魂链束缚,最后加以封印。 周泽瞠目结舌,眼看即将到手的利益瞬间化为乌有。云清风、秦天意亦是惊愕万分,局势变化之快,令他们措手不及。 叶小柔怀抱孩童,欣喜道:“于老爷,令郎体内小鬼已被除去,现已安然无恙。“ “当真?太感谢了!“于老爷接过昏睡的儿子,询问道,“我儿何时能够苏醒?” 叶小柔解释道:“令郎遭小鬼附身,身体虚弱,需时日调理,数日后自会康复。”她深知小鬼附体对人身之害甚巨。人乃阳刚之体,小鬼为阴邪之物,二者相争,非死即伤。人有精、气、神三盏命灯,分别位于双肩与头顶。小鬼附身,便会熄灭一盏命灯,三日内若不能驱除,三盏命灯尽灭,届时纵有仙人降临,亦无力回天。 幸而于老爷之子仅被附身一日,仅熄灭一盏命灯,调理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于老爷感激不尽,将原本交付周泽的银两,转赠给叶小柔。 周泽勃然大怒:“于老爷,此报酬应归于我,岂能赠予他人?“ 于老爷冷漠回应:“救我儿者得赏,先前付予你的一百两黄金,权作辛苦费。” “于老爷此举不妥。“周泽有苦难言,眼看唾手可得之财瞬间飞走,怒视凌云霄二人,满腹怨愤。 凌云霄淡然一笑,拱手道:“道友手法高明,在下敬佩。” “多管闲事!“周泽冷哼一声,带领两名师弟狼狈离去。 门外围观人群回过神来,齐声欢呼,盛赞凌云霄二人道法高深,侠义之心。于老爷诚邀他们进屋歇息。 凌云霄婉言辞谢,与师妹一同离去。 回到客栈,叶小柔询问:“师兄,你是如何识破他们诡计的?” 凌云霄微笑道:“那孩童体内之小鬼实乃普通鬼魅,只需一张灵符即可除之。” “为何雄鸡与黑狗血没有效果呢?” “只因其中掺水,效力全失。“凌云霄续道,“于府闹鬼之事,依我看便是那三人所为,目的只为骗取钱财。至于那小鬼,恐怕是也他们蓄意饲养。” “他们竟敢养小鬼,简直是欺师灭祖!” 凌云霄叹道:“世风日下,为谋财,有些道门败类连坟冢都敢盗挖,养小鬼又有何不可?” 叶小柔担忧道:“我们封印了他们饲养的小鬼,他们定会对我们怀恨在心吧?“ “何止怀恨,只怕恨不得将我们置于死地。” 凌云霄深知饲养小鬼之艰辛。要养成一只听命于人的小鬼,至少需耗费两年光阴。周泽等人若想继续以此行骗,至少需等待两年。 如今毁了他们的生财之道,他们必会设法报复…… 第43章 邪修作乱2 某日,于一家茶馆之内,人声鼎沸,众人聚首聆听一则鬼魅逸事。 讲述者乃一蓄须中年男子,此人乃一名说书人,口才绝佳,常以鬼魅之说及风流轶事为题,引人入胜。每当某处传出闹鬼之扰,他便会将其改编为生动故事,广为传扬。 近日,于老爷小儿子遭鬼上身一事,便被其渲染得沸沸扬扬,全镇皆知。其所述捉鬼经过,虽大致属实,却也融入不少修辞渲染。如叶小柔与凌云霄降妖除魔一节,被形容为大神临凡,力战邪魅,救黎民于水火。至于青城宗弟子周泽与师弟被小鬼戏弄,狼狈不堪之状,也被他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引来满场喝彩。 松阳镇十里外,有一片荒芜古林,其岁月悠长,古木尽皆凋零,唯余枯枝败叶,萧瑟之意弥漫。 林中隐匿一幢别院,据风水之理,乃阴阳相济、正邪共存之象,其气氛阴森而神秘。凡人不可踏入此院,唯有亡魂方可涉足。 何故如此?因其乃一座废弃已久的义庄,周边乡民一旦离世,在入土安葬之前,皆会暂置此处。至天朝时,此义庄曾一度繁忙,几乎日日有死人。直至一桩骇人听闻之事发生,此后便无人再敢靠近。 义庄荒废后,仅剩飞禽走兽与偶尔途经的赶尸人敢于涉足其间。 久而久之,义庄愈发鬼气缭绕,加之周遭环境亦透出阵阵阴寒,民间关于此庄的奇谈异闻层出不穷。诸多传言归结一处,即义庄之内有鬼魅作祟。 此时,凌云霄亦坐于茶馆之内,品茗之余,静听说书人讲述绘声绘色的鬼故事。待讲毕后,说书人转而讲述一段于天朝年间书生的风流韵事。 那时,镇上有一名如仙子般的女子,其容颜绝世,倾倒众生,引来众多男子垂涎。然此女性情孤傲,对诸般轻浮之徒皆视若无睹。直至一日,一名进京赶考的白面书生与她偶遇,二人一见钟情,立下海誓山盟。 书生寄居女子府中三月有余,期间竟发生了惊人变故——女子怀有身孕。此事若传扬开来,必遭人唾弃,未婚先孕,实乃奇耻大辱。恰逢书生次月需赴京参加考试,无暇顾及她们母子二人。 书生离去,再未归来。女子临产之际,方知书生已高中状元,更娶得知府之女为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女子悲痛欲绝,持剪刀刺腹,酿成一尸两命之惨剧。女子死后,冤魂不散,化为厉鬼,寻得薄情郎君,将其灭杀。 说书人讲至此处,戛然而止。 台下听众纷纷催促:“故事尚未讲完,女子如何复仇,快继续啊!” 说书人淡然回应:“人已逝,故事亦终。接下来,我要讲述一段亲身经历的鬼魅之事。” 言罢,他徐徐道来:三日前之夜,我独自归家,沿平素熟识的山路而行,却不慎误入一片密林之中。正值夜深人静,阴风怒号,林中枝叶狂舞,令人毛骨悚然。我惊惧之下举目四顾,只见一道鬼影似乎紧随身后,吓得我冷汗淋漓,几欲失禁。我强压恐惧,试图尽快离开林中,岂料行至前方,赫然现出一座义庄。 此时,有听众插话:“你这是遭遇鬼打墙了。” 说书人点头应道:“这位小友所言甚是,确是鬼打墙无疑。此术邪门至极,一旦被困,难觅出路。我当时惶恐至极,欲循原路返回,却见自己又回到义庄门前。我双目圆瞪,惊骇至极,连滚带爬四处奔逃,不料一头撞在义庄大门之上,头晕目眩,险些昏厥。” 人群中有人嘲讽:“阁下胆量如此之小。” 说书人不以为意,嘿嘿一笑:“若是换作诸位,恐怕早已魂飞魄散。此事尚未结束,我当时惊魂未定,蜷缩于义庄门前,透过门缝朝内窥探,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有人戏谑道:“莫非是女子?” 说书人接言:“你猜得不错。寒夜之中,一女子躺于地上,身边忽然来了一道鬼影,咬住她的脖子,贪婪吸血。吸干血液后,又残忍撕扯其肌肤。那场景血腥至极,任谁目睹,皆会心惊胆寒。” 有听众质疑:“你所言是真是假?” 说书人正色道:“此经历乃我亲身所历,字字属实,诸位若疑,大可深夜前往城外十里之遥的义庄验证。我当时目睹此景,吓得魂飞魄散,急忙闭眼。待我再度睁开眼时,鬼影与女子尸身皆已消失,只剩一滩血迹。那时,雄鸡啼鸣之声响起,鬼打墙随之消解。我侥幸逃过一劫,暗自庆幸,立誓此后再不独行夜路。” 凌云霄闻此,心中疑惑。十里之外的确有那么一座义庄,他跟师妹装作赶尸人的时候路过,却并未察觉有何邪秽之物。眼前说书人所言鬼魅之事,真假难辨。 凌云霄起身,缓步上前,拱手问道:“敢问阁下所述鬼魅之事,是否真实无虚?” 说书人瞥他一眼,沉声答道:“义庄见鬼,乃我亲历之事,绝无半分虚言。” 凌云霄追问:“阁下当真在义庄亲眼见鬼?” 说书人傲然道:“若你不信,今晚便可前往一探究竟。我愿与你打赌,若你在义庄未能见鬼,我赠你五十两银子。然若你在义庄遭遇鬼魅,不幸丧命,我概不负责。” 凌云霄微微一笑,心中已有盘算。此说书人不知他乃玄天弟子,故有此豪赌之言,若他知道真相,定会懊悔不已。 道宗之责乃降妖伏魔,若义庄真有鬼魅,遇我他,便是其厄运降临。 凌云霄决意今夜探访义庄,看看究竟是何等鬼魅胆大包天。 凌云霄离别茶馆,归至客栈,悉心整理降妖伏魔的法器,预备今夜勇闯义庄。此事风险颇高,故他并未告知叶小柔,编造一谎言应付了过去,以免其忧心。 夜幕降临,吞噬整座森林,寒风呼啸,落叶纷飞。 凌云霄穿越林海,终至义庄之前,但见一扇木门残破不堪,数处孔洞赫然可见。门扉紧闭,铁锁虽锈蚀却仍固执地扣于其上。 土墙构筑的庄院,草木丛生,于寒风中摇曳不止。门楣之上,朱砂题写的“义庄”二字已倾斜欲坠,似不堪风力。 他立于门前,深吸一口气,口中低语:“诸位大哥,小弟初来此地,莫怪冒犯,今晚暂借贵地歇息,若有打扰,望海涵。”言毕,他俯身贴近门缝窥视,然庄内漆黑一片,无所察觉。 凌云霄不禁心生疑惑,那说书人所言亲眼目睹鬼魅吸血女子,是否属实? 凌云霄奋力推门,但闻“吱呀”声响。铁锁虽锈,却颇为坚固,一番推挤竟未撼动分毫。他一怒之下,飞起一脚,只听“轰”然巨响,木门应声破裂,豁开一道大口。 凌云霄冷哼一声,昂首阔步踏入其中。 义庄之内,黑暗阴森,恍若阴间世界。环视四周,见庄内格局奇特,前后两间房舍,中间一条通道相连。 院落杂草丛生,乱石遍地,更有几具朽败棺椁,内中空空如也。凌云霄取出火折,吹燃焰火,屈膝细查,果真在草丛中觅得一摊干涸血迹。 此血迹久已风干,难以辨识人兽之别。血迹周边草叶完整无损,仅留淡淡足迹。按说书人所言,此处应有一赤身女子躺于地面,与鬼魅交媾,然若人躺于此,必致草叶受损,为何此处草叶竟丝毫无损? 另一疑点在于,鬼魅与女子事毕,将其噬咬毙命,怎会骤然消失无踪? 凌云霄起身,步入首间房舍,但见十口棺木排列整齐。此十口棺木崭新如初,似未曾启用。凌云霄抚摸棺盖,愕然发现,棺木之上竟无任何防范尸变之物,更无封棺钉。此十口棺木皆为新品,似有人特意陈设于此,以待凌云霄目睹。棺木表面仅有薄尘,足证此点。 此义庄荒废经年,内中棺木本当破败不堪,其中究竟有何玄妙? 庄内忽闻“嘎嘎”之声,似棺盖微动。凌云霄回首一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西北角那口棺材的盖子正微微颤动。盖子移开一丝缝隙,“啪”地一声,一只干瘪的手缓缓探出。枯手伸出后,悬于半空,竟停滞不动。凌云霄心生异样,徐徐靠近,棺中散发出一股刺鼻恶臭。 凌云霄审视片刻,取出桃木剑触碰枯手,枯手微颤。他冷哼一声,剑尖挑开棺盖,内里赫然躺有一具干尸。干尸身着寿衣,皮包骨,双目深陷,眼珠早已腐烂。干尸感知活人气息,陡然坐起,张口喷出恶臭熏天。 凌云霄暗惊,尸身干枯至此,实难尸变,此具干尸定有蹊跷。 干尸跃出,伸出瘦骨嶙峋之爪,直扑而来。凌云霄面色一沉,飞起一脚,将干尸踢飞。干尸撞于棺木之上,发出闷响。 他内心抑郁,未遇食人鬼魅,却撞上一具干尸。此干尸平平无奇,较之尸傀尚有不及,若遇寻常百姓或可恐吓一番。他举剑欲砍干尸头颅,此时,黑暗中忽起震动,一口棺木飞射而出,直逼而来。 凌云霄惊骇失色,一掌击向棺木,“咔嚓”断响,棺木碎裂,现出一具身着黑衣的尸体,随即余下八口棺木竟同时开启,一具具尸体跃出,龇牙咧嘴,将他团团围住。 第44章 邪修作乱3 凌云霄凝眸细观,见尸体头顶均插有熠熠银针。“银针定穴,此些尸体已被操控。”他豁然开朗,原来此义庄是一陷阱。有人预设圈套,说书人与那人共谋,诱他自投罗网,那再以尸体对付他。 他冷笑一声,区区几具尸体欲杀自己,真是痴人说梦。 干尸挣扎起身,疯狂扑向他。他冷哼一声,挥剑横削,干尸头颅飞离,滚落黑暗之中。干尸无头仍能活动,张牙舞爪,再度扑来。 凌云霄取出灵符贴于干尸躯体,继而一拳将其击飞。干尸倒飞而出,瞬间燃烧起熊熊火焰,照亮整间房屋。 他厉声喝道:“不论尔等何人,欲取我性命,还需多费思量。” 九具尸体并无进攻,却有序移动,竟布成九宫连环阵势。 “先除掉你们,再寻幕后黑手清算。”凌云霄怒意滔天,挥舞桃木剑奋勇向前。 剑锋斩在尸体身上,却未能造成丝毫损伤。凌云霄大惊,此些尸体显然已受邪术炼制,竟不惧桃木剑。他纵身跃起,一腿横扫,踢中尸体头部。 尸体如山岳般稳固,头颅晃动,伸出巨手,反攻而来。凌云霄翻身后退,不料,后方尸体跃起,双爪直袭前胸。凌云霄闷哼一声,遭尸体击中背部,扑倒在地,口中含沙。 凌云霄勃然大怒,挥剑劈砍,却始终未能破解尸体组成的九宫连环阵。九具尸体围成一圈,稳如磐石,无论他如何猛攻,皆坚守原位不动。 尸体联结一体,实力倍增。凌云霄亲历九宫连环阵之威,不敢轻慢,转而凝神应对。九宫连环阵之弱点,在于一旦一具尸体被灭,其余尸体亦将随之遭殃。 凌云霄取出烈焰符,“啪”地贴于一具尸体额头,随即念诵咒语,欲以烈焰符焚化尸体,未料,尸体伸出利爪,竟将额上烈焰符撕扯下来。他瞬间惊愕,幕后操纵尸体之恶人定能观察此处情形,故有此变故。 凌云霄灵机一动,腾空跃起,试图跳出包围,由外攻入,却遭一具尸体迎头撞下,跌落地面,捂胸哀呼疼痛。幕后之人显然不愿他脱离九宫连环阵,欲将其困死其中。 他继而取出铜钱剑,咬破指尖,将血涂于剑身。铜钱剑顿时光芒闪烁,微微颤动。“天人合一,斩妖除魔。”一剑刺出,铜钱剑光芒四溢,瞬息穿透一具尸体心脏。尸体头顶银针飞出,随后,尸体全身崩解,化为碎骨。一具尸体击破,余下八具尸体亦随之倒下。 凌云霄收剑,冷笑:“如此伎俩还想杀本小爷,再等十年吧。”话音未落,地上五口棺木,骤然火光闪现。 一脚踢翻一口棺木后,见其下贴有烈焰符。“轰、轰、轰……”爆炸声起,烈焰冲天,整座房屋顷刻崩塌。 义庄燃起熊熊烈火。 义庄之外,林中现出两名黑衣蒙面人。“师兄妙计,此番那碍事之徒必死无疑。” “谁让他坏了我等财路,死有余辜。”二人奸笑一阵,遂离林而去。 晨曦微露,客栈内,叶小柔步入凌云霄房间,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她心中焦虑,师兄一夜未归,恐已遭遇不测。正在她忧心如焚之际,凌云霄回来了。 叶小柔定睛一看,只见凌云霄衣裳破碎,遍体鳞伤,恍若刚从炼狱中脱身,狼狈至极。 叶小柔惊呼:“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无妨,只是遇到了些小麻烦。”凌云霄劫后余生,实属万幸。 那义庄分为前后两院,之间由一条巷道相连,前院因符咒爆裂而崩塌,后院幸免于难。灵符烈焰腾空,吞噬诸多物事,他自火海中脱逃,跃入后院,昏厥过去。待他醒后,已是卯时。 凌云霄身负重伤,稍作歇息后便去找那说书人。待寻到说书人时,他已在家中自缢身亡。 凌云霄验视遗体,发现其乃遭人以掌力震碎心脉,瞬间毙命。至于那自缢之状,不过是混淆视听之举,好一个杀人灭口之计!幕后黑手利用说书人,将他诱至义庄,欲将其除去,随后又暗杀了说书人以掩藏真相。 说书人家境贫寒,断然无法拿出五十两银子,此皆为对方精心设下的陷阱。现在对方亡故,线索戛然而止。 凌云霄并非愚钝之辈,于松阳镇中欲取他性命者,唯有青城道宗的周泽。此人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为挣钱财无所不用其极。其豢养的小鬼被他除掉,心中愤恨不已,必会竭尽全力对付他。 周泽连环布局,先以尸魁牵制住他,继而引灵符炸之。 凌云霄心中已有对策,那便是假死。一旦自己的死讯传开,周泽定会欣喜若狂。此人一欢喜,便会得意忘形,露出马脚,进而找出其弱点,给予致命一击。 于是,凌云霄嘱咐叶小柔与他做戏,为他购置棺木与陪葬之物。 为使此事更为庄重,凌云霄令她于市井间操办丧仪。随即躺于棺中,对外界之事洞若观火。 叶小柔身披孝服,伏于棺上悲痛欲绝。街头丧仪引来全城百姓瞩目,四邻八舍闻讯皆蜂拥而至,围观这场罕见的丧礼。 余捕头闻知有人于街市上办丧,怒骂一番,率一众捕快气势汹汹地赶来。捕快驱散人群,将丧仪现场团团围住。 余捕头厉声喝道:“哪个不长眼的,竟在大街上办起丧事!” 叶小柔抬头拭泪,泣诉:“大人,我师兄死得好惨,您要为他主持公道啊!” “你说什么?你师兄死了?”余捕头一惊,认出哭丧之人正是叶小柔。 “我师兄昨夜遭人暗算,死得凄惨无比!”叶小柔演技出众。 “不至于吧?你师兄如此神通广大,谁能伤他?”余捕头颇感不信。 叶小柔答道:“我师兄昨夜前往义庄降妖,不料中了埋伏,被炸得粉身碎骨。” 余捕头思索片刻,道:“小柔妹子,你师兄可有仇家,我愿为他报仇雪恨。” 叶小柔摇头道:“我师兄素来与人为善,不知谁与他有深仇大恨竟要加害于他。” “仇家不明,此案如何侦破?”余捕头犯难,欲开启棺木一睹凌云霄遗容,却被叶小柔阻拦。 叶小柔劝阻道:“大人,我师兄死状凄惨,不宜目睹,恐惊扰您。” “不看便不看。于大街上办丧事不合礼制,速速料理完毕,择地安葬。”余捕头目光炯炯,望着叶小柔,嘿嘿一笑,“小柔妹子,你师兄既已离去,你孤身一人,何不随我共度余生,保你锦衣玉食,富贵无忧。” 叶小柔杏眼圆睁,此人竟趁人之危,怒道:“大人美意,我心领了!” “罢了,咱们走。”余捕头领着捕快悻悻离去。 凌云霄躺在棺中,怒火中烧,这个家伙竟还想趁人之危,待他脱身之时,定当严惩这家伙。 丧仪持续两个时辰,前来吊唁者大多只为看热闹。何老爷听闻凌云霄死去,急忙前来致哀。 有两人鬼鬼祟祟,远远窥探一阵,窃喜而去。二人返回客栈,踏入一间客房,向屋内之人禀报:“师兄,那碍眼的家伙果真死了,他师妹正在街上办丧。” 周泽眉心紧锁,询问:“为何要在街头办丧?” 秦天意解释道:“那家伙暂居客栈,此处不宜办丧,故而只能移至街头。捕头曾来过,稍作停留便离去了。” 周泽冷笑:“那蠢货不知天高地厚,收了我养的小鬼,妄自称雄,殊不知大祸临头。” “师兄,小鬼被收,我们今后如何敛财?”秦天意追问。 周泽淡然道:“敛财之道千千万,我们可以另辟蹊径。小鬼虽失,但我们尚有大把时光,可再行饲养。” 三人以养小鬼行骗,横行天下,三年间足迹遍布各地,专挑富户下手。周泽狡猾异常,每至一处,先寻客栈落脚,暗中探查情报。待摸清目标底细后,遣小鬼潜入目标家中,附身于孩童或老人。此类人群体质虚弱,极易被小鬼附体。 小鬼附身后,便大肆喧闹,破坏家宅,引得家人惶恐不安。家人见状,势必请来修士驱邪,此时周泽等人便自告奋勇,声称能驱邪救人。 富户胆小怕死,只要索价不过分,往往应允。周泽驱邪收费通常为二百两银子,先收取一半作为定金。得手后,周泽于次日晚间设坛做法,佯装驱邪。此等驱邪手段实则卑鄙,一如先前在何家所为,故意夸大小鬼之威,借此勒索钱财。 富户被吓得魂不守舍,无计可施,为救家人,只得破财消灾。 周泽以此法欺诈钱财无数,摇身变为富豪。然自从周泽等人涉足松阳镇,遭遇凌云霄,骗术败露,小鬼被收,财路就此断绝。他失去聚宝盆,心中愤恨无以言表,誓要置凌云霄于死地。于是重金收买说书先生,命其在茶楼讲述鬼魅故事,诱使凌云霄上钩。 凌云霄闻知义庄有妖邪作祟,自然兴趣盎然,遂步入圈套之中。周泽早已在义庄布置好棺木,布下八卦迷踪阵以对付凌云霄。凌云霄与尸魁激斗之时,周泽并未闲着,他设坛施法,远程操控尸体。尸体被破,周泽即刻引爆符咒,摧毁房屋。 现此人已死,他心中畅快,开始恣意妄为,于是便选中了下个目标。 第45章 邪修作乱4 松阳镇首富乃一大孝子,家中有一年逾八十的老母。周泽施咒使他老母中了邪毒,高热不止,言语混乱,甚至拳脚相向。 首富以为老母身患重疾,急请名医诊治,怎料诸位医师皆束手无策,直言老母病症奇特,无法医治。医师无策,便请来术士。于是,周泽三人来到首富府邸,开启了行骗第一步,宣称他老母撞邪,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忧。 首富闻听此言,大惊失色,只要能治愈老母,无论多少银子都在所不惜。 周泽狮子口一开,索价八百两。此数额堪称巨资,寻常百姓一生难见,豪族权贵却视若草芥。 周泽握得四百两定金,心中喜不自胜,自诩行骗界之翘楚。那些愚者梦里亦难料,一切皆为他的手段。欲凭此骗术,问鼎江湖,道德底线早已抛诸九霄。此乃周泽的疯癫念想,为财不惜舍弃良心。 周泽翌日施法驱邪之约既定,便告退离去。步至门前,恰逢一位妙龄少女。少女身姿曼妙,清秀可人,青丝如瀑,耳畔摇曳璀璨耳坠,颈间佩戴珍珠项链。此女名唤傅梦雪,乃首富之掌上明珠。 周泽甫见傅梦雪,即被其魅力深深吸引。他返回客栈后,心潮翻涌,立誓定要赢得傅梦雪芳心,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也要将其纳为己有。 次日,周泽赴首富府邸,果真迅速治愈老夫人之疾,余下四百两分文未取。她对傅梦雪极尽谄媚,展开疯狂追求。可三日过去,二人关系毫无进展。 傅梦雪早已心有所属,对这等浮夸之徒毫无兴趣。周泽满腔热忱,却似撞上冰山。他周泽是谁,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凡其垂涎之女子,从未能逃脱其魔爪。他破防了,怒火中烧,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他日富甲一方,尔竟敢小觑于我。 软招不行,便来硬的。周泽本欲强掳傅梦雪,生米做成熟饭,然转念一想,对方家世显赫,若报官如何是好,遂摒弃此愚妄之念。得不到你心,也要得到你身。周泽为夺傅梦雪之躯,丧尽天良,密谋奸计。 周泽纠缠傅梦雪之事,凌云霄了然于心。这几日,凌云霄暗中尾随其后,察觉他始终纠缠一女子。周泽屡遭冷遇,眼中恨意难以遮掩。最后一次,周泽于茶馆对傅梦雪表白遭拒,怒不可遏,掀桌破口大骂,拂袖而去。 傅梦雪离座欲去,却遇一黑衣蒙面人挡道。此人斗笠压低,仅露双唇。 “你是谁,还不让开。”傅梦雪见其阻拦,厉声喝道。 “姑娘,你处境堪忧。”蒙面人言道。 “危言耸听,我有何危险?”傅梦雪大小姐脾性,厌烦此类江湖术士。 蒙面人递上一道灵符,嘱咐道:“为保你安危,夜晚歇息时,将此符贴于床头,可保无虞。” “疯言疯语。”傅梦雪嗤笑一声,视其为骗子,“滚开,否则我叫人了。” 蒙面人无奈避让,傅梦雪一脸不屑,径直离去。 蒙面人轻叹一声,目送其远去背影,无力回天。此女不信我言,恐将大祸临头。蒙面人离茶馆返回客栈,卸下伪装。此人正是凌云霄。凌云霄为避周泽等人察觉,化装成更夫,暗中查探。 凌云霄预感,周泽将在傅梦雪离城前对其下手。凌云霄不明对方将以何诡计强占傅梦雪,唯有严阵以待。 子夜时分,一处客栈内,周泽盘坐于乾坤八卦图之上,周遭熠熠生辉,七盏命星灯环绕闪烁。面前摆放着三片灵符与一盏清水,此三符分别象征精、气、神三重命星之光。周泽将灵符引火焚化,其灰烬徐徐落入清泉之中,瞬息间,清水化为墨黑之色。周泽稳稳托起碗盏,毫不犹豫一饮而尽。饮下符水后,周泽头顶腾起缕缕白雾。 周泽结定仙诀,口诵咒言:“至上秘法,三魂离窍,七魄聚神,听我号令。”言毕,那白雾竟于空中凝聚成人形,周泽之魂魄已然离体而出,开始了其逆天之举。魂游离体,危机四伏,一旦失手,恐成永世孤魂。 此刻,维持周泽肉身不散的关键,便是那尚未熄灭的七盏命星灯,需在灯灭之前归返躯壳,否则便将永陷梦中。 行于街头巷尾,周泽偶遇一名丈夫。按常理而言,凡夫俗子不应具备识破魂体之能,周泽故而无视更夫,径直穿越其身侧。不料,一道灵符忽地贴于周泽魂魄之上,他痛呼一声,被灵符之力震飞数丈之遥。身为魂魄,最为惧怕的便是道家灵符。 周泽厉声喝问:“你是何人?” “要你命之人。”更夫疾步上前,挥舞柳木杖狂击不止。鬼魅之躯,最畏柳木之击,周泽抱头鼠窜,哀嚎连连,身形渐缩,直至变为稚童模样。柳木杖击鬼,愈击愈小。 周泽由壮年转瞬变为孩童之形,实属凄凉。 更夫揭去斗笠,冷笑道:“你作恶多端,今日便是报应临头。” “是你!”周泽震惊万分,眼前更夫竟是易容后的凌云霄。 凌云霄鄙夷道:“你养小鬼欺诈世人,丧尽天良,不知祸害多少无辜。我收服你小鬼,想要助你洗心革面,可你却恩将仇报,勾结说书人诱我进入义庄,布下九宫连环阵只我于死地。我本无意与你结仇,奈何你执迷不悟,竟敢魂魄离体,继续为非作歹。你造下诸多罪孽,天理难容,你可曾对得起上青城宗的历代先贤?若你师傅知晓你修习道术却却行邪魔之道,他岂能宽恕于你,善恶有报,天道轮回,此乃你之宿命。” 凌云霄冷哼一声,弃柳木杖,拂袖而去。 周泽蜷缩于地,痛哭流涕,忽地如癫如狂,直奔客栈而去。进入客房,只见七盏命星灯已尽数熄灭。“完了,我无法回归肉身,注定沦为永世孤魂。”周泽悔恨交加,早知如此,何苦冒险离魂。如今命星灯灭,肉身已逝。皆因凌云霄阻挠,以柳木杖击我,使我延误归期,终成孤魂!凌云霄,我纵成鬼,亦必与你清算! 凌云霄步履稳健地行于归客栈之路,忽见一盏孔明灯腾空而起,其心神陡然一振,足尖轻点跃至屋檐之上,以一枚符咒击落灯笼。他疾步近前审视,方知此灯乃以人皮炼制,尚留一丝怨气缭绕。“不妙,又是一条人命。”他取出罗盘,循迹追踪。 宅邸门前,凌云霄顿住脚步,冷汗涔涔,搜魂索之指针竟直指傅梦雪宅邸。他强行破禁而入,步入闺房,推门之际,所见之景令他惊愕万分。傅梦雪躺于床榻之上,血流成河,全身肌肤无影无踪。地面赫然现出一血色古篆“极”。 凌云霄脑中一片混沌,此必为那神秘鬼魅所为。继“聚阴”、“锁阳”之后现“极”字,那第六字又将是何?鬼面人何时方肯罢手,又有多少无辜女子将遭此厄运?一切宛如迷雾重重,待凌云霄一一破译。 凌云霄心情低落,若能除却此鬼魅,诸多女子便能免受此难。他步出房门,忽闻外间嘈杂之声四起,一群持兵器的捕快蜂拥而入,将他团团围住。凌云霄愕然,这群捕快怎会如此迅速出现。 一位捕快步入屋内,惊骇之余急忙退出。“禀告捕头,傅大小姐遇害。”此言一出,震动了整个傅氏家族。傅老爷入内查看,目睹爱女惨状,顿时昏厥过去。 捕头乃是一名须发皆白、面容威严的老者,目光如电,冷冷盯着凌云霄喝道:“你这凶徒,胆大包天,擅闯民宅,残害无辜。人证物证俱在,拿下!”言毕,众捕快刀剑齐指,锁定其身形。 “诸位官爷,请听我解释,人非我所杀。”凌云霄手持人皮灯笼,又自傅梦雪闺房走出,嫌疑之大无可辩驳。他百口莫辩,被当作凶手拘捕。 凌云霄被押送出傅府,抬首之际,遥见屋顶之上一道黑影若隐若现,一双幽瞳紧锁着他,似早已洞悉一切凌云霄双目圆睁,瞬息间洞察真相,那黑影正是杀害傅梦雪、剥其人皮炼制灯笼以引他入局之人。 他不慎中计,如今难逃死罪。按当朝法律,杀人者,当处以斩首,无任何宽宥之可能。傅梦雪之父乃本城首富,权势显赫,只需稍施压力,不出三日,凌云霄便会被押赴刑台,执行斩首。 凌云霄含冤入狱,身处囚室之中,高呼:“捕头,我是无辜的,从未残害无辜。” “无辜与否,你自己心中有数。”狱卒手持长剑,向内高喊:“这里有新来的罪犯,你们好好‘照顾’他。”语毕,狱卒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第46章 邪修作乱5 凌云霄回首一瞥,只见牢房内七八名囚犯坐于床榻之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其中一名囚犯身形壮硕,刀疤横脸,斜倚被褥,嘴角噙笑。此牢房之内共囚八人,皆是亡命之徒,原为一伙囚犯,因被捕快擒获,判罚三年囚禁。 对方人多,凌云霄不明囚犯底细,恭敬一笑:“诸位好。” 一瘦削囚犯阴恻恻一笑,问道:“新来的,听说你犯了杀人罪,说说看,哪家姑娘遭你嚯嚯了?” 凌云霄答道:“大哥,我是被冤枉的,未曾残害任何人。” 瘦囚犯冷笑道:“进了这牢房,哪还有什么冤枉不冤枉,你只管等死便是。” 囚犯头子傲然一哼,喝道:“新来的,你过来给老子揉揉脚。” 凌云霄凝眸望去,此人虎背熊腰,络腮胡浓密,满脸傲慢。囚犯头子伸出一双大脚,久未清洗,腥臭扑鼻。“这位大哥,你的脚还需自行揉捏。” “兄弟们,这新人不懂规矩,你们过去教教他。”囚犯头子眼神冷冽,下达指令。数名囚犯起身,朝凌云霄逼近。 “诸位兄台,有话好说。”凌云霄虽不惧他们,却不愿在此地生事。 “在这牢房之中,老大的话便是王法,你若胆敢违逆,便是死罪,让你知晓何为规矩。兄弟们,给我揍,往死里揍。” 瘦囚犯一声令下,率先挥拳攻来。五名囚犯围攻凌云霄,拳脚纷飞。凌云霄勃然大怒,瘦囚犯袭来的拳头被他轻松捉住,手腕一拧,再以一脚将其踹飞,直撞墙壁,昏厥过去。 囚犯们惊骇万分,一招之下便将人打晕,这新人好生了得。凌云霄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转瞬之间便将囚犯尽数放倒,数人瘫倒在地,哀嚎连连。囚犯头子霍然起身,瞪着一双牛眼,紧紧盯着凌云霄。 凌云霄勾了勾手指,挑衅道:“有种过来较量。” 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囚犯头子竟双膝跪地,苦苦求饶:“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高人,还请高抬贵手。” 凌云霄微微一愣,心中暗笑,这群囚犯欺善怕恶,见他武力高超,立刻吓得跪地求饶。他朗声一笑,悠然坐于床榻之上,言道:“你们这些人,皆欠教训。” “高人所言极是,我等皆欠教训。”囚犯头子转眼间变得胆小如鼠,极力巴结凌云霄,“你来给高人揉脚。” 一矮小囚犯唯唯诺诺地走近,恭恭敬敬地蹲下身,欲为凌云霄按摩。凌云霄摆手制止:“不必了,我这人贱命一条,不受人侍奉。” 囚犯头子递了个眼色,询问道:“高人,你是如何遭此不白之冤,被关进来的?” 凌云霄娓娓道来:“傅老爷之女傅梦雪在家中身亡,我去调查此案,不料被捕快误认为凶手,强行拘捕。” “这些捕快真是有眼无珠,不分是非黑白。”囚犯头子愤愤不平。 凌云霄眼珠微转,问:“我该如何洗清罪名,得以释放?” “银两,只要有足够的银两打通关节,大事可化小,小事可化了。”囚犯们深有体会,那些掌权者皆视财如命。 凌云霄略一沉吟,计上心头,道:“你们去唤狱卒前来见我。” 囚犯头子应声而去,来到牢房门前,高声喊道:“捕快大哥,快来,有人要见你。” 一名狱卒手持长鞭,走上前来,斜睨一眼,问:“谁找我,什么事情啊?” 凌云霄微笑道:“这位大哥,我想见你们余捕头。” 狱卒嗤笑:“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余捕头日理万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你们余捕头,与我颇有交情,你只需传话,他定会来见我。” 凌云霄自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予狱卒,言道:“大人,有劳您了。” 狱卒乃贪财之辈,金银当前,自然乐意效劳。待狱卒离去,牢房之中忽现一驼背人。此人身高不足常人,身披破旧棉袍,蓬头垢面,周身散发出阵阵恶臭。其头顶一顶残破斗笠,手腕系一串小铜铃。驼背人步履蹒跚,左摇右摆,随一狱卒步入牢房深处。 凌云霄目送驼背人远去,疑惑道:“此地怎会出现一驼背之人,他又是何身份?” 囚犯头子解释道:“此人唤作梁驼子,乃一处理尸骸的搬尸人。每逢狱中有人死亡,梁驼子便至,收走尸首。” 凌云霄不解:“此乃大牢,非斩首之地,何故频现死人?” 囚犯头子长叹:“这地方,实则夜半闹鬼。每隔数日,便有一囚徒离奇丧命。其亡者无外伤、无中毒之象,临终时瘦骨嶙峋,双目暴凸,极为可怖。众人皆疑狱中有鬼魅害人,狱卒惧怕,不敢处置尸骸,故请梁驼子代为料理。此人行事诡异,偏好与亡者打交道。” 凌云霄追问:“梁驼子处置尸首,又有何法?” “此乃其私事,我也不得而知。人死而已,想必不过掩土埋葬罢了。”囚犯头子曾亲眼目睹同室囚友夜间猝死,睡时尚能言语,醒时已成冰冷尸体,诡异至极。 凌云霄陷入沉思,若监狱果真有鬼,又会是何种邪物专挑囚徒下手? 此时,监狱内脚步声与拖曳之音渐起,梁驼子携一具尸首,跟随狱卒自暗处走出。凌云霄定睛观瞧,只见亡者身着囚服,形销骨立,似被某种力量抽尽全身元气而亡。其面容扭曲,双目深陷,眼球暴突而出,布满血丝,死状凄惨至极,寻常人见之必心惊胆战,避之唯恐不及。 梁驼子拖尸前行,沿途牢房囚徒皆心惊胆寒,纷纷避让,不敢直视。待其行至凌云霄所在牢房前,忽而止步。梁驼子斜眼瞥向牢内青年,而后继续拖尸远去。 凌云霄心头颤栗,梁驼子眼神怪异,全然无一丝生气。那目光犹如死神凝视,令人不寒而栗。其双眸竟无瞳孔,仅剩眼白,如此又如何视物?此人分明盲眼,却为何选择这等劳累的行脚生涯? 次日清晨,余捕头急匆匆踏入监狱,寻到凌云霄。凌云霄见到他犹如救命稻草,焦急道:“余兄,此番还望您救我脱困,所需费用,我愿倾囊相赠。” 余捕头无奈摇头:“兄弟,你之事并非钱所能解决。非我不愿助你,实乃有心无力。此案上头已有明示,速速结案,不出三日,你恐难逃问斩之刑。” 凌云霄惊愕万分:“案情尚未理清,怎可草率结案?此乃草菅人命!” 余捕头叹息:“兄弟,你且宽心,你若不幸归西,我必妥善照料你那师妹,让她锦衣玉食,享尽荣华。” 凌云霄怒目而视:“休要打我师妹主意,否则我即便化为厉鬼,亦不会放过你!” 他稍作思索,继而辩解道:“傅梦雪之死与我毫无瓜葛,我不过是拾得一盏人皮灯笼,循光探查,恰逢官差闯入,误将我当作凶犯。” 余捕头言道:“表面看来,你确为傅梦雪之凶手,实则你恐是触怒了权贵,他们欲借此除你以灭口。” “权贵?” 凌云霄一头雾水,自随师傅游历江湖,寻龙点穴,驱鬼伏妖,所行皆为正义之举,何时得罪了权贵?他记忆中所接触的权贵,不过县令、驻军统领之流,更高一层者未曾谋面。他不愿束手待毙,已暗自筹谋越狱之事。 凌云霄郑重言道:“余兄,有一事需你鼎力相助。” “你说吧,但凡我力所能及,自当义无反顾。” 凌云霄嘱咐他,让他去客栈找叶小柔,让她整理行囊,离开松阳前往云梦山附近静候。倘若要询问他的行踪,便告之正从事一件紧要之事,事毕即刻与她会合。被收监之事,万不可透露于她,以免她忧心忡忡。 余捕头应允,旋即离了监牢,继而赴客舍向叶小柔传达口信。 初时,叶小柔对此将信将疑,直至余捕头再三劝解,方应允离开。 凌云霄于囚室之中静待一日,预备夜深人静时伺机脱身。此地牢狱坚如磐石,防备森严,牢内捕快共有二十余人,日夜轮班值守,交接之际防备最为松懈,正是脱逃良机。 牢狱格局,凌云霄入狱时已默记于心。四周筑有高墙,墙顶密布铁丝网。墙身高约五丈,攀登不易。狱门处设检查点,由两名守卫把守。欲出此牢,必先避过岗楼探照与门卫视线。 凌云霄深知越狱并无十足胜算,然为求生路,唯有放手一搏。 日暮西陲,捕快送来晚膳。 凌云霄接过碗筷,慢条斯理进食。他席地而坐,目光紧盯着外间动静,寻觅时机。交接时刻到来,捕快开始交接。凌云霄见时机成熟,双掌按于颈项,仰面躺地,装作抽搐不止。同室囚徒皆惊,纷纷近前查看。 囚犯们开口询问:“兄弟,你这是咋的了?” “我肚子好痛啊,怕是要死了。”凌云霄演技精湛,“快去唤捕快来!” 囚犯应诺,高呼道:“不好了,有人要不行了!” 两名捕快闻声而来,询问道:“何人有恙?” “我兄弟,刚吃完饭就腹痛难忍。”囚犯指向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凌云霄。 捕快略一打量,急忙开启牢门,入内查看。凌云霄乃要犯,上头亲口下令,严加看管,若病逝狱中,无法向上交差,只得入内探视。 一捕快步入囚室,另一捕察守在门外。凌云霄装模作样,忽而疾如闪电,制住捕快。 第47章 邪修作乱6 守门捕快惊惧不已,纷纷拔剑指向凌云霄。 凌云霄藏身人质身后,钳制其臂膀,厉声威胁道:“全都退开,否则要了他的性命。” 守门见状纷纷后退,凌云霄以人质为肉盾,步步逼近牢门处,待看准时机后迅疾出手,将守门的捕快也击昏。他冷然一笑,豪迈迈步走出牢房,不料却被一众捕快阻截,封锁住他所有出路。 凌云霄挟一捕快为人质,原以为可借此脱身,哪知众人竟毫不妥协,纷纷将他围住来,无论他如何威胁,皆纹丝不动。 牢头独目炯炯,手持火铳,满脸傲慢,冷哼道:“你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还想越狱,除非将我们都给杀了,否则,你休想离开!” “你们莫逼人太甚,我真会下手!”凌云霄环视四周,见自己已被十几支火铳瞄准,若真杀害人质,必命丧当场。 牢头瞥了他一眼,冷笑:“小子,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人是你杀,非我所为,我何必操那份心。你杀人越狱,罪加一等,我兄弟壮烈牺牲,何等美事,有种便动手吧。” “你这冷血畜生!”凌云霄怒火中烧,这些人竟如此冷酷无情,不顾同僚生死。可他实在不愿滥杀无辜,只能释放人质。 被挟持的捕快侥幸逃生,非但毫无感激之意,反而抄起一支火铳,狠砸他头部。 凌云霄被击中头颅,后脑留下一片瘀肿,他嗤笑:“你们这些蠢货,有这般冷血的头子,早晚死绝。” 牢头放声大笑:“我早晚都得死,可惜你看不到了。告诉你个消息,上头有令,三日后便是你丧命之时。你就等着被砍头吧,押回去!”言罢,捕快们以火铳相逼,将凌云霄押回牢房。 越狱之举未能成功,凌云霄再度被囚。 凌云霄心灰意冷,自责过于低估牢头的冷血,即便他杀害手中人质,众人亦不会放他离去,有时,人命就是如此轻贱。 众囚犯揶揄道:“兄弟你当真了得,竟能以此奇招企图越狱。” 凌云霄心有不甘,仍思谋其他脱身之策。只要尚存一息,必当奋力逃出。他卧于床榻,恍惚间沉沉睡去。三更时分,忽陡然惊醒,他察觉狱中似有邪秽之物。 凌云霄未贸然行动,而是运起阴瞳,严密观测狱内情形,凝神细观后,见某牢房内赫然现出一只小鬼。 小鬼通体乌黑,四肢完备,硕大的头颅足比常童之首两倍宽大。它伏于一囚犯之躯,张口贪婪吸取其体内元气。 囚犯元气被吸尽,身躯逐渐干瘪,最终化为一副枯骨。小鬼饱餐之后,晃动巨首,瞬息消隐于牢房之内。 凌云霄目睹全程,深知此小鬼绝非寻常,极可能是邪修所炼制。小鬼需依赖吞噬人之元气方能逐步壮大,待其长成,力大无匹,刀剑难伤。此小鬼为何独选囚犯为食,其背后操控之人又是何方神圣? 次日清晨,梁驼子再度现踪,由狱卒引领,步入牢房,将昨夜亡故之囚犯拖出。他拖曳尸骸行至凌云霄面前,留下一句:“生死有命,毋需多虑。”言毕,梁驼子携尸离去。 凌云霄心中震悚,梁驼子之言显然是在告诫自己勿插手此事,难道他对小鬼吸食人元之事早已洞悉?凌云霄询问囚犯头子,此处啥何时开始闹鬼。 囚犯头子道:“十日前尚且平静无事,忽有一夜,有人离奇毙命。” 凌云霄追问:“梁驼子自何时起开始收尸?” “便是死者次日清晨。” 凌云霄豁然开朗,梁驼子与小鬼必有关联。小鬼夜半潜入牢房吸食元气,次日清晨,梁驼子即来收尸,显然两者沆瀣一气。梁驼子双目失明,常与亡者打交道,难免养成怪癖。豢养小鬼,吞噬人元,此等逆天悖德之举,如今想欲插手干预,亦是有心无力。 凌云霄在牢房困顿一日,绞尽脑汁仍未能觅得脱身良策。难道他真要英年早逝,心中悲苦,直欲涕泣。大难当前,死亡的阴影如此逼人,令人心绪纷乱。他自认劫数难逃,未料奇遇突现。 夜深人静之际,监狱中陡然传出惨叫与枪鸣,似有异物闯入。 “别过来,你究竟是何物?”一狱卒持剑步步后退,紧接着一声凄厉哀嚎,狱卒头颅滚落,鲜血如泉涌,自颈腔喷洒而出。 凌云霄瞠目结舌,亲眼目睹狱卒毙命于眼前,心中满溢恐惧。监狱内之变故,引得所有囚犯惶恐不安。 囚饭们见狱卒尽皆丧命,既喜且惧。取人性命者并非人形,而是一件血色长袍。一件血迹斑斑的袍子在空中飘荡,轻描淡写取人性命。二十多位狱卒束手无策,短短三分钟内,尽数丧命。 “这血袍是何方妖孽,既能飞,又能杀人,太恐怖了!”囚犯们瑟瑟发抖,难以置信一件血袍竟有如此威力。囚犯肉眼凡胎,仅能瞥见血袍,却无法窥见其中所藏之物。而血袍中裹挟之物,唯有凌云霄方能洞察。 凌云霄运起天瞳,赫然发现血袍中藏着一只小鬼。小鬼双眸赤红,周身被血袍紧紧包裹。血袍小鬼悬浮空中,俯瞰地上的尸体,突然转向一间牢房。牢房内之囚犯战栗不已,蜷缩角落,惊惧至极。血袍小鬼眼中所映之人,正是凌云霄。 “纳兰修!”凌云霄震惊万分,血袍中的小鬼竟与纳兰修容貌无二,“你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你是何人,纳兰修又是何人?”血袍小鬼凝视牢房中的青年,稍作端详,忽地双手抱头,发出一声狂吼,状若疯癫,旋即离狱而去。 凌云霄心神震动,封印纳兰修的酒坛离奇失踪,时隔数日,纳兰修竟化身为杀人不眨眼的血袍小鬼,究竟是何人暗中作祟?血袍小鬼又为何于今夜闯入监狱,杀戮狱卒,是受人指使,亦或纯属巧合? 凌云霄目光扫过狱卒尸体,发现其腰间悬挂一串钥匙,不禁喜上心头。狱卒尸体就在牢房门前,触手可及。他连忙取下钥匙,开启牢房大门,逃出生天。 同一牢房的囚犯紧随其后,其余牢房之囚犯见狱卒尽亡,纷纷要求凌云霄开门释放。他将钥匙交予囚犯头子,令其开启各牢房。狱中囚犯,或罪大恶极,或含冤蒙屈。此刻生死关头,已无暇分辨善恶,一并放走。 凌云霄脱离牢房,放眼望去,满地尸骸。狱卒尸体横七竖八躺于地面,四周血流成河。他走出监狱,见门外守卫倒地,胸腔空洞,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立于监狱门口,远望屋脊之上,血袍小鬼再现。血袍小鬼察觉到,身形一转,消失于黑暗之中。 “纳兰修!”凌云霄追赶而去,却发现血袍小鬼已无影无踪。他心中暗忖,纳兰修闯入监狱,莫非意在助己脱困?狱卒全灭,囚犯逃脱,必然惊动官府。 凌云霄暂且抛开血袍小鬼,此刻最要紧的是逃离松阳镇,与叶小柔会合。 叶小柔询问其遭遇何事,凌云霄撒谎敷衍,在她再三追问下,无奈只得吐露实情。至于纳兰修化为血袍小鬼之事,他刻意隐瞒,唯恐师妹知晓后情绪失控。 凌云霄言道:“我越狱而出,势必成为通缉要犯。为保安全,我们须连夜赶路,远离松阳势力范围。” 叶小柔点头赞同,二人遂趁夜疾行,远离松阳,往朝歌城方向进发。 第48章 夜半惊魂1 凌云霄与叶小柔御剑飞行,夜行百里,终至朝歌之境,二人灵力有限,无奈止步。此刻,恰值子夜时分,四周墨色浓郁,远处景象难辨。 凌云霄长叹:“夜半荒郊,无处安歇,实乃晦气。若此刻有间客栈,沐浴温汤,岂不妙哉。” “你就美吧你。”叶小柔面色微愠,白了他一眼。 凌云霄龇牙一笑道:“师妹,这依我推断,前方三十里便是人烟所在,我们徒步而行,天明之前必能品尝到热腾腾的朝歌城大肉包。” “我看你倒像是一团大肉包。”叶小柔心下烦躁,随凌云霄奔波一夜,疲惫不堪,此刻真渴望寻处安身,好好歇息。 “你这么肥,我这么瘦,你才像肉包。”凌云霄朗声一笑,转身疾奔。 “你才是肥呢,给我站住!”叶小柔勃然大怒,紧随其后追逐起来。 凌云霄在前奔跑,叶小柔在后追赶,两人嬉笑打闹,闹腾片刻,忽而同时止步。 凌云霄面色骤变,前方赫然现出一座桥梁,桥下河水汹涌,哗哗作响。桥对岸则一片漆黑,无法窥见。 二人身细观前方石碑,只见其上镌刻“鬼魅桥”三字。 叶小柔见后不由得惊呼:“鬼魅桥,这名字还挺吓人的,莫非这桥上有鬼?” 鬼魅桥宽约十丈,长六百丈有余,全由巨石砌成,下临奔腾不息的碧涛江。此桥始建于天朝年间,至今已有百年历史。 当年桥上发生一桩骇人听闻之事:一家五口深夜过桥,后竟神秘消失,自此诸多异象频现。凡夜深时分经此桥者,无一不遭遇怪诞之事,或失踪、或染重病、或失足落水,总之夜行鬼魅桥,必遭厄运。 附近村民为防行人深夜误入鬼魅桥丧命,故于桥两端立碑警示,书“鬼魅桥”三字,告诫往来人等此处险恶。 所谓“鬼魅”,即暗指天朝年间失踪的那一家五口。众人揣测,该五口人或许于桥上遭遇悍匪,惨遭杀害后化为厉鬼,因心中怨恨不散,盘踞桥上,专以过往生人为害。 当地乡绅集资延请一位伏魔道长,前来鬼魅桥施法驱鬼。未料,道长刚一开坛,便狂风大作,道长惊恐万分,连连叩首,匆忙收拾法器离去。众人询问缘由,道长惊恐的回答:桥上厉鬼法力高强,非我所能降服,劝尔等勿要招惹,以免招致杀身之祸。 自此,鬼魅桥被视为禁地,无人敢于深夜涉足。而今,胆大包天的凌云霄却直面鬼魅,意欲挑战冤魂厉鬼。 凌云霄取出火折,点燃其焰,借光细观石碑,见“鬼魅桥”三字之下尚有小字,刻曰:鬼魅桥上冤魂聚,生人勿近速远离。白日通行无碍,夜间厉鬼索命。 叶小柔望向石碑,问道:“师兄,这几句诗文是什么意思?” 凌云霄略加思索,答道:“此诗警示行人,鬼魅桥上冤魂云集,凡人切不可靠近。若要过桥,应在白日,夜间则有厉鬼索命。” “这么恐怖,今日我们还要不要过桥?”叶小柔满脸紧张。 凌云霄言道:“若是寻常人遇此情景,恐早已心生畏惧。然我等身为修真道士,本就以降妖伏魔为己任。若桥上果有冤魂厉鬼,我等当施以慈悲,助其超度。” “师兄所言极是,若能超度冤魂厉鬼,此桥便需更名。”叶小柔精神一振。 凌云霄自行囊中取出朱砂笔,于石碑上挥毫写下“阴阳桥”三字,鲜艳夺目。 叶小柔瞪大双眸,凝视良久,问:“为何更名为阴阳桥?” 凌云霄嘿嘿一笑,起身挺胸,目光灼灼望向前方,高声喝道:“桥上鬼魅听真,今夜本道爷要过此桥,哪个不怕死,尽管现身。” “师兄,你还真是不怕死啊!”叶小柔竖起大拇指,赞道。 “过奖过奖,我这叫威震八方。”凌云霄傲然迈步向前,不料突感脚下拌蒜,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叶小柔忍俊不禁:“哈哈,你这威震八方摔得可真漂亮。” 凌云霄一脸沮丧,自嘲道:“吹牛果真会遭报应。” 他爬起身,拍去身上尘土,低头查看,赫然发现桥面竟伸出一只人手。 此手皮肉早已腐败,仅剩白骨。坚硬如石的桥面,那只手竟从石缝中挤出,五指张开,悬于空中,愈看愈是骇人。凌云霄心中一惊,难道刚才绊倒自己的正是此手? 叶小柔惊呼:“桥上怎会出现一只手?” “此事你该去问它的主人。”凌云霄深吸一口气,凝视白骨手片刻,抬脚踢去。谁知白骨手坚硬无比,纹丝不动。凌云霄怒火中烧,抽出斩魔剑,一剑将其剁下。瞬时间,桥下传来凄厉诡谲之声,似有厉鬼哀嚎。白骨手落地,蠕动数下,化为骨灰。 “好可怕!”叶小柔瞠目结舌,周身颤抖。桥面上的手骨消失,仅余一堆骨灰。 “区区枯手,有何惧哉?我们继续。”凌云霄哼了一声,昂首阔步向前。叶小柔身为女子,天生胆怯,遭遇如此诡异之事,心中难免恐慌。 “师弟,等等我。”叶小柔打个寒颤,紧跟其后。不料,前方凌云霄又是一声惨叫,再度跌倒在地。 “又是何鬼祟作祟,将我绊倒?”凌云霄怒不可遏,低头一看,只见桥面又冒出一只白骨嶙峋的脚掌。此脚同样自石缝中钻出,悬空晃荡,正好构成绊脚之物。凌云霄接连两次在鬼魅桥上遭绊,可谓霉运连连。 “什么东西,竟敢戏弄本小爷?”凌云霄暴跳如雷,挥剑将白骨脚斩断。白骨脚抽搐几下,化为骨灰。凌他一脚踏在骨灰上,狠狠碾压,愤然道:“无论你是什么鬼,碰上小爷算你倒霉。若再敢现形,定叫你满地找牙。” 凌云霄啐了一口,咬牙切齿。这次他学乖了,步步谨慎,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桥面上,如同潜行猎物的猛兽。他缓步前行,行至桥中段时,迎面撞见一颗骷髅头。骷髅头静置桥面,深邃眼窝内鬼火闪烁,大嘴开阖,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靠,好恶心。”凌云霄飞奔而至,一脚将骷髅头踹向空中。那骷髅头在夜幕中划过一道弧线,旋即又跌回桥面。 “看我收拾你。”凌云霄掏出一张符箓,掷向骷髅。符箓瞬间燃烧,炽烈火焰将骷髅头吞噬。然而那骷髅狡猾异常,竟从火海中突围,径直扑向叶小柔。 “别过来!”叶小柔手持金钱剑,剑光一闪,骷髅头应声分为两瓣,落地化为缕缕白烟,消散于夜色之中。 凌云霄冷哼一声,继续前行,忽遇一具残缺骷髅,缺手少足,更无头颅。诡异的是,这无头骷髅竟从腹腔中传出一阵阴森冷笑,似在嘲讽两人不自量力。 凌云霄怒火中烧,不假思索,挥剑直刺。骷髅阴笑未绝,瞬息间消失无踪。他一剑刺空,凝神四顾,却见骷髅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叶小柔背后,伸出骨爪,直取其背。 “师妹小心!”凌云霄疾呼,身形如电,瞬间挡在叶小柔身前。 叶小柔身为玄天弟子,面对此等邪物,岂会坐以待毙。她反手一剑,斩断骷髅躯体。骷髅上下两截各自飞窜,遁入黑暗深处。 凌云霄毫不犹豫,紧追不舍,哪知骷髅竟跃入湍急河中,瞬间消失。令他心急之下,亦随之跃下,千钧一发之际,他抛出一张符箓,化为摄魂链,牢牢系在桥边木桩之上。 此刻距水面仅咫尺之遥,若再下沉,必遭激流席卷。凌云霄心有余悸,暗自庆幸逃过一劫,不料河水蓦然翻涌,一道血盆大口破浪而出,直扑向他。 凌云霄失声惊呼,剑光疾闪,直刺巨口。只听“嗤”一声锐响,剑锋穿透巨口上颚,鲜血如注喷涌。水下怪物受伤哀嚎,沉入河底,踪影全无。他惊魂未定,抓紧锁魂链,艰难攀回桥面。 凌云霄瘫坐桥上,大口喘息,心中恐惧难以言表。适才那水下怪物形似鱼身,口生獠牙,实乃前所未见之恶灵。幸亏祖师庇佑,否则早已沦为那怪物腹中美餐。 “师兄,刚才水中是什么怪物?”叶小柔立于桥上,仅瞥见一道庞大黑影,未能看清其真面目。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极其恐怖。”凌云霄心有余悸,暗叹险些阴沟里翻船。他起身凝视河面,只见河水奔腾不息,却无半点怪物踪迹。奇也怪哉,那水怪从何而来,又为何突袭自己。骷髅入水后便无影无踪,莫非其巢穴便藏匿于水底? 二人陷入沉思,鬼魅桥上冤魂汇集,难道所指便是那些白骨骷髅? “师妹,你在此稍候,我下水查探一番。”凌云霄决定一探究竟。 “那可不行,水下危险重重,我要与你一同前往。”叶小柔担忧其安危,执意同行。 “别胡闹,水温极低,你身子骨受不住。我速去速回,你在桥上等我,切勿乱动。”凌云霄再三叮嘱,卸下负重,手持斩魔剑,跃入河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身影瞬间没入河底。 叶小柔立于桥头,忧心忡忡,默默祈祷祖师保佑凌云霄安然归来。此时,鬼魅桥上陡然刮起一阵阴风,寒风刺骨,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她目光扫向桥对面,赫然发现一座灯火通明的客栈,其间似乎有人声笑语。叶小柔恍惚之间,竟不由自主地朝桥对岸走去,不多时,她的身影消失在客栈深处。 阴风阵阵,落叶飘摇。而桥对面的客栈犹如幻象般,转瞬消失无踪。 鬼魅桥下,深潭之内。凌云霄潜入水中,竭力搜寻白骨骷髅的痕迹,不料突遭险情。 一道庞大黑影疾驰而至,激起滔滔水浪。正是先前袭击他的水怪。凌云霄见状不妙,急速转身欲逃,水怪速度迅捷,顷刻逼近。水怪张开巨口,猛扑而来。 凌云霄身形一转,手中辟邪剑疾刺而出。水怪痛吼连连,头顶汩汩流出墨黑的血液。他借机游至桥墩下方,倚靠桥墩,警惕地盯着前方的水怪。 水怪疯狂摆尾,破浪疾冲,如同一头狂暴的水牛,直奔凌云霄而来。凌云霄待其临近,巧妙闪避,水怪一头撞上桥墩,头破血流。他精神大振,紧握辟邪,对准水怪疯狂猛刺。水怪庞大的身躯瞬间被剑光笼罩,鲜血如注,染红潭水。 凌云霄连刺二十余剑,终将水怪刺杀。水怪尸骸随波逐流,渐行渐远。他无暇探究水怪来历,此行旨在寻找白骨骷髅的藏身之处。他深吸一口气,潜入潭底,历经一番搜寻,终于锁定可疑目标。 第49章 夜半惊魂2 潭底赫然现出一座水底古墓。 墓周遍布一人多高的水草,掩映之下,若非仔细探寻,实难察觉。 凌云霄悄然靠近,细观之下,发现墓前立有一块墓碑,碑文刻道:潭底冥冢,阴阳相隔,莫叹离愁空相思。生死茫茫,人鬼殊途,永不共处。 “装神弄鬼。”凌云霄剑气如虹,一剑劈向墓碑。 异变陡生,墓碑裂开一道缝隙,从中竟流淌出鲜红血液。血液融入潭水,迅速扩散,潭水为之泛红。 凌云霄大惊,墓碑怎会流血?此碑以木质制成,深深嵌入淤泥之中,露出水面部分约有一米之高。 凌云霄本欲掘墓一探究竟,奈何身上并无挖掘工具,且叶小柔仍在桥上等候,潭底古墓诡异非常,不宜轻易涉足,若墓中藏有厉害邪物,恐自身难保。权衡之下,他决定暂且放弃冒险。 此前桥上遭遇的白骨骷髅,仅是潭底古墓的守护者,而非墓主本身。骷髅深夜现于桥上,其意图令人费解。凌云霄凝视片刻那流血的墓碑,随即迅速游向上方。他探出头来,朝桥上喊道:“师妹,快拿根绳子拉我上去。” 鬼魅桥上寂然无声,凌云霄再喊一次,仍旧无人回应。他心中一紧,莫非叶小柔遭遇不测,此桥阴森诡谲,怪事频发,早知如此,断不应冒险至此。 忆起起石碑上的警示诗句:鬼魅桥上冤魂聚,生人勿近速远离。白日通行无碍,夜间厉鬼索命。 桥畔,凌云霄竭力呼唤叶小柔的名字,却未得丝毫回音。他心焦如焚,立即展开搜寻,及至桥之彼端,一阵阴风骤然而至。 凌云霄顿感头昏目眩,神思恍惚,倏忽之间,前方竟现出一座客栈。客栈内灯火辉煌,交织着欢声笑语与争吵之声。 “荒郊野外,哪冒出这般客栈?”凌云霄冷笑一声,双目炯炯凝视那朱红大门,其上悬挂一对楹联:不畏吝啬鬼,独尊财神尊。横批:财运亨通。 凌云霄一抬腿猛力踢开大门,一股寒冽阴风随之席卷而出,使人毛骨悚然。他适才自潭水中脱身,全身湿透,此刻被阴风吹拂,寒气透骨,不禁打个寒噤。立于门边,向内望去,只见客栈之内漆黑一片,先前的明亮景象转瞬消失,此刻已至伸手难见五指之境。 他取出火折,燃起星点火光,借其微弱光芒,毅然步入其中。“咔嚓”一声,他踏碎一物,俯首察视,方知脚下乃一根腐朽白骨。 此骨长约一尺,已然腐朽不堪,遭一踩踏,即刻化为齑粉。凌云霄并无惧色,反而愈发警觉,严密提防客栈中潜藏之险。此客栈显然非比寻常,极可能便是诱骗行人的鬼宅。 他于底层环顾一圈,未觅得叶小柔的踪迹。此处设有柜台,更有宴饮之桌,其上置碗碟、筷箸、酒壶等物,仿佛有人正在进食。拾起细观,方知此皆为亡者之物。 人逝之后化为鬼魅,流连人世,不愿轮回。生者便焚烧纸钱或其它物品,以示对亡者之敬奉。桌上诸物,表面看似餐具,实则乃纸灰所化。 贫寒之家祭奠祖先,多以低廉纸钱为礼;富贾豪门则花样百出,或烧屋舍衣裳,或焚鬼童子、鬼新娘。鬼童子、鬼新娘即纸扎人偶,献予先祖,于阴间侍奉其日常生活。 世人以为如此敬奉,便能得祖先庇佑,飞黄腾达,一生平安。殊不知先祖化鬼之后,或投胎转世,或滞留人间为孤魂野鬼,断无保佑子孙之理。 鬼魅无法赐人富贵,唯能带来厄运。 身为玄天弟子,凌云霄责任便是伏妖诛邪,遇善鬼则施法超度,逢恶鬼则直接铲除。 沿阶梯登上二层,耳畔传来女子嬉笑声。他精神一振,猛力推开房门,但见屋内设有一榻,铺有被褥,而女子笑声却已微弱难辨。凌云霄勃然大怒,一剑劈裂案几,以此泄愤。他破坏客房之举,自是招致无尽烦扰。 客房内女子笑声时东时西,飘忽不定。 “何方妖孽,速速现身!”凌云霄环顾四下,只见周遭一片漆黑。女子笑声戛然而止,客房陷入死寂,静得连一根针落地亦能听见。 “你若再不现身,休怪我无情!”凌云霄取出一道灵符,默念口诀,灵符瞬间燃起火焰,照亮四周情景。他冷哼一声,将灵符抛掷而出。此符能自动追踪鬼魅藏身之处,但弱点在于无法对鬼魅造成实质伤害。 灵符在空中悠悠燃烧,盘旋一周后,陡然疾冲向屋之西隅。一声哀嚎响起,女鬼立时显形。 凌云霄一见之下,惊艳不已。 此女鬼身着素白长裙,乌黑长发如瀑披垂,散发摄人心魄的魅力。一双勾魂夺魄的丹凤眼,挺直鼻梁下,红唇娇艳欲滴,曼妙身姿若隐若现,极具诱惑。只需一眼,便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凌云霄见到她后,久久无法移开,似已被深深迷住。 女鬼掩唇轻笑,缓款走近,口中喷出一股异香。凌云霄吸入香气,迷迷糊糊间便落入女鬼怀中。 凌云霄躺于榻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女鬼,默不作声。女鬼正要吸食精气,却被一张灵符贴身击飞,摔落在地。 凌云霄坐起身,嘿嘿笑道:“你这死鬼,还想勾引本道爷。” 女鬼惊讶道:“你已吸入我迷魂香,为何不受我掌控?” “只因我体质特异,你之迷魂香对我无效。”凌云霄初见女鬼时,佯装被她迷惑,待女鬼将他推倒榻上之际,猝然施放灵符,重创于他。 女鬼以为已将凌云霄控制,毫无防备,竟被灵符轻易伤及躯体。女鬼心中愤恨,今日竟被一名小小修士破了迷魂术。 女鬼娇嗔道:“你真是狠心,竟对奴家如此粗暴,无视我一番好意。” 凌云霄满面怒容,厉声质问:“你图谋吸我阳气,我还要感激你不成?此地是什么鬼地方,你们将我师妹藏哪里去了?” “你口中的师妹,是何人?”那女鬼魅惑之声飘忽响起。 “我师妹半个时辰前踏入此境。若告我其下落,便饶你一遭。” “可奴家真的不知。”女魅坐于冰冷地面,摆出一副凄婉之态。 “莫再装腔作势,若不吐实情,我将你打得魂消魄散,永世不得轮回!”凌云霄手中赫然现出一道炽热符箓,威吓女鬼。 女鬼凝视着灵符,身形颤抖,惊惶道:“那位姑娘被邪神大人带走了。” “谁是邪神?”凌云霄询问。 “邪神是这里的主人。”女鬼颤颤巍巍道。 原来女鬼是邪神的奴仆,在这鬼宅之中,尚有诸多同类幽魂供其驱使。邪神将她们摄入鬼宅,施以禁咒,令其永世不得脱逃,为其劳役。 凌云霄追问:“邪神将我师妹囚于何地?” “我不知。”女鬼惶恐至极。 “你若再敢隐瞒,我真的对你不客气!”凌云霄目光如炬,手中符箓瞬间燃起炽烈火光。 女鬼触之,立时发出焦灼之声,他惊恐万状,膝行而拜:“道长饶命,我实不敢言,否则邪神必会将我吞噬。” 凌云霄冷哼:“邪神有何等能耐,竟令你如此畏惧?” 女鬼颤抖道:“邪神修为深厚,喜食鬼魂,曾有数位姐妹因稍有违逆,便被其一口吞噬,其景恐怖至极,至今仍令我心有余悸。” 凌云霄心下一凛,食鬼之行径,此邪神究竟是何等妖邪? “他抓我师妹所为何事?” 女鬼答道:“邪神觊觎阳世美貌女子,欲与其双修。我生前也是被邪神所擒,便遭其强暴,其后,我血肉被其吞噬,魂魄则被囚禁于此,永无解脱之日。” “原来是这样?”凌云霄难以置信。 女鬼点头道:“道长师妹若落其手,必如我般,肉身受创,魂魄囚禁。” 凌云霄怒火中烧,紧咬牙关,厉声喝问:“邪神将我师妹囚于何处?” “我真的不敢说。”女鬼胆怯不已。 “还不肯说?”凌云霄从行囊中抽出一根柳木枝,狠击女鬼之身。女鬼哀嚎一声,身上现出一道裂痕。他毫不手软,挥舞柳木枝狠抽不止。柳木枝击打女鬼,发出刺耳之音。女鬼身形渐缩,瞬息化作稚童模样。 女鬼跪地乞怜:“道长饶命!我愿告知。” 凌云霄止手,道:“只要你指明邪神所在,我定能将其铲除,救你脱困,并为你做法超度。” “当真?道长可莫要戏弄于我。”女鬼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凌云霄厉声催促。 “道长请随我来。”女鬼身形虽变,衣物却未随之缩小,一个幼女身着成人衣衫,颇为不伦。 二人步出房门,踏上阶梯,行至五层,转入一条秘道。凌云霄紧随其后,只见秘道深邃难测,不知通往何方。 秘道尽头,现出一间客房,门前立着两名凶神恶煞的厉鬼。厉鬼手持鬼头刀,面色青绿,獠牙毕露,身形魁梧。 女鬼道:“邪神便在前方室中,门外守卫凶猛,道长还需小心。” “你在此等候,我去杀了这两名守卫。”凌云霄嘱咐一声,悄然逼近。 厉鬼察觉生人气息,怒喝:“何人胆敢擅闯此地?” 凌云霄傲然回应:“小爷乃玄天道宗弟子,今日特来送你等归西!”言罢,他拔出辟邪剑,疾冲而去。 厉鬼并非易与之辈,挥舞鬼头刀迎战。凌云霄剑势凌厉,大开大阖,直杀得厉鬼哀嚎连连。 凌云霄取出两张五雷符,贴于厉鬼身上。厉鬼惨叫连连,周身雷光闪烁,顷刻间化为乌有。 除去守卫后,凌云霄一脚踢开房门,却发现室内空空如也,连床榻桌椅皆无,屋内空旷,他顿感被骗。 此时,女鬼早已逃之夭夭,踪影全无。 凌云霄怒不可遏,竟被女鬼戏耍。他强压怒火,思索起来:屋内空空,门外却有守卫,其中必有蹊跷。 于是心念微动,步入屋内,目光落在墙壁上。 第50章 夜半惊魂3 墙上赫然一幅壁画,诡谲奇幻,占据整壁。 壁画之中山水相依,亭台楼阁错落,飞禽走兽嬉戏其间,美女如云。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巍峨宫殿,金碧辉煌,气象万千。 宫门处绘有众多侍卫与宫女,形象生动,仿佛真人。宫殿之外,一条大河自西向东,奔腾不息。河上架有一桥,隔开宫殿与外界。 画中世界,色彩斑斓,鸟语花香,林木葱郁,恍若仙境。 凌云霄凝视壁画,赞不绝口,此画色彩丰富,美轮美奂,令人赞叹。 可墙壁何以有此壁画,其中究竟藏有何种玄机?他在壁画前徘徊思量,试图揭开壁画隐匿的秘密。忽然,壁画上出现异象。大桥之上,竟出现一队兵马。 骑兵分列两旁,拱卫中央一顶轿子,四名力士抬轿稳稳行于桥面,步履轻捷。 凌云霄瞠目结舌,适才桥上空无一人,此刻怎会出现兵马与轿子?紧接着,那队兵马护送轿子直至宫殿门前。宫门前的侍卫开启大门,让轿子安然入内。 由此断定,壁画之内另有天地,或许邪神与叶小柔便藏匿其中。关键在于,如何进入壁画,寻得师妹?他暗想,既然邪神能自由出入,他也应可行。此壁画定有一处机关,联通内外世界。只需找出机关,便可开启壁画世界。 凌云霄在房间里遍寻许久,却始终未能觅得壁画机关所在。他心中焦虑万分,无法进入壁画,师妹便危在旦夕。一念及师妹可能遭受邪神玷污,他便愤恨不已。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必须闯入壁画,诛杀邪神。 想到此次,他愤怒至极,一拳砸向壁画。奇事发生,壁画瞬间泛起光芒,现出一个旋涡。 凌云霄手臂陷入旋涡,瞬息间被一股巨力吸入。他惊呼一声,整个人被画吞没,消失无踪。 漩涡消散,壁画复归原貌。屋内重归寂静,忽有阴风骤起,透出阵阵寒意。不知何时,壁画上赫然现一青年身影。 凌云霄步入画卷世界,一方如梦似幻的世界赫然显现。峰峦叠翠,瑶池琼阁,恍若天上秘境。他瞬间被眼前绝美的景致摄住心神,此等仙境之象,只在梦境中偶遇,人间实难寻觅。 凌云霄立于宽敞道路中央,环顾四周,但见远方崇山峻岭,连绵起伏,延绵百里。四围古木参天,直入云霄,繁密枝叶洒下斑驳光影。鸟雀齐鸣,花香弥漫,使人沉醉其中。一对青鸾栖息于枝头,振翅低鸣,清音悠扬。 他沉浸在这般美景中,难以自拔,竟鬼使神差地试图捕捉那对青鸾。青鸾似未察觉人迹,依然悠然鸣叫。忽见一只巨掌凌空落下,触及青鸾之躯时,竟诡异穿透而过。“砰”一声轻响,凌云霄跌倒在地,满口黄土。原来他跃上枝头,欲悄无声息地擒拿青鸾,却不料身形径直穿过其身,重重摔落,吃了个大亏。 凌云霄心生困惑,为何己手能轻易穿透青鸾之躯?为解此谜,他决意再试一次。凌云霄悄声攀上树梢,悄然接近青鸾身后,疾如闪电般再度出手。奇异之事再现,巨掌破空掠过,青鸾依旧如镜中花,触不可及。 凌云霄豁然开朗,此画卷世界乃虚幻之域,眼前所见诸般景象皆为空幻,无有实质。他朗笑一声,跃下树梢,疾步奔向那座仙宫,口中低唤:“师妹,我来救你了!” 途中,凌云霄穿越林海,目睹诸多罕见异兽,如梅花鹿、金钱豹、东北虎,乃至斑马、羚羊、野牛等。无一例外,这些生灵均为空幻之影,可观而不可触。他久久穿行其间,丝毫未引得异兽注目。 天际云涛翻滚,凤吟九天,一只五彩朱雀振翼翱翔而过。凌云霄仰望朱雀之姿,赞叹不已,此画卷世界果真奥妙无穷,连神话中的神禽朱雀亦可现世。欣赏片刻后,见朱雀亦朝仙宫方向飞去。 凌云霄疾步如飞,临近林边之际,忽见一头瑞麟兽现于眼前。瑞麟兽头似龙首,角如鹿茸,眼比狮瞳,背若虎躯,腰若熊背,鳞似蛇皮,尾同牛尾。瑞它端坐于地,目光锁定半空中疾驰的自己,发出震慑山林的咆哮。 凌云霄足踏枝干,凌空跃起,从瑞麟兽头顶翩然跃过。然空中忽感异样,止步细观瑞麟兽动静。 瑞麟兽瞪视着他,再次发出愤怒咆哮。他迅速折断一截枯枝,掷向瑞麟兽。枯枝击中瑞麟兽,激起其怒火。凌云霄面色微变,此瑞麟兽与先前遭遇的狮子、老虎截然不同。那些虚幻猛兽无论怎样挑逗,皆无任何反应,而这瑞麟兽却对他的挑衅显露出愤怒之情。 为验证所思,凌云霄冒险拔出仙剑,斩断一根粗大树枝,猛力掷向瑞麟兽。树枝呼啸而至,眼看即将击中瑞麟兽,却见瑞麟兽挥舞利爪,将树枝击飞。他瞠目结舌,此瑞麟兽竟是真实存在,非虚幻之物! 瑞麟兽对凌云霄的两次挑衅忍无可忍,爆发出雷霆之怒。 凌云霄心知不妙,忙转身逃遁,瑞麟兽乃传说中的神兽,力大无匹,神通广大,即便是修为深厚的道门高人遇之,也恐难全身而退。如今因触怒瑞麟兽,唯有逃命一途。他借树枝疾速跳跃,瞬息间已出林海。 瑞麟兽紧追不舍,凌云霄全力奔逃,直指远方仙宫。此刻,凌云霄困惑万分,画卷世界本应为幻境,何以瑞麟兽变为真实生灵? 凌云霄忆起师父曾言,幻境乃人心所创之虚拟天地,其中万物真假交织,难以辨别。他对画卷世界顿生敬畏,能凭想象构建出如此美轮美奂、虚实相融之境,其创造者必是世间奇才。 前方三里处,一条湍急江河横亘,一座半月形石拱桥若隐若现。不觉间,天空降下浓雾,覆盖江河、拱桥以及对岸巍峨仙宫,视野为之模糊。 凌云霄咬牙前行,忽闻一声瑞麟兽长啸,响彻天际。他耳鼓震动,头晕目眩,此时瑞麟兽已挡在前方十丈之地,凶狠地盯着他,摆出攻击姿态。 “神大哥,饶命啊!小弟我为救人而来。”凌云霄恳求道。 瑞麟兽视其求饶为挑衅,怒吼一声,猛扑过来。凌云霄大惊失色,挥舞辟邪抵挡瑞麟兽攻势。 瑞麟兽速度迅捷无比,瞬息间已至近前,辟邪斩在它上,它竟毫无损伤。 瑞麟兽挥爪击飞辟邪,以头撞飞凌云霄,凌云霄遭受重击,翻滚出十余丈才停下。 瑞麟兽缓缓迫近,每一步都令大地颤动。凌云霄眼冒金星,晃了晃头,直视瑞麟兽双眸,大声道:“喂,你若再不让路,我就不客气了!” 瑞麟兽对此视若无睹,步步紧逼。 “惊雷!”凌云霄挺身而起,欲施展雷电之力逼退瑞麟兽,岂料体内毫无响应。 凌长生传授的惊雷时灵时不灵,颇为古怪。他并未传予自己操控惊雷的口诀,故他无法随心所欲驾驭此术。 惊雷乃玄天道宗十大道术之一,威能惊人,若修炼至巅峰,可施展出毁天灭地的招式,斩妖除魔无所不能。 可凌云霄对惊雷的掌握仅停留在初级阶段,时而奏效,时而失效。 眼看瑞麟兽全然不顾像自己猛攻而来,凌他惊呼一声,侧身闪避,瑞麟兽扑了个空,旋即转身,咆哮着再度扑来。 凌云霄慌忙逃窜,浓雾遮蔽视线,方向难辨。他奔逃一阵,忽觉脚下绊到一物,身形一滑,扑倒在地,回首望去,正是被瑞麟兽打飞的辟邪剑。 瑞麟兽能凭借人之气息,在浓雾中精准锁定目标,无论人逃往何处,皆无法摆脱其追踪。 凌云霄意识到这一点,心生一计,欲借瑞麟兽之力破开宫殿大门。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冲瑞麟兽做了个鬼脸,随即转身狂奔。 前方虽浓雾遮目,难以看清道路,但只要循着水声方向,定能找到那座宫殿。 凌云霄一边疾驰,一边倾听江水激荡之声,他身强体健,奔行之速胜过脱兔,逐渐与瑞麟兽拉开距离。疾奔良久后,凌云霄忽地停下脚步,前方正是那条汹涌澎湃的江河。 第51章 夜半惊魂4 江流湍涌,浪涛拍岸,一尾金鳞巨鲤破水而出,直指云霄。此鲤通体璀璨,身长尺许,正是早已绝迹的锦鲤。 此刻,瑞麟兽疾驰而至,凌空跃起,双爪猛击凌云。凌云霄面无惧色,冷目凝视瑞麟兽,待其利爪近身之际,骤然投身河中。瑞麟兽疾速难止,哀嚎半空,随之坠入波澜,激起千层浪花。 凌云霄随水漂流,临近虹桥之时,迅疾握住桥墩,稳住身形。虹桥之上有巡卫,一旦现形,必触动内邪魅警觉。凌云霄欲悄然贴近宫殿门前,出其不意,除去守卫。 凌云霄攀缘而上,紧贴虹桥底部,缓步潜行。少顷抵达桥彼端,匿身暗处,窥探前方动静。浓雾弥漫,仅能见前方十丈之景。他藏身处距宫殿尚有半里之遥,守卫情形难以洞察。 无奈之下,凌云霄唯有悄声趋近。凌云霄借雾隐匿身形,彼不见我,我不见彼。他贴近宫殿门户,只见前方列阵十余名甲胄森严的守卫,刀剑如林,威势赫赫。凌云霄欲入宫殿,必先除掉门前守卫。凌云霄取出一张符咒,抛掷而出。灵符翩翩空中,神鬼不觉附于一守卫之身。符篆燃起炽焰,瞬息焚尽守卫身躯。守卫未发一声哀嚎,魁伟之躯在焚烧中化为尘埃。 凌云霄震惊,此等守卫并非血肉之躯,遇火即刻化为齑粉。门前守卫察觉有敌入侵,立即布下防御阵型。凌云霄冷笑一声,挥舞辟邪,悍然出击。此等守卫外强中干,不出片刻悉数被他斩灭。待斩下最后一守卫首级,方见其躯体变为一纸。此纸巴掌大小,通体泛黄,朱砂字迹赫然。 “纸偶。”凌云霄拾起一纸,置于掌心细观,深感惊异,原来此等守卫皆为施以术法之纸偶。纸偶制法颇为简易,取一纸张,剪成人形,上书咒语,施加法力,即可使纸偶化生人形。纸偶于道门中广为流传,诸多道人皆善用之。南疆巫教,亦喜以纸偶为其效力。 纸偶形态各异,剪成何形,便化为何形。纸偶无心智,唯听命于主人,乃忠心之仆役。邪魅以纸偶守卫宫殿,用心良苦。 凌云霄逼近宫殿门户,见宫门紧闭,无法入内。他未急于闯入,反回至河畔,查探瑞麟兽状况。瑞麟兽身为神兽,河水难溺。他欲借其之力,撞开宫门,搅乱宫殿,趁机救出叶小柔。 不多时,于河中发现一纸,已然湿透,状若瑞麟兽。纸随水流向下飘逝,不久消失于迷雾之中。 凌云霄顿悟,先前追逐是瑞麟兽亦为施法之符纸所化。守卫称纸偶,瑞麟兽称纸兽。纸偶与纸兽形态有异,制法大抵相同。无论纸偶抑或纸兽,皆有一致命弱点,即畏水,一旦遇水,法力消散,还原本相。瑞麟兽坠入水中,其上法力消逝,复归原形。 凌云霄思忖,林中所见凤凰或许也为纸兽,乃至眼前巍峨宫殿,或许皆由符纸剪裁而成。若此推测属实,宫殿之弱点便是畏水与畏火。行至宫殿门前,他取出一张火符贴于门上,默念咒诀。果不其然,熊熊烈火燃起,顷刻间烧穿宫门一洞。他嘿然一笑,自烧开之洞钻入。 凌云霄欣喜不已,宫殿畏火,稍后救出叶小柔,一把火将宫殿化为飞灰。他审视燃烧之门片刻,转身步入,忽见万箭齐发,密布前方空间。箭矢如雨,呼啸而降,目标直指于他。 凌云霄挥剑斩断众多箭矢,臂腿却被箭矢射中,剧痛难忍。于是翻身一滚,藏匿起来,箭矢射于宫门之上,铮铮作响。 凌云霄聚精会神,察观前方局势,见一众守卫执弓搭箭封锁通往宫殿之路。一持青铜仙剑之大将,指挥守卫,射杀来犯之敌。 大将喝道:“小贼,速速现形。” “我偏不现身,有种来抓我。”凌云霄受伤在身,不敢硬碰,只得暂且忍气吞声,避其锋芒。他藏于宫门之下,一块巨岩之后,箭矢射于其上,叮当作响。 大将命一队守卫前去擒拿凌云霄,又命一队守卫去灭火。十数守卫执长戈,围拢而来,倏忽间一张灵符飞出,释放烈焰焚尽守卫,守卫全身燃火,最终化为灰烬。因守卫皆为纸偶,所以遇火即燃。 凌云霄手中有火符,便可立于不败之地。此刻他身负重伤,行动不便,一旦露面,必遭箭雨射杀。擒拿凌云霄的守卫虽被消灭,灭火的守卫却成功扑灭宫门发烈火。 他强忍疼痛,将腿臂上之箭矢拔出,奇异一幕发生。箭矢拔出之后,非但未流出血迹,反而伤口开始愈合。凌云霄惊愕万分,原来守卫手中之弓箭兵刃皆为虚幻,无法对其造成实质伤害。可是心中却还是疑惑,为何伤口之痛感如此真切,仿佛真被箭矢射中一般。 凌云霄挺身而出,高声喝道:“尔等缩头乌龟,速速退去,我要救人。” “大胆凡人,擅闯宫殿,自寻死路,放箭。”大将下令,守卫整齐划一射出箭雨。凌云霄一剑横扫,斩断射来箭矢,疾速闪避。如雨般密集的箭矢射中其腹、腿等处。凌云霄跌倒在地,痛苦不堪,虽箭矢无法对其肉身造成真实伤害,然痛楚难耐。数名守卫举刀上前,欲取其命。 “该死!”凌云霄极速以火符灭杀守卫,拔出身上的箭矢。此番心生一计,将火符贴于辟邪之上,释放火焰,化为一柄烈焰熊熊的火剑。他鼓起勇气,挥舞长剑冲杀而出。守卫遇火剑立时溃逃,大批守卫被火焚烧致死。 他如猛虎入羊群,大开杀戒,百余名守卫所剩无几。大将挥舞仙剑,杀奔前来,被凌云霄一剑斩断兵刃,继而一脚踢飞。大将倒飞而出,撞于一根石柱之上。大将抬头望见,火剑已逼至身前。 “说,邪神身在何处?”凌云霄杀气腾腾质问道。 “我不知道。”大将毫无惧色。 “既不知晓,留你何用。”凌云霄心一狠,剑刺穿大将身躯。火焰燃烧,大将化为灰烬。 斩尽守卫后,凌云霄疾速奔赴宫殿楼阁。宽广道路上,涌现众多守卫,阻截来犯之敌。他杀气冲天,二话不说,冲锋陷阵,火剑横扫,守卫纷纷灰飞烟灭。一路杀伐,踏上台阶,直入宫殿。 宫殿入口处,现出三名黑袍人,手持镰刀,显然与此前遭遇之纸偶有别。宫殿上空,五彩凤凰盘旋飞翔,一对目光锁定,发出凤鸣之声。 三位黑袍人横阻其前,阻其步履。 凌云霄剑指三人,厉声喝道:“你们这帮孙子,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黑袍人皆为鬼魅所化,周身弥漫死气,裹于黑袍中的身躯隐于黑雾之下,持镰之手无丝毫血肉,仅剩森然白骨。 三名黑袍人执镰挡道,凌云霄冷然逼近,刹那间,三人挥镰分三路夹击而来。 “自寻死路!”凌云霄飞腿扫退一人,左侧黑袍人镰光闪烁,直取他头颅。他剑势疾转,硬接此招,两器交击,铮鸣刺耳。右侧黑袍人趁机突袭,一镰划过,他腿部顿时血涌,剧痛蔓延全身。此刻,他方知黑袍人并非虚妄幻象,亦非纸偶傀儡,实乃有血有肉之敌。 “你们究竟是何邪物?”凌云霄厉声质问。 黑袍人默然不语,唯有杀意盈胸,三人联手进击,镰法狂暴,逼得凌云霄节节败退,连退十余丈。他不慎,遭一黑袍人重踢胸口,闷哼一声,滚落石阶。黑袍人紧追不舍,攻势凌厉。 凌云霄在翻滚中挥剑抵挡,与黑袍人镰刀激烈碰撞,数十回合交锋,虽身负创伤,仍勉力支撑。 凌云霄取出两张符咒,抛掷而出,同时急速后撤。符咒贴附鬼魅身上,瞬间激发雷霆之力。鬼魅骨骼瞬间崩裂,瘫软在地。雷光闪烁间,一挣扎嚎叫的鬼影显现,不久便被雷霆之力彻底消泯。 凌云霄审视鬼魅遗骸,只见黑袍之下仅剩一堆碎骨。此刻真相已明,此三鬼魅实为人死后化作骷髅,经邪法操控,成为行走人间的骷髅。 人躯腐朽成骷髅,只需稍加操纵,便能化作忠心耿耿的死士。凌云霄揭开黑袍,内中赫然藏有一张符箓,上书“灵怨”二字。 余下的一名骷髅,终被凌云霄制伏。他一掌将它震碎,从中现出一缕鬼影,飘浮空中,状极狰狞。 “何方妖孽,为何寄居骷髅之内?”凌云霄厉声质问。 鬼影颤抖应答:“我本一孤魂野鬼,遭那邪神所擒,将其封印于骷髅之内。无奈之下,只得听其驱使。” 凌云霄悟得,骷髅仅为容器,其中鬼魂才是关键。邪神竟将鬼魂融入骷髅,使之变为不折不扣的阴邪兵器,手段之恶毒,令人发指。“那被邪神所囚的女子身在何处?”凌云霄威逼道。 鬼影颤声道:“就在宫殿之内。” “那邪神究竟是何等邪物?”凌云霄追问。 “它……”鬼影话语未尽,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团烈火吞噬。 第52章 夜半惊魂5 空中盘旋的火凤,口中喷吐烈焰,瞬间将叛逆鬼影焚为灰烬。 “凌云霄勃然大怒,手中辟邪长剑脱手掷出,直刺火凤。剑身穿透火凤身躯,却未能将其击杀。火凤振翅疾飞,卷起滔天火浪,如鹰击长空般直扑向他。 凌云霄见状不妙,急转身逃遁。此火凤乃火灵之体,符咒之火对其无济于事,唯有以水克之。火凤喷吐烈焰,火舌席卷而下,他衣衫沾火,瞬间燃起。 凌云霄疾奔出殿,跃入河中。他破水而出,仰望天空,见火凤仍在盘旋,惧于入水。 “你畏水,我便以水降服你!”凌云霄挑衅道。火凤目光凶狠,张口喷吐火焰,直袭他头顶。 凌云霄潜入水中避火,火焰撞击水面,炽热高温弥漫。他沉入水底,暗思对策,唯有诱其下水,方可施展水攻。他取出铜钱剑,咬破指尖,以一滴精血涂抹其上,铜钱剑顿时光芒四溢。 凌云霄破水而出,将铜钱剑奋力掷向火凤。由四十九枚古铜钱组成的铜钱剑瞬间解体,化为一条锁链,将火凤牢牢束缚。火凤挣扎嘶吼,空中翻滚不止。铜钱剑吸摄凌云霄精血,威能倍增,愈发紧锁火凤身躯。火凤越是挣扎,铜钱勒得越紧。 昔日于京州城,师父曾以铜钱剑对抗尸王,却功败垂成。尸王力大无穷,轻易震断铜钱剑。而火凤非传说中的神兽,力量远逊,被困四十九枚铜钱锁链,难以挣脱,开始缓缓下降。 凌云霄冲出水面,一把抓住火凤利爪,奋力将其拽入水中。火凤入水,立时威势大减,羽毛纷纷脱落,火焰渐熄,最终化作一张符纸。 解决完火凤后,他召回铜钱剑,握符而出水面。他在河畔稍作歇息,凝视手中符纸,心中生疑。 符纸上仅书一“火”字,余处皆为空白。 凌云霄收好符纸,匆忙重返殿宇。携辟邪剑直闯金碧辉煌的大殿。殿内宽敞无比,陈列各类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琳琅满目。他目光扫过,前方一口熔炉赫然在目,炉内火焰熊熊。熔炉上方悬吊一根铁链,其上悬挂一具干枯的尸骸,不知已在炉火炙烤了多少岁月。 大殿穹顶之下,一方龙椅巍然耸立,其上端坐一男子,身披黑色龙袍,面容邪魅,英姿勃发。此人正是鬼宅之主——邪神。 邪神面带微笑,手中握有一颗熠熠生辉的宝珠。一女子身着凤袍,头戴红盖头,静坐邪神身旁,宛如木偶。 “阁下终于驾临,本座等候多时矣。”龙椅上的邪神目光锁定下方青年,笑意盎然。 “你早知我会来?”凌云霄怒目而视,质问道。 “自你踏入鬼宅那一刻,本座便知你必会寻至此处。”邪神言辞间仿佛洞悉一切。 “既知我要取你性命,何故放任我深入壁画?”凌云霄心生困惑,莫非女鬼引导自己寻至秘室,实乃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你乃本座大舅哥,为何要阻你?”邪神笑得狡黠。 “胡言乱语!谁是你大舅哥?”凌云霄一头雾水。 邪神笑曰:“令师妹已是本座爱妃,身为师兄的你,岂非便是本座的大舅哥?” 凌云霄怒喝:“无耻之徒,你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勿怒,令师妹此刻便在本座身边。”邪神轻轻揭去女子红盖头。 凌云霄凝神一观,只见那女子眼神空洞,脂粉浓厚,赫然便是失踪已久的叶小柔。“师妹,你如何了!”他高声唤道。 叶小柔木然而立,似是对他全然陌生。 “邪徒,你对她做了何等勾当?”凌云霄愤然喝问。 “娘子,你且告诉他,我待你如何。”邪神轻抚其面庞,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 叶小柔口中竟吐出惊人之语:“我已怀得夫君骨肉。” “荒谬,绝无可能!”凌云霄如遭重击,身形剧颤。 “大舅哥,速来共饮我们之喜酒。”邪神得意之极,笑声回荡。 “妖孽,我要取你狗命!”凌云霄怒极攻心,长剑直刺而去。 邪神却哈哈一笑,挥手间黑雾翻涌,瞬间将凌云霄笼罩其中。雾中鬼哭狼嚎,依稀可见诸多冤魂恶鬼环绕撕扯,口中哀嚎:“还我命来。” 此雾中冤魂恶鬼,皆乃邪神所吞噬之亡魂,无论男女老少,皆惨不堪言。一旦被吞噬,永世沦为邪神之奴仆,不得超生。 “滚!”凌云霄挥剑斩开冤魂恶鬼,一道灵符闪现,火焰熊熊,将恶鬼悉数逼退。他自黑雾中破势而出,剑光直刺邪神心脏。剑尖即将刺入之际,叶小柔竟挡在邪神身前,承受了致命一击。“哧!”剑身入体,血流如注,叶小柔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男子。 “师妹!”凌云霄惊骇至极,难以置信自己竟亲手伤了她。叶小柔唇角溢血,缓缓倒下。凌云霄急忙抱紧其身躯,悲痛欲绝:“师妹,你莫要离我而去,我定带你逃离此地。” 邪神却放声大笑:“好一个痴情男儿,且睁眼瞧瞧怀中之人是何物。” 凌云霄一愣,细看之下,见叶小柔体内有一物闪烁微光,片刻后,其身躯竟开始变化,逐渐化为一张符纸。 “你这妖孽,竟然戏耍于我!”凌云霄怒火中烧,原来被刺伤的叶小柔只是符纸所幻化出来的假象。 邪神冷嘲道:“此事非我之过,皆因你太过愚钝。” 凌云霄持剑指向他,厉声威胁:“速将我师妹交还,否则,取你性命。” “此刻便取我首级,你师妹亦永无寻处。”邪神冷笑不止。 “先将你打得半死,再逼你吐露师妹下落。”凌云霄勃然大怒,一拳直捣。拳风刚触到邪神之身,异变陡生,邪神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瞬息间,邪神身影再现于火炉之侧,手指炉上干尸,冷言道:“你师妹宁死不从,我一时盛怒,将其变为如此模样,你看是否合意?” “你以为我仍会被你戏弄乎?拿命来!”凌云霄疾冲上前,剑光横扫。剑锋穿透邪神之躯,邪神却又化为黑雾升腾,瞬息重组形体。 凌云霄怒目圆瞪:“你究竟是何等邪物,竟杀之不死?” “本座非人非鬼,非妖非魔,不在六道轮回之内。”邪神傲然应答。 “我就不信我奈何不了你!”凌云霄取出无数张火符,掷向邪神。符箓入体,烈焰赤红,邪神身躯在火海中焚烧,无数冤魂恶鬼挣扎哀嚎,最终在火焰中消逝。 “哈哈哈哈哈哈,我躯内寄宿万千孤魂,你杀我无用,只会令这群可怜生灵陪葬。”邪神狂笑不止。 “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凌云霄手持桃木剑,滴血其上,朝邪神射去。 邪神轻易接住飞来的桃木剑,嗤笑道:“仅凭此技,未免令我失望。”言毕,桃木剑应声断裂,跌落地面。 “有种便与我近身一战!”凌云霄怒吼。 “如你所愿。”邪神身影一闪,瞬间贴近凌云霄,一拳将其轰飞。 凌云霄倒飞而出,眼看将撞上火炉之际,邪神又现于空中,一脚猛踏而下。“轰隆”一声巨响,凌云霄硬生生坠地,地面为之震裂。 “凡人,你太过弱小,根本不配与本座交手。”邪神讥讽道。 “未救出师妹之前,我绝不言败。”凌云霄强忍疼痛起身,将五雷符贴于剑身,雷霆闪烁,轰鸣阵阵。 “我要宰了你!”凌云霄挥舞雷电缭绕的长剑,直扑邪神。 “废物,永远只是废物。”邪神冷笑,挥手间震飞长剑。“连环拳!”邪神身形瞬移至凌云霄面前,一串连环拳劲如狂风骤雨,将凌云霄轰飞。“噗!”凌云霄喷出一口鲜血,飞出十余丈外,才勉强止住身形。 邪神阴恻恻道:“如今你该明白,何为实力鸿沟了吧?” “我不会败给你!”凌云霄强行稳住身形,周身雷电激荡,双掌聚起两颗雷球,朝邪神攻去。“轰!”凌云霄再次冲至邪神面前,却又被重击飞出。 凌云霄趴在地上,口喷鲜血,方知对方实力恐怖至极,几乎无可匹敌。邪神所展现的力量,犹在师父之上。 “本座玩够了,现送你归西。”邪神一脚踏住他的头颅,狠狠碾压。 凌云霄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仿佛过了许久,当他再度清醒时,发现自己并未丧命,而是被铁链束缚,悬吊于火炉之上。炉火熊熊,热浪滚滚,炙烤着他。凌云霄全身汗如雨下,下方烈焰距他仅半尺之遥,这般火烤之苦,令人痛不欲生。 此刻凌云霄如同一只被架在火堆上的肥猪,随时可能被烤熟。“畜生,快放我下来!”他怒视坐于龙椅上的邪神,大声嘶吼。 邪神嘻笑道:“这是对你的惩戒,你杀本座众多仆从,理应领教。” “你这妖怪,究竟对我师妹如何了?”凌云霄虽身处生死边缘,仍不忘询问叶小柔安危。 邪神拍手示意,不久,宫后走出三名女子,当中一人清丽可人,正是叶小柔。 第53章 夜半惊魂6 叶小柔被绳索捆绑,由两名女子押解而出。 “师妹!”凌云霄见状,心中大喜。 “师兄!”叶小柔见他尚存,面上泛起喜色,旋即怒视邪神,厉声道:“你这禽兽,还不赶紧将我师兄放下!” “放他,简单,只要你答应嫁给我。”邪神冷言道。 凌云霄疾呼:“师妹,切勿答应他!” 叶小柔质问道:“你为何非要我嫁你?” 邪神答道:“我见识过的女子何其众多,如你这般温婉可爱的,却是头一遭遇见。我需要你,需你伴我左右。只要你肯嫁我,你师兄立时便可脱困。” “不行,师妹,此人阴险狡诈,言而无信,你不可以答应他!”凌云霄竭力呼喊,阻止师妹步入陷阱。 “既是如此,我便应允。”叶小柔为救师兄,决然许诺婚事。 “师妹,万万不可……”凌云霄痛心疾首,身为男儿,竟需女子舍身相护,实乃羞愧难当。 邪神得意洋洋:“那好,咱们今夜便洞房花烛。” 叶小柔咬牙切齿:“你尚未兑现诺言。” “是我疏忽,我这就放了他。”邪神手指微动,铁链瞬间断裂,凌云霄坠入火炉。炉火之中,烈焰滔天,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 “师兄!”叶小柔泪流满面,居然被邪神骗了。“骗子,你居然不信守承诺!” “信守承诺,多么可笑,我是魔鬼啊!”邪神哈哈大笑,一掌打晕了叶小柔。这时候,火炉中的火焰奇迹般的消失了。 “怎么回事?”邪神大惊失色,火炉中的地狱之火可以烧死世间一切生物,为何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一名老人行至鬼魅桥畔,忽见荒芜古坟之中赫然嵌入两具乌漆古棺。此棺质地黝黑,光华内敛,立于残破坟茔之中,尤为诡异。 老人暗忖此乃他人弃置之物,近前细观,竭力催动法力欲移开棺盖,却见棺身固若金汤,丝毫未动。他心神一震,即刻返归村中,召集村民共赴荒坟探查。 诸人聚首议论纷纷,此片荒坟位于鬼魅桥对岸,久已荒废,何故突现双棺?众人一番商议,决定将古棺移回村中,详加研析。数位力气比较大的壮汉取来绳子将它绑住。 挪移古棺实乃力气活与技术活,稍有不慎,不仅可能遭其反噬,更有甚者,触怒其中亡魂,将受怨气纠缠,终生厄运缠身。 众人皆为村里寻常之士,平素鲜有挪移古棺之经验,深知若草率行事,恐引祸端。众人反复思量,决意去求助于七老大。 七老大虽出身农耕之家,却因缘际会踏入修道之路,平日里耕田之余,常为村民处理丧葬之事,以此换取银子。方圆百里之内,凡有丧葬之事,皆请七老大一行操持。 七老大一生所移之棺种类繁多,既有阳棺、阴棺、石棺、活棺,亦有自古墓中掘出的青铜古棺,可谓琳琅满目,不胜枚举。 七老大年逾四旬,膝下仅有一子,却不幸天生痴愚,传言乃因常年接触死气所致,轻则心智受损,重则早夭。七老大早年曾为山贼,箭术超群,武艺高强,令村人敬畏三分。 村民寻得七老大,恳求其前往荒坟挪移古棺。七老大爽快应允,谈及酬劳,索要二两银子。村民交付银子,七老大随即集结门下弟子,备妥法器,径往荒坟而去。 七老大步入荒坟,目光触及双棺,面色陡然苍白,口中低语:“此等古棺突现荒坟,其中定有蹊跷。”言毕,他屈指轻弹棺盖,不禁惊呼:“奇怪!” 有人询问:“怎么了,此棺有何邪异之处?” 七老大紧皱眉头:“棺中溢出邪煞之气,入棺亡魂恐非寻常之辈。” “如此,是否仍需移回村里?”人们闻言心生惧意,连七老大皆觉邪异之物,必有莫大凶险。 七老大淡然一笑:“我历经生死无数,何惧区区邪物?速速动手。” 人们心知,挪移古棺非同小可,断不可使用寻常法器,以免触动亡魂。所用的驱邪绳乃以公鸡血、糯米水浸泡十日十夜,再以木灰涂抹,公鸡血可镇邪煞,糯米水可解尸毒,而木灰则是对亡魂的敬意。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将驱邪绳系于古棺之上,四人一组,前后各两人,同时发力,缓缓升起古棺。 古棺重逾千钧,加之亡魂之力,总重不下二百斤。四名人合力抬棺,短途尚可承受,长途则力竭难支。挪移古棺须一气呵成,途中不可歇息,直至抵达目的地。路程约十里,众人负重前行,步履维艰,古棺摇摆不定,行于崎岖山路。 古棺所经之地,灵符飘舞,落地后随风翻滚。 约摸一盏茶的工夫,七老大一行终将双棺安然送至村里。此刻正值午时,阳光炽烈,众人汗如雨下。正在劳作的人见村里突现双棺,误以为村里有人死去,纷纷聚拢围观。 众人围绕古棺,议论纷纷,猜测其中死者身份。 提议挪棺的人,执意请七老大开启古棺,欲一窥其中究竟。众人认为古棺中除死人外,或许藏有陪葬宝物,若有金银法宝现世,村里必将大兴。 七老大对双棺亦颇感好奇,遂命众人退避,又备好公鸡精血、黑狗血镇压以防不测。 七老大于古棺前设坛祭拜,焚香祈愿,焚烧冥纸。一切就绪,他示意抬棺成员开启古棺。几人奋力推动棺盖,岂料棺盖如磐石般纹丝不动,都惊骇不已,疑棺中亡魂邪气深重,抗拒开启。 七老大目睹此景,心中不安,平生首次遭遇无法开启的古棺,一时无计可施。此时,人群中忽冲出一名赤裸上身、手持大刀的青年,直奔古棺而来。众人为之愕然,此人竟是村长家傻儿子。 牛棒棒年方弱冠,因幼时高热导致心智失常,时而清醒聪慧,时而疯癫狂乱。村人因其疯癫,戏称村长家的傻儿子。牛棒棒平生最大愿望便是娶得娇妻、诞下麟儿,曾因偷窥村中寡妇洗澡而遭痛殴,幸得他爹庇护,村人才不敢轻易招惹。 牛棒棒挥舞大刀,悍然砍向古棺。 七老大面色剧变,欲阻却已迟,只能眼睁睁看着牛棒棒一斧劈在古棺之上。斧刃深深嵌入棺木,瞬时异象陡生,古棺内涌出一股黑雾,裂口处竟流淌出墨黑液体。 牛棒棒瞪视古棺片刻,状若疯狂,欢叫道:“嘿嘿嘿,好玩好玩!” 七老大面色一变,厉声道:“来源快将他拖开!”语毕,两名村民应声而出,瞬间将关愣子击昏,架起其双臂,将其拽出屋外。 七老大身躯微颤,虔诚地跪伏于地,连连叩首:“鬼神恕罪,皆因棒棒鲁莽,恳请宽宥。” 众人见棺材中黑雾弥漫、黑血渗溢,皆吓得面无血色,纷纷避让。此刻,退却者显懦弱,挺身者显勇毅。村民可退,七老大却只能向前。此境之下,若自身不挺身而出,恐遭人耻笑。 他权衡轻重,气概陡增,毅然走向棺材,将雄鸡之血泼洒其上。殷红的鸡血瞬间浸染棺材,黑雾渐散,血流已止。鸡血能镇压邪祟,暂且稳住了棺材逸散的邪气。 他气势如虹,运足全身之力,一掌拍向棺材盖。只闻“咔嚓”一声,棺材盖顿时四分五裂。 他清理碎片,低头审视,只见棺材中躺有一具青年尸骸,其身有焦痕,形态诡异,棺材内还杂陈着诸多不明之物。 探手一触,却发现那青年竟有心跳之音。“诸位速来观瞧,棺材中这人尚有气息!”七老大惊且喜,生平首次遭遇如此奇事。 吴寡妇率先近前,瞥一眼棺材之内,又是羞涩又是愠怒,失声尖叫:“娘呀丢死人了,这人怎么没穿衣服!” 此时,另一具棺材内传来“咕咚、咕咚”的异响,令人毛骨悚然,众人皆以为有僵尸作祟,个个神经紧绷。 “你们听,棺材内似有女子之声。” 一村民趋步上前,伏于棺材盖细听,果闻女子的求救声:“救命,放我出去。” “确有女子在内,且正呼救!”村民兴奋不已。 “还愣着作甚,速速开启棺材,救人要紧!”众人焦急万分,慌乱间欲推开棺材盖,却见那盖子犹如生根一般,纹丝不动。 “你们先退下,让我来。”七老大迈步上前,施展他的内功绝技,以雷霆万钧之力猛击棺材盖。 盖子应声破裂,内现一清丽少女。少女身着翠绿罗裙,手执着一把剑,身边还携有一只大包袱。她双眸圆睁,惊惧地望着四周陌生人,发出尖锐的尖叫。 另一具棺材中,裸男恍惚间苏醒,睁眼便觉阳光刺目。“我怎的身处在棺材之中?”他惊呼出声。 “哎呀!登徒子!”村中妇人见一身材魁梧、肌肤黝黑的男子自棺材中站起,个个羞红了脸。 此男身材壮硕,英气逼人,肌肉饱满且富有弹性,尽显阳刚魅力。村中少女见此等英俊威猛,且大胆赤裸的男子,不禁心生爱慕之意。 第54章 怪事频发1 裸男满面困惑,低头审视自身,赫然发现全身赤裸。“卧槽,这什么情况?”他急忙蜷缩回棺材内,大声道道,“有没有好心人拿件衣裳给我穿穿?” 众人皆惊愕不已,棺材中竟跳出活人,且赤身裸体,此事实属离奇。 一小童奔至,将衣物掷入棺材,言道:“大哥哥,这是我爹爹的衣服,你快穿上吧。” 裸男道声谢,急忙穿衣。他自棺材中走出,询问道:“列位乡亲,敢问此处是什么地方?” 一村民质问:“你究竟是人是妖,怎会栖居棺材之中?” 裸男答道:“放心放心,我乃玄天道宗弟子凌云霄,至于置身棺材之事,我也不明所以。” “师兄,太好了,你没死!”另一具棺材中的少女,正是叶小柔。叶小柔见师兄劫后余生,欣喜若狂,疾步奔至。 “师妹,此处人多,勿要如此。”凌云霄颇为尴尬。 七老大凝视片刻,疑惑道:“小伙子,你既然是道宗弟子,何以困于棺材之内?” 凌云霄并未直接作答,反问:“前辈,请问你们是在何处发现我与师妹的棺材?” 七老大答:“在荒坟之中。” “那荒坟位于何处?”凌云霄心生疑惑,他分明被邪神投入炼狱火炉,怎会醒来时身在棺材?若非身上有烧伤与创痕,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七老大道:“荒坟位于鬼魅桥对岸,那里阴森恐怖,罕有人涉足。” 凌云霄心中纳闷,昨晚所见鬼魅桥对岸是一座鬼宅,如今怎变为荒坟?荒坟之中有何奥秘,是否与鬼宅有关联? 七老大又道:“你二人所待的棺材颇为邪异,被棒棒砍了一刀,竟流出黑血,更有黑气涌出,我以为内藏妖邪,慌忙抛撒纸钱,叩首赔罪。“ 凌云霄道:“我醒来时察觉这棺材材质极为罕见,不知何木所制。待会我等前去查看,或许能寻得端倪。” 七老大催问:“此刻,你可愿告知你为何身陷于棺材中?” 凌云霄沉吟片刻,简述经过:“昨夜我于师妹途经鬼魅桥,他莫名进入了鬼宅。我为救师妹,也闯了进去,随后里面的女鬼将我引到一处地方,我进入了变幻莫测的壁画世界,与邪神交手。最终,我败于邪神之手,被其悬于炼狱火炉之上。邪神背信弃义,将我投入火炉。当时我周身烈焰焚身,以为必死无疑。待我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棺材之中。” 七老大沉默须臾,再问:“你在火炉之中,可曾听见异样声响?” 凌云霄思索一番,答道:“我当时身处火炉,痛苦难当,即将昏厥之际,确实听见了雄鸡报晓之声。” 七老大微笑道:“原来如此,正是雄鸡报晓之音救了你。据我所知,鬼宅飘忽不定,常于夜间显现,诱引生人入内。唯有待雄鸡报晓之时,鬼宅方会自行消散。” 凌云霄暗忖,雄鸡报晓之声确有驱邪避凶之奇效,能震慑妖魔鬼怪。那鬼宅为阴邪之物,自然畏惧雄鸡报晓之声。问题在于,他当时身处壁画世界,与外界隔绝,何以雄鸡报晓之声能清晰入耳?更有一疑,他在火炉中昏厥,何以未被烧死,醒来后又为何身处棺材?种种谜团重重,实难给出合理解释。 七老大家中,一桌地道的田园佳肴热气蒸腾。凌云霄与叶小柔早已饥肠辘辘,遂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凌云霄饭饱酒足之际,忽忆一事,向师妹探问:“师妹,那邪神没对你怎么样吧?” 叶小柔娓娓道来:“没有,我踏入鬼宅不久,便遭遇邪神,被摄至壁画幻境之中。他逼婚于我,我不答应,他便将我囚禁。待我再见你时你已经被悬于火炉之上,他威胁你,还背信弃义,将你投入火炉,我与他争执被他打晕,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了。” 凌云霄心中思虑,暗忖邪神如今何在,莫非是他将自己与师妹封入棺木,抛至荒坟? 七老大插言问道:“二位确乃玄天道宗弟子?” 凌云霄答道:“我与师妹皆承蒙玄天道宗长风真人亲传,修道已有十载有余。” 七老大闻言惊叹:“你师傅是凌长风?” 叶小柔亦惊讶万分:“您识得家师?” 七老大解释道:“呵呵,昔年我一心向道,曾往玄天道宗求学,却遭掌门真人婉拒,言我资质平庸,不宜修道,劝我习武强身。我于道宗里逗留七日,恰逢你们的师傅,彼时他尚是英姿勃发的青年,与我年龄相仿,颇多投契,共话甚欢。” 凌云霄追问:“那您当时离玄天道宗后,又去往何处?” 七老大回忆道:“当时我心灰意冷,途经少林寺时,偶遇一位禅师。禅师以诸多为人之道开导于我,我心有所感,遂投身少林,成为俗家弟子。” 七老大在少林寺苦练武艺四年,精研伏虎罗汉拳、少林龙爪手、大力金刚掌等绝技。出师后,他在江湖里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专行劫富济贫之事,对贫困之人秋毫无犯,对豪绅富贾则勒索赎金,解散后各谋生路。他嗜赌成性,竟将昔日打家劫舍所得金银珠宝尽数输尽。走投无路之下,他回乡娶妻,为糊口计,转而从事业。他精通风水堪舆、寻龙点穴之术,深受乡民敬重。七老大集结一批壮丁,做起抬棺人,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凌云霄随师父游历江湖时,也曾习得些许道家风水之道,今日巧遇此中高手,不禁喜形于色,与之畅谈起来。 谈及道家风水之学,七老大神采飞扬,口若悬河。风水者,实为藏风聚气之术。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 风水学遵循三大法则:其一,天地人合一;其二,阴阳调和;其三,五行生克制化。此术原为相地择址之术,又称堪舆术,常用于宫殿选址、村落布局、墓葬规划等。风水学问博大精深,融汇阴阳五行、太极八卦、七星九宫等元素,复杂难解,非寻常人所能通晓。 风水学核心要旨归纳为五字:龙、穴、砂、水、向。 风水又分阳宅风水与阴宅风水,阳宅即活人居住之所,阴宅则指亡者安息之地,二者一上一下,象征阴阳两极。 七老大正是擅长阴宅风水之大家,常于山水之间觅得风水宝地,妥善安葬亡者。世间万物皆由阴阳构成,人活于阳宅,死后居于阴宅,互不干扰。生人之气凝于骨,人死骨犹存,故气未灭。因此,亡者下葬后,其气与墓地之气交融,借阴阳之力,能影响生者运势。故有“入土为安,庇佑子孙”之说。 凌云霄听罢,深感钦佩,七老大所讲风水之理详尽实用,相较恩师昔日含糊讲解,可谓豁然开朗。 七老大谦逊道:“鄙人在风水一道所学,实乃沧海一粟,与真正的风水大师相比,相差甚远。” 凌云霄道:“前辈过谦了,现下能否与我一同查看那两具棺材?” 七老大欣然应允,命人将两口棺木抬入院中。其子见家中突现两具棺材,竟痴笑不止,躺入其中,欲随之下葬。七老大之妻怒不可遏,将其拽出,踢了一脚,强行送回屋内。 凌云霄问:“道长,这位可是令郎?” 七老大长叹:“皆因我常年与亡者打交道,沾染一身阴气。夫人有孕时,我未能克制,与之共寝。此阴气侵入胎中,致胎儿心智受损。孩子出生后,便是这般痴傻模样,一切罪责在我。” 凌云霄宽慰道:“前辈切勿过于自责,令公子定会好转。” 七老大摇头:“此乃他命中注定,罢了,不提此事,且看这两具棺椁。” 凌云霄绕棺而观,未察觉异样。他伸手轻触棺木,顿感一股彻骨寒气透体而入,使人不寒而栗。他冷哼一声,抽出辟邪,将棺木一分为二,顿时一股黑液溢出,恶臭扑鼻。 他取出手帕,蘸取少许黑液,凑近细观,只见其油腻滑腻,颇具黏性。此液奇臭无比,令人作呕。 叶小柔掩鼻道:“这是何物?如此恶臭!” 凌云霄点燃火折,将手帕上黑液引燃,只见其如灯油般流淌燃烧。此液能燃,显然非血,究为何物? 凌云霄将燃着的手帕递予七老大,询问道:“前辈见多识广,或许能辨认此液为何物?” 七老大稍作嗅闻,细察之下,惊呼道:“此乃尸液,棺中流出之物,正是尸液。” 凌云霄面色骤变,尸液者,即以炽焰炼化遗骸,提取其油脂所得。尸液可镇邪,亦可制成毒药,若活人误服,会导致体内腐烂而亡。提炼尸液之法繁琐,多流传于南疆诸国。 尸液涂抹于肌肤并无害处,可一旦摄入体内,则会化为剧毒。 凌云霄困惑不已,此尸液为何藏于棺中,其背后目的何在? “前辈,这留着恐生祸端。” 七老大闻之颌首,即找来些人将棺材剖为木片,以火焚烧。 第55章 怪事频发2 众人至鬼魅桥畔,觅得此前安置棺材的荒坟。 凌云霄于荒坟内详察片刻,并未找到重要线索。此地狭小,蔓草丛生,墓碑东斜西倾,杂乱无章。更有甚者,部分坟冢已被掘开,其中陈放朽棺与腐肉,珍贵陪葬物早已洗劫一空。 此地,有一盗墓贼团伙,胆大妄为,皆亡命之徒。乡民惧其威,不敢招惹,官差亦视若无睹,对其恶行置若罔闻。究其因,每逢佳节,盗墓贼必献上厚礼贿赂官差。官差既得了好处,自是乐得清闲,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凌云霄凝眸远眺鬼魅桥,心中困惑,此荒坟距桥足有千米之遥,昔日乃鬼宅所在之地。彼时夜幕低垂,他入鬼宅之际,未察觉有墓地的存在。沉思良久,他才悟出一理:鬼宅显形,须择阴气浓郁之所。墓地阴气浓重,适于鬼宅驻足。 想到此处,心中泛起淡淡哀愁,若非自己粗心大意,后续之事何至于此。 七老大询问:“二位昨夜果真由此桥经过?” 叶小柔答:“焉能有假?我与师兄途经鬼魅桥时,还遭遇一具白骨骷髅。” 七老大言:“此鬼魅桥怨气冲天,戾气深重,寻常人若夜半经此,必有诡异之事发生。二位身负玄天宗道术,自无惧邪魅妖邪。” 凌云霄问:“此桥如此邪门,何不拆毁重建?” 七老大答:“拆桥需费,建桥亦需费,那些官老爷只知酒色财气,哪管我等贫苦百姓死活。百姓求个安生,不敢与官府争执。此桥夜间虽邪,白日则无恙。我等心中有数,皆选白昼过桥。为防外乡人夜过桥丧命,桥两端已立石碑警示。” 凌云霄叹息:“我昨夜见经过此处以为无碍,不想终遭横祸,皆因我粗心所致。” 七老大亦长吁短叹:“连二位皆在此桥折戟,我等寻常百姓更应避之不及。” 凌云霄暗思,若师父在此,或可行一场法事,超度桥上冤魂厉鬼,使之恢复安宁。未知师父在南疆境况如何…… 叶小柔瞥向桥下河水,问:“师兄,你昨夜潜入河中,有何发现?” 凌云霄答道:“水底有一古墓,颇为诡异,最好敬而远之。” 叶小柔追问:“那此古墓是何模样?” “与你先前所见并无二致,唯独墓碑之上多了些奇异文字。” “什么文字,快说说?”叶小柔颇感好奇。 凌云霄思索片刻,诵道:“潭底冥冢,阴阳相隔,莫叹离愁空相思。生死茫茫,人鬼殊途,永不共处。” 七老大震惊:“你当真在水底发现这一口古墓,其碑上镌有此词?” 凌云霄点头,道:“亲眼所见,断无虚假。” “此词于我村土地庙中亦有。”七老大于土地庙中亲见,记忆犹新。 “前辈,可否带我前往一观。”凌云霄好奇心驱使,或许在土地庙中,可觅得古墓主人之线索。 七老大引领二人至村中,寻至土地庙。凌云霄步入庙中,只见此处已荒废,蛛网密布,土地公与土地婆之石像无人洒扫,蒙尘已久。 七老大引二人至石像背后,指曰:“你看,此词便在石像背脊。” 凌云霄凝神细观,果见石像背脊雕有一词,与水下碑文如出一辙。词文乃刀工精雕细琢,字迹清晰可辨。 “此词出自何人之手?” 七老大摇头:“此词现世于五年前,当时土地庙香火鼎盛,村人常来祭拜祈福。自石像背脊出现此词,此地便变得阴森诡异。月圆之夜,此地常有凄冷之声响起,似有女子低吟词曲。曾有一胆大之人入内查探,空无一人,那声音却似从石缝间传出。” 凌云霄问:“前辈可记此词曲名?” “我对词曲无甚兴趣,岂能记得。”七老大嘿嘿一笑,道,“再过几日便是月圆之夜,你若有意,不妨留村等候。” “也好,反正我此刻无事,便在此逗留几日。”凌云霄对土地庙中诡异之事兴趣盎然,或许能借此揭开水下古墓之谜。 叶小柔反对:“我不赞同,此地乌烟瘴气,我要进城住大客栈。” “师妹,正经事要紧。”凌云霄训斥。 七老大笑言:“叶姑娘素爱洁净,若不嫌弃,可住我家。” “当真,太好了。”叶小柔欢喜不已。 “如此,便劳烦前辈。”凌云霄取出一块金子,递予七老大,道,“我们总不能白吃白住,还望前辈收下。” 七老大摆了摆手笑道:“即是有缘,不足挂齿。” 七老大坚辞不受,凌云霄强行塞给他。借人屋舍,食人饭食,若无分文馈赠,实难心安。 几人离土地庙,归至七老大家中。七老大嘱咐妻子收拾妥当两间居室,换上新被褥,供凌云霄与叶小柔居住。 七老大的儿子见叶小柔,欢蹦乱跳,口中直呼她娘子。叶小柔面露愠色,心中愤懑,时日渐长,便不再介怀,嘴长在他身上,由他去吧,不跟小傻子计较。 此村唤作西宁村,百余户人家。过了西宁村,便是县城。 凌云霄的到来,引来诸多豆蔻少女倾心。村中少女聚在一起,常议他的事。更有胆大者,直接造访七老大家中,探望凌云霄。 叶小柔气恼不已,师兄竟然来者不拒。 “娘子,你是我的娘子。”七老大家的傻儿子不知何时至家中,一眼瞥见叶小柔,痴痴唤道。 “一边去!”叶小柔气急败坏。 夜阑人静,七老大家中,灯火已熄,沉寂于一片墨色之中。 凌云霄卧榻之上辗转反侧,心系那鬼宅与邪神之事。忽而,外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之音,仿若山崩,惊扰了西宁村的百姓。 此刻,外面传来男子之声:“地震啦,地震啦,好玩好玩。” 凌云霄精神陡然一振,疾步出门,只见七老大那傻儿子在庭院内又跳又叫,口中嚷着地震了,地震了。 七老大自屋内走出,厉声训斥:“给我滚回房里。” “爹,好大声响,地震啦。”傻儿子嘿嘿憨笑起来。此时,他娘跑了出来,一把揪住儿子耳朵,强行带回房中。 叶小柔自屋中缓步而出,揉了揉睡眼,问道:“师兄,何事如此喧闹。” “我也不知究竟何事,出去瞧瞧便知。”凌云霄率先进入村巷,只见村民们手持油灯,聚于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那巨响之源。有人猜测地震,有人言是山神震怒,诸般谣传漫天飞舞,皆无实据。 凌云霄目光投向西南方,言道:“适才巨响源于那边,我们过去探个究竟。” 七老大颔首,领着几位胆壮村民,携铁铲、锄头、利斧等物,寻声而去。 凌云霄走在前头,径直朝西南方向行去。村外西南,一座小丘之上黄尘滚滚,赫然现出一处深坑。 众人至此,皆惊愕万分,一坑直径数十丈,深邃难测,使人震撼。 有村民惊呼:“何人胆敢在此掘坑,简直是无法无天。” 凌云霄瞥了眼惶恐不安的村民,疑惑道:“此地有何奇异之处,令你们如此恐慌?” 七老大答道:“此丘连通背后青冥山,素来诡秘阴邪,常有人畜莫名失踪。数年前,一群人执意入山寻宝,结果一去未归,再无音讯。青冥山自古便是不祥之地,每逢年节,我们村民皆需献祭供品,以敬山神。若山神震怒,我村恐遭池鱼之灾。” 此刻,又有村民插言道:“夜半时分,此处突现巨坑,定是山神震怒,欲降罪于我等。”此言一出,村民皆魂飞魄散,忙跪地叩首,恳求山神宽恕。 凌云霄对此深感不信,断定此坑定有蹊跷。他执一盏油灯,跃入坑中,寻觅线索。此坑深约三丈,足纳数十人,形成之因颇为复杂,或因下方被人挖掘空虚,导致塌陷所致。 几人搜寻片刻,在坑底发现一缕麻绳。此绳大部深埋土中,仅露出一截。凌云霄伸手握住绳端,奋力向外拉扯,绳子愈拉愈长,竟已延展数丈。他费力拉扯一阵,略作喘息,绳子已拉出十余丈,却仍未见另一端。 凌云霄高喊:“前辈,劳您在上头助我一臂之力,将绳子拉出。” 有村民警示道:“此丘原无异样,忽现巨坑,其中必有妖邪鬼魅,此绳诡异至极,切勿触碰。这位道友胆大妄为,我等可不愿陪他送死。” “一群胆小鼠辈。”叶小柔冷哼一声,接住抛来的绳端,喝道,“师兄,我来帮你。” “老夫也来助你。”七老大胆气豪壮,紧握绳端,奋力拉动。三人协力拉扯,忽觉绳子受阻,竟无法再动分毫。 凌云霄咬牙使力,猛力一拽,奇事发生,竟拽出一只手臂。此臂死死扣住绳子,末端血流如注,绳上血迹斑驳,极为骇人。 凌云霄面色大变,疾呼:“速速拉绳,绳上有异!” 三人合力将绳子自坑底拽出,绳尾显露之时,众人面色俱变,原来绳端绑着一具身穿黑衣的男性尸骸,肌肤似被某种怪兽噬咬,露出大片白骨。 第56章 怪事频发3 众村民见到尸体,惊慌失措,或虔诚祷告,或胡言乱语。 七老大将绳上尸骸拖至坑边,细观之下,面色骤变。 凌云霄跃出坑口,追问:“前辈识得此人?” 七老大点头道:“此贼唤作谢丹丹,昔日乃一恶棍,时常来我村骚扰良家女子,曾遭我惩治。后来闻他离村,投入一伙摸金贼,倒斗发横财去了,可他怎会丧命于此巨坑?” 凌云霄沉吟道:“或许如此,谢丹丹一伙在此寻觅古墓,掘出一条盗洞。他们深入其中,不料盗洞塌陷,将此处覆盖。绑住谢丹丹的绳子,便是他们下墓时为保安全,将身体相连之物。” 此法虽罕见,却有其理,如同登山者为防坠入冰窟,以绳相连,一人遇险,他人可即时施援。 坑底拽出的绳长达百丈,多处留有血痕,一只手臂紧抓其上,触目惊心。绳尾所系尸骸虽遭啃噬,面目尚存,显见生前模样。 凌云霄审视片刻,推测此绳上至少绑有四人,除尾端尸骸外,尚有三具尸骸埋于坑底。他高声喊道:“诸位乡亲,救人如救火,坑中尚有人被活埋,我等须尽快将其救出。” 有村民应道:“坑中之人皆是盗墓贼,死不足惜,我等何必施救?” 又有人附和:“此坑中有邪异之物,我等若冒险救人,恐赔上自家性命。” 凌云霄深吸一口气,取出一把银子,掷于地面,喝道:“哪位愿下坑救人,一人一两银子作为奖赏。” 有钱能使鬼推磨,村民也有贪财之心,皆被地上熠熠生辉的银子吸引。年关将近,有银子在手,置办年货便不愁了。 一村民拾起一枚银子,嘻笑道:“银子我收下,即刻下坑救人。” “我家闺女下月出阁,正需银两备嫁妆。”又一村民捡起银子。 村民们纷纷捡起银子,手中持有锄头、铁铲等工具,掘土救人轻而易举。一群村民在坑中忙碌起来,不久便挖出第一具尸骸。 村民将尸骸抬出,置于地面。 凌云霄举起油灯,照向尸骸。此尸仅剩上半身,下半身无影无踪,且血肉模糊,内脏器官不知所踪,双目亦无。这些贼死状凄惨,想必在地下遭遇噬人妖物。 大土坑愈掘愈深,赫然显露出一道墓道。一团黑雾自墓道内涌出,直冲天际。 此雾浓稠如墨,于月华之下,清晰可辨。此刻,不知自何方疾跃而出一狼犬,向着洞口狂吠不止。 狼犬体格壮硕,犹如巨狼,毛发竖立,獠牙毕露,吠叫片刻,便对此处摆出搏击之姿。忽而,不多时,狼犬似受惊恐,吠叫两声,转身疾奔而去。 村人目睹漆黑的盗洞,皆骇然噤声。此时,凌云霄高呼:“诸位乡亲,此处凶险,速速离去为妙。” 村人早已心生惧意,纷纷远离盗洞。此时,村长家的傻儿子疯癫狂奔而来,瞥一眼地间残骸,又望一眼盗洞,嘿嘿冷笑不止。 有人喝斥:“傻子,你笑甚,速速滚开!” “死人,尽是死人。尔等触犯了山神,你们都要死了哈哈哈哈哈!”村长家的傻儿子拍掌欢叫,状若疯魔。 “孽畜,丧门星!”一性烈村人暴跳而出,一脚将痴儿踢翻。 傻儿子滚落山坡,额角撞出血痕,他爬起身来指向坡上村人,嘿嘿笑道:“你们都活不了几天了,嘿嘿嘿嘿嘿!”语毕,傻儿子疯狂狂奔远去。 “若非看在其村长面上,早一棒将他打死了。”村人愤然咒骂。 凌云霄疑惑道:“我已经来村中数日,何未见村长身影?” 七老大道:“村长外出了。” 凌云霄见村人均已退回村中,遂道:“前辈,我猜此盗洞内或藏有古墓,是否进去一探究竟?” 七老大道:“入亡者墓穴,必引霉运。老夫亡者见惯,对此倒无惧意。只是你尚年轻,岂不怕古墓中沾染邪秽之气?” 凌云霄笑道:“不瞒前辈,三年前我曾随师父探访古墓,其中诡异之物早已见识,心中自有防备,不妨事。” “既如此,你有胆入内,老夫便陪你走一趟。”七老大胆气豪壮,率先进入墓道。凌云霄与叶小柔对视一眼,随之而入。 七老大手持火把走在前方,边行边言:“此地现古墓,或与青冥山相连。自古以来,青冥山乃地龙灵脉之源,此地灵气浓郁,风水极佳,下葬者非富即贵。吾等入内须多加小心。” 凌云霄点头道:“前辈放心,古墓之事吾略知一二,绝不会鲁莽行事。” 古墓之中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昔日,凌长风曾引领凌云霄与叶小柔闯入一座古墓,遭遇镇墓邪兽万年巨蟒,险些未能生还。此蟒身长百丈,白骨嶙峋,妖力滔天,一尾可碎三人高石。凌云霄甫一交手,便被蟒蛇击飞。 幸得凌长风手持玄天至宝捆妖索,苦斗百招方将其降服。至今,那万年巨蟒仍被捆妖索封印于古墓中。当时凌云霄不明白,左右想着师父何故不将巨蟒诛灭。 师父警示:古墓之灵邪,乃墓主用以防盗墓贼侵扰风水布局、窃取棺椁之物,尽量勿动杀念,否则将影响自身修行。 凌云霄牢记此言,非穷凶极恶之古墓灵邪,皆不可轻易斩杀。 墓道深邃且狭窄,凌云霄等人需躬身缓步而行,颇为艰辛。叶小柔紧跟其后,眉头紧锁,抱怨道:“师兄,此墓道究竟是何人所掘,既矮且窄,几乎令人窒息,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嘘。”凌云霄回首,低声提醒,“师妹,古墓中切勿喧哗,莫惹怒其中邪物。噬人的尸魁,极为恐怖。” “切,你休要唬我,尸魁有何可怕?”叶小柔冷哼一声,满脸不服。 七老大行至前方,忽而止步。他俯身蹲下,举灯细观地面之物。墓道中横陈一具尸骸,躯体与头部残缺大片,露出森森白骨。血肉模糊的筋脉连于骨上,恐怖至极。尸骸手中紧握一柄短剑与火铳,头上裹黑布,显然亦是一名盗墓贼。 七老大道:“此人与此前所遇之贼党同属一伙,皆为盗墓之辈。” 凌云霄问:“此盗墓贼党来自何处,竟敢闯入古墓寻宝,胆子不小。” 七老大答:“此贼党专盗大小墓穴,作恶多端。” 凌云霄沉吟:“此贼党似有十人,加上此具尸骸已有五具,尚余五人未现。” 七老大道:“其余五人,恐怕正潜于墓室之内,我等入内需提防其突袭。他们手持火铳,颇具威胁,须加倍警觉。” 言罢,七老大卸下盗墓贼手中火铳,细察一番,认为尚可使用。他曾为猎户,剑法精准,如今有火铳在手,即便遭遇盗墓贼也能一战。 凌云霄凝视尸骸,询问:“此人死状如此凄惨,又是何邪物将其血肉吞噬殆尽?” 七老大道:“古墓中邪异之物众多,老夫亦难明了。” 此刻,叶小柔惊呼:“师兄,你们快瞧,尸首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凌云霄精神一振,定睛观瞧,果见尸首内部有物蠕动。尸首肌肤起伏波动,一缕弯弯曲曲之物在其内游弋。“我去,这是什么情况,看着好恶心?” 七老大抽出匕首,朝尸首中之物猛刺,瞬息间,尸首中鬼物加速冲向眼窝,破眼而出,顶飞眼球。一颗血红眼球咕噜滚落,跌落地面。 鬼物冲出尸首,遁入黑暗,消失无踪。鬼物速度之快,凌云霄等人仅瞥见一抹黑影消逝,其形貌却未能看清。 叶小柔被恶心的直接伏墙干呕。 “卧槽,真是吓死我了。”凌云霄深吸一口气,古墓中最忌遭遇此类长得恶心的邪诡之物。 “小友,前行还需万事小心。”七老大领路前行,倏忽间,一阵阴风席卷而至,熄灭了几人手里的火把。 墓道顿陷黑暗,伸手难见五指。 凌云霄惊呼道:“是鬼吹灯!” 世间流传,古墓之中,常有妖灵作祟,一旦察觉有人涉足,便会吹熄灯火,以惊人心魄,故此有“鬼吹灯”之说,亦有唤作“小鬼戏烛”。然此皆为无稽之谈,实则是地下阴风所致,与鬼魅无甚干系。 古墓内氧气稀薄,煤油灯火本就摇曳不定,遇阴风一拂,熄灭乃情理之中。因地处幽冥之地,世人便联想到鬼魅。此类“鬼吹灯”之说繁多,然究其本质,无非是以恐怖故事警世。 七老大手中的火把忽而熄灭,周遭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一阵诡谲之音,似有人在低泣。 凌云霄心头一紧,忙取出火折子,重新点燃火把。灯火复明,照亮前方路径。他躬身前行,穿出墓道,步入一间墓室。 墓室内赫然摆放一口石棺,呈长方形,高约一丈,长达五丈有余,竟以整块巨石雕琢而成,颇为奇特。石棺四周,五位男子虔诚跪拜,面向石棺,俯首贴地,衣着皆为墨黑色,身上配挂各类镇邪法器。 第57章 怪事频发4 凌云霄扫视一眼,推测此五人应是先前闯入的盗墓贼。然而,为何五名盗墓贼竟向石棺跪拜? 七老大近前查探,只见五人七窍流血,气息全无,心跳已止。他轻触其中一人,那人瞬间僵直倒地,仍保持着跪拜之姿,仿佛被寒冰凝固。 七老大言道:“此五人死状奇异,定与这石棺脱不了干系。” 凌云霄绕石棺一周,目光落在棺身东、南、西、北四面所刻的古老文字上,却难以辨识。他询问七老大:“前辈,可知这些文字之意?” 七老大凝眸细观,惊愕道:“此文字极为罕见,我是首次看见。 叶小柔目光紧紧锁定石棺,惊呼道:“你们看,此棺浑然天成,无从开启。” 凌云霄一愣,再度审视石棺,心中震撼不已。此棺独特之处在于棺盖与下部敛尸之处融为一体,无丝毫缝隙,可谓一口‘闭锁之棺’。寻常棺椁由棺盖与棺身两部分构成,揭开棺盖,方可窥见其中遗骸。而此石棺上下合一,其诡异程度令人匪夷所思。 凌云霄在棺身上发现一古老图腾,形如人面之蛇,不禁惊呼:“人面蛇身!此棺实在非比寻常。” 凌云霄检查五名盗墓贼的遗体,未见任何外伤,亦无中毒迹象,死因扑朔迷离,诡异至极。五名胆大包天的盗墓贼,竟环绕石棺跪拜而亡,莫非与棺中之物有关? 叶小柔疑惑道:“既然此棺无法开启,如何能将亡者安置其中?” 凌云霄玩笑道:“或许棺中并非人也,而是某种嗜食佳人之妖邪。” “荒谬,谁人信你。”叶小柔冷哼一声,转身步入黑暗,却忽地尖叫起来。 凌云霄惊吓之余,疾步上前,只见叶小柔面前立着一具骷髅,身披破旧道袍,皮肉早已腐朽殆尽。骷髅手中紧握一柄尘封已久的宝剑。他试图取下宝剑,奈何骷髅紧握不放。于是心急之下,一脚踏碎骷髅握剑之手,终将宝剑夺来。 凌云霄持剑扬起,剑身上的尘埃随风飘散,露出熠熠生辉的剑体,其上镌刻三字——“九天剑”。 众人顿时面色骤变,九天剑乃玄天道宗神兵,已失传一百余载。 凌云霄手握九天剑,颤抖不已,此剑现于骷髅手中,或许推开旁边厚重的石门,便可揭晓答案。石门两侧刻有八字箴言:“龙困古墓,来世登仙。” 几人奋力推门,却发现石门重如山岳,纹丝不动,估测其重量不下万斤,非寻常人力所能撼动。 凌云霄无奈长叹,悄然退回,对叶小柔言道:“师妹,此九天剑为玄天第六代掌门封腾的佩剑,暂交予你保管,待回到宗门后献于掌门师伯。” 叶小柔摇头道:“掌门师伯严厉非常,我一见他就怕。那次随师父去见他,他对我颇为冷淡。” 说完,她目光凝视宝剑,欣喜不已,六代掌门的随身神兵,竟落入自己手中,实乃天赐机缘。 凌云霄劝道:“此剑关乎重大,切勿私自收藏。” 叶小柔轻哼道:“宝剑既为我所获,便是我的,为何要交给那个老古板?” 凌云霄暗叹,师妹性情使然,唯有师父能制。反正回宗门尚需长途跋涉,暂且由她保管便是。 他俯身详察骷髅,发现其上有诸多伤痕,骨骼多处断裂,却难辨是生前受创,还是死后遭人亵渎。可惜曾经的玄天掌门,竟魂归古墓,无人收殓,实乃悲凉之事。 凌云霄心生怜悯,取出一张符咒,将骷髅焚化。 七老大问道:“此石棺非同凡响,该如何处置?” 凌云霄答道:“将其移回村中,再行研析。” “好,我这就回村召集人手搬运石棺。”七老大离墓而去,返回村落召集抬棺人。凌云霄与叶小柔留在古墓等候,不料其间竟发生一件怪事…… 石棺之侧,原本安放的五具尸身,竟诡异地化为森森白骨。瞬息之间,血肉无痕,唯余骸骨散落于地,无声诉说着惊悚之事。 叶小柔瞠目结舌,惊呼:“师兄,这是何等状况?那五人怎会尽数变为骷髅?” 凌云霄亦目睹此异象,背脊寒气直冒。五名探墓贼先是虔诚跪拜石棺,而后离奇毙命,再而肉身转瞬成骨,此等诡异,实乃前所未闻。 此石棺果真邪异至极! 叶小柔战栗道:“师兄,我有点害怕,我们要不要先退出此地?” “不怕不怕,有师兄在。”凌云霄故作镇定,内心却已波澜起伏。此刻危急,他深知唯有稳住心神,方能避祸。 待会七老大便会率抬棺弟子至此,此事万不可泄露于他们。他狠下决心,催动术法焚烧地上白骨,直至化为骨灰,继而以土掩埋,抹去所有痕迹。 未几,墓道中脚步声渐近,愈显清晰。凌云霄心跳如擂鼓,双腿微颤,预感即将有大事发生。他心中默祷祖师爷庇佑,莫让变故再生,否则将抱憾千载。 果然,七老大引领七名抬棺弟子步入墓室,各人手持抬棺之物,整装待发。 七老大瞥向石棺,惊讶道:“棺旁的尸身何在?” 凌云霄拱手答道:“已被我火化,以免秽气滞留。诸位辛劳,只需将此石棺送回宗门,每人可得一两银子作为酬劳。” 抬棺人闻金钱之利,精神振奋,视抬棺为小事一桩。四人居前,四人居后,合力抬起石棺。石棺体积较寻常棺椁庞大两倍有余,极为沉重,需八人齐心协力方可移动。七老大在前领喊,众人随其口号“一、二、三”,奋力抬棺,岂料石棺纹丝不动。 八人皆感愕然,未曾想此棺竟如此之重。抬棺人皆为体魄强健之士,自不肯轻易服输,稍作休整,再度尝试。此次,他们终将石棺抬起。 凌云霄暗松一口气,以为难关已过,岂料邪异之事恰在此刻爆发。 石棺甫一离地,绑缚其上的龙索与龙骨竟同时断裂,爆发出震耳欲聋之声,尘土漫天。 断裂之龙索龙骨瞬间波及抬棺人,八人应声倒地,身受重伤。抬棺所用之木棍,行内唤作龙骨,表面涂抹特制药剂,既防滑又防腐,本该坚牢无比。 七老大跌坐于地,身躯颤抖,口中低诵:“龙索断,邪灵现;龙骨断,灾厄至。” 一资深抬棺人目光呆滞,声音颤抖:“此石棺邪门至极,竟能将龙索龙骨一并震断,恐有大凶。” 凌云霄忙扶起七老大,关切询问:“诸位可有大碍?为何绳索与木棍竟会同时断裂?” 七老大解释道:“此石棺重逾五百斤,按理我等八人应能轻松抬起,然适才情形你也目睹,初试未能撼动分毫,再试虽抬起,却又导致龙索龙骨尽断。此乃抬棺大忌,恐将引来血光之灾。” 凌云霄深感歉疚,取出五十枚两分予众人,恳切道:“各位受此无妄之灾,我心中有愧。还望收下这些银子,回家安心疗伤。” 抬棺弟子虽受伤在身,然得此厚赐,心中怨气顿消。他们接过银子,叹息道:“此石棺实在邪门,再不敢轻易触碰,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多谢提醒。”凌云霄额角冷汗淋漓,仍心有余悸。 抬棺人离去后,七老大言道:“此石棺已非我等所能触碰,速速离去为妙。” 凌云霄点头赞同,临行之际,将石棺之上古篆字悉数抄录。 几人自洞口走出,只见天际乌云密布,似有大雨将至。 七老大道:“天象如此阴晦,不久必有暴雨,速回村中为上。” 凌云霄应声同行,待至村口,忽闻一则奇闻。村东头李家三口人,昨夜家中离奇身亡。李思因好搬弄是非、散布谣言,被村民戏称为徐大嘴。其家有妻女二人,皆在此次惨剧中丧命。 此事已在村中传开,众乡亲纷纷聚至徐家围观,议论纷纷。有人言李大嘴平日口舌伤人,惹怒仙神,遭此报应;有人则说这惨剧与近日山丘所现的古墓有关,古墓中邪魅脱困,致李家人横死。亦有人辩驳,称里大嘴胆小如鼠,昨晚绝不敢踏足秘境,其死与山丘无关。 村民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此时,村中一位老医者自屋内步出,摇头叹息:“李家三口死状离奇,身上无明显致命伤痕,亦无中毒迹象,肢体蜷曲,双目暴凸,实为骇人,真是怪事频发。”言罢,老医者背起药箱,缓缓离去。 此刻,村长家的傻儿子嬉皮笑脸地闯入人群,又是鼓掌又是欢笑:“死人啦,太好了,又死人啦,你们都要死,哈哈……” 一青年村民怒斥:“滚开,你个傻子在这胡言乱语什么!” 牛棒棒临走前,冲村民扮了个鬼脸,阴恻恻地道:“你们都会死,变成无头尸,嘿嘿。” “滚!”一村民怒不可遏,拾起石块掷向他,牛棒棒并未躲闪,石块正中其头,顿时肿起一块瘀青。 “你敢打我,我要告诉我娘,呜呜……”牛棒棒抹泪奔逃而去。 第58章 怪事频发5 凌云霄步入亡者门前,只见此处人潮汹涌,围得水泄不通。乡民们将门户堵得严实,三人费尽周折才挤入其中。 进入屋内,四具遗骸并排而置,皆覆以白布。李大嘴的弟弟守在尸身旁,悲痛欲绝,泪水涟涟。 七老大宽慰道:“勿要过于哀伤,死者以逝,节哀顺变。” “唉,兄长因口无遮拦,恐是触怒了哪位仙家,致遭此横祸。”李大嘴的弟叹息道。 凌云霄对此言充耳不闻,专注审视那些遗体。四人离世之状异常诡谲,无外伤、无内伤,亦无中毒迹象。他们面容扭曲,似是遭遇极度惊骇之物,被生生吓死。屋内并无搏斗痕迹,整洁如常。李大嘴一家三口,面色青白,躯体僵硬,极有可能发生尸变。 凌云霄直言:“死因离奇,恐有尸变之虞,宜尽早殓棺下葬。” 李大嘴的弟弟难以接受,自家兄弟不明不白死去,怎能草草安葬? 凌云霄正色道:“查明凶手需时日,若发生尸变,伤及乡邻,届时谁能担责?” 李大嘴的弟弟闻此言,不禁心惊,只得点头应允。 凌云霄取出三两银子交付七老大,命其购置木馆,料理丧事。七老大接令而去,购得三具棺材,成人用大棺,孩童用小棺。 七老大将李家三人遗体逐一入棺,以镇魂钉封固。 然而,抬棺一事却成了难题。先前抬石棺之人因受惊受伤,此刻无人敢再担此重任。抬一具棺至少需两人,七老大孤身一人,如何能成? 凌云霄心生一计,他向村中壮丁发出邀约,凡愿协助七老大抬棺者,皆可获奖赏。抬棺乃阴煞之事,既辛苦又晦气,众人皆不愿为之。 叶小柔抛出一袋银子,高声呼喊:“谁愿随七前辈抬棺,每人一两银子!” 果不其然,重赏之下,勇者涌现。众青年纷纷报名,皆为酬金所动。抬棺人手集齐,七老大率众壮丁,将三具棺材抬离村庄,择一风水佳处安葬。 叶小柔轻叹:“师兄,我们此番在这村子里已耗费一百多两银子了。” 凌云霄淡然道:“金银财宝,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散尽还可复得,们理当取富济贫。 叶小柔追问:“师兄,这一家人死得扑朔迷离,你可有线索?” 凌云霄思索道:“非人所为,必是鬼魅作祟。料想他们是被恐怖之物惊散魂魄,以致身亡。只需觅得其魂灵,真相自会揭晓。我在村中搜寻一圈,未见有价值线索。” 寒意渐浓,岁末将近,仅余两月便是新春佳节,此刻身着单衣,已感微凉,需添置棉袍。 村中有一间裁缝铺,所制衣物皆极雅致。凌云霄带着叶小柔,步至村之西隅,步入此裁缝铺,欲订制两套冬衣。 店主年逾四旬,膝下有一女,正值双十芳华,容貌出众。少女乍见凌云霄,面泛桃红,心如鹿撞,久居乡野,忽逢如此俊俏少年,不禁暗生倾慕。 少女面色如熟透之红苹果,偷瞥凌云霄一眼,便羞涩低头,匆匆返回闺房。 叶小柔见状,心中醋意翻涌。 凌云霄痛呼一声,抱怨道:“师妹,你踩我作甚?” “自己想想。”叶小柔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凌云霄急急追赶,此时乌云蔽空,大雨如豆,瞬息淋湿二人衣衫。二人冒雨疾奔,终至七老大家中,急急更衣。寒气逼人,若衣衫湿透,易染风寒。 在七老大热情招待下,二人享用热腾腾的饭菜,农家人勤于劳作,菜园中所植蔬果皆为餐桌佳肴,纯天然之物,食之安心。饭毕,众人回屋安歇,前夜于古墓历险,早已疲惫不堪。 次日晨曦微露,凌云霄醒来,闻得一桩恶讯。刘大刚娘子惶惶然奔至七老大家中,泣诉其夫一夜未归,行踪不明。 家中有事,自当相助。七老大闻此,即刻发动全村人寻觅失踪的刘大刚,凌云霄无事可做,亦参与其中。 刘大刚胆大妄为,常做些偷鸡摸狗之事,村人皆厌恶之,若非看在七老大面上,无人愿帮其忙。众人搜寻一圈,未见刘大刚踪迹。刘大刚不在村中,究竟何往? 此时村中谣言四起,有言刘大刚得罪山神,被捉去为奴;又有言他曾于山坡挖土救人,触怒古墓妖邪,遭其擒拿。凌云霄闻知刘大刚前夜亦曾涉足山坡,心有所动,遂前往古墓探查。 凌云霄步入古墓,惊见刘大刚竟跪于石棺之前,双手合十,似在虔诚祈愿。凌云霄近身轻触,刘大刚身躯颓然倒地,已然身亡,更为诡异的是,其双眼珠子消失无踪,仅留两处血洞。 恰逢此时,七老大与众村民闯入墓室,目睹此骇人一幕,皆以为遇鬼,惊恐逃离。刘大刚之妻扑至丈夫尸身之上,悲痛欲绝。 七老大惊骇不已,问道:“此乃何故?大纲怎会死于这里?” 凌云霄目光凝重,注视石椁,沉声答道:“必是石棺中邪祟所为。” 刘大刚之妻哭喊:“夫君已逝,我也不活了。”言罢,竟如鬼魅附体,一头撞向石棺,昏厥过去。 凌云霄心头一紧,急忙探查刘氏的状况。所幸,她仅是头部受创致昏厥,并无致命之险。 叶小柔将刘氏背离古墓,寻大夫妥善包扎伤口。 凌云霄目光凝定于石棺之上,眼前一幕令其愕然。刘氏碰破之处,留下一方巴掌大的血痕,尤为醒目。更诡异的是,这血迹竟在逐渐消融,仿佛被石棺吞噬一般。凌云霄目睹此景,心潮澎湃,这石棺竟有吸噬人血之能,血迹无声无息融入其中,令人不寒而栗。 不多时,其躯体竟化为一堆白骨,皮肉瞬间消失无踪。平日里自诩胆大过人的七老大,此刻面对如此异象,亦是精神崩溃,难以承受这超乎常理的恐怖景象。 凌云霄沉声安抚:“前辈,切莫慌乱,此事万不可泄露,以免引发村民恐慌。” 七老大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心境,颤抖回应:“知晓,我断不会胡言乱语。” 凌云霄分析道:“此处诡异之事,定与这石棺脱不了干系。为防他人再蹈覆辙,需封闭墓道入口。” “明白,我即刻去安排。”七老大身躯颤抖,惶恐之态毕露,匆匆退出古墓。 凌云霄并未急于离去,目光依旧锁定石棺,暗思对策。此棺邪气深重,必须设法抑制。他忆起玄天秘传阵法中,有一“四象镇邪阵”,可借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之力,封镇邪秽。 凌云霄从行囊中取出四根铁杵,依东南西北方位插入石棺四周。继而取来四张灵符,以指尖血书四神兽名讳于其上,一一贴附于铁杵之上。随后,他盘坐于地,启动阵法。 “天地交泰,阴阳交汇,四象神威,镇压邪魅!——四象镇邪阵!”凌云霄一掌击地,地动山摇,四铁杵随之震动,灵符爆发出耀眼光芒,直冲云霄,彼此相连,将石棺牢牢笼罩。四大神兽虚影显现,怒吼震天,合力压制石棺邪气。 石棺在四象镇邪阵的压制下,归于沉寂,但其苏醒之时,难料有何异变。凌云霄长叹一口气,只要此阵不失,邪物便无法祸害人间。他取出一张灵符,焚烧了刘大纲的遗骨,愿其魂安,世事无常,当珍视当下。 然而,当他欲离开墓穴时,却发现墓道已被封堵,仅留一道狭小缝隙,内中黑暗可怖。 凌云霄急唤:“诸位且慢,我尚在洞里!” 七老大闻声,立即命人暂停填土。“小友,你怎还未离去?”他误以为凌云霄已先行离去,故急令众人封堵洞口。 “快让我出去!”凌云霄在洞口处高声疾呼。村民闻言,连忙挖掘,终将凌云霄救出。 凌云霄脱困而出,大口喘息:“幸好及时脱身,否则就要被你们活埋了。” 七老大关切询问:“小友,你在里面究竟做了何事?” “那石棺邪气太盛,我恐再有村民受害,故布下阵法,耽误了时间。”凌云霄解释道,“劳烦诸位继续封堵洞口,午时我请你们饮酒吃肉。” 村民们手持铁锹,欢声雷动,齐心协力再次填堵洞口。不久,洞口便被泥土完全封闭。七老大于洞口前焚香祭拜,祈求上苍庇佑,勿使古墓邪物再扰人间。 仪式完毕,村民们陆续撤离山丘。 凌云霄远眺青冥山,云雾缭绕,深邃莫测。古墓隐匿于山中,其中潜藏的妖邪鬼魅实难估量。此前盗墓贼破开古墓入口,破坏风水,致使灵气泄露,墓主必然不会轻易放过。 村民们恐将面临一场浩劫。 山路因昨夜雨水湿滑,凌云霄下坡时不慎滑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一身泥泞,狼狈不堪,不禁苦笑:“真是流年不利。” 凌云霄返回村落,沐浴更衣。他之前所穿衣物已在火中化为灰烬,导致他从棺中脱身时衣衫不整。现所穿之衣皆为七老大所有,七老大有多套新衣未穿,慷慨赠予了他。 正午时分,凌云霄在村中小酒馆宴请出力的乡亲们。酒馆乃梁寡妇经营,不过将两间民房打通,摆上几张桌椅便开业迎客。梁寡妇虽操持农事,经营酒馆,却将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颇为富足。 梁寡妇年近不惑,保养得宜,看似三十许人。她身材丰腴,引得众多单身汉垂涎。因其无法生育而遭夫家遗弃,故选择独身度日。她厨艺精湛,烹制了几道地道农家菜,还炖了一锅香浓排骨。 凌云霄与众乡亲围坐一桌,把酒言欢,畅快淋漓。乡亲们对凌云霄的过往经历颇感兴趣,他豪爽应答,将昔日随师游历江湖,降妖伏魔的故事加以渲染,讲至高潮处,引来阵阵掌声与欢呼。 酒足饭饱后,乡亲们纷纷散去,仅剩七老大与凌云霄。 凌云霄含笑叮嘱:“在我离村之前,夜间务必多加防范,尤其是那些戴面具的浪荡之徒,切记小心。” 言罢,凌云霄转身离去。 第59章 怪事频发6 李大嘴的弟弟,午时携一壶清酿,前往祭奠那不幸遭劫的哥哥,却愕然发现,墓穴已被掘开,其中遗骸消失无影无踪。他心急如焚,奔回村落,恰逢凌云霄与七老大。七老大将其拦下,详询之下,才知李大嘴的尸体被盗。 二人疾步赶至,凝神观瞧,只见墓穴洞开,内中三口棺材悉数启封,遗骸皆已消失无踪。七老大主持安葬时,为图省事,将李大嘴一家三口合葬于同一墓中,此乃合葬之仪,寓意生死共处,符合墓葬礼俗。 此事传开,村众议论纷纷。有人言,李大嘴一家四口的尸体恐遭野狗叼去;又有人称,他们是被青冥山中邪灵吞噬。 凌云霄对此类无稽之谈嗤之以鼻,无凭无据,妄加揣测。他命人将墓中棺材吊起,赫然见其上斑驳血迹,已然干涸。墓穴被掘,手法非人力所为,倒似某种异兽所为。墓周土壤,留有深深浅浅、大小如掌的足印,四趾深深陷入土中,清晰可辨。这些足印奇特非常,既非野狗之迹,亦非虎豹之类猛兽所留。足印旁尚存点滴血痕,以及尸体拖曳过的印记。 凌云霄暗自困惑,问七老大:“前辈,此地周边,可有嗜食尸体的野兽?” 七老大沉吟须臾,摇头道:“青冥山中野兽众多,噬人者我曾见识,然食骨之兽,闻所未闻。” 凌云霄思忖,依足印判断,窃取尸体者必为某种异兽无疑。此兽盗骨,定会食之。昨晚风雨交加,道路泥泞,异兽行经之处,必留足印。循迹追踪,或可觅得其巢穴所在。他胸有成竹,向七老大略作交代,便去寻找尸体了。 他沿足印一路追寻,直至踏入青冥山深处。至半山腰处,足印却戛然而止。足印无存,线索顿失,于茫茫雪山之中寻觅尸体,无异于海底捞针。 他势单力薄,难以独力完成此重任。欲进山搜寻,唯有动用全村之力。然村民胆怯,畏入深山,加之近日连番怪事,早已人心惶惶。 青冥山中妖魅横行,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相较之下,寻骨之事实属得不偿失。权衡轻重下,只得放弃此无望之举。 凌云霄归村后,便遭村民质疑。自他到来,村中怪事频发。更有甚者,因为他是棺材里爬出来的,怕是邪魔派来的奸细,意欲残害众人。更有村民直言,他便是那怪物。 面对种种非议,凌云霄痛感失望,并未辩解,村民无知,不必与其计较,待真相大白,自会洗清冤屈。 夜半时分,凌云霄走了出去想要散散心,忽闻一农户家中传来惊呼,他心头一紧,疾奔而去,翻墙而入。只见一对中年夫妇从屋内仓皇奔出,口中连呼见鬼。 凌云霄将二人拦下,询问:“你们所见之鬼,有何形态?” 中年男子颤抖答道:“那鬼形貌未及看清,但屋中确有鬼物,不信你可入内查探。” 中年女子接道:“你是玄天宗的人,有还不赶紧去帮我们降服那鬼。” 凌云霄淡然道:“二位勿惧,我这就去收服此鬼。”他悄声靠近,贴门窥视,但见屋内阴风阵阵,一张桌案在半空旋转。桌案盘旋片刻,陡然朝他疾冲而来。 凌云霄转身疾逃,桌案在门口盘旋一阵,又退回屋内。阴风骤起,落叶纷飞,屋门“砰”地一声紧闭。 中年夫妇见他狼狈而归,鄙夷道:“原来是个欺世盗名的假玄天弟子,遇鬼竟比常人逃得更快。” 凌云霄解释道道:“二位误会了,我并非惧怕鬼物,但驱鬼需借助灵符与法器。如今我身无长物,自是不能将它彻底消灭。。” 中年男子惊惶道:“如此说来,这鬼是要占据我家了?” 凌云霄微微一笑:“驱鬼其实简单,我只需取来灵符与法器即可。” 中年女子厉声道:“那你还不快去!” 凌云霄赔笑道:“驱鬼一事,按我玄天门规,需收取少许酬劳。” 中年男子追问:“多少银两?” 凌云霄笑言:“不多,仅二两银子。” 中年女子顿时面露凶相,喝道:“你这假道士竟敢狮子大开口!” 凌云霄冷笑:“若你吝惜此银,便留着买猪去吧,我且归家歇息。”言罢,转身欲走。 中年男子急切唤道:“小兄弟请留步,此事尚可商量。” 凌云霄转身,含笑而言:“少一两,休提此事。” 男子道:“我钱财皆在屋内,你若能降鬼,我立即付账。” “一言为定,我这就去那捉鬼的法宝。”凌云霄应声离去,心中暗笑,对付这般不知好歹之人,戏弄一番也是应当。他并非贪图钱财,只为出口恶气。 中年夫妇在门外焦急等候,因出门匆忙,只着一身单薄寝衣,寒风中瑟瑟发抖。男子见凌云霄到来,欣喜道:“小道长,你终于来了,快快降鬼吧。” “你们在门外候着,不得偷窥,待我收服鬼物,再唤你们。”凌云霄叮嘱完毕,飞起一脚,将房门踢开。门扉开启,阴风扑面,寒意透骨。凌云霄迈步入室,忽见一把座椅凌空飞来,直奔他而来。他冷哼一声,飞腿将其击碎。 “不论你是何方鬼魅,速速现形求饶,否则小爷施法,让你魂飞魄散。”凌云霄环顾四周,厉声喝道。 “你这臭道士,多管闲事作甚?”屋内传来阴冷之声。 凌云霄冷哼道:“你身为鬼魂,不去地府轮回,却在此地惊扰生人,何等卑劣。识相的速速现形,否则休怪我无情。” “嘿,我偏不出来,有种你就进来找我!”鬼魂狡黠应答。 “正合我意,你自求多福吧。”凌云霄开启天瞳,洞察室内,只见一鬼藏于床下,双目鬼火闪烁,正紧紧盯着自己。 凌云霄暗笑,稳步向前。鬼魂藏匿床底,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现形吧!”凌云霄手中紧握一道灵符,贴于掌心,瞬息之间,一只鬼魂被他凌空摄出。此鬼形体漆黑如墨,四肢俱全。因鬼魂乃人死后三魂七魄凝结所成,故并无实质重量,他轻易便将其擒住。 鬼魂挣扎片刻,口中哀嚎:“放手,你抓痛我了。” 凌云霄将手中鬼魂掷于地面,威严质问:“速速道来,你是何方恶鬼,为何盘踞人间屋舍?” 鬼魂跌坐于地,冷哼回应:“就算不说,看你又能奈我何?” “不说?好,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凌云霄取出随身携带的桃木枝,对他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抽击。 鬼魂承受不住,发出凄厉惨叫,于屋内四处逃窜。凌云霄紧跟其后,鞭鞭落肉,不过数十击,他身形已然缩小至孩童般大小。 小鬼蜷缩于地,哀求道:“真人饶命,我愿如实相告。” 此鬼已存活世间二十余载。二十年前,那他尚为人身,遭官府严刑逼供,冤屈致死,被判斩立决。死后怨气冲天,徘徊人间,无处安身。十余年后,偶遇黄子韬黄真人,被封禁于一口酒坛之内。黄真人许诺,待其怨气消尽,便为其举行超度法事。然而怨气未消,他便被白衣悍匪放出自酒坛中逃脱。 他重获自由后,便开始了漫无目的地游荡,终至这处村子。适逢寒风凛冽,鬼魂寻觅栖身之所,恰巧选中了此处农舍。人鬼共处一室,自是冲突不断,或人惧鬼,或鬼欺人。最终,他将屋主吓走,如此便可以独自占据此地。本以为自此安享太平,却未曾料到,竟撞上了凌云霄。 凌云霄闻此言,心中暗喜,黄真人曾嘱咐,若遇酒坛中被放跑的妖魔鬼怪,能超度则超度,不能超度则灭其魂魄。他冷声道:“两条路任你选,要么由我超度,要么受我灭魂之刑。” “是否有第三条路?”鬼魂试探问道。 “你说呢?”凌云霄瞪眼怒视,手中桃木枝扬起,作势欲击。 “算了,你还是超度我吧。”鬼魂胆怯道。 “凌云霄引领小鬼步出房门,行至院中,朗声笑道,“鬼已顺利擒获,你们可交付酬金了。” 那妇人闻言,双目一瞪,冷嘲道:“你说捉到鬼了,可鬼在哪里?我怎瞧不见?” 凌云霄轻蔑一笑:“你们肉眼凡胎,哪能见得?” “见不到鬼,我怎知你是否诓骗于我?若被你糊弄,我岂非吃了大亏?”妇人盛气凌人,显然对其并不信任。 凌云霄询问:“那你说如何才肯信我?” 妇人道:“除非我亲眼见到鬼,确认被你降服,我才信你。” “如此甚好,一会儿见了鬼,可莫要反悔。”凌云霄吩咐道,“你且去取一碗清水来。” 男子疑惑问道:“取水作甚?” “让你娘子亲眼见鬼。”凌云霄言简意赅。 “娘子,你当真要见鬼?”男子看向身旁妇人,询问道。 妇人霸道回应:“让你去取水便取水,哪来那么多废话!” 妇人挑衅道:“死骗子,待会儿若见不到鬼,有你好看!” 凌云霄暗笑,此女虽嘴硬,待会儿自有她害怕之时。小鬼藏于凌云霄身后,龇牙咧嘴低语:“此妇人泼辣无理,你何必帮她?放我离去,我助你教训于她。” 凌云霄呵斥道:“你老实待着。” 妇人斜睨他一眼,问道:“你与谁说话?” “与鬼。”凌云霄面带微笑。 “哼,死骗子,装神弄鬼。”妇人坚称不信。 “小道长,水取来了。”男子将一碗清水递至凌云霄面前。 凌云霄接过,取出一道灵符,口中默诵咒语。瞬息间,灵符腾起火焰,他随手将其投入水中。灵符在水中熊熊燃烧,化为灰烬融入清水中。顷刻间,一碗清水变为乌黑之色。 第60章 怪事频发7 凌云霄吩咐道:“将此碗符水交予你夫人,让她饮下。” 男子依言而行,递至妇人面前,道:“娘子,饮此水。” 妇人瞥了一眼,皱眉道:“此水如此浑浊,如何饮用?若是饮后腹痛腹泻,又该如何?” “放心,绝不会引起不适。饮下此符水,便可如你所愿,亲眼见鬼。”凌云霄面上含笑,心中却暗自冷笑,待会儿有你好受。 妇人接过水碗,嗅了嗅,勉强吞咽入喉,连连作呕。 凌云霄笑言:“你可以睁开看看了。” 妇人依言望去,只见凌云霄身旁赫然出现一个黑黢黢、面目狰狞的鬼影。此刻,小鬼张开血盆大口,伸出利爪,摆出骇人姿态恐吓妇人。“鬼啊!”妇人惊叫一声,直接昏厥过去。 “娘子,你可还好?”男子惊慌失措。 “你娘子只是受惊过度,明日自会醒来。”凌云霄训斥道,“身为男子汉,岂能如此惧内?日后须严加管教,莫让其不分是非,随意诬人骗子。” 男子连声称是,道:“小道长教训得是,我这就去取银子。” “不必了,银子你留着便是。”凌云霄冷哼一声,携小鬼离去。 凌云霄返回七老大家中,设案陈器,开始超度小鬼之魂。此时,李道长那位傻儿子从屋内奔出,见凌云霄正在做法事,颇感好奇,跑近前来,憨笑道:“你在做什么?好玩吗?” “不好玩不好玩,你快去一旁玩去。”凌云霄抛出一道灵符,瞬间引燃半空,灵符燃烧时释放出炽烈红光。傻子见状手舞足蹈,兴奋不已。 小鬼瞥了他一眼,问:“这傻子是你儿子?” “去你的,我这么年轻还没结芬哪来得儿子!”凌云霄面色一沉,力灌指尖,将那小鬼直接超度,随后安心的睡觉去了。 次日晨曦微照,凌云霄再闻村中有人亡故,此番竟连丧两户。 首户人家,男主人唤作雷鸣钟,因其嗓音洪亮如钟,故得此名。雷鸣钟一家三口离奇毙命,无外伤、无内伤、无中毒迹象,其状与此前李大口一家颇为相似。此事愈发诡异,究竟是何方邪祟在村中肆虐?凌云霄苦思冥想,却仍无法揣摩死者遭何人所害。村人皆为凡胎,难见鬼魅,自不会因受惊吓而亡。此番死亡情形甚为离奇,似遭遇了极恐怖之物。 次户亡者,乃独居的梁寡妇。梁寡妇身死床榻之上,其家中财物尽被洗劫一空。 凌云霄至现场勘查,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恍若贼人洗劫所致。梁寡妇赤身露体,双眸血丝密布,面色青紫,景象凄惨。 凌云霄取一方白布覆于梁寡妇遗体之上,以示对逝者的敬意。细观之下,梁寡妇颈项处留有扼痕,显系被人活活掐死。行凶者应为男子,力道惊人,否则难以轻易取梁寡妇之命。 他推断凶手或是窃贼,行窃之际被梁寡妇察觉,双方争斗中,窃贼狠心掐死梁寡妇,并掠走屋内值钱之物。若凶手非外来人,必藏匿于村中。只需逐户搜查,定能寻得赃物,届时凶手无所遁形。然有一疑团尚待破解,即梁寡妇是在生前遭强暴,抑或死后遭亵渎 凌云霄对七老大道:“前辈,杀害梁寡妇与雷鸣钟一家之凶手并非同一人。梁寡妇确系遭人杀害,其凶手或许性情残暴至极。你对村人颇为熟识,此事便交由你来查探。速速安排人手遍搜全村各户,我静候佳音。” 七老大颔首,即刻召集众人展开搜查。一日之内,全村各户悉数查遍,却未觅得丝毫线索。梁寡妇家中失窃之物亦未现于村中。村人皆为农夫,断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凌云霄失望之余,深知若无凶手线索,唯有先行料理梁寡妇后事。此次仍由凌云霄出资,托付七老大操办丧仪。七老大购得棺椁,妥善安置遗体,择一风水吉地草草下葬。 村中接二连三的死亡事件,令村民心中蒙上一层阴霾,无人知晓下一个倒下的将会是谁。相州村已被死亡阴影深深笼罩,无形巨网悄然覆盖村落每一寸土地。死亡,有时如此恐怖,使人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人死啦!都要死!”夜幕低垂,牛棒棒自家中狂奔而出,边跳边喊,语出惊人。 “你这傻子妖言惑众,速速滚回家去!”一壮汉勃然大怒,飞起一脚直踢牛棒棒。恰逢牛棒棒跳跃之时,这一脚正中其身躯,“砰”地一声闷响,尘土飞扬,牛棒棒扑倒在地,口中含泥,嚎啕大哭。 “娘,有人打我!”牛棒棒每遭殴打,皆会直呼唤娘。初时其母尚会出面干涉,久而久之,便对此习以为常,毕竟其子痴傻,挨几下打也无性命之忧。 子夜时分,凌云霄正卧榻而眠,忽觉院中阴风骤起。阴风凄厉,鬼声啾啾,七老大家中瞬息间仿佛陷入森罗地狱。 霍然睁眼,他抓过辟邪剑,推开窗户,只见院中阴风狂猛,吹得枝叶乱舞。 “好大的阴风,必有鬼魅侵扰。”凌云霄披衣整装,携捉鬼法器,推门而出。与此同时,叶小柔也紧随其后。 家中突现异象,惊醒梦中的七老大,他虽不通道术,却对灵异之物具有天生敏锐感知。他步出屋外,惊问:“小友,这是何故?” “前辈还请速回屋内,无论外头有何变故,切勿外出。”凌云霄仰望苍穹,只见乌云压顶,阴风怒吼,似有厉害鬼魅即将现世。七老大抬眼望去,不禁瑟瑟发抖,如此骇人景象,令人胆寒。他不敢冒险,只得退回屋内,守护妻儿。 叶小柔来到师兄身侧,观察片刻,问道:“师兄,此情势非同小可,似有妖邪作祟。” 凌云霄安慰道:“不怕,咱们的职责就是降妖除魔。” 天空中,黑云蔽月,院内阴风怒卷,飞沙走石。顷刻间,一株桃树拦腰折断,倒地翻滚。桃树枝触至凌云霄身旁时,竟腾空而起,如利剑般刺向凌云霄。 “妖邪鬼魅,胆敢放肆!”凌云霄怒不可遏,拔出破魔剑斩断桃枝。桃枝断裂处逸出一股黑气,落地的桃枝颤动不止,忽而腾空而起,合为一体,化作一株树怪。树怪头颅隐于树身之内,枝条随风摇曳,宛如恶鬼。 凌云霄手持破魔剑,直面树怪。树怪摆动身躯,枝条如箭般齐射凌云霄。他挥剑斩断枝条,疾步后退,显然树怪直指自己而来。树怪紧追不舍,忽见一道剑光划破夜空,将桃树怪自上而下斩为两截。桃树怪枝条散落一地,微微颤动。他趁机取一张灵符,将桃树怪焚为灰烬。 叶小柔握着九天剑,喜道:“师兄,此剑果然是神兵,一剑便斩桃树妖于地。”适才桃树妖追赶凌云霄,却被她从背后偷袭,一剑劈为两段。她正自欣喜,地面忽生震动,瞬间塌陷。她惊呼一声,身形坠入土坑。 凌云霄反应敏捷,一把拉住她,她执剑而立,凝神观察,察觉地下有物在蠢蠢欲动。土中之物行动迅猛,绕院疾行。 “孽障,看你往何处逃!”凌云霄怒喝,疾步冲去,一剑刺入土中。土中逸出一股黑气,旋即消散。此刻,院中一块巨石腾空而起,直奔他撞去。“砰!”他专注于对付土中怪物,不料被巨石偷袭,砸飞出去。 凌云霄伏于尘埃,周身剧痛,抬眸一瞥,但见巨岩凌空压至。他身形疾翻,巧妙避开此番重击。“轰然”巨响,岩石坠地,震得地面石板裂纹四散。他挺身而起,手中九天剑寒光一闪,轻描淡写间便将巨岩斩为两段。岩石裂开处,一股阴煞之气悄然逸出。 此时,他不敢稍有松懈,警觉四周随时可能降临的危机。院落之中,一团炽热火球旋即现形,疾速袭向于他。他身形迅捷后撤,火球紧随其后。千钧一发之际,他伏地滚避,堪堪躲过火球的猛烈碰撞。火球回旋而返,再度对准他扑来。 凌云霄在躲避的同时,心中盘算着应对火球之策。 叶小柔立于院内,惊呼道:“师兄,古怪得很,这些似是专门针对你,对我并无攻击之意。” 凌云霄答道:“它们与我有宿怨,你也要需小心。”言毕,他足踏壁石,借力腾空,凌厉一剑斩向火球。火球受击微颤,却又疾速逼近''。他目光扫过,瞥见一旁水缸,遂疾奔而去,待火球临近之际,一掌击于水面。 诡异的是,水中竟浮现出一女子面容,瞬息间握住他的手腕。 第61章 怪事频发8 凌云霄心头一惊,欲抽手逃脱,却已迟矣。“咕咚”一声,已被水中的女鬼拽入缸中。他上半身浸于水中,苦不堪言,越是挣扎,水下女鬼钳制愈紧。 叶小柔疾冲而至,一剑斩碎水缸,缸中之水瞬间倾泻而出。 凌云霄湿漉漉地躺倒在地,狼狈不堪。 “师兄,你可还好?”叶小柔扶起他,关切询问。 凌云霄口中吐出腹中积水,惊魂未定:“好险,差点溺水而亡。” 话音未落,空中火球复又飞至。他扯下湿透的外衣,裹住手臂与拳面,奋力击向火球。“砰”一声巨响,火球被直接击飞。他将九天剑插入土中,默诵口诀,催动天瞳,凝神观照。只见院中赫然现出五只妖灵,分别为金灵、木灵、水灵、火灵、土灵。 “金、木、水、火、土,五行妖阵!” 五行妖阵本身凶猛,更令人忌惮的却是操控此阵之人。以凌云霄的修为,顶多能同时驾驭两只妖灵。即便破阵,他也难逃幕后黑手的算计。他不明,究竟是何方高人欲取他性命。 五只妖灵环绕院落,凶狠的目光锁定二人,发出阵阵嘶吼。 叶小柔惊惧道:“师兄,这是什么?” 凌云霄解释道:“五行妖阵乃是以五种属性各异的邪灵布成的邪法阵势。五行相生相克之力,极为强大。” 叶小柔战栗道:“那我们能胜吗?” “我仅有三成把握。”凌云霄坦诚直言。 “啊?”叶小柔面色苍白,心中暗想,莫非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凌云霄鼓舞道:“任何阵法皆有破绽,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定能找到破解五行妖阵之法。”言罢,他深吸一口气,朗声喝道:“不知哪位高人在此设难,若晚辈有何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院中阴风骤起,忽闻一冷冽之声响起:“凌云霄,你令我人妖不分,叫我如何饶你?” 凌云霄心中一凛,反问:“前辈认错人了,晚辈何时令您如此境地?” “凌云霄你这卑鄙之徒,害我至此,竟还装疯卖傻!我必要将你碎尸万段,魂魄永世不得超生!”那声音中满溢恨意。 “前辈,您究竟是谁?”凌云霄困惑不已,那声音虽有几分熟悉,却记不起具体来历。 “你已命在旦夕,知我是谁又有何用?待你死后,我将你尸骨剁碎喂狗,再将你魂魄囚禁,做我永世奴仆!”那声音阴晴不定,滔天怒火化为言语之刃,“女子留下,男子杀之。”语毕,五行妖阵彻底运转开来。 凌云霄面色陡变,此刻火灵显化本体,化作一团熊熊烈焰,双目喷射火光。火灵怒吼一声,凌空扑向他。他毫不畏惧,挺身迎战,九天剑舞动,与火灵激烈交锋。火灵一拳将凌云霄击飞,同时张口喷出炽烈火柱。 凌云霄摔落地面,心神大骇,火柱逼近身前,生死关头,叶小柔适时施法,一张符箓闪烁蓝光,化为一道水幕屏障,抵挡住熊熊烈火。“我的老天,吓死我了!”凌云霄长出一口气,感激师妹援手。 院中阴冷声音再次响起:“凌云霄你这废物,关键时刻还需女子救你,真是丢人现眼!” 凌云霄冷哼道:“我与师妹情谊深厚,彼此相助自是理所当然。” “呸,火灵,烧死他!”随着话语落下,火灵巨掌挥舞,直扑凌云霄。凌云霄身形疾闪,瞬间绕至火灵背后,举剑猛斩,刹那间将火灵腰斩为两截。火灵上下两段瘫软于地,再无生机。 “狗屁火灵,不堪一击。”凌云霄冷笑一声,正此时,地面突然裂开,一尊土石巨人破土而出。这巨人高达五丈,巍峨身躯散发出压迫性气息。 凌云霄立于土石巨人面前,如同一只小蚂蚁。 土石巨人发出震天怒吼,挥舞巨拳轰然砸下。“轰隆”一声,地面震动,尘土弥漫。凌云霄身形疾闪,瞬间退出巨拳范围,伺机反击。土石巨人暴怒咆哮,巨手一挥,狂风席卷,院内杂物纷纷倒飞。 七老大贴窗窥视,目睹院内场景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惶恐。此刻,他那傻儿子从屋内冲出,见凌云霄与土石巨人激战,兴奋不已,手舞足蹈,拍手叫好。 “大哥哥,你好威武,打它,打它。”痴儿满脸欢喜,手舞足蹈。 “此傻子碍眼,水灵,除掉他。”暗中之人冷酷无情,连傻子也不放过。水灵化为一摊清水,缓缓汇聚成人形,现出一名女子形态,身姿曼妙,五官清晰,与常人无异。“姐姐,你好美。”傻子看着水灵,憨笑连连。 “啪!”水灵扬手一掌,重重扇在傻子脸上。 傻子抚颊,悲呼:“你干嘛打我?”言毕,再遭掌掴。 “你还打我,我跟你拼了。”傻子拳击水灵,然被水灵一掌扫飞。傻子倒退破门而出,七老大疾奔救子,见儿子口角溢血,昏厥于地。 水灵破门而入,目光阴寒,凝视父子二人。 “你这妖物,我儿子与尔无冤无仇,你干嘛伤他?”七老大挺身而立,怒目圆瞪,铁拳紧握,骨节作响。 “你们都要死。”水灵受主命,欲灭门屠户,不留活口。 “老夫与你一决生死。”七老大怒火中烧,理智尽失,空手搏击水灵。其拳砸在水灵躯体之上,留下诸多孔洞。拳力击之,毫无损伤。七老大连出四十余拳,拳劲击于水灵之身,留下的孔洞,瞬息间便复原如初。 七老大年迈,连番出拳耗力甚巨,已是汗如雨下,气息粗重。水灵柔腕一探,一把擒住七老大脖颈,将其提起。七老大挣扎不已,面红耳赤,呼吸几近停滞。此时,七老大娘子冲出,手持菜刀劈向水灵,却遭水灵一脚踹飞。 水灵手上加力,欲扼杀七老大。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熠熠的飞剑疾射而来,斩断水灵头颅,继而削断臂膀。水灵化为一摊清水,洒落于地。七老大死里逃生,瘫坐地上,连连咳喘。 “前辈可安好?”叶小柔闯入,诛灭水灵,救下七老大一家。 七老大喘息稍定,道:“我无恙,还请速救我娘子跟儿子。”语声未落,地上清水涌动,缓缓汇聚一处,复又变为水灵。 叶小柔面色大变,水灵竟无法灭杀。“前辈,速携大娘二人避入屋内,此怪交予我对付。” 七老大点头,抱起子与妻遁入屋内。其卧室中藏有一秘室,专为应对危难而设。 叶小柔一手执金钱剑,一手持九天剑,剑指水灵,冷喝:“有我在此,你休想伤及他们。” 水灵豁嘴尖啸,手臂骤伸,似两条水蟒,左右夹击。 叶小柔猛冲向前,双剑交织,瞬间削去水灵首级。水灵躯体哗啦一声,落地化为一摊清水。她不敢大意,水灵难缠,不易消灭。地水震颤,水灵迅速化为一条水蛇,蜿蜒爬行至她身前,蓦然张口噬来。 叶小柔双剑迎击,斩断水蛇头颅,同时被水蛇尾翼击飞。“轰!”窗棂碎裂,叶小柔飞出,滚地数圈方止。 此刻,凌云霄与土灵之战正酣。土灵力拔山兮,拳势狂猛,逼得凌云霄节节败退。凌云霄硬接一拳,飞出十数丈,撞碎一花盆。土灵踏地逼近,步声如雷。凌云霄强忍疼痛,起身挑衅:“老子打不死,有种尽管放马过来。” 土灵驻足,抬脚踏下。其巨足如泰山压顶,凌空罩下,乌云蔽日,煞气逼人。凌云霄翻身滚地,扬剑斩断土灵支撑之另一足。土灵身躯轰然倒塌,坠落于地,声若闷雷。良机难觅,凌云霄跃身而上,一剑贯穿土灵头颅,继而施展拳法猛攻。狂暴之拳如雨点般击在土灵头颅上,顷刻间,泥石纷飞,四散崩裂。七十余拳过后,土灵头颅被打成齑粉。 土灵庞然之躯,抽搐片刻,化为泥土,融入地下。 凌云霄喘息稍定,嘲讽道:“不过如此,实令我失望。” “死期将至,尚敢猖獗,全都给我杀。”愤怒之声落下,木灵与金灵同时杀至。木灵化身为树妖,挥舞漫天枝条,袭向凌云霄。金灵化为石巨人,挥舞巨拳猛击。 凌云霄在木灵与金灵夹击之下,渐感吃力,气势渐衰。凌云霄狡黠,战不过则逃。其身形从金灵胯下闪过,疾速逃离,远离金灵与木灵攻击范围。凌云霄深吸一口气,跃上屋顶,俯瞰院中木灵与金灵。此刻,凌云霄与水灵之战愈发激烈。一人一魅斗得难解难分,势均力敌。 凌云霄深思,操控五行魅阵之神秘人究竟是谁,何故痛斥自己令他非人非鬼?他无暇细想,因木灵已发动攻势。 木灵周身枝条,化作利剑,刺向凌云霄。凌云霄大惊,漫天枝剑呼啸而降,根根尖锐如宝剑,笼罩十丈方圆。“轰、轰、轰……”屋顶被枝剑刺穿,轰然倒塌。凌云霄惨叫一声,被废墟掩埋。 “师兄。”叶小柔见他被垮塌之屋活埋,面露焦虑。此时,水灵之臂缠绕住叶小柔之身。他娇叱一声,双剑并举,穿透水灵之身。水灵开始消融,终化为一摊清水。凌云霄挣脱而出,疾奔向废墟之中。 木灵察觉人迹,周身枝条聚拢合一,化作一只巨拳,直击叶小柔。此拳形如人体,一拳打出,力逾千钧,叶小柔必遭重创,沦为残废。 狂风呼啸,硕大拳影挟雷霆之势,疾冲而来,眼看即将击叶小柔之身。忽而,拳影停滞,缓缓退回。 只见一柄雷电闪烁的宝剑,洞穿树妖之身。树妖怒吼一声,全身枯萎,逐渐消散。 第62章 怪事频发9 凌云霄立于废墟之上,朗笑:“欲杀我师妹,须问过我。”此前,凌云霄自废墟中钻出,见树妖一拳袭向师妹,忙取出铜钱剑贴上灵符,施展御剑术操控铜钱剑,刺穿树妖之身。树妖本为木头,自畏雷电之力,成功击毙树妖,救下师妹。 阴冷之声响起:“凌云霄,果真高明,今日便让你见识五行妖阵的真正威力。金、木、水、火、土,五行归阵。” 言落,金灵与水灵瞬息稳据两处阵脚,随后,先前陨落的火灵、木灵以及土灵竟悉数复生。金、木、水、火、土五灵,围成一圈,凶光毕露。 凌云霄目光一扫,内心震撼不已,这五灵怎会无从灭绝?火灵化作炽热火球,凌空悬浮,烈焰熊熊;紧接着,土灵变形为敦实土球,亦升腾而起,与火球紧密相接;再观金灵,亦化金球,与土球融汇一处。余下水灵与木灵,同样化为光球形态,彼此勾连,形成循环。 凌云霄凝神细观片刻,惊呼道:“金孕水,水滋木,木生火,火炼土,土藏金,此乃五行相生大阵!” 庭院之中,五行共生阵赫然运转,将凌云霄与叶小柔牢牢围困。那神秘人志得意满,不禁朗声大笑:“五行归一,无人能敌。凌云霄,且看你如何破此阵。” 叶小柔娇叱道:“区区阵法,一剑破之!”言罢,她执掌九天剑,凌空劈下。凌云霄欲阻未及,只能眼睁睁瞧着叶小柔遭阵势反震,剑斩在阵壁之上,她痛呼一声,倒飞而回。凌云霄身形疾闪,及时将她接入怀中。 神秘人勃然大怒:“杀了他们!”语毕,五行共生阵骤然出击。先是水柱如龙腾跃,继而是木枝化作剑雨攒刺,紧接着火焰席卷而来,后方泥土幻化巨掌紧随其后,最终石块聚成巨拳压轴。此阵遵循五行相生之理,力量流转相辅相成,威能倍增。 凌云霄与叶小柔身处五行共生阵内,瞬时陷入苦战。单独应对五行妖灵尚可,但面对它们的联攻,顿感力有不逮。一轮攻势过后,二人皆已带伤。 凌云霄气喘如牛,心中暗思破阵之策,五行相生必有相克之道。若能找到破绽,全力一击,洞开缺口,便能破解五行共生阵。 凌云霄咬破指尖,剑身留下一抹血痕,随后剑光一闪,直刺木灵。金钱剑刺在木灵身躯之上,竟未能穿透。他惊愕万分,此剑属金,本应克制木灵,怎会全无效果?反震之力涌来,将他震飞而出。 凌云霄滑行十余丈,才止住身形。 神秘人冷笑:“五行共生阵一旦启动,无懈可击,你以五行相克之法,实难破阵。” 凌云霄淡然一笑:“天下阵法皆有破绽,你这五行共生阵亦不例外。师妹,借九天剑一用。” 叶小柔递过九天剑,凌云霄接过剑柄,略一打量,随即取出八卦镜置于掌心。他将九天剑置于八卦镜之上,旋即咬舌,一口心血喷洒在剑身。 心血融入九天剑中,剑身泛起红光。九天剑本为斩妖伏魔之神兵,此刻加之心血,威能更盛。 凌云霄仰望苍穹,乌云渐散,一轮弯月显现。 他举高八卦镜,对准明月。一道月华倾泻而下,融入八卦镜之内。凌云霄闭目,默念真言。八卦镜中收纳的月华折射至九天剑上,剑身瞬间绽放耀眼光芒。九天剑吸纳月华精华,微颤不止。 道家法术,变化万千,施展之时需配合法印、符箓、罡步、口诀及法器,以行大道施法术。 凌云霄修行玄天道术多年,每施法降妖捉鬼,必诵咒语方能发挥效力。唯有修炼百年、神通广大的高人,方可不念咒语,可直接降伏。 凌云霄双眸睁开,目光锁定五行共生阵,冷喝道:“借月华之力,破你阵法,去!”言毕,八卦镜上的九天剑犹如电光闪烁,疾射向五行共生阵。“轰隆”一声巨响,木灵应剑破裂,牵动其余四灵。金、木、水、火、土,五行妖阵顷刻崩溃,引发天地巨震。 五行妖阵消散之际,众多冤魂厉鬼从中挣扎而出。月光之下,这些厉鬼纷纷消亡,化为乌有。其中现出几道鬼影,令凌云霄心头一凛。那便是村中李大嘴一家三口及雷鸣钟一家三口的亡魂。他们魂魄被囚于五行妖阵,不得解脱,如今阵破,真相昭然。 凌云霄恍然大悟,原来李大嘴等人死因诡异,乃是魂魄被人摄取所致。操控五行鬼阵者,窃取李大嘴等人的魂魄,以此增强阵法之力,如今阵破,阴谋败露。 凌云霄厉声质问:“李大嘴等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滥杀无辜?” “为对付你,我苦心炼制五行妖阵。为增其威,我采魂摄魄,皆因你一人。若非你使我身陷囹圄,我又何至于滥杀无辜?你一日不死,便会有更多人因你而丧命。”神秘人话语中满溢怨毒,咬牙切齿,“凌云霄,今日你虽破我阵法,切莫得意,早晚有一日,我要取你性命,挫骨扬灰!哈哈……”狂笑声中,神秘人身影消失无踪。 凌云霄疾步而出,行至村东头,见火光闪烁,迅速赶往。至近处,见地上置一案台,案上火盆熊熊燃烧,其中符纸化为灰烬。案台上立有五尊草人,各贴符箓,分别书有金、木、水、火、土五字,朱砂红艳。草人仅有巴掌大小,身上插满银针,针尖血迹斑斑。 凌云霄拿起一尊草人,拔下一根银针,发现其上仍有新鲜血渍。他低头审视,见案台下绘制一幅巨大八卦图,图上亦有一摊鲜红血迹。凌云霄蹲下触摸,血迹尚温,显是新近所留。 至此,凌云霄一切了然,神秘人在此设坛施法,以草人为媒介操控五行鬼阵,银针沾染其血,实乃道门禁术——血饲鬼法。金、木、水、火、土五灵吸食神秘人精血,自然俯首听命。五行鬼阵既破,神秘人反噬受伤,口喷鲜血,仓皇遁走。 凌云霄来迟一步,未能擒获神秘人。此人狡猾异常,阵破即逃,连法器都未来得及收拾,显然是惧怕与他正面交锋。以神秘人的修为,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直接闯他居所,将他击杀岂不更为直接? 欲行恶事却又不愿为人所见,这神秘人究竟有何图谋? 凌云霄拂袖挥散了桌上的符箓与傀儡,将一切痕迹悉数封藏于土下,此事万不可让乡民知晓,以免引发无端恐慌。待尘埃落定,他重返七老大家中,却不得不面对眼前的残垣断壁——那曾是他们的栖身之所,如今已化为废墟一片。 晨曦微照,村民们围聚在七老大门前,议论纷纷,那原本矗立的房子怎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七老大加共六间屋子环抱中央庭院,如今仅余其夫妇二人所居的两处尚且完好。面对如此变故,七老大默然无语,而大娘却愤然咒骂,指责凌云霄一行引来邪阵,致使她家遭此横祸。 凌云霄心中愧疚难当,若非他引动五行妖阵,何至令他人家宅受损。为弥补过失,他毅然取出一百两银子作为赔偿。七老大之妻见此巨资,怒气瞬息消散,笑容满面,此番赔偿足以重新盖房子。 村民们目睹这么多银子,眼中尽是艳羡之色。 “这么多钱呐,我还是头一回见。” “此人自称是玄天宗的弟子,莫非昔日是个盗墓贼?” “休得胡言乱语。” “谁人胡言?今世江湖术士,皆为求财不惜掘坟盗宝。” 此时,七老大傻儿子独坐废墟之上,抹着眼泪哭道:“呜呜呜,我没有地方睡觉了。” 舍财易,无处安身却是大患。或离去,暂居城中客栈;或留下,另觅安居之所。权衡之下,凌云霄决意留驻,待月圆之夜再探土地庙中异象,距此尚有十日,不可轻言放弃 他心念一动,取出十两银子,朗声道:“谁愿借予我与师妹暂住十日,此十两银子即为酬谢。” 一白发老翁询之:“小伙子,欲住几日?” “十日,十日后我便离村而去。”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沸腾。 “住我处,我处宽绰,空房颇多。” “住我家,包食宿。” 众人争相邀约,欲得此丰厚租金。 忽有一少女怯生生伸出素手,低声道:“住我家吧,尚有空房。” 凌云霄目光扫去,心中暗喜,此女正是村中裁缝铺家的女儿,性情娴静,言语不多,每与她相遇,辄面泛红晕,低头不语。 凌云霄凝视她片刻,扬声道:“好,那我们便住你家。” “我反对!” 第63章 怪事频发x 叶小柔面色愠怒,瞪视着那少女。 “为何反对?她家有何不妥?”凌云霄疑惑。 叶小柔冷哼道,“就是不行。” “好了,这时候就不要胡闹了,咱们还是先安定下来吧。” 裁缝铺掌柜热情好客,亲自烹茶待客。叶小柔与于诗儿合力收拾着房间,凌云霄步入其中,不禁喜上眉梢,室内整洁如新,更弥漫着淡淡幽香。 于诗儿含羞道:“不知凌大哥可还满意?” 凌云霄含笑应道:“满意满意,很满意。” “你满意就好。” “我……”于诗儿欲言又止,话语卡在喉头,终未敢吐露。 凌云霄面露疑惑道:“妹子,你有何事,尽管直言。” “我……无事,你早些歇息。”于诗儿面颊绯红,匆匆离去。 “唉,怎么跟师妹一样莫名其妙的,女人真是麻烦。”凌云霄叹气,直接躺到了床榻上。 叶小柔步入房间,面色阴沉,冷声道:“你这登徒子,跟人家说什么了?” “啊,我什么都没说啊。”凌云霄解释道。 “那她的脸怎么那么红!”叶小柔适才遇见于诗儿,见其双颊红透,低首不语,以为是凌云霄调戏了她,不禁怒气冲冲跑来质问。 “这我哪知道啊。”凌云霄摊了摊手,累了一天,索性不再理会叶小柔。 叶小柔气呼呼的走出房间,询问于掌柜的冬衣赶制进度。于掌柜告知早已备妥,只待她们前来取货。叶小柔接过棉衣,只见衣裳手工精巧,质地优良,不禁夸赞道:“于伯伯,您的手艺真是精湛。” 于掌柜欣然笑道:“哈哈,你喜欢就好,小女厨艺尚可,你们在此居住,可谓有口福矣。” “多谢盛情。” 暮色垂降,凌云霄与叶小柔在村上漫步,忽见孩童与村妇簇拥于一马车上,手捧破碗,乞求赏赐。车内坐一中年男人,正自将木匣中的食物分予他们。 此人正是村长,年近五十,平素乐施好善,凡自出去,必带回些许杂货,故村中妇孺皆对其敬爱有加。 凌云霄目光凝于马车,察觉车顶帷幔之内隐含一股秽浊之气与海腥味。这村长散尽所携之物,驾驭马归家,他心疑车内藏有邪秽之物,遂暗中尾随而至。 二人悄然行至村长家中,隐身瓦脊,窥视其动静。只见村长将马车停放院内,此傻儿子牛棒棒欢跃而出,嚷道:“爹,爹我要好吃的。” 村长轻抚其子头顶,递过一盒花糕,言道:“乖儿,回屋食用。” “多谢爹。”牛棒棒接过花糕,憨笑一声,步入屋内。 村长转身闭合门户,继而驱车至一隐秘之地。此地四壁环绕,中央矗立一间木屋。村长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尾随,方急急揭开车帘,将车内腐鱼败虾悉数倾倒。他无视满地污秽,复自车内拖出一口墨色棺材。此棺硕大,高三尺,长六尺。 村长开启棺盖,审视其中尸骸,见其完整无损,不禁长吁一口气。他口诵咒诀,指尖轻点,棺中尸身瞬息挺立,随后跃出棺外。 凌云霄瞠目结舌,村长私运尸身何意?且竟通晓控尸之术。其所用控尸之法,行走阴阳者多有习得。村长匿尸于车,以恶臭鱼虾遮人耳目,村人皆以为其嗜食腥臭,岂料内藏一口棺材。 叶小柔瞠目结舌,一村村长,竟行此等阴诡之事。而后续情景,更令人匪夷所思。村长再度启棺,又一具尸体体现。尚未罢休,棺底尚有一层,再出一具尸体。原来此棺分三层,共藏三具尸体。 村长扫视尸体,步至门前,取出钥匙开启,而后指挥三具尸体入内。尸体跳跃前行,入室后便再无声息。 凌云霄与叶小柔对视一眼,此事诡异非常,需详加查探,以防村中百姓遭难。二人定下计策,待夜深人静之际,潜入木屋,揭示村长背后之秘。 久之,村长自暗室步出,紧闭门户,整理棺椁与马车,将腐鱼败虾悉数丢入垃圾篓,尽数喂予野犬。 二人悄然离去,寻访七老大欲询村长之事。七老大言,村长少年时曾于太虚观修行三载,后因触犯门规,被逐下山。村长离官归乡,其父乃本村村长,子承父业。 村长平素乐善好施,与人无隙,每逢入城,皆携回孩童与妇人喜爱之物。村长一生憾事,乃两子皆未能承继家业,一子早夭,一子痴愚。 凌云霄听罢,疑惑:“前辈与村长交厚多年,竟未察觉其有何不可示人之秘?” 七老大眉峰微蹙,道:“不甚明了。” 二人没有问到什么可靠的消息,便决定去坟地查探一番。 夜幕之下,一弯皎洁仙月洒下清辉,映照于那连绵起伏的墓丘之上,墓丘间草木繁茂,偶有动物穿梭其间,时而发出尖锐嘶鸣。三更时分,胆怯者不敢涉足此地,只因此处阴气浓郁,邪灵妖魅频现,遇生人则肆意侵袭。 墓顶之上,一团团鬼火飘忽不定,寒风拂过,其光忽明忽暗,令人心生寒意。鬼火之源颇为玄妙,或源于骨灰自然激发之异象,或为积怨之灵聚而成形,其焰对生人有害无益,若不慎触碰,恐遭其烈焰焚烧,危及性命。 墓地边缘,一片翠绿田有延展至远方,再往北便是巍峨耸立的青冥山,此地东低西高,呈缓坡状,墓群依势而建,密密麻麻,错落有致。每逢雨季,雨水顺坡而下,滋养下方天地,使得谷物年年丰收。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那株屹立于墓地中段的老柳树,枝叶繁茂如伞,遮蔽大片天地。日光之下,树荫浓密,常有动物栖息纳凉。此柳已有五十余载树龄,腰围粗壮需两人合抱。 夜色中,凌云霄与叶小柔悄然步入这片地方,目光先是落在那株老柳树上,随后便开始寻起梁寡妇与雷家一家三口的墓穴。 叶小柔指着一处碑轻声道:“师兄,这是雷家的,此墓无恙,看来那妖邪尚未觊觎。” 凌云霄点头道:“此墓虽安然,却不能断定妖邪未曾来过,我们再去查看梁寡妇的墓穴。”言罢,二人移步向西行去。 梁寡妇之墓与雷一家相距约五百余丈,遵循当地安置之习俗,亲属亡者相邻而葬,彼此照应。二人赫然发现梁寡妇墓顶竟有一个仅容稚童通过的盗洞,新土犹在,显然刚刚挖掘不久。 “师兄,墓内似有异声。”叶小柔侧耳倾听,察觉到墓内传来一阵阵奇异声响,时隐时现。 凌云霄示意她噤声,同样察觉到那诡异之音。为免打草惊蛇,他并未立即掘墓查探,而是选择在旁观察。 墓内声音忽停忽起,似能感知外界动静,一旦凌云霄稍有动作,声音即刻消匿,待他静止,又复响起。 凌云霄心知墓中妖邪狡猾且听力敏锐,遂低声对叶小柔道:“师妹,速回村中取铁铲来,我在此守候,待妖邪出洞。” 叶小柔领命,悄然离去,疾步奔回村庄。 凌云霄凝神运气,取出六根定魂钉分别插入墓周,每钉之上均贴有符箓。他欲布下六合阵,一旦挖开墓穴惊动妖邪,此阵可将其困于其中,便于他从容应对,正所谓“瓮中捉妖”。 凌云霄抽出辟邪,警惕地盯着墓顶盗洞,严防妖邪突袭。此刻,一只乌鸦划破夜空,凄厉哀鸣,如鬼魅哭泣,更添几分阴森之气。 不多时,叶小柔手持铁铲疾驰而至,将铁铲递予凌云霄。凌云霄将铁铲插入土中,口中默念法诀,顷刻间,定魂钉上符箓灵光大放,交织成网,将墓穴笼罩其中。凌云霄在阵中嘱咐叶小柔:“师妹,你在外守护,若妖邪突围,务必设法拦截。” 叶小柔点头应允,持剑守于阵外,静待时机。 凌云霄提铲破土,墓内妖邪闻声,顿时安静。他挥铲如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墓顶土堆铲平。 墓穴开启,一口赤红木棺赫然呈现,尚覆有厚土。凌云霄目光锁定木棺,深知妖邪藏身其中,遂厉声喝道:“不论你是何方妖孽,今日撞在我手中,实属自讨苦吃。速速现身,否则我破棺碎你魂魄!” 木馆内并无回应,寂静无声。凌云霄怒气上涌,将铁铲插在一旁,跃入墓坑,猛力推开木棺盖。月光如水,瞬间照亮木棺内部,景象令他震惊不已。 只见梁寡妇遗体残破不堪,面目血肉模糊,仅剩半边脸颊。身旁赫然蜷缩着一个毛茸茸的黑影,身形矮小却头大身细,尾部长曳。此物四肢俱全,鼻眼俱备,口生獠牙,此刻正贪婪撕咬梁寡妇血肉,察觉到人类气息,骤然停止进食,双目凶光毕露,低吼一声,摆出攻击姿态。 “竟是鬼胎!”凌云霄瞠目结舌,眼前食人怪物,竟然就是在淮川县被他以法术击退的鬼胎。 短短一月,它不仅体型增长,且与先前相比判若两物。初时,鬼胎仅有五斤之重,如今竟已增至十几斤,宛如一岁孩童般大小。成长之速,远超寻常孩童,只需不断吞噬血肉,其躯体便会急速膨胀。 如此看来,再过三年,鬼胎或许就能长成青年形态,届时其修为大增,化身为魔,既能呼风唤雨,又能血洗乾坤。它本性嗜杀,无论生魂死魄,皆视作美味,凶残无比。 凌云霄紧握辟邪,神色严峻,一场激战即将展开,谁知鬼胎竟然瞬间消失不见了! 第64章 谜影重重1 凌云霄与叶小柔在夜色中疾奔追赶,赫然发现村口横陈一具尸首,乃是村民张老汉。 张老汉嗜酒如命,常于夜深人静时提壶独行,不意遭遇鬼胎。他未能及逃脱,颈项已被鬼胎利齿洞穿,终倒在血海之中,魂归黄泉。它闯入村内,残忍噬杀张老汉后,又潜入一户农家,连屠老翁、老妪及稚子三人。 二人闻得惨叫,迅疾奔至,猛力踢开门户,直入屋内。此时鬼胎正于室内肆意噬食尸身,老翁、老妪已然血溅当场,魂归西天;一名仅十岁的童子,半边头颅已被鬼胎吞噬。鬼胎口溢鲜血,紧咬人臂,大肆撕扯,其状之惨,天怒人怨。 目睹此等邪异景象,凌云霄怒火中烧,挥剑直劈。鬼胎诡笑间,抓起童子尸身掷向他,旋即跃上屋顶,破窗而逃。凌云霄无暇处置尸身,紧追不舍。鬼胎出逃不久,恰逢叶小柔截击。 叶小柔惊骇不已,举剑疾斩。鬼胎身形灵动,速度奇快,竟避开攻击,瞬息间又隐没于暗夜之中。 凌云霄紧随其后,察觉鬼胎攀墙疾奔,犹如饿狼扑食,四足疾驰如飞。凌云霄双足难与其匹敌,情急之下,取出剑以血为引,瞬间掷出。 剑光华炽烈,疾若流星追袭。鬼胎狂奔未久,回首一瞥,眼中惊惧万分,只见一柄飞剑红光熠熠,距其臀部仅一尺之遥,无论逃往何方,皆如影随形。 凌云霄边追逐边操控辟邪精准刺击,鬼胎攀墙欲逃,不料灵符剑骤然穿透其尾部,将其牢牢钉于墙上,鲜血如注,疼痛难当。鬼胎拼力挣扎,毅然舍弃尾部,硬生生扯断,带着重伤逃离。 凌云霄疾步上前,握剑自墙上缓缓拔出。鬼胎忍痛狞笑,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遁入远方,却忽见前方现出一道身影,阻其去路。 鬼胎收势不及,即将撞上此人。那人冷喝一声:“裂空掌!” “砰!”鬼胎遭受重击,倒飞而出,重重撞于墙壁,口喷鲜血不止。 “碎星拳!”那人如离弦之箭,直冲而上,一拳轰向鬼胎躯体。 “轰隆!”墙壁应声坍塌,鬼胎被瓦砾深深掩埋,生死未卜。 “孽畜,胆敢侵犯我村,残害生灵!”那人立于黑暗之中,宛如修罗降世,威严凛然。凌云霄定睛观瞧,只见此人身披玄黑长衫,头身躯魁伟,面色冷峻,正是村长。 村长出手狠辣,两式之间便将鬼胎制服,其威力令人叹服。 凌云霄与村长目光交汇,其中蕴含的火花令人心颤。村长表面和善,实则内心阴暗,那眼神犹如利刃,寒气逼人。 凌云霄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晚辈凌云霄,见过前辈。” 村长语调冷冽:“你便是新进入村的玄天弟子?” “正是晚辈。听闻前辈早年于太虚观习得道法,今夜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凌云霄深知此刻不宜与他冲突,暂且隐忍,伺机而动。 村长语气温和几分:“过往之事已成云烟,不必再提。” 凌云霄微笑回应:“真人今晚力挫鬼胎,为村人除害,实乃大功一件,可喜可贺。” 村长惊疑:“那物竟是鬼胎?” 凌云霄正色道:“此鬼胎贪婪成性,食人尸骨,又来我村残杀无辜,罪无可恕。” “鬼胎乃世间罕有之物,如此轻易死去,实属可惜。”村长言毕,径直在废墟中搜寻鬼胎,然遍寻无果。 “糟糕,鬼胎狡猾,趁乱逃脱了。”村长眉头紧锁。 凌云霄面色微变,趋前查看,只见倒塌墙壁后乃是一间荒废屋舍,地面血迹斑斑,一路延伸至远方。鬼胎负伤逃逸,沿途留下血痕。凌云霄循迹追踪,发现鬼胎翻墙而过,消失于无垠荒野之中,踪迹全无。 凌云霄无奈摇头,鬼胎再度逃脱,不知何时才能再次捕捉。每逃一次,鬼胎便愈发强大,如若继续如此,下次生死难测的或许便是自己。 叶小柔随后赶来,询问道:“师兄,鬼胎何在?” 凌云霄答道:“让它跑了。” 叶小柔眉峰微蹙,看向村长,问:“他怎会在此?” 凌云霄答:“村长出手相助,将鬼胎击退。” 村长淡然一笑:“鬼胎为祸人间,人人得而诛之。” 凌云霄心中生疑,问道:“前辈深夜为何独行于街头?” 村长尴尬一笑:“犬子偶感风寒,我在外面赏月消遣,忽闻惨叫,故而出手。” “深夜赏月,真人雅兴不浅。”凌云霄心知其言有假,三更时分不在家陪伴妻儿,却独自赏月,实难信服。 村长掩饰道:“老夫年纪大了,有点小病,权当消遣罢了。二位既为玄天弟子,不知尊师是哪位高人?” 叶小柔抢先答道:“我师父是玄天长风真人凌长风。” “原来二位长风真人的高徒,幸会幸会。”村长继而提议,“若二位不嫌叨扰,可愿移步寒舍,品茗一叙?” 凌云霄婉拒道:“夜深矣,不便叨扰。有一事还需前辈协助,村中张老汉及一户村民遭鬼胎所害,需妥善安葬。” 村长应道:“此事交予老夫,明日便请七老大料理后事。” “有劳村长前辈。”凌云霄拱手致谢,随即与叶小柔悄然离去。 叶小柔低声道:“师兄,何不借此机会探查那间屋子秘密?” 凌云霄警示道:“笨,这是村长的试探,若我们贸然前往,恐惹祸端。” 村长目送二人远去,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心中暗自盘算。 二人返回于掌柜家中,安歇一夜。 次日晨曦,凌云霄着装完毕,步入院中,眼前赫然矗立一株巍峨红桃树。他绕树环视,不禁赞叹连连,此树径粗如水缸之口,桃花已褪尽,仅剩枝干凌厉,透着肃穆之气,实乃炼制桃木剑之上佳选材。 道家对炼制桃木剑之法自有其严格规程,并非所有桃树皆适宜打造。通常而言,木需历经十载岁月沉淀,方有资格。而具备此资格之后,还需精心筛选那些汇聚天地元气之尤者进行雕琢。 年岁愈长的桃树,其辟邪之力愈强。那些仅成长三五年者,吸摄天地精华不足,即便制成也难以抵御妖邪鬼魅。 凌云霄忆及先前所持桃木剑,乃取自一株生长十二载之的桃树。一株桃树木至多可化为三柄桃木剑,数量过多,则灵气分散,难敌妖邪。他遂寻至于掌柜,询问此树之生长年岁。 于掌柜答道:“此蟠树乃拙我怕娘子产下诗儿之时亲手植下,至今已有十八载了。” 凌云霄闻之喜色洋溢:“此树竟承载如此重要的记忆。” 于掌柜含笑言道:“于我家而言,此桃花树堪称宝贝。诗儿素来不善交际,幼时便常与它倾诉心声。” 凌云霄心中一震,与树交谈,于诗儿幼时必是孤寂至极。他笑容满面道:“在下甚喜此树,想要将它购来制作桃木剑,不知于伯可否割爱?” 于掌柜沉吟片刻,言道:“这我倒是没问题,但需征得小女同意。” 此刻,于诗儿自屋内步出,凝眸望向心仪之人,柔声道:“若凌大哥喜欢,我自是同意的。” “那便多谢诗儿姑娘了,凌某实是感激不尽。” 凌云霄的笑容,在于诗儿心中恰似一道暖阳,只要是君所钟爱,何止一株桃树,便是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 “爹爹,你们先聊。”于诗儿脸颊微泛红晕,转身步入屋内。 凌云霄旋即取出二十两银子递予于掌柜。 于掌柜推却道:“不必,这太贵重了,此树乃小女赠予你,若被她知晓,恐责备老夫。” 凌云霄笑言:“区区薄礼,聊表在下叨扰贵府数日之谢忱,权当敬奉前辈。” “如此,老夫便却之不恭了。”于掌柜推辞不过,接过银子便离去了。 凌云霄得此宝贝树,随即忙碌起来。 他先以灵术掘土,继而挥剑斩去枝叶,再剥去树皮,清理根须,此刻,仅余光秃秃的树干,开始专心雕琢。 自晨曦至夕阳西斜,终铸成两柄精美桃木剑。一长一短,长者约一丈,短者仅一尺。长剑剑柄内部镂空,形成一孔。凌云霄将短剑插入其中,二者合而为一,乃成子母阴阳剑。 叶小柔目睹此景,不禁询问:“师弟,何以制此一长一短双剑?” 凌云霄笑答:“此乃子母阴阳剑,子剑藏于母剑之内,可出其不意攻敌。如此一剑在手,敌方防不胜防,可出奇制胜。” 他手持宝剑,于庭院之中翩翩起舞。其舞剑之姿,飘逸灵动,引人入胜。 昏暗闺房之内,于诗儿透过窗棂,凝望着院中舞剑之人,心生一念…… 第65章 谜影重重2 于诗儿决意已定,悄然离府,至市集杂货铺购得一包药粉,而后潜回家中。 夜幕低垂,灶房之内。于诗儿正烹煮佳肴,锅中热气蒸腾,熬制的是香气四溢的滋补汤羹。她舀出汤羹,另烹调一道专为女子调养之膳食。 凝视碗中热气腾腾之食,于诗儿狠下决心,既已至此,为夺君心,只能对叶姑娘痛下杀手。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迅速取出药粉,撒入食物中。为避人耳目,她又将碗中汤羹搅拌均匀,药粉与汤羹浑然一体,肉眼难辨。 于诗儿端着菜肴步入厅堂,此时,叶小柔、凌云霄及于掌柜均已在座等候。于诗儿厨艺精湛,所烹之肴美馔令人赞不绝口,凌云霄尤为夸赞,言道,若谁能娶得她这般厨艺超群的女子,必是终身之福。 此言本为戏谑之词,他人闻之付之一笑,然在于诗儿耳中,却信以为真,菜肴上齐,众人举箸享用。 叶小柔吃得津津有味,忽见于诗儿端来一碗色泽鲜红的汤羹置于面前,不禁询问:“此为何物?” 于诗儿巧笑嫣然:“此中有补益气血之食材,适才观叶姑娘气色,料想应适当调理。” 凌云霄侧首细看,插话道:“适才何等气色,竟需补益气血?” “女子之事,男子勿多问。”叶小柔白了凌云霄一眼,接过汤羹,道一声谢,一饮而尽。 于诗儿立于一旁,心跳如雷,平素胆怯之她,竟为夺心上人,对另一女子痛下杀手,心中既愧疚又窃喜。 叶小柔所中之毒,为慢性剧毒,三日后毒性方会发作,届时她将毒发身亡。 “此碗补气血之汤,略带异香。”叶小柔将碗还给于诗儿,眉间微蹙。 于诗儿淡笑道:“内中加入枸杞、红枣以及些许特制药材,故有异香,叶姑娘切莫介怀。” “没事,还是多亏于姐姐特意为我熬汤。”叶小柔轻笑一声,道,“快座下一同用膳吧。” “不必了,我并无食欲,诸位慢用,我回房了。” 于诗儿捧碗退回厨房,将那曾沾毒之碗以清水反复洗涤。她心绪纷乱,既庆幸又痛苦。 “砰!”碗失手落地,碎裂成片。于诗儿不慎划伤手指,鲜血点点滴滴滑落,将清水染成殷红。她凝视指尖之血,内心挣扎不已,我真的错了吗? 不,我没有错,为了心爱之人,干什么都不后悔。凌哥哥是她一个人的,谁要是跟她抢,她就杀了她。 清晨曦光初照,一群稚童围绕着村长家的傻儿子,欢腾跳跃,口中唱道:“傻子,傻子。” 牛棒棒立于众人间,抚着后脑勺,傻笑道:“嘿嘿,你们才是傻子呢。” 一粉妆玉琢的小女娃忽闪着明眸,问道:“你为何这般傻啊?” “我可不傻,我娘亲说了,我是世间最最聪明的好孩子。”牛棒棒回应。 “那你能算出一加一等于几吗?”小女娃又问。 牛棒棒开始掰指头,忽地高呼:“我知道了,一加一等于三。” “为何等于三呢?”小女娃忍俊不禁。 “因为爹是一个人,娘是一个人,我是一个人,一加一所以等于三。”牛棒棒解释得一本正经。 一众孩童听得云里雾里,首次听到如此奇思妙想的答案。 牛棒棒得意地笑起来:“嘿嘿,我可不傻吧。” 此刻,一道声音传来:“棒棒,快来,有好吃的给你。” 牛棒棒循声望去,只见一男一女立于不远处,手中握着香气四溢的灵鸡腿。“我要吃大鸡腿!”他奔过去,伸手索要鸡腿。 凌云霄手持鸡腿在他眼前晃了晃,言道:“想要吃大鸡腿,要先答我几个问题。” “好啊,你尽管问。”牛棒棒被鸡腿诱惑得口水直流。 “可知你家后院有间小房子,其中藏有何物?”凌云霄以鸡腿诱之,意欲从他口中探得些有用信息。 牛棒棒抓耳挠腮,答道:“爹爹严禁入内,我不知内有何物。” 凌云霄略感失望,叮嘱道:“今日我问你的事,切勿告知他人。” 牛棒棒傻态可掬地问:“我爹也不说吗?” “尤其是你爹,万万不可透露。”凌云霄严肃道。 “我知道啦,我不说。”叶小柔递过一条鸡腿,牛棒棒接过嘿嘿傻笑,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油光。 凌云霄凝视牛棒棒,察觉其印堂泛黑,面色枯黄,遂问:“小傻子,你身体是不是不好?” “我没有病,我身体倍儿棒。”牛棒棒露出一口黄牙,臭气熏人。 凌云霄苦笑一声,又道,“你把胳膊伸出来。” “你要做什么,莫非想戏弄我?”牛棒棒虽时显傻态,却也有几分伶俐。 “哪里的话,我给你鸡腿吃。”凌云霄向师妹使了个眼色。叶小柔点头,又递给他一条鸡腿。 牛棒棒将手中啃剩的鸡骨丢至一旁,开始享用新鸡腿。“我的胳膊滑嫩得很,别乱摸。”说着,牛棒棒伸出左臂。 凌云霄替他挽起衣袖,只见其臂膀黝黑,满布污垢,似多年未曾洗涤。凌云霄摸向他的脉搏,惊愕万分,牛棒棒竟无脉搏跳动。他又探向其心脏处,竟无心跳声。 他定睛看向牛棒棒,内心震撼,无脉搏跳动、无心跳声,分明是亡者之象。然而牛棒棒却如常人般生龙活虎。 凌云霄身躯微颤,这是何等异象?牛棒棒究竟是人是鬼?若是人,怎会无脉搏心跳?若是鬼,又如何能在白日行走?凌云霄强压惊骇,挤出笑容道:“鸡腿滋味如何?” “美味极了!”牛棒棒大口撕扯鸡肉,津津有味。 凌云霄吩咐道:“师妹,把剩余的都给他。” 叶小柔将手中余下的三条鸡腿悉数交予他。牛棒棒笑嘻嘻道:“仙女姐姐,你好美,你可不可以做我娘子?” “休想!专心吃你的鸡腿,小心噎着。”叶小柔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凌云霄眉头紧锁,对牛棒棒之事困惑不已,一个活生生的人竟无脉搏心跳,实乃怪异至极。 叶小柔询问:“师兄,何故愁眉不展?” 凌云霄低声道:“我告诉你一事,切勿告与他人,牛棒棒是个活死人,无脉搏心跳。” “什么?那他岂非……”叶小柔闻言,惊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小声些,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凌云霄告诫她。 叶小柔点头,不敢再多言,心中惶恐不已,一个无脉搏心跳之人,竟能安然行走于人间。 二人回到于裁缝家中,恰巧遇见于诗儿。于诗儿见二人同行,心中醋意翻涌。 叶小柔瞥了她一眼,关切问道:“于姐姐,见你面色不佳,可是身子不适?” “无碍,我昨夜未眠好,稍作歇息便好。”于诗儿因下毒之事,夜夜噩梦缠身,醒来时面色蜡黄,眼袋低垂,形容憔悴。“你们聊,我去前厅帮爹爹整理衣裳。”她心中愧疚,不敢直视凌云霄,低头离去。 “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凌云霄望着她的背影,低语道。 “哼,你若再与她眉目传情,小心我挖掉你的眼珠子。”叶小柔怒道。 凌云霄吐舌嬉笑,嘿嘿一乐,回房继续揣摩牛棒棒与小房子之事。转瞬之间,已至午后,于掌柜步入房中,告知一件大事。今日午后,村长要召集全村人商议事情,特意点名要他参加。 凌云霄心下一凛,村长此举意欲何为?莫非针对自己?他点头应允,与叶小柔一同前往。 凌云霄与叶小柔立于人群之后,目光锁定台上的村长,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村长一眼瞥见凌云霄二人,嘴角勾起冷笑,待会便让他们好看。他扬起双臂,高喊:“诸位安静,听我一言。” 下方人群渐次静默,屏息倾听村长之言。村长清了清喉咙,言道:“自我离村这段时日内,我村发生诸多骇人听闻之事。首当其冲,乃是鬼魅桥附近的荒冢中移出两具棺材,其中竟藏有赫赫有名的玄天宗弟子。” 村长继而道:“自他们踏足我村以来,我村就接二连三发生了不少令人毛骨悚然之事。先是墓遭人盗掘,邪气外泄,致使众多无辜仙村民离奇死亡。随后李大嘴家的尸体莫名被盗,至今下落不明。这一系列事件,虽与两位玄天弟子无直接关联,但不能完全排除其嫌疑。 为保全我们全村人民安宁,我提议将二人逐出我村。赞同二人离去者,请站于右方,赞同二人留下的,请站于左方。” 村民议论纷纷,犹如集市嘈杂。一人高呼:“这俩家伙分明是妖人,自那棺材中现世,必是邪物无疑!我等当紧随村长之令,共逐此二妖人!”言辞激昂,众人附和。 凌云霄深吸一口天地元气,凝神望去,只见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右侧,秩序井然。此刻,他心中一震,平素交好的七老大竟也赫然身处右方阵营。瞬息之间,局势明朗,大半乡亲皆立于右,唯有左侧,独剩一人——于诗儿。她茕茕孑立,与右侧人海形成强烈反差,如同皓月与繁星之别。 第66章 谜影重重3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这丫头怕是被迷了心智,竟与妖人为伍。” “我看呐,许是看上了那小白脸,才不顾一切。” “那小白脸徒有其表,实乃诓骗人心之辈,哪有什么真才实学。”众人对凌云霄叶小柔二人误解颇深,认定村内异象皆因他们而起。然而二人奈何此时百口难辩,人多势众之下,唯有忍辱离村,暂避锋芒。 凌云霄感慨万分,关键时刻,唯有于诗儿理解他,愿与他师兄妹共赴患难。于诗儿微垂螓首,眼角余光瞥见心仪之人的目光,心中甜蜜无比。 叶小柔怒道:“你们这些人真不分黑白是,若非我师兄封闭了墓内的棺材,你们早已命丧黄泉。” 村长冷哼道:“少数应顺从多数,你们速速离去。” 凌云霄淡然一扫人群,抱拳道:“诸位乡亲,识人之法,不在表象,不在言辞。尔等对我有所误解,我心如明镜。村中异象,虽与我无直接关联,但我肩负不可推卸之责。如今众人决意令我离去,我便就此别过,诸位保重。师妹,我们走。” “师兄啊!我们何罪之有,这般离去岂不颜面尽失?”叶小柔颇为不甘。 凌云霄低语传音:“此乃以退为进,伺机而动。村长执意驱我等,实恐那间屋子之事外泄。若我等固执逗留,他必另谋对策,或对我等生命构成威胁。此刻顺其心意,离村而去,他必放松戒备,露出破绽。我等佯装离去,实则暗中探查。” “师兄高明。”叶小柔赞许道。 凌云霄递了个眼色,笑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等去往城里,住大客栈,反正咱也不缺银子。” 叶小柔心领神会,笑言:“师兄所言甚是,此破村污秽不堪,连个净身之处也无,我哪稀罕在此久居。” 两人一唱一和,悠然步至村口,忽见一队官府人马疾驰而来,阻断前路。 为首天马上端坐一位身披金甲的将军,虎背熊腰,满脸威严,腰悬长剑,手持马鞭,驭马而来,至村口顿住。他右侧伴有一位身着道袍的中年修士,蓄须飘然,手持拂尘,背负桃木剑及各类法器。其后跟随八名青衣少年。仙将左侧,则是一位身披玄袍的神秘人物。此人身形矮小,全身隐于玄袍之中,面目难辨。 凌云霄凝视玄袍人,心中震动,此人周身邪气萦绕,绝非正道之辈,倒似旁门左道。至于那道袍中年修士,亦非寻常之流,其道行应在他之上。 那将军居高临下,审视前方二人,冷哼一声,挥鞭击来。凌云霄不避不让,稳稳握住鞭梢。将军一惊,奋力扯动马鞭,却觉对方力大无穷,难以夺回,他感到颜面大损,取出长剑指向凌云霄,厉声喝道:“速速放手,否则斩你于此!” 凌云霄松开手,歉然道:“将军大人,还请宽宏大量,莫与我等计较。” 将军冷哼一声,喝道:“趁我尚未动怒,速速退回村中。” 凌云霄讪笑一声,拉起师妹之手,乖乖折返。他笑道:“非我等不愿离去,实将军不容我等离开。” 村民们皆被突然现身的官家人震慑,村长忙不迭趋步上前,赔笑问:“原来是荆大将军驾临,不知所为何事?” “据密报,你村藏匿逆党,图谋不轨。本将率众降妖伏魔,尔等最好安分守己。” 孟村长辩解道:“将军,此必是误会,我村一向循规蹈矩,断不敢藏匿逆党。” “是否有逆党,非你说了算。速速退下,否则斩你立威。”荆将军冷哼一声,喝道,“你们皆听好,未经本姐姐允许,不得擅自离村,违者立斩!……林副将!” “在!”一名身着铠甲的青年疾步至荆将军身旁,躬身行礼。 “你率一队人马,封锁村中四处出口,任何人胆敢越界,即刻诛杀。”荆将军下令道。 “遵命。”林副将朝身后队伍示意,高呼,“一队二队听令,随我行动。”语毕带头,众士兵疾步跟随。 村里仅四条出路,分布于东南西北四方。林副将军指挥士兵,在各路口设立屏障,分派严密防守。 此刻,村民们如笼中鸟雀,插翅难飞。 叶小柔询问:“师兄,这些士兵莫非真是来捉逆党的?” 凌云霄蹙眉道:“此事难料,看来来者不善。” 荆将军率众士兵将村里团团围住,并未入村搜查,只严守出口,禁止村民外出。随后调转马头,带领士兵及身边的道修、神秘人,前往山坡。其中一部分士兵手持铁锹、锄刀等物,显然是为挖掘之用。 凌云霄关注着他们的动向,心头一紧,原来这些人并非捉逆党,而是直奔青冥山深处的古墓。糟糕,此番恐生变故。若他们擅闯古墓,触动其中邪魅鬼灵,村中必将陷入血雨腥风。凌云霄最为担忧的是封印棺材四象伏魔阵遭破坏,届时,邪气肆虐,无数生灵将惨遭涂炭。 念及那些盗墓者死于灵柩附近的惨状,凌云霄不禁冷汗涔涔。他们死状凄惨,肉身化为白骨,连个安息之地也无。 凌云霄心中困惑,青冥山古墓之事,唯村中人知晓,何人泄露消息引来管家人?荆将军有备而来,不仅备齐挖墓工具,还携一众道修与神秘人,显然是觊觎古墓之物。此番动荡,只怕牵连甚广。古墓之物非同小可,一旦现世,必将引发腥风血雨。 面对这么多人,凌云霄无力抵挡,此刻他自身难保,只能祈愿村民自求多福。他回到于掌柜,恰逢于诗儿,言谢一声。 于诗儿面露羞涩,问道:“凌哥哥,其实你不必谢我的,我知道你一定是个好人。” 凌云霄笑道:“今日午后,人人欲逐我离去,唯有你愿我留下,我自然感激。” “那……倘若我铸下大错,你能原谅我吗?”于诗儿心怀愧疚,轻声问。 “定然。”凌云霄含笑回应。 山巅之上,荆将军面容沉寂,凝视着那位中年修士,默然无语。玄袍人立于荆将军侧畔,同样沉默,二者皆在静候古墓门户现世。 中年修士右手紧握桃木法剑,左手捏着一道灵符,口中低吟咒语,忽地,将灵符抛向天际。“燃!”他低喝一声,手中法剑瞬息间穿透空中灵符,伴随着呼啸声,灵符燃起炽烈火焰,放射出耀眼火光。修士手腕微震,法剑瞬间没入土中。灵符触及土壤,即刻熄灭。修士闭上双眸,口中继续默念法诀,身躯缓缓旋转,在地面勾勒出一个庞大的圆形图案。修士猛喝一声,跃身而起,法剑直刺入地。 修士虔诚跪地,面向东西南北四方,依次叩首四拜,口中高呼:“祖师庇佑,妖邪勿扰。”语毕,修士起身,抽出桃木法剑,步至荆将军身旁,沉声言道:“将军,古墓入口已现,事不宜迟,速遣人挖掘。” “孙真人功绩斐然,待宝物出土,必有厚报。”荆将军含笑应允,下令士卒动手掘土。 众士卒手持铲镐等工具,汇聚于圆形图案之中,奋力开挖。孙真人察看过,此山土壤有明显翻动痕迹,显见古墓入口便藏于此处。他所绘制的圆形图案,实为昔日盗洞崩塌之处。只需在此范围内深挖,不出一个时辰,定能揭开古墓入口。 荆将军驻足观瞧片刻,鼓舞士气道:“诸位辛劳了,一旦挖出宝藏,重重有赏。” 士卒们闻言,干劲倍增,掘土之速竟不逊于那些盗墓贼。一盏茶功夫过去,原本封堵的古墓入口,终被重新掘开。古墓入口漆黑如墨,透出一股阴森冷风,吓得士卒们魂飞魄散,纷纷避让。 荆将军瞥了一眼,喜形于色:“终得手矣!诸位速携兵刃深入,宝藏归我们所有。” 士卒们畏惧古墓内的妖魔邪灵,无人敢擅自踏入。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愿当先驱。 “一群废物!”荆将军勃然大怒,持剑走向一名士卒,狠踹其臀部,目光如炬,厉声呵斥:“你们赶紧几个给我滚进去,否则一剑将你们斩了!”言罢,士卒们在威逼之下,颤颤巍巍地钻入古墓中。五名士卒率先闯入,忽闻其中传来凄厉惨叫。 两名士卒慌乱爬出,惊恐万状:“将将军,内有恶鬼!” “废物,何惧鬼物!”荆将军吹须瞪眼,气得破口大骂,“你们几个给我进去!” 士卒们胆战心惊,心悸不已,死活不肯再入古墓。他们虽能征善战,却对妖魔鬼怪心生畏惧。荆将军强逼士卒入墓,无奈无人听从,他颜面扫地,气得破口大骂。 此刻,孙真人出言制止,劝解道:“将军勿恼,诸位兄弟执剑抗敌无所畏惧,遇鬼怪难免心生恐慌。如此,我与弟子先行探查,如有危难,我自会除去,若无碍,将军与众兄弟再行进入不迟。” “甚好,便依真人所言。”荆将军欣然赞同,毕竟古墓中之事非己所能应对,还需借助这群修士之力。 第67章 谜影重重4 孙真人率八名弟子来到古墓入口处,稍作停留。他并未急于进入,而是俯身抓起一把泥土,凑近鼻端嗅闻。 泥土中弥漫着淡淡的尸臭,显见不久前有生命在此消逝。古墓内阴气浓郁,表明其中风水布局遭人破坏。“霉运升腾,血溅八方,好一座凶险古墓。”孙真人见多识广,一眼便瞧见古墓上方萦绕不去的黑气,心中已有所悟。无论古墓内如何凶险,都需一探究竟,以期夺得梦寐以求的上古秘宝。 孙真人表面与荆将军共进退,实则各有算计,相互利用。他手持油灯,走在前头,却不慎被地上之物绊倒。孙真人低头审视,只见地上横陈三具尸体。尸体身着官服,手握长剑,正是先前进入古墓惨死的三人。血肉模糊,体内有物蠕动。 此乃一种极其罕见的食人虫。此虫生于古墓阴寒之地,以血肉为食,凶悍无比。孙真人取出三张符箓,抛在尸体之上,默诵咒语,符箓瞬间燃烧,将尸体焚为灰烬。火焰熊熊,尸体内的虫子无处逃生,瞬息间化为灰烬。 几人默默无语,穿越墓道,步入墓室。孙真人提灯环顾,发现一口巨大的石棺赫然在目。石棺安卧于墓室中央,周围还布有一座阵法。阵法释放的光芒时强时弱,将石棺牢牢笼罩。 蹲下细看,见地面上插着四根铁桩,桩上贴有灵符。“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孙真人面色微变,陡然意识到此阵正是用于封印石棺。 一弟子疑惑询问:“师傅,此阵是何人所布?” “此阵约在七日内设立,必有同道中人涉足。”孙真人面色阴沉,想起村口偶遇的一男一女两位青年。二人气质非凡,此处阵法或为他们所设。 “你们在此守候,我入内查看。”孙真人吩咐一声,离石棺而去,深入墓室。他步入墓室深处,见一扇巨大的石门屹立。石门高达十丈,气势磅礴,两侧镌刻八字:“龙困墓中,来世飞升”。 他面色骇然,一掌拍向石门,“轰隆”一声巨响,石门震动,落下无数尘埃。孙真人使出全力,竟未能撼动石门分毫。看来欲开启此门,还需荆将军助力。孙真人凝视着巍峨石门,深知上古秘宝便藏于门后。一旦开启此门,宝贝唾手可得。 孙真人心生欢喜,退出古墓,寻到荆将军道:“将军,古墓内险情已除,现可安心进入。” 荆将军点头道:“孙真人劳苦功高,本将铭记在心。”言毕,一行人鱼贯入墓。玄袍人立于古墓入口处,犹豫片刻,亦随之入内。 此刻,山坡上仅剩守卫士卒,其余人等皆随荆将军步入古墓。寒风拂过,似有鬼哭之音隐约回荡。古墓上方,阴气聚而不散,时而幻化为鬼脸,时而变为似笑非笑的人脸,诡异邪异,使人望而生畏。 青冥山脉,百兽齐鸣,群山震颤,似有异物即将现世,引得野兽躁动不安。胆小之兽感其恐怖,纷纷逃窜。 一场灾祸即将降临,腥风血雨,黎民遭殃。 一间昏暗的房舍中,现出二人身影。二人身处黑暗,面目难辨。一人言道:“事态有变,需另做安排。此瓶毒药交付于你,明白如何行事乎?” 另一人惶恐道:“我等不是约定,只将他二人逐出村子,不伤其性命么?” “不错,原计划确是如此,然如今却生出变故。荆将军已至,将各处路口封锁,飞鸟难逃。凌云霄跟他师妹被困村中,早晚会探知到我的秘密,届时,我等将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为我等共同利益,必须尽早除去他二人。此举实属无奈,你切不可妇人之仁。” “唉,此乃他们命中注定。”另一人接过药瓶,离开了昏暗的房舍。 昏暗房舍中,那人沉默片刻,冷哼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谁让你多管闲事。” 七老大突然登门造访,邀凌云霄叶小柔至家中做客。凌云霄深知七老大之盛情难却,遂与师妹一同前往。 眼前一桌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令人垂涎欲滴。叶小柔望着案上佳肴,眼中闪烁着欣喜之色。 凌云霄向七老大请教道:“前辈,今日此举,所为何故?” 七老大笑答:“缘有二因。一则恰逢老杜生辰,盼与二位能共度此喜庆之日。二则日前在村民面前,未能与尔等并肩,实感愧疚,此宴权当赔罪。” 凌云霄淡然一笑:“区区小事,前辈无需挂怀。” “二位,请落座。”七老大拂袖示意,凌云霄与叶小柔便依言入座。 凌云霄落座之际,目光扫过宴席,不禁疑窦顿生:“既是前辈寿诞,何故仅邀我二人?” 七老大解释道:“我素喜清净,人多嘈杂,二位勿怪。” 叶小柔欣然赞同:“清静无扰,正合我意。” 七老大拿起为凌云霄杯中斟酒,然而其手微微颤抖,酒液竟溢出杯沿,湿润了桌面。 凌云霄察其异状,关切询问:“前辈近日是否身有不适?” 七老大一愣,忙道:“无妨,年岁既增,偶有手颤亦属常事,好了,且共饮此杯。” 凌云霄举杯欲饮,却见七老大突然厉声制止:“停下!” 凌云霄愕然放下酒杯,疑惑万分:“前辈何故如此惊惶?” 七老大内心剧烈挣扎,酒中已被他暗施剧毒,若凌云霄饮下,必死无疑。然而,良心与恶念交织,令他痛苦不堪。最终,他决意自我赎罪,疾步上前,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凌云霄见状,顿时察觉酒中藏毒,起身凝视七老大。只见他面容瞬间转黑,嘴角渗出血丝,叶小柔惊骇不已,难以置信眼前之事。 “小友,老夫……有负于你。”七老大强忍痛楚,吐露一段深藏多年的秘辛。 那是在十七年前,村长膝下育有一对孪生子,皆为男童,然天有不测风云,这对双生子先天缺失一魂一魄,命定难活至八岁。岁月匆匆,眼看两童日渐虚弱,病骨支离,村长心急如焚,终决定以长子之命,延续次子的生命。 月黑风高之夜,村长施展禁术“亡魂转命阵”,欲将长子魂魄移到次子身上。然阵法关键之处——七星转命灯,竟意外熄灭,宣告阵法失败。长子突发高热不止,陷入昏迷,生死未卜。村长慌乱无措,恰逢七老大路过,求助于他。 七老大虽非仙神,却精通秘术,提出以“阴阳转命”术逆天改命。此术需以村长长子之躯,释放阴气滋养次子,使之存活。于是,村长对外宣称大儿子暴病身亡,举行丧葬仪式。七老大择风水宝地,欲将大儿子下葬,却遭遇小儿子阻挠,执意将哥哥的棺材带回自家。 原来,村长早已在小儿子身上施以定神符,使其看似疯癫,实则心智清明,按其指示行事。最终,七老大于自家院内掘墓安葬大儿子,确保其与小儿子距离不超过五百米,以达阴阳转命之效。 数日后,小儿子高热果然退去,然痴傻之症并未改善,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村长怒责七老大,后者亦不明所以,建议其带子寻高人诊治。经医者诊断,确认小儿子因高热损伤脑部,此生再无康复可能。 村长心如死灰,痛悔当初之决定。然而,更诡异之事接踵而至,小儿子竟逐渐丧失心跳与脉搏,形同死人,却又行动如常,疯癫依旧。此事仅有七老大与村长知晓,七老大严守秘密,直至今日临终,方将此惊世秘闻说出。 七老大言毕,慎重告诫:“村长心狠手辣,为保秘事,必会对尔等不利,速谋脱身之策。” 凌云霄询问:“杯中的毒,是不是出自村长之手?” 七老大答道:“原本想令你二人安然离村,岂料官兵忽至。” 凌云霄至此方悟,七老大昔日助村长逐己出村,实为救己一命。 “你们无辜,不应丧命于此。罪魁祸首乃我,我愿承担一切后果。”七老大不忍加害凌云霄,毅然饮下毒液。 凌云霄又问:“若那间屋子藏有村长长子的尸体,那村长何故引尸傀入内?” “尸傀之事,我竟浑然未觉。”七老大闻之,如遭晴天霹雳,痛彻心扉,悲呼:“他为何欺我,为何欺我……魔、魔、魔……”言毕,七老大毒发而亡,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叶小柔惊道:“师兄,他连呼‘魔’字,想必有什么隐情!” 凌云霄摇头:“此中缘由,我也不明。” 二人陷入沉思,原来牛棒棒早已魂归黄泉,其尚能行走人间,皆因他哥哥阴灵之力维系。小屋子里的墓穴属阴,其所居院外属阳,即所谓阴阳交融,方为转命之法关键。 凌云霄出资请人妥善安葬七老大。七老大之死,突如其来,举村皆惊,误以为是青冥山古墓封印破除,邪气横溢,致其殒命。七老大死因真相,唯凌云霄、叶小柔与村长知晓。 月色凄迷,万籁俱寂,村长独跪于七老大新坟之前,手持一壶酒,长叹:“兄弟,你曾助我无数,为何此次却不肯援手?宁舍己命,亦不愿伤他人,此又是何苦?真是妇人之仁,既害己,也害了我。” 村长将壶中美酒洒于坟前,冷笑道:“莫以为舍身便能换取太平,我断不容你死得如此安逸。”言罢,其一掌击向坟茔,“咔嚓”一声,坟土破裂,棺材显露。 “你永为我挚友。”村长摔碎酒壶,开始行那逆天之举。 第68章 谜影重重5 青冥山古墓深处,灯火煌煌,墓室内亮如白昼。一队官兵手持巨力破开石门,众人使尽浑身解数,却难撼石门分毫。 荆将军急躁不安,挥舞马鞭猛抽地面,怒斥:“全都是废物,区区石门尚不能破,留你们何用?” 一小兵战战兢兢近前,颤声禀道:“将军,此石门坚如磐石,我等实无力开启。” “蠢货!石门不开,便不会另寻他法?”荆将军暴跳如雷,嗓音震天,“速以炸药轰开,若无效,便将本将大炮运来,直接炮轰!” 小兵闻之骇然,古墓之内动用炸药,稍有不慎恐遭活埋之灾。 “愣着作甚,还不速去!”荆将军急红了眼,一脚踢向呆立的小兵。 小兵回过神,匆忙行礼应道:“遵命。” “切勿轻举妄动。”孙真人疾步上前劝阻,“将军,以炸药破门实不可行。古墓构造古老且稳固,难以承受炸药冲击,一旦引发坍塌,不仅我等危矣,墓中宝物亦将受损。” 荆将军双目一瞪,厉声喝道:“不用炸药,那你有何良策开启石门?” 孙真人略作思忖,言道:“开启石门非一时之功,需从容筹谋,步步为营。将军暂且息怒,且观此地有一石棺,其中宝物定然价值连城。” 荆将军随孙真人移步,目光触及那庞然石棺,顿时兴致盎然:“此石棺庞大异常,寻常棺材难望其项背,内中宝物定然非同凡响。”言罢,他命数名士兵上前开启。 六士卒趋近,瞥一眼,卸齐齐扑上。“砰、砰、砰……”然而刚一触碰,棺材周遭泛起蓝光,瞬将诸人震飞,众人哀嚎落地,满面尘埃。 “废物,废物,皆是废物!”荆将军怒不可遏,冲上前一一飞脚踢翻。 一士兵跪地哭求:“将军,这棺材诡异非常,我等触之不得。” “滚开,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荆将军又是一脚将其踢开,悻悻走向棺材,心中虽惧,却仍细细审视。他虽粗犷,却不愚钝,适才一幕犹在眼前,士卒但凡触及石棺,皆被弹回。 此刻面对诡异石椁,他心中明白,此物必有蹊跷,但为夺宝,纵有生命之虞也在所不惜。荆将军胸怀壮志,一心期盼有朝一日能成为威震四方的大将军。若得古墓宝藏,便可招兵买马,扩编部伍,组建一支铁血之师,割据一方。 荆将军与冀州张霸天素有嫌隙,平日里阳奉阴违,屡遭其压制。待得拥有重兵利器,张霸天不过蝼蚁,再无资格欺凌于他。 “轰”一声,荆将军长剑之尖即将触及石棺之际,却被一层灵光阻隔。荆将军面色微变,身形轻退一步,向孙真人询问道:“此为何故?” 孙真人审视良久,答道:“此石棺已被人施以阵法封印,凡近者皆会被其阻绝。” 荆将军奇道:“何方人竟有此能耐布下此阵?” 孙真人摇头道:“老夫也不明其人。” 荆将军言道:“那你可有何法可破此阵?” 孙真人沉吟少许,道:“此阵其优劣之处实为一体两面。” “此话怎讲?”荆将军听闻一头雾水。 孙真人解释道:“阵法妙处在于,自内破阵极难;而其弱点则是,自外破解甚易。将军请看,石棺四隅各有铁杵一根,上附灵符。此阵之枢纽便在于此四杵,只需将其拔除,阵法即自行消解。” “如此甚好,速速拔之。”荆将军欣然道。 孙真人颌首,以目示意众弟子。八位弟子领命上前,力贯双臂,奋力将铁杵拔离土石。铁杵既出,阵法瞬间消散,一股阴邪之气自石棺溢出,吓得众弟子寒毛直竖。 “真人,石棺似乎在颤动。”副将瞠目结舌,惊呼出声。 荆将军一愣,细观之下,石棺纹丝不动,显然并无异样。“你老花眼了不成,哪里动了!”荆将军厉声道。林副将心中惶恐,适才确有震动之感,但瞬息即逝,深知真人脾性,不敢辩驳,只得默默承受责备。 荆将军贴近石棺,目光落在其上镌刻的古朴文字之上。“真人,你且过来辨认,此是何等文字?”他呼唤道。 孙真人凝神钻研片刻,摇头道:“此古老文字颇为罕见,非贫道所能解读,需寻古文字学大家方可辨识。” “无妨,我求的是其中秘宝,非探究学问。”荆将军豪迈道,“速召匠人前来,破棺取宝。” 孙真人无奈,深知真人性格,遂不再劝阻。一众士卒手持工具围聚石棺,欲强行开启,却发现石棺浑然一体,无丝毫缝隙可入。 林副将禀报道:“真人,此棺诡异至极,上下一体,无法开启。” 荆将军亲自查看,确认石棺确为整块玉石雕琢而成,不同于寻常分盖之棺。“真人,你见识广博,可有法子开启此棺?”他询问道。 孙真人审视良久,回道:“开启之法实属不易。” 荆将军怒喝:“不论何种手段,定要将其打开。” 孙真人思忖片刻,建议道:“唯有借助开山凿石之器,先于外侧凿一小孔窥探内中情形,再行全开之策。” “依你所言。”荆将军下令道,林副将,速去寻觅石匠,明晨务必带人至此,启开石棺。” “遵命!”林副将领命,恭敬行礼,随即疾步离去。 荆将军略感疲倦,加之腹中饥饿,自入墓以来未曾歇息。他下令众人就地休整,待石匠到来再行动工。荆将军不愿于墓中歇息,遂率孙真人一行人,以及那位神秘黑袍人,离开古墓。 踏出古墓,荆将军立于山坡之上,远眺巍峨青冥山,云雾缭绕,峰峦峻峭,壮丽之景令人赞叹。 夕阳西斜,晚霞如火,映照山巅,更增几分瑰丽。然而在这美景之下,古墓之内潜藏的危机正随着士卒深入而逐渐苏醒。 荆将军一行人离坡入村,此刻村民家中炊烟袅袅,饭香四溢。他嗅着香气,食欲大增,命林副将前往村民处觅食,并严令不得白取,须以钱购之。他出身农家,深知百姓艰辛,并不愿强取豪夺。 村落中并无适宜歇息之所,众人尴尬立于村口。荆将军忽瞥见左侧一座荒废的土地庙,眼前一亮,率众步入。庙内积尘厚积,蛛网密布。他命士卒清理打扫,决定在此暂宿一夜。 士卒清扫完毕,搬来数张木椅与一张破旧木桌。林副将捧着酒食茶水走入,置于桌上。 荆将军望向桌上的酒肴,虽不及城中佳肴珍馐,但在荒村之中能有如此丰盛,已感满足。他邀孙真人等一同就座,品尝过后,赞道:“手艺绝佳。” 饭毕,荆将军问刘林副将:“此餐出自何人之手?” 刘林副将答道:“是一位姑娘烹制。” “唤她前来。”荆将军颇为好奇,村中竟有如此巧妇。 不久,林副将携一男一女两位青年步入土地庙。 林副将介绍道:“此餐乃这位姑娘亲手所烹。” “将军。” 说话的女子正是于诗儿,身旁男子则是凌云霄。凌云霄为与荆将军等人拉近关系,特命于诗儿精心烹饪,托林副将送上。林副将寻到于诗儿时,于诗儿素来羞涩,不愿见陌生人,幸得凌云霄陪同,方敢前来。 荆将军一见于诗儿,双眸陡然一亮,此女容颜娇美,身姿曼妙,实乃天仙下凡。“姑娘芳名?”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于诗儿怯生生,未敢应答。 凌云霄忙接口道:“回将军大人,她名于诗儿。” “好一名字,姑娘真是人如其名,美貌与雅韵并存。”荆将军笑言,“敢问姑娘芳龄几何?可曾许配人家?” 于诗儿面露羞涩,偷瞥凌云霄。凌云霄果断握住她的手,微笑道:“将军,她是草民的娘子,今年方十七。” 荆将军听闻,原来是有夫之妇,心中虽有遗憾,却也不便多言,不禁叹道:“没曾想你二人年纪轻轻,竟已喜结连理。” 凌云霄淡然应道:“俺们皆是村里人,婚配自是较早。” 实则凌云霄此举,乃是为护于诗儿周全,他深知荆将军素来贪恋美色,家中姬妾众多,若对她生出邪念,恐于诗儿嫁过去并不好过。 于诗儿虽不明其意,但心中感动,二人手心相触,使得她脸颊泛红,心跳如鼓。在她传统观念中,男女之间应守礼避嫌,如今凌云霄公然握住她的手,还说自己是他娘子,无疑传达出深情之意。她心生欢喜,暗自庆幸二人终能坦诚相对。 第69章 谜影重重6 子夜时分,青冥山古墓内,众士兵皆已疲倦不堪,纷纷就寝,仅余寥寥值守者。众人困意渐浓,忽闻墓室中灯火齐灭,四周骤然漆黑,阴风袭来,令人毛骨悚然。 一士兵惊呼:“有、有鬼!” 众士兵惊惶失措,未知接下来将有何等恐怖之事降临。忽闻一阵“沙沙”怪响,一人惨叫之声撕破寂静,回荡墓室。随后,诸多士兵纷纷倒地,死状可怖。 一士兵惊恐至极,疯狂挥剑,可瞬间血肉横飞。 “快跑!”不知何人尖叫,剩余士兵皆魂飞魄散,疯狂奔逃。黑暗中,越来越多的士兵被诡异力量拖拽,消失无踪。最终,仅有一人侥幸逃出古墓,其腿部血流如注。他嘶吼着“有鬼”,随即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古墓外,一顶顶营帐林立,士兵们正在休憩,突闻惨叫,纷纷冲出查看。众人聚集于古墓入口处,只见一士兵倒毙于地,死状惨烈,皆惊骇不已。 “他临终前喊了什么?”有人询问。 “似乎是‘有鬼’。”另一人回道。 “有鬼?!”众人皆惊,连忙派人速报将军。 一士兵急匆匆下山,直奔土地庙,恰逢值夜的林副将。 林副将见其神色仓皇,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士兵匆忙将古墓异变告知林副将。林副将闻之大惊,推门进入荆将军房中。 林副将低声唤道:“将军,大事不妙。” 荆将军瞬间清醒,抓起长剑,惊问:“何事如此慌张?” 林副将答道:“将军,古墓内出现鬼魅,值守士兵无一生还。” 此刻,土地庙中同宿的孙真人一行及玄袍人早已被动静惊醒,默默倾听。待闻得古墓闹鬼,皆意识到事态严重。 孙真人镇定道:“将军勿忧,若真有鬼魅,贫道定将其降服。” 荆将军精神一振:“好,我等即刻前往去。” 言罢,一行人迅速离庙,直奔山坡上的古墓。而在他们身后,一名身着士兵服饰之人悄然尾随,行迹诡秘,低首掩面,生怕被人察觉。 古墓前,一名士兵横卧于地,面如墨染,已然亡故。荆将军与众人皆聚于此,却并未急于踏入古墓。孙真人仔细察看了士卒腿部的伤痕,沉声道:“此人并非遭鬼魅所害,而是被某种剧毒妖虫噬咬致死。” “何等妖虫,竟敢夺我部下之命?”荆将军怒容满面。 孙真人低吟:“欲知其详,需亲入墓穴一探。” “既如此,便即刻深入。”荆将军行事果决,急躁之心溢于言表。 孙真人劝阻道:“将军,墓内危机重重,冒然闯入恐危及性命。为保将军安危,贫道建议将军在外静候消息,由我率门下弟子先行查探。” “言之有理,一切依道长所言。”荆将军非愚钝之人,当下应允。 孙真人携弟子步入墓道,不久又匆匆返回。 荆将军追问:“墓内有何异状?” 孙真人面色惨白,声音微颤:“将军,此事还需您亲自入内观之。” “哼!我倒要瞧瞧何方妖孽作祟。”荆将军率众士卒紧随其后,片刻间已置身墓室之中。 林副将手持火把,置于前方照亮。荆将军瞪大双目,借着灯火扫视四周,不禁冷汗涔涔,只见地上尸骨凌乱,一片森然。 “此等白骨因何而来?”荆将军心神俱震。 孙真人回应:“贫道亦不明其故,初入墓室,便见满地皆是白骨。料想,这些白骨便是此前被妖虫噬咬的人。” 荆将军厉声责问:“荒谬!我麾下士卒怎会转瞬化为白骨?你言其为妖虫所害,那些妖虫如今又在何处?” 孙真人哑口无言,虽从士卒腿伤判断确为妖虫所为,但为何墓室士卒尽数变为白骨、妖虫又踪影全无,这些谜团他一时无法参透。 荆将军愤懑不已,下令点燃墓室内所有灵火灯,灯火通明之下,墓室更显诡谲阴森,未知的恐怖似乎随时可能降临。 队伍末端,一名士卒头戴斗笠,遮住了半边面容。他瞥向地上的白骨,目光随即转向远处的石棺。 此人正是凌云霄,先前一名士卒外出解手遭袭昏迷,其衣物被取走穿于他身上,使他得以乔装混入荆将军的护卫之中,目睹了墓内的一切异象。 这些士卒化为白骨的情景,与先前的盗墓贼如出一辙,皆因触及石棺所致。而原本封印石棺的阵法竟已被破,邪气外泄,致众多士卒丧命。 凌云霄同样困惑不解,为何墓口士卒腿部会有被妖虫噬咬的伤痕?这墓室之中究竟发生了何种离奇之事? 孙真人提议:“将军,夜深阴气愈浓,古墓内实不宜久留,我等宜暂时撤离。待明日秦副将率开山匠人前来,再商议开启石棺之策。” 荆将军颔首赞同:“也好,即刻撤退。” 众人正欲退出墓道,忽闻外界传来地面震动之声与异兽嘶吼,紧接着是人类的惊呼与。 荆将军等人迅速离开古墓,登上山坡,赫然发现一片黑压压的魔物疾驰而来。尘土飞扬,地动山摇,冲在前方的魔物已逼近山坡,与士卒短兵相接。 士卒惊惶失措,拔剑挥砍。魔物通体黝黑,身形矫健,动作迅猛如虎豹下山,来势汹汹。部分魔物凌空跃起,锐利的利爪瞬间将士卒头颅摘下; 林副将高呼:“将军,速速撤退,我在此断后!” 荆将军惊骇之余,在士卒保护下朝村落撤退。 林副将组织山坡上的士卒拼死阻击魔物冲击。士卒凭借地形优势,以火铳猛烈射击,。然而魔物数量众多,犹如乌云蔽日,势不可挡,瞬间涌上山坡。 士卒防线崩溃,四处逃窜,凄厉的惨叫在黑夜中回荡,宛如鬼泣。士卒逃遁不及,转瞬便被魔物追上。魔物扑倒一名士卒,张开血口,贪婪吞噬人肉。 山坡之战,士卒几乎全军覆没,仅林副将等六人幸存归来。他们寻到荆将军,林副将悲痛道:“将军,余者皆已丧生,魔物实在太多,我等无力抵挡。” “废物!全是废物!”荆将军心如刀绞,短短片刻,已有五十余名士卒丧生于魔物之口。 林副将道:“魔物即将进犯村落,我们必须设法阻挡。” 荆将军此刻深知,若自己率部逃离,村中百姓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他强压心中恐惧,下令林副将迅速集结兵力,构筑防线,誓与魔物血战到底。林副将立刻行动,将各路口剩余士卒与武器集中一处,严阵以待。 村中汇集的士卒尚有一百余人,荆将军暗自懊悔,早知如此,当携带药而来,将这些魔物炸死。 村口作为魔物必经之路,已堆砌大量沙袋与门板等障碍物,以抵御魔物冲击。弓箭手藏身障碍之后,瞄准前方。部分士卒攀上屋顶,手持火铳,警惕远眺山坡。 孙真人等人守护荆将军,退至土地庙中避难。那名玄袍人并未随荆将军躲避,反而立于屋顶,凝视远方山坡。 凌云霄仍假扮士卒,隐蔽于屋顶,目光锁定山坡。只见魔物吞食完人尸,昂首对月发出凄厉长啸,继而目光如炬,凶狠地锁定前方村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四蹄狂奔,如黑云压城般直扑而来。 魔物汹涌而来,瞬息已至村头,村中百姓无不瑟瑟藏身屋内,心惊胆战。 凌云霄盘膝于屋顶,凝指尖轻弹,剑离鞘而出,却未能命中目标。“唉,我这剑术竟倒退了?”凌云霄心中失落,他收剑起身,取出辟邪,决心以肉身之力荡平魔物。 此刻,屋顶玄袍人身形一闪,跃入魔物群中,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无敌,魔物在他面前纷纷断肢横飞。他周身黑雾弥漫,一掌挥出,黑雾翻涌,瞬间绞杀一头魔物。四面八方的魔物蜂拥而至,猛扑向他。他仰天长啸,掌中黑雾笼罩魔物,刹那间,魔物生机枯竭,颓然倒地。 玄袍人口中低诵真言,手中赫然现出一根骨杖,黑雾缭绕其上,透出浓郁死气。他挥舞骨杖,斩妖如麻,骨杖中更是喷涌出毒雾,触者即毙。魔物见状,无不畏惧,纷纷避让。 骨杖被玄袍人插入地面,双掌合十,口中诵咒不止。须臾,骨杖震动,爆发出滔滔黑雾。诸多骷髅头从中跃出,怪笑连连,如恶魔般四散扑击魔物。骷髅头释放黑雾,巨口一开,竟生生将魔物头颅咬落。无数骷髅头漫天飞舞,笼罩天地,魔物惊恐失措,四处奔逃。骷髅头紧随其后,如影随形,魔物尸横遍野。 屋顶上,凌云霄面色大变,原来玄袍人竟是巫族高手,难怪遮掩真容,以免他人窥探。传闻巫族之人常与死灵为伍,久而久之,体内积聚过多死气,导致形貌畸变,或瘦骨嶙峋如骷髅,或面容狰狞如恶鬼,被视为邪门外道。 巫族中有一门邪异凶残的秘术名为“噬魂骷”可将生灵尽皆灭绝。习得此术者,需集齐七七四十九颗人头,历经百日炼制方能大成。这些骷髅乃是以亡魂怨念为引,封印于骨杖之中,待战时解开封印,释放其威。 第70章 谜影重重7 凌云霄抽出宝剑,从屋顶跃下,投身魔物群中,剑光霍霍,血花飞溅,魔物在其攻势下四散奔逃。他取出火符,默念法诀,轻轻一吹,火焰瞬间暴涨,化为熊熊火海,将数只魔物吞噬其中。魔物在烈焰中凄厉哀嚎,转瞬变为焦炭。随即又掷出三张灵符,升空即化为雷电交织,如天罚降临,大批魔物应声倒地。 玄袍人目光冷冽,遥望远处修士,低语道:“这是玄天宗的招式。” 凌云霄将一张灵符贴于剑上,剑身瞬间烈焰腾起,化为一柄火剑。他手持火剑,如战神临凡,剑气所至,魔物血肉横飞。 夜幕之下,魔物死伤惨重,开始仓皇退却。 “冲啊!兄弟们,杀光它们!” 林副将振臂一呼,率众士兵冲出村外,追击魔物。魔物留下遍地尸骸,狼狈逃入青冥山脉深处。众人追至半山腰,便不再深入。毕竟,穷寇莫追,若魔物设伏,岂非自投罗网。 凌云霄凝视着一具魔物尸骸,只见其状如豺狼,獠牙锋锐,四肢强健,双目如炬,形似缩小版猩猩。据书中记载,此物名为山魈,又称鬼佛佛,性情暴虐,以血肉为食,凶猛异常。成年山魈力大无比,能与虎豹相搏,狩猎时往往成群结队,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山魈本是山林中的一种妖物,体黑力巨,速度迅捷,传闻能徒手撕裂虎豹,被誉为山中霸主,且寿元悠长,常被世人视为魔物。 凌云霄俯身细察魔物留下的足印,发现其深浅不一,与日前盗走李大嘴一家遗体的足印极为相似。他是推测,那夜盗走遗体的神秘魔物,正是这群胆大包天的山魈。山魈嗜食人肉,亦喜食遗体,山中小兽皆惧其凶威,视其为山中恶煞。 荆将军等人自土地庙步出,踏入战域,但见满地妖骸,心生惊异之余亦暗感欣喜。他朗声笑道:“诸位斩妖除魔,英勇无敌,本将决定重赏。” 将士们欢声雷动,为这胜利之果振奋不已。 孙真人见识广博,一眼辨识出此番妖物之属。孙真人微蹙剑眉,禀报道:“真人,此妖多繁衍于南疆之地,于北域实属罕见,其现于青冥山脉,事态非同小可,需查明究竟。” 荆将军询问道:“妖物已尽伏诛,又该如何探明真相?” 孙真人答道:“只需寻得村中村长,一问便知端倪。” 荆将军颌首,遣一将士速召村长前来。不久,村长匆匆而至,目睹遍地妖骸,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村长颤抖着言道:“不知将军唤草民有何要事?” 荆将军追问:“身为一村之长,你可识得这些魔物?” 村长凝视片刻,回道:“似是那山中以人为食的妖魅,唤作山魈。” “既识得山魈,可知其缘何盘踞在这里?”荆将军再问。 封村长回应:“草民实不知晓,此山自古便有邪气环绕,栖息诸多噬人魔物。乡民进山往往有去无回。” 孙真人插言道:“你当真一无所知?” “小民所言句句属实,断不敢有所欺瞒。”村长巧妙演饰,成功骗过了孙真人等人。 孙真人挥手示意:“此处无需你再留,回去吧。记住,回村后务必安抚乡民,莫使他们惶恐不安,可懂?” “小民明白。”村长垂首,不敢直视孙真人,生怕露出破绽。 待村长离去,孙真人言道:“将军,此地妖骸不宜久置,须尽早处置。” 荆将军询问:“山魈虽以人为食,然人也能以其为食,不如如此,将这些妖骸尽数收拢,充作军需。” 孙真人不敢异议,点头应允。荆将军命林副将负责此事。林副将率众士兵清理战场,将亡魂山魈聚成一堆。荆将军下令,为嘉奖奋勇杀敌之修士,全员休整,共尝山魈之味。 掌管膳食的灶房火夫,动手剥皮抽筋,将山魈躯体洗净,置于火上炙烤。不消片刻,一只只香气四溢的山魈便烤至熟透。修士们彻夜激战,早已饥肠辘辘,纷纷动手分割山魈。山魈肉质鲜嫩,深得大家喜爱。众人狼吞虎咽,大快朵颐,昔日山魈食人,今日人食山魈,正是世间弱肉强食之法则。 东放天际,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天边泛起鱼肚白。辰时初刻,林副将引领一众石匠抵达村落,向荆将军复命。荆将军颇为满意,即刻率队前往古墓。众人步入墓穴之内,各司其职忙碌起来。 石匠之责在于于石棺之上凿开一孔,窥探其中物事,既要破开,又不可损及内部之物。众人深知荆将军脾性,若完不成任务,恐将性命不保。 他们围立石棺旁,审视良久,随后聚首商议,决定先于棺面绘定法阵,继而以凿、锤等物,缓缓破开一道缺口。几人轮流操作,终在棺之南侧,破出一方小洞。 林副将趋前,俯身探视,只见内中漆黑一片,目无所见。他行礼禀报,荆将军怒喝一声,亲临查探。 荆将军半蹲身姿,凝神窥视,却只感失望,仍是一片混沌。他面色焦灼,询问孙真人对策。孙真人言道:“既无法透视,便直破棺而入。” 荆将军应允,严令石匠于天黑之前务必破。石匠不敢违令,竭力施为。夕阳西坠,厚重大石棺终被破开,展现眼前者非金银珠玉,也非骸骨,而是一具铜棺。 “何故又是棺材?我的宝藏何在?”荆将军怒火中烧,费尽周折,未见财宝,反添一棺。 凌云霄立于远处,见铜棺现世,心中一震,石棺之中竟藏铜棺,实乃奇事。他清晰感知,铜棺现,邪气愈浓。石棺裹铜棺,外棺内柩,大小相套,方解为何石棺无生气,内中实藏玄妙。 孙真人绕铜棺巡视一周,连连称奇,赞曰:“此乃棺中棺,妙哉!”他尝试推动铜棺,却纹丝不动。细观之下,方知铜棺与石棺底座相连,浑然一体。 荆将军心急如焚,催促速开铜棺,查探其中物事。孙真人劝阻道:“将军,夜幕降临,不宜开棺。” “为何?”荆将军质问。 “黑夜开棺,易引邪祟。开棺之举,须设坛祭天,驱邪避凶,方能启封取宝。”孙真人续道,“棺在此处,岂能飞遁?待明日阳光普照,再行开启不迟。” “便依你言。”荆将军暗自咬牙,若明日无法开棺,定当严惩。 夜幕下的古墓危机四伏,邪物频现,前车之鉴犹在,荆将军下令众人撤离,封闭古墓,待次日再入。 荆将军回归土地庙歇息,凌云霄趁机换下服装,潜回于裁缝家中。 叶小柔见凌云霄归来,急切问道:“师兄,那边究竟如何了?” “古墓石棺已被破开。”凌云霄答道。 “内有何物?”萧佐玉惊疑。 “一具铜棺。” “啊?” “铜棺现,预示内中之物将现世,我等需要警惕。”叶小柔提醒道,“那荆将军胆大妄为,石棺已邪,今又增一铜棺,不知还将有何异事发生。” “静观其变,届时必有好戏。”凌云霄嘿嘿一笑,又道,“夜深了,师妹赶紧安寝为宜,明日孙真人将设坛启棺。” “我要去看看。” “你且安心在家,无须前往。”凌云霄泼冷水,随即回房安歇。 子夜时分,皓月凌空,一只乌鸦掠过,留下凄厉啼鸣。院中忽起阴风,卷叶翻飞。凌云霄从梦中惊醒,察觉一股尸气迫近,远处传来沉闷喘息,随之脚步声渐近。 于诗儿被声惊醒,出门查看,惊见一恐怖活死人。活死人身披寿衣,面青齿利,指爪如刃,口中恶臭熏天,双目血红如血。她尖叫一声,转身疾奔。 活死人嗅到生人气息,跳跃追逐,一步腾空丈许,瞬息间逼近她。 于诗儿背抵墙角,惊惧道:“救命啊!!” 活死人张口噬来,此刻,叶小柔冲出,高呼:“快憋住呼吸!” 于诗儿闻言,忙掩口鼻,止住呼吸。 活死人口喷腥臭,獠牙寒光闪烁,即将噬中于诗儿之际,竟骤然停滞,遂跳跃离去。 于诗儿面色惨白,见活死人远去,方长长舒一口气,不料活死人感应气息,转身再扑,她惊骇欲绝,张口尖叫。 叶小柔疾步上前,以镇尸符贴于活死人额头,符箓熠熠生辉,镇压其身,瞬间低头垂臂,陷入僵滞。 “于姐姐,你没事吧?”叶小柔关切询问。 “我、我没事……这是什么?”于诗儿颤抖道。 “此乃尸傀,目盲,唯凭嗅觉觅食。适才你屏息,尸傀便无法锁定。”叶小柔解释道,“尸傀对常人确有威胁,然对我们这些修道之人而言,不堪一击。小小镇尸符,足以将其镇压,使之动弹不得。” “原来尸傀如此恐怖。” 叶小柔轻笑一声,忽见师兄步出房门,抱怨道,“师兄,你怎么才来?” “腹中不适,稍迟一步。”凌云霄龇牙一笑,瞥见尸傀额上镇尸符燃起火焰,“不妙,师妹,小心身后!” 叶小柔一愣,回首望去,见镇尸符火光熄灭,尸傀复苏,挥臂将她击飞。 第71章 谜影重重8 凌云霄飞身而至,一脚踢向尸傀头部,同时高喊:“诗儿姑娘,快携我师妹入室躲避!” 于诗儿点头,拽着昏迷的叶小柔步入屋内,紧闭门窗。她望着昏迷不醒的叶小柔,心中恨意涌动,若不能毒杀,便亲手了结。匕首被取过,她对准叶小柔心口刺去,近心脏之际,忽停下手。 持刀之手颤抖,可她为何下不了手?于诗儿内心痛苦嘶喊,尸傀突袭,是叶小柔舍身相救,她为救自己昏厥,自己又竟岂能乘人之危。 于诗儿松开匕首,落地作响。她抱头哀嚎,泪流满面,拾起匕首,心碎道:“叶姑娘,恕我的自私与愚昧,祝你与他幸福。” 言毕,她闭目,紧握匕首,朝自己胸口刺去,忽有劲风袭来,将匕首打飞。 于诗儿惊骇,睁开双眼,面前现出一道黑影。“谁?” “你是否恨她?”黑影声音低沉,宛如深渊之语。 “我曾恨她,恨其胜我,恨其夺我所爱。如今……我已无恨。”于诗儿顿悟悔过,迷途知返。 “恨意可使人疯狂,使人恶毒,使人强盛。而你言无恨,实为可怜女子。”黑影冷语道。 “你究竟谁?”于诗儿惊问。 “我是恨意之灵,世间终结者。你需我,需我助你。”言毕,黑影疾闪至于诗儿面前,吹出一口阴风。 于诗儿闭目,昏厥倒地。 夜幕降临,皓月凌空。一阵阴风席卷而来,一只尸傀跳跃而至,直扑前方之人。凌云霄足踏壁砖,身形腾空翻转,精准地一腿踢中尸傀背部。尸傀疾冲之下,硬生生撞上墙壁,发出低沉而凄厉的哀嚎。 凌云霄毫不犹豫,咬破指端,将殷红的血珠涂抹于剑身,剑光一闪,穿透尸傀头颅,将其牢牢钉于墙面上。尸傀挣扎片刻,终归寂然不动。 他轻舒一口气,心中怒意涌动,这具尸傀并非他人,正是不久前饮下毒酒离世的七老大。七老大身故后遭人草草安葬,却在今夜变为尸傀,欲取人性命。其一旦化为尸傀,人性荡然无存,受邪术操控,此非寻常尸变,乃是人为以邪道秘术炼制所致,故而师妹的镇尸符无法奏效。 凌云霄心知肚明,背后操纵七老大化为尸傀,欲取自己性命之人,唯有村长。村长心机深重,借尸杀人,行径狡猾,不留丝毫痕迹。他紧咬牙关,既如此,唯有以牙还牙,反击村长,已暗中谋划好应对之策。 “前辈,得罪了。”凌云霄对着尸傀深深一揖,随后取出一道灵符,瞬间引燃其躯体。七老大在熊熊烈焰中挣扎,不过瞬息便化为灰烬。他收剑入鞘,推门而出,只见师妹正虚弱地倚墙而坐,逐渐恢复意识。 叶小柔睁开双眸,欣喜道:“师兄,那尸傀呢?” 凌云霄答道:“已被我彻底消灭。” 叶小柔疑惑道:“师兄,那尸傀为何长得与七老大如此相像?” 凌云霄目光扫过四周,发现于诗儿,已消失无踪:“于诗儿人呢。” 叶小柔环顾周遭,惊愕道:“我也不知,醒来时她便不在了。” 凌云霄心中一沉,于诗儿为何突然失踪?此刻并非寻找之时,首要之务乃是应对村长。他迅速整理行装,气势汹汹地跨出门槛。手中提着一壶酒、三只禽肉,径直走向村口由士兵把守之处。 林副将见状,笑逐颜开:“兄弟,何须如此客气。” 凌云霄笑回道:“将军,你们日夜守护村落,这点心意不足挂齿。” “那就多谢兄弟了。”林副将心中欢喜,立即将酒肉分予身旁同僚。身为头领,与下属共甘共苦,方能赢得真心拥戴。他深知此理,自然不会独自享用。 众人享用片刻,林副将忽问:“凌兄弟,你深夜来访,必有要事相求吧?” 凌云霄直言道:“荆将军来此,称是剿灭乱党,可有此事?” 林副将闻言一愣,压低声音道:“兄弟,实不相瞒,那所谓剿灭乱党,实乃掩人耳目之举,真正的目的是探寻古墓里的宝藏。” 凌云霄眉头微皱,追问道:“这是哪里来的消息?” 林副将解释道:“前几日,有玄袍人来访,与将军私下密谈。次日,将军便率队至此,声称寻宝探墓。” 凌云霄心中疑惑更甚,那玄袍人竟知晓青冥山古墓的秘密?他暗思,村中定有内奸,此人又是谁,思索片刻,凌他决定透露真相:“林副将,有一桩关乎全村安危的事情,我必须告知于你。” 林副将面色微变,急问:“何事?” 凌云霄压低声音:“此村中,实藏有乱党余孽。” “此言当真?”林副将面色骤变,上头可是严令铲除一切乱党势力,此事绝不容忽视。 凌云霄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在此村久居,对此事略有耳闻。” 林副将追问:“那些党羽藏于何处?” 凌云霄正色道:“就在村长家中。” 林副将一愣,旋即摇头笑道:“兄弟,你莫要开玩笑了。那村长胆小如鼠,怎敢窝藏乱党?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凌云霄面色冷峻,言辞凿凿:“村长表面懦弱,实则心肠狠毒。他私下勾结党羽,图谋不轨,此事我愿以道心立誓,绝无虚言。他家有一处小屋,严禁他人靠近。我曾暗中跟踪,见得有人鬼鬼祟祟潜入其中,良久方出。” 林副将陷入沉思,再问:“你所言皆属实?” 凌云霄坚定回应:“字字属实,若不信,可立即派人搜查。” 林副将思索道:“铲除乱党,事关重大,需上报荆将军。不过……”他眼神闪烁,若能独自擒获乱党余孽,这份功劳自是无人能夺。 “林将军,你麾下高手如云,对付几个乱党余孽绰绰有余。此时荆将军或许正在休息,不宜打扰。况且,这份擒敌之功,独享岂不更好?”凌云霄适时点破。 林副将哈哈一笑,赞许道:“凌兄弟所言极是。”他立刻调集人手,浩浩荡荡直奔村长家中,严密封锁四周,以防乱党余孽趁乱逃脱。 随着林副将一声令下,数名士兵撞开大门,如狼似虎般涌入。犬吠声四起,惊扰了酣睡中的村长。他急忙唤醒妻儿,嘱咐他们留在屋内,自己则穿衣出门查看。只见林副将率众士兵将院子团团围住,气氛紧张。 村长面露惶恐,询问道:“林将军,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林副将冷哼一声,厉声道:“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搜!”话音刚落,士兵们手持法宝,开始地毯式搜查乱党余孽。宅院内顿时鸡飞狗跳,一片混乱。村长家中珍藏的宝物,也被部分士兵趁乱窃取。此类强取豪夺之事屡见不鲜,寻常百姓只能忍气吞声,稍有反抗,便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村长看着眼前一幕,心中愈发不安,连忙赔笑道:“林将军,我素来循规蹈矩,从未行差踏错,不知何故触怒了您,若有所失,我愿赔偿。” 林副将冷笑一声,枪尖直指村长眉心,冷酷道:“你私藏乱党余孽,罪无可恕,今日便让你伏诛于此。” 村长惊骇万分,私藏乱党余孽之说从何而来?难道是…… 凌云霄步入厅堂,恰好瞥见村长那狼狈模样。他揶揄道:“村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罪犯,这等诛九族之事,我等真是敬佩至极。” “是你……”村长一见其面,即刻明白个中缘由。前些时日,他掘开了七老大之墓,窃取其尸体,运用秘术将其炼化为尸傀,潜入于掌柜家中,意欲行刺,却未能得逞,尸傀终遭覆灭。他深知凌云霄定会找上门来清算,未料他竟勾结林副将,以私藏乱党之名陷害自己。 村长强行镇定,冷哼道:“老夫行事磊落,从不曾沾染任何违逆之举。若在我家中寻得乱党余孽,我甘愿以命赎罪。若一无所获,那栽赃之人又该如何论处?” 凌云霄从容道:“若无罪犯踪迹,你可随时取我性命。” “好,此乃你亲口所言,休得反悔。”村长眼中满是怨毒,心中暗喜,凌云霄你死定了,我家中哪有乱党。正可借林副将之手,除去你这祸患。 凌云霄气定神闲,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自信微笑,似已稳操胜券。 一位士兵疾步归来,恭敬行礼,高呼:“报,后院发现一间小屋,门紧锁无法开启。” 村长闻此言,脸色瞬间煞白,原来搜捕乱党只是幌子,真正目的是探查小木屋中的秘密。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曝光,他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林副将淡然一笑,问道:“村长,那小屋是何来历?” 村长身躯微颤,强作镇静:“其中不过是一些废旧杂物罢了。” “废旧杂物?你以为我是易欺之辈?”林副将冷哼一声,下令道:“去看看小屋内究竟有何物。” 村长惶恐万分,急呼:“林副将,冤枉啊,我家中确实无乱党存在!” “有无乱党,一看便知。本将向来公正无私,既不冤枉良善,亦不容恶徒逍遥。”林副将轻笑一声,领着士兵朝小屋而去。村长冷汗涔涔,僵立原地,无论小屋中藏有乱党与否,他都难逃一劫。 凌云霄经过他身边时,戏谑道:“村长,莫愣着啊!” “你……”村长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你如此行事,是要逼我走上绝路!” “你想走绝路,想对谁下手?”凌云霄嘿嘿一笑,高声道:“林副将,村长图谋败露,欲对您下杀手灭口,为您安危,我提议将他暂时捆绑。” “甚好,便依你所言。来人,将村长绑起来。” 第72章 谜影重重9 林副将下令,数名士兵立刻上前,将村长五花大绑。村长虽有反抗之心,却无胆付诸行动。 林副将冷笑道:“你们几人在此看好,莫让村长受半点委屈。” 士兵领命,严密看押村长。村长面对众仙器,默然无语,静待厄运降临。 凌云霄瞥了他一眼,调侃道:“村长,受委屈了?” 村长愤然道:“臭小子,你可知此举后果?” “现下未知,稍后便晓。”凌云霄阴险一笑,随林副将前往小屋。此时,小屋已被士兵团团围住。他抬首望去,只见小屋上方邪气萦绕,久久不散,似有异变将至。 林副将瞥了一眼小屋,欣然道:“凌兄弟所言不虚,此处果真藏有一小屋。” 凌云霄阿谀道:“林副将,若能擒获乱党,功成名就,届时还望念及小弟薄面。” 林副将朗声大笑,破斧朝门上铁锁击去。“轰”一声,铁锁应声断裂。“速速进去,务必活捉。”一声令下,士兵持正欲闯入,村长却如疯魔般冲出。 “你们休得入内!”村长怒火中烧,气势如虹,疾冲而来。 此前,村长被捆绑束缚,有士兵看守。为阻士兵入内破坏小屋之物,他以法术之力挣脱绳索,击晕五名士兵。此刻他视死如归,拼死冲向小屋。 “你自寻死路。”林副将冷哼,挥剑刺向村长。“ 村长倒地,捂住伤口,艰难爬向小屋。 “你们谁也不许进去!”他深知必死,也要誓死守护小屋之秘。 “留他一命,我们还需论功行赏。”林副将转身,正欲踏入小屋,忽见村长猛然跃起,一把扼住林副将脖颈,控制其身。 凌云霄大惊失色,事发突然,无暇阻止。村长年岁已高,身负重伤,竟还能从地面飞跃而起,在众人惊骇目光中,控制住林副将。 村长先前的手段,动作迅捷,防不胜防,令人瞠目结舌。此前,村长距林副将尚有十丈之遥,竟一跃而起,如飞燕般直扑而来。 林副将被制之时,长剑齐齐指向村长。凌云霄冷汗直冒,迅速握住辟邪,预备随时斩杀村长,救下林副将。 林副将惊惧不已,嘶声道:“你想做什么?” 村长面目狰狞,厉喝道:“想活命,就让你的人滚出我家。” 林副将心惊胆战,威胁道:“村长,你可想清楚了,若你杀我,不仅你会死,你的亲人也将受牵连。” “我管不了那么多,叫你的人速速撤离我府,否则与你同归于尽。”村长彻底疯狂,将生死抛诸脑后。 林副将深吸一口气,喝道:“兄弟们,撤退。”言罢,士兵听从指令,缓缓撤离小屋。 凌云霄面色一沉,向远处屋檐使了个眼色。此刻,叶小柔身披黑袍,面覆黑纱,端坐屋檐之上,她领会其意,手持弓箭,箭指村长。凝神聚气,拉动弓箭之弦。 一支锐箭破空而出,疾如流星般,直奔村长。村长何等狡诈,何等警觉,瞬息间捕捉到射来的锐箭。他当机立断,躲至林副将背后,以他为屏障。 凌云霄飞腿踢出一块石子,击中林副将腹部。林副将痛呼一声,躬身捂腹,此时锐箭疾驰而至。 “嗤”村长瞪大双目,察觉右颊被锐箭划破,血流不止。仅差一丝之距,便可射杀。锐箭虽划伤村长右颊,最终却射在门扉之上。 凌云霄当机立断,飞腿踢中林副将身躯。强大的冲击力立即将林副将与村长撞飞出去。“砰!”门扉碎裂,林副将与村长一同跌入小屋之内。凌云霄向远处屋檐上的叶小柔点头示意,冲入小屋。 叶小柔挽起弓箭,瞄准小屋入口,只待村长冲出,一箭毙之。 凌云霄步入小屋,只见四下里一片幽暗。他掌心一翻,取出一枚灵符,轻轻一拍,火焰瞬间腾起,照亮了前方景象。 目光扫过之处,赫然发现镜子后方竟有一处地窖。地窖深邃难测,一片漆黑,底部不可见。一条石阶蜿蜒向下,其上犹有斑斑血痕。 凌云霄屈膝近前,指尖轻触,感知到血迹尚新,意味着村长与林副将正是从此处跌落。他凝神戒备,缓步沿阶而下,那阶梯似无尽头。 村长身负伤势,定然匿身于某处。他紧握辟邪,继续深入,直至阶尽之处,眼前豁然开朗,乃是一处宏大的密室,昏暗无光,一切皆隐于黑暗之中。他抬手高举灵符,光芒照亮前方,只见密室中央竟有一方碧玉池塘,形状规整,水面之上浮泛着异物。 凌云霄趋步上前,看清池中之物,面色陡然惨白。池水之上漂浮着一具身着军甲的尸骸,手中紧握长枪,头颅破裂,乳白灵髓已融入池水,场面骇人至极。 “林副将。”他认出这具尸骸正是林副将,其颈骨分明是遭外力扭断,随后头部遭重击碎裂,最后被抛入池中。尸体与血液交融,池水染得殷红一片。 林副将尸身被打捞而出,凌云霄赫然发现池底锁有一口木棺,铁链缠绕,静默沉眠于水中,其中究竟藏有何物,令人遐想。 凌云霄起身环视,视线落在池塘后方,那里排列着无数棺材,数量之多,难以计数。他心神震动,迈步走向一侧,开启一口灵柩,只见其中躺有一具尸体,面容青紫,獠牙狰狞,头颅破碎。再启一口棺材,里面状况如出一辙。 他眉头紧锁,暗自揣度,村长将这些死人引入此地,为何又令其头颅破裂?他心思细腻,目光捕捉到一道血痕延至另一口木馆旁。他心绪沉重,持剑贴近,轻轻推开封棺,刹那间,一股炽热烈焰喷薄而出,烧焦了他的发丝。 凌云霄身形暴退,心中大惊。一声冷嘲自木棺内传出:“既入此境,便休想生离。” 凌云霄冷声道:“村长,你残害林副将,罪无可恕,还不以死谢罪!” “老夫将此处经营数十载,皆因你毁于一旦。”村长声音中满是怨毒。 凌云霄沉声道:“七老大曾在此地安葬你了长子遗骨,可有此事?” 村长冷笑一声,语气悲凉:“他曾助我良多,我却将其利用。你所言不虚,此处原有一座坟墓,埋葬我长子。然而,后我将其改换。” 凌云霄追问:“你将此地变为地窖,意欲何为?” 村长怒吼:“我有何错?苍天何故待我如此不公,赐予我一对双生子,却天生缺失一魂一魄,命不过八载。我不甘,欲以逆天之力延续其命。无奈七星续命阵失败,致使他们一人昏迷不醒,一人高热不止。幸得七老大施以阴阳转命之墓,才保得他们残喘至今。他是我之恩人,我永世难忘。” 凌云霄严词指责:“七老大对你家有大恩,你不思报答,反欲利用他对我施以毒手。七老大不忍害我,饮下毒酒赴死。他死后不得安宁,你更盗其遗体炼成尸傀杀我。你数度想取我性命,我岂能容你!” “皆因你多事,知晓太多。此处之秘,绝不容他人窥探,否则必将招致天崩地裂之灾。” 村长背弃与七老大的誓约,原本阴阳转命之墓,简单而纯粹,仅是将阴地置于阳宅之中,形成采阴补阳之局。然而他丧心病狂,将阴地拆解重构,化作吞噬阳气以补阴的诡异墓局。 阴地格局逆转,看似阳包阴,实则阴包阳。凡人居于阴地笼罩之下,性情必遭扭曲,酿成诸多恶果。牛棒棒疯癫之态,并非高热所致,实乃阴地格局改变所致。村长欺骗了七老大,亦欺骗了全村人。 此秘唯有村长一人知晓。 村长所为,只为将长子化为阴魔,永生不灭,亘古长存。欲成阴魔,需采阳补阴,更要吸取脑髓。他费尽周折,将众尸傀儡引至此处,破其头颅,取其脑髓供长子吞食。 此乃失传已久的禁术——脑髓育魔! 当日七老大临终之际,连呼三声“魔”字,便是察觉到了村长的阴谋。村长拼死阻止林副将踏入此地,唯恐其中秘辛泄露。脑髓育魔乃逆天之举,若为人知,必遭天罚,形神俱灭,永坠无边苦海。 传闻中,脑髓育魔成功,阴魔现世,不死不灭,亘古永存。阴魔无情无义,眼中唯有杀戮,一旦出世,整个人间将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第73章 恍然大梦1 凌云霄得知真相,震惊不已。 “你疯了,阴魔现世,逆天之举,届时会有多少黎民百姓受苦受难,你可知晓?”他震惊、恐惧、愤怒交织在心头。 “皆因苍天无情,逼我至此。逆天而行……哈哈,何为天道?你且说来,天道何在?”村长疯狂笑声自棺材中传来,“我一心向善,造福乡邻,却无人感恩。我曾以为行善积德,必有好报,哪知两个儿子天生缺陷,寿不过八岁。为何?皆因苍天戏弄。我不甘,不甘儿子就此离去。我要扭转乾坤,改写他们的命运。我要让我的儿子,成为世间最强之人。尔等蝼蚁,届时皆须匍匐在我儿脚下,如犬般苟活。” “你真是疯了,此举不仅会祸及众生,也将祸及你自身与家人。”凌云霄深知,阴魔诞生日,便是村长的死期,阴魔降世后,首先便会诛杀至亲之人。 “我早已厌倦人世,死于我儿之手,我无怨无悔。”村长虽笑,心中却满溢悲伤与痛苦。作为父亲,所能做的唯有竭力保护孩子不受伤害。他所做一切,只为儿子,无怨无怨。 凌云霄平复心境,问道:“脑髓育魔,最佳途径当是取活人脑髓,你为何选择死人的?” “如此方能避人耳目。”村长狡猾非常,直接取活人脑髓虽效果显着,但风险极高,人命过多,必会引起官府注意。届时追查至此,自己苦心布置的一切将付诸东流。村长乔装改扮,假扮成赶尸人,以此身份掩人耳目,窃取大量尸傀带回家中,取其脑髓喂养长子。 凌云霄镇定心神,愤然言道:“你的诡计绝无得逞之理,受死吧!”语毕,他挥剑直刺。 棺材瞬间翻腾避开剑锋,安稳落地。凌云霄身形疾冲,挥剑斩落。“轰然”一声,棺材爆裂,木片四溅,村长自其中暴起,一掌直击向他。 凌云霄身形飘忽后退,与村长拉开了距离。此刻,村长身负剑伤,血流如注,面颊亦有一道创伤,同样血流不止,他先前伤势严重,藏身棺材之中实则是为了疗伤。 “只要我尚存一口气,便不容你破坏我之谋划。”村长面色惨白,显然是失血过甚。 凌云霄剑指他喉,冷漠道:“你已身负重伤,难以与我抗衡,劝你束手就擒。” “杀我,便需展露些真本事。”村长面目狰狞,一把抓起一口棺盖,悍然冲来。凌云霄冷哼一声,剑光一闪,棺盖瞬间被辟邪斩为两段,坠落地面。 村长逼近凌云霄身前,一拳猛击而出。 凌云霄身形微闪,侧身一腿横扫,瞬间将村长踢飞。“砰”一声,村长撞击在棺材之上,狂喷鲜血。“你败局已定,速速降服。”凌云霄执剑逼迫向前。 “不!我绝不认输!”村长狂笑,须发皆舞,蓦然撕裂上衣,露出黝黑肌肤。“来吧,今日便以生死论英雄。”村长腾跃而起,一拳轰出。剑光闪烁间,他右臂应声折断,血如泉涌,他跪倒在地,嘶吼悲鸣,痛彻心扉。 “说,如何消灭银魔?”凌云霄举剑指向村长颈项,剑锋寒气逼人。 村长凝视眼前之剑,嘿嘿冷笑:“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哈哈哈哈。” “该死!”凌云霄一脚将其踢翻,厉声喝斥,。村长狂笑不止,神情癫狂。 “再不说,我便一剑一剑将你凌迟。”凌云霄怒火中烧,挥剑斩断村长另一手臂。村长发出猪嚎般的惨叫,双臂尽断,血流如注。 “身为父亲,你实乃败类。”凌云霄于心不忍,一剑刺向其心窝,此刻,密室陡然震动,水池中冲起三道水柱,地面棺材随之颤动不已。凌云霄立足未稳,一跤坐于地上。他定睛望去,不禁大惊,水池处正发生惊天剧变,水柱冲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四面八方。 “轰隆!”池水爆响,断裂的铁链纷纷飞射而出,落地时发出沉闷回音。不久,棺盖自水池中飞射而出,直入云霄,“咔嚓”一声,屋顶裂开,棺盖破顶而出。 村长放声大笑:“出来了,阴魔即将现世!!” 凌云霄心惊胆战,一股无法言喻的邪秽之气自水池中涌出,直冲云天。他明白为何此地上方时常笼罩着时隐时现的阴邪之气,原来皆源自于池中潜藏的阴魔。糟糕,大难临头了,他心生恐惧,阴魔现世,当今之世能与之抗衡者唯有各大修真门派的长老与掌门了。 水池中徐徐升起一名邪异男子。此人身着丝袍,双目血光隐现,手指甲锐利如刃。与牛棒棒面容酷似,正是其孪生兄长。 阴魔破池而出,立于水面之上,一双邪瞳先望向凌云霄,再转向村长。 “孩儿,爹的好孩儿,你终而出,为父欣慰至极。”村长热泪盈眶,十数载苦心孤诣,终换得今日之果。 阴魔杀意沸腾,疾飞而来,一把擒住村长颈部,将其提起。 “为父死而无憾。”言罢,村长头颅被阴魔砸开,乳白色脑浆流出,被吞噬殆尽。阴魔吞噬完脑浆,邪气更盛,怒吼一声,声震九天,震塌墙壁。他悬于半空,一双邪魅眼眸,锁定暗处的阴魔直扑而去。 凌云霄躲闪不及,被阴魔捏住头颅,踢在半空。此刻他在阴魔手中犹如一只无助雏鸡,奋力挣扎,却无力挣脱,双方实力悬殊,使他丧失了反抗之力。 阴魔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凌云霄发出惨叫,颈部被噬,体内鲜血汩汩流入阴魔口中。阴魔吞下一口血,眼珠一转,猛然喷出口中鲜血。 凌云霄身中南疆血咒,阴魔吞下一口,察觉异常,又将其吐出。他勃然大怒,伸出锐利指甲,欲将其头颅剖开,汲取脑浆,不料凌云霄额头喷出炽热红焰。 赤红火焰焚烧阴魔躯体,阴魔发出凄厉惨叫,冲天而起,破顶消失于夜幕之中。 凌云霄跌落地面,急促喘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适才额头喷出的红焰,定是体内幽冥彼岸发挥了效用。 他步至水池边缘,向内一窥,发现棺材中空空如也。阴魔久居棺材不见天日,如今现世,必会大肆杀戮。 沿阶而上,走出密室,只见众多士卒倒地,死状凄惨。有的士卒被吸干鲜血,有的士卒被吸干脑浆,有的士卒被撕碎身躯。士卒死状惨不忍睹,无一生还。凌云霄踩着满地尸骸,步入院中,凌云霄忆起屋顶上的师妹,高声呼唤,“师妹!” 此时,叶小柔蹲踞屋顶,瑟瑟发抖,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过恐怖。一名全身弥漫邪气的男子,自村长家中冲出。那些士卒被屠戮一空。邪异男子杀光士卒,恰逢牛棒棒经过。 牛棒棒见邪异男子,喜道:“哥哥,是你啊。”言毕,他的头颅爆裂。邪异男子吸干脑浆,一飞冲天,消匿于黑夜中。 凌云霄纵身跃上瓦脊,解下外袍,轻轻覆于师妹肩头。“师妹,你无恙,真是太好了。” 叶小柔紧握他的手臂,泪眼婆娑:“师兄,我好怕……” “别怕,乖,有师兄在此,谁也伤不了你。”凌云霄将她揽入怀中,柔声抚慰。 “师兄,刚才出来的怪物是什么?” “那是阴魔。”凌云霄直言不讳:“村长丧心病狂,竟在家中以脑髓育魔之术,复活了他的长子。” “阴魔如此恐怖,我们该如何应对?”叶小柔仍心有余悸,担忧阴魔再度袭来。 “阴魔现世,天地异象,各路门派必有所觉察,届时,道、佛两派定会联手,定能铲除阴魔。”凌云霄心中懊悔,若早洞悉,或许能阻阴魔出世。阴魔一旦肆虐,必将生灵涂炭,即便道佛联袂围剿,亦需付出巨大代价。无数无辜黎民,恐将成为阴魔口中的猎物。阴魔嗜饮人血,吞食人脑,不知会有多少生灵惨遭其毒手。 修真界流传一则古老秘闻,即阴魔现,阳魔随之。一阴一阳,雌雄并立,二者交融,无人能敌。待阴魔与阳魔合为一体,便是无可匹敌的魔神,纵然道佛倾全派之力,也无法彻底剿灭。 第74章 恍然大梦2 阴阳交汇,晨曦微照,万物复苏,村民们醒来之际,却被这骇人消息所震撼。荆将军闻知林副将之死,勃然大怒,率众兵疾奔庄内。目睹满地尸骸,荆将军怒火中烧,厉声喝道:“哪个混蛋,竟敢杀老子的手下,给我滚出来受死!” 孙真人凝视那横陈于地的尸体,心中惊骇不已。细观其状,非人所为,倒似被某种妖邪所屠戮。他步入内室之中,赫然揭示其中秘辛,不禁心头巨震。他顿悟,外间惨死的人皆是阴魔的手笔,他心惊胆寒,缓步至荆将军身旁,低声劝解。 荆将军强抑怒火,下令手下清理现场。 孙真人抬首望天,见日光普照,恰是启封古棺的良辰。他言道:“真人,今日天象甚佳,不如即刻前往古墓。” 荆将军颌首应允,率众手下围定古墓。八名士兵袒露胸膛,耗尽全身气力,终将古棺自墓穴中移出,置于阳光之下,以消解其内邪气。 孙真人于山坡之上摆设法坛,主持开棺仪式。他令门徒各执一道镇魂幡,环绕古棺盘坐。又命人寻来八只雄鸡与一条黑犬。孙真人亲自宰鸡,将尚温的鸡血洒于古棺四周,继而又挥剑斩断黑犬首级,殷红之血如泉涌般溅洒地面。 孙真人俯身叩拜苍穹,口中默念:“太上无极,赐吾神力,启此古棺,勿令尸变。”语毕,连磕三个响头。 整肃道袍,孙真人持桃木剑立于案前,取出一道黄符,轻轻一晃,符纸瞬燃烈焰。他将符纸投入一碗烈酒中,待其化为灰烬融入酒液,而后一饮而尽,猛喷于古棺之上。古棺巍然不动,酒液顺其表面滑落。 然而,众人未曾察觉,那鸡血与狗血正悄无声息地被古棺吸纳。孙真人专注于施法,对此诡异现象浑然未觉。他又抛洒一捧纸钱于古棺之上。 村人被封锁于村内,唯能遥观山坡之景。凌云霄与叶小柔居于屋顶,视野开阔,一切尽收眼底。二人凝神细观,只见孙真人一剑穿透数符,直指云天。须臾,桃木剑上符纸亦燃起火焰。孙真人低喝一声,舞动桃木剑,围绕古棺左旋三匝,右旋三匝,其意不明。 叶小柔疑惑问道:“师兄,那道长在做何事?” 凌云霄答道:“孙真人修为深厚,此刻正以法力涤荡古棺之邪。你看那围绕古棺的几个人,各执一镇魂幡,此乃镇魂阵,专用于镇压邪灵鬼魅。依我推测,孙真人与众手下已结成八卦镇魂阵。” “何为八卦镇魂阵?”叶小柔不明所以。 凌云霄解释道:“八卦镇魂阵,即以八面镇魂幡构架八阵图,以镇压邪祟。此阵关键在于孙真人,若他安然无恙,阵法便难以撼动。” “此阵真有如此神效?”叶小柔心存疑虑。 凌云霄感叹道:“八卦镇魂阵之威,堪称坚不可摧。” 山坡之上,孙真人施法完毕,示意手下开启古棺。四名手下应命上前,凝视片刻,合力推动棺盖。“咔嚓”之声刺耳难耐,忽见四人七窍流血,跪地不起,顷刻间皮肉化为白骨。 “何方妖孽!”荆将军惊骇万分,四名手下转瞬化为骷髅,跪立于古棺旁,阴森可怖。在场手下无不面色煞白,首次目睹如此恐怖景象,个个胆战心惊,窃窃私议古棺藏有邪物,开启者必遭横死。 孙真人瞠目结舌,望着古棺旁四具骷髅,心中惊悸:“我精心布下的八卦镇魂阵,竟无法压制棺中邪物,真是匪夷所思!” 村内屋顶,凌云霄看得真切,这古棺果真邪异,瞬息间将活人化为白骨,其内蕴邪力何等恐怖。此时,古棺缝隙间涌出一团黑雾,甫一入天,风云突变,原本晴空万里,转眼乌云密布,狂风骤起。 乌云压顶,仿佛欲倾泻而下,使得白昼变为黑夜。飞砂走石,犹如末日降临。众人惶恐不安,误以为开启古棺触怒天罚,个个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这……这究竟是何异象?”孙真人身躯颤抖,仰望空中乌云,言语难表。八名持镇魂幡的手下,面露恐惧,纷纷跪地,连连叩首。 荆将军冷汗如雨,惊惧道:“怎会如此?好端端的晴空烈日,怎会变得如此诡异?” 玄袍人静默无言,双目紧紧锁定古棺,察觉其中有血光闪烁。他眼中寒芒一闪,伸出黑气缭绕的手爪,直取古棺。然而,当他触及古棺之际,一股沛然之力陡然爆发,将其震飞数十丈,重重摔落地面,捂胸咳血。 古棺开启,引动天地异象,乌云蔽日,狂风肆虐。 凌云霄目睹此景,心神震颤,古棺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勾动天地之力,引发如此异象?更为惊人的是,风停雾起,大雾弥漫,不仅覆盖了山坡、凌云霄,更将整个村乃至方圆百里之地笼罩其中。鬼魅桥亦隐没于浓雾之中,村民惶恐不安,纷纷逃回家中,紧闭门户,不敢外出。 “轰隆隆!”凌云霄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不久,战鼓声激荡云霄,声如闷雷,响彻天地。 瞬息间,地脉震动,声势摄人。迷雾中显现一群身披铠甲的士兵,排列成严整的阵型,气势磅礴直逼青冥山。 荆将军双目炯炯,下达指令:“将士们,强敌当前,我等务必同心协力,战至最后一刻。” 众人个个心惊胆寒,面对诡异之景,魂魄欲离,冷汗如雨。部分胆怯之辈,转身欲逃,却被荆将军一剑刺死,他怒叱:“强敌当前,有敢退缩者,立斩不赦!” 众人强抑心悸,稳住阵脚,开始布阵应敌。 阴将策马狂飙,身陷箭矢乱舞的硝烟战场,直冲峰顶,手中长剑雷霆般刺出,一名士卒瞬间被洞穿。所到之处士卒纷纷魂魄离体,血雾弥漫。 荆将军一箭射出,却见箭矢之力竟无法穿透其身躯,不禁骇然惊呼:“这究竟是何等妖邪?” 孙真人面色苍白,颤抖道:“将军,速速撤离此地,我等恐难以抵挡!” “他娘的,你给我说清楚,这些玩意儿究竟是什么?”荆将军怒火中烧,一把扯住孙真人的道袍领口,厉声质问。 孙真人见识广博,一惶恐答道:“将军,此乃阴兵!” 阴兵乃战死者之魂魄因怨气不散,凝结而成,不同于寻常鬼魅。寻常鬼魅乃人死后三魂七魄聚散无常,飘荡于世间,凡人肉眼难以察觉;而阴兵则不同,其形体清晰可见,煞气冲天,非寻常手段可灭。 阴兵生前浴血沙场,杀戮无数,一身怨气凝结成极强煞气,久积千年而不散,其威力远超寻常厉鬼。且阴兵往往成群结队出现,有将领统率,战斗力堪比鬼界煞神,非一般人所能抗衡。孙真人虽道行深厚,却深知自身并非阴兵将领——那鬼煞级的存在之敌,故而劝将军及早抽身,以免陷入险境。 将军见事态严重,果断下令撤退。原本聚集于山顶的士兵,此刻仅余半数,个个惊慌失措,闻令即如获大赦,四散奔逃。 荆将军在孙真人等人的护持下,狼狈逃至山脚村落避难,身后士兵犹如惊弓之鸟,溃不成军。山顶之上,遍地残肢断臂,殷红的血迹浸染大地。 村落之内,孙真人率众弟子布下一道驱邪伏魔阵,意图阻截阴兵侵袭。荆将军平日里英勇无畏,此刻却面如土色,面对阴兵的恐怖攻势,竟一时手足无措,昔日冲锋陷阵、斩妖除魔的豪情荡然无存。 屋顶之上,叶小柔向师兄问道:“师兄,阴兵众多,我们该如何应对?” “欲破敌军,必先斩其首。只需击败那将领,其余阴兵自会溃散。”凌云霄心中已有对策。当前能与阴兵一战的,唯有他,师妹、孙真人、玄袍神秘人。 孙真人与众弟子已在村口布下一道强大的驱邪阵法,暂时封堵了阴兵的进攻路线。 玄袍人独立屋顶,目光如电,紧紧锁定山顶的阴兵,此刻并未出手。 山顶之上,阴兵将领一马当先,挥舞长枪,率万千阴兵如狂潮般席卷而来。阴兵如同黑色洪流,势不可挡,直扑村落。 凌云霄取出灵符,口中默诵真诀,瞬时灵符烈焰熊熊,化为一柄长剑。他瞄准阴兵将领,奋力掷出。符剑火光冲天,划破天际,直取对方咽喉。阴兵将领催马狂奔,忽见一道火光疾射而至,危急之际,他身形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符剑,后者径直洞穿其后一名阴兵。 符剑乃是修真界对付邪灵鬼物的利器,阴兵一旦被其击中,即刻魂消魄散。阴兵将领眼神一凛,望向屋顶上的凌云霄与叶小柔。 叶小柔手持弓箭,将灵符贴于箭矢之上,瞬息之间,灵符燃起烈焰。她深吸一口气,拉弓满月,箭矢挟火光破空而出,直指阴兵将领。对方虎目一瞪,竟徒手将箭矢牢牢握住。箭矢上燃烧的灵符灼烧其掌心,白烟腾起,令他痛苦不堪。 “父亲!”一旁的少年阴兵见父亲受伤,焦急呼唤。 “杀,一个不留!”阴兵将领杀气冲天,指挥阴兵疯狂冲击村落入口处的阵法。孙真人等人布下的防线立时发挥效力,成功抵御住阴兵的第一波猛攻。此时,屋顶上的玄袍人取出骷髅权杖,释放出骷髅令,直面阴兵。 凌云霄嘱咐叶小柔在屋顶以仙弓箭狙击阴兵将领,自己则抽出桃木剑,以自身精血祭炼,径直朝阴兵将领奔袭而去。 斩首夺旗,方能瓦解敌军。 村口处,孙真人命八名门徒严守阵法,以抵挡阴兵之侵袭。真人缓步至荆将军身旁,言道:“将军,强敌当前,我等需思破敌之策。” “道长有何妙计?”荆将军犹如见到了脱困之曙光,面露喜色。 第75章 恍然大梦3 “阴兵乃阴邪之物,唯有至阳之力方可制衡。”孙真人续言道,当下之急,三寻一些雄鸡与黑狗血过来。” 荆将军命手下进村寻找。士卒遇阴兵犹若草芥,对百姓则如狼似虎,肆意妄为。他们强行闯入民居,捕抓雄鸡与黑犬。更有甚者趁机劫掠,夺走百姓家中财物。部分村民奋起抵抗,却被他们一剑斩杀。 瞬息之间,士卒捕获完毕,原本宁静祥和的村庄变得乌烟瘴气,民怨沸腾。他们共计擒得三十只鸡五条黑犬。荆将军审视一番,欣然道:“诸位兄弟,待击退阴兵,必然多加军饷。” 孙真人全程目睹,怒不可遏:“让你们去找雄鸡,你们抓一堆雌鸡过来干什么?” “这不都是鸡吗,有个分别!”一士卒愤然反驳。 “愚昧!只有雄鸡才可镇邪!”孙真人怒发冲冠。 荆将军笑言:“道长勿怒,我令他们再行捕捉。” “罢了罢了,时辰不多了,需要速战速决。”孙真人挥手,“将雌鸡尽数放生,雄鸡留下。” 言罢,孙真人捉起一雄鸡,示道,“你们跟着我做,于雄鸡颈间划一浅口,切不可断头,须留其首于躯。”语毕,他拔出匕首,于雄鸡颈上轻轻一抹。雄鸡振翅挣扎,凄厉嘶鸣,殷红鲜血流淌而出。 孙真人取出一道灵符,贴于雄鸡身上。雄鸡顿感精神焕发,振翅疾飞,如猛牛般直冲阴兵而去。阴兵见雄鸡,惊恐万分。一旦被雄鸡血沾染,阴兵即刻魂消魄散。雄鸡血至阳至刚,恰是阴兵之克星。 孙真人依样施为,将所有雄鸡身贴灵符。雄鸡似服食灵丹妙药,展翅疾奔,利爪如飞,直捣阴兵阵中,左冲右突。雄鸡厉声长鸣,颈间鸡血四溅,沾染阴兵,立显杀伤之效。灵符乃雄鸡挺立不倒之关键,唯有鸡血流尽,雄鸡方会殒命。 十六只雄鸡在灵符护持之下,英勇杀敌,大量阴兵灰飞烟灭。然阴兵数量以千计,数量不多的雄鸡仅能稍作牵制。最后一雄鸡血流殆尽,振翅无力,倒地而亡,完成了英勇壮举。阴兵践踏雄鸡尸骸,继续向村庄冲击。 孙真人斩杀一黑犬,滚烫的狗血流入铜盆,言道:“将军,黑犬血可驱邪避凶,为保将军安危,速以狗血涂抹周身。凡身覆黑犬血者,阴兵必不敢近。” 荆将军心生惧意,闻闻黑犬血可镇阴兵,忙将狗血涂满脸庞。他满脸血污,状貌狰狞,竟比阴兵更为骇人。又捧起铜盆,将盆中狗血悉数泼洒全身,放声狂笑:“痛快!兄弟们快以黑犬血覆身,阴兵焉敢伤我等!” 众士卒早已被阴兵吓得魂不附体,闻黑犬血可御阴兵,纷纷仿效,将狗血涂满头颅。一众士卒顿时如狗血淋头,滑稽至极。 孙真人冷笑一声,手持桃木剑,步入阵法中央,低喝一嗓,剑指苍穹,默诵咒语。阵法应声而动,释放蓝光,屡次挡下阴兵攻势。 屋脊之上,叶小柔指尖轻扣,连珠般的箭矢疾射而出,顷刻间灭杀众多阴兵。待最后一箭离弦,叶小柔收起弓箭,挥舞九天剑直冲敌阵。剑气纵横,令阴兵们魂魄溃散,无所遁形。九天剑乃道门至宝,对妖邪鬼魅有着天然的压制之力,剑锋所及之处,阴兵之躯瞬间化为乌有。他们触碰到九天剑,便即刻化作一缕黑烟,消失无踪。 一名少年阴兵目光陡然锁定叶小柔,怒喝一声,策马狂奔,手中长枪凌厉刺出。叶小柔心头一紧,侧身闪避,继而剑光一闪,斩于对方长枪。少年阴兵猛力挥舞长枪横扫而来,叶小柔挥剑抵挡,“砰”一声闷响,巨大的冲击力将她震飞出去。 叶小柔狼狈落地,只见少年阴兵乘马疾冲,手中长枪自上而下,势若雷霆。地面瞬间龟裂,长枪轰然砸下,震耳欲聋。叶小柔一个翻滚避开,深知此阴兵武艺超凡,力大如妖,手中长枪每击皆有千钧之力,近身相搏,自己显然难以招架。 叶她并非愚钝之人,明知不敌,便果断选择暂避锋芒,取出一张符箓抛出,转身疾逃。符箓临近少年阴兵时,雷霆之力轰然爆发,将其重创。少年阴兵勃然大怒,手握长枪,骑马狂追,誓要将前方女子斩于戟下。 叶小柔边逃边施符攻击,少年阴兵屡遭雷霆符箓击中,伤痕累累,周身焦黑。当他脱下银白战甲,露出其中白骨之躯时,叶小柔不禁愕然,原来这位少年阴兵并非普通阴兵,实为一具骷髅。 他兵面目狰狞,暴喝道:“贱人,受死吧!”言罢,他全然不顾生死,奋力挥舞长枪刺向叶小柔。 待对方临近之时,叶小柔骤然腾空跃起,脚踏马头,挥剑斩落少年阴兵首级。少年阴兵身首分离,头颅落地,化作黑气消散。然而无头之躯并未死去,腹部竟发出声响,似乎在寻找失去的头颅。 叶小柔毫不迟疑,一剑穿透其心窝。少年阴兵身躯剧烈颤抖,坠下战马,迅速化作一堆骨灰。失去驾驭的战马仰天悲鸣,却仍以双目怒视她,她心下一惊,挥剑斩断马首,马魂随之消散。 抬眸望去,只见师兄与那身披银甲的阴将正激烈交战于山坡之上。 凌云霄挥舞辟邪与阴将激斗数十回合,渐落下风。这阴将名唤燕无双,武艺超绝,力大无匹,其剑术已达化境,恰好克制他的剑法。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剑势,凝视眼前的鬼将,深知自己难以匹敌。 燕无双乃天朝名将,生前战功赫赫,每逢战阵,必定身先士卒,手持长剑,所向披靡。他一生浴血疆场,无数敌军丧命其枪下。正因杀戮过多,死后英魂不得安宁,化为阴将,统率数千阴兵栖息于青冥山古墓。荆将军一行人闯入古墓,破坏了墓中风水,致使燕无双与阴兵破墓而出,为祸人间。 燕无双心中唯有杀敌建功之念。他立于山坡,怒视凌云霄。凌云霄取出一张灵符,轻轻吹拂,一团烈焰喷薄而出,将燕无双团团围住。趁此良机,他又抽出摄魂链,试图束缚燕无双。 燕无双怒吼一声,体内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生生挣断摄魂链。他高举长枪,凌空砸下。凌云霄惊骇不已,急急后撤。“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开裂,铁枪重重砸落,激起漫天沙尘。 尘埃中,一杆铁枪破土而出,如狂风席卷,直刺凌云霄。凌云霄挥剑格挡,却被铁枪击飞。“砰!”他撞击在青铜棺上,口中喷出鲜血。那鲜血竟被青铜棺吸入其中,凌云霄顿感骨骼剧痛,回头望去,只见青铜棺中赫然躺有一具尸骸。 燕无双飞身扑来,铁枪直指凌云霄,一枪刺出。凌云霄惊恐万分,无从应对,此刻天际乌云忽然消散,一道阳光破云而出。燕无双动作一顿,只见阳光照射之下,他的身躯逐渐瓦解,化作缕缕黑气,消失在光明中。 “不……”燕无双望着阳光,口中低语。阳光普照大地,所有阴兵尽数化为黑气,消散无踪。 荆将军仰望天际,阳光洒落其面,不禁泪盈于睫,阳光普照,阴兵消散,遗留下遍地残肢断臂。荆将军哀声长叹,众将士伤亡殆尽,仅余十几人,个个带伤,形容狼狈。他悔恨不已,倘若早知如此,定不会听信那神秘人之言,涉足古墓,寻求秘宝。 荆将军悲声道:“道长,如今局势如此,我等该如何应对?” 孙真人亦是一声长叹,言道:“此处所现之事,已超出贫道预想,仓惶逃离,实非明智之举。依我看,我等不如开启那口青铜古棺,无论其中藏有何物,略观一眼,便即刻离去。” “悉听尊便。”荆将军率众兵,围聚于山坡之上。 孙真人缓步来到古棺之前,赫然发现凌云霄正倚于棺侧,不禁惊愕:“你果真不是普通村民。” 凌云霄淡然一笑:“孙真人,你身为修行之人,为开启此棺,竟致诸多生灵丧命。” “你……休得多事,速速让开。”孙真人愠色道。 凌云霄悠然起身,伸展筋骨,警示道:“孙真人,我劝你莫要妄动此棺,否则,恐危及性命。” 孙真人冷哼:“我付出如此代价,只为求取棺中珍宝,如今宝物近在咫尺,你却叫我放弃,岂非笑话?你若惧死,自可离去,切勿妨碍贫道获取棺中之物。” “你我修道之士,本当清心寡欲,而你贪念横生,只怕招来祸患。”凌云霄摇头叹息,悄然远离古棺。 叶小柔步入其间,询问道:“师兄,古棺中究竟有何物?” 凌云霄压低声音:“一具尸体。” “谁的呢?”叶小柔追问。 “稍候便知。”凌云霄嘴角微扬,凝神观察古棺动静。 第76章 恍然大梦4 此刻,孙真人决心已定,拼尽全力开启古棺,只见内中躺卧一具男性尸体。此尸身披八卦道袍,手握玉如意,肉身完整如生,宛如活人。其人蓄须,面色苍白,年岁应在四旬上下。 “男尸?怎会是一具男尸?我的宝物何在?”孙真人面色铁青,咬牙切齿,耗费如此心血,竟只换来一具尸体,实乃讽刺。他目光锁定男尸手中玉如意,犹如疯狂,猛力夺之,却不料尸体紧握如意,坚决不放。孙真人怒火中烧,抽出长剑,欲断其腕取如意。剑锋甫触尸肤,竟溢出血丝。 孙真人惊骇失色,剑从手中滑落。“不可能,不可能……”他瞠目结舌,连连后退数步,状若痴呆。 荆将军目睹此景,心中疑惑,趋步上前,向棺中一探,只见那具男尸竟睁开双眸。“诈尸了!”他惊呼未毕,棺中男尸骤然起身,一手扼住他颈项,如提稚子般将其提在手中。 荆将军面红耳赤,挣扎片刻,终因窒息而亡。男尸扫视周遭,复又看向手中猎物,蓦然张口噬颈,贪婪吸血。荆将军魁梧的身躯,在男尸吸血之下,瞬息间干瘦如柴,不出一盏茶工夫,已然变为皮包骨的干尸。 “将军死了,快跑!”不知哪位士兵惊呼,众人闻声,纷纷惊慌奔逃。 “皆为我食。”男尸抛下手中干尸,腾空而起,大开杀戒。那些逃窜的士兵,顷刻间被其扭断脖颈,吸尽精血。 叶小柔惊恐万分:“师兄,诈尸了。” 凌云霄瞠目结舌,那古棺中复苏的男尸,不仅能飞,且无惧阳光照射。 男尸屠尽士兵,吸净精血,仰天长啸:“贫道沉眠千年,终得破棺而出。”言罢,其目光锁定叶小柔。 叶小柔胆战心惊,颤声道:“师兄……。” “别怕,有我在此。”凌云霄挺身护住她。 “归还我九天剑!”男尸厉喝一声,疾冲而来,挥手之间,狂风骤起。凌云霄顿感一股排山倒海之力袭来,瞬间被击飞出去,喷出一口鲜血,飞坠数十丈外,沿着山坡滚落。 叶小柔惊骇失色,男尸悬停半空,距她仅一尺之遥。叶小柔瞪大双眸,两腿颤抖,清晰瞧见男尸面貌。此男尸仙风道骨,两鬓斑白,头挽道髻,插一发簪,竟是道人装扮。 “九天剑,为何在你手中?”男尸质问道。 叶小柔颤抖应道:“是我在古墓中拾得。” “交还于我。”男尸声如寒冰。 “为何要交给你?”叶小柔反问。 “因其本属我所有。”男尸言辞决绝。 叶小柔惊惧道:“你胡言乱语,九天剑是玄天道宗第六代掌教封腾的护身佩剑,他早已葬身古墓。” “封腾已死,哈哈……”男尸仰天狂笑,忽而怒视面前女子,“贫道尚存人间。”男尸傲然道。 “你的意思你便是封前辈,可我们我古墓中亲见到他的尸骨。”叶小柔难以置信,古墓中封腾尸骨历历在目,九天剑确实在其手中。 “你所见皆为假象,我才是封腾真身。”男尸声如雷霆,强大的音波震得叶小柔头晕目眩,昏厥过去。男尸将其揽入怀中,取出九天剑,端详片刻,放声大笑。 “九天剑,终归原主矣。”男尸手持宝剑,得意洋洋。 凌云霄抽出斩魔剑,指向男尸,怒喝:“无论你是谁,速放我师妹。” “欲我放人,须给出理由。”男尸眼神阴冷,审视眼前男子,满脸鄙夷。 凌云霄心中一沉,既称自己为封腾,想必不会加害玄天弟子。念及此,凌云霄拱手道:“在下乃玄天道宗弟子凌云霄,拜见封前辈。” “你真是玄天弟子?”男尸语声陡然加重。 “师祖,你可识得这些法宝?”凌云霄取出辟邪、摄魂链、阴阳葫芦等玄天重宝,一一展示。 男尸瞥了一眼,笑道:“你所言非虚,这些都是我玄天宝物。” 凌云霄乘势进言:“师祖身为前辈高人,必不会为难晚辈弟子。” 男尸微笑:“既是玄天弟子,即为我徒子徒孙,贫道自然不会为难你们。”言毕,他将手中女子抛向凌云霄。 凌云霄接住,关切询问:“师祖,您缘何困于青铜古棺,又为何直至今日方能脱困?” 男尸冷哼:“昔年,我遭奸人暗算,被封于青铜古棺之内,不见天日。今日古棺开启,令我重获生机,此乃天意使然。我问你,如今玄天掌教是何人?” 凌云霄稍加思索,答道:“乃我大师伯凌长安。” “未曾耳闻,这些不肖子孙,早已将我遗忘。”男尸冷眼扫视孙真人等人,问:“他们也是玄天弟子?” “这倒不是。”凌云霄据实以告。 “既非我玄天弟子,留之无用。”男尸冷笑一声,飘然而至。 孙真人吓了一跳,喊道:“布阵御敌。”话落,众弟子手持长剑,围住了封腾。 “尔等凡夫俗子,也妄图与我抵挡?”封腾淡漠一笑,视其如草芥。 孙真人振臂扬剑,引导门徒布下剑阵,直面封腾。阵法以地煞九宫之象,调谐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天地玄奥之力,构建无匹威势,荡平强敌。他的门徒追随自己已历六个春秋,早已将阵法修炼至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之境。 面对封腾,孙真人已然倾尽宗门秘术,成败在此一举,生死系于一线。他低喝声起,剑尖凌空一点,八名门徒手中仙剑应声离手,疾射向封腾。 “不识时务。”封腾朗声大笑,手中九天剑陡然挥舞,顷刻间斩断所有袭来的长剑。“尔等速速赴死。”他足下一顿,地面瞬间崩塌,一股犹如山洪海啸般恐怖力量席卷而出,震退众人。 地煞剑阵在封腾摧枯拉朽之力面前,脆弱如纸,瞬间崩溃。封腾五指成爪,一名弟子被摄入手心,喉头被紧紧咬住,血液滚滚吸入。他手法如出一辙,顷刻间将剩余的弟子吸成皮包骨。 孙真人冷汗涔涔,此人实力超乎想象,己身实难与其抗衡。如今唯有暂避锋芒,方为上策。思至此处,他急欲抽身遁走,却见封腾如鬼魅般已立于前方。 封腾冷言讥讽:“想跑?便留下项上人头。” “你……休得猖狂。”孙真人内心颤抖。 “猖狂?哈!贫道就是要狂妄,你又能奈我何?”封腾面目扭曲,杀意毕露。 “既如此,我便舍命一搏,与你同归于尽。”孙真人面色凝重,取出桃木剑,贴上灵符,旋即舌尖咬破,喷洒热血。原本黯淡无华的桃木剑,刹那间绽放耀眼霞光。 “诛邪荡魔,噬仙之剑。——斩、邪、仙。”言毕,孙真人双掌紧握桃木剑,奋力挥斩而出。一道长达百丈的剑光,携开山辟谷之威,直冲封腾。 孙真人此刻孤注一掷,施展多年未现之秘术,若不能克敌,必遭敌手吞噬。 “好剑术,当真不凡。”封腾抬目凝视裂空剑光,忽而双手合十,低喝道,“地煞护体。”话音落下,一层元气光幕环绕封腾周身,构筑无懈防御。“轰隆隆!”桃木剑撞击地煞护体,激起惊天动地的巨响。一股狂猛之力肆虐八荒,四周万物为之震颤。 凌云霄惊惧不已,揽着师妹疾退数里。双方皆为顶尖高手,交战之威势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无辜。他深知自身修为,远离战场方为明智之举。 待停下脚步,叶小柔瞥见那玄袍人静立远处,目光紧锁激战二人,似有所思。再观战局,只见山头空地骤现,封腾原地未动,周身元气光幕却已裂开数条缝隙;另一侧,孙真人衣裳破碎,嘴角溢出血丝。 “好剑术,竟可撼动我地煞护体,有趣得很。可惜,你终将要成为我的手下败将。”语声未落,封腾身形一闪,一把握住孙真人头颅,硬生生将其撕裂开来。孙真人一生傲骨,竟落得身首异处之惨状,令人扼腕,叹息不已。 封腾如嗜血妖魔,吸尽孙真人精血,阴森一笑:“还有何人胆敢与我抗衡?” 话语刚落,前方赫然现出一位身披玄袍的神秘人物。 玄袍人声色冷峻:“道友法力无边,贫道愿领教阁下绝技。” “就凭你,不自量力。”封腾嗤笑一瞬,利爪乍现,迅猛扑向玄袍人。待封腾触及对方身躯之际,奇象突现,玄袍人如烟雾般消散,瞬息间已立于封腾身后。 “有趣。”封腾眼神一凝,回身紧盯着玄袍人,冷哼道,“你有资格成为贫道之敌。” 玄袍人沉默无声,手中骷髅杖骤然挥动,无数骷髅头随之涌现。骷髅头凄厉怪啸,盘旋空中,将封腾紧紧笼罩。封腾抬首望去,顿觉自己已被骷髅头团团围住。这些骷髅头形态各异,周身萦绕滚滚黑雾,仿佛冥界勾魂恶鬼再现人间。 山脚之下,凌云霄聚精会神观战,只见一片黑雾将封腾与玄袍人裹挟其中,其中情景无法窥探。 山顶之上,黑雾之中陡然迸射出耀眼光芒,犹如烈日初升,万丈光芒破云而出。黑雾中漫天骷髅在光芒照耀下纷纷消融。 封腾手持一枚宝珠,豪迈大笑。 “天灵珠!”玄袍人惊骇失色,未料在此竟遇传说中的宝贝。 第77章 恍然大梦5 天灵珠乃玄天宗镇派之宝,随六代掌门封腾一同销声匿迹。此珠属至纯阳刚之物,正是阴邪秽气之大忌。骷髅令汇聚万千骷髅头,阴毒诡异,遭遇天灵珠释放的光芒,顷刻间化为乌有。 封腾傲然大笑,将天灵珠纳入体内,冷眸直视玄袍人。“你败了。”言毕,封腾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玄袍人面前,一掌击出。玄袍人口喷鲜血,身披的玄袍寸寸碎裂,身躯摇摇欲坠,终是倒地不起。 “皆是庸碌之辈,无人能与贫道抗衡。”封腾傲慢之态溢于言表。 “你果然实力超群。”玄袍人挣扎起身,显露出真容。封腾愕然,此人受了自己一掌,竟未身亡。 山脚处的凌云霄亦感震惊,原来那玄袍人竟是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他赫然立于山巅。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身姿挺拔,双眉如剑,星眸炯炯,实乃一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谁能料想,那厚重玄袍之下,竟隐藏着如此英俊的贵公子。凌云霄原以为玄袍人面貌丑陋,故而将自己严密遮掩。原来一切皆为伪装,玄袍人此举必有深意。 “在下陆青云,愿领教前辈高深道法。”言罢,他撕开上衣,露出结实肌肉。 “小辈,欲与贫道争锋,何须脱衣示威?”封腾嘲讽一笑。 “前辈误会,在下此举只为激发自身潜能。”陆青云年纪虽轻,却心机深沉,行走江湖常以玄袍遮掩,以防他人看透自身。经常藏身于暗处,方能洞悉世态炎凉,爱恨情仇不过过眼云烟,唯有掌握强大修为,方为终极追求。 陆青云结起法印,低吟咒语,忽而喝道:“神明护佑,仙尊附体。身心合一,战无不胜。”话音刚落,陆青云身体剧变,肌肤上生出棕毛,双手化作兽爪,尤为奇特的是,其头部一半为人面,一半为虎面。陆青云完成异变后,周身弥漫出滔天气势,宛如妖神临世,令人不寒而栗。 封滕目光锁定半人半妖之陆青云,朗声笑道,“不知你体内仙家,修为几何,且让我领教一番。” 陆青云体内传来白虎仙之声:“小子,唤本尊出来,只为对付这非人非鬼之物?” 陆青云恳求道:“上仙,请助我一臂之力,共克强敌。” 白虎仙问道:“此敌当真棘手?” 陆青云沉声道:“他是玄天宗第六代掌门,如今不明缘由自棺中复生,人非人,鬼非鬼。” “区区非人非鬼之物,本仙三招之内可料理。”白虎仙战前嗅其气,未觉活人气机,亦无死人气息,身份成谜。 “小子,准备好了?”白虎仙问。 陆青云点头道:“仙尊请赐力,我已抱定赴死之心。” “好,动手!”陆青云周身妖气汹涌,臀后突现白虎尾。他仿若白虎附身,四肢落地,张口虎啸,声震四野。陆青云怒目瞪视前方敌人,龇牙露齿,毛发根根竖立。 “吼!”一声虎啸,陆青云瞬息间扑至敌前,一爪挥下。其速如电,眨眼间已攻至近前。封腾巍然不动,抬掌接住对方攻势。陆青云翻身撤退,拉远距离,再啸一声,猛扑而上。临近敌身之际,陆青云忽地消失,旋即现于空中。 “轰!”巨响过后,地面崩裂,现出巨坑。烟尘弥漫中,封腾从容步出,嘴角含笑。“嗤”一声锐响,陆青云怒射而出,双爪左右夹击,欲将对方头颅击碎。封腾身形微闪,瞬间遁入虚空,下一瞬已至其后,手中钧天剑刹那洞穿出马仙之躯。 陆青云口喷鲜血,跪倒在地,剧烈喘息。 封腾嘲讽道:“所谓出上仙,不过是个废物。” “我尚未败,吼!”陆青云狂态毕露,虎啸震天,妖气狂卷八荒。 封腾单手扼住对方咽喉。陆青云跪地,口中鲜血如注,对手过于强横,实难取胜。纵使拼尽全力,也不过拖延片刻。封腾之强,唯有师尊那般绝世高人可敌。陆青云闭目待死,体内白虎仙已被对方一掌重创,再无反抗之力。 “送你归西,一同赴黄泉。”封腾拧断对方颈项。陆青云颓然倒地,气绝身亡。出马仙身死,体内白虎仙受牵累,随之消亡。 封腾仰天狂笑,忽感脸上肌肤生出蛇鳞,不久,手背亦覆上蛇鳞。封腾惊骇万分,望着异变之身,难以置信。“怎会如此?我身上怎会出现这等恶心之物?”封腾厉声咆哮,肌肤之上,蛇鳞密布,状如妖邪。 “青铜棺……”封腾怒发冲冠,走向棺椁,凝视其上古文字,癫狂大笑,“原来我早已死去,如今之我,不过非人非鬼之怪物。八百年,整整八百年,我虽活,却与死无异。欲重为人身,必寻失落的上古文明。” 封腾一把提起青铜棺,扛于肩头,目光投向西南方向,消失于苍茫天际。 凌云霄颤抖不已,目光所及之处,发生的奇异景象令他恍如置身梦境。一个本应尘封八百年的生命,竟如奇迹般复生。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封前辈身上竟长出蛇鳞,与那口青铜棺又有着何种关联。此刻,叶小柔悠悠醒来,只见山坡上尸横遍野。 “师兄,这是怎么了?”叶小柔询问道。 凌云霄答道:“封前辈负棺腾空而去。” “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 叶小柔环顾四周,见满目疮痍,惊问:“这些人皆是封师祖所杀?” 凌云霄颔首道:“唯余你我二人幸存,其余皆亡。”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叶小柔追问。 凌云霄道:“先探古墓,而后尽早离去此地。”两人步入古墓,只见内中一片狼藉,原本的石棺已遭破坏,其中的青铜棺亦被封师祖携走。此地发生的一切,令人心有余悸。 他立于石门前,眉头紧锁,掌心轻抚石门,闭目感应其中传递的信息。石门后似乎潜藏着难以估量的凶险,最好勿要开启。此门隔绝古墓与外界,或许正是幸事。只要石门紧闭,其中之物便无法逃脱。 凌云霄轻叹:“宝藏虽诱人,无命享用,终究是空。盼此地永世封闭,无人再扰。”言罢,他与叶小柔离开古墓。凌云霄亲自操起铁锹,将墓道入口封堵。 凌云霄向古墓躬身三拜,低诵:“天地庇佑,愿逝者永安。”再瞥一眼遍地残骸,心中悲悯,遂取出灵符,将尸身化为灰烬。昔日威震一方的荆将军,如今落得身死无处葬身之惨状。又有孙真人与陆青云,皆为当世英才,却因封前辈而命丧黄泉。 凌云霄长叹了一口气,道,“师妹,今夜恰逢月圆,且往土地庙一探究竟,随后我们去城中寻家客栈,稍作休憩。” “甚好!” 两人重返村落,只见村民皆躲家中,不敢外出。青冥山之事太过骇人,令村人至今心有余悸。 凌云霄来到于诗儿家,却发现她已失踪多日未归。于诗儿离奇失踪已达两日,家中门窗紧闭,毫无异常,却似凭空消失一般。凌云霄心急如焚,少女失踪无踪,究竟遭遇何事。尽管忧心忡忡,凌云霄却无计可施,于诗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人间蒸发。 夜幕降临,皓月当空,清辉洒落人间,平添几分宁静之美。凌云霄与叶小柔伫立土地庙外,仰望空中明月,心中涌起莫名惆怅,不知庙中将有何等离奇之事等待他们。凌云霄站在庙门前,迟疑不决,推门而入又会遭遇何物。 月色凄迷,寒凉如冰,寂静的土地庙中,忽起阴风阵阵,一曲哀婉词乐缓缓响起,缠绵悱恻,令人神魂颠倒,难以自抑。歌声哀怨,满载爱恨交织之情。凌云霄心神摇曳,侧耳倾听,词曲声飘然而至: 寻觅无常,清寂凄迷,悲凉难抑。 时暖时寒,最是难熬。 两三杯薄酒,怎抵得住,暮风凄厉? 雁南飞,正伤心,却识旧时容颜。 黄花满地,憔悴零落,今日谁人采摘? 独坐窗前,孤影何以度长夜? 梧桐叶落,细雨滴答,直至黄昏。 此情此景,岂是一“愁”字能尽? …… 曲终,燕归巢,来世再续前缘。空阁独守,相思化为遗恨。…… 凌云霄心中一紧,推门而入,只见庙内阴风涌动,空无一人。待二人闯入,哀怨词曲戛然而止,无痕无迹。凌云霄启天瞳审视,庙中并无半缕鬼魂之气。 土地庙中的词曲,似源自九天之外,又似自石缝中流淌而出,颇为诡异。庙中无人,无鬼,适才词曲又从何而来。 凌云霄抓耳挠腮,满脸困惑,移步石像之后,目光落在上面的诗句上,震惊不已。“水底冢,阴阳隔,莫道相思成离愁。生离死别,永不为人鬼共处。”诗篇之上,泪痕斑驳。 凌云霄凝视良久,心头五味杂陈。 叶小柔奇道:“师兄,诗上怎会有泪痕?” 凌云霄敷衍道:“许是屋顶破漏,雨水所致。” 叶小柔反驳:“近日并未降雨,何来雨水?” “管它何来,既已至此,且离去吧。”凌云霄尴尬一笑,转身迈出土地庙。 叶小柔紧跟其后,叫道:“师兄,此处谜团尚未解开,为何离去?” “此处不宜久留。世间奇事无数,我哪有精力一一破解。寻觅于诗儿之事更为紧要,土地庙之谜,就让它永远成谜吧。”凌云霄离庙而去,轻轻掩上门扉。临行之际,他在门上贴上一道符箓,朱笔书道:“此地有鬼,生人勿近。” 凌云霄长叹一声,向土地庙一揖,转身离去。待二人离去后,庙中再次回荡起哀怨词曲:若问相思何处消,重逢便是相思终。…… 鬼魅桥下,水底冢,忽现异象,矗立坟前的墓碑竟裂开,从中渗出殷红液体。“咔嚓”一声,墓碑从中断裂,一股黑雾缓缓升腾水面,空中盘旋片刻,径直朝土地庙方向飘去。 第78章 恍然大梦6 凌云霄、叶小柔漫步市井,忽见远方天际升起一盏灯笼,悠然悬于夜空,熠熠生辉。二人面色陡变,疾步奔近,手中灵符瞬化为光剑,直刺而下,其焰渐黯。 凌云霄拾起审视,只见灯面斑斑血痕,分明是以生人之肤所制。 又一盏人皮灯笼!凌云霄掌心微颤,那邪祟之徒竟追踪至这里。 凌云霄疾速追寻至鬼魅桥,果见桥之上衣物散乱,血渍斑驳。探桥之下,赫然显出一具女尸,颈缠长索,悬吊谷底,双目圆瞪,周身血红如染。 叶小柔目睹此景,不禁惊呼出声,桥下女尸死状之惨,实难直视。 凌云霄强抑悲痛,迅即解索将女尸拽上桥面。女尸裸露无遗,肌肤尽被剥离,仅余赤红血躯。 “于姐姐!”叶小柔瞠目结舌,眼前死者面容秀雅,正是相伴多日的于诗儿。 凌云霄身躯一软,跪倒在桥头,颤抖不已,为何?为何此番丧命者竟是她?为何如此?凌云霄愤然击桥,泪已夺目而出,如此温婉良善之女子,竟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凌云霄内心愤懑不已,痛责自身无能,以至于始终未能觅得于诗儿的踪迹,如今方知,她已遭人毒手。清风拂过石桥,桥面衣裳随之飘散,赫然现出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红笔划。凌云霄凝眸细观,那字形正是“乐”字。 “乐个屁!”凌云霄盛怒之下,一脚踏在血字之上,力道之猛竟令桥身也为之震动。 “师兄你冷静!”叶小柔目睹其状,心生怜悯,高声劝阻。 凌云霄侧首看向她,怒吼道:“冷静?叫我如何冷静!” 耳畔响起那神秘人冷嘲热讽的话语:“她们皆因你而丧命,悔吧,痛吧,永陷死亡阴霾。” “为何!为何死去的不是我!”凌云霄仰天长啸,宣泄胸中愤恨。神秘人乃罪魁祸首,是他以邪术残害于诗儿,铸成人皮灯笼。 “无论你是何方神圣,我必寻你出来,碎骨扬灰!”凌云霄悲愤交加,双膝跪倒在于诗儿遗骸旁,泪水决堤,“是我连累了你,本不应涉足你的命运。请原谅我。”言毕,他轻抚她如丝秀发,却愕然察觉,于诗儿遗骸内竟空无三魂七魄。 凌云霄惊骇万分,魂魄离体,必化为鬼魂。只要能找到于诗儿的鬼魂,或许尚能求得宽恕与谅解。他对她难以释怀,即便她已为鬼,也渴望再见一面,弥补生前未尽之关怀。 凌云霄小心翼翼将于诗儿遗骸抱起,告别五鬼桥,欲寻一处风水佳地安葬。行至桥头之际,忽见一道黑影矗立于远方乱坟岗,静默无言。 “是你!杀人凶手竟还敢现形!”凌云霄怒火中烧,放下尸体,抽出辟邪,疾步冲向黑影。剑光闪烁,一击穿透黑影身躯,却不见丝毫伤痕。 “你依旧如此鲁莽,一见我就欲取我性命。”黑影稳立于坟头,如山岳般不动分毫。 “你为何要杀她?”凌云霄目眦欲裂,怒意滔天。 “因其心中充斥罪恶,需我助其涤荡恶念。”黑影声音忽高忽低,冷冽如冰。 凌云霄愤然驳斥:“胡说!她纯良无垢,心中哪有半点恶念!” “世间生灵皆有阴阳二性,善恶共存。你与于诗儿皆是善恶交织之体,一念可成圣,一念亦可坠魔!”黑影语锋陡转,“你们皆被于诗儿表象所惑,她并非善类,而是贪婪与恶念的化身。她对你情有独钟,为独占你,不惜对你师妹施毒手。幸我暗中调换了毒药,否则你师妹早已毒发身亡。” 叶小柔闻此消息,震惊不已:“此言当真?于姐姐竟然对我下毒?” 黑影点头确认:“那一日,她为你煲的汤,实则掺入剧毒。然我早已将毒药替换为舒筋活络之药。于诗儿浑然不知,以为你三日内必毒发身亡,届时她便可取而代之,成为你师兄心中唯一挚爱。” 叶小柔心神巨震,望着地上的遗骸,心中涌起阵阵嫌恶。钟情一人并无过错,为何偏要选择如此卑劣手段。 “师妹,你切勿听他信口雌黄,于诗儿断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凌云霄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于诗儿为夺己而毒害师妹的事实。 叶小柔满心哀痛,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凌云霄无言以对,只愤然瞪视黑影,厉声道:“定是你捏造谎言,一切皆是虚妄!” “信与不信,事实俱在。我这里尚有于诗儿当日购得之毒药,若你不信,可携此药询问店铺,自会水落石出。”黑影抛下一包药物。 凌云霄拾起查看,果真是慢性剧毒。他收好毒药,质问道:“你为何要救我师妹?” 黑影淡然一笑:“仅是图个乐趣罢了。” “乐你个鬼!”凌云霄咒骂。 “我是你师妹的救命恩人,你应感激我才是。”黑影戏谑道。 “谢你个鬼!”凌云霄怒目圆睁,满口粗鄙。 黑影摇头轻笑:“你口吐污言,不堪与你多言,后会有期。”言罢,黑影消失于坟墓之上,空中却传来其声音:“游戏尚未终结,你的生死由我掌控,唯有我有资格取你性命。你须好好活着,待我玩兴消退,再索你命。另有一事告知,于诗儿魂魄此刻在我手中,将来她将以另一身份,与你再续前缘。” “混账!混账!”凌云霄暴怒不已,一脚踢飞墓碑。 叶小柔轻声安慰:“师兄,算了,我们先料理于诗儿的身后事吧。” 凌云霄长叹一声,凝视着于诗儿尸体,心中凄然,带着尸体远离鬼魅桥,来到了曾安葬梁寡妇等人之处。他寻得一口破旧棺木,将于诗儿安置其中。梁寡妇墓前,那柄沾染血迹的铁锹仍静静躺在一旁,它曾无情斩断尸变后的梁寡妇头颅。 他挑选了一处风水上佳之地,掘坑下葬。在墓前深深三拜,而后默默离去。关于于诗儿之事,他决定深藏心底,以免让于掌柜承受丧女之痛。 凌云霄二人提着行囊,行至于掌柜家门前,恰逢于掌柜询问:“可寻到我女儿了?” 凌云霄黯然摇头,未发一言,步入屋内收拾物品,决意今夜便离开村子。此处承载了太多悲伤记忆,早日离去,早日忘却。 正欲出门,忽闻于掌柜低语:“我女儿,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叶小柔欲坦白真相,却被凌云霄制止。凌云霄道:“或许,有朝一日,她会归来。您保重,我们告辞了。” “你们往何处?” “何地有妖邪横行,我们便往何地。” 夜幕低垂,寒霜凝结,冬夜寒意逼人,尤其子夜时分,冷风如刀,直刺骨髓。 凌云霄与叶小柔身披厚棉,肩负行囊,行走在荒林幽径之间。其间官道蜿蜒,直指前方的朝歌城,待至天明,两人有望步入城中,享一餐热气蒸腾的美食。 凌云霄与叶小柔并肩疾行,步履稳健,踏过坎坷路径,竟不觉丝毫寒意。凌云霄笑言:“师妹,入城后有何心愿?” 叶小柔答道:“自然是沐浴温汤,再尝一碟热腾腾的馄饨。” “年关将近,不知师父在南疆可安好?”凌云霄对师父挂念甚深,期盼早日寻得其踪。 叶小柔安慰道:“师父修为通玄,无需我忧虑。” 凌云霄心下一沉,南疆之地毒虫横行,巫蛊之术盛行,防不胜防。即便师父道行高深,若遭毒蛊暗算,亦难保无虞。他对南疆下毒的人恨之入骨,皆因彼辈施恶,才致师父远赴南疆涉险。 二人思绪起伏,忽闻前方传来一阵阴风,吹得落叶纷飞。其中隐匿一丝鬼气,飘渺不定,颇为诡异。 他与叶小柔交换眼神,悄然尾随而去。 凌云霄跟随阴风前行,赫然发现其中竟有一具铜棺材。铜棺被阴风环绕,朝西南方向疾行。凌云霄心生疑惑,何故能在阴风中穿梭。他遂启天瞳,凝神一观,不禁惊愕万分。阴风之中,竟有一只厉鬼,身高三丈,赤裸上身,硕大的头颅仅剩独眼。 此鬼眼如灯笼,竖立于面,血光闪烁。头顶生一角,乱发覆额。鬼身游走于阴风之中,阔步疾行,肩扛灵柩。铜棺乃青铜铸就,顶镶一颗熠熠生辉的夜明珠。 第79章 狐妖寻仇1 凌云霄凝视片刻,心潮澎湃,此乃传闻中的“鬼负铜棺”。鬼负铜棺者,即力大无穷之厉鬼,自愿背负铜棺。唯有让厉鬼心甘情愿受其驱使之人,方能令其负柩。鬼与人同,皆有尊严与性情,欲使之为奴,必使其心悦诚服。否则,鬼断不会轻易背负铜棺。 鬼负铜棺现世,足证铜棺主人非同小可。眼前厉鬼雄壮威猛,邪煞之气弥漫,应是修行百年的凶鬼无疑。鬼与妖同,皆需修炼以增实力,修行百年之凶鬼,其力足以与凌云霄这类小道抗衡。至于修行千载的老鬼,其神通广大,非如师父般的高人难以降伏。 凌云霄心悬一线,铜棺内主人究竟是谁。令鬼负柩,又往何处? 阴风呼啸而过,卷起落叶漫天。厉鬼负柩疾行,身影消失于阴风之中。沿途鸟兽见状,无不噤若寒蝉,伏地不动。树梢栖息之鸟,羽翼微颤,瞥见前方阴风,惊恐不已。枝头盘踞之巨蟒,吐信瞪目,锁定目标,伺机而动。巨蟒狡猾异常,柔躯紧贴枝干,缓缓接近,近至鸟身之际,猛然张口噬之。 巨蟒动作迅捷如电,血盆大口瞬间将鸟吞入腹中。恰在此时,阴风席卷而至,厉鬼竟将巨蟒活生生吞食。 凌云霄与叶小柔暗中追踪,见阴风所经之处,一片狼藉。地面赫然露出蟒首,双目暴突,血流满地。巨蟒吞鸟之际,反遭厉鬼吞噬。二人心惊胆战,此鬼凶残至极。 凌云霄挥手示意叶小柔止步,以免过于接近厉鬼,引其察觉。随后,他攀上大树,立于枝头,眺望远方。只见阴风骤停,厉鬼咆哮一声,将铜棺置于地面,屈膝跪于旁侧,低头默然,似在等候主人号令。 细观铜棺,顿感熟悉,似曾在某处见过。此铜棺长二丈,宽五尺,厚重无比。 夜明珠嵌于铜棺之上,浑然天成。 铜棺静置地面,未见异动,亦无声响。厉鬼对其敬畏有加,守在一旁,不敢出声。良久,林中忽现一团黑雾,自天而降,笼罩四周草木,生机瞬间消逝,所触之物尽皆枯萎。 黑雾落于铜棺前方十丈之外,旋即翻滚如龙卷,摧枯拉朽,摧毁周遭一切。 厉鬼瞠目而视,对前方黑雾显露出焦躁不安,似有恐怖之物藏于其中。黑雾逐渐消散,现出一口石棺,两侧各列四个婴孩骷髅头,排列成阴阳八卦,守护中央石棺。 凌云霄目睹此景,心中震骇,黑雾中显现的石棺与铜棺同样可怖,不知其中藏着何等妖物。他细察之下,发现婴孩骷髅头散发出阵阵血光,诡异至极。 石棺之内传出女子声音:“你唤我至此,所为何事?” “妹妹,这些年来你可安好?”铜棺中女子回应。 “安好与否,你心知肚明。”石棺中女子语气中透出愠怒。 “妹妹,过往之事,我始终无法释怀。悔不当初,竟被那伪君子花言巧语所惑,铸成大错。”铜棺中女子懊悔不已,对昔日之事耿耿于怀。 “小贱人与薄情郎,不会有好下场。”石棺中女子对这对男女恨之入骨,因二人私通,使她受尽耻笑,生不如死。 “妹妹,那石魔乃阴险之徒,我等皆被其蒙蔽。我与他相伴十年,未曾有过一日欢愉。我含恨而亡,沦为怨灵,被困此铜棺,永世不得超脱。这一切,皆拜石魔所赐。”铜棺中女子述说与石魔共度十年,最终落得悲惨结局,死后被封于铜棺,成为孤魂野鬼,苦不堪言。究其罪魁,乃负心汉石魔。 石魔乃典型薄幸之人,口蜜腹剑,先诱骗姐姐,再移情妹妹,玩腻一人又换另一人。其一生所染指女子无数,皆无善终。 凌云霄聆听片刻,大感震撼,这对姐妹竟遭同一男子抛弃,实乃悲惨至极。 铜棺内的女子言道:“那负心人狡猾阴狠,野心勃勃,招揽诸多邪灵鬼魅,创立了邪教万鬼宗,自称麾下有三十六玄冥、七十二冥煞,肆意妄为,涂炭生灵。” 石棺内的女子冷声道:“石魔君有何图谋,与我何干。” “妹妹,你我联手,或许能击败石魔君。”铜棺内的女子希冀与胞姐共抗石魔君,一雪前耻。 “与你联手,我觉污秽。待我炼成鬼脉决,自会寻石魔君清算旧账。”石棺内的女子为修炼鬼脉决,残害了无数童男童女。石棺周边的婴孩骷髅,正是为修炼鬼脉决所备。修炼鬼脉决需吞噬万余童男童女精元,其行径残忍至极。 石棺内的女子捕获一批童男童女后,便藏匿于墓穴深处,潜心修炼。待修炼至一定程度,再出墓穴搜寻新猎物,如此循环往复,已令上千无辜男女丧命其手。 铜棺内的女子道:“据我所知,石魔君已将鬼脉决修炼至九层之境,你我即便竭尽一生之力,亦无法与其抗衡。唯有你我联手,方有一线胜机。” “你断了此念,我绝不会与你联手。”石棺内的女子语调冷漠,断然拒绝。 “妹妹,你我面对共同之敌……” “罢了,无需多言,我无意与你联手。若无他事,我先行离去。”石棺内的女子话音未落,忽闻男子阳气,“何人胆敢偷听?” 凌云霄心中一凛,察觉已被对方察觉。他屏住呼吸,转身欲逃,不料一阵阴风袭来,内中厉鬼怒喝一声,挥臂猛击。“咔嚓!”树枝断裂,凌云霄惨叫一声,坠落地面。 此刻,叶小柔急掷金钱剑,直取厉鬼首级。 厉鬼咆哮一声,反手一拳将叶小柔击飞。“砰!”叶小柔撞于树干,痛得龇牙咧嘴。她跌落地面,抬眸一望,发现自己已被婴孩骷髅环绕。 八具骷髅血光闪烁,围住叶小柔发出尖锐怪笑。叶小柔冷汗直流,举剑狂斩骷髅。八具骷髅围绕她疾旋,忽而向内收缩。叶小柔尖叫一声,身躯被骷髅牢牢束缚,动弹不得。 “师妹!”凌云霄高喊一声,持铜钱剑疾冲而来。突然,厉鬼现于右侧,一脚将其踢飞。凌云霄闷哼一声,飞出十余丈,摔得狼狈不堪。 凌云霄稳住身形,发现自己身处两口棺材之间。“二位仙女,小弟并非有意偷听,还望宽恕。”凌云霄赔笑求饶。此时,骷髅松开叶小柔,将其抛落。凌云霄忙将她扶起,为其拂去尘土。 “找死!” 一团黑气席卷而至,裹住二人,叶小柔忙举手大喊道:“慢着!” “臭丫头,你想耍什么花招?” 叶小柔又开始了她的胡说八道:“我与二位姐姐一样,也对石魔君恨之入骨,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我的姐姐就是被石魔君所害,两位姐姐容颜绝世,同样不幸遭石魔君欺骗,他以花言巧语蛊惑你们,导致彼此间产生误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那心狠手辣的石魔君,他始乱终弃,令两位姐姐心伤情断。两位姐姐本是同根生,皆因石魔君的挑拨离间,才变得水火不容。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们三人有着共同的仇敌石魔君,若你们将我重伤,那石魔君定会暗自窃喜,少了一个对手。不若我们共同联手铲除那负心汉石魔君如何…… 第80章 狐妖寻仇2 凌云霄与叶小柔并肩而行,一边欣赏着沿途的奇花异草。忽然,两人的谈话被一阵怪异的声响打断,他们停下脚步,凝神细听,发现前方似乎有异动。 二人凝视前方,只见远处一群尸魁正蹦蹦跳跳地跟随着一位中年道长前行。这些行尸额头上贴着镇尸符,蹦跳间,符纸随风飘动,显得诡异非常。 道长年约四十,留着长须,头戴道冠,身着一袭土黄色的道袍,每走一步,便摇动铃铛,引领着行尸前进。他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小道士,扎着小辫,显得十分可爱。 就在这时,一阵妖风突然刮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中年道长目光一凝,让行尸停下。小道士见到妖风,吓得脸色苍白,躲在师傅身后,不敢出声。 凌云霄心中一惊,这妖风来得蹊跷,恐怕有妖邪之物作祟。 “何方妖孽,还不现身。”中年道长目光如炬,一眼看穿了妖风里面的邪物。 “咯咯……”妖风中响起清脆的娇笑声,过了片刻,一声斥责传了出来,“臭道士的,你好大胆子,打伤了我妹妹,还不快自刎谢罪。” “我什么时候打伤了你妹妹?” “唉,你们这些老道,记性真是不好。我来好好提醒你。” 妖风旋转不休,卷起树叶漫天飞舞,声色俱厉的愤怒声从妖风中,清晰传了出来,“三个月前,一只小狐狸与一位男子相爱,却被一名臭道士强行拆散姻缘。那名道士穷凶极恶,不依不饶,追杀小狐狸,导致她一条尾巴被斩断,你可记得?” 小道士拉了一下师傅的衣服,颤声道:“师傅,是那个狐狸精。” “唉,真是造孽!” 中年道长摇头叹气,脑海中回忆起了曾经的往事。 三个月前,他领着一群尸傀,路过云川县,听说了一件事情,有位富家公子被妖精迷了魂,神魂颠倒,不能自拔。他本着除妖卫道的原则,干预了这件事情。中年道长找到了富家公子,从家人口中了解了详细情况。 仔细一看,只见受害公子瞳孔涣散,骨瘦如柴,精气亏损,一副病怏怏半死不活的样子。他掐指一算,意识到这位公子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所以才会神志不清。中年道长料到狐狸精还会来找公子缠绵,于是,在公子房间中设下了阵法。那一夜,妖风大作,一只妖精降落在公子家中,轻笑一声,毫无顾忌的走到了公子卧室中。 女妖精不知道里面设下了阵法,胆大包天的勾引了公子,想和他共度良宵,谁知,当两人宽衣解带的时候,早已等待多时的他出现了,开启了阵法,困住了女妖精。女妖精大惊失色,硬闯阵法,结果受到反击。女妖精看到了中年道长,又惊又怕,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女妖精为了逃出阵法,利用公子作为人质,要挟他打开阵法。他自然不会放走女妖精,厉声反驳,今天定要将你这妖孽诛杀。随后祭出法宝,准备施展道术击杀女妖精,结果,遭到了公子家人的强烈反对。你要杀妖怪我们不阻拦,但是我儿子还在妖怪手中,你要强行施法,必然伤害到我儿子的性命,所以,你要先将我儿子救下来,才可以杀妖怪。 他顿时犯难了,要想救出人质,需要打开阵法,放出妖怪,到时候,妖怪会逃之夭夭。不救人质,直接诛杀妖怪,必然会导致人质死在妖怪手中。中年道长不知如何是好,先救人质,还是先杀妖怪,成了一个难题。 这时候,一群捕快闯了进来。为首的捕头是受害公子的远房表哥,听说了这件事情,愤然大怒,拔剑指向了他的脑袋命令他赶紧他我表弟,不然就地处决。 他无奈打开了阵法,女妖精呵呵一笑,趁机逃走。他不肯罢休,追杀女妖精十公里,在一座山林中将女妖精追上了。随即展开了斗法,一场激战,女妖精惨败。他一剑斩断了女妖精的狐狸尾巴,导致女妖精变回原形,一条长了两条尾巴的白色狐狸,呲牙咧嘴,怒视着他,扬言要报仇雪恨。 他下了狠心,要消灭狐狸精,谁知,这时候,树林中窜出一只黄鼠狼,放了一个臭屁,熏得他头晕目眩,恶心想吐。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黄鼠狼和狐狸精,已经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 中年道长怒目圆睁,盯着前面的妖风,冷喝道:“妖孽,你妹妹施展狐媚之术,勾引凡人,吸食精气,修炼妖术,罪大恶极。我身为修道之人,岂可坐视不管,当日没有杀掉那只狐狸精,是我一时糊涂。 她被我斩断一条尾巴,伤了根基,十年之内,无法作恶。妖孽自古是一家,你既然是她姐姐,那么你今天寻我报仇,也是情理之中。贫道道心坚定,除妖卫道,责无旁贷。你想要杀我报仇,还需要你拿出点真本事。” 凌云霄听到这话,心里震撼,中年道长说的太好了,身为修道人,要道心坚定,不可被妖孽迷惑,走上歧途。他钦佩中年道长的豪言壮语,打定主意,如果中年道长打不过这狐妖,就出手相助。 妖风中响起愤怒的声音:“你,打伤我妹妹,还强词夺理。” “除妖卫道,天经地义,贫道无怨无悔。”中年道长意志坚定,做好了全力一战的思想准备。他吩咐徒弟领着尸傀远离战场,自己孤身一人迎战。 小道士不敢违抗师命,摇动着铃铛控制尸傀躲到远处。一群尸傀蹦蹦跳跳,跟在小道士后面,去了稍远的地方。 小道士作揖,朝着一群尸傀拜了三拜,嘴里念叨:“各位大叔大婶,大爷大娘,委屈你们一会。我师傅有危险,我要过去帮他。”话落,小道士拿出一把桃木剑,疾奔过去。 叶小柔看到这一幕,道:“师兄,这小道士挺可爱的,我们要不要帮他一把?” “不要着急,咱们先观察,待会再出手相助。”凌云霄心里有了主意,不会轻易改变。 二人聚精会神,观看中年道长与妖怪的斗法。 树林中妖风阵阵,形势危急。狐妖撂下狠话:“你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话落,妖风迅速扩大范围,瞬息间,笼罩了中年道长。中年道长没有躲避,身陷妖风中,道心不变,诛杀妖孽,为民除害。 小道士观看师父与妖孽决斗,心里着急,想要帮忙却有心无力。小道士急得团团转,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种方法对付妖怪。人世间,不管是厉鬼,还是妖怪都是阴邪之物。凡是阴邪之物都害怕至刚至阳的童子尿。 小道士年仅十岁,自然是童子之身,他拿出一个酒壶,解开裤子,将一泡童子尿撒到酒壶中。 小道士握着手中尚温的酒壶,鼻翼微动,一股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嘴角掠过一抹黠笑,疾步向前,对准前方席卷而来的妖风,毫不留情地将壶中童子尿泼洒而出。须臾间,妖风中传来女子尖厉的喊声:“这是何物?如此恶臭!” 小道士朗声大笑:“哈哈,怕了吧,这是我的尿!” “你……卑鄙!”妖风中爆发出雷霆般的怒吼。小道士见状不妙,转身便逃。妖风中骤然探出一只骇人巨掌,带着滚滚妖气,无尽延伸,直奔小道士而去。 小道士身形矫健,如疾风绕林,巧妙躲避。那巨掌妖气滔滔,紧追不舍,“咔嚓”一声,一株参天古木被其巨爪硬生生折断。他心惊胆战,惊惧之下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凌云霄目睹小道士被妖爪追逐,正欲援手之际,妖风中忽闻一声震怒咆哮,紧接着,炽烈火光喷涌而出,瞬间席卷林木,将妖风彻底吞没。他神色一凛,凝神细观,只见火海中跃出两道身影。 从妖风中现形的女妖,身着一袭红衣,云鬓高挽,明眸皓齿,眉目如画,鼻梁秀挺,瓜子脸蛋精致如琢,宛若仙子临尘。 “看看看,小心长针眼!”叶小柔愠怒低喝,狠狠拧了他一把。 凌云霄狡黠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多看两眼又有何妨?” “色狼!叶小柔轻哼一声,白了他一眼,随即不再理会他。 凌云霄神念一动,开启天瞳,赫然发现女子的真身乃是一只毛色纯白、五尾飘摇的狐狸。 狐狸天生灵慧,狡猾异常,最适合修仙问道,化为人形。寻常狐狸未经修炼,仅有一尾。待得狐妖修行有成,化为人形之时,便会生出第二尾。以此类推,狐妖最多能长出九尾,即为传说中的九尾狐。眼前这只五尾狐妖,已有百年修为,实属棘手。 叶小柔催促道:“既已识破妖刀真身,我们干嘛不动手?” 凌云霄淡然道:“不急,咱们静观其变。那到时非易与之辈,待双方斗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正好一举除妖。” 中年道士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直视前方美艳女子,厉声喝道:“狐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等妖邪作恶多端,终将遭天雷轰顶,不得善终!” 狐妖闻言,银铃般笑声响起,嘲讽道:“你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实则心肠比妖魔更为阴暗,无耻,卑鄙!” 狐妖妹妹化为人形后,融入人间,邂逅了一位风度翩翩的书生。彼时她涉世未深,少女心怀春,对那俊逸书生一见钟情,认定他便是自己的良缘佳侣。 一日,书生上山砍柴,遭遇猛兽袭击。此时暗中尾随的狐妖见机行事,出手击退猛兽,救下书生。书生看清救命恩人竟是位妙龄少女,误以为神仙下凡,慌忙叩首谢恩。狐妖妹妹掩面浅笑,心道这书呆子甚是有趣。自此,书生常往山中与狐妖幽会,久而久之,二人情愫渐生。 那一夜,月黑风高,他们在洞穴中私定终身。书生对天盟誓,待金榜题名之日,定来迎娶狐妖妹妹为妻,如有违背,愿挖心自戕,不得善终。 狐妖妹妹信以为真,于深山中痴痴守候便是三年,然而书生音讯全无。她心中担忧,以为书生赴京赶考遭遇不测,便日夜兼程,奔赴京城寻觅。 她历经艰辛,终于得知书生下落。她寻至书生府邸,却发现他早已婚配,且与另一女子育有一子。狐妖妹妹质问书生为何背弃诺言,将她抛弃。书生面对旧情人,无言以对,竟命家仆将她逐出府外。她心如刀绞,方悟世间男子皆薄情寡义,无一可信。由爱生恨的狐妖,于深夜潜入书生家中,残忍地杀害了他的妻女。 狐妖妹妹一把扼住书生咽喉,含泪盈眶。他曾言功名既成,便迎她为妻,奈何一别三载,杳无音讯。书生闭目坦然,言道皆因他的错,愿剜他心肺,赎她承受之苦。 第81章 狐妖寻仇3 狐妖惊愕,为何此薄情之人,临终竟泪如泉涌。她在书生宅邸寻得一册日记,其中一页记载:“吾与娘子于山中邂逅,娘子之恩,我铭记于心。初以为乃天赐良缘,不意娘子实乃狐妖化身。此事何解。道长告知,断绝情丝,遗忘过往,方能金榜题名。无奈之下,我独赴盛京,欲忘却昔日欢愉与苦楚。” 狐妖读至此处,悲不自胜,原来他心中深藏爱意,皆因那该死的臭道士,多嘴泄露我之真身。狐妖将书生一门三口安葬,随后追踪那道士以报此仇。 此道士是紫薇道宗,道术超凡,岂容区区二尾小狐轻易挑衅。狐妖与他斗法三合,便被打回原形。他本欲除之,终念其修炼艰辛,决意饶其一命。 虽免死罪,却难逃责罚!贺兰真人将狐妖囚于镇妖塔内,令其反省自己。恰逢宗门遭受强敌侵袭,宗内大乱,镇妖塔封印被强行破解,塔中数百妖邪趁机脱逃,祸乱人间。狐妖趁机逃脱,然不久后便遭紫薇弟子追杀。 狐妖逃亡途中,误入名为“万鬼宗”的邪派。此派汇聚众多恶鬼妖魅,内部设有三十六玄冥、七十二冥煞之位。狐妖有幸,位列地冥煞,正式成为七十二冥煞之一员。入谷者需誓死效忠主上石魔君,否则必遭天雷轰顶,魂飞魄散。因她妹仅有二尾,道行浅薄,故列于冥煞末席。万鬼宗之排位,全凭实力定夺,修为愈高,地位愈隆,反之则低。七十二冥煞皆为小妖与百年左右修为的厉鬼,至于三十六玄冥,则是法力通玄的大魔头。 传闻中九尾狐妖,在万鬼宗中高居三十六玄冥之列。三十六玄冥方为精英,七十二冥煞仅是寻常小卒。 狐妖咬牙切齿,对道士恨入骨髓,皆因他们从中作梗,致她与书生有缘无份,阴阳两隔。入万鬼宗后,她一心寻仇,屡次潜入紫薇宗,欲找贺兰真人清算旧账,然皆以惨败收场。狐妖与贺兰真人之差距,犹如天地之别,无法相提并论。多次复仇未果,狐妖心中恨意更炽。 “妖孽,本欲放你一条生路,你却执迷不悟,贫道唯有替天行道。”贺兰真人舌尖刺破,朝手中桃木剑喷上一口鲜血,又将一张符箓贴于剑身。手指一引,桃木剑绽放璀璨光芒,腾空而起,直指远方的狐妖。 一道熠熠生辉的飞剑,迅疾如雷霆,径直袭向狐妖。狐妖冷哼一语,腾空跃起。 贺兰真人一剑刺空,瞬间转折,自下而上,直刺狐妖的足部。狐妖栖身枝头,忽地,飞剑斩断了树干。“噫!“狐妖痛呼一声,连同断枝跌落地面,狼狈不堪。 小道士捧腹大笑,戏谑狐妖窘态。狐妖对此视若无睹,目不转睛地盯着头顶飞剑,轻蔑一笑,臀后显露出一条毛茸茸的尾羽。狐尾现世,瞬息伸展,直入苍穹,与飞剑对峙。 贺兰真人气归元海,挥动仙诀,驱使宝剑攻向狐尾。林梢之上,一条柔韧如白蟒的狐尾灵动变幻,与之对抗的飞剑则势如破竹,直劈而下。飞剑击中狐尾,竟未能将其斩断。瞬息之间,狐尾盘旋上升,牢牢缠绕住飞剑。飞剑左冲右突,始终无法挣脱狐尾的桎梏。 贺兰真人面色大变,这狐妖果然非同寻常,竟能与仙家神兵抗衡。贺兰真人犹存信念,他灌注仙力,欲令宝剑挣脱狐尾。陡然,“咔嚓“一声震响,宝剑应声碎裂,化作漫天碎片洒落尘埃。 狐妖掩口而笑:“老东西,如今见识到本妖之威了吧。“其狐尾坚硬如玄铁,宝剑难以伤及。她历经百年修炼,汲取百余名少年英杰的灵元,方有此等修为,他智慧过人,潜心问道,常年隐居深谷幽林,吞吐天地四时灵华,加之摄取众多少年英杰的灵元,使得狐妖生出五尾。 一尾蕴含二十载妖力,五尾即为百年妖力。狐妖心机深沉,誓为胞妹洗雪前耻。 “妖孽,贫道今日若不除你,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生灵遭你毒手。“贺兰真人决心已定,取出仙途秘录,滴上一滴心血,诵念口诀。 凌云霄屏息凝神,静观贺兰真人施法。不多异象突现,一束月华洒落。少顷,地面浮显出一幅缓缓流转的太极图案。 狐妖目睹太极图,神色陡变。这臭道士竟可借月华凝结太极图,实乃可恨。狐妖深知太极图之威,不敢轻忽,决心全力以赴。她眼神一凛,躬起身躯,五条长尾齐舞,以迎太极图之攻。 “妖孽!”贺兰真人大喝一声,其上太极图案散发黑白二色光华,两仪阴阳鱼旋转不止。他手指一挥,太极图破空而去,呼啸旋动,瞬间放大数倍。一具人身大小的太极图赫然显现于林中,直逼前方狐妖。 狐妖面临太极图之击,冷汗如雨,那太极图所发光芒刺眼夺目,形成的强大压迫感,犹如巨峰压顶,令狐妖气息难继。狐妖心生惧意,若被太极图击中躯体,不死亦将致残。狐妖心惊胆战,事已至此,退避已是不及,唯有硬着头皮应战。无论生死,皆要与对方决一死战。 凌云霄专注观战,只见太极图临近狐妖身前三尺处,陡然间,光芒溃散,消失无踪。凌云霄惊愕之余,瞥见贺兰真人口涌鲜血,手中天书碎裂四散。此刻贺兰真人面色漆黑,嘴角溢出血丝,支撑不住身形,一臀坐地,大口喘息。 “师父。”小道士奔上前去,查探他伤情。贺兰真人挥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五日前,贺兰真人携尸傀路过乱葬岗时,遭遇一只修炼成形的尸王。尸王凶悍异常,残害多人。贺兰真人为除此患,与其斗法,却不慎被咬伤,中了尸毒。 贺兰真人虽终灭尸王,然体内已染尸毒,未能及时清除,致其深入骨髓,盘结不去。他以紫薇秘术,强行封镇体内尸毒,暂时尚未发作。贺兰真人本拟将尸傀送往日阳,便返师门养伤,未料途径这片林中,撞见狐妖。 关键时刻,尸毒突发,贺兰真人操控不住,导致太极图瞬间瓦解消散,功亏一篑,令人扼腕。 狐妖喜出望外,欢声道:“哈哈哈哈哈,连老天爷都要助我,臭道士,你竟已身负重伤。” 小道士老成持重道:“妖孽,你勿嚣张,我师父仅是中了尸毒,尚未痊愈罢了。你莫要伤害我师父,否则我定与你拼命。” “小子,滚一边去,此处轮不到你插嘴。”狐妖勃然大怒,一掌拍出,小道士脸上顿时现出一个红印。 小道士捂脸,泪眼婆娑,哭诉道:“师父,她打我。” “徒儿,你速速离去,为师体内尸毒无法驱除,无力诛灭妖孽。为保你安全,速去寻你张师伯。”贺兰真人深知自身难逃厄运,不愿牵累徒弟。这小徒儿,乃是贺兰真人在一片荒坟中拾得。彼时,小道士周身冰冷,已近濒死之境。 贺兰真人出于慈悲,收养小道士,并将其救活。自此之后,贺兰真人便收小道士为关门弟子。此徒儿乃贺兰真人唯一寄托,断不可命丧狐妖之手。 “师父,我不走,我要陪在您身边。”小道士泪如泉涌,悲痛不已。 “你们谁也别想走,全都去死吧。”狐妖狠下决心,欲赶尽杀绝。狐妖猛扑向前,一对妖爪锐利如刃。 “要杀便先杀我。”千钧一发之际,小道士挺身挡在师尊身前,面对狐妖的妖爪,毫无惧色。 狐妖放声大笑,毫不手软,正欲下手,忽有一张灵符疾飞而来,将狐妖击飞。狐妖跌落地面,口中吃土,乌黑的眼珠四下扫视,未见敌影。狐妖咬牙切齿,怒吼道:“哪个王八羔子暗算老娘,给老娘滚出来。” “妖精姐姐,我在你头顶,看不见我吗?”一阵爽朗之声在林中响起。 狐妖大惊失色,抬首望去,只见树梢上现出一位青年。此人背手而立,满脸坏笑,立足树梢,笑对下方狐妖。“你是何人,何故多管闲事?”狐妖怒视树梢上的青年。 “妖精姐姐美艳无双,人见人爱,我实在按捺不住要出来与你相见。适才多有冒犯,妖精姐姐切莫见怪。”树梢上的青年正是胆大包天的凌云霄。先前,凌云霄见小道士危急,果断援手,以一张镇邪符将狐妖击飞。凌云霄悄然攀至树梢,戏弄下方狐妖。 叶小柔现身小道士身旁,柔声道:“不必害怕,有我师兄在此,那狐妖不敢伤你。” 小道士欢喜道:“大姐姐,你们也是道士吗?” 叶小柔点头道:“玄天道士,特来降妖伏魔。” “玄天门人……”贺兰真人面色灰白,气息奄奄,有话难以出口。 叶小柔劝慰道:“前辈,你中了尸毒,切勿妄动,安心调养。狐妖之事,交予我师兄处置便是。”言罢,叶小柔取出一粒丹药,递给贺兰真人,并言道,“这是解毒丸,前辈快服下吧。” “谢谢大姐姐。”小道士道了声谢,急忙接过丹药,喂师父服下。贺兰真人饮下丹药后,脸色明显好转。此丹药仅能暂时缓解,欲彻底祛除体内尸毒,还需另觅他法。贺兰真人心中感激不尽,于此地偶遇同道,实为苍天垂怜。 第82章 狐妖寻仇4 林海深处,玄霜骤降,未觉间已洒落瑞雪,片片翩跹,漫空飞舞。此乃冬至之初雪,较之往年,姗姗来迟。须臾间,林海披上银装,琼枝玉叶,皓然一色,景致宜人。 雪花沾染于狐妖之身,更增其绰约风姿,愈显娇艳动人。 凌云霄立于枝梢之上,信手拈起一片雪花,含笑言道:“美女姐姐,此雪可否入您法眼?” 狐妖双眸含笑,自信而言:“雪虽美,焉能与我相较。” 凌云霄深以为然,凝望其绝世容颜,赞道:“雪之美仅得姐姐万一。” 狐妖闻言,银铃般笑声响起,道:“小弟弟,你这嘴可真甜。” 凌云霄语锋一转,好奇问道:“不知姐姐芳名如何称呼,芳龄几何?” 狐妖面带妩媚,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冽:“哼,你想做什么。” 凌云霄淡然一笑,劝道:“上苍慈悲,姐姐何苦赶尽杀绝。” 狐妖厉声道:“此人伤我胞妹,我身为长姐,自当替她雪耻。” 凌云霄思忖片刻,摇头道:“此人已中尸毒,命不久矣,何须你亲自动手。” “我偏要他此刻命丧黄泉!”狐妖勃然大怒,挥手间妖气翻涌,携漫天雪花席卷向凌云霄。旋即,她腾空而起,直奔贺兰真人而去。叶小柔见状,急忙拔剑,挡于贺兰真人身前,严阵以待。 “姐姐且慢!”凌云霄疾呼,同时一道铁链自背后飞射而出,瞬间缠绕住狐妖之身。狐妖奋力挣扎,却发现链身坚韧异常,无法挣脱。 凌云霄抽出辟邪,直面狐妖。霜花漫舞,一条绒光熠熠的尾巴凌空翻卷,向他发起冲击。 挥剑相迎,斩击而下。狐尾坚硬如玄铁,辟邪斩在其上,未能斩断分毫。狐尾陡然升至凌云霄头顶,凌厉下劈,势若雷霆。凌云霄心中一凛,瞬息间侧身闪避,“轰!”狐尾重重砸落雪地,激起雪花飞扬。 凌云霄疾步后撤,狐尾疾行如电,紧随其后。千钧一发之际,凌云霄力贯全身,剑锋再次斩向狐尾。当剑刃尖触及狐尾刹那,一股巨力骤然爆发,将凌云霄震飞而出。“砰!”他背身撞上树干,滑落雪地,一屁股坐于其中,周身疼痛难忍。此刻,狐尾自雪下破冰而出,瞬间缠绕住凌云霄的足踝。 凌云霄痛呼一声,整个人被狐尾高高提起,头下脚上,悬吊于林间,显得极为狼狈。 狐妖冷嘲道:“小子,只要你助我除去那恶臭的老东西,我便饶你不死。” 凌云霄苦笑道:“姐姐,手刃同道之事,我岂能为之。” “不肯助我,那你就去死吧。”狐妖心怒意勃发,狐尾狂舞不止,肆虐于凌云霄。此刻的凌云霄如同被丝线操控的可怜虫,时而被狠摔雪地,时而又撞向树干。数次重击之下,凌云霄眼前金星乱舞,骨痛如裂。“砰!”他最终坠落雪地,一动不动。 “哼。”狐妖冷哼一声,目光转向贺兰真人,杀意盎然道,“如今无人庇护于你,拿命来吧。” “等等。” 凌云霄抬手制止狐妖的行动。狐妖心回首望去,只见他自雪地中挣扎起,抹去唇角血痕。 “找死!”狐妖怒斥,凌云霄身形逆转,径直撞向身侧古树。凌云霄顿时头晕目眩,尚未来得及辨清状况,身躯又滑脱而出,“嘭!”一声巨响,他结结实实地撞上树干,顿时头破血流。 “哎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凌云霄笔直栽倒在雪地之中,泪水涟涟。 叶小柔勃然大怒,挺身而起,取出一张符咒,气势汹汹地冲上前去。 “不自量力。”狐妖面色微沉,身后狐尾翻飞。叶小柔口中低吟咒语,手中灵符瞬间腾起烈焰。火焰如狂风骤起,瞬间将狐尾吞没。狐妖痛呼连连,狐尾在火中焚烧成黑。 “贱人!你竟敢放火烧老娘的尾巴!”狐妖悲愤交加,昔日洁白如雪、蓬松柔软的狐尾,如今焦黑一片,丑陋不堪。“我定要你偿命!”她怒吼着,凌空跃起,锐利的爪尖疾舞成漫天爪影,直扑面前的凡人。 叶小柔身形灵动,巧妙避过爪影,那些爪影纷纷打入树身,留下一道道深深爪痕。她跃至枝头,冷哼道:“丑八怪,你尾巴这么丑,活该被烧!”言罢,她掷出三张灵符。临近狐妖时,忽爆发出雷霆之力,重创狐仙。 此刻,凌云霄执辟邪仙剑悄然而至,一剑斩向其尾。 “啊——”一声凄厉哀嚎,回荡林间,久久不绝。片片雪花飘零而下,铺满大地。皑皑白雪之上,一抹鲜红刺目惊心。狐妖一尾被斩断,鲜血喷涌。一条尾象征二十年修行,失去一尾,意味着她丧失了二十年修为。狐妖痛入骨髓,匍匐于雪地,泪如泉涌。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狐妖肝肠寸断,二十年修为,一剑化为乌有。 凌云霄剑指其身,冷声道:“我不会杀你,断你一尾,是教你知晓犯错必有报应。趁我尚未改主意,速速离去。” “你不杀我,我无丝毫感激。你且等着,我必会寻你复仇。”狐妖眼中燃烧着怒火,。 凌云霄收剑入鞘,淡然道:“修真者有善有恶,正如你们妖族,既有良善之辈,亦有邪佞之徒。牢记我今日之言,好生自省。” “虚伪!”狐妖挣扎起身,拖着重伤之躯,步履蹒跚地消失于密林深处,身后留下一道殷红血痕。 “姐姐慢行,别走得太急……”凌云霄朗声喊道,心中畅快不已。他转向贺兰真人,询问道:“前辈,体内尸毒可已抑制?” 贺兰真人缓缓睁开双眼,答道:“暂且压制住了,要彻底根除尸毒,还需时日。” “如此便好。”凌云霄接着问:“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小道士抢答道:“师父叫贺兰山,我是贺兰均。” 叶小柔轻轻抚摸小道士头顶,赞道:“真可爱。” 贺兰山叹道:“这孩子命途多舛,随我行走江湖,历经诸多磨难。” “孩子多吃些苦,方能成就大器。”凌云霄微笑道。 贺兰均一脸崇拜:“大哥哥,你好威风,竟将那狐狸精击败了。” 凌云霄道:“那狐仙先前与你师父激战,已然负伤,我不过是乘人之危罢了。” “真的吗?那师父与你一样厉害!”蒲小乙年纪尚幼,纯真无邪。 “你只要好好跟着你师父修行,日后肯定比大哥哥还厉害!”凌云霄鼓励道。 “好哎好哎!”小道士拍掌叫好。 凌云霄转向贺兰山抱拳道:“不知前辈驱使这群尸傀,欲往何处?” 贺兰山答道:“受人之托,需将这些人魂归故里。” 凌云霄与贺兰山在城郊驿站作别,步入了朝歌城内。叶小柔觅得一家颇显气派的客栈,预订了两间上房。 此刻,正值拂晓,曦光初现,街上行人稀疏。二人一夜奔波,腹中早已空空。 凌云霄找了一家酒楼,风卷残云,顷刻间饱餐一顿。二人食毕,遂返回客栈静养一日。 大雪连降一日,终在夜幕低垂之际,止歇下来。街巷银装素裹,行人寥寥,或许因寒气过盛所致。凌云霄一觉醒来,打了个呵欠,顿感周身寒意逼人。“此等严寒,直叫人骨寒心冷!”凌云霄紧裹锦被,冻得战栗不已。 此刻,叶小柔推门而入,喜道:“师兄,你终于醒了!快陪我购置几套新衣。” 凌云霄爽快应允,陪同师妹至成衣铺挑了几套衣裳,叶小柔笑靥如花,又挑了一双棉云靴。两人离店,漫步长街,欣赏雪景。叶小柔问道:“师兄,接下来我们去哪?” 凌云霄思忖片刻,道:“渡尘、渡心声称将捉拿女魔头,不知眼下现况如何。” “那女魔头那么厉害,他们能降服得了吗?”叶小柔轻叹道。 凌云霄未置一词,心中思索如何寻得无尘等人。凌云霄命师妹回客栈休养,自己则四下游走探寻。经过多方打探,终获一则消息。 十日前,一群人在城郊一片林海中激烈斗法,竟引得当地官府出动。有人目睹,乃是一众道士与僧侣合力围攻一名女子。待官府的人抵达双方已然各自退去。 凌云霄得知此事,急急赶至事发地,只见林海中一片狼藉,部分区域枝折叶落,化为平地,部分地方烈火焚烧,寸草不生。积雪覆盖,掩盖了昔日激战的痕迹。凌云霄在此处勘察片刻,未见一具尸骸,想来已被官府妥善处置。 凌云霄立于雪地之中,长吁短叹,迟来十日,未能亲睹那一场大战。女魔头同时触怒道佛两界,恐难安度日月。 第83章 朝歌邪祟1 凌云霄重返城中,忽见一众百姓排成长龙,步入一座道观之中。凌云霄心生好奇,亦随之尾随其后。凌云霄瞥见前方男子,询问其一行所为何事。 男子答道,我等欲求福泽,此处乃玄灵道盟朝歌城分坛,坛主乃清灵真人。 凌云霄心中疑惑,修真界何时冒出玄灵道盟这一脉。抬首望去,见道观牌匾之上,赫然镌刻“玄灵道盟”四字。凌云霄心中暗忖,且入内探查此派底蕴。凌云霄随队而入,见观内众多弟子,皆为本地百姓,虔诚信仰修真之道,跪于蒲团之上,聆听真人讲道。道观上首,一位中年修士身着道袍,端坐于蒲团之上,口若悬河,阐释玄灵道盟的核心理念。 凌云霄聆听片刻,大致悟出其中含义。玄灵道盟之名,取自先贤孔圣所言“我道一贯”,主张儒、释、道三教合一,行儒家之礼,习道家之术,守佛家之戒,其宗旨可概述为“以道化人心,以德正世风,以和促大同”。 入盟弟子,需缴纳二两银子作为入门费。位于朝歌城的玄灵道盟,仅是一处分坛,神州各地皆有此类道观,吸纳百姓入盟。 凌云霄听罢,觉察玄灵道盟似乎有诡异之处,似藏不可告人之秘,欲查明玄灵道盟真相,决意深夜潜入一探。他离开道观,返回客栈,此事暂且对叶小柔保密,在未查明真相之前,万不可透露半分。 夜深人寂,凌云霄悄无声息离店,直奔玄灵道观。为避人耳目,他于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攀上屋顶,察觉一群妙龄少女随数位道人,步入一间寝殿之内。凌云霄心生疑窦,为何深夜时分,玄灵道盟中竟有女弟子。 悄然靠近,揭开瓦片窥视,见一群妙龄少年跪于蒲团之上,虔诚祷告。几位青年立于两侧护持。此刻,清灵真人端坐中央,一双贼眼不住在女弟子上扫视,似有所图。 清灵真人开始施展迷魂术,言称诸女皆有灾厄,唯有遵其安排,方可安然渡劫,否则必将丧命。下方女弟子信以为真,询问如何方能逃过灾劫。清灵真人言众人身上有污秽之气,触怒神明,唯有与他在一起,方可净化污秽,化解灾劫。 此言之意,分明是要女弟子与他睡上一觉,方能保全自身。令人惊异的是,殿内女弟子竟信奉这般荒诞之辞。女弟子共四位,貌美如花,娇艳可人。 清灵真人命几位看守的人退下,独留四位女弟子。他面露淫邪,伸出手指捏住女弟子下巴,细细打量她们容貌,颇为满意。 凌云霄在屋顶看个分明,心中愤慨不已,这清灵真人道貌岸然,竟做出如此悖逆天理之事。他怒火中烧,决心惩戒清灵真人,救出这些无辜的女子。 夜幕低垂,星辉洒落在皑皑白雪之上,映衬出一片奇幻景象。 清道长面露笑容,命女弟子褪去衣物,共赴鸳鸯浴。女弟子如被操纵般,依言逐渐卸下衣衫。 屋顶之上,陡然传来冷喝之声,伴随一股强劲疾风席卷而来。清灵真人大骇,未及反应,已被一拳轰翻在地。随后,如狂风骤雨般的猛踢接踵而至,无情地击打在他身上。 清灵真人躺于地面,哀嚎连连,吓得四名女弟子面色苍白,身躯颤抖。女弟子仅闻其声,不见人身影,皆以为清灵真人遭遇邪祟。 凌云霄身贴隐形符,凡胎肉眼难以察觉。一拳击倒禽兽后,他施展开激烈的猛踹。清灵真人遭此痛击,鼻青脸肿,嘴角溢出丝丝血迹。他拳脚渐缓,气息略显急促。 清灵真人蜷缩身躯,泪水涟涟,全身疼痛难忍,犹如遭铁棍重击,骨骼欲裂。 凌云霄冷斥道:“你这个禽兽,欺辱良家女子,简直是天理难容。” 清灵真人镇定心神,问道:“你是人是鬼?” 凌云霄咬牙切齿:“我是玉皇大帝亲侄,二郎显圣真君化身,专司惩治你这些假借仙道之名,行悖逆之事的畜生。” 清灵真人面色未变,借移动之机,悄然取桌边茶壶,将壶中茶水泼向声源处。凌云霄猝不及防,被茶水淋湿全身,隐形符遇水失效。四名女弟子见凌云霄现形于室内,皆惊呼见鬼。 清灵真人冷笑道:“黄口小儿,妄图凭一张隐身符便能神不知鬼不觉戏弄于我,今日便让你知晓我的厉害。”言罢,自桌下抽出一柄锐利宝剑。 凌云霄亦不示弱:“既已被你识破行藏,我也无需客气。”拳骨紧握,发出咔嚓声响。 清灵真人步步后退,惊惧道:“我警告你别过来,我手中有剑。” 凌云霄傲然挺胸,怒吼:“有胆便来取我性命!” 清灵真人一咬牙,挥剑刺出。凌云霄侧身避过,紧接着施以扫堂腿。清灵真人惨叫一声,身躯横飞,重重撞于门框之上,头破血流。他虽修习过仙道内家拳法,对付寻常百姓尚可,面对凌云霄这般高手,犹如关公面前舞大刀,自不量力。 “我与你拼了!”清灵真人咆哮,挥剑狂砍。凌云霄冷笑间,身形一矮,轻松抽走对方腰带。清灵真人一剑劈下,却在此刻,裤子滑落。紧接着,臀部遭受重击,一头撞向床沿,头晕目眩。 凌云霄一脚踢开对方,嗤笑道:“真是废物!” “你……”清灵真人大怒,威胁道,“小子,胆敢对我出手,便是公然挑衅玄灵道盟。玄灵道盟遍及九攸,势力浩大,与朝廷关系紧密。你可知,我可令你死无葬身之地。” 凌云霄故作惶恐,颤抖道:“哎呀,我好怕!道长,适才实属误会,我不知您背景竟然这么硬。” “知惧便好,速速跪地求饶,本道长心慈,不予追究。”清灵真人得意洋洋,以为玄灵道盟之名已震慑住对方,哪知凌云霄非但未惧,反缓步上前,抬脚再施重踢。清灵真人瘫倒在地,连连哀嚎。 凌云霄一脚踏住其头颅,嘲讽道:“小爷天不怕地不怕,你竟以玄灵道盟之名吓唬于我,实乃打错算盘。” 清灵真人恐惧万分:“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不畏玄灵道盟?” “我乃玄天道宗凌云霄,行走江湖,从不改名换姓。你若想寻仇,只管放马过来,我必让你明白,朗朗乾坤,浩渺山河,不容尔等卑鄙小人肆意妄为。”凌云霄一脚踩在其要害处,厉声警告,“今日仅赐教训,若有下次,让你断子绝孙!” 清灵真人捂住要害,痛不欲生,蜷缩于地。 凌云霄转向四名女弟子,言道:“你们速速回家去,莫再信此等流氓骗子。” 四名女弟子战战兢兢,互觑一眼,匆忙逃去。凌云霄转身凝视哀嚎不止的禽兽,警示道:“我向来心狠手辣,你须明了得罪我之代价。”言毕,凌云霄迈步离去,却被一群青年挡住了去路。 此辈皆为玄灵道盟之核心弟子,身强力壮,平日助清灵真人诓骗无辜百姓。 四名女弟子仓皇出逃,被玄灵道盟之人瞧见。众人意识到大事不妙,迅速集结,持棍棒刀枪,围困院落。院内共有玄灵道盟弟子十二人,面目狰狞,气势汹汹。 其中一名年长者为首,厉声喝问:“你是何人,何故自玄灵真人房中走出?” 凌云霄面对敌众,泰然自若:“我与尔等同为玄灵道盟虔诚弟子,适才道长邀我共享女色。我不从,引发争执。无甚大事,尔等速速散去。” 玄灵道盟弟子窃窃私语,清灵真人好色成性,常诱骗妙龄女子,向来独占花丛,何时有邀他人共享之说。众弟子一时真假难辨,皆不敢轻易动手。 凌云霄负手而立,面露微笑,以为已唬住这群愚夫。此时,清灵真人自屋内爬出,指向凌云霄,嘶吼:“你们休听他胡言,速速动手,杀了他!” 玄灵道盟弟子闻此言,怒火中烧,挥舞兵刃蜂拥而上。凌云霄轻蔑一笑,取出一道灵符,默念咒语,灵符瞬间燃烧,化为一柄长剑。只身迎战群敌,双方激战正酣,短短数招,所有玄灵道盟弟子均被剑气所伤,倒地不起,发出猪嚎般的惨叫。 清灵真人目睹门徒尽数败北,惊惧不已,慌忙求饶:“小道长饶命!” 凌云霄嘿嘿一笑,道:“你过来。” 清灵真人一愣,连滚带爬至其跟前,询问:“高人有何差遣?” “你去,给每人一记耳光。”凌云霄手持宝剑,威逼道。清灵真人胆战心惊,不敢违拗,爬至众骨干面前,逐一扇去耳光。 凌云霄拍手叫好,喊道:“痛不痛?” “不痛!”人群中有一人喊道。 “不痛?继续打,直至他感到痛为止。”凌云霄坏笑。清灵真人加大力度,再次扇去耳光。 “如今呢?” “痛!”众人异口同声。 “那便好。”凌云霄满意一笑,肃然道,“现轮到你们了,清灵真人如何打你们,你们便如何还击。” 玄灵真人骤然色变,众人将他团团围住,各施辣手,只一瞬便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凌云霄观此情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转身拂袖离开。行至门口处,他目光凝于那镌刻着“玄灵道盟”四字的石额之上,胸中怒火腾升,足尖轻点,身形凌空跃起,竟硬生生将其摘下。 凌云霄将石额掷于地面,连踏两脚,随后化符为笔,将玄灵二字改成了废物二字,他遂将篡改后的石额重新挂回原处。 第84章 朝歌邪祟2 次日辰时,凌云霄与叶小柔正于客栈用食之际,忽闻一阵凌厉步声,一群捕快涌入,瞬间将两人围定。为首者手持长剑,厉声喝问:“哪位是凌云霄?” 叶小柔愤然离座,重重一掌拍于案上:“你们要干什么!?” 凌云霄见此情景,深知此番恐有大难临头。捕头长剑直指其额,邪笑道:“你便是凌云霄?” “凌云霄?我不识此人。”凌云霄故作茫然。 “还想装蒜?给我绑了!”捕头冷笑一声,示意手下动手。两名捕快迅疾出手,以仙索将凌云霄牢牢束缚,将其制住。 叶小柔急切询问:“你们为何抓我师兄?” “因其昨晚伤人,带走!”捕头一声令下,率众捕快离客栈而去。 至门外,凌云霄对叶小柔挤眉弄眼,低声道:“师妹毋忧,我自会脱身。” 叶小柔心中了然,昨夜凌云霄孤身闯入玄灵道盟,将其中弟子悉数击伤今日遭此拘捕,实属意料之中。 一众捕快押解凌云霄穿行市井,引来众多百姓侧目。 众人窃窃私语:“这人犯了何事,竟惹得这么多捕快缉拿?” 有知情者言:“昨夜玄灵道盟内,清灵真人与其众多门徒皆遭人重创。” “此人胆大包天,竟敢重伤清灵真人,实乃自寻死路。只有将他处置,方能以儆效尤。”众百姓对凌云霄充满鄙夷与愤怒,却不知清灵真人实是伪善之辈,暗中作恶无数。 凌云霄默然承受众人的冷眼与唾骂,心中哀叹世态炎凉,世人愚昧,不明真相。他因揭露清灵真人恶行,于其宗门牌匾之上刻下“废物”二字,此事一经传出,震动四方,无人不晓。 凌云霄被投入大牢,与一群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共处一室。他们见新来者,皆生欺凌之意。凌云霄背靠铁栅,目光如炬,冷言质问:“你们是想我较量一番?” 其中一名壮汉上前,问道:“你犯何事?” “我因痛惩玄灵道盟那废物真人,被关到这里。”凌云霄傲然答道。 壮汉思索片刻,疑惑道:“玄灵道盟只有一位清灵真人,何时又冒出一位废物真人’?” 凌云霄笑言:“清灵便是废物啊!” “你……?”囚犯们惊呼不已。 壮汉佩服,拍了拍一边的空地,道:“小兄弟,你连清灵真人都敢惩治,过来坐,详述你是如何教训他的。” 凌云霄席地而坐,将经过娓娓道来,其间不乏夸大之处,引得囚犯们连连叫好。待到夕阳西坠,壮汉提醒凌云霄,牢中每晚有妖邪作祟,常致囚犯横死。 凌云霄追问详情:“死者究竟何状?” 壮汉答:“死状甚怖,形销骨立,双目圆瞪,似被妖邪活生生摄魂夺魄。” 凌云霄心中一凛,忆及昔日在松阳监狱曾遭遇类似异象,难道此处也有妖邪。身为玄天弟子,降妖除魔乃分内之事,既然撞见此事,自当彻查。 夜深人静,凌云霄于梦中骤然惊醒,察觉一股阴森鬼气悄然弥漫。他立刻催动阴瞳,凝神细观,只见一只硕大的鬼头怪正趴在一囚犯身上,贪婪吸取。此怪通体漆黑,身形如婴,四肢粗壮,巨眼闪烁嗜血红光,口中利齿密布,正紧紧咬住囚犯颈项,吞食其生气。 囚犯昏睡不觉,浑然未察身附妖邪。鬼头怪饱餐一顿,尾部一摆,遁入墙中,消失无踪。 凌云霄本欲施法擒妖,却又恐打草惊蛇,故按捺不动。此怪虽凶,实乃他人豢养之物,背后定有操纵者。他决定暂且隐忍,待妖物再次现形,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凌云霄打了个寒战,侧身躺下,直至天明。 次日清晨,噩耗传来,又有一囚犯离奇丧命。 壮汉怒不可遏:“又死一个!究竟是何方妖孽所为?” 凌云霄询问:“这是第几桩命案了?” 壮汉答:“第十起了!若这般持续下去,我等迟早尽丧于此。” 凌云霄默然不语,不多时,一名狱卒引领一名黑袍人步入囚室。此人形体瘦削,背驼足跛,全身隐于宽大黑袍之中,仅露一双眼睛。黑袍人行至凌云霄近前,忽然止步,片刻后随狱卒深入囚室。少顷,黑袍人拽住死者足踝,缓缓拖出囚室,消失于视线之外。 凌云霄贴窗窥探,黑袍人处理完尸体,便无影无踪。他询问壮汉此黑袍人来历,得知其诡异异常,周身环绕死气,仿佛目不能视。自囚室开始频发命案以来,此人每日清晨皆会前来收尸。 凌云霄暗自一笑,认定黑袍人便是鬼头怪的饲主。其清理尸体之举,显然是为了掩盖真相。他心中盘算,待自己脱困之日,定要寻至其藏身之处,彻底铲除。然而,眼下首要之务,却是寻觅脱身之策。 囚于牢狱之中的凌云霄,闲暇之余,忽见一狱卒召其近前,他步至门前,淡然问道:“何事唤我?” 狱卒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闻阁下重伤清灵真人一事可是属实?” 凌云霄颔首,坦然答道:“确是我所为。” 狱卒低语:“据闻那清灵真人与本城官员串通,欲置你于死地。” 凌云霄苦笑:“世道昏暗,我等除魔卫道之士,往往难获善果,即便死罪加身,亦不足为奇。” 狱卒惊疑:“你竟无惧生死?” 凌云霄叹息:“生而为人,焉能不畏死,然身为草芥之民,面对权贵,唯有无奈认命。” 狱卒钦佩道:“阁下胆识过人。” 凌云霄豪言:“清灵那妖道,若我脱困,必荡平他们的总坛。” 狱卒目光坚定:“仅凭此言,我愿助你脱险。实不相瞒,我与那妖道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人伪善至极,平日宣讲善德,暗中却恶行累累。我表妹听信谗言入了玄灵道盟被这禽兽趁机玷污了清白,不幸怀孕。这禽兽又谎称胎儿不详,须堕胎方可保命。表妹信以为真,服下堕胎药,自此丧失生育能力。我想为她讨公道,奈何那伪君子势力庞大,与城主交情深厚,我一区区狱卒,根本无力抗。对今阁下教训此禽兽,实为替我表妹报仇,我必倾力相助。” 凌云霄闻此,方知清灵真人之伪善外表下,实藏豺狼之心,欺凌无辜女子,罪无可恕遂问:“你有何良策救我出狱?” 狱卒言:“世事皆可金银开道,若能筹得此数,定能保你性命无忧。”言罢,伸指比划。 凌云霄观其手势,道:“八十两银子?” 狱卒摇头:“是八百两。” 凌云霄闻言,瞠目结舌。八百两银子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可谓天文数字。虽他行走江湖,斩妖伏魔,偶有欺诈富贾之举,积攒些许银两,但手中只有五百两。叶小柔身边或有珍宝可变卖,或许凑足所需,然一旦耗尽,自身则陷于困顿。无钱则难行,寒冰冻骨之日,如何度日。 人生至悲,莫过于人存财亡。 狱卒见其犹豫,劝道:“金银乃身外之物,失之可复得,然命若丧,万事皆休。” 凌云霄沉吟片刻,嘱他往客栈寻他师妹叶小柔。 狱卒至客栈寻得叶小柔,告以所需银两。叶小柔为救师兄,不惜倾尽所有,变卖珠宝,终得三百两。加上凌云霄原有的五百两,共凑得八百两。 狱卒疏通官府关节,捕头,城主等贪财之辈,见钱眼开,不顾与清灵真人的交情,下令释放凌云霄。 八百两换得一条人命,纵使贫者命贱如草,但在官老爷眼中,金钱远胜人命。杀一人无任何好处,何不借此换取金银。 凌云霄一夜之间沦为穷困之徒,步出狱门,立于冷冽街头,心中五味杂陈。 叶小柔忧心忡忡:“师兄,我们现下囊中羞涩,日后如何是好?” 凌云霄抚胸,朗声道:“金银虽好,终非长久之计。无财可求,自有法门。世间富贵之人,多畏死惧祸,遇邪魅之事,必舍财消灾。我等身负道术,何愁无处生财?” 叶小柔略显不满:“道理易懂,怎么行嘛!” 凌云霄狡黠一笑,胸有成竹:“欲求财,先寻富人。现世鬼魅横行,哪家哪户无诡异之事。且寻个钱多胆小的乡绅,借其驱邪之名,捞些油水便是。”主意既定,即刻付诸实践。 二人城内探寻鬼魅踪迹,苍天不负苦心人,终有所获。凌云霄驻足于一座豪华府邸之前,察其阴气弥漫,不禁眉头紧锁。白日间宅院内阴气如此浓重,其中鬼魅绝非寻常。 第85章 朝歌邪祟3 凌云霄上前轻叩门扉,稍许,一老者应声而出,瞪目问:“你找谁?” 凌云霄抱拳道:“老丈,贵府似有邪祟作祟,近日可有异常?” 老者惊愕:“你是如何得知?” 凌云霄微笑:“在下乃玄天道宗弟子,专司降妖伏魔。” 老者面色骤变,掩门而出,续道,“小道长所言不假,这里确有鬼魅作祟。” 凌云霄询问:“宅中除老丈外,尚有他人居住?” 老者摇头:“此宅非我所有,我只是受雇看门。宅主三年前已迁居别处,此处仅为闲置旧宅。” “宅主现居何处?”凌云霄心中暗急,一老者身无分文,除鬼又有何益? 老者答:“宅主仍居在城内。此事说来话长……”随即将老宅闹鬼之事娓娓道来。 原来,三年前宅中三姨太临盆之夜,因大出血双亡,然其子竟死而复生,口称嗜血,逢人便噬。宅主惊恐,延请道士驱邪。道士收百两酬金,施法将幼子封于棺中,贴符镇之,投入井中,以巨石封井。此后,宅主妻妾产子均莫名夭折,宅主疑为亡子作祟,遂携眷离宅,此后宅中再无异状。宅主离后,老宅空置,老者受雇看守。 凌云霄闻此,心中已有计较,此番降妖,或可借此机会,从宅主处谋得些许财物,以解当前困境。 “老大爷,你孤身居于这里,竟不怕遇鬼?” 老者言道:“鬼魅之属,皆于夜深人静之时现形,白昼阳盛,其不敢妄动。余仅于白日栖息此地,夜间则归家安歇。” 凌云霄颌首,道:“我可除此中恶鬼,然需要酬金,您可否接受?” 老者答道:“此事非余所能决断,须问及家中老爷。” “好,我在此等候便是。” “切勿擅自入内。” 老者嘱咐完毕,匆匆离去。凌云霄目送其背影,面露忧虑,此老头行事确异于常人。此时,叶小柔行至近前,问道:“师兄,你可寻得那鬼?” 凌云霄指向身后宅邸,言道:“鬼物藏于其中,你且将其诱出。” 叶小柔轻哼一声,力推大门,瞬间狂风骤起,裹挟遍地霜雪,纷纷扬扬,直扑门外之人。 “好强的阴风。”叶小柔双臂护头,退步避之,周身已然覆雪。 凌云霄观宅院内漫天飞舞之雪,叹息道:“观此情形,内中鬼魅似不欲我等造访。” “何以见得?”叶小柔不解。 “你推门,便起阴风,足证我等不受待见。” 叶小柔不以为意,毅然步入古宅之中。 “别冲动。”凌云霄急唤,然已迟了,叶小柔已踏了进去。此刻,怪事突现,原本敞开的大门竟诡异地自行闭合。 叶小柔立于庭院,见大门紧闭,心惊不已,此鬼竟敢白昼现形,胆识之大,令人咋舌。叶小柔默然环视四周,院中植有三株冬梅,花色娇艳,随风摇曳,美轮美奂。梅树旁置一废弃石磨,其上积雪厚覆。石磨之侧乃一口水缸,缸内亦堆满雪。距水缸不远处,一口古井,以巨石封盖,井口封闭严密。 叶小柔移目远眺,但见座座屋宇如沉睡猛兽,威压逼人。她戒备之心顿起,取剑警惕四周潜藏之危。 庭院之内,阴风怒吼,雪花翻飞,掠过亭台楼阁,渐行渐远。一阵阴风卷起漫天雪花,将叶小柔身形紧紧环绕。 叶小柔面色陡变,凝视四周旋绕飞舞之雪,毛骨悚然。“吱呀!”远处传来门扉开启之声。叶小柔挥剑斩开雪幕,疾步奔出,只见一门洞开,内有烛火摇曳,似有人影闪现。叶小柔大惊,小心翼翼步入其中…… 凌云霄心急如焚,忧心师妹安危。此门甚是奇特,竟无法推开,宛如巨峰般沉滞。凌云霄取出一道灵符,诵念口诀,将符纸贴于门上。灵符绽放光华,蔓延至门体各处,片刻后,门缝间逸出缕缕黑气。 他抽出辟邪,直刺门缝。那团黑气遭桃木剑击中,瞬息间消散无形。凌云霄怒火中烧,一脚踢开大门,只见内中阴风止息,静谧异常,全无半点声息。“师妹,师妹……”凌云霄步入庭院,高声呼唤。叶小柔踪影全无,消失无踪。 凌云霄开启阴瞳,双眸神光熠熠,扫视周遭景象,瞥见一室之内有发丝飘忽不定,似在施弄妖术。她壮胆近前,用力推门,却发现门被物什阻隔,难以开启。定睛细观,见一束发丝系于门把手,阻拦外人进入。 他冷笑一声,剑尖刺入。发丝触及桃木剑,顷刻间干枯凋零。凌云霄推开房门,见床榻之上躺有一人,那奇异发丝已无踪影。他手持桃木剑,步步逼近,赫然发现床上女子身着红裳,正是失踪的叶小柔。 “师妹。”凌云霄轻推其身,唤道。 叶小柔卧床不起,陷入深度昏迷,全无苏醒迹象。凌云霄取出灵符,默诵咒语,灵符释放光芒,将叶小柔笼罩其中。不多时,叶小柔衣衫内滑出一根发丝,在灵符光芒照射下,迅速燃烧殆尽。发丝焚烧结束后,叶小柔缓缓苏醒。 叶小柔睁开双眸,见师兄立于身旁,惊呼:“师兄,你怎至此处?” 凌云霄愠怒道:“若非我及时入内救你,此刻你仍昏迷不醒。适才究竟发生何事?” 叶小柔回溯记忆,道:“我也不明所以,只知入室后即被一束发丝缠身。然后便心生恐惧,我奋力挣扎,可是这头发诡异非常,我还没反应过来便昏迷过去。” 凌云霄心中暗思,此诡异发丝,究系何种邪鬼所化。环顾室内,见供桌上摆放些许供品,有鲜果若干,甜食少许。桌上方悬一牌位,书有“王氏”二字。下方置一香炉,内有未燃尽之香灰。凌云霄端详片刻,心中疑惑,此地已空置三载,何来新鲜果品与香灰? 凌云霄与叶小柔步出院落,恰逢守门老者惊惶失措奔来。老者见凌云霄与女伴,惊呼:“你们怎么擅自闯入?” 凌云霄解释道:“抱歉,适才见屋中有诡异非常的发丝,故入内查探。” 老者惊骇:“你果真见见到此物?” “自然,有何不妥?” 老者道:“此宅每至夜深,必有一束发丝现世,遇人则纠缠不休。你们遭遇发丝却安然无恙,想来确有降鬼之能。” “我们玄天宗的人自然都是神通广大,区区发丝岂能为害?”凌云霄自夸一番,继而问及:“贵老爷意下如何?” 老者答道:“老爷已允,想要道长前往相见。” 凌云霄点头应允,随老者前往寻访这宅子的主人。此宅主人乃城中赫赫有名之富贾王富贵。 其妻妾共十二人,子女计二十一人,长子已成家立业,幼子尚在襁褓之中。王富贵年逾四旬,富甲一方。 几人至王富贵新宅拜会,双方展开议价。王富贵虽富甲一方,却吝啬非常,仅愿付出五十两银子为酬。凌云霄对此数目并未异议,告知王富贵,其宅内鬼魅凶残,想要除之,需一人相助。 王富贵爽快应承:“我家中人丁兴旺,任凭挑选。” 凌云霄言道:“捉鬼之事非同小可,寻常人等难以胜任,需觅一豪富之士,腰缠万贯者方可。” 王富贵倒吸一口凉气,惊愕道:“莫非你想令我与你捉鬼?” 凌云霄微笑颔首:“王老爷果然聪慧。” “断不可行,我这条身家何其宝贵,若遭那妖邪之物损及根本,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王富贵惧鬼,言辞决然。 凌云霄淡然一笑,安抚道:“王老爷,万请宽心,有我在侧,那鬼不敢对你做什么。您只需设法将其诱出,降服之事,自有我来料理。” “你可有十足把握,能降此鬼?”王富贵追问。 “十拿九稳。”凌云霄语气笃定,自信满满。 “莫不是诓我?”王富贵仍存疑虑。 “我身为玄天弟子,立身之本便是信诺,从不欺瞒于人。”凌云霄口是心非,平日里诓骗豪绅无数。 “既如此,我应允便是,何时开始除鬼?”王富贵问。 “即刻筹备,今夜便行。” 凌云霄指示王富贵备好除鬼需要的东西,叶小柔不明所以,捉鬼之举为何还需王富贵插手。他的解释直截了当,富贾之人往往吝啬,稍加惊吓,给的银两便会大方许多。他心中所盘算的,无非是如何借机骗取更多金银。 第86章 朝歌邪祟4 月黑风高,阴风呼啸,大街上空无一人。 王富贵宅内,灯火通明,熠熠生辉。一群仆役手持油灯,瑟缩于庭院之中,个个面露惧色。 三只雄鸡被束足于雪地之上,振翅挣扎,啼声激昂。雄鸡之侧,乃是一大陶罐乌鸡血与白米粉。 凌云霄观其状,察觉夜幕降临,此宅内阴气浓重,鬼魅之息弥漫。他与师妹身为修真道士,自无惧鬼魅侵扰,然这些仆役则不然,个个胆战心惊。若非王富贵威逼众人前来相助,他们断然不敢涉足此地,毕竟此行乃是捉鬼之任。 王富贵冻得直打哆嗦,询问凌云霄何时开始降妖伏魔。凌云霄言道:“心急难成大事,须待良机。” 叶小柔紧握灵宝剑,目光炯炯,警惕四周动静,唯恐那缕发丝再现。 庭院之中,白雪皑皑,忽闻阴风骤起,刹那间,雪花纷飞,迷乱仆役视线。仆役们吓得涕泪横流,生怕被鬼魅吞噬。王富贵手中紧握桃木法剑,警觉周遭变化,忽感一阵阴风裹身,耳畔传来阴森之语:“还我命来!” “谁?”王富贵四顾无人,只见阴风回旋,笑声森然,令他瞬间瘫坐于地。 凌云霄将其搀扶起,安慰道:“王老爷勿慌,有我护持,那鬼物不敢加害于你。” “道长,你快些收服那鬼啊!!”王富贵面如土色,两腿颤抖不已。 凌云霄心中暗笑,正需如此效果,待王富贵心惊胆战,日后索要酬金便易如反掌。他环视四周,认定时机已至,遂取出一柄短刀,抓起一鸡,于其颈处一抹。雄鸡扑翅挣扎,鲜血喷涌,染红雪地。他取灵符贴于鸡背,掷于雪地,口中默诵咒语。 雄鸡瞬间精神焕发,犹如吞服了仙丹妙药,疾冲向远处的井口。鸡儿飞奔而去,身后留下一道血痕,一头撞在井沿,头破血流,顷刻毙命。 又一鸡冲向井口,此次鸡儿并未撞死,而是跃至井盖之上,以爪刨雪。不多时,鸡血流尽,亦告身亡。 凌云霄将最后一鸡交予王富贵,令其抱鸡立于井口。王富贵忐忑不安,颤巍巍走向井口。他告诫王富贵,以手中短刀割断鸡颈,继而在井口左旋三匝,右旋三匝。王富贵遵照所言,怀抱流血之鸡,在井口左右盘旋六次。 鸡血渐渐渗入井中,片刻间,一股黑雾自井底翻涌而出。 凌云霄启开阴瞳,细察之下,井中赫然现出一簇发丝。此发丝遇鸡血,勃然大怒,自井底疾冲而上。凌云霄见状不妙,疾呼王富贵速离井口。王富贵浑然未觉危险逼近,竟呆立井口,未有退避之意。此时,一根发丝破井而出,快如疾电,直扑王富贵。 王富贵惨叫一声,颈项被发丝紧紧缠绕。他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发丝束缚,颈上发丝越缠越紧,致其呼吸困难,面庞涨红。众仆役目睹此景,无不吓得魂飞魄散,弃烛台于地,四散奔逃。祸事接踵而至,发丝如蟒蛇般自井底涌出,如离弦之箭,疾射四面八方,无论何人皆遭发丝袭击。 院内哀嚎声四起,逃窜之仆役无一幸免,皆被发丝缠颈拽回。无数发丝漫天飞舞,如毒蛇般,向凌云霄二人发动攻击。叶小柔挥剑迎击袭来的发丝,发丝坚硬如铁,被剑触碰竟毫发无损。 叶小柔心念一动,取出一张灵符,贴于剑身,低诵咒语。符箓瞬间燃起火焰,蔓延至各处。一柄火剑现世,触之发丝,即刻熊熊燃烧。 凌云霄见发丝畏火,遂取出灵符,口吐真言,催动符中烈焰。烈焰席卷而来,焚毁诸多发丝。他端起地上的陶罐,将其中鸡血泼洒于井口。鸡血淋湿发丝,立时发出嗤嗤声响。发丝受创,纷纷退回井中。此刻,王富贵及众仆役,皆已昏厥倒地。 凌云霄疾步上前,探其脉搏,确认尚有生机,遂将众人拖至屋外。叶小柔迅速关闭房门,随手贴上一道镇鬼符。凌云霄取出灵符,默念咒语,符箓释放光芒,笼罩王富贵等众人。少顷,王富贵等人悠悠醒来,睁眼所见,皆尖叫不止。 凌云霄面色一沉,喝道:“休得惊叫,尔等已安然无恙。” 王富贵心有余悸:“道长,适才那发丝是何物?” “我推测井中有只发鬼作祟,极为凶悍。若非我拼力相救,你们早已魂归西天。”凌云霄言语间刻意夸大其词。 “那该如何是好?”王富贵惊魂未定,一把抓住他的手,苦苦哀求,“道长,你务必助我,除去那恶鬼。” 凌云霄正色道:“井中恶鬼,你也亲历其凶,欲除之,必付出极大代价,甚至可能危及性命。贫道虽为修真道士,斩妖除魔乃职责所在,但也是凡人,需钱财维生。倘若不慎被发鬼折断手脚,我这一生恐将沦为残疾。此后生活,无钱难以度日。” “你这是何意?”王富贵听闻钱财,双目圆瞪,对这般讨价还价的道士甚为反感。 叶小柔插言道:“师兄之意,便是你给的银子不够。” “你要多少?” “不多,二百两即可。” 王富贵素以吝啬闻名,二百两银子对他而言,无异于割肉之痛。 凌云霄笑道:“此发鬼太过凶猛,若无二百两银子,我绝不愿以身犯险。” “二百两银子,你莫不是要抢钱?”王富贵脸色阴沉,最恨此类漫天要价的道士。 凌云霄正色道:“我身负捉鬼重任,然也需钱财糊口。王老爷,你既嫌银两过多,那便由那鬼自行寻你索取吧。” 言毕,两人携手漫步雪中,嘴角含笑。王富贵权衡轻重,终是答应了这笔交易。凌云霄嘿嘿一笑,接过二百两银票,盘缠已备妥。富人皆如此,贪生怕死,却又财大气粗。 凌云霄嘱咐王富贵回家静候佳音,发鬼之事,定当替他料理干净。王富贵满脸颓然,带领仆役悻悻离去。 凌云霄将银子交予师妹叶小柔,言道:“如今银子在手,咱们可无忧除掉那鬼。” 叶小柔娇嗔道:“师兄,你总是这般狡猾。” 凌云霄朗笑一声,脚下一踏,径直踏入这宅子大门,步履间透着从容。 至井边,他察见鸡血与狗血已交融于皑皑白雪之中,留下斑驳印记。欲降服此鬼必要开启井口,深入其中。凌云霄运足法力,奋力推开压在井口的巨石。“轰隆!”石块落地,声震四野。 井口开启,一股阴煞之气冲天而起。凌云霄心头微沉,取出绳子锁系于腰间,另一端牢牢系于近处古树之上。他嘱咐道:“师妹,待我下井后,若闻我呼救,即刻将我拉出。” “师兄,你一定要小心!”叶小柔忧心其安危。 “无妨,哪那么容易遭难。”凌云霄身形一跃,投入井中,“哗啦”水花四溅。他屏息凝神,潜入水底,赫然发现井底竟别有洞天——一处宽敞秘室隐于其中,漆黑如墨,视线难及。凌云霄自水中破浪而出,踏上浅岸,解开束缚腰间的绳子,随后步步谨慎,步入秘室。 凌云霄手中催动灵符,引燃起火,却忽有一股阴风袭来,瞬间熄灭火光。只好轻手轻脚前行,不料足踝忽被异物缠住。他惊骇之下,探手一摸,那黏腻之物恶心得令人作呕。 “呕!” 凌云霄猝不及防间,腾空而起,撞向一根石柱,紧接着,无数头发蠕动而来,将他紧紧缠裹。他奋力挣扎,察觉自身已被头发牢牢缚于石柱之上,动弹不得。前方妖气弥漫,一团乱发赫然显现。那发丝长及地面,湿润处尚有水渍残留。 “何方妖孽?”凌云霄目光如炬,质问道。 乱发中一双血红瞳孔骤现,随之传来怒吼:“小子,你是何许人也,竟敢擅闯我的地盘?” 凌云霄泰然自若,沉声回应:“我乃玄天道士,特来降妖伏魔。” “降妖伏魔,痴人说梦!”那声音阴冷至极。 凌云霄面色不改,追问:“你究竟是何等妖邪,为何匿身于井中?” “我不过是一团令人嫌恶的头发,无名无姓,好食人肉,嗜饮人血。藏于此井,只为守护我之胞姐。” 那声音满含哀怨,“我姐性情温良,一生多舛,本以为能得良人相伴,共度余生,哪知那负心汉勾结一众修道之人,将我姐封印此井,永无出头之日。我誓要永伴我姐左右,凡扰其安宁者,必杀之!” 凌云霄闻言,顿感惊愕,原来井中尚有冤魂。此刻,缠绕他的头发陡然加力,痛得他骨髓欲裂,呼吸艰难。 就在此时,一道灵符自他袖中飞出,化作烈焰焚烧近前之发。头发妖遇火尖叫,慌忙遁逃。缠绕凌云霄的头发亦燃起熊熊烈火,散发出焦臭。凌云霄借此良机,挣脱束缚,坠落于地。 凌云霄目光一凝,掏出灵符,默念口诀,符咒顿时化为炽热火剑。火剑熠熠生辉,照亮周遭景象。凌云霄定睛望去,只见前方现出一口乌檀木棺。此刻,头发妖正附于棺之上,怒视来人。 “区区道士,休要靠近!” 凌云霄未有半分迟疑,挥剑直刺。头发妖迅速反击,万千发丝如狂风骤雨般从四面八方袭向他。他挥舞火剑,斩断众多发丝,同时抛出一张灵符,化作烈焰扑向头发妖。头发妖腾空避过火焰,不料火剑疾如闪电,瞬间穿透其身。头发妖惨叫一声,全身陷入烈焰之中。 头发燃烧,噼啪作响。“姐姐,妹妹再无法守护你了……”语毕,两颗眼珠自乱发中滚落,跌于地面,溢出鲜血,瞬息化作一摊血水。凌云霄此刻方悟,原来头发妖之核心便是这两颗眼球,外层发丝仅是保护之用。发丝被焚尽,内藏的眼球失去庇护,立时消亡。 第87章 朝歌邪祟5 凌云霄立于棺旁,细细审视。片刻后,他缓缓推开棺盖。棺中静躺一具尸骸,身着寿衣,竟是个初生婴孩。 婴孩尸身上贴有一张黄纸符箓,尸身保存完好,肌肤细腻,宛如生人。这婴孩便是王富贵早夭的小儿子,因其邪性,曾致多位兄弟姐妹丧命。 凌云霄心中疑惑,头发妖口中的胞姐,莫非便是此婴孩。此事令他百思不得其解,遂将棺盖重新合上。他取出符纸,燃起火焰,火光照亮前方数丈之地。凌云霄借光在秘室中探寻,发现此地实为人造,不禁困惑,为何要在井底开辟秘室,其中又隐藏何等秘密。 细查之下,发现一条幽深地道。他沿着地道前行,直至尽头,眼前赫然出现一扇石门,其上绘有一幅巨大的阴阳八卦图。凌云霄伸手触摸,只觉那阴阳八卦上传来一股浩荡的道家仙气。他心中暗忖,石门之后所封何物,竟需以如此强大的阴阳八卦镇守。 此八卦图非同小可,恐怕出自某位道行高深之士之手。凌云霄深知自己修为尚浅,不敢冒然进入,以免触动封印之物,招致祸端。于是,他转身折返,拾起绳子绑于身上,呼唤师妹拉他出井。 叶小柔应声回应,使出全力拽住绳子,终将凌云霄拉出井口。凌云霄出井后,浑身湿透,寒风一吹,不禁瑟瑟发抖。 叶小柔关切询问:“师兄,井下如何?那头发妖可已除去?” “头发妖已被我除掉,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凌云霄将井盖归位,与叶小柔一同离开了宅子。两人离去不久,井底升起一股黑雾,化作一张血肉模糊的女子面容,直冲天际。 凌云霄与叶小柔返回王富贵府邸,告知头发妖已除之事。王富贵听闻,面上虽喜,言语间却流露出对酬金之事的不满。凌云霄心中明了,未敢久留,与师妹告辞离去。 次日清晨,凌云霄早早起身,叮嘱叶小柔留守客栈,不得外出。叶小柔问其所往,凌云霄答道:“捉妖。”言罢,匆匆出门。 凌云霄来到朝歌大牢附近,静候黑袍人的出现。朝阳照耀雪地,光芒万丈。他耐心守候,不多时,黑袍人肩扛一具尸袋,步出监牢大门。他将尸身装入马车,扬鞭策马,驶离而去。 凌云霄全神贯注,留意其一举一动,发现这黑袍人体力惊人。人死后,尸身僵硬,重量倍增。而这黑袍人形销骨立,竟能轻易将尸身搬上马车。她悄然尾随,为避其察觉,还施了隐身符,决心揭开监牢闹鬼之谜。 黑袍人驾驭马车,直指北方。凌云霄暗中尾随其后,见其步入郊野一幢古旧府邸。黑袍人将车厢内的尸身卸下,拖入府邸深处。 凌云霄止步于前,眼前赫然一片荒芜密林,那府邸宛如一头沉眠于阴郁林海的巨兽,矗立其间。他取出一枚灵符,口中诵念法诀,将其掷于地面。灵符瞬时燃烧,化作一面镜象。镜中世界,昏暗可怖,他目光一凝,惊讶发现此人正是昔日松阳真牢狱中偶的梁驼子,他佝偻身躯,行走时一瘸一拐,颇为诡异。 凌云霄心中疑惑,梁驼子本应在松阳,怎会突现朝歌。他满腹疑云,凝神观察镜象,只见梁驼子将尸身安置于一座香火旺盛的祭坛之下。祭坛之上,一个遍体绒毛的鬼婴匍匐其上,赤裸身躯,臀部生有一尾。鬼婴睁开一对血红瞳孔,瞥向下方尸身,熟稔地滑下祭坛,将之视作美食。 “原来如此,终是让我找到破绽。”凌云霄心中一凛,决意闯入府邸,一举收服二者。 府邸之内,阴风凄厉,阵阵腥臭弥漫,令人毛骨悚然。凌云霄悄然潜入,果见梁驼子盘坐于祭坛前方,那毛茸茸的邪物正贪婪吞噬尸身。 “你来了。”黑暗中,苍老之声陡然响起。 凌云霄心惊,未料梁驼子早已识破自己行踪。 梁驼子沉吟片刻,道:“自你在大牢中二度现身后,我便知你会寻我而来。” 凌云霄心下沉甸甸,莫非他是有意引我至此。 梁驼子背对他,淡然道:“你看,这鬼婴多么惹人怜爱。” “何来可爱之说,此等食人精魄、噬人血肉之物,当诛!”凌云霄冷哼一声。 “可知我为何藏身牢狱,输送尸身,供奉鬼婴?”梁驼子问。 凌云霄冷言道:“此物需食人精魄、血肉以助长,你匿于牢狱,便是便于取得尸身。” “你只猜中一半。”梁驼子续道,“牢狱囚徒皆为世之败类,死有余辜。我此举,实乃替天行道。” “他们虽犯罪,自有律法裁决。你有何资格,擅自断人生死?”凌云霄厉声质问。 梁驼子叹息:“这些囚徒罪孽深重,无丝毫悔改之意。待刑满释放,必将重返社会,为害无辜。律法之判,实非公允。” “像你这般以邪术饲鬼的修真败类,我绝不姑息。”凌云霄语气坚定。 “既如此,无话可说。”梁驼子怀抱鬼婴,瞬息间隐没于黑暗之中。 “想逃?”凌云霄疾步追赶。前方黑暗中,一扇木门显现,梁驼子如幽魂般飘然而入。凌云霄猛力踢开木门,大步踏入。抬眼望去,屋内正前方赫然矗立三尊凶煞石像。 “好浓重的尸气。”凌云霄眼神微变,察觉黑暗中一具尸傀疾跃而出。此尸傀青面獠牙,一跳一跃,扑面而来。凌云霄毫不犹豫,取出镇尸符,贴于其额头。符纸上朱砂咒文红光闪烁,将尸傀镇压。 “梁驼子,不必再躲,速速现身!”凌云霄环顾四周,高声喝道。忽而,尸傀额头镇尸符燃起火焰。 “此尸傀竟不惧镇尸符。”凌云霄一惊,急闪避开。尸傀利爪如刀,擦身而过。他抽出辟邪,横斩而出,剑光掠过,尸傀头颅滚落。一声闷响,尸傀倒地,化作一堆白骨。 屋内回荡起梁驼子苍老之声:“玄天弟子,果然非凡。” “休再藏匿,快快现出真身!”凌云霄警惕四望,却见屋内漆黑一片,无处觅得梁驼子身影。他聚敛心神,忽感阴风乍起。漆黑屋内,诸多尸傀涌现,分列两侧,目光凶狠地盯住他。 阴风吹过,尸傀额头镇尸符纷纷脱落。尸傀双目浑浊,朝人影围拢而来。凌云霄见势不妙,立即屏息。尸傀视觉失灵,仅凭嗅觉辨物。一旦闻到人气,便会发起攻击。此刻屏息,便可避其耳目。十余具尸傀在屋内跳跃,腐烂的眼珠搜寻猎物。 凌云霄静观片刻,确认无虞,迅速取出镇尸符贴于各尸傀额头。镇尸符光芒闪烁,将躁动的尸傀悉数镇压。 “好险!” 凌云霄长出一口气,久憋气息,顿感不适。他点燃符纸,借火光审视四周,见屋内宽敞。墙壁上绘满妖魔鬼魅图案,其中一幅描绘古代南疆巫女炼制毒蛊的画面引起了他的注意。。 “以身饲盅!” 凌云霄曾听师父讲述,南疆为繁衍毒盅,通常以美貌女子血肉为食,即毒虫钻入女子体内,以其血肉滋养自身,饱食后破体而出,化为剧毒无比的毒盅。以身饲蛊的女子须为活人且处子之身,清醒状态下忍受毒虫噬咬,直至死亡。更有邪毒巫婆,为求强效毒蛊,不惜诱骗少女,自愿献身。 炼制毒盅者被称为盅母,她们一生与毒盅相伴,生死相依。其中以“金蚕”、“金蝎”、“金蛇”三种蛊毒最为上乘。 凌云霄凝思片瞬,揣测梁驼子与南疆炼蛊门派有纠葛。“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壁绘之上诸般奇蛊,与你又有何关联?” 良久之后,幽暗中传来梁驼子苍劲之音:“老夫乃南疆白巫宗之人,壁绘诸蛊,皆为老夫亲笔绘制。” 南疆巫宗,承载一千年的文明积淀,至今已衍为白巫宗、黑巫宗两脉。白巫宗族人,生而痴迷于蛊毒之道,自幼便需经受蛊毒之洗礼,熬过者日后或成炼蛊大家,未幸者则沦为毒蛊之食。 黑巫宗与白巫宗同源异流,皆为炼蛊奇才,二者间恩怨交织。白巫宗炼蛊者既能救人亦能伤人,而黑巫宗则更为阴邪,专好伤人害命。 凌云霄冷言道:“观你年纪,于白巫宗应属辈分尊崇之士,缘何涉足东陵,以邪术为祸一方?” “白巫宗之事,非你所能知晓。速速离去,否则,老夫必取你性命。”梁驼子语调转为阴森。 “若我怕死,便不会踏足此地。”凌云霄胆魄过人,对南疆蛊术毫无惧色。 “既如此,老夫便遂你所愿。” 语毕,黑暗中陡然传来诡异生物移动之声。凌云霄定睛观瞧,只见一群金黄之虫自四面八方汹涌而至。此虫长约指节,躯体柔软,尾端生有一枚黑色倒钩。 第88章 朝歌邪祟6 凌云霄冷汗淋漓,相传金线蛊乃以金线虫精心培育而成,其毒霸道至极,一旦被其噬咬,顷刻毙命。然此等毒蛊亦有一致命弱点,即畏火。此刻情势危急,唯有以火攻之。 他取出一道灵符抛向空中,口诵咒诀。灵符瞬间燃起烈焰,终化为一道火焰光幕,将他周身护住。金线蛊蜂拥而至,触火即蜷缩枯萎,最终化作灰烬。 金线蛊悍不畏死,凌云霄立于其中,汗如泉涌,心中惊惧之意渐生。踏入江湖以来,他曾遭遇无数妖邪鬼魅,然初次与南疆毒蛊交锋,难免心生惧意。 师父曾言,面对毒蛊,万不可心生怯懦。愈是恐惧,毒蛊愈会趁虚而入,正如柿子拣软的捏,毒蛊亦偏好择弱者为食。 凌云霄法力有限,仅能支撑火焰半炷香时间。时限一过,即刻消散,他失去防护,面对海量金线蛊,束手无策。他身形一闪,躲至屋梁之上,密切关注下方金线蛊的动静。金线蛊失去目标,于地面四处乱窜。 凌云霄侥幸脱险,以为危机已过,不料此时,臀部忽感一阵剧痛,似被何物咬噬。凌云霄失声尖叫,旋即感到臀部传来一阵锥心刺痛。他抬手一掌击向臀部,将咬己之物打死。查看手中,只见血肉模糊一片,一只金线蛊已被拍成肉泥。 凌云霄面色一沉,紧接着,全身僵硬如石。他如同一块巨石,自屋梁坠落。金线蛊寻得目标,纷纷围拢。它们破皮而入,深入血肉之中,享受人肉盛宴。凌云霄虽已失去身体感知,但思维尚能清晰运作。他察觉到金线蛊在自己血脉中翻腾,肌肤随之起伏,景象骇人至极。 “小爷今日真是厄运连连。唉,真是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凌云霄意识逐渐模糊,却在此刻,右手掌心涌现出缕缕黑雾。侵入凌云霄体内的金线蛊,似有所感,皆向掌心汇集。金线蛊在他体内疯狂游动,犹如一群饿狼扑向猎物。 凌云霄意识逐渐恢复,赫然发现右手掌心现出一张血色鬼面。鬼面大口张开,吞噬金线蛊。金线蛊涌入掌心,成为鬼面口中美食。鬼面吃得津津有味,不多时便将其吞食殆尽。鬼面饱餐一顿后,复归原形。凌云霄顿感全身舒畅,仿佛先前经历了一场噩梦,醒来一切如常。 凌云霄凝视掌心鬼面,喜不自胜。此鬼面散发出的血煞之气,与体内血毒气息如出一辙。凌云霄猜测,应是体内血咒凝聚成鬼面,克制住了金线蛊。 暗中传来梁驼子震惊之语:“你掌心鬼面究竟何来?” “不告诉你。”凌云霄颇为得意。 “小子,依老夫推测,你已中南疆黑巫血咒之术。”梁驼子声音低沉。 “你怎会知晓?”凌云霄惊讶万分。 梁驼子道:“南疆之地,最为诡谲之蛊术,莫过于黑巫血咒。此等蛊毒无药可解,一旦侵入人身,便会潜藏其中。待受害人心绪激荡之时,体内血毒便会沸腾至极,操控其神经思绪。最终,此人将化魔,丧失人性。此术毒性无匹,能克制世间万般毒物。金线蛊虽毒性剧烈,但在血毒面前,实乃小巫见大巫,不足挂齿。” 凌云霄闻此言,心中如坠冰窖,若血咒果真无药可解,师远赴南疆寻求解药之举,岂非徒劳。” “既你已中血毒种神秘术,便对毒蛊免疫。老夫杀不得你,好自为之吧。”言罢,梁驼子消失于屋内。 “且慢,我尚有许多疑问待询。”凌云霄高声呼唤,却无人应答。他轻叹一声,正欲离此而去,忽闻屋外传来打斗之声。 凌云霄疾速掠出,密林中,梁驼子正与一位邋遢道士激烈交锋。此道士面色黝黑,须髯丛生,手中紧握一条铁索,气势磅礴。其腰间悬挂一只葫芦,显然非同凡响。 邋遢道士挥舞铁索,迫使梁驼子狼狈闪避。那手腕粗细的铁索,力道惊人,于林间所向无前。树目遭其撞击,立时折断。“轰鸣!”铁索凌空劈下,击打地面,激起漫天尘埃。 梁驼子口溢鲜血,仓皇逃出战圈。他大口喘息,声嘶力竭道:“臭道士,我与你素无恩怨,为何步步紧逼?” 邋遢道士冷哼道:“臭养鬼的,你不在南疆,跑我东陵摆弄邪祟,有何图谋?” “此乃我白巫宗之事,与你何干?”梁驼子面露愤慨。那藏身老者背后的鬼婴,此刻瑟瑟发抖,显然对邋遢道士畏惧至极。 “你白巫宗之事,确实与我无关,但你豢养鬼物,残害生灵,我却无法坐视不理。”言罢,邋遢道士挥舞铁索再度攻来。那黝黑的铁索仿佛蕴含灵性,在林间穿梭疾飞,直取梁驼子。梁驼子身形腾空,迅疾后撤。铁索如影随形,逼得他狼狈逃窜。 “哎呀,这道士真是厉害。”凌云霄看出梁驼子根本不是邋遢道士的对手,两人实力悬殊,完全不在同一层次。 林中传来一声惨嚎,梁驼子佝偻之躯撞上大树,滚落下来。其背上的鬼婴也发出一声哀鸣,滚落一旁。铁索瞬间松开梁驼子的脚踝,直扑鬼婴。鬼婴无处可躲,被铁索牢牢束缚。 “此鬼物阴气浓郁,实乃祸端,必除之。”邋遢道士伸手一拽,将鬼婴拉至身前。 “还我孩儿!”梁驼子惊骇欲绝,奋不顾身冲上前去。 邋遢道士果断抓过鬼婴,将其投入朱红宝葫芦之内。“冥顽不灵,自寻死路。”邋遢道士面色一沉,一脚将梁驼子踢飞。梁驼子口喷鲜血,倒飞而出,跌入泥地之中。 凌云霄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邋遢道士瞥了他一眼,道:“小子,你给我等着,待会再来找你清算。” “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时得罪您了?”凌云霄一头雾水。 “老怪,你杀我孩儿,我与你拼了!”梁驼子从怀中掏出一个黑布袋,从中放出其中之物。一群乌黑的虫子振翅飞翔,成群结队,直扑邋遢道士。这飞蛊,实则是将能飞的剧毒虫类圈养培育而成。 邋遢道士嘿嘿一笑,取出腰间葫芦,饮了一口,随即口中喷涌炽烈火浪。飞蛊遇火即灭,化作灰烬。梁驼子见讨不到便宜,迅速隐入黑暗,消失无踪。 “前辈,快追啊!”凌云霄话音未落,忽感愕然。那邋遢道士先前还在数百米之外,此刻竟已瞬移到他面前。 “前辈,您是人是鬼?”凌云霄吓得魂飞魄散。这道士不仅修为高强,且浑身酒气熏人。他身披一件破旧道袍,活脱脱一副乞丐模样。 “傻小子,自然是人。”邋遢道士拍了他一巴掌,道,“可知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前辈,我何时坏您大事了?”凌云霄一脸无辜。 “那臭养鬼的,我盯他好几日,一直未下杀手。你这傻小子冒出来,险些让他逃脱。”说着,邋遢道士指向手中的葫芦。 “前辈,您这葫芦是何宝物,竟能收服鬼婴?”凌云霄方才见那葫芦喷出一道漩涡,将婴儿般大小的鬼婴吸入其中。 “此葫芦乃我酒壶。”邋遢道士又饮一口烈酒,酒气刺鼻,呛得凌云霄连声咳嗽。 邋遢道士嘿嘿笑道:“这鬼物泡酒,味道独特,别有一番滋味。” “我去,前辈您也太重口味了。那鬼婴乃人肉喂养长大,您竟用来泡酒?”凌云霄胃中翻江倒海。 “你这小子,名唤何人,师承何门?”邋遢道士询问。 “晚辈凌云霄,师从玄天道宗长风真人。” 邋遢道士面色微变,惊异道:“你是我师弟的徒弟?” “这是何意?”凌云霄一头雾水。 邋遢道士笑道:“你师父凌长风我师弟,你该唤我师叔。” “您是哪位师叔?”凌云霄初次相见,不明所以。 邋遢道士仰天大笑,道:“我便是你二师叔凌长卿。” 凌云霄震惊不已,这邋遢道士竟是自己的二师叔。 凌清源座下八名亲传弟子中,大弟子凌长安、二弟子凌长卿,三弟子凌长生,四弟子凌长风…凌长卿嗜酒如命,早年常因酒醉闯祸,一次竟然酒后调戏师妹凌紫嫣,凌清源勃然大怒,罚他去后山面壁思过。凌长卿心碎师妹与大师兄两情相悦,悄悄离宗浪迹天涯。 凌长卿天资卓越,修行玄天术法一日千里,本可与现任掌门凌长安比肩,只因其贪杯误事,导致一生黯淡,流落江湖,成为一名籍籍无名的邋遢道士。若非嗜酒惹祸,凌长卿早已是赫赫有名的长老级人物。人生际遇之奇妙,往往一步踏错,便再无回头之路。 凌云霄得知对方是自家师叔,连忙躬身施礼:“师叔在上,弟子拜见。” “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凌长卿脸色一沉,忽又嘿然一笑,“你师父何在?怎未与你同行?” 凌云霄本想据实以告,但转念想到自己身中血咒之事,知晓者越少越好。于是编了个谎言。“师尊去南疆何事,晚辈并不清楚,似乎是与黑巫有关。” “巫宗?”凌长卿微微蹙眉,问道,“那梁驼子精通蛊毒之术,你切莫轻易招惹。若无他事,我先行离去。” 凌云霄拱手作揖,问道:“师叔,您欲往何处?” “我一介酒鬼,四海为家,何往皆可。”凌长卿语中满是凄凉。那些尘封的往事历历在目,当年英姿飒爽的凌长卿本有望争夺掌门之位,无奈一时糊涂,铸成大错。 凌云霄关切道:“师叔,您就没想过重返宗门?” “唉……那是我曾的家园,如今却是我心中伤痕。罢了,我已无颜回去。”凌长卿不愿回宗门,实因对小师妹心存愧疚。凌长卿长叹一声,身影逐渐消失在幽深的夜林深处。 第89章 朝歌邪祟7 凌云霄步入客栈,倒卧榻上,凝视掌心的鬼面,心中烦闷。已过数个时辰,为何仍未消褪,他眉头紧锁,手中有此骇人之物,日后如何见人。 “可恶的鬼面,可恶的血咒。”凌云霄咬牙切齿,恨意如潮。若非被人施下血咒,何至如此困扰。掌心鬼面,不可让人察觉,需妥善遮掩。思及此,他急忙取来一方玄巾,将手掌裹得严实,瞥一眼手,长叹一声,祸兮福所倚。 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忆起诸多往事。恍惚间睡意渐浓,步入梦境。 梦中,凌云霄陷入无垠黑暗,四周尸骨如山,哀鸿遍野,凄凉骇人。他心惊肉跳,目睹宛如人间炼狱之景,不知身处何境。尸骨堆中爬出无数妖孽,獠牙毕露,仰天咆哮。妖孽血红的眼眸,凶狠瞪视着弱小的修士,忽而疾奔而来,直扑猎物。 凌云霄惊呼一声,拔腿狂奔,前方现出一道灵光。凌云霄如同溺水的孩童,哭喊着奔向光明。忽然止步不前,不敢再行一步,只因前方现出一扇石门。一扇极恐怖,极邪异的门。石门之上雕琢着一张恐怖的魔纹,似笑非笑,阴森诡异。 石门两侧镌刻八字血红大字:“欲启此门,以血为引。” 凌云霄抬首一观,只见石门上方赫然刻着“鬼门关”三字。 凌云霄毛骨悚然,魂魄欲离,首次目睹鬼门关,自是惶恐。传闻鬼门关乃连通阴阳两界的门户,跨出鬼门关便是人间,踏入鬼门关便是阴间。阴阳两界,人鬼殊途,鬼门关内,冥府阴司。 凌云霄回首一瞥,见无数妖孽逼近,近在咫尺。见前无出路,后无退路,急得如蚁附热锅。危急关头,鬼门关豁然洞开,一阵阴风席卷四方。他身处阴风之中,动弹不得。那些追逐啊他的妖孽,见鬼门关开启,纷纷吓得魂飞魄散,四散逃逸。 鬼门关内走出一位绝色女子,女子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赫然显现出一头庞然巨兽。兽身牛首人身,双目血红,一对利爪锐利如剑,熠熠生辉。巨兽蹲伏在霓裳女子身后,低吼一声,复归平静。女子身处鬼门关内,容貌模糊不清,依稀可见其曼妙轮廓。 凌云霄看得呆立当场,鬼门关内尽是冤魂恶鬼,怎会出现如此美貌女子。 “孩儿,你是我孩儿。”鬼门关中的女子言辞令人困惑。 “美女,您认错人了吧,谁是您孩儿?”凌云霄疑惑万分,何时多了位母亲? “孩儿,你要珍重,母亲愿等到与你重逢的那天。”语毕,女子消失于鬼门关中,去向不明,那头巨兽也随之远去。 “您把话说明白再走啊!”凌云霄焦急呼唤。石门徐徐闭合,截断了通往鬼门关的道路。石门上的赤红鬼面,扭曲变形,逐渐化作血红大字:“血泪悲歌,千年之劫,因汝而起。” 凌云霄愕然,不明石门预言之意。石门之上,血红字迹犹如寒冰般,迅速消融,渐次消失。赤红鬼面再度显现于石门上,其五官竟血流如注。 冥冥之中天意难测,新一轮轮回即将开启。 凌云霄从梦中惊醒,抚额而视,已是一头冷汗。“原来只是场噩梦!”他深吸一口气,被梦中情景吓得不轻。……鬼门关、赤红鬼面,、那名女子,为何莫名出现在自己梦中,梦与现实,究竟有何关联。 他头疼欲裂,参透不了梦境之事,自己身世颇为神秘,自小幸被师父拾得抚养。记忆中并无父母身影,也不知自己故乡何在。 他穿戴整齐,离榻而起,行至窗边,见外头积雪正在消融。新的一日,新的开始,舒展筋骨,顿感舒畅。 此时,房门推开,叶小柔步入,询问昨夜之事。凌云霄简述一番,叶小柔秀眉微扬,问道:“师兄,你当真遇见二师叔了?” “那是自然,师叔修为通天,不过几招,便将梁驼子打得满地找牙,魂飞魄散,落荒而逃。”凌云霄调侃道。 “哼,我才不信,快下来用膳。”叶小柔早已备好膳食,静候懒惰师兄共餐。 凌云霄步出客房,来到楼下,望着满桌丰盛佳肴,食欲大增,大快朵颐。食至一半,耳闻奇谈,侧目望去,见左首桌上有两位中年大汉正在谈论一事。 此事颇为离奇,乃是城内一名富家子弟,成婚之夜,洞房花烛之时,突遭横死。死状恐怖,诡异非常,似遭鬼魅噬杀。怪异的是,新郎亡故,新娘却无影无踪。官府疑心新娘害死夫君,畏罪潜逃,故全城搜捕。 凌云霄听闻此事,觉有蹊跷,洞房花烛夜,新娘害死新郎,此说难以成立。饭毕,与叶小柔一同外出,寻访事发之地。新郎暴毙洞房之内,此事轰动全城,人尽皆知。 江湖传闻四起,一众口舌之辈肆意妄言,种种流言犹如乌云蔽日,实乃无稽之谈。 二人来到富家公子家中,只见新郎官遗体静躺在棺材之中,昨日尚是洞房花烛、喜气洋洋,今日却成灵堂哀泣、悲痛欲绝,如此瞬息巨变,凡人如何能承受。 赵家乃三世单传,一夜间便痛失独苗,白发人送黑发人,其悲痛之情人闻之肝肠寸断。府中上下,无论长幼,皆哭得撕心裂肺。 赵秋生年方弱冠,身形魁梧,自幼随父经商,其酷爱武道修炼,剑术棍法皆有涉猎,更炼得一身铜皮铁骨,商贾往来常需穿越险恶之地,为保家族商路平安,他苦练武艺,欲以一己之力抗衡贼寇。 不料新婚之夜,竟猝然于洞房之内死去,此事震惊四方,举城皆惊。 仵作来查,对尸身详加探查,却未现内外伤痕,死因极为诡异。新娘无端消失,如雾消云散。捕快遍询赵家人,言次日晨曦微露,众人唤新人共进早膳,屋内却始终无声,众人皆以为新人疲倦未醒,未敢叨扰。 直至赵老夫人察觉异样,亲自叩门无应,遂强行开启,只见儿子卧榻之上,气息已绝,媳妇则踪迹全无。守夜之仆皆言未见新娘子离房,仿佛其人凭空蒸发,无影无踪。 捕快全城搜捕新娘,到其家中早已人去楼空。凌云霄欲查明赵秋生真正死因,唯有开棺验尸。 然按这里的殡葬规矩,棺木一旦封印,便不可轻易开启。若不开棺,真相永无大白之日。遂与赵家人言道:“赵公子死因不明,魂魄不得安宁,若不能揪出真凶,即便入土为安,其魂亦难获救赎。” 赵家长姐闻之,怒斥道:“你哪来的,我弟弟分明被那小蹄子所害,官府已定案追捕,无需你多事!” 凌云霄反问:“你弟弟死因尚未确证,何来定案之说?” 长姐答道:“捉住那小蹄子严审,一切自明。” 次姐愤然接言:“我弟死得冤枉,皆是那狐狸精所致!我早知她非善类,极力阻止她嫁入我家,无奈我弟弟一意孤行,终酿此祸!” 此事缘起于三年前,赵家做的粮食深意,需要下乡收购粮食。赵秋生身为独子,肩负重任,常奔波于城乡之间。某日,他在乡间偶遇一村女,此女身姿曼妙,容颜如花,眸光流转,犹如星河璀璨,赵家瞬间为其倾倒,心中暗生爱慕之情。 赵秋生将此事告知长姐,却遭严厉呵斥,身为赵家长子,未来家主,理应择一品性高洁、门当户对的闺秀为妻,岂可娶一村女有辱门楣。 然赵秋生对村女于氏情根深种,虽遭反对,仍私下与其频繁相会,每逢归城,总不忘携些好东西赠予佳人。两人暗中交往三年,一直秘而不宣,直至村女家人要将他许配邻村青年。 赵秋生闻讯,顿时慌乱,心爱之人怎可嫁作他人妇。急匆匆返回家中,以离家出走相逼,迫使父母答应婚事。赵夫人无奈之下,托媒婆前往提亲,于氏父母见赵家家境殷实,自己家配不上,女儿嫁过去受罪。 媒婆舌灿莲花,言道男方乃城中富户,令爱嫁入赵家,金银珠宝享用不尽,何等荣耀。女方父母听罢,满心欢喜,收下丰厚彩礼,婚事就此定下。 第90章 朝歌邪祟8 凌云霄与赵家商议启棺复检之事,却引发了双方冲突,一时剑拔弩张。恰在此时,官府传讯告知,失踪的新娘子已被寻获。然而,令人惋惜的是,她已死去。 师兄妹二人闻此噩耗,随同捕快疾驰至事发地,新娘于氏的遗体竟在一处乱葬岗。 面容憔悴乌黑,双眸深陷,布满血丝,印堂处一团黑气萦绕不散,颈部伴有抓伤,体内却积聚一股浓郁的阴煞之气。 凌云霄困惑不已,无法揣摩究竟是何邪物夺去了于氏的生命。 新娘子被寻回,官府草草了事,将此案定位新娘子害死了新郎官,罪有应得。 凌云霄无奈离去,深知依靠官府之力难以揭示真相,唯有自行调查。此案的关键,或许就在赵秋生身上,一旦启棺复检,或许能探寻到其身后之谜。然而,赵家人坚决反对,唯有等待时机。按照这里的习俗,人死后三日内需安葬。凌云霄期待的机会,很快就降临了。 夜幕降临,寒风呼啸。凌云霄独自一人,悄然潜入坟地,掘开坟冢。他揭开棺材,只见赵秋生面色青紫,肌肤之上竟滋生出尸毛。糟糕,此乃尸变之兆。他取出一道镇尸符,贴于尸首额头,以防其突起尸变。借着星光,他发现赵秋生尸身干瘪如柴,双目暴突。内外无明显伤痕,亦无中毒迹象。 忙碌了三更时分,凌云霄疲态尽显,趁无人察觉,迅速将棺材封好,重新埋入土中。随即悄然返回客栈,倒头便睡。 万籁俱寂之际,林草丛间赫然现出蟾蜍、毒蛇、蝎子、蜈蚣,这些毒物似受人操控,目标直指凌云霄。此刻,凌云霄正沉睡梦乡,对此一无所知。 毒物攀上床榻,对凌云霄展开围攻。毒蛇率先缠住凌云霄手臂,张开巨口,利齿闪烁,瞬间撕咬下去,鲜血飞溅。与此同时,蝎子尾钩深深刺入凌云霄腹部,蟾蜍喷射毒液直击凌云霄面庞,蜈蚣则以钳将剧毒注入凌云霄血肉之中。 床榻上的人遭同时袭击,痛呼出声,猛然惊醒。毒物见人醒来,纷纷逃窜。凌云霄强忍体内剧毒,抽出辟邪,斩断毒蛇首级,一脚踏毙毒蜘蛛,一剑洞穿蟾蜍身躯,至于蜈蚣与蝎子,则被凌云霄将蜈蚣以火焚烧,瞬间化为灰烬。 凌云霄怒不可遏,咒骂道:“哪个王八羔子,竟敢趁本大爷熟睡之际暗算,真是自寻死路!”话音未落,“哎呦”一声仰面倒地,口吐白沫,身体痉挛,面色转黑。 他体内身中多种剧毒,同时发作,命悬一线。千钧一发之际,凌云霄掌心的鬼面张口吞噬了他体内所有剧毒,发出阴森冷笑,随后归于平静。 一座昏暗的密室内,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矗立其中。此人形销骨立,瘦弱身躯被黑袍紧紧包裹,仅露出一双眼睛。面前摆着一张方桌,桌上置有一尊草人,约巴掌大小,其上贴着一张白纸,书写着某人的生辰八字。草人身上插满了银针,密密麻麻,极为可怖。草人旁有一只白瓷碗,内盛燃烧过的符纸灰烬,以及一些毒物残骸。 桌上方悬挂一面铜镜,镜中映现的场景,正是凌云霄倒地不起的画面。 此人的身份,乃是一名擅长邪术的降头师。他手段狠辣,适才施展南疆十大邪术之一的五毒降头,凌云霄身中五种剧毒,生死未卜。 降头术既能害人,亦能救人,端看使用者如何运用。降头师大致可分为黑袍降头师与白袍降头师两类,眼前这位黑袍人便是心狠手辣之辈。此前,黑袍人将毒蛇、蜈蚣、蝎子、蟾蜍、蜘蛛等五种毒物置于碗中,辅以草人身上的生辰八字施咒。 此术名为“生降”,而更为邪异的,还有一种名为“死降”。 “死降”需将死去的毒物研磨成粉,配以其他材料与术法,混入食物中施降。降头发作的时间,视降头师所念咒语而定,或即刻发作,或数年之后。无论何时发作,中降者必痛苦不堪,死状凄惨。中降者体内将突然滋生无数怪虫,蚕食其五脏六腑,最终自七窍钻出。 “死降”相较于“生降”,残忍百倍,中降者腹破肠流,全身溃烂,死状惨不忍睹。 他与凌云霄并无瓜葛,更无冤仇,为何对他施以五毒降头。答案再简单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黑袍降头师来自南疆,声名远扬,其修为深厚,通晓南疆十大邪术。有人花费千两银子,请他从南疆远赴至此,只为悄无声息地除掉凌云霄。 黑袍人凝视着镜中倒映的凌云霄,静默无语。片刻后,三位身影朦胧的神悄然现于密室,尽管他们隐于暗处,面目难辨,但从其声音中可知皆为男子。其中一人发问:“事情办的如何了?” 黑袍人手指镜中凌云霄,回应道:“成效显着,你亲自观瞧。” 藏匿于黑暗中的男子,目光炯炯,紧盯着镜中凌云霄,见他瘫倒在地,口涎泛白,不禁喜道:“大师果真修为深厚。” 黑袍人言道:“此人必死无疑,我们事先议定的银票,何时交付予我?” 那人笑言:“大师不必焦急,待确认这小子丧命,剩余五百两银子,分毫不少。” “甚好,明日清晨,他将化为脓液,届时,切勿言而无信。” 黑袍人担忧对方赖账,毕竟他孤身自南疆跋涉至东陵,举目无亲,唯恐遭人暗算。这雇主性情狠辣,非善类也,需处处提防。 尤令人费解的是,雇主身上竟无丝毫生气,恍若行尸走肉。他惧其过河拆桥,早已严阵以待,一旦银子到手,即刻返归南疆。 “大师尽管安心,我素来重诺守信,断不会出尔反尔。” 黑暗中的男子得意至极,终除去心头之患,他阴恻恻笑出声:“小子,只要你死了,你师妹便是我囊中之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未歇,忽变色,镜中凌云霄稍作挣扎,竟缓缓起身。只见他吐出一口黑血,从地上爬起,坐至茶案边,斟茶一杯,饮罢又喷出。 黑袍人见亡者复生,面色瞬间转为青白。“什么,这不可能!他怎么能死而复生?” 黑暗中的雇主怒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黑袍人惶恐道:“其中必有蹊跷,我的五毒术向来无往不利,如今在他身上失效,定有缘故。” “我重金请你至此,只为取人性命。你若不能杀人,又如何向我交待?休要与我玩弄手段,凌云霄若不死,死的就是你!”雇主怒火中烧,本以为大患已除,岂料又复活。前一秒尚喜不自胜,此刻却满腹愤懑。 黑袍人惶恐道:“生降偶有差池,实属寻常。眼下只能动用死降了,需将此毒投入他膳食之内,不出七日,其必肠断肝裂,周身溃脓而亡。”言毕,他递过一包毒药于雇主。 “这是何毒?” 黑袍人解释道:“此药乃我以世间至毒毒物精魄炼制而成,毒性猛烈,一旦入体,不出三日,便会孕育妖虫之卵。彼时,卵化为妖虫,于人体之内噬咬五脏六腑,最终破肤而出,自七窍钻出。此时,受术者体内已被蚕食一空,纵大罗神仙亦无力回天。” 雇主忽面色阴冷,“这小子七日内必死可对?” 黑袍人点头道:“绝无半分偏差,七日内,目标必死无疑。” “好,若能除去他,剩下的银子分文不少。然若此次仍未能除掉他,你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言毕,雇主携魂丹消逝于玄幽洞府。 黑袍人冷汗淋漓,雇主之言满含威胁,若死降再无效用,自己性命恐将不保。他欲逃,奈何外面有人把守,无法脱身。 黑袍人始终不解,为何他的五毒术对目标无用,究竟何处出了岔子。 神秘人收买了客栈小二,命他在为凌云霄奉茶之际,将毒粉暗中混入茶中,神鬼不觉取其性命。他并未言明此为毒药,只称是泻药,意在惩戒凌云霄,使小二不必心生恐惧。 小二本不愿意,无奈在对方威逼利诱之下,只得昧着良心应允。二百两银子,他一生难以赚得如此巨资,更何况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为一个陌生人赔上全家性命实不值得。小二权衡轻重,决意背负这桩伤天害理之事。 小二心惊胆战,趁凌云霄不备,将药悄然混入其茶中。粉末入茶,瞬息溶解,且无色无味,对方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到。 凌云霄外出归来,步入客房,坐至茶案旁,手中握着一张白纸,纸上密密麻麻书写着一些古老符文。他轻呷一口桌上的茶水,却不知杯中已被暗下剧毒。 次日清晨,凌云霄闻悉一事,客栈小二于家中遭人残害,一家五口,无一幸免。官府查证后,定性为此乃凶杀案。他因好奇驱使,亲往现场查看,只见屋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小二首级被锐利长剑斩落,身首分离。 其父母遭乱刃刺杀,脏腑溢出,惨不忍睹。至于其妻,衣衫不整,卧于床榻之上,双目暴突,尸身血流如注。官府验尸结果显示,此女死者系遭两名男子强暴致死。最为残忍之处在于小二之女,年仅十岁,先遭人凌辱,后又被生生咬断脖颈,吸尽精血。 凌云霄目睹稚女尸身,咬牙切齿,如此凶残手段,实乃人神共愤。小女孩身躯干瘪,仅剩皮囊。他顿悟,小女孩并非人手所杀,而是妖邪所为。若为人犯,断无吸血之举,唯有妖物才会噬颈饮血。然心中仍有一疑团,令他百思不得其解,若真是妖邪所害,理应只取精血即可,为何还要亵渎小女孩。此外,这一家五口究竟触怒了何方妖孽,竟一夜之间遭此凶残的灭门之灾。 第91章 万物有情1 接踵数日,城内连发多起幼童失踪事件。失踪女童皆为十岁上下,有的在街头嬉戏时神秘失踪,有的则在家中莫名消失。更有甚者,夜间安寝,次日清晨,父母醒来却发现女儿踪影全无。 短短三日,共计十三名女童离奇失踪。此事轰动全城,人心惶惶,无人知晓这些女童究竟被何人所劫。失女之家悲痛欲绝,未失女之家亦胆战心惊。 官府在上头跟民众压力下,只能加派人手彻查此案。 朝歌城守大将军司震云,密令守备将军张云龙,率精锐护佑黎民。荆将军一死,守备将军之位空缺,旋即被司震云安插心腹接任。此人便是张云龙,追随司震云多年,身经百战,屡立战功。 张云龙乃一霸主,贪财好色,领兵入城后,便开始作威作福。其首要之务,便是向百姓征收保护费,即军饷。此事落到了城主肩头。大家都是是精明人,索要军饷无妨,搜刮百姓便是。 百姓皆为肥羊,榨取一番无碍其命。限十日内筹集五千两银子,充作军饷, 城主心中有数,城内乡绅豪强不可招惹,向他们征收军饷,无异于缘木求鱼。唯有向百姓下手。百姓虽非愚钝,但若乡绅豪强皆已缴纳军饷,自然无话可说,亦会随之缴纳。于是,他设宴邀集城内所有乡绅豪强,恳请他们带头缴纳军饷,众人坚决反对,称自家钱财乃辛苦赚来,岂能轻易交与兵丁。 城主笑言,诸位只管安心缴纳军饷,待百姓跟风缴纳后,凑足五千两银子,诸位所缴之款,分毫不差退还。此言之意,便是让乡绅豪强起表率作用,只要他们交了,百姓便无怨言,亦会随之交纳。待筹齐,乡绅豪强之款原封不动退回,百姓之钱则落入囊中。如此一来,你好我好,大家好,张将军麾下兵士更佳。——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乡绅豪强听懂其意,纷纷展颜,城主亦笑逐颜开,唯有蒙在鼓里的百姓即将遭殃。 按约,乡绅豪强之款如数奉还,余下之钱,一部分纳入城主私囊,剩余尽数交予张云龙。 张云龙见金银堆积如山,眼珠几欲掉出。如此巨款,足以挥霍一段时日。他颇具智谋,取出三千五百两孝敬司震云,余下一万五千银圆,则尽数纳入己囊。得此横财,他当晚便包下城内最负盛名的花楼,原本负责护民之卫士,尽皆寻欢作乐去了。 凌云霄始终对幼童失联一案心存疑惑,若是妖邪所为,何故独挑女童,而对男童视若无睹。妖邪掳人,必留下妖气残痕,他探访那些失踪女童之家,却未察觉丝毫妖气痕迹,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居所内揣摩诸般疑问,忽有一中年男子神色惶急地来找他,此人是王富贵家中的总管。总管寻得凌云霄,急切万分地告知一事,那便是王富贵失踪了。 凌云霄闻之心神一震,细问详情。总管道,王富贵三日前与众商贾好友相约,前往城郊沐浴温泉。众人一去三日,至今未归。 情急之下报官求助,捕快迅速赶到现场里里外外详查数遍,却未能觅得王富贵等人丝毫踪影,便认定此事为妖邪作祟,对于此类灵异案件,皆不愿插手,于是此案便不了了之。 官府袖手旁观,然人命关天,岂可坐视不理。总管遂想起了凌云霄,既然官府断定是妖邪所为,对付妖邪自然非修真者莫属。 凌云霄闻悉此事,内心犹疑不决,城内尚有女童失踪悬案待解,哪有余暇时间去找王富贵。 总管见凌云霄意欲推辞,深知其顾虑所在,忙换上一副和煦笑容:“道长,只要您能找回咱家老爷,无论多少金银,您尽管开口。” “此事并非关乎金银。”凌云霄实言相告,心中牵挂的仍是女童失踪案更为紧迫。 总管沉默片刻,言道:“一百两。” “我已言明,此事非关钱财。”凌云霄再次婉拒。 “二百两!”总管误以为凌云霄嫌价码低,故而加码。 凌云霄正色道:“我说了,这不是钱的事。” “五百两!” …… “若您能找回老爷,我愿付一千两!”总管此刻已豁出去,救出老爷最为紧要,银钱乃是身外之物。 凌云霄闻听酬金高达一千两,心中不禁动摇,然而仍难下决断。此时,叶小柔恰好步入,听闻此事,便与凌云霄商议。女童失踪案暂无头绪,不妨先去找王富贵。凌云霄愁眉不展,难以抉择。 叶小柔劝道:“师兄,一千两啊!有了这笔钱,咱们的路费就有了。” 凌云霄心有所动,虽不喜与银钱计较,但此番酬劳确实丰厚。他面色凝重道:“若我能助你寻回王富贵,你当真能支付一千两?” 总管道:“道长尽管放心,我家老爷虽平日节俭,但对于救命恩人,绝不会吝啬半分。” “我答应助你救回你家老爷,但你需先付二百两。” 总管十分爽快,立即将身上携带的二百两交予凌云霄。原打算用此钱贿赂捕快,如今捕快对此类案件置之不理,这钱便省了下来,落入凌云霄手中。剩余七百两,则待凌云霄救出王富贵后再行支付。 凌云霄与叶小柔整备行囊,直奔城郊镜湖山庄,乃当地着名的休闲胜地。城内富绅闲暇之时,常来此处消遣。这里既有温泉浴池,又有博弈之所。 富绅们在此享乐,自然离不开权势庇护。镜湖山庄背景深厚,不仅有城主撑腰,连司城守也时常光顾。寻常地痞流氓,绝不敢在此放肆。早年间,一伙赌徒因输红了眼,竟在这里闹出两条人命。不到一个时辰,捕快即刻赶到,将这群赌徒当场杀掉以儆效尤。 凌云霄深知此地背后势力不容小觑,故此行格外谨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与之冲突。 行至十三里处,便可见一座白雪覆盖的峻岭,风景如画。山腰之上,矗立着一座气势宏伟的山谷。谷周遍植松柏、冬梅等植物花卉,山间活跃着松鼠、狐狸、野兔等生灵。至于豺狼、野猪等凶猛兽类,早已被官府尽数剿灭。 镜湖建造之前,患儿曾发起一场大规模猎杀行动,彻底肃清山中猛兽。数百名捕快全副武装,将山脉团团围住,凡遇野兽,一律格杀勿论。那场猎杀惨烈异常,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仿佛人间炼狱。 如此血腥屠戮,激怒了山中隐匿的精怪。当日参与猎杀的十余名捕快,夜间竟七窍流血,离奇身亡。此事一出,捕快皆胆寒不已。为确保镜湖顺利营建,城主特请修士前来镇压妖邪。 众修士结成伏妖大阵,耗时三日夜,将山中潜藏的各类精怪悉数灭除。妖邪荡涤,镜湖终得安然落成。因其地理位置与传说中的镜湖相呼应,故命名为“镜湖山庄”。 凌云霄随着总管,踏入了镜湖山庄大门,只见一众护院严密把守,个个面色冷峻。这些护院皆是重金聘请的武林高手,江湖异士,个个手段狠辣,一旦有人意图滋扰,他们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扫除。 原本这些护院皆在庄内维持秩序,然而自王富贵等人离奇失踪后,便被庄主调派他们至门口,严查来往宾客。 门前的护院约有十几位,皆是膀阔腰圆。总管因常随王富贵来此游憩,故与其中一位护院颇为熟识,交谈几句后,便顺利让二人进入。 凌云霄此刻掩藏了自己身为修真人的身份,此刻他只是一名寻常访客,来此寻求乐趣。关于王富贵失踪之事,需暗中探查,不宜惊动这里的人。 二人步入庄内,赫然瞥见围墙边密植诸多蟠桃树,树身高低错落,每隔十步便有一株。凌云霄心生好奇,细观之下,察觉这些蟠桃树布局有序,似遵循某种阵法之道。共一百零八株蟠桃树环绕围墙,几乎将整座山庄包围。 蟠桃枝头积雪皑皑,远望过去,宛如银装素裹,美轮美奂。 凌云霄凝神思索,忽有所悟,已明了这些蟠桃树的渊源。他不动声色,紧随总管步伐,山庄大门直通宾客游乐之处,两侧花香馥郁,草木繁茂,偶有灵虫跃出,鸣叫两声,迅疾隐匿于草丛之间。 山庄占地广阔,一幢幢楼阁相连,形成一片宏伟建筑群。 凌云霄止步细观,却未觉察半分妖气。王富贵失踪当晚,曾刮起一阵妖风,其源头究竟何在。正当他寻觅线索之际,总管已与一位中年男子攀谈起来。此人乃山庄的大堂执事,负责接引宾客,无论有何需求,只需开口,即刻安排妥当。 执事以为总管仍对王富贵之事耿耿于怀,态度颇为严厉。总管颇为狡黠,直言这位公子只是前来游玩。执事眼珠微转,上下打量凌云霄二人,询问道:“这位公子莅临本山庄,有何所需?” 凌云霄笑容可掬道:“在下初来乍到,对山庄内情尚不了解。此处有何趣处,还望告知。” 执事答道:“赏花,泡温泉,对弈,品酒,姑娘,只要公子财力足够,所欲皆可满足。” 凌云霄微微一笑,戏谑道:“那便先找姑娘吧。” “你……”叶小柔轻轻捏了他一把。 凌云霄尴尬一笑,改口道:“找姑娘就免了,对弈倒是可以。” “甚好,公子请随我来。”执事挥手示意,引领几人等人步入赌坊。 第92章 万物有情2 赌场内喧闹非凡,众多豪客一边呼喝一边下注。来此赌博的人,非富即贵,多数赢少输多。更有甚者,因赌博败尽家财,借钱赌博,再败之后,无力偿还,竟致卖儿卖女,此类惨剧屡见不鲜。 追债之人手段毒辣,若欠债者无法偿债,便以其妻儿抵债。 凌云霄立于赌博场外,目睹一名中年男子被几名壮汉强行逐出。此人赌博败光家财,借取赌博场的的银子,欲翻盘取胜,结果再度败北。中年男子被逐出场,限其三日内偿还债务,否则,将以妻儿抵债。 此类事情每日皆有发生,因此场内的人皆视若无睹。在他们眼中,唯有胜负二字,其余皆如浮云。 执事询问凌云霄欲参与何种玩法,他称选个简单的即可。此地最为简易的便是猜大小。凌云霄点头应允,随执事来到赌桌旁。众人围桌而立,神情亢奋,口中皆呼“大”。桌面一侧书“大”,一侧书“小”。猜中“大”者,将银子置于“大”处;猜中“小”者,则将银子置于“小”处。 开局之后,若骰子点数之和小于九,则猜中“小”者胜,反之则猜中“大”者胜。此刻明显猜中“大”者居多,猜中“小”者寥寥。 一位身姿曼妙、容颜娇艳的女子摇动骰子,盖于桌上,缓缓揭开。三颗骰子面露点数,分别为一、三、四,相加为八。骰子共有六面,最大数为六,最小数为一。开局之数若大于九,猜中“大”者赢,若小于九,则猜中“小”者赢,现开局数为八,故猜中“大”者皆输。 一名赌徒因连败而怒火中烧,猛拍桌面,指责女子作假,旋即被两名壮汉拖出,一顿痛揍。 此人今日在此赌博,已输去二十枚银子,仅胜两次,其余皆败。无论他猜大还是猜小,开局之数似乎总与其意愿相悖。 凌云霄目光炯炯,留意到多数赌徒不约而同猜中“小”,唯有一人猜中“大”。凌云霄心中暗笑,取出一枚银子,置于“大”处。凌云霄此举,引来女子与猜中“大”那位赌徒的关注。 女子摇动骰子,开局点数为二、四、六,相加为十二,点数为“大”。凌云霄胜出,胜得轻松,以一赔十的赔率,他以一两银子赢得十两银子。 叶小柔喜道:“师兄你赢了,真厉害。” 凌云霄傲然道:“你师兄我号称赌神,这点小钱算不得什么。” “师兄,现在猜大还是猜小?”叶小柔兴致盎然,赢钱总是如此。 凌云霄观察片刻,见大多数赌徒将银子押在“大”上,他反其道而行,将两枚银子置于“小”处。奇异的是,先前屡次赢钱的赌徒,亦将银子置于“小”处。 女子摇动骰子,开局之后,点数为“小”,凌云霄再次获胜。 此番,凌云霄赚得二十枚银子。 “师兄果真是神机妙算。”叶小柔望着熠熠生辉的银子,眼中闪烁着欣喜。 “我赌神之名,岂是虚传。” 凌云霄朗声大笑,颇为得意。接下来几局,他运用此法,连赢十局,赚得二百枚银子。女子眼神诡谲,与台下一赌徒交换了眼神。接下来一局,凌云霄将所赢银子悉数押在“小”上。 众赌徒见他押中“小”,纷纷将银子押在“小”处。唯有那位频频取胜的赌徒,将银子押在“大”上。女子摇动骰子,开局点数为“大”,众赌徒脸色骤变,关键时刻,这赌神竟押错。 叶小柔气恼道:“师兄,全输光了。” “有输有盈,方为常理。”凌云霄嘿嘿一笑,道,“输光了,不玩了,咱们走。”言罢,二人离开赌场。 叶小柔追问:“师兄,咱们输掉的银子,为何不再赢回来?” “因为在赌场中,输掉的银子,永远都无法真正赢回。” 凌云霄深知赌博的潜规则,先让赌徒赢,待其赢多之时,再一把赚回。赌徒输钱后,自然想赢回,结果往往是越输越多,直至输掉一切。切莫以为赢了银子,就能安然离开赌博场,实则不然,当你手持银子离去时,一群亡命之徒早已盯上你。 凌云子最后一掷,倾尽囊中之财,实乃避祸。二人寻了一间上等客房,安顿下来。倘若王富贵失踪一事果真是妖邪所为,必将于夜幕之时现形。 夜幕低垂,镜湖山庄静谧如水。凌云霄独坐于客房之中,静候良机。 狂风凌厉,一缕白色之雾自九天之上垂落,瞬息融入山庄内。凌云霄手握辟邪,轻启门户,悄无声息地踏出室外。 那雾气所落处,正是贵客安歇之所。凌云霄暗中尾随其后,只见一名圆脸巨腹的胖子正拥着一名曼妙少女步入客房之内。少女脂粉浓郁,身姿绰约,眉眼之间,尽是勾魂摄魄之态。胖子沉浸于美色诱惑,浑然未觉危机已至。 二人于榻上调笑嬉闹,忽而,少女双眸闪过冷冽寒芒。她笑靥森冷,樱唇微启,瞬间吸附胖子口鼻间的元阳之气。胖子原本红润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憔悴不堪。 凌云霄透过窗纸缝隙,将这一幕看得分明,只见少女如同妖魅般吸取他人元气,实乃异象。他心知肚明,此女周身并无妖气涌动,也非妖族,显然修炼了某种邪门秘法。 他并未轻举妄动,而是凝神窥探,此刻,一团黑雾悄然现于室内。少女见雾气降临,非但无惧,反倒是从容下榻,恭敬跪拜道:“参见主人。” 雾气中传来女子之声:“近日此地有诸多来历不明的奇异之士来访,行事之时,务必加倍谨慎。” “主人安心,小倩定会小心行事。” “此人我带走。”言毕,雾气裹挟床上胖子,破窗而出,隐没于夜色之中。 小倩起身,细心整理床铺,掩去一切痕迹,而后悄然离房。 凌云霄藏匿身形,目送其背影远去,心中暗自揣摩,那雾中主人究竟是何等高人?他并未继续追踪,而是折返客房,静待良机。此地玄机重重,需徐徐图之,方为智者所为。 次日,晨曦微露,凌云霄早早起身,急切寻找那名叫小倩女子。此事关乎重大,断不可让师妹知晓,否则恐生变故。他素来善于掩饰,轻易便骗过了叶小柔。 凌云霄来到胭脂坊,引来了众多人的瞩目,这位少年郎风华绝代,气宇轩昂,举世皆倾。一位女子调笑着询问:“这位公子,有何所需?” 凌云霄含笑道:“来此处当然是找姑娘了。”说着,取出一袋银子给她。 女子见状,眉眼间满是喜色,柔声道:“公子,这里的姑娘任您挑,包您满意。” 凌云霄言道:“听闻这里有个叫小倩的姑娘。” 侍女妩媚一笑:“公子果然慧眼独具,小倩可是咱这里的头牌姑娘。” “如此,便就小倩姑娘吧。”凌云霄淡然回应。随后,他被引领至一间静谧雅室。不多时,一道曼妙身影携清风翩然而入,正是昨夜吸胖子元气的女子。 小倩轻笑:“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凌云霄干笑:“不急,我们先聊聊。” 小倩心中疑惑,寻常人皆急于求成,怎这位却如此耐得住性子。 “美人来坐。” 凌云霄座下与她攀谈起来,话题广泛,看似闲聊,实则暗中拖延时间。他一边交谈,一边留意其气息变化,察觉其言语间散逸出浓郁的纯阳之气,显然是吸纳他人元气所致。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皓腕。 “公子。”小倩微感不适,面色微红。 凌云霄紧握其腕,真诚道:“姑娘,你青春正盛,可曾想过脱离此地,寻觅一位良人好好过日子?” 小倩叹息:“如我这般身世坎坷,又有哪位公子愿意娶我呢?” 凌云霄微笑:“若你不弃,我愿助你脱离此地,帮你赎身。” “公子此言当真?”小倩满脸震惊。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暂且回去,待我筹备妥当,即刻为你赎身,这段期间你便别接客了。”凌云霄取出一只玉镯递予小倩,道,“此乃我与你的定情信物,望你妥善保管。” 小倩接过玉镯,喜形于色:“这只玉镯如此精美,定是价值不菲。” “那是自然,乃我家传宝物,价值无可估量。”凌云霄口中虽这么说,实则这玉镯是她随意买的。 小倩不明真相,只当是稀世珍宝。凌云霄送走小倩,心中暗自得意,轻易便哄骗了她。他此举并非贪图美色,实为阻止小倩继续吸取他人元气,以免更多无辜者受害。 此前,凌云霄触碰小倩手腕时,察觉其脉象异常,非寻常妖邪所有,猜测其吸取他人元气之事或许与自身状况有关。他离开房间,步出胭脂坊,迎面对上一不速之客。 第93章 万物有情3 “师妹,真巧。”凌云霄面上略显尴尬。 叶小柔冷着脸,质问道:“师兄,你不是去查探线索吗,怎会出现在此地?” 凌云霄解释道:“此地有异,我特来详查。” “那你究竟查出何事?”叶小柔目光如炬,直视着他。 凌云霄从容笑道:“我得知这些姑娘皆因种种缘故,被迫陷入此境,实属无奈之举。” “满口胡言。”叶小柔怒目而视,“你在此处勾搭人,还有何颜面面对师门?” “师妹,误会一场。”凌云霄百口莫辩。 叶小柔愤然离去,留下一句:“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 凌云霄急忙追上,回至客房,方将实情娓娓道来,终消解了叶小柔的误解。叶小柔了解真相后,对他的行为表示谅解,并承诺严守秘密。 凌云霄尚有一事未明,遂匆匆前往庄内外围,仔细审视那些蟠桃树。他观察片刻,发现这些树虽表面繁茂,内里却已枯朽,丧失了原有的镇邪之力。这里共有一百六十五株蟠桃古木,构成一道强大的护阵,旨在阻挡山中邪魅侵扰。 山庄初创之际,无数生灵遭屠戮,怨气冲天,引来诸多妖邪。幸有修真道高人出手降服,为防万一,特意植下蟠桃树,布下此阵。如今古木朽败,护阵失效,邪魅得以肆意进出。 据凌云霄调查,这些蟠桃树今年竟无一朵桃花绽放。庄主本欲伐去种植,却不知何故,此事竟不了了之。凌云霄推测其中必有隐情,或许与失踪案密切相关。待一切思绪理清返回客房,静候夜晚降临。 夜幕降临,凉风习习,不见半点阴霾。凌云霄取来一盏净水置于地面,手中捏诀,口诵真言。符箓瞬间点燃,落入水中。符火熄灭后,水镜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一名黑衣蒙面女子鬼鬼祟祟,正是小倩。她孤身离坊,潜入后山密林深处,四下张望,确认无人跟踪后,步入一隐蔽洞穴。 洞中,一团黑雾悄然显现,传来女子冷冽之声:“你来找我何事?” 小倩跪地拜倒,哀求道:“主人,求您放过我,我不愿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黑雾中的女子冷哼:“你说不做便不做?你可知若非我,你早已魂归黄泉。今日竟敢违逆我意?” 小倩颤声道:“主人对我有再造之恩,但我……” “说!是谁动摇了你的心志?”黑雾中的女子声音尖锐,如泣如诉。 小倩不敢直言,生怕牵连凌云霄。她对凌云霄心生情愫,误以为对方真会为自己赎身,故来向主人坦白。 “你这痴儿,莫非对凡人动了真情?速速告知我,是何人有如此手段,能令你心动?”黑雾中的女子语气渐寒。 小倩咬唇不语,深知主人对男子深恶痛绝,视天下男子皆薄情寡义,若知心仪之人是凌云霄,定会对他痛下杀手。 “无论他是谁,你须在三日内斩断情丝,否则,我让他生不如死。”黑雾中的女子话语落下,随即消失于洞中。 小倩泪流满面,心中悲苦:“我这般非人非妖之身,何德何能妄谈情爱?” 她起身,黯然离去。 凌云霄目睹此景,心中五味杂陈。为查明真相,竟无意间伤了一位女子的心。所幸他赠予小倩的玉镯早已施加秘术,只需心念一动,便可追踪其行踪。如今,幕后黑手的藏身之处已然明朗,只需静待时机,一网打尽。 拂晓时分,冷风瑟瑟,喧嚣的一幕由此揭开。山庄门庭若市,诸多闻名而至的客人纷至沓来,络绎不绝。此地乃妇人的乐园,贫寒人的向往之所。尽管山庄近来传出宾客失联之事,却未影响那群人在此寻欢作乐。 凌云霄凝视着那些锦袍华丽、油头粉面的豪绅,又瞥向那些露宿荒野、衣衫褴褛的穷苦人,不禁感慨。 凌云霄偶遇了小倩,此刻的她,面容苍白,满目愁绪。他深知其中隐秘,不便挑明,假意关切道:“小倩姑娘,何人欺你至此?你告诉我,我为你讨回公道。” 小倩一双秋水明眸,凝望着眼前风度翩翩的男子,问道:“凌公子,你果真对我有意,愿为我赎身?” “自是如此,初见你时,我便立誓要娶你为妻。”凌云霄面不改色的撒谎。 “倘若我并非良家女子,你仍愿娶我我吗?”小倩试探道。 凌云霄一愣,道:“小倩,你此言何意?” 小倩黯然道:“我一流落花丛的女子,曾被众多男子玷污,像你这般出身高贵的人,定然不会真心接纳我。” 凌云霄笑言:“你莫担忧,我与那些浪荡之徒截然不同。” “若我曾犯下过错,你能否宽恕于我?”小倩追问。 凌云霄继续伪装:“小倩温婉娴淑,怎会犯错呢?” 小倩心中悲痛,往昔的自己迷失本心,利用媚术勾引他人,吸取元阳,草菅人命。如今,邂逅了一位真心倾心于己的男子,良心陡然觉醒,对过往所行恶事懊悔不已。 她原以为世间男子皆薄情寡义,因而对他们毫不留情,欲杀则杀。如今,遇到凌云霄,她深藏心底的的感情瞬间点燃,无法抑制。 小倩渴望与心上人共度余生,然而主人的命令犹如铁律,违者必遭杀身之祸。她一人死不足惜,若牵连到心上人,便是她的罪过。为保心上人平安,她决意割舍这段情缘。 小倩哀声道:“凌公子,我、我不能与你相伴了,此处凶险,你快离去吧。” 凌云霄追问:“小倩,你何故突然转变心意?此地哪来的危险?” 小倩答道:“此山庄表面平和,实则暗藏危机。近日已有多起宾客离奇失踪,你可知晓?” 凌云霄心中窃喜,道:“此事略有耳闻,详情却不明了,你可否透露一二?” 小倩道:“多年前,为筑此山庄,官府残害了无数生灵,终引来天谴,致多人丧命。幸得高人出手,镇压了山中妖邪,否则此地早已沦为鬼域。” “竟有如此惨无人道之事,实在可恶。”凌云霄佯装震惊,又问,“山庄宾客失踪之事,与此有何关联?” 小倩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年高人斩妖除魔之际,不慎放走了一只妖孽。如今,那妖物重返此地,报复而来。山庄中失踪的宾客,皆被其擒走。” 凌云霄面色一沉,问:“小倩,你如何得知如此详尽?” “我……”小倩欲言又止,恐身份暴露,“总而言之,此地不宜久留,你速速离去吧。” “多谢提醒,但我绝不会离开。”凌云霄语气坚定。 “你不怕死吗?”小倩担忧道。 凌云霄豪言道:“小倩,除非你肯随我离开,否则我绝不离开半步。” “若有人欲取你性命,你该如何应对?”小倩忧虑不已。 凌云霄傲然道:“你一柔弱女子尚且不惧妖邪,我堂堂九尺男儿,岂可畏首畏尾。若山庄中真有妖物作祟,我定要一剑斩之。” “你未曾亲历妖邪之威,不知其恐怖。若真遭遇,恐有性命之忧。”小倩留下一道绰约身影,飘然离去。 凌云霄痴痴凝望,心中五味杂陈。 “师兄,你撒谎的技艺越发炉火纯青了。”叶小柔暗中跟随,听闻二人对话。 “你怎么来了?”凌云霄颇感意外。 “你与那女子打情骂俏,我岂能不来凑个热闹?”叶小柔摇头叹息,“小倩姐姐若知你是,只怕要气得吐血。” 凌云霄低声道:“此事需保密,切勿泄露。” “放心,师兄,我还没那么傻。”叶小柔续道,“她对那黑雾底细有所了解,你需从她那里探知详情。” 凌云霄自信道:“查明妖物来历,只是时间问题。” 叶小柔道:“师兄,你若不离山庄,那妖物早晚找上门来,我们就坐等它自投罗网。” “没那么简单。”凌云霄言毕,拉住她的手,一同返回客房。 夜深沉,一团黑雾悄无声息地笼罩在小倩的闺阁之中。小倩从梦中惊醒,见此黑雾,神色惊惶,急忙披上外衣,虔诚跪拜:“拜见主人。” “我交代你的事,进展如何?”黑雾中的女子质问。 小倩低头不语,不敢回应。 “你沉默不语,说明你已对那男子动了真情,难以抉择。”黑雾中的声音满含责备。 “主人,求您成全我们。”小倩对凌云霄情根深种,不愿离他而去。 “你至今执迷不悟,实在令人失望。——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我是姬存希,十六岁时全家遭逢劫难,父母与亲人皆被歹人杀害。我命悬一线之际,幸得主人出手相救,斩杀了歹徒。” 黑雾中的女子目光锁定她腕上玉镯,道,“你手上的镯子,从何而来?” 小倩如实相告:“乃他赠予我的定情之物。” “你这痴儿,被骗而不自知。”黑雾中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夺过镯子。 “主人,此镯子有何异状?”小倩颇为震惊。 “且自观之。”言毕,黑雾中的女子愤然将玉镯掷向地面。“砰!”镯子碎裂于地,腾起一抹青烟,缓缓升腾,终至消散无踪。 “道法,竟是道法。”小倩惊愕不已。 “你被人施计所骗,我早就跟你说过,红尘男子多薄情寡义,无一良善。我等之事,已被其窥破,如今须尽早将他除去,你还不死心吗?” “小倩、定亲手结过他的性命。”由爱转恨的小倩此刻方悟,他口中的一世挚爱、永不背弃,不过欺人之谈。他施计诓骗自己,实则只为探查庄内失踪疑案之真相。 “你须谨慎,他非寻常之辈。”语毕,黑雾飘然而去,留下满心凄凉的小倩,独自直面冷酷的现实。 主人所言不虚,世间男子皆为衣冠禽兽,蛇蝎心肠! 第94章 万物有情4 凌云霄焚烧了小倩的尸体,重返山庄客房内。次日,山庄依然人声鼎沸,无人察觉厄运已悄然逼近。 此刻最为心急如焚的,是胭脂坊的老鸨,头牌小倩失踪无踪,无疑损失了不少收入。 凌云霄闭关反思,粒米未进,任凭叶小柔如何劝解,皆不予理会。叶小柔立于门外,猛力踢了两脚石门,愤然喝道:“神经病。” 凌云霄充耳不闻,脑海中浮现小倩临终前那抹凄凉而愤恨的微笑,深感内疚,自觉有悖道心,愧对小倩的一片痴心。若非他,小倩何至香消玉殒。愁容满面,不觉间,日沉西山,夜幕低垂。 山庄内,喧闹不减。那些赌石之徒全然不顾外界风云,心中唯有输赢二字。至于那些寻欢之士,更是腌臜不堪,怀拥美人,温香软玉,纵然天塌地陷,亦毫不在意。今日有酒今日醉,今宵有美人相伴,生死何足挂齿。 黑雾重重,妖风猎猎,狼嚎之声撕裂夜空。黑暗中涌现出一群饿狼,森森利齿,目光凶狠。狼群前方,一道黑雾中传来女子的命令。饿狼闻令,奋不顾身,如潮水般扑向山庄。黑雾中的女妖,为报私仇,纠集数千饿狼,直指山庄,欲屠戮其中生灵。 山庄门前,两名看守的人正打着呵欠,忽感地面震动,沙尘漫卷。护卫大惊,抬首望去,只见乌泱泱一片兽群狂奔而来。护卫惊惶失措,抽出剑对抗,饿狼悍勇无比,疯狂冲击,瞬息间便将两名护卫撕咬殆尽。 狼群如洪水般冲破山庄大门,犹如修罗降临,屠戮无辜生灵。四处尸横四野,哀嚎声不绝于耳。山庄护卫虽有长剑在手,面对汹涌而来的饿狼大军,却如螳臂当车,自取灭亡。饿狼闯入赌坊,咬死赌徒,连带主持者一同吞噬。赌坊内百余名赌徒,无处逃生,顷刻间血染大地,沦为饿狼口粮。 饿狼侵入胭脂坊,那些寻欢之士正与姑娘共度春宵,却惨遭噬咬身亡。 庄主在十位护卫的庇护下,藏匿于藏经阁,此时,窗棂突开,一团黑雾疾冲而入。十位护卫持剑严阵以待,却仍心惊胆寒。 一位护卫惊惶之下,挥剑斩向黑雾,剑气消散于无形。黑雾中传出女子冷酷的笑声,旋即,黑雾吞没众护卫。待黑雾散尽,十位护卫皆化为森森白骨,庄主目睹此状,吓得瘫软在地。他颤抖而言:“你是何方妖孽,竟敢闯我山庄放肆?” “你们这些凡人真是薄情寡义!”黑雾中的女子阴恻冷笑,“曾几何时,你们屠杀我族亲,使我孤苦无依,沦为今日这般模样。”言毕,黑雾中现出一张满是疤痕、丑陋不堪的女子面庞。 “我与你素未谋面,无冤无仇,还请放我一条生路。”庄主夫人伏地哀求。 “你自然与我无交集,然我与你有深仇大恨。”女子回应。 “我与你有何仇怨?”庄主追问。 “遥想当年,你们为了建此山庄,屠戮山林无数生灵,引来山精鬼魅报复。而我便是其中一员。你们请来一群臭道士,我日夜思报此仇,如今阵眼桃树已朽,杀你们易如反掌。” 庄主顿悟,惊惧道:“山庄近来失踪的贵客,皆是你所为?” “不错。凡踏入此地者,皆为罪人,皆应丧命。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人,要他们为我族亲陪葬。”语毕,黑雾中伸出一只鬼爪,扼住庄主的咽喉。庄主身形飘起,面色赤红,气息渐弱。黑雾中的女妖吞噬了庄主的精元,将其杀害。 女妖狂笑不止,裹挟黑雾直冲云霄。月色下,一片黑雾悬浮于屋顶之上,其中女妖俯瞰下方血海尸山,得意非凡。我等待此日已久,为族亲雪恨,我忍辱负重,精心布局,只为今日,屠尽此处所有人。 山庄之内,恶狼横行,撕扯人尸。此刻,山庄仅存两人存活,那便是凌云霄与叶小柔。两人被狼群围攻,激战多时,斩杀众多恶狼。狼群愈发凶猛,团团围住二人,龇牙低吼,凶焰滔天。 一头恶狼猛扑向前,被凌云霄一剑穿心。叶小柔双剑并举,斩落一头恶狼。 “师妹,此些恶狼不足挂齿,须防备上方女妖。”凌云霄稳住心神,察觉恶狼虽众,实则不如黑雾中女妖的威胁。 叶小柔仰望空中黑雾,厉声喝道:“丑八怪,有种下来与本女侠一较高下!” “臭丫头,狼崽子们,撕了她!”女妖下令,地面狼群闻声齐啸,蜂拥而上。凌云霄取出符箓,抛向空中,雷光闪耀,击毙数头恶狼。 “师妹,我们上屋顶。”凌云霄腾空跃起,落在屋顶,叶小柔紧随其后。二人立足屋顶,暂避狼群之围。恶狼在下咆哮不已,却无法攀至屋顶噬人。 凌云霄沉声言道:“此等愚狼难登屋顶,暂无大碍。” “痴人说梦。”话音未落,黑雾中闪现一道剑芒,直取凌云霄。“轰隆!”剑芒破开屋顶,屋宇瞬间崩塌。凌云霄与叶小柔同时跃下,再度陷入狼群包围。一番苦斗,凌云霄挥剑突围,携师妹逃离山庄。无数恶狼紧追不舍,沿山路追逐前方之人。 凌云霄与叶小柔沿山路疾奔而下,忽见前方黑雾涌现,阻断去路。前有黑雾拦路,后有恶狼追击,二人陷入绝境。恶狼见黑雾,皆止步不前,似对黑雾中女妖有所忌惮。凌云霄回首一瞥,见恶狼不再追逼,深知唯有击败黑雾中的女妖,方能脱离险境。 “妖孽,藏身黑雾中,难道惧怕阳光?”凌云霄凝神以待,嘲讽道。 “你这小道士不知施展何种摄魂术,竟使我徒对你痴心不改。” “你徒儿可是唤作小倩?”凌云霄询问。 “哎,她本以为自己遇见真命天子,却不知早已被骗。”黑雾中的女妖声声凄凉,“我百思不解,你为何插手山庄之事。” 凌云霄答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捉走众人,意欲何为?” “那些罪人已被我敲碎颅骨,喂了狼崽。”女妖直言不讳。 凌云霄暗惊,剩余的七百两泡汤了,因王富贵已被狼群吞噬。“你究竟是何方妖邪?” “你可称我为狼姬。” 凌云霄凝视着那团墨雾,察觉其中隐藏的女妖邪,乃是一头恶狼修炼得道。兽类修成人形,外表与人无异,唯独周身流转的妖气难以掩盖。此等妖气常人难察,唯有修真之人方能洞悉。修真界与妖邪势不两立,遇之必除。 叶小柔冷哼一声,质问道:“你自诩狼姬,这些饥狼皆是你招引而来,何故滥杀无辜黎民。” “何谓无辜?”狼姬满心怨愤,“昔日他们屠戮万生之时,可曾念及那些无辜丧命的生灵?” 凌云霄正言道:“冤冤相报,罪责各有其主,谁造业障,你寻谁清算,滥杀无辜,便是你的罪过。” “罪该万死者皆已亡,余下那些玄清道门的牛鼻子老道,我定有一日清算旧账。”狼姬怒火中烧,厉声喝道,“你们两个,今日落入本姬之手,休想活命!崽子们,撕了他们!”言罢,群狼狂啸,露齿噬人,步步紧逼。 凌云霄瞥一眼凶狼,心生惧意:“狼姬,你驱使这些畜牲送死,其心可鄙。有能耐你亲自来战,与我一对一。” “就凭你?自寻死路!”狼姬怒不可遏,黑雾之中骤现一道剑芒,疾如雷霆直扑二人。凌云霄身形一闪,避其锋芒,“轰隆”一声,一块巨岩被剑芒斩为两截。此刻,叶小柔持辟邪,刺入黑雾之内。 “贱人,你找死!”黑雾翻滚,一只苍白鬼爪破雾而出,震飞辟邪。瞬息间,又一道剑芒撕裂黑雾,直取叶小柔。 生死关头,凌云霄抛出一张灵符,化作一面炽焰护盾,硬生生挡下剑芒。叶小柔花容失色,幸得师兄及时援手,否则早已身受重创。 “师妹,你且退下,看我如何降服这狼妖。”凌云霄面色铁青,手持辟邪,目光如炬,锁定前方黑雾。 “你们,今日注定葬身于此。” 狼姬彻底疯狂,黑雾之中涌出无数剑芒。 第95章 万物有情5 二人身形疾闪,剑芒纵横交错,割裂空间,四周山石纷纷遭殃,碎裂纷飞。群狼见状,无不惶恐后退。 凌云霄足踏磐石,一束束剑芒凌厉袭来,硬生生撕裂了山岩。凌云霄陡然止步,双手举起一块巨石,朝着那团黑雾掷去。这块重达数十斤的石块,瞬间没入黑雾之中,紧接着,其中传来一阵震怒的咆哮。 察觉到良机已至,他迅即取出三张雷箓,毫不犹豫地投掷进黑雾。 黑雾逐渐消散,显现出狼姬的真身。凌云霄不禁为之愕然,眼前女子媚态万千,魅惑众生,身着华美的丝绸长裙,曼妙身姿令人魂牵梦绕。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娇艳无双的脸庞,肤若凝脂,红润中透出雪白,宛如熟透的樱桃。 “窥探我容貌的男人,皆难逃一死。”狼姬轻挥衣袖,一道璀璨光芒闪烁而出,随后一柄短剑破袖而出。 “藏剑于袖。”凌云霄惊叹不已。 狼姬面露狠色,短剑脱手而出,直奔凌云霄疾射而去。凌云霄不敢怠慢,挥舞手中的辟邪,迎战飞袭而来的剑光。那剑光犹如灵动狡猾的银蛇,上下穿梭,激斗片刻,忽而,狼姬疾冲而至,原本纤细的手指瞬息变为锐利的狼爪。寒光熠熠的狼爪,迅猛抓向凌云霄的腹部。凌云霄一时疏忽,被狼爪划破肌肤,鲜血如注。 “唉,果然红颜祸水。”凌云霄看着被撕裂的衣袍,心疼不已,刚置办的新衣又要换掉了。 “去死!”狼姬怒不可遏,狼爪狂舞,将凌云霄逼得左支右绌,遍体鳞伤。“砰!”凌云霄遭其猛力一脚,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块岩石上,眼前金星乱舞。 狼姬嗤笑连连:“小道士,就这点修为么?” 凌云霄挣扎起身,厉声喝道:“念你是个女子,我才手下留情。如今你把我惹毛了,休怪我不客气。让你见识一下我玄天秘术的威力,惊雷!”言罢,剑归鞘,心中默念。然而片刻过后傻眼了,陈长生并未告知他正确的口诀,无口诀则无法自如调动体内惊雷之力。 狼姬被惊雷名头震慑,误以为是某种强大的秘技,谁知等待片刻,只见凌云霄上蹿下跳,突然一个转身,拔腿便逃。狼姬勃然大怒:“臭道士,竟敢戏弄本姬?!”说罢,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凌云霄奔逃一阵,瞥见前方正是镜湖山庄,遂加速奔向那里。 山庄之内,满目疮痍,断肢残骸遍布,一片血海尸山。饥饿的狼群正在撕扯着人类的尸体,那些无法吞食的骨肉碎片散落四处,惨不忍睹。 凌云霄降落在尸堆之上,目光冷冽地盯着步步逼近的狼姬。狼姬止步,厉声质问:“怎么不逃了?” “目睹此等惨状,你觉得我还有逃的必要吗?”凌云霄仿佛换了个人般,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变得庄重严肃。 “你很快也将成为这片尸山中的一员。”狼姬冷笑着语言。 凌云霄沉声质问:“屠杀如此多人,你真的感到快乐吗?” “快乐?何为快乐?” 狼姬一愣,思绪飘回久远的过去。 那时她初成妖道,尚是一只懵懂无知的小狼妖。她在深山中修炼多年,对外界的人间生活充满向往。终于有一天,她离开荒山,步入人间世界。她见识到人间繁华景象,内心滋生贪欲,不愿再回到山林。 她遇到了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此人相貌英俊,对狼姬一见钟情。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狼姬与贵公子相伴左右,游山玩水,享尽人间美味,生活美满幸福。然而,贵公子本性便是喜新厌旧。待他对狼姬的兴趣消退,便会决绝地抛弃旧爱,另觅新欢。狼姬痴心守候,以为他会回心转意。然而,她无意中发现贵公子正与另一名美女卿卿我我,顿时怒火中烧,质问他为何要背弃自己。 贵公子称自己只是跟她玩玩而已,狼姬遭受羞辱,怒不可遏,显露出狼妖本性,残忍地将负心汉杀死。自此,狼姬远离尘世,重返深山,摒弃杂念,专心修炼。十余年过去,一场灾祸降临。官府的人闯入山林,大肆猎杀生灵,激起山中精怪的怒火。狼姬身为狼妖,见同族遭戮,自然怒火滔天。……一场腥风血雨就此拉开序幕。 山中精怪四散出击,屠戮众多捕快。数日后,山中来了一群道士。他们设坛施法,布下灭妖大阵,诛杀了许多精怪。唯独狼姬得以幸免,成功逃脱,此后隐匿不出。几年过去,狼姬策划起复仇大计。 狼姬要实现复仇,需有内应相助,此人便是小倩。狼姬救她,实则是为利用她,潜入山庄内部充当卧底。山庄的护庄法阵——蟠桃树阵,便是被小倩暗中破坏。那几百珠桃树,均被她植入了蛀虫。蛀虫在桃树内部肆虐,日积月累,所有桃树皆枯萎凋零。 山庄失去防护法阵,狼姬得以自由进出。小倩身为风尘女子,吸取男子精气,修炼邪术,天理难容。精气耗损的人,皆被狼姬擒获。狼姬将他们带回洞穴,砸碎头颅,吸食脑髓,以此保持青春永驻。狼姬拥有双重面孔,一张伤痕累累、恐怖骇人;一张美艳绝伦,倾国倾城。 王富贵等人正是因贪恋美色,被狼姬所擒。如今他们已成为狼崽的腹中餐,仅剩一堆白骨。 狼姬精心布置的复仇计划,却被凌云霄破坏,导致小倩为情自尽。狼姬为报此仇,率众狼攻上山庄,大肆屠戮凡人。 世事皆有因果,今日的悲剧,早在多年前便已注定,无人能够更改。 狼姬指向足下,愤言:“你可知这方土地之下,沉眠着何等数量的生灵骸骨?昔年此山之中,群兽作息有序,共守天地之道。皆因你等修士踏入此境,肆意妄为,扰动灵脉,致生今日之变故。此等罪孽,皆系你辈之手。” 凌云霄轻叹:“我叶深知昔年之事,是建庄之人与官府的过错,然今你的所作所为,于当时无端屠戮生灵的人又有何异?” “我誓报此仇,荡尽你们人类。”狼姬怒火中烧,骤然袭来。恰此时,山脚处传来饿狼凄厉哀嚎。狼姬心神一震,攻势顿止,凌空跃起,俯瞰之下,只见一浑身血煞之气的男人,正对饿狼施以辣手。男人双目赤红,指尖如刃,所过之处,饿狼无不溃逃。此人嗜杀成性,尤喜饮狼血。 叶小柔惊惶失措,急唤道:“师兄,这是阴魔,阴魔出现了!” 凌云霄闻“阴魔”二字,面色陡变,跃至崖顶,凝眸远观,果见屠狼之人,正是封印于地穴深处的阴魔。其手段毒辣,屠狼如刈草,轻描淡写。狼姬目睹此景,怒火中烧,直扑而下。 “万勿冲动,此举无异自寻死路。”凌云霄欲阻其行,却已迟了。狼姬疾奔至山脚,与阴魔交手数合,即被重创。阴魔实力超凡,狼姬实非敌手。对方冷哼一声,轻易折断狼姬颈项,大口吮吸其血。群狼见主丧命,皆如癫狂,围攻阴魔。阴魔冷哼一声,挥手间血肉四溅。 “师姐,如今该如何是好?”叶小柔惶恐不安。 “阴魔现世,唯有避其锋芒,速速离去。”凌云霄果断拉起她之手,二人如脱兔般疾奔而出,借御剑术一路狂奔,终归朝歌城内,此时天际已现曙光。凌云霄心绪难平,寻一酒家,饱餐一顿。 未至午时,噩耗传来。官府率人前往山中驱狼,却遭遇阴魔,激战之后,死伤惨重,侥幸逃生者不足十之一二,皆心有余悸。那阴魔凶残至极,杀人如秋风扫落叶。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恐阴魔入城肆虐。 阴魔现世,已是第一桩祸事,更有第二桩紧随其后——张云龙竟暴毙于青楼之内。据人所述,前夜张云龙与一名青楼女子共度春宵,谁知突生意外。 凌云霄听闻此事,心中顿感疑云重重。为揭示真相,亲赴现场察观之后,凌云霄惊愕万分,张云龙之死状竟与赵球生如出一辙,皆是肌肤干瘪,双目暴凸。 欲明张云龙死因,寻得那失踪的青楼女子方为关键。此女唤作小梅,正值妙龄十八,年纪虽轻,却已与诸多城中富贾有过交集。小梅姿色平平,然凭一张巧舌如簧之口,深得各路贵客青睐。张云龙踏入青楼,便是为其伶牙俐齿所折服。 张云龙于青楼盘桓三日,日夜与小梅相伴。前两日并无异样,待第三日,看守的人见屋内没有人出来,故而推门而入,只见张云龙僵卧榻上,气息全无,而小梅却已消失无踪。此事诡异,房门未开,何人能出入?小梅又是如何失踪?…… 众人倾城搜寻,当日下午于郊外一处乱葬岗中寻得小梅尸体。此刻,小梅形容枯槁,面如焦土,额间一团黑雾萦绕不去。弟子将小梅遗踢带回城中,凌云霄细观之下,不禁心惊,小梅之死状,竟与前番新妇毫无二致。 他探小梅的脉象,察觉一股寒冽阴气。阴气如此之重,其中定有蹊跷。小梅与新妇均莫名死于墓地,线索至此中断,实在离奇。 一间幽暗石室之中,黑袍人凝视镜中凌云霄,震惊不已!死降七日内必七孔流血而亡,怎会毫发无损?镜中凌云霄生机盎然,谈笑自若,全无中毒迹象。 “哼,此事你如何解释?”神秘人怒气冲冲,原以为凌云霄中死咒,七日内必亡,谁知事与愿违。 黑袍人冷汗淋漓,惊惧道:“其中必有变故,求您再给我三日,定取其性命。” “三日之期哪能够,赐你三年如何?”神秘人强压怒火,语声冷冽。 “无需如此之久,我有一三生咒,无论目标是谁,皆无幸免之理。”黑袍人对“三生咒”自信满满,然而,已无施展之机。 “你已欺我两次,还想欺我第三次?”神秘人杀意陡生,冷哼道,“我耗费巨资,自南疆将你请来,只求无声无息除去心头大患。结果如何?我曾予你两次机会,你却令我失望两次。早先已有言在先,若目标不死,死之人便是你。师弟,送他上路。” “你们……”黑袍人捂胸倒地,直接挂掉。 “废物,全是废物,连个凡人都杀不了。”神秘人愤然,“凌云霄,你命硬如铁!我倒要看看谁能杀你。” “师兄,此人尸首如何处置?”一男子指向黑袍人。 “找个偏僻所在,给它埋了。” 男子又问:“师兄,我们如何对付凌云霄?” “不必急躁,待我习成‘二鬼移山术’,取凌云霄之命,便如碾死蝼蚁。”神秘人阴恻一笑,欲习成“二鬼移山术”,还需大量童男童女供其炼化…… 第96章 罪恶昭彰1 午时已至,凌云霄漫步至玄灵道盟分坛门前,赫然察觉门楣之上已换上了崭新的牌匾。自那桩事件过后,玄灵道盟势力明显衰减。他嘴角微勾,身形凌空升起,轻易摘下牌匾。他肩扛牌匾,足下生风,径直踢开大门,昂首步入。 玄灵道盟虔诚信徒见一男子大步流星闯入院落,纷纷聚拢而出,待看清来者竟是前番捣乱的小道士,个个面露惧色,腿脚颤抖。 凌云霄扫视众人,朗声喝道:“你们全都竖其耳朵听好,若是聪明的,速速滚蛋,我今日是来找那废物清算旧账的。”前番他因遭清灵真人构陷,身陷囹圄,幸得耗费重金才得以脱身,此事令他耿耿于怀,此刻正是复仇之时。 玄灵道盟弟子窃窃私语,进退两难,皆围于凌云霄四周,却无人敢轻举妄动。此时,清灵真人正与众弟子密议要事,忽闻外间喧嚣,便走出查看,方知宿敌找上门来。 清灵真人面色铁青,怒斥道:“小子,我未寻你麻烦,你竟敢在我地盘放肆!”凌云霄面色一沉,瞥见清灵真人身旁多了三位身着白袍的青年修士,皆面带冷峻,手中紧握长剑。凌云霄心中暗凛,看来清灵真人早有防备,已请来援手。 清灵真人咬牙切齿:“老夫与你无冤无仇,是你自寻死路,害我至今无法近女色。我施计擒你,亦是被你所迫。如今你主动送上门来,正好一并了断这段恩怨。你们几个,还不快上,将他拿下!” 院中玄灵道盟弟子面面相觑,无人敢动手。上次的惨败仍历历在目,眼前此人实非易与之辈。 凌云霄朗笑一声:“你们不必为这妖道卖命,识时务者赶紧离去。”言罢,多数弟子弃剑奔逃,四散而去。 “你们这群废物!”清灵真人勃然大怒,关键时刻竟无人可用。 “老贼,你的末日到了,这块牌匾物归原主。”凌云霄大喝一声,将肩头牌匾掷向对方。清灵真人惊惧之下,眼见牌匾疾飞而来,竟一时呆立,忘记闪避。牌匾破空飞旋,尖啸声刺耳,眼看即将击中清灵真人,却见一名白袍青年瞬间拔剑斩碎牌匾。 “真人勿惊,我等三人在此护你周全。”三位白袍青年同时抽剑,将清灵真人护在身后。 清灵真人冷汗涔涔,略松口气:“好,速速诛杀此狂徒!” 凌云霄抱拳道:“原来是有备而来,敢问三位道友名讳?” 为首白袍青年傲然答道:“我等是玄灵道盟总坛三护法,奉总坛主之命,前来此地铲除你这狂傲小儿。” 凌云霄淡笑道:“原是总坛主身边的三条狗。” “你胆敢出言不逊!”一白袍青年按捺不住,欲动手。 凌云霄正色道:“你们这些蠢货,可知这老贼犯下何等罪孽?” 为首白袍青年冷然询问:“清灵真人真人所犯何事,竟令阁下如此愤慨?” 清灵真人冷笑连连:“我清白无辜,休听他信口开河,速速取他性命!” 凌云霄目光如炬,厉声道:“老贼,你所作恶行,自己不敢承认,今日我便替你公之于众。这妖道,假借修炼之名,诱骗女弟子,若非被我撞破,不知多少无辜女子将惨遭其毒手。” “你血口喷人!”清灵真人面如土色,慌忙辩解,“三位护法,莫信他诬陷之词!” 为首白袍青年冷哼一声,道:“做过何事,自己心中有数,待回总坛领罪吧。” 清灵真人扑通跪地,连连叩首:“三位护法,万万不可将此事告知总坛主!” 白袍青年不予理睬,转向凌云霄,冷言道:“这是我玄灵道盟内部之事,你这外人无权插手。既然你今日自投罗网,就留下命来吧。”语毕,三位护法齐齐出剑,将凌云霄团团围住。 “果然是一丘之貉。”凌云霄抽出佩剑迎战三位护法。双方激斗良久,不分胜负。凌云霄以一敌三,犹能稳占上风,令三位护法惊愕不已。这三人虽年轻,却在玄灵道盟地位崇高。 三位护法叶是修真同道,剑术精湛,威猛无匹,在道盟中位列十强之列。三人联手御敌,原以为能轻取对手,未料竟战至平手。几人惊愕万分,此子究竟何方神圣,竟有如此高深修为。 凌云霄与三人交手数十回合,仍旧难分伯仲。清灵真人见状,急忙回屋收拾金银财货,欲趁乱脱身。然而当他逃至门口,一柄锐利长剑已指喉而至。 “姑娘,有话好好说。”清灵真人吓得魂飞魄散,一双狡猾目光紧盯着眼前女子,口水险些滑落。此女身披红艳棉袍,身姿曼妙,一对明眸透出凌厉杀机。 “可是你将我师兄送入牢狱?”此女正是叶小柔,她原在客栈静候师兄归来,忽闻异动,匆忙出门探查。叶小柔途经此处,耳闻其中激斗声,好奇心驱使下入内一观,恰逢清灵真人仓皇奔出。 清灵真人冷汗如雨,颤抖道:“姑娘,实乃误会,皆是误会。” “误会你个老鬼。”叶小柔怒火中烧,飞起一脚将其踢翻。清灵真人伏地磕头,乞求宽恕。 叶小柔高喝:“师兄,这恶贼该如何发落?” “废其双足。”凌云霄一剑逼开敌手,厉声回应。 “好嘞,师兄。”叶小柔笑盈盈地举起长剑,威胁道,“老贼,我师兄命我废你双足,你可有异议?” 清灵真人恐惧道:“我这里有众多金银珍宝,只要你放过我,全都归你。” 叶小柔凝目细看,只见皮箱中满满当当的银元与宝石,不禁疑问:“这些财宝从何而来?” “皆是信徒供奉予我。”清灵真人贪婪好色,近年来于诸城诓骗众多良家女子。他假借神意,巧取豪夺信徒财物,积累了丰厚家产。在清灵真人眼中,女信徒犹如待宰羔羊,任其哄骗;男信徒则如肥猪,任意宰割。更令人愤慨的是,被其欺辱的女信徒非但不反抗,反而感激其慈悲为怀,普度众生。 叶小柔咬牙切齿:“财宝我收,你的腿我也要断。”言罢,她挥剑刺穿清灵真人双足。血光四溅,清灵真人痛得满地打滚。凌云霄见状,痛骂:“做得好,这妖道就该残废终生。” 随后凌云霄被敌手一脚踢飞,落地后龇牙咧嘴,呼喊:“师妹,快来救我。” “敢打我师兄,我和你们拼了!”叶小柔执剑冲入战团。此刻局势逆转,变为三对二。凌云霄独战两人,叶小柔对阵一人。战斗迅速分出胜负,凌云霄二人成功击败对手。玄灵总坛的三位白袍人遭遇惨败,留下狠话,狼狈逃离。 “三位,救救我啊!”清灵真人哀嚎求救。 “自作孽不可活,你自食其果吧。”为首的白袍人冷哼一声,捂着伤臂,离开了此地。清灵真人瘫在地上,泪流满面,悔不当初对女信徒所作所为。 “妖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凌云霄蹲下身,一番讥讽后,携一箱金银财宝扬长而去。 清灵真人万念俱灰,信徒尽散,辛苦敛聚的财富亦被掠夺,如今自身残疾,生不如死。他取出短匕,决然自刎。自此,朝歌城的玄灵道盟分坛彻底覆灭。 凌云霄跟叶小柔将劫来的金银财宝悉数分予贫苦百姓,此乃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第97章 罪恶昭彰2 近日,朝歌城内孩童失联一案未得破解,令众捕快忧心如焚,然线索渺茫,一旬有余,此案陷入困顿。失女之家悲痛欲绝,日日赴官府处哀求,令捕头不堪其扰,竟颁令此后再有哭闹者,以妨碍公事之罪收押。 因近来无人失联,此案暂被舆论淡忘,然邪魔却趁百姓戒备松懈之际现形。一夜之间,城中十三位年仅十岁左右的女童离奇失踪,待次日晨曦微露,家长们惊骇地发现爱女已消失无踪。此妖魔竟能于众人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夺走孩童,其嚣张跋扈,令人发指。 此事再度震动全城,民众惶恐不安,日夜难安。失女之家齐集官府门前,恳求查明真相,救回失踪的女儿。官府虽有心缉凶,却力有未逮。捕头直言犯事者非人,乃妖邪作祟,此类超凡案件,非官府所能处置,需寻仙门高人降妖除魔。 在民情压力下,捕头应允延请道长降妖。闻听云来客栈有位少年法力高强,擅长伏魔卫道,捕头心中大喜,即刻遣人前往客栈邀约。 众捕快步入云来客栈,寻得凌云霄、叶小柔。凌云霄见众人逼近,误以为来擒拿自己,慌忙逃窜,却未及出门便被截住。 一捕快奇道:“道长为何奔逃?” 凌云霄颇感困惑:“你们不是来捉我吗?” 捕快含笑答道:“道长误会了,我们特来相邀,我家捕头要见您。” 凌云霄不明所以:“捕头要见我,所为何事?” 捕头回道:“事关重大,还请道长随我们走一趟。” 凌云霄在众捕快的簇拥下,步入官府,面见捕头。二人寒暄几句,便直入正题。 捕头问道:“道长师承何派?” 凌云霄答道:“我曾在玄天道宗修行。” 捕头闻之面露喜色:“原来道长乃玄天高徒,闻名已久,贵派专精伏魔,今日有幸得助,实乃我城之福。” 凌云霄询问:“捕头召我前来,有何要事相托?” 捕头叹道:“城内频发孩童失踪之异事,道长可曾有所耳闻?” 凌云霄点头道:“略有耳闻。” 捕头续言:“此事本应由我官府负责,然其中诡异之处甚多,我等疑心行凶者并非人类,故特请道长前来降妖。” 凌云霄慨然应允:“降妖伏魔,乃我玄天弟子之责。捕头放心,我必倾力捕捉妖邪,救回失踪女童。” 捕头大喜:“道长果真爽快,若能成功救出女童,全城百姓皆会感念道长恩德。” 凌云霄谦逊道:“小事一桩,无需挂齿。”言毕,凌云霄告辞离去。对于女童失踪一案,决心探查究竟,然不愿与官府合作,只因其人常多事而少成,若与之共伏妖邪,恐生变故。失踪女童是否为妖邪所掳,尚属未知,须待查明后再行定夺。 凌云霄返回客栈,恰逢师妹叶小柔正焦虑等候。叶小柔惊问:“师兄,你不是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吗?怎如此快便归来?” 凌云霄解释道:“官府请我去商议降妖之事,事毕便归。捉何妖邪,尚不清楚,但与女童失踪案有关。” 叶小柔追问:“何等妖邪胆敢在城中掳掠女童?” 凌云霄分析:“妖邪本无形无质,唯有修炼邪法者方能现世作恶。若女童果真为妖邪所捉,其生机堪忧。” 叶小柔不解:“为何?” 凌云霄解释:“妖邪抓走女童,意在吸取其精元以修炼邪法。女童一旦失去精元,便如行尸走肉。依我推断,失踪女童恐已凶多吉少。” 叶小柔愤然道:“如此残忍!师兄,我等务必降伏此妖,以解民厄。” 凌云霄断定妖邪不会就此罢手,必将再施诡计。当下之策,唯有静候其现身,伺机除之。于是凌云霄在客栈内闭门不出,静候数日,朝歌城内果然平静无事,妖邪似已察觉有人坐镇,竟避而不现。 凌云霄耐着性子等待,直至第六日,城中突生一桩惨事。某富家公子新婚之夜,与美妻共度良宵,孰料翌日清晨,新郎暴毙,新娘失踪。此事与半月前新郎夜半身亡、新娘失踪之案如出一辙。 凌云霄闻讯立即赶往现场,查验新郎遗体,只见其精元耗尽,形销骨立。新郎死状与先前两案一般无二。 凌云霄将三案关联审视,断定杀害几人的凶手,并非新娘与小梅这般简单,其中定有隐情。经一番查证,凌云霄发现这几位新郎的媒婆竟是同一人。 此媒婆在朝歌城内颇有声誉,不少富贵人家均请她牵线搭桥。 凌云霄认定此媒婆可疑,遂决定寻其问个究竟。 凌云霄欲寻的媒婆,年逾四旬,身姿丰腴,面颊之上点缀一粒朱砂痣,于城北山脚下筑起一座仙灵阁。此女口若悬河,凡经其牵线搭桥者,无一不成佳缘。媒婆另辟一门术业,即为世人解命卜运。 这位唤作芳姑姑的媒婆,深谙梅花易数之妙,推算生辰命数,向来精准无误。 凌云霄步入芳姑姑的仙灵阁,只见诸多求签问卜之人络绎不绝。男女老少,或求财禄,或问姻缘,各有所需。待至凌云霄时,已是申时四刻,阁内仅余芳姑姑与两位少年修士。凌云霄缓步上前,取出一两银子,投入功德香炉,目光紧锁对面的芳姑姑。 芳姑姑身着一袭土黄法袍,跏趺坐于蒲团之上,面前设一案台,以示与求测者之距离。凌云霄对面落座,默然无语,悉心揣摩芳姑姑神情之变。 芳姑姑微阖双眸,审视面前少年修士,问道:“这位小友欲卜何事?” 凌云霄含笑回道:“我身无所缺,唯独缺位伴侣,还请芳姑姑为我卜算?” 芳姑姑面色微变,又问:“小友欲观手相,亦或详批生辰八字?” 凌云霄道:“我自幼孤苦,生辰八字无从得知,便请姑姑观我手相。” 芳姑姑细察凌云霄左手纹路,言道:“小友乃是富贵命,子孙繁盛。” 凌云霄朗笑一声,赞道:“日前我心仪一位世家千金,不知姑姑可否助我促成此段佳缘?事成之后,这一百两银子便是姑姑之赏。” 言毕,凌云霄取出一百两银子,置于案台上。芳姑姑瞥一眼熠熠生辉的银子,问道:“敢问小友心仪哪家姑娘?” 凌云霄笑言:“乃是李太尉之掌上明珠,李婉瑜。” 芳姑姑闻得此名,脸色陡变,原来李婉瑜正是近日新丧的新娘。此桩婚事之媒婆,正是芳姑姑。受男方之托,芳姑姑前往李府提亲,终成此段良缘。未曾想,原本喜庆之事瞬息化为悲痛,新郎死于洞房,新娘亦亡于乱葬岗,成了一场阴婚。 芳姑姑心境平复,淡然道:“小友应知,李婉鱼已经成亲。” 凌云霄霍然起身,怒喝:“哪个狂徒胆敢与我争女人,姑姑告知,我必除之!” 芳姑姑平静道:“那人已经死了。” 凌云霄故作惊异:“竟有此事?那宛瑜如何?” 芳姑姑答:“死了。” 凌云霄眉头紧皱,语带惋惜:“唉,我倾心之人死了,姑姑以为我该如何是好?” 他目光锐利,察觉一丝端倪,新郎新娘一死一葬,身为二人的媒婆,芳姑姑理应痛心自责,然而此刻她谈及此事,却淡然如常,似早已预知如此结局。 芳姑姑言道:“皆由天定,小友且节哀顺变。” 凌云霄笑言:“天定之事,有时亦可逆改,譬如邪魔歪道插手其中,夺人性命。” 芳姑姑面色一滞,沉声道:“小友此番前来,怕是另有目的吧?” 凌云霄直言:“姑姑目光如炬,有何事能瞒过您?李婉瑜与新郎之死,姑姑不觉其中另有玄机?” 芳姑姑回应:“我乃卜卦之人,非查案之士,此事小友应求助于官府。” 凌云霄冷声道:“姑姑若敢对天发誓与此事无关,我便信你。” 芳姑姑脸色一变,怒道:“小友此言何意?难道疑我为杀人凶手?” 凌云霄冷哼道:“幕后真凶究竟何人,姑姑心中想必再清楚不过。” 芳姑姑怒目而视,失了镇静:“他们之死,与我这媒婆何干?你休要血口喷人,诬我清白。”她眼神闪躲,回避凌云霄锐利目光:“想要查案,恕此地不能如你所愿,请便!” 凌云霄警示道:“人鬼勾结,戕害生灵,必将遭天罚。姑姑切勿执迷不悟。” 芳姑姑语气坚决:“我不明你所言何物,何来鬼怪之说。” 凌云霄起身,朗声大笑,道:“人在做,天在看,无愧于心,何惧鬼神敲门。芳姑姑,我定会再来讨教。”言罢,凌云霄昂首阔步,拂袖离去。 芳姑姑端坐蒲团,面色阴郁,似被人抓住了把柄。两名少年修士送走凌云霄后,紧闭阁门,回到芳姑姑身旁,神色紧张。 男修士问道:“师傅,他是否已知晓我等之事?” 芳姑姑安抚道:“料他不过是虚张声势,试探我等。” 女修士问:“师傅,那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芳姑姑思索道:“非官府中人,便是道门中人。” 女修士担忧:“官府尚可应对,只怕他是道门中人。” 男修士愤然道:“道门中人何足惧哉?我等合力,定能将其降服。” 芳姑姑沉吟道:“万不可轻举妄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第98章 罪恶昭彰3 夜色愈浓,一轮冷月高悬天际,洒下清寂银光。北地冬夜,寒气刺骨,尤以四更时分最为严寒。芳姑姑披一件狐裘法袍,手持火把,疾步离阁。她行速如风,盏茶工夫便已远离城郭,步入郊野。芳姑姑穿林越岭,任凭北风呼啸,全然不觉寒冷。 她穿过密林,步入一处乱葬岗,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尾随,恭敬跪拜于一座墓碑之前。片刻后,墓碑缓缓移开,露出一道暗道。芳姑姑持灯入内,墓碑轰然合拢,将暗道与外界隔绝。 乱葬岗上空,一只乌鸦振翅划过,凄厉啼声划破夜幕。寒风骤起,席卷枯草乱舞。乱葬岗深处,忽现一道身影,负手而立,仰望星空,默然无言。 棺材内传来女子之声:“芳姑姑,你如此匆忙前来,有何要事相商?” 芳姑姑答道:“这阴阳婚配之事,不能再继续了。” “何故。”棺材内的女子声线低沉,似有千钧之力。 芳姑姑坦诚言道:“今日来了一位少年,形貌颇似道门中人,他来向我打探李婉瑜的旧事。” “你如何应对?” “我声称对此一无所知,那少年便知趣离去。”芳姑姑回道。 “你惧怕何物?” 芳姑姑直言:“我怕那少年揭示真相,届时不仅我身陷险境,恐连你也难脱干系。” 棺材中的女子冷哼一声:“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何惧之?他若查明真相,我便将其灭之。” 芳姑姑恳求道:“阴阳婚配,逆天悖理,我不敢再插手此事,还望你能网开一面。” “此刻言退,已为时已晚。”棺材中的女子威胁道,“你若不愿再行此事,我即刻取你性命。” 芳姑姑心惊胆战,急忙叩首求饶。这棺材中的女鬼心肠狠毒,无恶不作,一旦违背其令,只怕顷刻丧命。 “你且暂且回去,那少年若再找上门来,我自会替你料理。”女子言罢,芳姑姑方敢起身,惶惶不安地离了。她回首凝望那棺材,心中满是懊悔与无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贪图一时之利,受那女鬼诱惑,参与这阴阳婚配、吞噬生人阳气的邪术修炼。如今大错铸成,悔之晚矣。 寒风中,芳姑姑颤抖不已,正欲离去,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是你!怎会在此地出现?”芳姑姑见此人,惊恐万分,冷汗直冒。 “芳姑姑,深夜独至墓地,所为何事?”此人正是凌云霄,他一路尾随芳姑姑至此,目睹其入墓情景,料定其中必有隐秘。故并未急于跟进,而是在外静候芳姑姑出来。 芳姑姑强作镇定:“我只是来祭奠先祖。” “祭祖?”凌云霄冷笑,“这乱葬岗,还有你先祖?” “不错。”芳姑姑心慌意乱,言语紊乱。 “你先祖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否引荐一番?”凌云霄故意戏谑。 芳姑姑瞬间醒悟,怒道:“你分明知晓一切,何故戏弄于我?” 凌云霄淡然一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所行之恶,皆在心头。若不老实交待,这我的剑可不会手下留情。”言毕,他抽出辟邪,剑光一闪,斩断身边一株枯枝。 芳姑姑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道长,饶我一命,我实乃受人胁迫。若不助她配婚,她定会取我性命。” “你口中所指的‘她’又是何方神圣?”凌云霄步步紧逼。 “她是……是名为碧瑶的女鬼,便在密道。”芳姑姑在生死关头,选择了背叛。 “原来如此,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开启密道入口,带我入内。”凌云霄深知其狡猾,不敢掉以轻心。 芳姑姑面色苍白,颤抖道:“我……我不敢,碧瑶手段毒辣,若我带你入内,她必会杀我泄愤。” “你不怕我现在就取你性命?”凌云霄剑眉一挑,手中辟邪在月色下寒光闪烁。 芳姑姑瞥见剑光,吓得魂魄欲离,急忙叩首哀求:“道长,家中尚有老小仰我生计,还请饶我一命。” 凌云霄剑尖一挑,削去芳姑姑一缕青丝,厉声道:“此刻才知家中有老小,当初你勾结女鬼,残害无辜之时,可曾想过那些被你骗娶鬼妻的新郎官,他们同样有家有业,有老有少?你害他们家破人亡之时,是否预见到今日之果?” 芳姑姑痛哭流涕:“我知错了,求你放过我。” “我放过你,但那些因你而死之人,绝不会放过你。他们在地府中正等待你的到来。”凌云霄语气转寒,“起来,打开古墓,带我入内。只要你助我除去女鬼,我便放你离去。” 芳姑姑万般无奈,在威逼之下,颤抖着开启了密道之门。芳姑姑在前引路,凌云霄紧随其后。 那紫檀棺材忽闻女子声音:“芳姑姑,你又回来作甚?谁让你引他人来扰我安宁?” “非我本意,是这位道长逼我带路。”芳姑姑惊恐万分。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我栖身之所?”棺材中的女鬼感知到男子阳刚之气,怒意渐生。 凌云霄笑言:“听闻姑娘喜好为人之妻,贫道虽不才,却尚缺一良配。不如姑娘屈尊下嫁于我,如何?” “狂徒,竟敢戏弄于我!”棺材中的女鬼勃然大怒。 凌云霄笑容不减:“此乃求婚,非戏弄。你喜男,我好女,正所谓天生一对。咱们婚事无需繁文缛节,就在这里举行如何?芳姑姑,你觉得呢?” 芳姑姑瞠目结舌,颤声道:“怎能在此地成婚?” 凌云霄笑道:“我娶的是鬼而非人,自然应在此地举行。再说,咱们的洞房花烛,就在棺材之中。” “你当真愿娶我为妻?”棺材中的女鬼质问他。 凌云霄朗声道:“为何不愿?” “你果真不怕我噬你魂魄?”女鬼追问。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能与姑娘共赴黄泉,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凌云霄面不改色,言语豪放。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休怪我不客气。”话音刚落,棺材盖自行飞起,轰然落地,激起一阵尘土。棺材中飘出一团绿雾,随之显现出一位身着红艳嫁衣的绝色女鬼。此女鬼身段妖娆,肌肤胜雪,一双秋水明眸摄人心魄,秀发如瀑,红唇娇艳,鼻梁挺直,全身散发出淡淡幽香,宛如月下仙子。 凌云霄不禁赞叹:“好看好看,令人大开眼界。敢问娘子芳名?” 女鬼轻启朱唇,吐露二字:“碧瑶。” “小登徒子,你看够了没?”碧瑶察觉其色迷迷的眼神,心中愤然。 凌云霄一笑:“没看够触。”言毕,凌云霄伸出咸猪手,欲猛扑上前。 “小子,胆敢如此放肆,可知我是何人?”碧瑶面露愠色。 “你是我娘子啊!”凌云霄眼神一凛,手中赫然显现出一张镇鬼符箓。符箓闪耀灵光,疾射向碧瑶。碧瑶冷笑一声,身形飘忽,瞬间令地面棺木盖板飞起,挡下了符箓攻击。 “娘子大人,快投入为夫怀抱吧。”凌云霄手持辟邪,凌厉出击。碧瑶身处半空,双手挥舞间,棺木盖板呼啸旋动,直奔凌云霄袭来。凌云霄低吼一声,一掌震碎盖板,同时剑精准刺向她心窝。 碧瑶面色微变,挥手间一股阴风骤起,硬生生阻住剑锋。此刻,芳姑姑见状欲逃,却突遭阴风席卷。芳姑姑尖叫一声,整个人瞬间被阴风吞噬,无法挣脱。 阴风之中浮现出一张鬼脸,阴恻恻道:“你背叛于我,还想安然离去,愚不可及。”话音未落,芳姑姑头颅离身,鲜血如泉涌般喷洒,瞬间染红地面。 凌云霄回首瞥见芳姑姑身首异处,倒卧血泊之中,惨状令人目不忍视。此乃自食恶果。芳姑姑曾伙同碧瑶残害诸多人命,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亦属咎由自取。芳姑姑最大之过,便是贪念太重,因贪欲而受鬼魅诱惑,沦为帮凶。 芳姑姑原是声名鹊起的媒婆,虽口蜜腹剑,两面三刀,但从未涉足害人之事。然而自芳姑姑与碧瑶相遇后,一切发生了剧变。那是月余前之事,芳姑姑正在祠堂焚烧香火祈福,忽有阴风乍起。芳姑姑惊骇不已,只见阴风中现出一位妙龄女子。 芳姑姑阅历丰富,一眼便辨出对方乃鬼魅。她颇有道行,面对鬼魅毫不畏惧,取出驱鬼法器,欲将其驱逐。就在此刻,鬼魅开口道:“姑姑切勿动怒,我此番前来,乃是有桩买卖要与你谈。” “何等买卖?”芳姑姑询问。 “此买卖正合你心愿。” 碧瑶轻轻一挥,无数金银珠宝铺洒于地。芳姑姑见财眼开,贪婪之心油然而生。她嗜财如命,酷爱收藏金银财宝,对钱财之痴迷已至病态,见此等巨富,自然心花怒放。 第99章 罪恶昭彰4 “这些都是赠予我的?”芳姑姑喜形于色。 碧瑶答道:“此仅为定金,若你能助我成一事,更有金山银山相赠。” “你想让我助你何事?”芳姑姑追问。 碧瑶凄然道:“生前我乃名门闺秀,待嫁之时不幸遭歹人暗算,香消玉殒。我化身为鬼,游荡人间,只为寻得一位良人,共度岁月。望芳姑姑能为我撮合成一门亲事。” 芳姑姑惊讶道:“你为鬼身,哪有凡人愿娶你?” “芳姑姑乃声名远播的媒婆,经你牵线的姻缘,皆是美满和谐。望你能助我一回。”碧瑶言道。 “不可,你为鬼,嫁与凡人即为阴婚。男方与你共度洞房,必折损阳寿,此乃逆天行事。”芳姑姑深知阴婚之危害,断然拒绝。 碧瑶道:“芳姑姑无需担忧,我能附身于人,使男方娶得心上佳人。” “你意欲何为?”芳姑姑不明所以。 碧瑶解释:“你身为媒婆,城中必有人请托说媒。届时你只需告知于我,我便附身于新娘体内,与新郎完婚,此事便大功告成。” 芳姑姑略作犹豫,深知鬼魅附身会对新娘造成伤害。芳姑姑权衡利弊,终究良心被金银所蔽。在财富诱惑之下,芳姑姑答应了碧瑶的请求。 不久后,新娘出阁之日,端坐于红艳花轿之中,期待着与新郎共度洞房之夜,却不想一阵阴风悄然潜入轿中。新娘尚未来得及反应,已被碧瑶附身。富家公子迎娶的新娘,实则已变为碧瑶。 碧瑶占据新娘躯壳,与新郎完成了婚典。随之吸取新郎体内精气,趁夜色掩护,迅速逃离。 逃至乱葬岗时,其中的碧瑶脱壳而出,残忍扼杀了新娘。为掩盖真相,他伪造现场线索,剥去新娘衣物,将尸体抛于此地。 此事过后,芳姑姑得知真相,惊出一身冷汗。她未曾料到碧瑶竟会欺骗自己。她不敢声张,毕竟自己是帮凶,一旦曝光,必将面临严惩。所以选择装聋作哑,将此事深埋心底。 本以为此事就此平息,不料碧瑶夜中再次找上门来。芳姑姑吓得魂不附体,质问碧瑶为何要欺骗自己。 碧瑶嗤笑:“你既贪心又愚昧。常言道,鬼言不可信,你竟不知?” “你……”芳姑姑气得脸色铁青,怒问:“你再来找我何事?” 碧瑶直言:“你再帮我一次吧。” “什么!你疯了?还想让我助你配阴婚?我告诉你,我决不会再信你。”芳姑姑坚决不从。 碧瑶威胁道:“你若不答应,我便将你我之约告知官府,届时你将有何下场,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敢威胁我?我要与你拼了!”芳姑姑取出法器,试图驱赶碧瑶。然而碧瑶修炼邪术,轻易便制伏了芳姑姑。 芳姑姑惊惧不已:“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竟习得邪门歪道?” “我出自百鬼门,位列地会星。” 芳姑姑闻听“万鬼宗”三字,顿感五雷轰顶。她恐惧至极,深知自己在劫难逃。 仙途浩渺,因果纠葛,且看这修真界中的恩怨情仇如何演绎。 “你尽管安心,我绝无害你之意,只要你诚心顺从,我必赐你金银如山。“碧瑶幽幽言道,“我暂且离去,静候佳音。你若胆敢背信弃义,丧命者将不仅你一人。“言罢,她乘阴风一瞬消隐于祠堂之内。 凌云霄的突现,使得芳姑姑与碧瑶之勾结昭然若揭。若非他横空出世,恐尚有多少人将葬身碧瑶之手。芳姑姑罪孽深重,死有余辜。 碧瑶栖于棺材之中,面露妖媚之色,问道:“小子,你有何等修为,师承何派?” 凌云霄傲然答道:“我是玉皇大帝的外甥,二郎神,你怕不怕?” 碧瑶掩唇轻笑,嘲讽道:“你若是二郎神,那我便是齐天大圣。” “今日我便与你较量一番,看究竟我二郎神技高一筹,还是你大圣更为神通。“凌云霄挥剑在手,剑身贴上一张镇鬼符,瞬间符光大盛,裹住剑身,化作一道流光熠熠的仙剑,照亮了整个密室。 “你当真想与我拼个你死我活?”碧瑶见仙剑,神色微变。 “你为鬼魅,我为修道之人,本就势不两立。我不除你,你必害人。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诛你于此。“凌云霄疾步向前,一剑凌空斩下。“铿锵!“剑锋划过棺材,留下一道深深剑痕。 碧瑶身形飘忽后撤,愤然道:“你竟如此狠辣!“ “妖孽受死!“凌云霄取出符咒,口中默念法诀,一口气喷出,化作熊熊烈焰,直扑碧瑶。碧瑶遭烈焰冲击,慌忙躲避,顷刻间消失于符咒中。他定睛细观,四周漆黑一片,鬼影全无。糟糕,碧瑶已逃脱。 密室内阴风骤起,鬼哭之声不绝于耳,片刻之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鬼怪,将凌云霄团团围住。凌云霄环视四周,只见鬼怪密布,如临深渊。哎呀,怎会有如此众多鬼魅。 原来碧瑶在密室潜藏多时,早已召集周边鬼怪,以防危急之时便于脱身。如今凌云霄被众多鬼魅牵制,无法直取碧瑶。 碧瑶之声忽远忽近:“臭道士,你给我等着!” “休想逃走!“凌云霄厉喝一声,却见密室已无碧瑶踪迹。碧瑶趁乱遁逃,不知所踪。 鬼怪们尖啸连连,张牙舞爪,将凌云霄困于其中。凌云霄怒火中烧,取出一张符咒,口中念咒。符绽放白光,周遭鬼怪纷纷在光芒中挣扎哀嚎,形神俱灭。他奋力斩杀,终破鬼阵,逃出密道。 乱葬岗之外,阴风凄凄,荒草萋萋,已无半点鬼影。碧瑶已逃之夭夭,再欲寻其踪迹,无异于登天。凌云霄长叹一声,悔不当初未在墓周布下法阵,使碧瑶得以逃脱。 黎明将近,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凌云霄离开乱葬岗,返回客栈,正巧遇见叶小柔。 叶小柔玉见他神情沮丧,问道:“师兄,你这是去哪里了?“ “我去与女鬼拜了天地。“ “什么?与女鬼成婚?你莫不是疯了?“ “我确实疯了。“ 叶小柔玉惊讶道:“拜天地乃人生喜事,你为何这般垂头丧气?是那鬼欺负你了?“ 凌云霄叹息道:“还未入洞房,女鬼便想吃了我。我一怒之下,将其赶跑。“ “原来是以悲剧收场。“叶小柔玉抿嘴一笑,“那女鬼姓甚名谁,好不好看?“ “那女鬼唤作碧瑶,相貌比你还丑。“ “比我丑你还娶,莫不是脑袋有问题?“ 凌云霄答道:“城中接连有两起新郎于洞房之夜猝死,皆因新娘被碧瑶附身。你可知我为何要与碧瑶拜天地了吧?“ 叶小柔玉摇头道:“不明所以,新郎猝死与你拜天地有何关联?“ “看来你该好好修炼一下脑筋了。“凌云霄揶揄道。 “修炼你个头。“叶小柔玉大喝一声,飞起一脚。 客栈内,凌云霄取出四张符咒交予师妹叶小柔,命其分别贴于朝歌城之东、南、西、北四方。叶小柔依言而行,将符咒稳稳贴于城墙之上。凌云霄随后端来一盆清泉,置于地面上,并在四周点燃四盏灯。叶小柔凝视片刻,不解师兄此举用意。 凌云霄微微一笑,取出一枚铜铃,轻轻投入泉中。 “师兄此举有何深意?”叶小柔询问。 “天机尚不可言,待时至自知。夜已深,师妹早些安歇。”凌云霄故作神秘之态。 “哼,故弄玄虚。”叶小柔娇嗔一声,转身回房。 凌云霄目光投向窗外皎洁月华,嘴角勾起一抹异样微笑,而后安然躺卧榻上,沉沉入睡。铜铃静浮泉中,四盏灯忽明忽暗,映照其上。不知过了多久,水中铜铃突兀鸣响,恰逢四盏灵瞬息熄灭,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凌云霄于梦中闻铃音乍起,瞬间清醒,察觉灯已灭。“他低声一笑,起身将水中铜铃捞出。 掌中符咒赫然显现,瞬间腾起炽烈火焰,旋即投入清泉。符咒入水,绽放炽热光华,不多时,泉中竟显现出一幅景象。 昏暗街巷中,一道身影肩扛布袋,动作矫健如猿,疾奔如飞。 凌云霄面色微沉,取过辟邪,推窗而出,轻身一跃,如同离弦之箭融入夜色之中。他身法灵动,疾如狡兔,顷刻间便至目标所在。此时,一名黑衣蒙面之人正肩扛布袋于街头疾驰,却突遇阻路之人。 黑衣人止步,目光犀利地看向挡路者,质问道:“阁下何许人也,缘何阻挡我去路?” “放下你肩头之物,可自行离去。”凌云霄双手抱剑,背对对方,语气淡然。 “欲行黑吃黑之举?”黑衣人眼中杀机顿现,手中短剑骤然在握。 “我尚不知布袋所藏何物,何谈黑吃黑?”凌云霄转身,直视黑衣人。 “果然是你,冤家路窄。”黑衣人认出他,身形如电,瞬间扑击而来,短剑直指凌云霄要害。 “想杀我,你尚火候。”凌云霄剑光一闪,精准刺中对方双足。 黑衣人痛得跪地,龇牙咧嘴,怒吼道:“凌云霄,有种便取我性命!” “你识得我?”凌云霄略感意外。 第100章 罪恶昭彰5 “哪怕化为灰烬,我也能辨你。”黑衣人咬牙切齿,似有深仇大恨。 “原是旧识。”凌云霄剑光一挑,揭去对方蒙面黑巾,认出其人,“秦天意,竟然是你。” “料你未想到,我等在此地重逢。”秦天意,正是昔日随周泽欺诈松阳镇的青城道宗弟子。 凌云霄疑惑道:“你既已脱离周泽,何故又来此第行窃?” “皆因你之故,我方落得如此田地。”秦天意满腔愤恨。 “我如何害你?”凌云霄不明所以。 秦天意眼珠一转,手中忽现一粒白珠,骤然掷于地面。白珠爆裂,烟雾弥漫。凌云霄自烟雾中疾冲而出,只见秦天意扛着布袋,钻入一条幽深小巷。秦天意腿部受伤,行速减缓,很快被凌云霄追及。 凌云霄紧随其后,一掌将其震飞。布袋坠落,却被凌云霄稳稳接住,入手颇有分量。他解开布袋一看,内有一名昏迷女童。女童梳着冲天辫,身穿花棉袄,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凌云霄望着女童,心中豁然明朗,原来近日城中接连失踪的女童,皆是秦天意所为。 “你这孽畜,为何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凌云霄怒不可遏,青筋暴凸。 秦天意咬牙切齿道:“若非你令我师兄沦为废人,我何须冒险劫掠女童。” “劫掠女童与周泽有关?”凌云霄愈发困惑。 “知晓太多对你无益,拿命来吧。”秦天意举剑再攻,杀意更盛。凌云霄冷哼一声,长剑出鞘,轻易穿透其肩头,随后一脚将其踢飞,“砰”一声,秦天意撞于墙角,口喷鲜血。一只耳环自其怀中滑落,恰好落入凌云霄视线。 凌云霄拾起耳环细看,觉其颇为眼熟。思索片刻,他猛然忆起曾在柳寡妇身上见过此物,彼时正佩戴于柳寡妇耳畔,她遭人暗算后,耳环便消失无踪。 凌云霄手持耳环,质问道:“柳寡妇的东西,怎会在你手中?” 秦天意强辩道:“是我偶然所得。” 凌云霄冷哼,“柳寡妇是否命丧你手?” “正是我所为,那贱妇死有余辜。”原来,秦天意曾于相州村偶遇柳寡妇,心生邪念。那一夜,他潜入柳寡妇家中施暴,盗走其家中财物,使凌云霄等人误以为遭遇窃贼。 凌云霄怒火中烧,对秦天意拳脚相加。“你这禽兽不如之徒,连寡妇也不放过。好色便去烟花之地寻欢,何苦祸害无辜妇人?” “人乃我所杀,甘愿领死。”秦天意决意赴死。 “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一剑足矣。”凌云霄冷然道,“但在查明你劫掠女童与周泽之关联前,我暂且留你一命。如实招来,或可饶你不死,若有半句虚言,一剑断你子孙根。” 秦天意面如土色,泪流满面,面对凌云霄的威胁,终吐露实情。原来,周泽修炼邪功,需汲取女童纯阴之气。他命秦天意与云天清二人四处劫掠女童,以供己修炼。原本每月需吸取一次女童阴气,周泽为求速成,竟将周期缩短至半月。 此前城中女童失踪之案,正是周泽一伙所为。如今周泽修炼步入关键阶段,急需大量女童阴气,故秦天意与云天清近来在城中频繁作案。 凌云霄早于城中布下阵法,旨在追踪宵小行踪。秦天意现身之时,已被四面符咒察觉。客房中放置清水,实为即时发现贼人之计。凌云霄启动阵法,于水中洞察贼踪,遂紧随其后。 “你们身为修真之人,竟行此天理难容之事,难道不怕祖师责罚?” 秦天意惶恐道:“全因师兄胁迫,我实属无奈。” “周泽那畜生藏身何处?那些女童是生是死?”凌云霄怒吼连连。 “女童已被师兄糟蹋致死。”秦天意颤声道,“师兄此刻藏身于城郊十里坡关云洞中。” “给你一次赎罪机会,带我去寻你师兄。”凌云霄怒意滔天,恨不能立时诛杀周泽。 “师兄性情狠辣,若知我背叛,定会取我性命。”秦天意惧怕遭到报复。 “你生死此刻操于我手,由不得你拒绝。”凌云霄思虑片刻,又问,“云天清何在?怎未见其踪影?” 秦天意答道:“云师弟与我一同入城。” “竟是如此。”凌云霄神色剧变,云天清与秦天意同入城中,此刻却无其踪迹,事有蹊跷。就在此时,屋顶忽现一道黑影,紧接着无数暗器如雨般袭来。凌云霄面色陡变,身形急闪,暗器纷纷击地,发出尖锐声响。 一声哀嚎破夜空,秦天意口喷墨血,身形一斜,瞬间毙命。屋檐之上,一道黑影疾闪,瞬息之间取秦天意性命,旋即没入暗夜之中。凌云霄并未追击,细观之下,察觉秦天意身遭暗器所伤,中毒而亡。暗器之上涂抹剧毒,轻易夺走秦天意生命。 “杀人灭口。”凌云霄将秦天意遗体移至荒僻之处,抛出一道灵符,炽热火光熊熊燃起,秦天意遗体在烈焰中化作灰烬。凌云霄长叹一声,怀抱女童,步入衙门。 三更时分,衙门大门突遭叩击,值守捕快不禁心生愠怒,打开门扉,却见一男子怀中紧抱幼童,立于门外。“你意欲何为?莫非疯癫?”捕快厉声喝问。 “速唤你们捕头前来相见。”凌云霄面色凝重。 “你是否疯了?竟妄想召见捕头大人。”捕快只觉此人举止异常。 “告知你们捕头,玄天弟子凌云霄求见。”随后径直步入。 捕快阻拦未果,询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口气如此之大?” “我是道士。”凌云霄语气坚定。 “道士……”捕快顿感事态严重,急忙禀报捕头。此时,捕头正于家中拥着侧室酣眠,忽闻管家通报,称一小捕快深夜有要事求见。 “何等大事,不能待至明日再议?”捕头颇为不悦。 管家答道:“那捕快言道,有一自称道士,携女童闯入县衙,坚称与大人相识,态度强硬。” 捕头豁然醒悟,急忙穿戴整齐,乘轿奔赴县衙。抵达县衙,捕头望见凌云霄,面露喜色:“道长深夜到访,有何要事需本捕处置?” 凌云霄指向怀中昏睡的女童,言道:“近日失踪女童一案,我已查明真相,此女童正是我从歹人手中救回。” 捕头一愣,追问:“歹人如今何处?” 凌云霄做了个割喉手势,答道:“已被同党灭口。” “人既已死,其尸首何在?”捕头追问。 “已被我以火化之。”凌云霄直言。 “竟将其焚毁!”捕头震惊,歹人尸首本是重要证据,如今却付之一炬。他又问:“那灭口之同党现在何处?” 凌云霄答道:“藏匿于城郊小山坡。” 捕头再问:“此歹人为人或是妖邪?” “为人。”凌云霄答道。 “既是人,便易对付。”捕头决断,即刻下令全城捕快集结。不到一个时辰,数十名捕快全副武装,在捕头带领下,浩浩荡荡奔赴山坡,意欲一举擒获歹徒,此乃仕途晋升之良机。若能成功捕获歹徒,必得上级嘉奖。捕头亲率队伍,众捕快斗志高昂,将山坡团团围住。 小山坡实为一缓坡,背后乃连绵起伏之崇山峻岭。周遭并无村落,唯有密林环绕。其中有一藏宝洞,传闻源自天朝,曾有王侯安葬其中。至盛朝初年,一伙盗墓贼掘开古墓,窃取无数珍宝,离去之际,留下“藏宝洞”之名。 盗墓贼破坏古墓风水,致使墓中古尸复苏,化为尸傀,肆虐乡野,直至被一云游道士降伏。自此,藏宝洞成为鼠蝠栖息之所,无人敢近。周泽一行人潜入此地,选中藏宝洞为藏身之地。周泽在此吸取少女阴气,修邪术。 捕快围住藏宝洞,高声喊话。一捕快立于洞口,喊道:“洞内恶贼听着,速速投降,否则,我等将强攻进去,杀你狗命!” 喊话过后,洞内寂然无声。 “我等动静过大,莫非已将恶贼惊走?”一捕快揣测道。 “确有可能。”捕头目光转向凌云霄,笑容满面,“道长有何妙策,可诱贼人出洞?” 凌云霄提议:“寻些枯枝,于洞口点燃。不出一刻钟,贼人必自投罗网。” “妙计!”捕头赞许,捕快们迅疾行动,搜集枯枝堆于洞口,火光熊熊,浓烟滚滚。寒风吹拂,浓烟涌入洞内。捕快再度喊话,不料一枚暗器破烟而出,直中捕快咽喉。捕快惨叫倒地,口涌黑血,气绝身亡。 捕头大惊失色,洞内烟雾弥漫,忽有大量暗器激射而出。靠近洞口射击的捕快纷纷倒地,死于非命。烟雾中现出一黑衣男子,手持利剑,如鬼魅般杀出。 他连杀六名捕快,终因寡不敌众,身中数剑,颓然倒地,剑插地面,鲜血如注。 “尔等鼠辈,今日皆要葬身于此!”黑衣人狂笑,不料一弹正中额头,应声倒地,气绝而亡。 第101章 罪恶昭彰6 “哼,真是不知死活!”捕头愤然往尸体上补刀,随即看向凌云霄,询问:“贼人尚有几人?” 凌云霄答道:“共三个,已经死了两个人,还有一个在里面。” “来人,给我冲进去抓活的!”捕头发令,捕快们持剑冲入藏宝洞。 凌云霄注视着体态臃肿的捕头,淡然道:“大人何不亲自入洞擒贼?” 捕头讪笑道:“我年事已高,这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吧。年轻人嘛,多历练历练总是好的。” “既然如此,我便先行一步。” 凌云霄心下冷笑,为官者皆同一副嘴脸,争功时冲锋在前,遇险则退居幕后,贪生怕死。一句“年轻人多历练”,不过是让年轻人充当炮灰。 藏宝洞内幽暗无光,阴风瑟瑟,昔日是墓而今却沦为周泽一行作恶藏身质地。内陈设诸多棺材,密密麻麻,数不胜数。当中赫然立有一具巨大的楠木棺,周遭环绕无数小型棺材。 捕快们闯入其中,皆不禁心头一凛,只见地上的棺材散发出阵阵尸气,莫非要诈尸。众人胆战心惊,不敢轻易靠近,唯恐丢了性命。三位捕快执火把徐徐前行,忽闻阴风骤起,火光瞬间熄灭。三人惊恐万分,连哭带喊,慌不择路奔逃而出。 “一群废物,真是无用至极。”捕头握紧腰间火铳,满脸怒意。 “头儿,此处阴森可怖,不如我们撤退吧。”一位胆小的捕快提议道。 “身为捕快,死战不退!”捕头嘴上虽强硬,心中却也惧怕,倘若真有鬼,逃命方为上策。捕头瞥了身旁那位瘦子捕快一眼,沉声道:“瘦子,这次便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头儿有何差遣,尽管直言。”这位捕快因很瘦,故得此绰号。 捕头下令道:“你去将那些棺材逐一开启,查看内中究竟。” “为何偏是我?”瘦子捕快面露苦涩,颇为不愿。 “少啰嗦,让你去便去,还不赶紧行动。”捕头厉声喝道。瘦子捕快自认倒霉,入行以来好事总轮不到自己,倒霉事却接踵而来。他手持战战兢兢地走向棺材,忽觉某具棺材微微颤动,顿时双腿发软,心中默默祈祷:大佬们,我无意打扰你们安息,皆因捕头大人所逼。若有冤仇,还请找他算账。 瘦子捕快口中念念有词,而后颤抖着揭开一口棺材。棺内躺着一具女尸,身着花布棉衣,面色青紫,已然没了气息。瘦子捕快瞠目结舌,惊骇之余又觉惶恐,这女童城中失踪人口之一。他壮胆再启一口棺材,内中竟然是一具女童尸体。 捕头急切询问:“棺中是何物?” “是、、是尸体!“”瘦子捕快声音颤抖。 捕头疾步至瘦子捕快身边,朝棺内一望,登时冷汗涔涔。礼貌的尸体,分明便是城中失踪的女童。捕头立刻命众捕快将所有棺材尽数开启。捕快们手忙脚乱,将地面所有小型棺材悉数揭开。每具棺材中皆是一具女童尸体,双目紧闭,肌肤冰凉,显是新近亡故。 “头儿,这口大棺材打不开。”一名捕快费尽全力,仍无法开启棺盖。 “废物,连棺盖都打不开!”捕头怒不可遏,他细观那大型棺材,顿感其透出一丝邪异。此第仅此一具大型棺材,余者皆为小型,显然其中必藏有诡异之物。捕头虽然粗鲁,却不愚钝,遇险之时常令部下冲锋陷阵。如此一来,倒霉的瘦子捕快再次成为牺牲品。 “怎么又是我?这世道……”瘦子捕快无奈,只得遵命行事。他深吸一口气,活动筋骨,大喝一声,双掌推压棺盖。奇事突现,棺盖竟缓缓移动,露出一道缝隙。瘦子捕快借光窥视,只见棺内漆黑一片,无法辨识。 瘦子捕快暗骂一声,继续用力推动棺盖,片刻之后,棺盖已开一半。此时,他终于看清里面竟然有一双腥红如血的眼睛。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瘦子捕快被棺内怪物一把拽入,棺盖瞬间合拢。 此景被在场所有捕快目睹,众人无不魂飞魄散,失声尖叫:“有怪物!吃人啦!”捕快们惊恐万状,纷纷夺路而逃。而此刻,小型棺材中的女尸,竟缓缓睁开双眼,赫然起身。捕头放眼望去,见棺材中尸体尽皆复生。 “我的娘亲啊!诈尸了!快逃!”捕头肝胆俱裂,逃得比小兔崽还快。捕快们四散奔逃,场面混乱不堪,成了女尸的猎杀对象。这些女尸身形娇小,挥舞利爪,自棺中跃出,一旦发现活人便即刻发动攻击。她们动作迅捷,扑向一名捕快,张口撕咬。捕快被咬住肩头,疼痛难忍,龇牙咧嘴。 墓室内共有四十余具女尸,恰与捕快人数相当。 捕头忽见一具女尸扑来,急忙拿火铳对准,弹丸击中女尸身躯,发出沉闷声响。女尸对火车毫无反应,再次扑向捕头。“啊!”捕头转身欲逃,却被女尸咬住脖颈,当即毙命。墓室内,凄厉惨叫此起彼伏,众多捕快惨遭女尸撕咬致死。女尸紧紧咬住捕快躯体,贪婪吸食血液。 凌云霄步入其中,见此情景,惊骇不已,高声呼喊:“都别乱跑,快蹲下,屏住呼吸!” 剩余捕快闻言愣住,纷纷下蹲,捂鼻噤声。女尸依靠听觉寻找猎物,捕快们屏住呼吸后,女尸顿时失去目标。一众女尸张牙舞爪,四处搜寻。 凌云霄屏息凝神,手持辟邪,缓步深入,不料脚下踢到一物,发出清脆响声。女尸闻声而动,迅速围拢过来。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女尸,凌云霄毫无惧色,手中长卷一挥,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应声飞出。女尸虽失首,却仍在活动。 凌云霄取出一叠镇尸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符箓贴于女尸之上。镇尸符效力显现,女尸被牢牢压制。女尸不再动弹,双目闭合,头颅低垂,四肢垂落。这些女尸仅为寻常僵尸,镇尸符足以制伏。 凌云霄高声喝道:“各位,快起来吧,已无大碍。” 捕快们惊魂未,见女尸已无动静,皆站起身来。他们深深喘息,冷汗如雨,适才之事太过骇人,不少同僚竟惨死于女尸之口。 一捕快赞叹道:“小道长出手之威,轻易便降服这些尸体,佩服。” 凌云霄淡然一笑,问道:“你们头儿呢?” “头儿在这儿。”另一捕快答道。 凌云霄走近一看,只见捕头躺倒在地,气息全无,颈部鲜血如注。“这是被女尸所咬,无力回天了。”凌云霄摇头轻叹,目光转向那具大型棺材,询问道,“那棺中究竟藏着何物?” 捕快惊恐回道:“棺中藏有怪物,先前瘦子捕快欲开启棺盖,却被其中怪物拖入。” 凌云霄叮嘱道:“被女尸咬伤的捕快,需以桃枝焚烧,否则恐化为尸妖,危害人间。你们速将尸体抬出曲,以火焚烧。” 捕快们虽心存疑虑,却也不敢违逆,连忙将死者抬出。 凌云霄心生警兆,目光锁定大型棺材,深知其中必藏有恐怖之物。棺内忽传来闷响,紧接着棺盖移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飞射而出。 “妖邪,还不速速现身受死!”凌云霄疾冲上前,手中灵符瞬间激发,火焰直扑棺中。“轰隆”一声巨响,棺内黑雾弥漫,吞噬火焰的同时,棺材瞬间炸裂,木片横飞。 巨型棺材轰然炸开,一位身着宽松道袍的男子赫然现身,其面容之上洋溢着一抹邪魅微笑,唇角犹带鲜红血痕,身形挺拔,面庞英俊。 “果然是你。”凌云霄咬牙切齿,那从棺材中走出之人,正是周泽。 周泽轻蔑一笑:“凌云霄,你未曾料到我们竟在此地重逢吧?” 凌云霄愤然喝道:“当日在松阳镇,你以自作聪明欺诈他人,我曾严惩于你,盼你改邪归正,未想你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至此地残害无辜的生命,实在罪该万死!“” 周泽冷哼一声:“我该感激你,还是怨恨你?” “何意?”凌云霄一头雾水。 周泽眼中闪烁怒火:“我本只图骗些银两,娶妻安家度日,是你,是你将我人生毁了。” “我毁了你的人生?你可别搞错了。”凌云霄困惑不已。 周泽语气冰冷:“你可还记得,当初在松阳镇,我魂魄离体游走于一条巷陌,却被你截住,用柳木枝狠狠抽打?” 凌云霄忆起,那日周泽魂魄离体,想行不轨之事,途中却撞见凌云霄。他手持柳木之打他,告诫他作恶必遭报应,劝其改过向善。此举本为点化周泽,希望他弃恶从善。 凌云霄疑惑:“我当年在松阳,仅是打了你几下,怎会让你变得如此模样?” 周泽满腔愤怒:“魂魄离体需付出代价,若未能在限定时间内回归肉身,便永为孤魂野鬼。你半路拦截,将我一顿狠揍,待我返回肉身,却发现命星已黯,无法回归,沦为孤魂野鬼,这一切皆因你而起。” 第102章 罪恶昭彰7 凌云霄皱眉:“既已成鬼,为何此刻你仍拥有着肉身?” “此乃我不人不鬼的关键。”周泽续言,“当时我痛不欲生,以为余生只能在阴阳两界间徘徊。危急之时,幸得恩师搭救。恩师传我还阳秘术,助我重返肉身。然世事难料,还阳秘术施展时出了差池,使我如今人鬼难辨。” 凌云霄知晓还阳秘术乃一门逆天之术,能令死者三魂七魄归位,死而复生。然此术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复活者便会成为阴阳交融之体,即活死人。周泽所言“不人不鬼”,恰是此意。凌云霄审视周泽,果然察觉不到丝毫阳气。 凌云霄问:“你变为活死人,与你拐掠女童一事又有何关联?” 周泽答:“我既已不人不鬼,需大量阴气滋养肉身,故命两位师弟诱拐女童。” “不对,你师弟曾提过你在修炼邪术。”凌云霄忆及此事。 周泽冷然道:“不错。” 凌云霄心中一沉,此人为了保全肉身不朽,吸取女童阴气,同时利用阴气修炼写功。 周泽道:“还有一事你不知道,我曾请来南疆最厉害的降头师,本以为你会中毒身亡,哪知你竟奇迹般康复。” 凌云霄大惊,客房内突现的毒虫,原来竟是南疆降头术所致。难怪平白无故,屋内竟有毒虫噬咬,原来自己早已中降。“你还有何阴损之事未说?” 周泽道:“活降对你无效,那降头师又对你施以死降。怎料又告失败。我实在纳闷,你是如何化解的体内剧毒。” 凌云霄眉头紧锁:“你对我施了死降,我却浑然不觉?” 周泽道:“我收买了客栈伙计,在你茶水里混入毒药,原以为毒药中的蛊虫能在你体内繁衍,蚕食五脏六腑,哪知你铜皮铁骨,竟然毫发无损。” 凌云霄道:“客栈伙计被你收买,对我下毒。事后,你又灭口于他家中,连他妻女也不放过。” “正是如此。”周泽阴恻一笑,“唯有死人才能永久保守秘密。” 凌云霄得知真相,怒火中烧,灭口无辜,残害女童,罪不容赦。“那降头师呢?” “那废物杀你不成,已被我除去。”周泽嘿嘿一笑,问,“你身上究竟有何特异之处,竟能抵御活降与死降?” 凌云霄摊开手掌,其上赫然显现一张红色鬼面。 “这是何物?”周泽惊愕万分。 凌云霄道:“我已中了南疆血咒,如今已成百毒不侵的身子,活降死降皆不能伤我分毫。” “原来如此,那降头术对你无效,皆因你体内早有剧毒。” “事已至此,多言无益。今日我就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凌云霄目光凌厉,手中辟邪绽放出摄人寒光。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且过了这一关,再与我较量。”周泽狂笑不止,一脸得意,“你是名门正派,自诩除魔卫道,替百姓申冤。这些女子皆无辜。你可得小心,可别滥杀了无辜!”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败类!”凌云霄咬牙切齿,周泽以女尸攻击自己,不过是为了看热闹。这些女童生前无辜,如今化为尸傀受周泽操控,已无是非观念。 众尸体团团围住凌云霄,张牙舞爪, 初时这些尸体不过寻常尸妖,一道灵符便能定住她们的身形,如今却被周泽操控变得暴虐噬血。尸妖犹如苍蝇扑血,疯狂冲击凌云霄。 凌云霄持握笔写,力有不逮,抛出一道符箓,仅能消亡一具尸妖。此地共聚四十余具尸妖,如果要全数灭除,需耗时喝酒。一具尸妖扑面而来,被凌云霄一拳震退。辟邪挥舞,血花四溅,尸妖身首分离,场面凄厉。 凌云霄在众妖攻势下,渐感困顿,关键时刻,他忆起擒贼先擒王之理。尸妖受人驱使,若能除去幕后之人,危机自解。思及此,凌云霄凌空跃起,一道符箓直射远方的周泽。 周泽冷笑一声,袍袖一挥,一团魔气骤然炸开,吞噬了符箓。符箓激发出雷电,在魔气中噼啪作响。周泽讥讽道:“想要娶我我性命,哪有这般容易。” “哼,寿司吧!”凌云霄踏住尸妖头颅,高高跃起,手中辟邪脱手飞射,如流星破空刺向周泽。 周泽面色未变,手指轻轻一点,一具尸妖瞬间腾空,挡在他身前,抵挡住剑气之击。锐利的剑贯入尸妖躯体,一股黑血溢出。凌云霄意念一动,辟邪脱离尸妖身躯回归手中。尸妖坠落地面,抽搐几下,周身弥漫出浓烈尸煞。 “你太卑鄙了。”凌云霄愤慨,此人竟以尸体为盾牌,实乃丧尽天良。 周泽冷哼道:“这一切皆因你而起,是你令我沦为如今不人不鬼的模样,才使我丧心病狂,这一期都是你的错。” “禽兽。”凌云霄怒火中烧,疾步冲去,手中辟邪当头劈下。周泽身形一侧,随即一脚踢出。凌云霄遭重击,倒飞而出。此刻,周泽趁势逼近,一掌拍下。凌云霄尚在空中,硬生生承受一掌。“砰!”凌云霄跌落地面,激起漫天尘埃。 “我这蚀心掌,滋味如何?”周泽狂傲大笑。 “惊雷!”凌云霄怒不可遏,体内涌动雷霆之力。惊雷深藏在凌云霄体内,唯有在他怒意勃发时,方能激活最大的威力。凌云霄周身雷光闪烁,宛若雷神降临,威猛无匹。 “不错,真是有趣,去撕碎他。”周泽挥手一指,众尸妖尖牙利爪,蜂拥而至。尸妖触及凌云霄之身,立遭雷电轰击,瞬间皮开肉绽。尸妖虽悍不畏死,却如飞蛾扑火,接踵而亡。瞬息间,所有尸妖悉数被惊雷止住。 “玄天宗的道术,果真威力不凡。接我一掌。”周泽疾步欺近凌云霄,旋即一掌击出。凌云霄怒喝一声,惊雷全面爆发,“轰”的一声,震退敌手。周泽倒飞而去,撞在石壁之上,阴恻恻地笑出声。 “笑屁你,去死。”凌云霄疾若惊鸿,瞬至对方面前,一拳捣出。“轰隆!”石壁裂纹密布,地动山摇。凌云霄这一拳,蕴含惊雷之全盛威力,砸在石壁之上,引发巨震。 周泽被一拳砸中,整个身躯嵌入石壁之内,扭曲变形。此拳直击得他口喷鲜血,肋骨折断。 “嘿嘿……”他瘫卧地上,笑声不断。 “你笑什么?”凌云霄拳头上雷光跳动,紧握拳头发出嘎吱声响。 “我已是半人半鬼,这副皮囊已无丝毫痛感。你便是将其拆成碎片,我也不会死去。你此举纯属白费力气。”周泽沦为阴阳同体之物,早已脱离肉身束缚。即便凌云霄将这副肉身剁成肉酱,周泽也不会毙命。 “哼,我倒要试试看。”凌云霄一剑穿透对方心脏,鲜血滴滴滑落,转瞬漆黑如墨。 周泽面无痛苦之色,反倒是脸上挂起阴邪笑容。“你瞧见了吧,这是我如今的躯壳,毫无痛觉。纵使心脏被洞穿,也依然不死。如今的我不过是一具行走的腐尸,无悲无喜,生存与死亡并无分别。这一切皆因你而起,我要报复,我要你付出血的代价。”言毕,周泽一把抓住剑刃,一寸一寸抽出。辟邪离体,鲜血汩汩流淌,浸透衣裳。 周泽双臂高举,口中默诵咒语,地上的尸妖纷纷活动起来,三魂六魄离体升空,汇聚成鬼魂。鬼魂聚合一处,开始交融,最终化作身高三丈,孔武有力的两只恶鬼。 凌云霄神色凝重,原来那双鬼术,乃是将无数鬼魂融汇一体,形成两只恶鬼。恶鬼强健的身躯上,却顶着一颗微小的头颅,比例极不协调。恶鬼面容并非狰狞恐怖,而是变化无常。一会儿变为女子之脸,过不多时,又变为另一女子之脸。那些枉死的女子,魂魄不得解脱,寄宿于恶鬼体内,挣扎再三,仍旧挣扎。 女子的容颜在恶鬼面上,频繁更迭,现出诸多怪诞表情。凌云霄观之良久,心中愧疚,若非自己心存仁慈,放过周泽,也不致酿成今日局面。如周泽这般恶人,本应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最大的残酷,此言深深镌刻在凌云霄心底。 凌云霄此刻所能做的,唯有铲除周泽,助这些鬼魂早日超度。“诸位安心,我必杀掉这个畜生,为你们做法超度,令你们早日进入轮回。”凌云霄紧握辟邪,目光如炬,直视对方,“废物,起来与我一站。” 周泽施展了双鬼术。恶鬼矗发出雷霆咆哮,巨臂一挥,疾风骤起。 “去,将他杀了。”周泽凌指一指。双鬼接令,挥动巨拳朝凌云霄轰击。“轰隆隆!”洞内震动。双鬼灵力滔天,一拳砸下,地面碎裂。凌云霄在双鬼的夹攻下,险境环生。他巧妙闪避拳劲,腾跃而起,一剑斩向首级。然而刺入双鬼的头颅内,竟无丝毫伤痕。 凌云霄心惊不已,辟邪竟对双鬼失效。 第103章 罪恶昭彰8 一道驱邪符瞬间现世,绽放光芒,覆盖住双鬼头部。双鬼巨臂一扫,击溃了驱邪符。凌云霄又召唤其他灵符,却同样无果,双鬼不惧灵符攻击。 情急之下,凌云霄抽出桃木剑,舌尖轻咬,一口血喷洒剑身。桃木仙剑吸纳精血,弥漫赤红光华。凌云霄执剑挺立,斩向双鬼头颅。此刻,另一双鬼猛扑而来,一拳将他击飞。 “砰!”凌云霄撞壁,头晕目眩。 周泽嘲讽道:“未曾料到,你也有今日,速将其踏灭。”言毕,双鬼步步紧逼,抬起巨足欲践踏。双足如泰山压顶,凌空而降。千钧一发间,凌云霄滚身避开,躲过致命一击。“轰隆!”巨响震撼,双鬼脚下爆裂,火焰四溅。地表现出巨大凹陷,致使双鬼身形倾斜。 凌云霄脱险之际,迅速抛出一张爆炎符,投掷于地。双鬼踏足其上,被爆炎符炸伤。此符威力犹若炸药,足以毙命猛虎,然对双鬼却无济于事。双鬼身躯汇聚无数幽魂,拥有数条命脉,难以消灭。 凌云霄无可奈何,决定逃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刻,已是五更时分,距天明尚有一段时间。藏宝洞外,夜色沉沉,冷风时而吹过,卷起落叶萧瑟。凌云霄不禁打了个寒战,原以为双鬼不敢出来,岂料,洞口涌出一股阴风,随之,现出两尊庞然大物。 凌云霄抬眸望去,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双鬼如饿狼般扑来。双鬼巨臂挥舞,阴风四卷,掀起漫天沙尘。凌云霄几个纵跃,直奔远方林海。双鬼紧追不舍,不将此人撕碎誓不罢休。蹊跷的是,双鬼虽自洞口中走出,却未见周泽身影。 凌云霄跃上树梢,取出八卦镜,将铜钱剑置于其上。八卦镜高举头顶,对准天际残月。一弯皓月洒下清冽银辉,映照在八卦镜上。镜面将月光反射至剑身,不多时,剑与月光合为一体,化为一柄泛着白光的剑。 铜钱剑对准双鬼,破空射出,穿透双鬼身躯。双鬼发出凄厉哀嚎,胸膛现出一个窟窿。双鬼躯体上的窟窿,涌出一团团黑雾,内里是悲泣挣扎的魂魄。 凌云霄洞察双鬼破绽,手指掐诀,将剑调转方向,再度贯穿另一双鬼之体。情形大致相同,双鬼破裂的身体中,释放出大量女童魂魄。魂魄重获自由,在空中飘舞,随风消散。 凌云霄意识到,只要将双鬼体内的魂魄抽取出来,双鬼便会消亡。据此思路,他取出葫芦。默诵咒语,葫芦释放吞噬之力。那些自双鬼体内逃逸的鬼魂,受到影响,悉数被吸入其中。 葫芦的疯狂吸力,加速了双鬼体内鬼魂的逃逸速度。只需三分钟,便能将双鬼体内所有鬼魂尽数吸出,届时,双鬼便会消逝。双鬼失去大量鬼魂,体型逐渐缩小。关键时刻,周泽突现,一掌将凌云霄击飞,夺走葫芦。凌云霄防范不及,遭其偷袭。 周泽将葫芦掼于地面,重重踩踏,冷笑道:“凌云霄,今日我定取你性命,无人能救你。”话音刚落,周泽身躯融入双鬼之内。双鬼开始融合,终成一体。一尊身高五丈的双鬼傲立于夜幕之下,释放出骇人威势。 双鬼拔地腾空,直冲远方崇山,“轰隆”一声巨响,一座山峰崩塌。 凌云霄抬首观瞧,只见双鬼举起一座高达十丈的山峰,一步步逼近。双鬼步伐沉重,震得地面四分五裂,颤抖不止。……此乃双鬼术,为何会变为一鬼。眼下无暇细想,拾起葫芦,疾步逃遁。 双鬼紧随其后,山峰凌空压下。凌云霄惊恐万分,上方漆黑一片,山峰若落,必将其砸成肉泥。正值青春年华,却要命丧于此,实在可怜。生死关头,凌云霄额间的幽冥彼岸显现,一道烈焰喷薄而出,粉碎山峰,顿时,碎石如雨。凌云霄痛呼尖叫,被石块掩埋。 待自石堆中爬出,天色已然放亮。他深深呼吸,瞥见远处躺着一男子,面色苍白如纸,身形瘦弱不堪,正是周泽。双鬼消失无踪,周泽躺于地面,气息微弱。 ……这是怎么回事,双鬼被阳光消灭了? 凌云霄满腹疑惑,走向周泽身边,询问道:“你搞什么名堂,双鬼呢?” 周泽身体已无知觉,无法动弹,瞪着一双惨白的眼眸,凝视眼前的宿敌,缓缓吐出几个字:“我师尊即将修炼成五鬼术,到时必将为我报仇。黄泉路上,你我再会!”话音落下,他头一垂,气绝身亡。 “你这般人,终究得不到幸福。”凌云霄取出一张灵符,抛在其遗体上。火焰升腾,焚烧其遗体。 凌云霄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叹息道:“我命硬如铁,无人能取我性命。这是你的宿命。”言毕,凌云霄转身离去。 凌云霄返回客店,恰逢叶小柔。叶小柔面色愠怒,质问道:“师兄,你又背着我做什么去了?” 凌云霄答道:“我去诛灭那个掳掠小孩的坏蛋去了。” “坏蛋呢?”叶小柔追问。 “被我除掉了。” “那小孩呢?” 凌云霄沉默片刻,悲伤道:“被周泽吞噬了。” “什么!”叶小柔愤然低吼,“这个周泽实在太可恶了,连小孩都不放过!” 凌云霄冷静地道,“我已将他除去,眼下暂且休整一日,明日我们即刻动身前往江陵城。” 凌云霄于客栈内静思,忆及篆符之事。师父所留的灵符已然无多,自当亲绘以防不时之需。篆符于修真界中,乃极其庄重之行,断不可轻慢。首需设案置香,虔诚上香,召请神明,继而净身、净手、净口,仪式周全。祷祝既毕,执笔疾书,再行祷祝、礼拜、送神,缺一不可。 符咒之中,有先天符与后天符之别。先天符凭真元一气呵成,即所谓“一点灵光即为符”。而后者则仪轨繁琐,篆符难也可,易也可。 凌云霄挥舞墨宝,手持朱砂笔,于片片符纸上绘出符文。奈何其修为尚浅,所绘灵符效力平平,难以制伏强横邪魅。他耗尽一日之力,终得百多张灵符,疲惫至极,汗湿衣襟。室内遍地皆是新绘符纸,待墨迹干透方可启用。 凌云霄掷下朱笔,倒卧榻上沉沉睡去。夜半时分,忽闻叩门声,猛然惊醒,喝问:“谁啊?”言罢,敲击声戛然而止。凌云霄心中生疑,起身近前,推开门户,却见门外空空如也。 “到底是谁呢?”凌云霄抚额思索,转身回室,忽见帘幕微动,窗外赫然飘荡一件血衣。血衣随风摇曳,阴森恐怖。凌云霄惊出一身冷汗,开启阴瞳,只见血衣之内裹着一名稚童。孩童眼神阴冷,瘦弱身躯蜷缩血衣之中,似有难言之苦。 “纳兰修。”凌云霄认出血衣中的孩童,血衣小鬼于窗外盘桓片刻,忽而腾空远去。 “纳兰修,别走!”凌云霄急切开窗,一跃而出,却不慎跌了个跟头。原来地面有贼人泼水结冰,凌云霄心急之下未加留意,骤然踏足,顿时滑倒。血衣小鬼已落在远处屋檐之上,转身望向狼狈之状,面无表情。 灵云霄几番滑倒,终离冰面。此时血衣小鬼飞向朝歌城东南,凌云霄边呼唤纳兰修之名,边紧随其后。 “休逃!”凌云霄跃上屋顶,见纳兰修顿住身形,默然相对,神色异常诡异。 凌云霄高声质问:“小鬼头,快告我,是何人将你变为如此?” 血衣小鬼摇头不语,似已失语之能。 “你勿离去,我有许多事需问你。”凌云霄于屋顶疾奔,忽感一阵阴风袭来,双目难睁。待阴风消散,血衣小鬼已无踪影。凌云霄环顾夜空,寒风呼啸,唯余血衣小鬼之影。 “小鬼头!”凌云霄高声呼唤,忽见一盏孔明灯冉冉升空,直奔皓月。……又是人皮灯笼,凌云霄心头一震,此灯每现一处,便意味着又有一无辜少女惨遭毒手。 凌云霄不及多言,取出灵符化作利箭,将人皮天灯射落。人皮灯笼自高空坠下,消失于凌云霄视线之中。他速疾追踪,寻至一处水井,见人皮灯笼浮于水面,微微晃动。凌云霄寻来木棍,欲捞起水井中的人皮灯笼,却突感背后阴风阵阵。 凌云霄周身寒意骤起,回首望去,只见阴风中现出血衣小鬼。 “小鬼头。”凌云霄唤了一声。 “杀!”血衣小鬼口中吐出一字,手臂瞬息拉长,一掌击中凌云霄胸膛。凌云霄倒退一步,恰好落入水井。“咚!”凌云霄坠入井中,呛了口水,忙浮上水面。抬首观瞧,血衣小鬼正立于井口,凝视水中之人。 “纳兰修,你是不是受人指使?”凌云霄不信他会加害自己,必有幕后黑手。 血衣小鬼凝视井中良久,未发一言,转身飞离。凌云霄抓住人皮灯笼,借力井壁石块,缓缓爬出水井。脱离井口,血衣小鬼再次消失无踪。寒风拂面,凌云霄冷得瑟瑟发抖。当前首要,乃是寻得人皮灯笼受害之人,至于血衣小鬼暂且搁置。 凌云霄返回客栈取出罗盘开始探查。罗盘指针摇摆一阵,指向西北。他疾步追寻,见指针指向一户人家。凌云霄不敢贸然闯入,贴上隐身符,翻墙而入。 凌云霄踏入院中,却被守门犬察觉。一只大黄犬对凌云霄狂吠不止,虽不见其形,却嗅得其气。犬吠之声引起主人注意。 一老翁自屋内走出,见犬吠不止,训斥道:“乱叫什么,快回你的狗窝去。”老翁浑然不觉家中有客,一番训斥后,返身回屋。 凌云霄不敢发声,瞪了大黄犬一眼,悄声走向受害女子闺房。推开房门,一股腥臊之气扑面而来。凌云霄细看之下,满地皆是女子衣物。闺房中央摆放一张大床,床上躺一妙龄女子,身上覆盖被褥,一动不动,四周血迹斑斑。 凌云霄不敢靠近,观察片刻,见墙上赫然出现一个血红大字——“长”。 “实在残忍。”凌云霄眉峰紧锁,悄然退出房间。临行之际,故意发出轻微响动。死者父亲闻得女儿房中有动静,疾步赶来,只见屋内血迹斑斑,女儿躺在床上已无气息。老翁悲痛欲绝,诅咒那丧尽天良的凶手。 凌云霄立于墙头,长叹一声,悄然离去。回到客栈彻夜辗转反侧,若不找出制做人皮灯笼的真凶,恐将有更多女子遭受毒手。那神秘黑影深不可测,凌云霄心中并无把握将其除去。 次日清晨,凌云霄见室内灵符均已干透,遂逐一收起。整理行囊,与叶小柔付清房钱,踏上前往江陵城的路途。 第104章 荷塘之秘1 二人途经一座村落时,恰逢一户人家正举行丧葬仪式。亡者乃家中的砥柱,名为石破云,上有垂暮双亲,下育一双儿女。石破云死状惨烈,内脏被悉数挖空,乡民皆揣测乃妖邪所为。 凌云霄经一番探问才得知,石破云于三日前深夜辞世。那一夜,石破云饮罢一杯酒,至四更时分忽感腹痛难忍。石破云匆忙奔向茅厕,却久未归来。他娘子心忧不已,前往查看,却只见夫君已横尸厕间。 石破云的胸腹洞开,五脏六腑无影无踪,唯余一副血染空壳。他的死并未引发乡民过度惊惶,因这已是七起类似命案。每逢月圆之夜,村中便会有人离奇丧命,且皆以内脏被取而告终。 石破云一双稚子身披孝服,走在前方引路,其妻悲痛欲绝,紧随其后。一口粗木棺以麻绳紧紧捆绑,底部穿插两根木杠,由四位壮丁合力抬行,步调一致,缓步向前。按村中习俗,人死后需于三日内出殡,否则恐招致家门厄运。 今日正是亡者出殡之时,空中纸钱纷飞,随风飘向远方。村中老少皆爱围观此类场面,此刻正伫立村头巷尾,目光聚焦于送葬队伍,其间不乏嬉戏追逐的孩童。 一位白发苍苍、蓄须的老者摇头叹息:“这已是第七位遭此横祸者了,真不知下一个会轮到谁。天意弄人,正值壮年便撒手人寰。” 凌云霄闻此言,心中陡然升起探究之意,遂向老者询问详情。老者打量他一眼,问道:“小友面生得很,莫非是外乡人?” 凌云霄点头道:“晚辈刚自朝歌城而出,想往江陵谋生,途径贵地,偶遇此事,心生好奇。恳请老丈详述其中原委。” 老者叹道:“此地颇为诡异,小友速速离去为妙。”言罢,他将半年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娓娓道来。彼时,村中来了一位自诩降妖道人的异士。此人身披一件破旧道袍,腰间悬着一只酒葫芦,发间插着一支发簪。这位降妖道人年逾不惑,面带污垢,周身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异味。 降妖道人踏入村子,趾高气扬,索要美酒佳肴。乡民见其落魄模样,无人愿搭理。降妖道人并未动怒,绕村巡视一圈后,告知众人村中风水有异,恐有妖邪作祟。若欲请他除妖,须得用美酒佳肴款待。 乡民闻此言,皆觉有理。近来村中确有妖魅之象,每至子夜时分,村东便会刮起阴风,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哀嚎。乡民无不惧怕,夜间不敢踏出家门。 乡民道:“若你能驱逐那妖孽,我等定尊你为仙人。若你并无驱妖之能,反被妖害,那也是你咎由自取,休怪我等无情。” 降妖道人应道:“此事易如反掌,今夜我便替尔等除去邪祟。”乡民半信半疑,视其为江湖骗子,静观其变。当夜,村东荒冢果然刮起阴风,女子哀泣之声回荡:“还吾命来,还吾命来……” 乡民闻声,皆胆战心惊,不敢出户。降妖道人却朗声大笑,独身闯入村东荒冢,一番作为后,女鬼之音竟消散无踪。他成功驱鬼,村人欢天喜地,将其视为座上宾。 乡民欲邀降妖道人至家中做客,他却坚辞不受,只愿栖身于村头供奉土地神的小木屋。此屋被他占据,乡民心有不满,却未表露。 降妖道人昼伏夜出,食足酒饱后,常与村中孩童嬉戏打闹,举止疯癫。乡民以为他童心未泯,故未予理会。村童亦颇喜爱与他玩耍,因其擅长变戏法,逗得他们欢腾跳跃。 降妖道人在村中盘桓十日,未生事端。直至月圆之夜,他召集乡民至小木屋前,声称有要事相告。乡民不明所以,纷纷前来。降妖道人见人群齐聚,高声道:“念尔等以美食美酒待我,今夜贫道便开坛施法,令尔等老少同乐。” 乡民兴致盎然,猜测道:“莫非你又要变戏法哄孩童开心?” 降妖道人笑答:“贫道的戏法举世无双,无论老少,见之皆欢。今夜我将施展的戏法,保准让柠檬大开眼界。” 乡民疑惑,不知此道人有何神通,反正无事,倒不如留下瞧个热闹。众人围拢过来,屏息凝神,静观降妖道人的戏法。降妖道人自木屋中搬出一张八仙桌与一把木椅。 他整了整衣衫,端坐于椅上,状如高居庙堂的土皇帝。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叠黄纸符箓及一把剪刀,置于八仙桌上。降妖道人面色一沉,扫视下方的乡民,问道:“可知贫道欲变何戏法吗?” 乡民窃窃私语,有人喊道:“道长,你给我变个媳妇吧。”此言出自村中一懒汉之口,年约三十,至今尚未娶妻。乡民闻言,哄笑一片。 降妖道人笑言:“欲求佳偶,还需勤勉劳作。变出的媳妇,可不会为你诞下子嗣。” 懒汉尴尬道:“不求媳妇也罢,那你给我变些钱财如何?有钱便能娶妻了。” “此言甚妙。”降妖道人执起剪刀,将一张黄纸符箓剪成银元形状。他手持符纸在乡民眼前晃了晃,继而握于掌中,口中念诵晦涩咒语。片刻后,他松开手掌,一枚熠熠生辉的银子赫然显现。 乡民拍手叫好,赞降妖道人为仙人临凡。这银在子最终落入懒汉手中,他欣喜若狂,犹如天降横财。 降妖道人轻咳一声,淡然问道:“诸位还想观赏何等仙术?” “银子,我们也想要银子。”村人们皆为世俗之欲所困,见宝眼开。 降妖道人摇头道:“同一仙术,贫道仅能施展一次。如此,便赠诸位一壶仙酿如何?”言毕,降妖道人取出仙符与仙剪,顷刻间裁剪成一尊酒壶形状。此符纸酒壶在降妖道人掌中轻轻揉捏,忽而绽放异彩,瞬息间,一尊真实的酒壶显现眼前。酒壶置于案上,光芒四溢,犹如仙家至宝。 村人们目睹此景,面上皆浮现出狂喜与贪婪之色。 降妖道人面色如常,复又操持仙符仙剪,接连剪裁出数只酒杯。同样异象再现,一只只酒杯赫然现于案上,熠熠生辉,光彩夺目。降妖道人提壶倾倒,杯中却未见涓滴液体流出。降妖道人含笑言道:“此壶虽形似酒壶,实则空空如也,并无仙酿。” 有人大声提议:“壶中无酒,是否需我帮你盛满?” 降妖道人回应:“尔等俗物之酒,入不得贫道法眼,今日便让诸位品鉴一番仙界琼浆。” 众人议论纷纷:“琼浆玉液,此乃传说中的仙品,凡尘何处寻觅?” “正因凡尘难觅,故今日特赐诸位品尝。”降妖道人朗声一笑,继而道,“此琼浆玉液,唯九天之上方有。每逢瑶池仙会之时,西王母便会邀四方仙神共赴盛会,共饮此琼浆。” 人群中有人振臂高呼:“此事我知晓,《仙途志》中有载。那花果山主孙悟空,曾搅乱天宫,窃食蟠桃,饮尽玉液,掀翻仙会。” 另一中年修士打趣道:“你记错了,是孙悟空窃食蟠桃后,才引发的大闹天宫。” 那人摸了摸头,讪讪道:“是我记岔了。总之,琼浆玉液乃稀世珍宝,唯有仙人才有缘享用。” 降妖道人微笑道:“今夜,贫道便要让诸位村人,皆享片刻仙人之乐,一品这琼浆玉液。” 第105章 荷塘之秘2 次日,村名寻找降妖道人,却发现他所住的茅舍空空,人已离去。降妖道人的不告而别,引得村民诸多揣测。 有人猜测道:“降妖道人大师乃仙人临凡,如今已回返天庭。” 也有人说:“降妖道人不过就是个江湖骗子,装神弄鬼,如今骗术败露,悄然溜走。” 众说纷纭,究竟真相如何,无人能知。起初几日,村民尚在谈论降妖道人之事,然而半月过后,便逐渐淡忘。降妖道人离村而去,无人料到一场灾厄悄然而至。村中首位离世之人,正是那获得银子的懒汉,那一日清晨,有人上门找他,却发现其已在家中暴毙。懒汉死状诡异,形容枯槁,双目圆瞪,令人毛骨悚然。 村中一位长者闻讯前往查看,当即吓得面色苍白。老者断言道:“他乃是被邪灵附体,导致阳气耗尽而亡。” 一村民疑惑:“村东头的女鬼已被大师驱除,何来邪灵害人性命?”“莫非是那女鬼再度作祟?”众人心中暗疑。 懒汉死后不久,一月圆当空之夜,一位壮汉突感腹痛,深夜如厕,竟丧命其中。他的腹部被剖开,五脏六腑无影无踪。此事一出,村民惶恐不安。又过一月,仍是月圆之夜,又有一村民死于茅厕之中,情形与前两位死者如出一辙。自此之后,每逢月圆之夜,村中必有一人惨死。 这些死者均有一共同点,皆曾饮下降妖道人给的的琼浆玉液。村民怀疑,降妖道人实为妖魔化身,专嗜人心。那些内脏被掏空的死者,皆是遭其毒手。以上种种,仅为村民臆测,真假难辨。 林树斌成为第六个死的,或许还会有七、第八个人。但凡是凡饮过琼浆玉液的人,皆身处险境。村民曾四处寻找降妖道人,却始终无果。 凌云霄得知来龙去脉后,心中疑惑万分,倘若那所谓的降妖道人果真是妖邪所化,为何要让村民们饮下所备的酒水,继而又残忍地掏空其内腑?在他的认知中,妖物食人往往直截了当,凶猛狂暴,或以妖风卷走数名村民,或烹煮而食,或生吞活剥。然而先诱使村民饮酒,再行掏心挖肺之举,实属为罕见的异象。 此事既已撞入他眼中,自当查明究竟。关乎村民之横死,凌云霄决意开棺验尸。他阻住送殡队伍,目光锁定前方小孩,询问道:“小孩,棺中亡者可是你的父亲?” 小孩点头应答:“不错,父亲死得凄惨。” 凌云霄接着问:“你可愿助我降妖,为你父亲报仇雪恨?” 小孩年纪虽仅十岁出头,言语却颇显老成:“我恨不得将那妖孽碎尸万段,抽筋剥皮。” 凌云霄直言:“若想为你爹报仇,便须允我开棺验尸,探明死因。” 此时,小孩的母亲步至近前,泪眼婆娑,问道:“你是谁,真能为我夫君报仇?” 凌云霄答道:“在下乃玄天盗宗弟子,专司降妖伏魔。你丈夫遭妖邪掏心挖肺,我需开棺验尸以查真相。” 妇人手指凌云霄,身躯颤抖,目光中满是愤恨:“又是个修道的!先前那降妖道人也自称修道之人,进村故弄玄虚,骗我夫君饮下毒酒,致其含冤而逝。我与你们这些修道的誓不两立!”言罢,妇人奋力撕扯凌云霄衣裳。 凌云霄闪身避开,急呼:“大嫂,切莫冲动!” 妇人悲愤交加,泣不成声,终至昏厥。送殡之人皆以仇恨目光投向凌云霄,村民更纷纷持木棍将其团团围困。叶小柔见状惊惧,低声道:“师兄,情势不妙,我们赶紧离开吧。” 凌云霄坦然道:“离去作甚?我们光明磊落,有什么好怕的?”他提高嗓音,朗声道,“诸位不要怕我们是玄天道宗弟子,此番前来,只为擒妖除害。” 一村民情绪激动,挥舞木棍指向凌云霄,怒喝道:“你们与那降妖道人定是一丘之貉,必是那妖怪所伪装,想再次害我们,乡亲们,切勿信他!” 叶小柔勃然大怒:“你们这些人,竟将人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师兄,咱们走吧,任凭他们被妖怪迟了便是!” 村民群情汹涌,想要上前擒拿叶小柔。叶小柔拔剑,威势赫赫,村民一时不敢近前。凌云霄劝道:“师妹息怒,切勿与他们起冲突。” 剑拔弩张之际,村中村长现身。村长姓孙,年逾五旬,村中口碑极佳。闻此风波,孙村长急忙从家赶来,欲平息争端。他高声喝止:“乡亲们,都冷静下来,放下手中武器,以和为贵。” 村民见村长到场,纷纷收起木棍。有人仍警惕道:“村长,此人定是妖怪所化,万不可轻信。” 孙村长审视二人,问道:“二位来我村有何贵干?” 凌云霄拱手道:“村长,在下与师妹怕玄天道宗的弟子,途径此地,闻听妖邪伤人之事,特来查明真相,诛灭妖邪。奈何村民误解深重。” 孙村长追问:“二位确为玄天弟子?” 叶小柔愠怒道:“此话还能有假么?” 孙村长面色一沉,又问:“既是玄天弟子,师承何人?” 凌云霄答:“师承长风真人。” “长风真人,竟是两位d师父?”孙村长面露惊喜,“原来是一场误会。二位道长,请移步寒舍一叙。” 凌云霄无奈,只得随孙村长前往家中。送殡队伍渐行渐远,远离村落。凌云霄在孙村长家中品茗交谈片刻。孙村长询问起凌长风之事,凌云霄含糊的糊弄了过去。孙村长听罢,恳切道:“二位既为长风真人的徒弟,定能铲除此妖邪。村中惨剧,二位已然知晓,可有良策揪出妖邪?” 凌云霄正色道:“此妖每逢月圆之夜现形,与那降妖道人定有勾结。” 孙村长附和道:“我也觉降妖道人可疑,当初误以为其为修真高人,岂料与妖邪有染。” 凌云霄直言不讳:想查明死者是否遭妖邪残害,唯有开棺验尸。孙村长,此事能否成行?” 孙村长面露难色:“死者入土为安,我等活人不便打扰。即便我是村长,也无权擅自开棺,须得死者家属同意。” “不开棺验尸,真相难以水落石出,此事颇为棘手。”凌云霄思索片刻,续道,“唯有一法,即待月圆之夜擒妖。届时妖邪现形,便可将其一举灭之。” 孙村长道:“月圆之夜刚过,二位需在此等候一月。” 叶小柔反对:“在此滞留一月,耗时过长。我们还需要尽快找到师父,无暇在此纠缠。” 凌云霄轻咳一声,道:“逗留一月也无妨。恰逢年关将近,待过完年后再去找师傅也不迟。” 叶小柔面色微沉,未置一词。留下便留下,反正降妖伏魔之事,自有师兄承担。凌云霄二人决定暂居村中,孙村长热情好客,特意安排两间客房供其栖身。凌云霄用过晚膳,深夜时分悄然离宅,恰逢叶小柔。 “师兄,这么晚出来有何事?”叶小柔轻声问道。 “小声点,我要往墓地,启棺验尸。” “好啊,愿与师兄同行。”叶小柔面带喜色,欣然应道。 “休得胡闹,赶紧回房歇息。此事若被别人察觉,恐遭非议。”凌云霄忧虑行事暴露,难以收拾。 “若师兄执意拒我,我便告诉那孙村长。”叶小柔威胁道,紧黏其身。 “……罢了,随我来,一切小心,须听我命令。”凌云霄无奈,携师妹悄然离村,寻觅墓地所在。白日出殡时,沿途撒落纸钱无数,自村头直至墓地,犹如引路之标。依循纸钱踪迹,定可找至林树斌埋藏之地。 凌云霄依迹追踪,果于一片墓碑之间,觅得林树斌安息之墓。掘开泥土,一口棺木静置其中。凌云霄开启棺盖,只见林树斌身着寿衣,双目圆瞪,显是含冤而终。 凌云霄解开寿衣,赫然瞥见他腹间一洞血口,内里脏腑尽失,骨肉间抓痕深陷。细观伤痕,断定乃妖邪利爪所致。凌云霄俯身贴近尸身,一股淡雅竹香,瞬时萦绕鼻端。 凌云霄眉头微蹙,死者腹中何来竹香之气?莫非与饮下的酒有关?思虑片刻,凌云霄复闭棺木,重新掩埋墓穴。 “有何发现?”叶小柔追问。 “竹香。”凌云霄二字出口,转身离去。 叶小柔不解,竹香与凶案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第106章 荷塘之秘3 凌云霄悄然归返村落,犹如夜猫子般悄无声息地溜回床铺,安然入睡。次日清晨,他离开村长家中,径直前往刘阿三的居所。这位刘阿三,正是昔日饮下琼浆玉露的十八名村人之一。村中已有七人丧命,余下十一人生存至今,他们将在月圆之夜遭受妖邪之物剖腹取心的厄运。 凌云霄寻得刘阿三,详询当日饮露情景。刘阿三简述一番,言及那琼浆玉露醇香四溢,入喉清凉舒畅。凌云霄心念一动,问道:“酒中,可曾带有竹叶清香?” 刘阿三沉吟片刻,答道:“确有竹香无疑。我当时颇感惊奇,还问了降妖道人。他说这事以竹笋浸泡而成,故而带有淡淡竹香。” “原来如此。”凌云霄心中豁然开朗,想来那降妖道人赐予村民的酒中藏有玄机。村人不明就里,懵懂饮下,那酒于腹中潜伏许久,以致开膛之时仍留有竹香。 凌云霄百思不得其解,欲揭露真相,唯有待至月圆之夜,擒获食人妖怪, 凌云霄重归村长家中,却闻一桩恶讯:村里的海娃子不慎坠入荷塘溺亡,打捞上来时,头颅已然无踪。他与叶小柔随村长来到荷塘边,只见一众乡亲围着一具无头尸首,议论纷纷。 有言:“海娃子触怒神灵,故遭此横祸。” 也有人说:“荷塘之中必有妖怪,吞食了海娃子之头。” 凌云霄对此充耳不闻,专注审视海娃子的尸体。海娃子年幼体弱,身着满是补丁的棉衣。因其头脑愚钝,常被乡人戏称为痴儿。是日清晨,海娃子离家,行至荷塘畔,对着塘中古槐,口出秽语。正欲离去之际,脚底一滑,竟失足跌入荷塘。 海娃子本善游泳,奇就奇在,他在水中挣扎不已,却始终未能脱险。待乡亲们察觉时,他已力竭,眼珠翻白,沉入塘底溺毙。众人合力将其打捞上岸,却只见躯体,头部已消失无踪。荷塘中,血水翻涌,触目惊心。 乡亲们惊恐万分,急唤村长前来。村长等人刚迈出家门,恰巧遇见凌云霄,遂一同前往荷塘察看。 此荷塘位于村南,占地广阔,堪比一方篮球场。塘中荷花盛开,四季如春,永不凋谢。塘心位置,一株古槐拔地而起,矗立水面,洒下斑驳树影。 古槐繁花似火,随风摇曳,瓣瓣红花飘落水面,宛如红毯铺展,艳丽夺目。 凌云霄凝视水中古槐,不禁愕然。此槐树粗壮需三人方能合抱,茂密的枝桠如巨蟒般蜿蜒伸向苍穹,朵朵红花点缀其间,犹如夜空中璀璨星辰,美轮美奂。然令凌云霄更为震惊者,并非其花之娇艳,而是古槐之上的人形轮廓。 叶小柔掩口惊呼:“好可怕,这槐树上之上竟有个人间!” 凌云霄聚精会神,细观古槐上的吗“人脸”。实则并非人脸,乃是古槐生长过程中树皮凹凸所形成的类似人脸之形状。此“人脸”清晰可见于树干之上,颇为醒目。远观似人脸,近看方知乃树皮所成。 古槐生于荷塘,四季红花不败,被村民尊奉为神木。每逢村中重大庆典或婚嫁之事,皆会来此祭拜古槐,祈求神佑安康。古槐灵验异常,护佑村民四季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此古槐,便是村民精神信仰之寄托。 村中如有胆敢亵渎古槐者,必遭厄运。今晨,海娃子在荷塘边辱骂古槐,旋即遭遇不测,溺亡塘中。 古槐巍峨挺拔,高达五丈,傲然立于荷塘中央,宛如神木临世。其周遭碧波荡漾,血水翻腾,花瓣漂浮其上,美不胜收。荷塘之内,古槐独占鳌头,塘边则为荷花之领地,二者相映成趣,构成一幅天然花环。若从空中俯瞰,恰似一只花环套在荷塘之上。 荷塘内荷花无数,然无一鱼虾能在此存活。十年前,有村民自河中捕得一条大鲤于,放入荷塘。未料次日,鲤鱼即告死亡。荷塘中,除古槐与荷花外,再无他生物能生存。 荷塘究竟有何诡异之处,村民皆不得而知。他们视荷塘与古槐为神圣不可侵犯,从不敢有丝毫冒犯。 荷塘蕴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据传天朝时有位大将军率军途经此处,见塘中荷花盛开,顿生贪婪之心,命士卒摘取数朵。不料士卒失足落水,溺毙当场。大将军勃然大怒,下令士卒将荷塘中所有荷花尽数砍伐。士卒挥舞刀剑,肆意砍杀荷花,致使荷塘一片狼藉,花叶残破,飘浮水面。诡异之事随之发生,塘中忽现一条巨蟒,张口吞噬大将军,士卒见状,惊恐逃散。 此事代代相传,然无人曾在荷塘中目睹食人巨蟒之真容。 荷花虽遭砍伐,不久又重新生长。天朝末期,一位官爷平乱党时途径荷塘,见塘中一朵异彩纷呈的荷花,甚是喜爱,想要摘下来。此举遭到村民一致反对,声称荷塘之花碰不得,触之必死。官爷不信此说,命手下驱逐村民。村民虽有心阻拦,却无计可施。官爷命手下下水采花,结果手下瞬间没顶,溺水身亡。 官爷盛怒之下,拔剑刺入荷花,骇人一幕显现,那奇异荷花竟流出殷红汁液,如人血般触目惊心。随即荷花迅速枯萎,花瓣凋落,沉入塘底,自此消失无踪。是夜,这位官爷口吐白沫,全身痉挛而亡。仵作在其口中发现了一片五彩斑斓的荷花瓣。 上述两事,足证荷塘的诡异。村民对荷塘敬畏有加,惧怕其中邪祟作祟,伤人性命。曾有一道士至此,见塘中古槐,面色骤变,立刻跪地连叩三首,而后慌忙逃离。 荷塘中究竟隐藏何等秘密,无人能解。 凌云霄心中疑云密布,绕着荷塘缓步一周,赫然瞥见塘边矗立一方石卑,其上镌刻:塘面一株古槐,木上藏有噬人巨口,一旦遭其噬咬,魂魄难留,沦为怨灵索命。 凌云霄剑眉微蹙,寻得一村名,询问此碑的由来。村民言道,石碑是十年前村中一民书生所立。该书生饱读诗书,尤善吟咏对句。十年前,书生心仪的女子,不慎触怒荷塘旁的古槐,不幸遭难。书生悲愤之下,于塘畔立此石碣,警戒后人勿近此树。 此书生似中邪般,逢人便言古槐吃人之事,实乃荒诞可笑,一株树怎么可能会吃人。 凌云霄闻此事,对古槐顿生敬畏之意。倘若书生所言属实,此古槐绝非寻常草木,而是已具灵性的树妖。 凌云霄追问到:那位书生如今何在?。 村民答道:书生已于三年前中风而亡,想必是触怒古槐,引来灾厄。 凌云霄半信半疑,愈觉古槐树的邪异非常。他凝视石碑片刻,继而离去。海娃子的尸身横陈地面,冰冷湿漉,状甚凄惨。村民取来破布,覆盖其上。 凌云霄蹲下身,揭开破布,仔细审视海娃子尸身,竟在其破碎衣衫内发现一片莲叶。此乃一片残缺莲叶,碧绿如翠,尚带水珠。凌云霄紧握莲叶,悄然退去。 凌云霄避开人群,却见一男一女眉目传情,举止轻浮。众人面前,全然不顾死者,只顾调情嬉戏,显然非良善之人。他目光又落向荷塘中的古槐,陷入沉思。 海娃子溺毙于荷塘,双亲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家中仅此一子,如今香火断绝,为人父母岂能不悲痛,不哀伤。在村长安排下,海娃子尸身被抬回家中,装入棺材,草草安葬。 海娃子尚未成年,且死于荷塘,身带邪气,早日入土为安,方为稳妥。 凌云霄返回村长家中,思索荷塘的谜团,越来越发觉其中必有蹊跷,或许塘水之内藏有邪物。白日间,凌云霄不便在村民面前探查荷塘,以免引起误解。村民视荷塘为神圣之地,绝不容外人破坏。 待到夜深人静,凌云霄悄然离宅,潜至荷塘边。他犹如盗贼般,四下窥探了一番。见塘周无人迹。无人在侧,行事更为便利。他抬首望天,只见一弯残月高悬,洒下清冷银光。 月华洒落塘面,平添几分诗意。每当月光铺洒水面,便显现出奇幻瑰丽之景。因塘水在月光映照下,如瑶池般流光溢彩,故得此名。 凌云霄立于塘边,沉浸于美景之中,旋即伸指摘下一叶莲蓬。莲叶阔如盆,其上挂满水珠,晶莹剔透。凌云霄自怀中取出一片破损莲叶,与完好莲叶对照。两叶形态无异,唯前者完整,后者残缺。两叶并置月下,折射出熠熠光辉。 凌云霄凝视莲叶,陷入沉思,海娃子落水溺亡,为何怀中多出一片残缺莲叶,且其头颅又遭何物吞噬?凌云霄将莲叶掷入塘中,激起一圈涟漪。正欲离去,忽见远方黑暗中现出一道人影。那人隐匿于暗处,默默窥伺凌云霄举动。“何人?”凌云霄厉喝一声,疾步奔去。那人影动作如电,瞬息之间,消失于黑暗深处,无影无踪。 “可恶!”凌云霄咒骂一声,强压惊慌,细想方才黑影身份,为何要暗中监视自己,被人跟踪监视,凌云霄顿觉毛骨悚然。此地不宜久留,速速归家。凌云霄临行之际,再看塘中古槐,只见那“人脸”仿佛朝自己诡笑。 他瞬间感到不寒而栗,暗骂一声,返回村长家中,倒头便睡。梦中,凌云霄遇见那株古槐。古槐飘落漫天花瓣,如血如焰,纷纷扬扬洒向荷塘。凌云霄立于古槐之下,看得如痴如醉,红花随风舞动,弥漫奇异香气。 古槐之中,传来女子声音:“公子,救我,救我。” 凌云霄一愣,只见古槐中显现一女子身影。女子身陷花海之中,身穿白裳,面露哀婉之色。 “你是何人,为何困于树中?”凌云霄问道。 “我是……”女子话语未完,忽地尖叫一声,整个身躯瞬间没入树木之内。此刻,凌云霄从梦境中惊醒,冷汗涔涔,梦境之景真假难辨,为何古槐树中会出现女子。凌云霄心悸不已,坐于床榻,深深呼吸,荷塘中的古槐实在诡异,务必设法查明真相。 凌云霄起身,立于窗前,眺望窗外,夜色凄迷,寒风呼啸,空中那轮残月,光芒渐黯,缓缓西沉。 第107章 荷塘之秘4 李狂徒一路狂奔回家,惊魂未定之余,心中盘算着,若真是有鬼作祟,须设法应对。捉鬼之事,寻常百姓无能为力,唯有求助于修道之人。近日村中来了一位自称玄天弟子的少年,此人颇有修为,或许能助他除鬼。 主意一定,次日清晨,李狂徒径直寻至村长家中,请求引荐。凌云霄闻声而出,认出眼前之人正是日前在荷塘边举止轻浮的男子。 “有何贵干?”凌云霄面露不悦。 李狂徒赔笑道:“久闻您是神通广大的道长。” 凌云霄傲然道:“玄天弟子行走世间,斩妖伏魔,向来护佑黎民,责无旁贷。” 李狂徒试探道:“您真能降妖捉鬼?” “那是自然。” 李狂徒心下一喜,便道:“在下昨夜遭遇一只极为凶悍的鬼,不知您能否助我除去?” “此鬼有何特征,你在何处遇得?”凌云霄追问。 “此鬼无形无影,模样未知。是在阿兰家中遭遇的。”李狂徒如实回答。 “你怎会在她家中遇到鬼?”凌云霄疑惑道。 李狂徒略显尴尬,编造道:“那夜月黑风高,我途径阿兰家外,忽闻院内传来女子呼救之声,心急如焚,破门而入。只见一把椅子在空中飞,我当即喝止,想要救阿兰。哪知那鬼凶残异常,挥椅砸了过来。我拼尽全力,一掌击碎了那椅凳。鬼见我并非易与之辈,竟挟持阿兰为人质,逼我退步。我一时疏忽,被鬼偷袭,身受重创。幸而逃脱,特来求您降了那鬼,救阿兰脱离苦海。” 凌云霄听罢,不动声色地问:“那鬼此刻仍在阿兰家中?” 李狂徒揣测道:“此鬼贪恋阿兰美色,只怕已对她图谋不轨。” “阿兰的夫君呢?家中只有她一人?”凌云霄又问。 李狂徒答道:“她夫君外出经商,需数日后方归。” 凌云霄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看来你对阿兰家中的情况颇为了解。” 李狂徒面露紧张,忙解释:“此事村中传得沸沸扬扬,我也是听闻而已。” 凌云霄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难得你有此侠义之心。” 李狂徒面露得意:“都是同村的,哪能有难坐视不理?” “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去阿兰家中,见识见识那只鬼。” 凌云霄随李狂徒一同前往阿兰家中,欲一探究竟。 只见院内一片狼藉,碎瓷散落,花木倾覆,犹如遭了贼人的洗劫。此刻,阿兰却匿于房间之内,暗自垂泪,显然遭遇了何种悲痛之事。 李狂徒步入室内,问道:“你哭啥子,那鬼何在?” “你这薄情郎,竟然弃我于此不顾。嘤嘤……”阿兰悲戚万分,泪如梨花带露。 “别哭别哭,我已请得高人,前来降妖除魔。”李狂徒安慰道。 “道长何在?”阿兰闻此言,精神陡然一振,泪水立止。 李狂徒转身出门,片刻之后引着凌云霄入内。阿兰含笑盈盈,一双明眸在其身上流转不停,似有几分狡黠之意。“你确定你是道士?” 凌云霄颔首道:“不错,那作祟的鬼呢?” 阿兰答道:“昨夜便就跑了。” 凌云霄微惊,又问:“那鬼为何纠缠于你?” 阿兰心头一紧,昨夜之事万不可泄露于外人。她与李狂徒的四清若公之于众,恐生了诸多麻烦。思索片刻,阿兰编道:“那鬼贪恋我的美貌,想要对我行不轨之举。” 凌云霄听罢,嘴角微扬,再问:“它如何对你施以轻薄?” 阿兰语塞,此事羞于启齿,实在难以出口。“道长,详情便不必细述了。” “此事我已知晓。”李狂徒插口道,“那鬼实在可恶,若非我及时赶到,恐她清白不保。” 阿兰愕然,瞪圆杏眼看向李狂徒,恨不能赏他一记耳光。你这是在说那鬼,还是在影射你自己。 凌云霄面色一沉,追问:“他所言可是实情?” 阿兰颔首道:“字字属实。” 凌云霄心中了然,却不点破,只在屋内环顾一番。但见床榻凌乱,一只残破座椅引起他注意。他审视良久,问:“这把椅子便是昨夜飞的那把?” 阿兰应道:“不错。” 李狂徒接道:“这是鬼以此恐吓于你。” 凌云霄正色道:“寻常椅凳并无灵性,自不能飞行。只因你们肉眼凡胎,无法窥见鬼,故以为椅子能自己飞。” “原来如此,多谢道长解惑。”阿兰抚胸轻叹。 “既然鬼已离开,想必没什么事,我这就告辞。”凌云霄言毕,便转身离去。 “小道长留步!”阿兰慌忙阻拦,道,“道长有所不知,那鬼离去前言明,今夜仍要来寻我,还命我沐浴更衣等着他。” “竟有此等猖狂之事!”凌云霄愤然道,他兜里一掏,递过一张驱邪符。“若鬼再来,你只需取出此符,它见符自会退避三吃。” 李狂徒笑言:“道长,那鬼或许会来找我寻仇,也赐我一道防身吧。” 凌云霄肃然道:“此驱邪符是我玄天宗的秘宝,具有驱邪镇鬼的威力,价值连城。念你我有缘,便以低价相赠。” “多少?”李狂徒问。 “仅收二两银子。”凌云霄狮子大开口,实则此符乃是他在客栈信手绘制,毫无价值。 “这、未免太贵。”李狂徒囊中羞涩,仅有几枚铜板。 凌云霄道:“这此已是极低之价,他人想买的话,至少需付十两银子。” “道长能否再优惠些?”李狂徒心痒难耐道。 “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价格了。” 李狂徒咬牙,终还是斥巨资买下了。 凌云霄收好银两,递过两道驱邪符。阿兰接过,分给李狂徒一道,另一道贴身藏好。 凌云霄告辞离去,心中暗笑。 阿兰目送他远去,握着驱邪符,疑惑道:“这呢小的符,真能驱逐厉鬼?” 李狂徒道:“应该管用。” 子夜时分,李狂徒悄无声息地潜入阿兰的房间,阿兰一见是他,惊得面色如纸,娇斥道:“你这登徒子还敢上门,难道不怕那鬼取你性命?” “咱有道长的符庇佑,怕什么。”李狂徒一副不怕死的模样。说完,窗户陡然开启,一阵阴风席卷而入。李狂徒与阿兰早有戒备,急忙取出祛邪符护住周身。 “鬼在哪里?”阿兰左顾右盼,却未现鬼影。 “没事,量它不敢轻易犯我。”李狂徒表面镇定,内心早已慌乱不堪。 屋内忽闻低沉之音:“你们竟然还敢见面。” 李狂徒怒喝:“何方妖邪,速速现形,本公子岂会怕你!” 话音刚落,屋内一张座椅腾空而起,疾冲李狂徒而去,李狂徒反应敏捷,险险避开。然而阿兰紧跟其后,未能及时闪躲,被椅角击中头部,顿时血流如注,昏厥倒地。李狂徒只顾自保,却忽视了身后阿兰。 他心惊肉跳,四下张望,颤抖道:“我警告你别别过来,我手里的可是高人赐予我的驱邪符,你若敢过来,必定灰飞烟灭。” “区区一道驱邪符,便想震慑于我?今日让你见识我的厉害。”随着话语落下,一团阴风裹住李狂徒,其内现出一张惨白无鼻、双目骇人的鬼脸。鬼爪伸出,直奔李狂徒心窝。李狂徒紧握驱邪符抵挡,原以为能轻易驱散恶鬼,哪知符箓瞬间被破,什么竟然是赝品。 李狂徒惊恐万分,暗骂凌云霄。未等他回神,已被恶鬼凌空举起,重重摔出窗外,“砰”一声跌落院中,疼痛难忍。 恶鬼随之而出,阴森道:“哼,你临终遗言何在?” 李狂徒哭丧着脸,哀求道:“鬼伯伯,您大人有大量,再饶小的一命吧。” “上次已放过你,你却不思悔改。今还想求饶,痴心妄想。”恶鬼决心已定,鬼爪直刺李狂徒心脏。千钧一发之际,一条光华流转的铁链破空飞至,瞬间将恶鬼牢牢束缚。恶鬼在链中挣扎怒吼,却无法挣脱。 “唉,来迟一步,错过了好戏。”凌云霄面带微笑,步入院中。 原来凌云霄并未离阿兰家,而是隐身附近,密切关注。待夜幕降临,他瞧见李狂徒鬼祟潜入阿兰居,料定这对他们又要私会。待阴风乍现,并未急于闯入,待恶鬼欲取他们性命时再行救援,果然用摄魂链成功困住了恶鬼。 凌云霄开启阴瞳,看清了恶鬼真容。这是一矮小老人的模样,面白无须,怪异之处在于仅有双眼,口鼻皆无,长相令人忍俊不禁。 “可恶。你是何人?”恶鬼挣扎片刻,厉声质问。 凌云霄笑答:“在下是玄天道士。” 李狂徒见状大喜:“小道长,您终于来了,快快除掉这鬼!” 凌云霄瞥了他一眼,问:“夜半三更的,你为何出现在阿兰家里?” “我是来保护她的。”李狂徒振振有词。 凌云霄转向恶鬼:“他所言属实?” 恶鬼愤然道:“这狂徒满口谎言,勾引良家妇人。我惩戒于他,实为令其改过自新,岂料他屡教不改,多次与阿兰苟且。” 凌云霄又问李狂徒:“他所言可是事实?” 李狂徒反驳:“休听他胡言,鬼的话怎可轻信?” 凌云霄心中有数,淡然道:“人言鬼话,真假难辨,我一时也糊涂了。唯有确凿证据,方可断定。” 李狂徒理直气壮:“我便是证据,我们都是活人。” 凌云霄笑道:“你是活人无疑,但活人也会说谎。” 恶鬼接道:“老夫虽为鬼,却从不说谎。” 凌云霄摇头:“人言鬼语,混淆视听,我头晕了,这样吧,口说无凭,拿出真凭实据,我才信你们。” 第108章 荷塘之秘5 恰在此时,阿兰悠悠醒来,闻听凌云霄之言,忙走出来道:“狂徒所言句句属实,这鬼贪图我美貌,幸得狂徒仗义相救,也才未遭其毒手。呜呜……”她演技精湛,哭得梨花带雨。 李狂徒趁机道:“既有证人,道长该信我说的话了吧?” 凌云霄微微点头,目光转向恶鬼,冷然道:“你还有何辩解的?” 恶鬼愤愤道:“他们二人是奸夫淫妇,不可相信他们说得。” 凌云霄略一思索,对阿兰道:“不错,你们或许是串通一气,诬陷于鬼。除非拿出证据,否则我难以判断。” 阿兰闻言一愣,随即摇头:“没有证据了。” 凌云霄皱眉:“如此一来,可就麻烦了,我实在分辨不出你们谁真谁假。不如唤来全村的百姓,让他们评判一番。” 阿兰坚决反对:“万万不可!” 凌云霄追问:“为何不可?” 阿兰欲言又止,生怕说漏嘴。 李狂徒插言:“你是道士,他是鬼。捉鬼不是你的本职么,干嘛究根问底。” 凌云霄叹了一口气道:“若不弄清是非,我心下难安啊。” 李狂徒气结:“你……” 恶鬼接话:“他们不愿村民前来,正是怕丑事外扬。” 李狂徒驳斥:“你这鬼秀要胡言乱语,诋毁我名节,我绝不会放过你。我光明磊落,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凌云霄赞许道:“好一个光明磊落。” 李狂徒慌忙道:“道长,还请快点收服此鬼。” “不急,再等等。” 李狂徒跟阿兰内心焦灼,不明凌云霄意欲何为,心中波澜起伏,待一柱香时光流逝,终有人来。 阿兰凝眸望去,只见一男一女步入视线之内。女子腰悬佩剑,身披红色棉衣,而那男子,则是她夫君。 “夫君,你终于来了。”阿兰泪眼婆娑,疾步奔去。 “贱人!”张大力猛力推开她,径直走向凌云霄,沉声道:“道长,实在是家门不幸。” “这是你们私事,我不便插手,自处便好。” 凌云霄早遣叶小柔前往城中寻得张大力,告知家中的事。 张大力早有耳闻,妻子与人苟且,可是为了保家庭和睦,他始终隐忍不言,再三容忍,盼阿兰玩心消尽,能回心转意。然而事与愿违,阿兰非但不思悔改,反愈发猖獗,趁其离家之际,日日与李狂徒纠缠不清。他终于忍无可忍。 “夫君,你归来甚好。”阿兰强颜欢笑,遮掩心虚,“夫君,你离家之时,一恶鬼欲对我不轨,幸得李公子与道长相助。” “贱人,你与李狂徒那腌臜勾当,以为能瞒我多久?”张大力怒火中烧,厉声喝道,“你我夫妻之盟,你竟背我与他人苟且,我一再忍让,望你迷途知返,未料你变本加厉,日日与他鬼混。我现在忍无可忍了,今日便将你休了,你们走得越远越好!” “夫君,妾身知错了,你就原谅我吧。”阿兰懊悔不已,膝行至张大力跟前,乞求宽恕。 李狂徒冷笑不止,傲然道:“张大力,你如今才发现,可真是可怜。” “你这无耻之徒,滚出我家!”张大力满脸愤慨。 “哼,滚便滚。”李狂徒洋洋得意,大摇大摆便要离去。 “不可以让他走,我要他偿命!”恶鬼愤恨不已的喊道。 “稍安勿躁,这事他们家事,我们不宜插手。” “那你赶紧将我放开。”恶鬼竭力挣脱着。 凌云霄沉声道:“他们的事完了,挨到你了。” 恶鬼冷哼饭:“你想要做什么?” 凌云霄携恶鬼至荒野之处,厉声质问:“快如实道来,你从哪里来,为何出现在阿兰家里?” 恶鬼长叹,解释了一番。凌云霄明了来龙去脉,言道:“既自黄真人酒翁里逃脱,我便不能放你走了。” “为什么?”恶鬼追问。 凌云霄慢悠悠道:“昔日黄真人曾嘱托于我,若遇逃跑的鬼,一是直接将它灭了,二是行法事超度,你看着选吧!” 恶鬼权衡轻重,选择后者。凌云霄遂行法事,超度其鬼魂。此事告一段落,然一场新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是夜,阿兰与张大力激烈争执,最终阿兰被逐出家门,净身出户。阿兰无处可去,投奔李狂徒家中。二人合计,村子里是难以立足了,不如往城里谋生。收拾妥当后,二人悄悄地离村,途经荷塘之时,忽然消失了。 次日清晨,有村民于荷塘中发现浮尸两具,惊骇不已,奔回村中,告知众人前往打捞。村民捞起尸体,却发现二人头颅皆失。经村民仔细辨认,确认乃是村中的阿兰与李狂徒。 阿兰与李狂徒共赴黄泉,顿时成为村中热议话题。他们早该遭此报应,实乃苍天有眼呀。 凌云霄闻讯,心中大震,急赴跑去荷塘那里查验尸体。于两具尸体中,他发现破碎荷叶数片。此荷叶形状与海娃子体内所现荷叶一般无二,且同为人脸的形状。 此人脸形荷叶,竟与古槐树人脸毫无二致。尸体中现有人脸荷叶,又与古槐有何关联呢。凌云霄惊出一身冷汗,对此中玄机百思不解。古槐、荷塘、无头尸体,一切犹如一团解不开的迷雾,深深困扰他的心神。他将人脸荷叶收于怀中,立誓必究其真相。 无论人作祟,还是妖为患,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张大力目睹亡妻惨状,心生怜悯,出资将其妥善安葬。至于无赖李狂徒,孤苦无依,无人料理其身后事。最终,孙村长出面,花费些许银两,请来本地抬棺人,将其遗体安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阴森诡谲的荷塘之下,究竟潜藏着何等惊世秘辛。 夜幕降临,星辰皓月挂天际。 荷塘此刻披上了一层薄纱,熠熠生辉。塘旁巍然屹立的古槐树上的人脸图腾,栩栩如生,摄人心魄。 一阵疾风拂过,花叶纷纷扬扬,飘散四方。此时,一道黑影悄然而至到荷塘之畔,双眸闪烁嗜血寒芒,死死锁定古槐上的人脸图腾,龇牙裂嘴,发出震撼夜色的怒吼。 此黑影身长丈许,尾摆如鞭,四肢伏地,威猛异常。它对古槐咆哮片刻后,忽地转身,疾奔向村庄。身影矫健如电,瞬息已至村口。他驻足片刻,昂首于夜风中深嗅,随即腾空跃起,稳稳落于一户农家屋顶之上,随即悄无声息地潜入屋内。 夜空中陡然响起一声凄厉如杀猪般的惨叫,殷红血雾喷溅窗棂,留下斑斑血痕。窗纸内黑影幢幢,随后破窗而出,一跃再上屋顶,傲然立于清冷月华之下。 黑影伸出猩红舌信,舔舐尖锐的爪尖,发出满足而得意的低啸。然后身形疾闪,瞬间消失于茫茫夜色中,只留下一串令人心悸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村落。 次日清晨,一场令人骇然之事震动村野。村里何家四口,一夜之间遭逢横祸,夫妻二人及一双儿女于卧室内惨遭屠戮,死状令人触目惊心。他们的内脏尽露,肌肤被噬得片甲不留,仅余白骨森森。屋内腥臭弥漫,乡民们畏缩于门前,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一农夫道:“这肯定是妖怪所为。” 另一农夫接道:“就是啊,不然怎么回吃人呢!” 前者追问:“你以为是什么妖怪作祟?” 后者愤然:“我哪里知道!” 孙村长跟凌云霄闻讯赶至现场,目睹惨状,皆惊愕不已。叶小柔瞥见此景,顿感恶心,忙掩口疾步退出。屋内腥气浓烈,身为女子,自是难以忍受。 孙村长询问:“道长,此事有何见解?” 凌云霄沉吟片刻,答道:“看尸身上的伤痕,显然是妖所为。” 孙村长惊问:“什么妖怪竟如此残忍?” 凌云霄摇头:“此妖狡猾残暴,嗜血如狂,非同寻常。” 细察之下,几人发现墙壁留有爪痕,血迹斑驳,尤以窗棂处最为醒目,已被击破一大洞,周遭血迹淋漓。凌云霄由此推断,妖应是从窗而入,趁人熟睡之际,将其生生撕咬致死,吞食皮肉后,复由窗逃离。 他于尸身旁拾得一截长逾尺许之毛发,其粗壮程度远胜常人,且沾满血污。凌云霄凑近嗅之,毛发上除腥臭外,尚有一股淡淡的尸气。 孙村长问:“有何发现?” 凌云霄手持毛发,置于眼前审视,道:“这事妖怪遗留之物,或可作为线索。” 孙村长讶异:“仅凭一缕毛发怎么作为线索?” 第109章 荷塘之秘6 凌云霄正色道:“可以。”他嘱咐孙村长将围观村民尽数驱散,并严令此处之物不得任何人触碰。 孙村长至门前将村民都赶回家,凌云霄见状,对剩下几人言道:“''哲理除我之外,所有人都需离开。” 孙村长问:“连我也要出去?” 凌云霄道:“你只需守于门外,勿使人擅闯。”孙村长未有异议,依言行事。 凌云霄环顾院落良久,移步至破碎的窗前,赫然发现四枚血足印记,他屈膝探手,以鼻细嗅,足印上的腥气与屋内相同。 妖怪吃人后破窗而出,落地瞬息间踪迹全无。凌云霄遍寻院中,仅得四枚血足印,他凝神思索,目光忽而投向屋顶。 “莫非妖怪藏匿于屋顶?”凌云霄纵身跃上,果见四枚血足印深浅不一,显然妖怪于此稍作停留。妖怪跃上屋顶后,又往何处而去了呢? 凌云霄自屋顶跃下,地面再现四枚血足印。他循迹追踪,直至荷塘边,足印戛然而止。凌云霄立于周围,陷入沉思,妖怪至此足印消失,莫非藏身于荷塘中。 他目光锁定一旁古槐上的人脸,久久无言,片刻后转身离去。 重返道案发现场后,向孙村长询问:“此前村中可曾发生过类似事件?” 孙村长摇头:“没有,这是生平首次。” “这妖怪或许就在荷塘底下。” 孙村长断然否认:“绝无可能!” 凌云霄反问道:“妖怪食人后留下的足印,我一路追寻至荷塘边消失,又该如何解释?” 孙村长哑然:“此事我无法解释。但若荷塘真有妖怪,断无可能至今才出现。” 凌云霄举得有理,然线索至此中断,想要查明真想,还需要写时日。他提议道:“这家人惨遭横死,我要为他们找一处风水佳地安葬。” 孙村长赞同,出资购置四具棺材,又雇请抬棺人。凌云霄负责择定风水宝地,选得一处上佳的位置。抬棺人按指示挖土,将四具棺材并置其中。凌云霄于墓前焚烧纸钱,举行法事,以超度亡者冤魂。再至荷塘畔,未见道任何异常。古槐树上繁花分外惹眼。 严冬之际,塘边缘的水凝结城薄冰,踏之即碎。凌云霄自知不可贸然入水,唯有借物渡行。他借木板之力。他寻来十块木板,以绳索串连,置于水面。木板浮起,恰成一座简易的木桥。随即足踏木板,疾步奔向古槐树,他身姿矫健,足尖轻点,自一块木板跃至另一块。 木板仅脸盆子大小,受力即沉,力消则浮。凌云霄便在瞬息之间,借木板之助抵达古槐。他跃上枝头,蹲坐其上,伸手摘下一朵红花。 凌云霄将红花凑至鼻端轻嗅,淡雅香气扑鼻。“此花甚美,多摘数朵赠予师妹,权作新年之礼。”他毫不客气,摘取十朵红花。距新年尚有十二日,确是值得庆贺之期。他将红花藏于怀中,沿树干缓缓滑下。当距树干上之人面仅尺许时,异象出现。 树干上的人面竟露出一抹诡异笑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既滑稽又恐怖。凌云霄目睹此景,冷汗涔涔,树上之人脸太过恐怖,远离为上策。他迅速滑下,足踏木板,如飞般朝岸边奔去。待距岸边尚有三十丈之际,荷塘突生剧变。塘里的水翻滚,波涛汹涌,宛如怒海狂澜。 凌云霄惊呼一声,水面之上的木筏仿佛遭神秘巨力撕裂,竟开始缓缓沉降。凌云霄立足一木之上,随着涟漪渐深,待至塘水没过足踝之时,他当机立断,一掌凌空击打水面,借反震之力,疾速向岸畔掠去。凌云霄稳稳落地,深吸一口气,只见波澜渐平,终至无痕。 荷塘之上木筏悉数消逝,仿若被潜藏其中的妖怪吞噬殆尽。 凌云霄拾起一块石块,掷入塘中。“咕咚”声起,水花四溅,波纹扩散。荷塘内传来巨响,紧接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水柱状如水龙,竟超越了塘边古槐的高度。水柱喷薄不止,而后徐徐落下。 如此诡异的事,真是第一次遇见,水柱消散后,荷塘骤生剧变。一个庞大的漩涡悄然显现。荷塘动荡不宁,漩涡迅速扩张,席卷大片荷花。漩涡深处,赫然露出一口铁质棺材。棺材深陷在淤泥之中,仅露出一小部分。 凌云霄立于岸边,只瞥见那漩涡,却未能窥见其中棺材。漩涡仅存了一会儿便消失无踪,荷塘复归宁静,除受损荷花外,再无一丝迹象。 凌云霄惊骇不已,荷塘异象的原因。莫非是因他掷石头子挑衅,触怒了水底的妖怪。 荷塘的巨变,引得村民纷纷瞩目。众人蜂拥至荷塘边,发现凌云霄正在附近。 孙村长疾步奔来,询问道:“刚才荷塘有何异状,你怎么在这里?” 凌云霄愣住片刻,随口敷衍道:“我只是经过此地,恰逢目睹罢了。” 村民见塘中荷花多有损毁,以为神灵震怒,皆跪于岸侧虔诚祈祷。一位老头子言道:“此事非同小可,荷塘安宁百年有余,如今再现此等景象,必有人触怒了神灵。务必找出此人,向神赔罪,否则我村恐遭大火啊。” 村民深信荷塘内有神灵,故有此言。他们极度迷信,对老头所言真假不加质疑。众人的视线遂聚焦于凌云霄身上。 有人道:“荷塘异象现时,唯他在此,此人极可能便是触怒神的罪魁祸首。” 凌云霄狡辩道:“诸位误会了,我不过是路过,绝无冒犯之意。” “何人能证实你仅是路过?”村民对他的话充满疑虑。 凌云霄一时语塞,此刻如实道出,恐遭村民群起攻之。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孙村长出面调解,化解了这场危机。 孙村长言道:“是我命道长前往荷塘附近,探寻妖怪的线索。” 村民追问:“竟然如此,那可有收获?” 凌云霄答道:“略有端倪,我行至荷塘边线索便断了。” “你这话何意,到底有还是没有?” “确有线索,只是与荷塘有所关联。”凌云霄解释道。 “你胡言乱雨语!”村民质疑。 凌云霄道:“此仅为我推测,荷塘内是否真有妖怪,我也无法断定。” 村民怒意未消,碍于村长情面,暂且放过凌云霄。凌云霄趁机悄然离去,心中暗忖村民脾气火爆,只怕易生口角。凌云霄发现村民在荷塘周边跳起奇异的舞步,宛如祭祀神灵,颇为奇特。此乃村民特有之祭神仪式,每逢荷塘显怒,村民便以此舞平息神灵之怒火。 村民还将一头猪与一只羊置于荷塘岸边,敬奉神灵。然神灵实则并不喜此类供品,通常村民供奉不久,便会被野狗窃走,只是村民对此浑然不觉。村民日间摆放供奉,次日即消失无踪,误以为已被神灵享用,实则是被野狗盗走。 凌云霄在村口偶遇师妹。叶小柔问道:“师兄,那些村民在做何事?” “他们皆是被迷了心智,不必理会。”凌云霄牵起师妹的手,返回居室。凌云霄自怀中取出一束娇艳红花,展示于师妹面前,笑言:“师妹,你瞧这是何物?” 叶小柔一见,喜上眉梢,欢喜道:“好香。” “这花花你收好,切勿让他人瞧见。”凌云霄生怕这些红花引来村民注意。 “神神秘秘的。”叶小柔接过花花,道了声谢。凌云霄离室而出,恰逢孙村长归来。 孙村长告诫道:“荷塘藏着诸多难以揣摩之事,你切莫轻易招惹。” “村长放心,我岂会如此鲁莽。”凌云霄心中有愧,不敢与其对视。 孙村长摇头轻叹,随即离去。凌云霄走出家门,见村民已陆续归家。他一眼瞥见人群中那位白须老者,忙满脸堆笑迎上前去。“老丈,您好,在下有一要事,想向您请教。” 老者审视他片刻,问道:“年轻人,有何事需问我?” “此处不便详谈。”凌云霄将老者引至僻静处,询问道,“老丈,您曾提及荷塘百年前曾发生异变,究竟当时情形如何?” 老者答道:“百年前之事,我未曾亲历,皆是从我父辈口中得知。”随后,老者将所知道的事大致叙述一遍。概而言之,百年前有一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擅自于荷塘沐浴,触怒了神灵。当时塘水涌现巨大漩涡,将少年卷入其中。村民为平息神灵之怒,献上牛羊等供品,才化解一场灾厄。 凌云霄了解过后,认定荷塘之内必有蹊跷。荷塘中出现的巨大漩涡,绝非常态,需有强大之力才可以形成。凌云霄不禁心生惧意,倘若那漩涡果真是妖乖所为,其妖力的强大,寻常道士恐难以抵挡。凌云霄修为尚浅,面对如此妖物,恐怕连抵挡之力都没有。 凌云霄返回居室,苦思应对妖物之策。凭自己与师妹之力,显然无法降服妖物,需寻求同道相助。凌云霄想到紫薇三杰与渡尘、渡心几人,若他们能至此地,与自己联手,或许能击败荷塘的妖怪。他眉头紧锁,深深体会到自身修为的浅薄,从包袱中取出师傅遗留的修真秘籍,内载诸多惊世骇俗的道家法术。若能尽数习得,便可与师傅比肩。 我要变强,我要成为天下第一! 凌云霄潜心研习法术光阴如梭,夜色已深。凌云霄修炼至疲惫不堪,额头布满晶莹汗珠,心中暗道修仙之路实乃艰辛不易。他步履轻移,来到窗前,悠然舒展身躯,却在不经意间于夜风中捕捉到一丝微弱却刺鼻的尸臭气息。此等尸气,他曾于妖怪遗留的毛发中闻过…… 第110章 荷塘之秘7 夜幕降临,一道黑影如疾风般闯入农家院子,肆意屠戮,一家五口,瞬息间,惨遭生吞活剥。那黑影张开血口獠牙,贪婪地撕咬着人类血肉,伴随着阵阵阴森诡异的笑声。正当其沉浸于血宴之时,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黑影极为狡猾,闻声即止,停止了疯狂的吞噬。 黑影双目赤红如血,警惕地凝视着院外,它悄无声息地潜入衣柜之中,隐匿身形。 凌云霄推门而入,踏入屋内,顿时面色剧变。屋内横陈着五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肢体残缺,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臭之气,令人作呕。 他紧握辟邪,仔细观察四周,最终目光锁定在衣柜之上。衣柜旁四枚鲜红的爪印赫然在目,妖怪正藏匿其中。他谨慎前行,突然,辟邪凌厉出鞘,直透衣柜。衣柜内的妖怪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手臂被剑气所伤,殷红的血液汩汩流淌。 妖怪龇牙咧嘴,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力破衣柜,朝敌人猛扑而去。敌人身手矫健,面对扑击,从容抬腿,一脚将妖怪踢飞。“砰!”妖怪撞击墙面,不仅未坠落地面,反而如壁虎般牢牢吸附其上,凶狠的目光紧紧锁定敌人。 妖怪伸出猩红的长舌,舔舐唇边血渍,一双嗜血瞳孔闪烁着冷冽寒光。其身长约一丈,周身覆盖着乌黑浓密的毛发。尾部拖曳一条粗长的尾巴,此刻附壁而立,形态宛如巨型壁虎。妖怪恶狠狠地瞪视敌人,竟然口吐人言:“臭小子,咱们又见面了。” “鬼胎,果然是你。”凌云霄心惊不已,短短数月,鬼胎竟已长大如此。其初诞之时,仅长五尺,如今已逾一丈。鬼胎成长的速度远超常理,凡胎婴儿需历经两年方能长至一丈,而鬼胎仅需五个月。生长速度之快,全赖于对血肉的摄取。吞噬愈多,成长愈迅 若不能尽早除去鬼胎,待其完全成熟,必将酿成滔天灾祸。凌云霄望见鬼胎的尾巴,心中一凛,当时他的尾把被斩断,如今不足两月,竟已完好如初。鬼胎如同壁虎,断尾可再生。他从怀中取出一根毛发,置于眼前,质问道:“此物可是你的?” 鬼胎瞪大眼睛审视片刻,冷笑一声:“确为我身之物,你又是从何处得来?” “便在你上次行凶之处。”凌云霄丢弃毛发,终于明白为何其上附有尸气,原来正是鬼胎身上脱落之物。鬼胎自诞生便携带尸气,无论岁月如何流转,这股尸气永不会消散。 凌云霄追问:“你上次食人之后,遁入荷塘,为何自此销声匿迹?” 鬼胎冷笑道:“我潜入荷塘,洗净足上血迹。” 凌云霄心下一沉,未料被鬼胎瞒天过海。此鬼胎竟学会了人类智谋,愈发狡诈难缠。“你罪孽深重,今日必将你除掉。”凌云霄咬牙切齿,誓要除掉此患。 鬼胎讥讽道:“昔日你我交锋,我尚且不敌,如今我已长大,实力大增,你想杀我,谈何容易。” 凌云霄怒不可遏,挥剑直刺。鬼胎动作敏捷,轻松避开剑锋,锐利的爪子瞬间迫近凌云霄。凌云霄闪避不及,被鬼胎利爪划破衣物。幸亏所穿衣物厚重,未伤及肌肤。鬼胎爪上带有尸毒,一旦触及血肉,尸毒便会迅速侵入体内。 凌云霄回首一瞥,只见鬼胎撞破窗虎,逃之夭夭。他并未急于追赶,而是迅速结印施咒,院外传来一声凄厉惨叫。凌云霄冲出院子,只见鬼胎趴伏在地,对着环绕院落的光罩狂吼乱舞。原来鬼胎刚触碰到院墙边缘,便被一道坚韧且富有弹性的光罩反弹回来。 这光罩牢不可破,难以攻破。凌云霄为擒获食人妖物,已在院落四周布下法阵,恰好将鬼胎困于其中。鬼胎撞上法阵,吃了大亏,一时之间,不敢再轻易尝试突破。 “小子,你果然狡猾。”鬼胎愤恨地盯着敌人。 凌云霄冷哼道:“再狡猾,也是从你那里学来的。” “你当真要置我于死地?”鬼胎满腔怒火。 凌云霄厉声道,“你本不应存在于人间,至今仍苟延残喘,你滥杀无辜,我若不除你,天理何存!” 鬼胎阴恻恻地道:“想杀我,先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言罢,鬼胎竟如常人孩童般直立起身,双足踏地,缓缓行走。鬼胎颇为得意,满脸傲慢。 凌云霄取出一张灵符,抛向鬼胎。灵符绽放雷霆光芒,空中爆裂开来。鬼胎遭受冲击,虽受伤不重,却依旧冷笑不止,全然无视凌云霄。凌云霄腾空跃起,挥剑怒斩,目标直指鬼胎头颅。 鬼胎冷笑一声,身形一侧,几个纵跃消失在院中。凌云霄一剑劈空,察觉鬼胎已遁入一间屋舍内。他冷哼一声,提剑追击。“轰隆!”房门在他一脚之力下轰然倒塌。凌云霄立于门口,环顾四周,却发现屋内堆满了柴草,却无鬼胎踪影。 此乃农户储存冬季物资的柴房,此刻却暗藏杀机。 屋内漆黑一片,死寂无声,危机四伏。凌云霄不敢贸然进入,恐遭鬼胎偷袭。“藏头露尾的,有种出来与我一决生死!”话语落下,屋内依旧悄无声息。 “胆小之辈不敢现形,我便将你烧个干净。”凌云霄取出一张火符,抛向柴草堆。烈焰瞬间爆发,顷刻间,屋内柴草尽数点燃,熊熊火光照亮夜空。凌云霄退至一旁,静观其变。大火熊熊燃烧,直冲云霄,炽热高温驱散了寒冷的夜色。 凌云霄立于火光之下,静观寒冬中的一片火海。 炽热火光中骤然跃出一道黑影,疾如惊电,瞬息间撞破水缸,清冽凉水瞬间熄灭其身周烈焰。黑影颤抖身躯,发出愤懑之吼:“臭小子,你太狠毒了!” “若非以火相诱,你又岂肯现形?”凌云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 鬼胎咬牙切齿,他方知自身修为尚浅,难以与凌云霄抗衡,待他日实力大增,定当寻机报复。“小子,此仇必报,生死不共戴天,他日窝定来寻你!”鬼胎撂下狠话,一跃重归屋舍之内。 凌云霄惊呼一声,急步跟上,只见鬼胎已撞破窗户,逃逸而出。屋宅前后各有一扇窗户,前窗直通小院,后窗则通往小巷。凌云霄已在院中布下阵法,成功困住鬼胎,然而屋外并无阵法庇护。 凌云霄身形无法通过窗户,无奈之下只能撤去法阵,疾追而出。行至街头,凌云霄见地上留有斑斑血迹,沿此追踪,终在荷塘之畔截住鬼胎。鬼胎再施故伎,想将染血手足置于水中清洗,未料荷塘之中突生异象。一阵激浪汹涌扑来,将身形瘦弱的鬼胎径直掀飞。 鬼胎跌落地面,口喷鲜血,双目凶狠地瞪视着荷塘。塘中弥漫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妖邪之气,令鬼胎心生恐惧,转身欲逃,却为凌云霄挡住去路。凌云霄抬腿猛力一踢,正中鬼胎身躯。鬼胎受此重击,在空中翻滚数圈,最终坠入荷塘之中。 “轰!”荷塘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将那凄惨的鬼胎抛向高空。鬼胎哀嚎一声,重重摔落地面,口中喷出几口清水。 凌云霄立于距鬼胎十丈之处,满脸震惊,眼见荷塘已然发生翻天覆地之变。水柱消散后,一个巨大漩涡再度显现。漩涡中传来“嘶嘶”之声,似有妖乖即将破水而出。鬼胎趴在地上,浑身战栗,那自荷塘扩散的妖气,强大至极。 凌云霄瞠目结舌,揣测着荷塘中将有何等妖怪现世。 漩涡中心赫然浮现出一颗巨蟒之首,其大如缸,一对赤红蛇瞳犹如灯笼,熠熠生辉。巨蟒头部破水而出,继而身躯亦逐渐显形。其上半身挺立水面,犹如一条即将腾空的神龙。巨蟒粗壮之躯,遍布巴掌大小的鳞片,鳞片上沾染水珠,在月光映照下闪烁寒光。 “乖乖隆咚,好大的一条蛇!”凌云霄惊愕万分,平生首次目睹如此庞然巨蟒。此蟒上半身长达三十丈,犹如参天古木,矗立水面,威势惊人。巨蟒傲视苍穹,吞吐蛇信,忽而将视线锁定于凌云霄与鬼胎二人身上。 鬼胎惊惧至极,瑟瑟颤抖,瞬间遁逃无踪。巨蟒勃然大怒,口中喷涌出一道水箭,直击鬼胎,将其轰入深渊。鬼胎哀嚎一声,消失于黑暗深处,生死未卜。 第111章 荷塘之秘8 凌云霄当即吓得求饶:“前辈,误会一场,晚辈并无冒犯之意,望您高抬贵手。” “嘶嘶!”巨蟒吐纳蛇信,一对赤红双眸紧锁住凌云霄,忽而张开那足以吞噬猛虎的巨口,迅猛袭来。 “救命阿!” 巨蟒口中腥气熏天,千钧一发之际,凌云霄额间幽冥彼岸乍现,一股炽烈火柱直射而出,重创巨蟒。巨蟒痛彻心扉,口中火势熊熊,难以平息。 巨蟒痛苦挣扎,终是退回塘水之中。 “哗啦!”塘水翻腾如潮,猛烈撞击岸边,轰鸣声震耳欲聋。荷花遭受毁灭性打击,残枝败叶遍地皆是。巨蟒消失于荷塘底,无处寻觅。然而池中央那株古槐却稳如磐石,丝毫未受波及。 凌云霄瘫坐地面,大口喘息,方才的一幕实在太过吓人。荷塘内竟真藏有巨蟒,遥想天朝那位大将军,莫非真被此蟒怪吞噬? 荷塘的巨响引来了村民围观,孙村长率众人而来,只见凌云霄瘫坐地上,全身颤抖不已。有村民嘲讽道:“每次荷塘有异动,你便在此现身。” 孙村长面色凝重,询问道:“适才发生了何事?” 凌云霄战战兢兢答道:“有一条打蟒蛇。” “何来巨蟒?”孙村长惊疑不已。 凌云霄勉强起身,详述遭遇。 “你怕是中邪了!荷塘里怎会有妖怪?”有村民嗤之以鼻。 凌云霄正色道:“句句属实,若诸位不信,可自行下水一探。” 白发老者捋着糊须沉吟道:“他所言或许不假,荷塘内确有诸多诡异之事,藏有巨蟒并非无稽之谈。诸位可曾记得天朝那位将军,便是因触怒池中的蟒怪而遭吞噬。” “难道那传说是真的?” 孙村长追问:“你说追捕吃人的妖怪至此,那妖怪如今何在?” “妖怪已被巨蟒重创,逃至此处,而后便失去了踪迹。”凌云霄悔恨不已,又让鬼胎逃脱。巨蟒乍现之时,凌云霄被其威势震慑,竟忽略了鬼胎之事。待他回过神来,鬼胎早已无影无踪。 孙村长查看地上的血迹,指尖沾染放于笔尖嗅之,感到腥气却是妖怪所留。他接着问:“这妖怪形貌如何,有何来历,你可知晓?” 凌云霄答道:“是一尾人身之婴,其实就是自母体孕育而出的鬼胎,嗜食人肉。” “你对鬼胎似乎颇为了解。”孙村长目光闪烁盯着他。 凌云霄坦诚相告,将鬼胎之事全盘托出。孙村长听罢,背脊发凉,世间竟有如此妖怪,实乃恐怖至极。他又询问荷塘中巨蟒应对之策,凌云霄坦言,巨蟒非人力所能抗衡,目前尚无良策。孙村长点头,嘱咐凌云霄先回村休整,此事由他来处理。 凌云霄如释重负,匆匆离开荷塘,返回村庄。此时,叶小柔因好奇之心的驱使,想前往荷塘一探究竟。两人在村口相遇,皆是一惊。 叶小柔笑问:“师兄,你这是去了何处,怎会如此狼狈?” 凌云霄答:“鬼胎出现了。” 叶小柔惊讶:“原来吃人的妖怪便是鬼胎?” 凌云霄点头:此次让它逃脱,再想擒获恐难上加难。下一次交锋,或许丧命的就是我了。” 叶小柔闻言心惊,对鬼胎顿生无尽惧意。“荷塘究竟发生了何事?”她追问。 “出现了一条巨蟒,我们回去细说。”凌云霄拉起她的手,步入卧房,详述荷塘中的变故。凌云霄始终困惑,如此庞大的巨蟒如何能在荷塘中生存,此处毫无鱼类游弋,哪来的食物供其果腹呢。 另一桩怪事同样令人费解,阿兰跟李狂徒等人溺毙于荷塘中,头颅没了。难道真是被巨蟒吃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总之,荷塘内的谜团越多,需要逐一揭开。~ 荷塘中巨蟒的出现,无疑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降临。原本宁静的小村落,此刻被一层诡异的阴霾笼罩。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物,似已悄然现世… 瑞雪纷飞,一行人翩然而至道村中,此十数人皆身着道装,男女老少皆备,为首者削瘦挺拔,颌下蓄须如羊,道骨仙风,宛若世外高人。此人年近五十,手执拂尘,一袭玄黄道袍更显其卓尔不凡。 这群人踏入村落,村民们认出领头者,是孙村长的堂兄孙杨,因三十年前一桩奇事,离家远行,投身道家修道。 岁月荏苒,孙杨已成为长老,如今率众弟子重返故土。昔时,孙杨与孙村长曾因同爱一女子而结怨,二人本为堂兄弟,却因此事反目成仇。最终,孙村长抱得美人归,孙杨含恨离去。 十年前,孙村长妻子不幸病逝,留下诸多遗憾。夫妻二人携手数十载,却未能生育一子半女。 孙杨率众弟子径直前往荷塘,于荷塘周遭布下一道法阵。孙村长断不容他人靠近荷塘,遂率众村民,想将他们赶走。双方剑拔弩张,战意升腾,一触即发。 此刻,凌云霄与叶小柔二人站在人群中看热闹,村民们手持锄头、木棍,群情激愤,目光如炬地直视对面的道士。道士们则剑已出鞘,锋芒直指村民。双方互不退让,局势陷入僵持。 此刻,孙村长大声质问:“孙杨,你离村已有三十年,今日又回来做什么?” 孙杨冷然回应:“我此番归来,只为荷塘之内之物,与你无关。你若识相,便赶紧带着村里人走开,否则后果自负!” 孙村长严词道:“荷塘乃我村先祖所遗圣地,岂容外人亵渎。你身为村中之人,应知先祖的遗训。” “哼,什么圣地!荷塘之内有何妖怪,他人或许不明,我却一清二楚。”孙杨深知荷塘之秘,冷言嘲讽,“孙村长,你自欺欺人,骗了这么多年多年,也该收手了。我劝你安分守己,否则,你将自食恶果。” 孙村长面色铁青,冷哼道:“荷塘乃我村圣地,不容他人妄动。你若执意不走,我只能以村长之权,对你们加以制裁。” “你虽为村长,却无权管辖于我。”孙杨早有准备,冷声道,“三十年前,我就不是孙家人。” “你这话何意?”孙村长预感不妙。 孙杨傲然道:“来此之前,我已拜会过官府的捕头。他已特许我查明荷塘之秘。” 孙村长质疑道:“空口无凭,官府怎会允你此事?” 孙杨笑言:“信不信由你。明日此时,官府的人来了,届时你若再阻挠,便是违法犯禁,甚至可能招致牢狱之灾。” “你……你会后悔的。”孙村长怒不可遏,转身离去。村民们见村长离去,也四散而去。民间素有“民不与官斗”之说,当今官府手段毒辣,若他们真来了,避之唯恐不及。 有官府为后盾,孙杨无所畏惧,面对村民们的叫嚣,更显得意。三十年前,他狼狈离去,今日却是荣归故里,唯一遗憾的是,心中挚爱已然香消玉殒。他命弟子们在荷塘边驻守,严密看护阵法,待他归来之前,无论荷塘有何异动,皆不得轻举妄动。 孙杨离了荷塘,径往墓地,寻到她的墓碑。他坐于碑前,凝视其上镌刻的名字,面容满是哀痛之色。……清瑶,三十年前你选择了他,弃我而去,究竟是为何?我哪一点不如他? 三十年…这漫长的岁月,我始终未能忘却你的一颦一笑。原以为尚有机会与你重逢,谁知你已先我一步。生死相隔,你在那里是否安好?你放心,我定会让你的冤屈昭告天下,令那伪君子身败名裂。 ……清瑶,你且静候,我必将还你一个公道。 孙杨起身,向墓碑深深三拜,而后转身离去。他回到旧居,只见屋舍破败,荒草丛生,虫鸣鼠窜,一片荒凉。 望着眼前的凄凉景象,他心中泛起无尽惆怅。三十年前,此处尚有父母、祖父祖母,如今已经物是人非。孙杨心中虽有愧疚,却不后悔,三十年前,情势所逼,他不得不离家出走。而今归来,只为完成心中大事。 孙杨立于门前,却未踏进一步,只是默然良久,终又转身离去。那些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幅幅画面如同快马加鞭般掠过。孙杨永不会忘记,自己是如何离家的。他来到孙村长家中,稍作停顿,推门而入。 此时,孙村长正在院中劈柴,忽见一人悄然而至。他一惊,放下斧头,凝视眼前这位堂弟,心中五味杂陈。 “堂兄,你料不到我还会回来吧?”孙杨语气平和,脸上已无恨意。 孙村长听闻“堂兄”之称,心中一阵酸楚,当年为争挚爱,亲兄弟反目成仇。“你为何还要回来?” 孙杨冷声道:“三十年前我突然离村,世人皆以为我是因你,实则我离村另有缘由——我发现了荷塘的秘密。” 孙村长脸色微变,长叹道:“此事已过去多年,你仍耿耿于怀。你当真要将荷塘之秘公之于众?” 孙杨傲然道:“你所言不错,我此次归来,就是要揭开荷塘的秘密,让世人知晓,世间并无神明,唯有妖魔。” “你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孙村长面色阴沉。 “三十年前,我已死去,能活至今,乃是天赐。我早晚要归于尘土,在此之前,我要完成未了心愿。无人能阻我,我已无退路。”孙杨神色一黯,继而坚定道,“荷塘之秘,封存千年,是时候揭开真相。……我为此刻等待三十年,堂兄,你终会理解我。” “我只是不愿见你因此事丧命。”孙村长语重心长,虽苦劝无果。 “该来的终究会来,望你莫再阻我。”孙杨转身离去,至门口时,悲声道,“清瑶在天有灵,定会目睹你我之行,是非功过,任由后人评说。” 孙村长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摇头叹息,本以为此秘会永埋地下,不想终有一日会浮出水面。 清瑶,你且等我… 第112章 荷塘之秘9 此刻,凌云霄与叶小柔并未随村民离开,而是留在荷塘边,静观事情的发展。凌云霄见孙扬离去,深知时机已至。 凌云霄迈步上前,拱手道:“诸位同道,看你们的服饰气度,应是来自青城道的高才吧。” “不错,阁下又出自何门何派?”其中一名少年道士询问道。 “在下玄天道宗门下弟子凌云霄,见过诸位师兄师姐。”凌云霄谦逊回应。 “原来你出自玄天宗,你师承何人?”一道士追问。 “家师乃赫赫有名的长风真人。”凌云霄答道。 “原来尊师是长风真人,失敬失敬。”青城道宗的道士对长风真人敬仰有加,所以对他的弟子也礼遇有加。 “这位小姑娘又是何来历?” 一位年长道士瞥见叶小柔清丽脱俗之姿,不禁心生好感。 凌云霄引介道:“这是我师妹叶小柔,也是玄天道宗弟子。”言罢,他轻轻拉了拉叶小柔的衣袖。 叶小柔会意,拱手施礼:“玄天道宗弟子叶小柔,拜见诸位师兄师姐。” 年长道士朗声笑道:“修行一道,本是一家,速来此处共论道。”言罢,示意他们一同就座。 凌云霄轻而易举地融入其中,与青城道宗的道士攀谈起来。他试探问道:“诸位可知这塘底内究竟藏有何物?” “莫非其中有妖邪作祟?”一道士惊疑道。 凌云霄拍了拍拂尘,神色凝重:“这位师兄所言极是,那底下果真潜伏一妖物。” “你如何得知?可曾亲眼目睹?”众人好奇追问。 凌云霄正色道:“数日前,我途经此地,忽见湖面现出巨大涡旋。你们可知那涡旋之中所藏何物?” “别卖关子了,定是妖怪无疑。它形貌如何?”道士们急切想知道详情。 凌云霄嘴角微扬,比划道:“此妖头颅硕大,双目犹如那什么大灯。身上呢有很多鳞片,口中伸出十丈的红舌头,牙齿如利剑,断金碎石不在话下。”凌云霄极尽渲染之能,将妖物描绘得骇人听闻。 “如此恐怖的妖怪,你竟能全身而退,实属万幸。”有道士感叹道。 凌云霄言道:“我得以逃生,确是侥幸。当那妖物想要吞噬我之际,我借机遁入暗处。就是奇怪了,此妖虽狂暴,却似受制荷花塘,未能追击我而出。” “面对如此可怕的妖怪,你们竟毫无惧意?”凌云霄又问。 道士答道:“有何好怕的,有师尊在侧,纵使那妖物再凶悍,也难逃厄运。” 闻此言,叶小柔掩口轻笑。 “你笑甚?难道不信我等师尊能降伏妖墨?”一名女道士面露愠色道。 叶小柔道:“笑还不给笑了。” 那女道士冷哼一声,道:“我师尊曾单掌力毙猛虎妖,指尖轻捏死蛇精。你竟敢小瞧我师尊?” “若真如你所说,令师神通广大,令人钦佩。”叶小柔半信半疑。 女道士傲然一笑,不再理会他们。恰逢此时,孙杨返回。青城道宗的道士见师尊归来,皆起身恭谨行礼。 孙杨目光扫过,察觉到陌生面孔,问道:“二位是谁,来此所为何事?” 凌云霄恭敬道:“玄天道宗弟子凌云霄,拜见杨真人。” 孙杨惊讶道:“你二人竟出自玄天道宗门下,何故至此?” 凌云霄解释道:“我与师妹途径此地,闻听一桩涉及妖邪的命案,故留此查明真相。” “年轻人有担当,实属难得。”孙杨沉吟片刻,继而道,“此地凶险,你们速速离去为好。“” “既如此,杨真人,在下告辞。”凌云霄携叶小柔之手,迅速归返村舍。 “此子不简单。”孙杨目送他们远去,心中暗思。稍后,他转向一名女弟子,询问道:“适才他与你们谈及何事?” 女弟子回禀:“师傅,他说荷花塘内藏有一妖物,体型极为庞大。” “妖物……”孙杨眉头微皱,静默不语。 待夜幕低垂,孙杨离开荷花塘,径直前往堂兄家中。孙村长见他来访,颇为惊讶,询问其来意。 孙杨直言:“我此番并非寻你,而是寻访两位玄天道宗道士。” “此处并无别的道士,赶紧离去。”孙村长面色阴沉,言语冷硬。 “谁说没有?”凌云霄从屋内走出,见杨真人在侧,微笑道,“真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孙杨压低声音,问:“你可曾亲睹荷塘之中的妖物?” 凌云霄点头道:“曾有一面之缘,记忆犹新。” “那妖物可是巨蟒之身?”孙杨目光炯炯。 凌云霄惊异道:“真人果然神机妙算,正是一条巨蟒。” 孙杨自怀中取出一幅画卷,徐徐展开,画中赫然显现一条巨蟒。“你且细观此图,是否与你在荷花塘所见妖物相符?” 凌云霄双眸炯炯,凝神细观,只见画轴之上绘有一条通体乌黑的巨蟒。此蟒形态凶煞,尖牙利齿,竟与荷塘深处所出现的巨蟒如出一辙。“正是此蟒,分毫不差。”凌云霄兴奋言道,“此蟒究竟有何来头?” 孙杨指向画中巨蟒,沉声道:“此乃上古妖兽,名为螣蛇。” “螣蛇?!”凌云霄心中一震,相传螣蛇乃女娲圣尊座下神宠。昔日女娲捏土造人之余,心血来潮,又造出雌雄二巨蟒。雌者唤作白矖,雄者便是螣蛇。二者一雌一雄,为女娲圣尊之左膀右臂,能驾云驱雾,法力无边。据传,在女娲圣尊炼石补天之际,白矖与螣蛇已捐躯赴义,怎现于荷塘之内。 若荷塘之巨蟒真是螣蛇,其存活至今已有五千年之久,实乃奇谈,令人难以置信。 凌云霄愕然道:“真螣蛇早已死去,何以现身荷塘?” 孙杨答道:“螣蛇肉身虽灭,其魂魄尚存。” “真人此言何意?”凌云霄不明所以。 孙杨解释道:“你在荷塘所见螣蛇,仅是一具虚影,并无实质血肉。” “您的意4,荷塘螣蛇乃是一缕妖魂?”凌云霄难以接受。 孙杨颔首道:“人死之后,三魂七魄汇聚成鬼魂。同样,具有灵性的蛇妖亡故,其妖魂也不会消散,而是如鬼魂般游荡人间。” 凌云霄追问:“若真如此,螣蛇之魂为何藏匿于荷塘之中?” “螣蛇身为女娲圣尊的守护神,滞留荷塘,定有女娲圣尊之重托。”孙杨续道,“我推测螣蛇在荷塘之中守护一件极为珍贵之物。” “何等宝物,能让螣蛇守护五千年之久?”凌云霄询问。 “一把钥匙,一把开启远古仙迹的钥匙。”孙杨语出惊人。 “远古仙迹……” 孙杨神色肃穆:“我辈修道之人,对于红尘俗世之富贵并无贪念。你我修道半生,所为何事?” “降妖伏魔,替天行道。”凌云霄应道。 孙杨微笑道:“降妖伏魔,乃我辈之责,而非我辈之求。” “所求?修道之人有何所求?”凌云霄一时困惑。 孙杨吐露惊人之语:“我辈所求,是羽化登仙,长生不老。” 凌云霄神色凝重道:“我们修真之人,长生尚可,但长生不老,自古以来,未有一人得偿所愿。” 孙杨言道:“那不老仙丹,便藏于那远古仙迹之中。想得到得仙丹,首要之事便是寻得开启仙迹的钥匙。” 凌云霄平复心绪,问道:“真人所言之钥匙,便藏于荷塘之内?” 孙杨点头道:“此仅为贫道揣测,荷塘内是否真有钥匙,尚未可知。” 凌云霄疑惑道:“真人何故将此事告知于我?” 孙杨直言:“想要取钥匙,须先降服守护钥匙的螣蛇,需你助我一臂之力。” 凌云霄自谦道:“在下修为浅薄,恐难当大任。真人门下弟子众多,他们自会相助。” 孙杨摇头叹道:“关键时刻,我那些弟子皆不可倚仗。真遇螣蛇,只怕他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你且思量,我二人联手除去螣蛇,取得钥匙。” 凌云霄再问:“取得钥匙,便能开启远古仙迹?” 孙杨答道:“开启仙迹的钥匙,共有三把,荷塘中仅得其一。” “原来如此。”凌云霄沉吟片刻,道,“容我考虑一二。” 孙杨言道:“三日之内,我将引螣蛇现形,届时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言罢,孙杨飘然而去。 第113章 联手除妖1 雪花纷飞,瞬息间,庭院铺上了一层皑皑白霜。凌云霄从梦境中悠然醒来,抬眸望去,只见窗外依旧雪花飘洒。这场雪已持续两日,未见停歇之意。凌云霄穿戴整齐,迈步出门,径直荷塘而去。 此刻,青城道宗的道士们站在荷花塘畔,个个被冻得浑身发抖。部分道士为抵御严寒,纷纷挥剑取暖。 青城道宗的剑道独步天下,威势无匹,若能修炼至化境,一剑之下足以劈山裂岳。 孙杨端坐雪地上,双目微阖,入定调息,周身已然覆盖一层薄雪,远远望去,宛如一尊雪人。他耳畔微动,倏然双眸睁开,望见凌云霄缓步而来。“考虑得如何?”孙杨起身,询问道。 凌云霄拱手行礼:“晚辈彻夜思索,终有所悟,愿与前辈一起除妖。” “甚好,甚好,此言令我心安。”孙杨目光投向塘中,陷入沉思。 凌云霄凝神细观,只见荷塘表面已结成厚实冰层,雪花堆积其上,犹如一层软绵绵的白糖。古槐傲立于冰雪之中,枝头红花怒放,分外夺目。凌云霄驻足欣赏片刻,问道:“前辈可知此这槐树为何在冬日叶能繁花似锦?” 孙杨注视古槐,轻叹一声:“此事与一段尘封的往事相关。” 凌云霄好奇的问道,“什么往事?” 孙杨微微颌首,继而讲述起三十年前的一桩旧事。彼时,村中有一位绝色少女,生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然而,她却有着克夫命。凡与她订下婚约的男子,皆会在腊月初八那一日,离奇毙命。自少女十岁起,每过三年,便会与村中一名男子订立婚约。然而,这些婚约男子无一例外,均在腊月初八丧命。三年一约,三年一命。 少女前后共计克死四位男子,村人视她为妖怪。那年寒冬,大雪漫天,村人将少女五花大绑,置于祭坛之上,堆柴焚烧。少女临终之际,以血为誓,留下诅咒:“我魂不散,气血长存,千载万代,花红不败。” 自此之后,荷塘古槐所开红花再无凋零之日,四季如春,常开不谢。古槐似被诅咒缠绕,无论何时,红花盛放如初。 闻此事,凌云霄不禁脊背发凉,心道:“这草菅人命之举,真是罪过!” 那一夜,梦中出现的一位白衣女子,口中低唤:“公子,救我,救我……”梦中女子莫非便是那位惨遭火刑的无辜女子。 凌云霄凝视着面前的古槐树,仿佛见到一女子向他伸出上。女子楚楚可怜,哀伤无比。凌云霄倒吸一口凉气,揉眼再看,却发现古槐树干上的人脸竟诡异地笑了起来。他惊呼:“前辈,快看!” 孙杨一愣,凝神细观,却见古槐树干上的人脸并无异样,仍旧死寂如常。“你恐是看花了眼,此树颇具灵性,切勿轻易招惹。”孙杨提醒道。 凌云霄骇然:“此这莫非已成精怪?” 孙杨轻叹,“此诅咒已历经三十年,至今未消。古槐通灵,与她之执念合二为一,千秋万代,永不消散。”言毕,孙杨自冰面拾起一朵红花,捏于指间,瞬间化作碎片。 “你瞧这红花碎片,颜色似何?”孙杨问向他。 凌云霄瞪大双眼,只见红花碎片在他掌心,呈现出鲜红如血之色,触目惊心。“血……” 孙杨再度叹息:“此红花实为人血所染,是她的血浸润了花瓣。” “匪夷所思!一人的血竟能浸染如此多红花。”凌云霄凝视满树红花,难以置信。 孙杨丢弃手中红花,言道:“她的血与古槐相融,孕育出的红花便蕴含其血。此即古槐四季红花不败之由。” 凌云霄追问:“她姓甚名谁?她父母家人呢?” “她唤作槐香,父母及亲人均已于三十年前便已离世。”孙杨续言道,“我猜测,或许是她的怨气导致她的父母家人的不幸,哎,她家如今已无一人生还了……” “这姑娘的执念竟如此深重。”凌云霄不寒而栗,感叹一人执念竟至如此境地。他凝视满树红花,仿佛瞥见槐香死前痛苦的模样。 午时已至,官府的人抵达,共二十人。 孙杨与捕头二人交谈一番,凌云霄对此并无兴趣,只在荷塘周边徘徊,思索如何才能制服潜藏其中的螣蛇。尽管它仅是魂体形态,其妖力却异常强大,实难对付。 孙杨邀众捕快入村暂歇,凌云霄饱餐一顿后,与捕快闲聊片刻。随后,他找到孙杨,询问其如何请动官府的前来协助。 孙杨答道:“当今官场之人大多贪财好色,我只需告知他们,荷塘深处藏有宝贝即可……” 大雪连下两日后终告停歇,整个荷塘被厚重白雪覆盖。第三日,寒风狂啸,卷起漫天雪花,四处飘散。捉妖行动就此展开。官府负责警戒,防止村民靠近。青城道宗道士则布下天地二仪阵,封锁了荷塘。 孙杨捉来三只大红公鸡,利刃一抹,鸡血喷涌而出。大红公鸡振翅挣扎,在荷塘冰面上疾奔,尖声啼鸣。三只公鸡分别从三个方向狂奔,直至抵达荷塘中心位置,力竭倒地,抽搐数下,终告死亡。 冰面上残留着一道殷红血线,如长龙般蜿蜒至荷塘中心。 孙杨低喝一声,手持宝剑,疾冲至公鸡毙命之处。他凌空跃起,剑锋疾刺而下。“咔嚓!”宝剑深深刺入冰面,传来一声清脆声响。少顷,冰面开始龟裂,轰鸣之声震耳欲聋。孙杨踏冰而行,安然返回岸边。 荷塘冰层破裂之后,一场震撼天地的异变骤然爆发塘水深处涌现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中心,一颗宛如龙首般的蛇首赫然显现,随之,一条体型巨硕的蛇破水而出。此蛇昂首立于水面上,一双森然巨瞳扫视着下方的众人,口中吞吐着蛇信,发出令人心悸的嘶嘶声。 “好大一条蛇!”青城道宗的少年弟子们目睹此景,皆是面色苍白,胆战心惊。 凌云霄紧握双拳,掌心渗出冷汗。据传,那上古异兽螣蛇现身之际,所携威势如山岳压顶,令人窒息。眼前这螣蛇虽仅是魂体形态,其攻击力却犹存,实在不可轻敌! “果然是螣蛇!”孙杨面上涌起狂热之色,这一刻,他已等待了整整三十年。三十年前,他在荷塘中无意间发现一口铁棺,其上刻绘的巨蛇图案与传说中的螣蛇如出一辙。为此,孙杨毅然离家,投身道家研习仙道法术,只盼有朝一日能重返此处,掘开荷塘下的铁棺,一探其中究竟。 三十年光阴荏苒,终至今日。孙杨精神振奋,仰天长笑,下令门下弟子布设法阵。 荷塘之内波涛汹涌,浪花拍击岸边,声声入耳。螣蛇屹立水面,目光如炬,对周遭修士发出愤怒的咆哮。 孙杨手持仙剑,朗声大笑:“螣蛇,你守了五千年的宝贝,今日是我的了!” 螣蛇似通人言,闻此言,顿时勃然大怒。它巨口一张,喷出一道水柱,直袭轻蔑它的凡人。孙杨身形疾闪,避开水柱袭击,同时高喝:“布阵!” 弟子买动作敏捷,顷刻间启动阵法。荷塘四周黑白二色光华流转,汇聚于天际,凝成一幅巨大的太极图。太极图缓缓旋转,犹如天降,朝着螣蛇缓缓压下。 螣蛇眼神一凛,怒张巨口,再度喷出水柱冲击太极图。“轰隆隆!”水柱击中太极图,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尽管对太极图造成轻微损伤,但瞬息间便被道法修复。太极图威压无边,如同泰山压顶,逐渐笼罩螣蛇。 凌云霄目睹此景,不禁惊叹,此阵果然神妙,连螣蛇也无法撼动。 孙杨面露狰狞,冷笑:“螣蛇,你已亡故五千余年,今日便送你去见女娲圣尊。” 螣蛇虽为魂魄,其生前傲骨却绝不容人亵渎。闻及女娲圣尊之名,螣蛇更是怒火中烧。女娲圣尊尊名,岂容凡夫俗子妄言!螣蛇暴吼一声,不顾一切,径直撞向太极图。“轰!”太极图遭受重击,裂开数道缝隙。 螣蛇以头颅猛撞太极图,造成些许破损,随后潜入水中,激起大片水花。片刻后,蛇尾如电般破浪而出,重重击中太极图。“咔嚓!”太极图光芒黯淡,中央赫然现出一道裂痕。 维持阵法的青城弟子承受反噬,纷纷口吐鲜血。 荷塘动荡不安,四周荷花遭遇毁灭性打击,尽数损毁。螣蛇昂首长啸,凌空而起,以硕大头颅疯狂撞击太极图。每一次撞击,太极图都裂开数道裂隙。凌云霄看在眼中,深知如此下去,太极图必将被螣蛇撞破。 孙杨单手持剑,直指天际,低喝:“锁妖链,拘妖魂!”言毕,众弟子纷纷祭出一根锁链。锁链光芒大盛,宛如巨蟒腾空,瞬间将螣蛇身躯紧紧缠绕。螣蛇被锁妖链束缚,愤怒至极,庞大的躯体剧烈摇摆,奋力挣扎。 螣蛇在荷塘上方雷霆怒吼,粗壮之躯疯狂摆动,试图挣脱锁妖链的束缚。锁妖链乃青玄宗至宝,威力无穷,对付螣蛇这类妖魂尤为有效。此链特异之处在于,越是挣扎,束缚越紧。螣蛇挣扎一阵,身体已被锁妖链死死捆住,甚至鳞片开始脱落。 螣蛇怒吼一声,遁入水中。锁妖链在水下效力大减,使得螣蛇得以挣脱。“咔、咔……”锁妖链寸寸断裂,四散激射。手腕粗细的铁链冲出水面,如箭般射向四面八方。“砰、砰、砰……”荷塘周边的道士闪避不及,被断链击中,重伤倒地。 众人受伤,无法再维持阵法,荷塘上空的太极图摇摇欲坠,光芒渐散,眼看即将崩溃。此刻,螣蛇自水中冲出,一击粉碎太极图。阵法彻底瓦解,众人口吐鲜血,纷纷倒地。 螣蛇凶性大发,翻江倒海,狂涛汹涌。 孙杨脸色剧变,喊道:“小友,螣蛇已是强弩之末,我二人联手定能将其斩杀。” 凌云霄一愣,问道:“我如何配合你?” 孙杨答道:“你牵制螣蛇,我来寻对策。” “好。”凌云霄抛出一张灵符,击中螣蛇身躯,释放出雷电之力。螣蛇遭雷电击中,发出凄厉哀嚎。螣蛇恶目圆瞪,死死盯着远处渺小的人类。他怒火中烧,喷出水柱反击。 凌云霄见状疾步后撤,避开水柱。螣蛇一击未中,巨口张开,迅猛咬来。千钧一发之际,凌云霄取出一张火符,口中吹气催动,真火熊熊燃烧,瞬间吞噬螣蛇头部。 螣蛇头颅在火焰中挣扎哀嚎,凌云霄趁机抽出辟邪,挥向螣蛇躯体。螣蛇身上鳞片坚硬如钢,一剑斩下,竟未能伤其皮肉。 凌云霄心中大惊,急忙抽身后退。螣蛇冲出火海,大口一张,将他一口吞下。 第114章 联手除妖2 “师兄!”此时,叶小柔出现在荷塘附近,目睹了这一惨烈场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孙杨也是心惊,原本想借此人牵制螣蛇,拖延时间,未料他竟然被吃了。孙杨手中托起一座宝塔,口中默念咒语。片刻后,宝塔绽放璀璨光芒,冉冉升起。此塔共七层,乃青城道宗镇派之宝——七宝琉璃塔。孙杨为对付螣蛇,不惜将此塔自宗门中盗出。 七宝琉璃塔在空中旋转一阵,突然暴涨数十倍,化作一座高达十丈的巨塔,直压螣蛇。“轰隆!”螣蛇被宝塔砸中,血肉横飞。螣蛇发出悲鸣,跌入水中,消失无踪。 “想逃?哪有这般容易!”孙杨召回宝塔,跃入水中,追杀螣蛇。 孙杨正步入荷塘深处,未现螣蛇的踪迹,却于水底淤泥间觅得一方铁棺。孙杨欣喜若狂,如今,他于水下重逢此棺,毕生宏愿终有望达成。 孙杨凝神审视片刻,见铁棺深陷淤泥中,需设法将其捞起。他挥剑刺入泥里,想以剑气挑动铁棺,然此举犹如以卵击石,未能撼动分毫。那铁棺稳如磐石,深嵌泥底,任凭孙杨如何震怒,连番拍击也是无济于事。最终,孙杨灵机一动,嘴角微扬,浮出水面,命众弟子速寻绳索。 众人不敢怠慢,即刻行动,于村中寻得三根粗壮麻绳。 孙杨携三绳重返水底,将之牢牢系于铁棺之上。再度升至水面,他指挥弟子们合力拽绳。众人竭尽全力,终将铁棺自水底拖拽而出,置之岸旁,引来众人瞩目。此棺长逾两丈,宽半丈许,通体乌黑,其上雕琢一异蛇栩栩如生。 此蛇形态与此前现身之妖螣蛇毫无二致。 孙杨轻轻抚过棺身,眼中闪烁兴奋之光,修道一生,岂非皆为追寻长生不老之道?如今,机遇近在咫尺,他又怎能不欢喜。 孙杨命弟子开启铁棺,诸人面面相觑,皆不敢轻举妄动。 “无用之辈,全是废物!”孙杨痛斥弟子,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亲自施为,想启铁棺。然此棺上下合一,铁锈斑驳,早已封死,历经不知多少载沉寂于水底,寻常手段实难开启。 孙杨恨得咬牙切齿,冥思破解之策。此时,捕头闻讯而来,询问宝藏下落。孙杨答曰,宝藏便藏于棺中。 捕头闻言,双目圆瞪,急切道:“既然,如此,还不速速开启这铁棺?” 孙杨面露难色:“此棺已经锈死,我无法开启。” 捕头细观一番,见棺缝已被铁锈填满,俨然成为一口死棺。他倒吸一口凉气,厉声道:“无论何法,你须尽快开启铁棺取出宝藏,否则你我皆难交差。” “捕头放心,我必尽快设法。”孙杨面对弟子时威风凛凛,于捕头面前却如犬马般顺从。他心机深重,言行不一,心中暗想:即便棺中有宝藏,也只属于他,他人休想染指。 孙杨围绕铁棺踱步,忽心生一计,他以锐利的飞剑,将棺上铁锈逐层削去。待锈迹尽除,铁棺自可开启。他下令弟子们立即行动,众人纷纷拔出飞剑,围棺清除铁锈。 夜幕降临,时光飞逝,铁棺之上锈迹终被剔除殆尽。孙杨精神振奋,力运双臂,缓缓开启棺盖。他高举火把,探首向内窥视,不料一道黑影如电般疾射而出,令他措手不及,左颊瞬间被咬,鲜血喷涌。黑影瞬息间遁入荷塘深处。 孙杨捂脸龇牙,脸颊剧痛如火。适才自棺中突袭之物,乃是一条幼小妖螣蛇。此蛇身长半丈,尖牙利齿,红瞳凶煞,与先前所遇的巨大螣蛇如出一辙,仅体型大小有异。 孙杨困惑不解,为何棺中竟有幼蛇存在。幸而小螣蛇口中无剧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捂住伤口,再探棺中,不禁瞠目结舌,只见棺内躺有一具遗体。 “奇怪了!他怎怎么会在这里!”孙杨困惑万分,那棺中尸体,赫然便是此前被螣蛇吞噬的凌云霄。此刻,凌云霄双眼紧闭,静卧棺内,气息虽微弱,却尚存心跳。 捕头瞠目结舌,质问道:“孙杨,你所言的宝藏,莫非便是此具尸体?” 孙杨无暇回应,全神贯注于棺中搜寻梦寐以求的宝藏。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棺中空空如也,无一丝贵重之物。他当即呆立当场,疑惑万分。 孙杨失望之余,目光转向昏迷不醒的凌云霄。或许,宝藏已被他暗中藏匿。他走向前去,冷哼道:“女娃,将他交予我。” 叶小柔断然拒绝:“你想做什么!?” “你师兄盗了我的宝贝,理应交还于我。”孙杨色厉内荏。 “你血口喷人,我师兄光明磊落,岂会行窃的事?”叶小柔怒目而视。 孙杨冷笑:“他尚有生气,唤醒他一问便知。” “若无此事,你须向我们赔礼道歉!”叶小柔语气决绝道。 “好,一言为定。” 孙杨命她将凌云霄放于地面,随后取来一桶冷水,兜头泼向凌云霄。冷水浇下,凌云霄瞬间苏醒,瑟瑟发抖。 凌云霄睁开眼,乍见师妹,茫然问道:“师妹?” “师兄,还好你没事。”叶小柔柔声安慰。 凌云霄坐起,环顾四周,见众人目光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不禁心生寒意。“你们为何这般看着我?”凌云霄站起身来,冷得直打哆嗦。 孙杨面色阴沉,喝道:“将棺中宝藏交出。” “宝藏?什么宝藏?”凌云霄一头雾水。 孙杨怒道:“休要装蒜,那铁棺中的宝贝已被你私藏。” 凌云霄瞪大双目,望向铁棺,满脸惊愕:“此棺从何而来?” 孙杨冷笑道:“别装了,快告诉我们宝贝在哪里。” 凌云霄愈发困惑,叶小柔将先前之事大致讲述一遍,凌云霄听罢,方知自己竟自棺中复生,不禁惊骇不已。“我记得我被螣蛇吞入腹中,之后之事全然不知。至于为何身处棺中,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凌云霄坦言道。 孙杨嘲讽道:“你自然矢口否认,意图独占我的宝贝。” 凌云霄皱眉道:“前辈,望您慎言。” 捕头发话道:“小子,那棺中宝藏是本捕的东西,你若胆敢私吞,休怪我无情。” 凌云霄瞥了一眼他,强挤笑容道:“捕头大人,若您对我有所怀疑,尽管搜身,若真有宝藏,悉数归您。” 捕头脸色一沉,示意手下搜查。一名手下仔细搜遍凌云霄全身,而后兴奋道:“捕头,找到宝藏了!” 捕头嘴角抽出,瞥见宝贝竟然是十两银子:他怒意勃发,抬手道:“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手下颤颤巍巍,缓缓行至。 捕头连环数脚,厉声道,“你是不是虾,这叫宝贝!啊?” 手下满腹冤屈道:“头儿,他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个了,不是宝藏是什么。” 捕头深深吸了口气,代平息怒火,对凌云霄询问:“小子,这银子是哪来的?是不是你偷的?” 凌云霄言道:“大人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攒的私房钱。” 捕头冷笑:“哼,你一个小小到时,何来如此巨款,定是你偷的。此乃赃物,理应归官府充公。”语毕,捕头将十两银子据为己有。 第115章 联手除妖3 凌云霄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捕头又问:“你还有没有偷的东西了?” 凌云霄没好气道:“我还有身破衣裳,你要不要?” “呸,谁要你的破衣裳!”捕头面色一沉,向孙杨追问,“孙道长,你说的宝贝呢,啊?” 孙杨答道:“这个,……我也不知。” “你戏弄本捕是不是!?”捕头愠色更甚。 孙杨道:“宝藏在铁棺之内,然此刻无影无踪,只能说明一事。” “何事?”捕头追问。 孙杨指着凌云霄,道:“说明宝藏被这小子藏起来了,将他擒回,施以严刑,必能逼问出宝藏所在。” “言之有理。”捕头冷喝,“还不赶紧招供,宝贝被你藏哪里去了?” 凌云霄道:“我想起来了,宝贝被我藏树里了。” 捕头双目一瞪,视线落在荷塘边的古槐树上。“真的假的?” 凌云霄言:“比珍珠还真,宝贝不是我所藏,是一条蛇所为。” “你戏弄本捕是不是,蛇怎么会藏东西?”捕头不信。 凌云霄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此蛇非同寻常,身具蛇尾人身。” 捕头一愣,蛇尾人身,这是什么妖怪? 孙杨却是兴奋异常,问道,“你果真目睹此蛇将宝藏藏于树中?” 凌云霄笃定道:“是的。” 捕头欣喜道:“既宝藏在树中,那还等什么等,赶紧给他砍了。” 孙杨劝阻道:“大人且慢,此树非同小可,轻举妄动恐有…” 捕头问:“不过一颗破树,有何不可触碰之处?” 孙杨言:“此乃神树,颇具灵性,碰到的人必遭厄运。昔有威震一方的将军途径此处,挥剑斩断神树,却见树中流出人血。是夜,该将军便中风身亡。” “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这等荒谬的事也信。” “此事千真万确阿!。” “哼,老子才不信些!”捕头狠一咬牙,下令,“众人听令,将此树砍了!” 众人纷纷拔剑朝大槐树砍去,大槐树傲立寒风,承受剑击,瞬间现出几处缺口。殷红液滴自树中渗出,浸染四周皑皑白雪。 “血,果真是血!”众弟子惊骇万分。 “娘啊!一树竟也能流血。”捕头心生惧意,慌忙逃离。 孙杨面色阴沉,道:“碍事之人已退,你赶紧交出宝藏,我们平分。” 凌云霄诚言:“我的确未见过宝藏。” 孙杨问:“你被螣蛇吞食,怎会出现在铁棺中?” “此事颇为离奇,我也不明白到底什么情况。”凌云霄百思不解,心中一转,道,“你启棺之时,一条小螣蛇自内跃出,且伤到你。或许你所寻之物,已被它带走。” 孙杨一愣,此言有理,那小螣蛇遁入荷塘,或许携宝物而去。孙杨思索片刻,决意潜入荷塘寻蛇夺宝。 凌云霄携师妹悄然远离荷塘,返回村中。 叶小柔道:“师兄,你真厉害,被螣蛇吃掉竟安然无恙。” 凌云霄道:“那螣蛇魂魄与铁棺相融。我被它吞入腹中,便径直入了棺中。” 叶小柔惊讶:“莫非宝藏真被你藏起来了?” “天机不可泄漏。”凌云霄嘿嘿一笑,退回房间,打坐入定。 孙杨入了荷塘后,再无音讯,仿佛消失于世间。众弟子在荷塘边守候三日,不见师傅出水,皆以为他已经死掉,便纷纷离去。树倒猢狲散,正是如此。孙杨生死如何,无人知晓,如同谜团,永沉荷塘深处。 寻宝藏之事暂告一段,新的危局却悄然而至。 岁末将至,村中筹备着一场盛大的祭祀盛典,以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盈。此番祭祀之所在,正是荷塘旁那株巍然屹立的古槐,被村民视为神树,每逢新春前夕,必以虔诚之心朝拜。 祭祀仪轨繁复,需选拔十名气血旺盛的青年及九对稚童参与,他们将作为神灵旨意的传递者。此外,还需献祭两头牛、四头羊、六头猪。主持祭祀者是村中的一名老者,人称“太巫”,专司村中各类祭祀事宜。 孙村长身为村长,自然率先垂范。十名青年身披异彩奇服,头裹红巾,袒露胸膛,顶负铁盘,径直向荷塘行进。青年之后,九对童子童女身着艳丽红裳,手持果盘,内盛苹果、梨等供果,紧跟其后, 村中男女老少无人敢缺席,凌云霄与叶小柔二人无事闲逛,也随人群前往荷塘。 凌云霄放眼望去,不禁赞道:“好一场热闹非凡的庆典!”荷塘边已临时搭起一座祭台,其上置一方香案,尤为醒目。案上三尊香炉瑞气升腾,各色瓜果贡品堆积如山,令人垂涎。此皆为献于神明之物,凡夫俗子不敢觊觎。 祭台上,太巫身着玄黑法袍,手握桃木仙剑,威仪尽显。台下,青年与童子童女分列两侧,恭敬下跪。 数名壮汉牵着待祭牲畜,于祭台一侧静候号令。 太巫高举剑,口中默念神秘咒语。待话语落下,壮汉们挥动屠刀,瞬息间牛羊便血溅黄土,场面惊心动魄。屠宰完毕,取其首级置于铁盘之上,由青年顶戴,以此昭示对神灵之敬畏。 村中众人齐齐跪于祭台之下,倾听神明教诲。 太巫燃香祝祷,于祭台上向天穹三拜,随后起身,朗声道:“一拜九天,佑我风调雨顺!”言毕,村民纷纷伏地叩首。 太巫续言:“再拜厚土,赐我五谷丰登!”语落,村民再次虔诚叩首。 太巫最后一声喝:“三拜神树,护我村安民泰!”众村民随之连叩响头,以表虔诚。 至此,祭祀大典已近尾声,牛羊等供品需留在祭台上,直至次日清晨方可撤去。 凌云霄非本村之人,故无法亲历祭祀。他远观良久,心中暗道此地习俗颇为独特。此类带有浓厚封建色彩的活动,盛朝早已严禁封建迷信,唯独乡野之地仍存一些旧俗,尤其深山之中,此类祭祀之风尤盛,甚至有以活人为祭的残酷之举。 祭祀盛典持续约一柱香时间,待村民渐次散去,忽有一桩异象发生…… 荷塘畔的古槐树,忽闻男子虚弱的求救声。凌云霄闻此,心中陡然一震,这声微弱的求救,稍作停顿,复又响起。此次,不仅凌云霄察觉,多数乡亲也有所耳闻。 “是有人在呼救。” “我好像也听到了。” 众人议论纷纷,孙村长缓步至荷塘边,凝视古槐,倾听其中的求救声,忽而惊呼:“这是我堂弟的声音!” 凌云霄震惊不已,这声音确与孙杨的颇为相似。他记起孙杨曾潜入荷塘,探寻宝藏而去。当此之际,首要之事是救人。凌云霄焦急道:“村长,此人被困树里,救是不救?” 孙村长长叹:“神树圣洁不可亵渎,纵然其中有生灵,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村长,人命关天,更何况他是你堂弟,你真能见死不救!”凌云霄言道。 孙村长眉头紧锁:“我那堂弟不知死活,竟敢触犯神树,真是咎由自取。” “村长!”凌云霄再劝。 孙村长沉吟片刻,道:“想要救他,还有一办法。你非本村之人,无惧神灵责罚,你可以试试。” 凌云霄愕然,好事未曾临身,这般晦气之事却找上门来。 “救或不救,你看着办吧!”孙村长接道,“你救人之前,我须先遣散乡亲,否则他们必阻挠你。” “好,你快遣散他们,我即刻救人。”凌云霄决然应承。 孙村长点头,开始劝离村名。刚开始他们皆不愿离去,但在孙村长软硬兼施之下,终逐一散去。 此时,荷塘周边,仅剩凌云霄、叶小柔,以及孙村长与太巫。太巫需于祭坛之上,直至夜幕降临,不得擅离。 孙村长道:“人已离去,你快行动吧。” 万事俱备,凌云霄跃入寒潭,急速向古槐游去。隆冬时节于水中游泳,此等滋味常人难以忍受。凌云霄游至近处,解开腰间绳索,将其系于古槐树上。他攀上树梢,细听片刻,察觉里面求救声愈发微弱。 凌云霄高喊:“孙杨?” “正是我,快来救我……”古槐内传来回应,声音极其微弱。 “你先别慌,我设法救你脱险。”凌云霄察看了一番,仍无法下手。依声音判断,孙杨正困于古槐之内,想救她,需破树干。此树颇具灵性,也不知道会不会别惩罚。 凌云霄思量片刻,终下定决心,救人要紧,他滑下树干,轻轻敲击,察觉内部空洞,瞬间大喜,抽出桃木剑,在树干上凿开一小洞。他伏于洞口,聆听内部动静。未几,树干内传来孙杨微弱的喘息声。 凌云霄急忙动手,以桃木剑剥离古槐的树皮,一股鲜红汁液随之溢出,散发着浓郁的草木香。汁液沿树干流淌,经过一张人脸。此刻,那张人脸竟变得诡异邪魅。凌云霄心中一凛,阴冷的笑声自人脸上传出。 凌云霄心惊肉跳,察觉事态不妙,为尽快救出孙杨,他顾不得危险,挥舞着剑砍向树干。“喀嚓!”树干应声裂开,现出一个漆黑深邃的洞口。洞内立着一人,面色惨白,气息奄奄,正是历经劫难的孙杨。 凌云霄将他自树中拽出,询问道:“孙杨,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杨艰难的开口道:“我……”还没来得及说完,他便口吐黑血,随后,一条小黑蛇自他口中钻出。他通体乌黑,正是自铁棺逃脱的小蛇。小蛇瞥了眼凌云霄,吞吐蛇信,忽地挺身,猛扑过来。 凌云霄闪避不及,被小黑蛇咬中一口。小蛇遁入荷塘中,消失无踪。凌云霄捂住伤口,细观孙杨,只见他已然气绝身亡。孙杨死状诡异,与那小黑蛇脱不开干系。 孙村长目睹堂弟的尸身,泪水瞬时滑落。他与与他争斗一生,最终的结局,令人惋惜,他叹了口气,脱下外袍,覆于尸身上。 孙杨修行三十多年,只为取得铁棺内的宝藏,不想,宝藏未见,反丢了性命。 叶小柔疾呼:“师兄,快回来。” “无妨。”凌云霄回应一声,全神贯注审视树干上的人脸。这张人脸沾染汁液,变得邪魅恐怖,极为骇人。人脸似乎有了生命,竟变幻出一抹诡异笑容。 凌云霄惊骇万分,问道:“你究竟是何方邪物?” “我即是我,你又是谁?”树干上的人脸开口言道。 “我是玄天道宗的道士,怕了吧?” “尔等小辈,胆敢损我躯体,真是胆大包天。” 凌云霄辩解道:“我仅为救人,实属无奈之举。” “哼,那人犯下滔天大错,早该魂归地府,你救他又有何益?” 凌云霄追问:“孙杨为何困在这树上?” “想知道,那边来吧。”语毕,树干上的人脸豁然张开巨口,将毫无防备的凌云霄一口吞噬。 叶小柔瞠目结舌,这又是闹哪出?师兄刚被螣蛇吞下,如今又被树妖吃了。师兄,你真是太惨了。 祭坛上的太巫起身,目光锁定古槐,摇头叹道:“守护了一生的秘密,终至今日,恐难再守。” 叶小柔惊诧:“这株古槐有何异样?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秘密?” 太巫道:“此秘密,要追溯到三十年前……” 第116章 槐香往事1 “公子,公子。” 凌云霄微微睁开双眸,视线中映入一位身着白衣的妙龄女子。女子身着白衣,秀发如瀑,肌肤如雪,面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霞。 “姐姐你真好看!” “女子含羞浅笑,脸上透着一丝娇怯。 凌云霄环顾四周,只见周遭幽暗无光,唯独这位女子清晰可见。他疑惑问道:“姐姐,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子答道:“我叫槐香,我们现在在槐树里。” “槐香……”凌云霄愕然,眉宇间满是惊讶,“你三十年前便已遭火刑,怎会在这里呢?” 槐香面色凄婉,低声道:“我肉身已在那场火中化为尘埃,如今的我,不过是一抹幽魂。” 凌云霄震惊,却并无惧色,“原来是这样。” “公子,你会害怕我吗?”槐香关切的问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姐姐这么好看。”凌云霄从容一笑,随即正色道:“日前我曾梦见一名女子与姐姐容貌很是相似,她向我求救,可是你?” 槐香淡然道:“梦境真真假假,岂能当真。?” 凌云霄摸了摸下巴,好奇询问:“姐姐魂魄栖于这树上已有三十年,其中有何缘由?” 槐香神色黯然,叹道:“此事说来话长…” 槐香娓娓道来她的一段悲凉过往,那时村里尚存重男轻女的陋习。身为女子,槐香自幼便受尽冷眼,唯有慈母疼爱有加,护其周全。及至豆蔻年华,槐香已出落得倾国倾城。 然而,这份美貌却成了她无法摆脱的诅咒。自十岁起,凡与槐香订下婚约者,均会在不久后离奇毙命。每三年一次婚约,每三年一人亡故,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操控。槐香也因此背负“天煞孤星”之名,村里人皆视其为不祥之人,传言娶她者必不能过腊月初八。 槐香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对命运不公的愤懑,也有对无辜男子枉死的愧疚。 忆起十岁那年,媒婆为她撮合一门亲事,对方家境殷实,相貌俊朗,比槐香年长五岁。初识之际,槐香尚未懂得何为羞涩,二人时常携手漫步河边,共度欢乐时光。然而,就在腊月初八那天,这未婚夫突患怪病,口喷黑血,瞬间撒手人寰。 未婚夫名字叫付小七,家财却丰厚,为求得槐香这门亲事,不惜耗费一百两银子。在那个年代,这笔钱足以让一家人衣食无忧一辈子。 本以为槐香即将嫁入有钱人家做当家主母享福,谁知付小七竟未能跨过新婚门槛。此后,槐香在十三岁、十六岁那年,又接连克死了两位未婚夫,死状如出一辙,口吐黑血,暴毙而亡。 令人费解的是,尽管槐香被视为“克夫”之人,提亲者却依然络绎不绝。他们似乎全然不顾儿子可能遭遇的厄运,执意将槐香迎入门。村民们看待槐香的目光愈发复杂,既有厌恶,又有敬畏。 渐渐地,槐香在村中彻底沦为异类,如同瘟疫般,人人避之不及。某日,村中来了一位卜卦老者,他一眼望见槐香,脸色骤变。他断言槐香若能安然度过二十岁,必将成为人中龙凤,富贵无比。 遗憾的是,槐香并未等到这一天。二十岁时,一场无情大火吞噬了她的一切,结束了她坎坷而短暂的一生。这是她的宿命,无人能够改写。 三十年前,一位身披破旧道袍的算命老者,游走在尘世之间,他深谙梅花易数,熟阴阳五行之道,其行走江湖之阅历颇丰。 算命老者观槐香的气运,断言她命格之中藏有灾厄,凡与她结为连理者,恐遭厄运缠身。 老者对槐香直言:“姑娘你命中注定有一场大劫,唯有安然度过二十岁寿辰,方能化险为夷,进而富贵加身。”槐香听闻此言,心中暗自思量,觉得这老者确有几分神通。她诚意邀老者至家中休息,却被婉言谢绝。原来,这老者性情独特,偏好独处,不愿居于人群熙攘之处。 老者嘱咐槐香:“近期内,老朽便栖息于荷塘之畔,每至黄昏日落,你携数个面饼与一壶温茶前来,我助你化解此劫。” 次日黄昏时分,槐香手捧三枚面饼与一壶热茶,寻至荷塘边,只见老者正凝神注视着塘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似陷入了沉思。 槐香轻轻靠近,轻声道:“前辈,面饼与茶已备好,您快趁热用吧。” 老者侧目看向槐香,又将目光投向大槐树,长叹一声:“你的命数与这株槐树紧密相连。三年一议婚,三年一人亡。花瓣漫天舞,槐劫定终生。唉,姑娘你这,真是命运坎坷啊!” 槐香闻此言,心下一惊,那“三年一议婚,三年一人亡”之事,正是她亲身经历,这是早已在村传里得沸沸扬扬。她疑惑不解:“前辈所言是何意?与我又有何关联?” 老者微微点头:“你名中含槐,与这颗槐树颇有渊源。” 槐香听罢,困惑不已,自己怎会与一棵槐树有所牵扯。 老者继而问:“你现在应是十九岁吧?” 槐香惊讶:“前辈如何得知我的年纪?” “老朽以卜算为业,知晓你的年岁自是寻常。”老者接着道,“你自十岁起,每过三年便会有一段姻缘降临,而与你成婚的男子,皆会在腊月初八之夜离奇丧命,此事可属实?” 槐香黯然点头:“前辈料事如神,此事确实如此。” 老者道:“你如今十九岁,恰逢第四个三年,不知又是哪家青年将遭此横祸。” 槐香坚定道:“前辈放心,今年如有提亲者,我定会拒之。” 老者摇头:“有些事,非你所能左右。儿女婚配,本由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决定,你欲违拗,谈何容易。” 槐香默然,女子出嫁,向来由父母知名,媒妁之言,女子并无抉择之权。婚姻自主,对她而言仅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她想起自己的姑姑因拒嫁邻村男子,饱受讥讽,终致精神崩溃而亡的悲惨遭遇,心中更是五味杂陈。难道,女子就无权选择自己的婚姻? 老者沉声道:“若你不愿再嫁,唯有离家远行。” 槐香追问:“除此之外,便再无他法了吗?我无意害人,只求一家和睦,过上平淡日子,难道这也有错么?” 老者无奈摇头:“你虽无意伤人,却难保他人无害你之心。离村与否,能否避开此劫,老夫也无法断言。但若你留在村中,这悲剧必会每三年轮回上演。” “这就是我的宿命么?”槐香苦笑。 “红颜自古多薄命。”老者微微一笑。 槐香低语:“我只愿觅得良人,共度安稳人生。” “哎…但愿你能度过此劫吧!”老者轻声叹息,转身朝村外山路缓步离去。 第117章 槐香往事2 槐香凝视着荷塘中那棵槐树,心中满是迷茫,她在荷塘边驻足良久,直至皓月高悬,才缓缓归家。 次日清晨,村里媒婆踏门而入。槐香深知,媒婆上门,必无好事,定又是为她安排婚事而来。今日恰逢农历十二月初一,距腊月初八尚有时日。 未知今年腊八,将是何人忌日,又会是谁成为第四位不幸之人…… 媒婆一瞧见她,面上即刻绽放花一般的笑靥。“哎呀,咱们槐香不愧是个美人胚子,瞧瞧长得多水灵。” 槐香面颊微烫,尽管明白媒婆口中的赞誉确是对自己真诚赞赏,然而,在她内心深处,这一切却化作了刺骨的嘲讽。 槐香敛着冰冷之色,默然不语。自打被村民们冠以“灾星”的名号,原本灵动明媚的她,仿佛换了个人,取而代之的是沉寂寡言,笑容也难得一现。 身为女子,最大的期盼便是能嫁给良人,共度岁月,享受人间温情。待槐香察觉,这本是最寻常的心愿,竟转瞬变为遥不可及的奢望,乃至绝望,她心中又是何等的凄楚。 槐香内心的苦楚与悲愤,没有人能真正理解,或许她此生注定孤苦伶仃。忆起算命老者的劝告,她心中有了决断,久违的笑容悄然浮现。 “于大娘,此番又是哪家的公子特遣您前来提亲?”槐香强抑悲凉,淡然道,“若我记得没错,已有三位公子因与我定亲而死。” 槐香一番言辞,听得媒婆面色顿显苍白,尴尬至极。 “臭丫头,胡言乱语些什么,还不赶紧回房去!”槐香的父亲闻声而出,对她的失态颇为不满,责备其不懂规矩。 “爹,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槐香按捺不住怒火,大声质问。 “你这丫头胆敢悖逆长辈!是谁辛辛苦苦将你拉扯长大?”槐香父亲怒目圆睁,恨不能甩她两记耳光。 槐香满腹委屈,满心伤痛,转身步入内室。她在静谧无人的夜色中,无数次蒙被垂泪… 午膳之时,一家齐聚共餐。槐香搁下碗筷,道:“爹、娘,我想外出闯荡闯荡,赚些银子孝敬你们。” 此言一出,全家皆愕然。 “万万不可,你一弱女子,外出太过凶险。今日上午你也瞧见了,于婆子受人之托,为你撮合了一桩婚事。对方家世显赫,少年才俊,你嫁过去无忧无虑,吃穿不愁,不是很好吗?”槐香父亲坚决不同意。 “是啊,阿香,你也到了适婚之龄,过了生辰,你便十九了。你看你自己,再嫁不出去,岂不成了老姑娘?难道你要孤独终老不成?”娘亲附和道。 槐香紧抿唇瓣,坚定了离村之心,待破解身上的克夫命,再重返故土。 “爹、娘,非是我不愿嫁人,自幼至今,上门提亲者亦不在少数,且已定下三门亲事。可结果如何?与我订婚的人都遭遇不幸,我不愿再牵累别人了。” 槐香边说边留意他们的反应。果不其然,爹娘脸色瞬间剧变。 “阿香,休听信那些谣言,什么灾星之说,克夫之命,全是他们捏造的,这些人搬弄是非,切莫信以为真。”父亲言辞激昂。 “对啊,阿香,听你爹的,安心在家,哪儿也不许去。王家的公子……”槐香娘亲说到此处,忽地掩口不言。 槐香此刻恍然,原来提亲的人,竟是那位毫无道德的败类。 王权是村中的首富,财大气粗,无人敢惹。为人卑鄙,贪财好色,在村中一手遮天,无恶不作。其子王权富贵,除了这些腌臜手段,别无所长,有其父必有其子。 曾几何时,王权富贵玷污了一位女子,便是他爹王权花钱出来摆平。在他眼中,只要有银子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所谓王法全然不顾。于村中,王权俨然是个无法无天的恶棍。王权富贵深受其父熏陶,罪行累累,做出诸多令人唾弃的事。 王权富贵年近三十,虽纳了一房侧室,却无子嗣,引得王家上下不满。王权思量再三,决定再为他娶一门亲,延续王家香火之事关乎王家兴衰,不可草率。 于是王权看中了槐香,王权富贵听闻后哀嚎起来:“爹,槐香那丫头就是个扫把星,谁娶谁遭殃。您要是喜欢,您给她娶了吧。” “混账东西,你爹我年事已高,娶她做什么,槐香那丫头你必须娶,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便请于媒婆上门提亲。” 于是,村中的于媒婆便来到了槐香家中,提起了这门亲事。 槐香心中明镜一般,自是不会应允,当下便断然拒绝:“王权富贵此等浪荡不学无术之徒,实非正人君子,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此事已由我定夺,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槐香父亲面色阴沉,言辞冷厉,“王家已准备了丰厚聘礼,八日后便是你们的订婚之期,你老是给我待着!” “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一件换取财物的器物罢了。”槐香在激愤之下,直言道出心中所想。 父亲闻此言,怒气冲天,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之上,震得茶盏乱颤:“你懂什么,婚姻大事,岂容你做主!”语毕,槐香父亲拂袖而去,留下满室怒气。 槐香眼眶泛红,泪珠滑落,心中悲苦难以言表。自幼至今,父亲从未给予她半分温情,仿佛她并非亲生骨肉般冷漠。儿时,她屡屡遭父亲鞭笞,只因他在外赌博输尽家财,酒醉归家后便对妻儿施以拳脚。 若非母亲始终对她疼爱有加、悉心照料,或许她早已逃离这个冰冷的家。她之所以甘愿留在这个家,全是为了照料病弱的母亲。母亲生育她时遭遇风寒,落下了病根,需人日夜呵护。若她离家,母亲又该怎么办呢。 “阿香,王权富贵虽有些许顽劣,但日后或能改过自新。”母亲总是这般慈爱地劝慰她。 槐香心中五味杂陈,他们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曾真正顾念过她的感受,为她的幸福考虑过?罢了,若王权富贵能熬过去,那她便顺从这命定的安排。 夜深人静之时,槐香悄然离家,来到荷塘畔,想寻那算命老者解惑。她未见老者踪影,却无意间听到王权富贵与王权的密谈声。 “父亲,我不要与那槐香成婚,她可是灾星,我可不想这么早死!”王权富贵恳求道。 “此事非我所愿,奈何天命如此,你须认命。”王权语重心长,“你无需担忧,我已请得高人,到时为你施行借体重生之术。” “借体重生?”王权富贵闻言骇然,“人死当真可复生?” “你且宽心,为父自有办法保你周全。”王权安抚道。 “父亲,我若死了,您可就没儿子了。”王权富贵心中依旧惶恐万分。 “槐香命中注定与你有缘,你就安心与她成婚吧。”王权言罢,父子俩相视而笑,满是得意。 这番对话,尽数落入槐香耳中。槐香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藏匿身形,连心跳声都极力压制,生怕被王权父子察觉,直至他们离去,她才缓缓舒展紧绷的身体。 借体重生,何等诡异之术?明知与她成亲是死路,王权为何还要执意让他儿子娶她?然后多此一举再将他儿子复活?这其中究竟隐藏何种秘密? 槐香脑中纷乱如麻,她隐约感到,那些因她而死的人,并非偶然,似有一股无形之力在幕后操控。他们与王权富贵的命运相似,明知结局,却无力挣脱,这是否便是所谓的宿命。 槐香离开荷塘,重返家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直至东方破晓,才朦胧入睡。待她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用过午膳,槐香无所事事,便又前往荷塘寻找算命老者。老者席地而坐,身披破旧道袍,发丝凌乱,几乎被误认为乞丐。 槐香悄声靠近,言道:“道长,我家中有人前来提亲。” “一切皆是天命,非人力所能更改。”老者目光投向荷塘中那株古槐,徐徐道,“既为天定,便坦然接受,不妨静观满树槐花盛放。” “可我现在哪有心思赏花呢?”槐香颇为无奈。 “你的命运,与这株古槐紧密相连。或许,能助你脱困的,正是此树。”老者言道。 “一棵树,无灵无智,如何救我?”槐香对此说法颇感荒谬。 老者轻叹:“世间之事本就玄妙非常。” 槐香苦笑一声,又问:“您行走江湖多年,见识广博,可知借体重生之术?” “借体重生,你从何处听闻?”老者面色陡变。 槐香如实讲述了昨晚的所闻所见。老者听完,陷入长久的沉默。良久,他才开口:“生死轮回,皆为天道使然,借体重生,乃是逆天之举,必遭天谴。姑娘,你且回去吧。” 槐香默默点头,未再多言,悄然返回家中。 第118章 槐香往事3 次日清晨,槐香在溪边洗衣服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娘子,你果在此。”王权富贵嘻笑立一侧,看着槐香道。 槐香没好脸色的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呀。”言罢,王权富贵不怀好意地步步逼近。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 王权富贵笑言:“你喊阿?我看谁敢不知死活敢管本少爷的好事?” 槐香厉声喝道:“你这个禽兽!”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勿近前!”槐香抛出衣服砸向他抵挡,王权富贵轻松拨开衣物,疾步上前。忽闻一声凄厉哀嚎。生死关头,槐香从地上抄起木棍砸向他。 王权富贵被打得头晕眼花,痛得鬼哭狼嚎:“你这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竟然敢打我!”王权富贵怒火中烧,两记鲜红掌印瞬间烙在槐香脸上。槐香忍无可忍,又抓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对方头颅。 “啊!”王权富贵痛苦尖叫,额角血流如注。 槐香怒喝道:“你这淫贼,让你还敢乱来!”说完,槐香收拾衣裳,飘然离去。 王权富贵捂着头声嘶力竭:“贱人,还给我等着!等你跟我成亲,我弄死你!” 槐香回忆至此,已无法再言。她悲痛的泪珠滑过脸颊,引人心生怜悯。 凌云霄掌心紧握,愤然怒喝:“此等猪狗不如之徒,若让我撞见,定要让他断子绝孙。” 槐香哀怨的问道:“公子,我是否是个可怜的人?” “世间之人皆有其可怜之处,只须挺过便无大碍。”凌云霄言辞虽冷淡,却也暂且抚慰了她受伤的心灵。他思索片刻,问:“王权富贵那畜生如今是死是活?你又是如何遭逢火劫的?” 槐香轻轻一叹,幽幽地道:“此事还需从我出嫁那一日提及。” 槐香归至闺房,独坐其中,默默垂泪。为何她的命这么苦,竟要嫁给王权富贵那恶人。若她未来夫婿是个正人君子便好了,然而,现实与世道总是这般残酷,冷漠,无情。身为柔弱女子,无选择之权,无抵抗之力,所能做的唯有无条件接受,且需强颜欢笑出嫁。 槐香终究未能抑制内心的悲痛,终至痛哭失声。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她失魂落魄地蜷缩于榻上,以被紧紧裹住身躯,掩住面庞,不愿他人听见自己的哭声。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槐香出嫁之期。 依照村里世代沿袭的一项习俗,新娘子出嫁前需至清泉池沐浴。此习俗源远流长,代代相承,成为了村里不成文的规定。倘若新娘子未至清泉池沐浴,不仅自身会遭厄运,还会牵连全村人受罚。 曾有一新娘因偷懒,出嫁前一日未至清泉池沐浴,结果洞房之夜与新郎双双丧命。此事广为流传,警醒后人切勿偷懒,出嫁前务必至清泉池洗涤,涤尽周身污垢。 清晨时分,于媒婆便已前来,作为槐香的媒人,她有责任监督其沐浴。清泉池不过一方小池,池水清澈见底,四季恒温,无论春夏秋冬。 “槐香,你可知新娘子出嫁前为何要来此处沐浴?”媒婆询问。 槐香摇头,自幼无人向她提及此事。 媒婆坐在池畔,饶有兴致地为她讲述关于清泉池的传说。传闻数百年前,有一仙女下凡,途径此地,见泉水清澈,遂宽衣入池沐浴。不巧,恰有一男子经过,此男从未见过如此美貌女子,顿时看得目瞪口呆。你猜,接下来发生了何事? 槐香摇头,表示不知。 媒婆继续绘声绘色地讲述这段往事。泉水太过清澈,仙女的身子一览无余,男子表明愿娶她为妻。 “仙女最终嫁给他了吗?”槐香追问。 媒婆摇头,面露哀伤之色,似为那男子感到惋惜。 仙女对男子并不信任,当下想出一计。她赠予男子一颗种子,言明若能栽种出芽,长成参天大树,待到花开结果之日,便是对其真爱的验证,届时她便会感知到,便愿意下凡嫁他为妻。岂料仙女赠予的是颗永不开花的树种,名为铁树。 男子回家后,当日便将铁树种子埋入土中,奇的是,次日清晨便已有嫩苗破土而出,男子欣喜不已,不出一年,小苗已长成高大粗壮之树,他期盼着早日开花,好迎娶那位美丽的仙女。然而年复一年,整整六十年过去,男子拒绝了所有上门提亲的女子,为了能娶仙女,终身未娶。 “铁树怎可能开花?”槐香皱眉,觉得那男子太过痴情,明知铁树不开花,仍痴心等待那仙女,实乃愚顽至极。 媒婆接着述说,男子认为是自己诚意不足,故未能令铁树开花。临终之际,他恳求乡邻将他的遗体葬于树下,愿以自身滋养土壤,令铁树开花。他坚信,总有一天铁树会绽放花朵。 又过了六十年,那位仙女再度来到清泉池沐浴,无意间得知此事,深感懊悔与愧疚。为报答那痴情男子,仙女决定留在人间,不再返回天庭。她在大树旁建起一座小屋居住,每日坐于树下黯然垂泪,直至泪尽而亡。 “真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槐香凄然一笑,随于媒婆归家。家中父亲依然对她冷漠异常,唯有母亲关切备至。槐香百思不得其解,父亲为何对她如此苛刻。 槐香回到闺房,躺于榻上,静候明日的宿命。 槐香出嫁之日,天象剧变,本是晴空万里的苍穹,忽而乌云密布,雷霆滚滚,顷刻间暴雨如注。 槐香伫立于窗前,凝望外头倾盆而下的暴雨,心神微颤,记事以来,已多年未见如此磅礴之雨势。出阁之期,却逢此狂风骤雨,实非吉兆。 正当槐香即将踏上花轿时,荷塘旁那株古槐瞬间红花纷飞。满树红花随风飘散,洒落于轿旁,恍如铺就一层红霞织锦。 槐香身披嫁裳,静坐床沿,屋外喧闹酒令交错,男女老幼欢声笑语。俄顷,门扉微启,一人踉跄而入,正是王权富贵。 王权富贵酒气熏天,踉跄着步子,一边邪笑,一边向槐香扑来。 “登徒子,别过来!”槐香侧身闪过,避其恶爪。 王权富贵扑空,嘿笑道:“小娘子,何故躲藏?如今你都是我娘子了!” “谁是你娘子,无耻!”槐香怒斥。 “你啊!”王权富贵再扑而来,槐香决心已定,足尖猛踢,王权富贵有所防备,巧妙避开。 槐香想要躲开,然无处可逃,王权富贵狂笑不已,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双手撕扯她的衣服。 “不要啊!” 槐香惊叫一声,陡然坐起。她拭去额上冷汗,见窗外阳光明媚。方知此乃梦境一场,王权富贵那恶贼不在身侧…… “轿子就要来了,快随我梳妆打扮。”于媒婆推门而入,笑容满面地道。 槐香披上大红嫁衣,更配以珠玉饰品等,镜子中的她,倾国倾城? 妆毕,媒婆欣然道:“瞧瞧,咱们的新娘子可真美艳动人。” 须臾,外面传来锣鼓喧天之声。原本喜庆悦耳的乐音,传入槐香耳中,却仿佛化作一道道催命符咒。槐香心知肚明,王家迎亲的队伍已至, “快,吉时已至。”媒婆向门外高喊,“新娘上花轿了!” 媒婆将预备好的红盖头轻轻覆于槐香头顶。槐香在她扶持下迈出闺房,步入花轿,花轿正待启程,忽闻母亲悲泣之声。 “我可怜的阿香,自出生以来,未曾有过一日舒坦,好不容易出阁,为娘却无物可赠予你。” “娘亲,切莫伤心,女儿此番乃是欢欢喜喜出嫁,娘亲应为女儿感到欣喜才是。”槐香端坐轿中,闻得母亲的哭泣,瞬间泪如泉涌。 “今日是闺女大喜之日,也是我村之大喜事,理当欢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时辰不早,该起轿了!”父亲面色肃然道。 “起轿,新娘子,坐稳了!”媒婆的声音响起。 “娘子,咱们回家咯!”王权富贵的声音随之传来。 在喧闹的乐声中,花轿起伏摇摆,踏上行程。花轿后跟随众多观礼之人,男女老少皆欢声笑语。大红花轿抵达王家府邸,稳稳落下。媒婆揭开轿帘,将内中之新妇搀扶而出。 槐香虽内心郁郁,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随媒婆步入王家。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拜堂仪式完毕后,槐香在媒婆引领下步入洞房。槐香盖着红盖头,不经意间瞥见王家竟有三位身穿道袍的道士在场。三人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 槐香顿悟,这里人定是为王权富贵施以借体重生而来。她不动声色地步入洞房之中。将算命老者给她的护身符取出,悄然焚烧。纸符在火光中化为灰烬,槐香迅速将其清理干净,端坐床榻,仿佛一切未发生。 久候之下,房门终于被推,王权富贵满身酒气,摇摇晃晃步入。 “娘子,春宵一刻,咱们赶紧洞房吧!”王权富贵猛地扑将上来。 槐香侧身闪避,令其扑了个空,跌倒在床。 “娘子别跑啊!”王权富贵晃晃悠悠起身,欲揭红盖头,却被她一掌推开。 “贱人,你做什么!?”王权富贵略显愠怒。 槐香冷声道:“你娶我入门,可曾想过今日便你丧命之日?” “嘿嘿,本少爷会那么容易死吗,看到外面的道士没,我爹早已为我安排妥当。若我真死了,他们自会助我活过来。”王权富贵得意洋洋道。 “如果失败了呢?”槐香问。 “失败?怎么可能!!”王权富贵闻言,惊出一身冷汗,他心思一转,忽又笑道:“娘子,你吓唬我?” 槐香从床下取出匕首,威胁道:“你若敢侵犯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王权富贵借酒壮胆,悍然扑来。不料,悲剧上演。槐香手中法剑,直刺其胸膛。 “你……”王权富贵瞪大双眼,望向槐香,仰面倒地,抽搐数下,气息全无。鲜血流淌而出,染红了地面。 第119章 槐香往事4 “哎呦,我的娘亲,快来救救咱们家少爷!” “来人呐!杀人啦!” 门外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而后是杂乱的脚步声。 “不好了,少爷他……”王老爷匆匆而至,他看到王权富贵已经断气,顿时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 “老爷,少爷……” “贱人,我杀了你!”王权富贵的父亲悲痛欲绝,拔刀便要砍杀槐香。 “且慢!”一名身穿道袍的道士连忙阻拦。 “大师,还请你给我个说法!”王老爷情绪激动地望着那道士。 “这世间的事,自有天意,是福是祸,都是命中注定,我们无法改变。更何况,这位小姐乃是因缘巧合之下,在关键时刻救您家公子一命。而今公子却丧命于此,想来是另有隐情。”道士平静地分析道。 “什么隐情,不过是因为我儿未能得到她。”王老爷悲戚道。 “公子既已亡故,小姐你便从了吧!”另外一名道士突然提议。 槐香闻言,双目圆睁,不可置信,正欲开口,王老爷先一步接话了。 “大师所言甚是,夫人若不愿从夫,我定会亲自带她前来此处,请大师施法,助她忘却前尘往事。” 王老爷话音刚落,两位道士各取出三炷香,分别点燃,燃尽。 三炷香燃毕,道士拂袖道:“好啦,从此以后,她就忘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了!” 三位道士转身离去,却见有位少女,身着青衣,手持利刃,缓缓靠近。她面容陌生,却又令人倍感熟悉。 “你要去哪里啊?!”槐香追上三位道士的步伐。 “小姐是想通了吗?”一位道士回头笑道。 “呵呵,我与你何干?”少女毫不客气道。 “是何事让你如此纠结?”另一位道士问。 “唉,真是麻烦。”少女一声叹息。 “小姐是?”一名道士看向王老爷,询问道。 “她是我家的仆役。因为年纪小,又是女孩子,所以一直留在家中。”王老爷答道。 “好了好了,你赶紧去忙吧!不必管我们。”三名道士示意少女退开。 “哦,好吧。”少女一脸无奈,转身回到原处。 槐香来到王老爷身边,询问王家发生之事,“你儿子是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那位道长说是意外身亡。说白了,就是我家公子被人害死了。凶手也已找到。”王老爷悲叹不已。 “是谁??”槐香闻言,不禁心绪澎湃,暗自思忖:一定是他,那人回来了。 “据我所知,是一名黑衣蒙面女子。”王老爷道。 “是她……”槐香低眉道。 “小姐似乎认识此人?!”王老爷好奇问道。 槐香点头,但未作解释。 “罢了,此事就此告一段落,一切都会过去。”王老爷道。 “嗯,知道了。”槐香点点头,旋即离去,返回王权富贵的卧室。此时已临近中午,宾客陆续散去,室内气氛逐渐变得压抑,令人窒息。她走到王权富贵尸体旁,摸了摸他的脸庞,泪水溢出眼眶,悄无声息地滑落在脸颊。 “别哭,我会陪着你的。”槐香轻轻擦拭泪痕,而后用床单将王权富贵裹起,移置床塌下。 “既然你都不愿让我好过,我又何必为你难过?”她擦干泪痕,换了一身衣衫,拿起行李包袱准备离去,却又想起了一个人。 她匆匆忙忙赶至书房。 “是你?”她望见正在抚琴的人,正是那位神秘的琴师。 “你怎么来了?”琴师收手,抬目看她。 “我在想,今日你为何不告而别?”槐香道,“而且我有种预感,我们会再次见面。” “你果然没令我失望。”琴师起身,径直走到槐香跟前,伸手触摸她的脸颊。 “你是谁?”她心中疑惑,试图挣脱束缚。 “我是谁?哈哈,我就是我啊。”琴师嘴角露出怪异的笑容。 “你究竟是谁?”槐香追问。 “你猜不到吗?”琴师反问,“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她语塞。 “我等你很久了。”琴师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你为何……” “我说过了,我在等你。”琴师伸手搂住她的腰肢。 “放开我!!”她大声喊叫着,挣扎未果,双手双脚难以动弹,只得任由琴师施为。 “别动了,我们永远在一起了。”琴师俯下身子,咬住她的脖子。 “等一下……” 槐香双手用力撑在墙壁上,拼命阻止他的动作,可还是迟了一步,鲜血涌入琴师口中,被他尽数吞下。 “现在你还记得什么?”琴师戏谑问她。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槐香焦急问道。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不要以为把房门锁上,我就找不到你。再好的机关对我来说,也都如同虚设。我若想去哪里,无人能够阻拦,就连你自己也不例外。”琴师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槐香冷静下来。 “我想说的是,你和我一样,都是魂魄之体,所以我拥有自由穿梭能力的同时,你还拥有什么?”琴师提醒道。 “你什么意思?”槐香不解。 “没错,你的确失去了记忆,所以你忘了,其实你是一头鬼……” “你放我下来!!”她挣扎着,用尖锐指甲试图刺穿琴师胸口,可他纹丝不动,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抓扯。 “别闹了!”琴师松开她,“你以为你能伤到我?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怒喝。 “我不想伤害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会离开这里,不会再找你麻烦,如何?”琴师笑着问她。 “你想让我做什么?”槐香质问。 “我要你将这个吞下去。”琴师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这东西很珍贵,世间难寻,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的。” “你到底想搞什么?!” 槐香愤怒地质问。 “只要你听我的话,你很快就能记起所有的事情。”琴师提醒道。 “可是我想记起来,并不是为了听你的话。”槐香倔强道,“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唯独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琴师诧异问她,“难道你不相信我?你是不是担心我骗你?”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告诉我事实真相的,不是吗?”她问道。 “你是聪明人。”琴师盯着她,久久不语。 “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我的秘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个妖,而我是个人类。我曾答应过富贵,再也不和妖怪们打交道。你和我是敌非友,我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改变对你的看法。更何况,你我原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槐香说完之后,用脚狠狠踢了他一下,转身出门,快速朝楼上冲去。 她进入卧室,拉开衣柜,在一摞衣服下面发现了一个盒子。 “我果然没猜错。”她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有一本《道家秘术》和一面精致的圆镜。她将其抱出窗外,扔在地上,纵身跃入其中…… …… “这是……” 她从高空落下,稳稳落在地上。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变成一只猫。她抬头环顾四周,只见一座宫殿前站着数十位白衣女子,各个手持长剑,正与数位黑衣男子交战。 “怎么回事?”她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竟看不到自己的身体。 “快看!那是什么?” 不远处,一位白裙女子望着这边,指着一只黑猫喊道:“是那只黑猫,就是她救走槐香姑娘!” 众人大喊着朝这只黑猫袭来,却在靠近时消失不见,转而攻向了她们之中为首的女子。 “小仙!!”黑袍中年男人嘶喊道。 她拔出长剑,欲迎上前去救援,却被一名白衣女子拦下。 “你是什么人?”白衣女子冷冷问道。 “你认得我是谁吗?” 她举起镜子,只见镜面上映照出自己的容貌。 “你是?!”白衣女子大惊失色,后退了几步,手中剑掉落在地上。 众人见状,纷纷停手。 黑袍中年男人走近跟前,抓住白衣女子的手臂,大声怒喝:“你是不是认识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你是……”白衣女子面色惨白,双眸充血。 “我到底是谁?你倒是说清楚啊!”她情绪激动道。 “你不是已经忘记了过去?”黑袍中年男人质问。 “我不是有意要忘记的,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新的身份罢了。”她道。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衣女子厉声问她,“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要隐瞒真实身份?” 她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说:“行啦,能不能不要再说这种废话?!” “你……”黑袍中年男人气恼地看向周围。 “大家不要再闹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一位白衣女子走上前来劝阻,“你和你的朋友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她冷哼一声,抱着猫转身离开。 黑袍中年男人也抱着她一起离去。 …… 不久之后,他们终于返回了家中。 黑袍中年男人和她来到书房,关上门窗之后,黑袍中年男人才松开了怀抱。 “快过来。”她朝书桌走去。 他抱着猫上前,在椅子上坐下。 “快把这些东西看完。”她示意道。 她让他把《道家秘术》和水晶镜给他看。 他看了看那面镜子,然后拿起一本古籍翻阅起来。他越看脸色就越阴沉。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将最后一段看完后,抬起头问她。 “我不可能是什么大人物,我也不需要这些过去。”她无奈道。 “我从你身上察觉到了妖力!”他道。 “我知道。”她撇嘴。 “你为什么还要欺骗我?”他生气地训斥。 “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她问。 “我说我不在意你的过去,但这并不等于我不想要知道!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往下谈了!”他怒吼道。 她愣了一下,起身走出书房。 他在她身后追了出去:“你别走,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靠坐在墙边,神情沮丧,双手握拳狠狠捶向墙面。 “我本来就不打算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他气愤地走上前,伸手准备抚摸她的脸颊,但却从她的脸颊穿过。 第120章 正义审判1 “你是鬼……所以你没办法摸到我。”她苦笑道。 他怔怔地看着手掌,片刻之后才说:“对不起。” “算了,不用说了,其实我也挺自责的。明明答应过你不再找妖怪接触的,但我却……”她自责不已,“都是因为我太好奇了。” “好奇心害死猫啊!”他抱怨道。 “你还敢开玩笑了?”她气道。 “我错了。”他叹气道。 她撇嘴:“你到底想怎样才肯放过我?你到底要做什么才肯放过我?” 他闻言后,沉默许久。 “我只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样,可以待在我身边。即使你无法与我亲近,但每天能够看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感受着你在身边的存在,我就感到知足了。”他低声说道,“你能答应我吗?” “可我现在不是你的心上人!”她道。 “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你都是我在乎的人。就算你现在变成了鬼,变成了一只会说话的猫,我都一样在乎你。”他认真道,“只要你心里还有我,我就能感觉的到。如果你心里没有我,我同样也能知道。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 “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个贪财的小肚女呀!” “你不是那种人。”他微笑道。 “你才是小肚鸡肠呢!”她噘嘴,“谁愿意做那种人啊?!哼,不要以为我还会原谅你!” “你不原谅我,我会很伤心。”他苦笑道。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槐香了!我再也不是什么女鬼了,所以请你也不要把我当成是你心上人!” “那我还能怎么办?”他无奈道。 “总之……我们不可能继续下去了。” 他垂眸不语,看着地面发呆。 “既然你选择逃避,那就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她淡淡道。 “好。”他低声应答。 她愣愣地看着他,他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她轻声叹了口气,站起身离开房间。 他转过头看向地面,片刻之后才仰望天空。 “槐香,我爱你。”他呢喃自语。 “谢谢你,我知道。” 他闻言后,身体微微颤动,却没能回头看一看她。 她站在门外走廊里,注视着他的身影,轻轻抚摸了下怀中的黑猫。 “阿肥……你说这个家伙是不是脑子有病?” 黑猫抖了抖耳朵,懒洋洋地趴在了她怀里。 她蹲下身,将黑猫抱在了怀中。 “反正从今往后都是陌生人了。”她微笑道。 “喵呜~”黑猫眯着眼睛回应。 “唉……真无聊啊!” …… 月儿高悬,星夜灿烂。 她独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愁云满布。 她在犹豫着一件事,是否要向他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在窗外暗处有一名白衣男子注视着她,眸中寒芒闪烁。 “果然如此……”他冷笑道。 第两百零九章 心魔之劫 “什么?!”他一脸震惊。 “没错,正是你们口中的‘魔物’!”她道。 “你真的是那只恶鬼?”他颤抖起来。 “是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他急切地问道。 “因为……”她犹豫着回答,“因为我受到了其他妖怪的蛊惑,所以我变得越来越邪恶。渐渐地,我开始以吸取他人的性命为乐。我甚至将那些无辜的性命当做是我修炼的补品,我变得比那些恶鬼还要凶恶。” “竟……竟然会有这种事情……”他惊诧不已。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道士,那名道士用法术将我禁锢,将我封印在了一个坛子中。”她道。 “那名道士是来杀你的吗?!” “他救我出狱。”她摇头,“那名道士告诉我,他说我不是什么妖怪,只是一个因为执念而无法投胎的普通魂魄。后来他又告诉我,世间善恶本是一体两面,并不能用善恶去区分。他甚至还说……世间善与恶都是幻象。不过……这些都是他的个人见解罢了,与我无关。” “那名道士没有教你一些法术?”他疑道。 “我没有和他学,他也没有教我。”她摇头,“但他却让我看了一些书。从那时起,我才了解到我的真正来历。” “那名道士没有教你……但又让你去观看?” “因为他觉得我是心性未定,而且容易被迷惑的魂魄,所以他才会让我先自己看书来打下基础。随后,我又遇到了一名女子,也是那名道士的朋友。就是她把我复活的。”她道。 “原来如此……这女子的身份似乎很不简单,居然能让你死而复生……”他沉吟着,“这么说,你是完全接受了那名道士的思想?” “是的。” “也就是说……” 她点了点头:“其实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那名道士编织的一场骗局,也是一场恶梦。” “原来是这样……”他苦笑道,“原来是这个样子……” 她默然。 “你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你心里一直觉得你是一个鬼吧?你是不会承认这一切的吧?”他道。 “承认与不承认都没有关系。如今我虽然变回了‘人形’,但我的身体内却住着一个鬼怪,就算我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无论你怎么看,我还是和过去一样是鬼怪,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鬼怪而已。”她平静道。 “可是你真的变成人类了!” “但我的心脏已经死了。”她摇头,“我只是利用那个女孩的能力来维持我的生命,我并不是真正的活着,而是借助了她那颗活生生的心脏的力量。” 他听完后,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其实你内心一直希望活在这个世上,这也是你为什么会被诱惑的原因吧?” “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如果有机会,有谁能不希望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呢?”她反问。 他没有作答。 “其实我曾经想过了结自己的性命,让自己去另一个世界生活。但在临死之前,我突然又不想死了,我不想就这样去另外一个世界。”她道,“我觉得如果就这样死了,实在是不甘心。但是……我知道,就算我不死,我也很难成为人。即使我知道那名道士骗我,但我还是想要活着,不想继续当一个魂魄。” “所以你就接受了那个女鬼的条件?” “是的。”她点头,“如果能成为一个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苦笑道:“可你知道自己的行为其实是在犯罪吗?!” “我知道。”她道,“我知道我这么做是在犯罪,所以我并不后悔。” “你现在还能继续活下去,是因为你没有碰过无辜的人,也没吸取过他人的性命,对吗?”他道。 “是的。” “如果日后有一天,你无意间碰见了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乞丐,你是不是会把他的命给吸干?”他问。 “是的。”她回答。 他脸色剧变,猛地站起身来,怒声道:“你竟敢承认?!你是不是疯了?!” “我已经疯了。” “你……你别傻了!如果你这样做下去的话,你只会变成一只彻头彻尾的恶鬼!”他咆哮起来。 “如果有一天,我要面对死亡,那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死,我会亲手毁掉我那具躯壳。但在此之前,我只想活得更长久一些,仅此而已。”她低着头道。 “你错了!”他喝道,“你的想法太自私了!你想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就要懂得体谅他人的痛苦。如果你只是为了自己活着,那你和那些野兽又有什么分别?!你会害死无数人的!” “我本来就是恶鬼!”她大声回答,“难道要我为了那些善良的人而放弃自己的幸福?!我宁愿自己去下地狱!也不愿意失去现在的生活!” “你是恶鬼,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在这里谈什么正义与善良!”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说得这么不堪?!” 第121章 正义审判2 少女的脸非常可爱,身材也非常好,一头黑色长发披在身上,穿着一双小短袜和凉鞋。她笑得很开心,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他呆呆地看着她,不由问了一句:“请问你是谁啊?” 少女歪了歪脑袋,看着他,似乎有些疑惑。 “咦?”她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啊?”他一脸惊讶,“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少女眨了眨眼,然后咯咯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看着少女离去,心中充满疑惑。他回头望向那片浓雾,在那里,他的眼睛余光好像看到了一名年轻男子,对方正在朝他招手。 他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了过去,问道:“你叫我吗?” 男子微微点头,面带微笑,轻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他愣了,皱眉问道:“你是谁?” 男子笑道:“我是我啊!” 他说:“我不认识你!” 男子说道:“对呀,你从来都没见过我,怎么可能认识我呢?” 他迟疑片刻,说:“可是……你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 男子反问道:“你不认识我,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他说:“这个……我不知道。” 男子说:“哦,那就没有关系了,反正大家都不认识,就算知道了也没有意义。” 他看了男子几眼,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不出面?” 男子说:“那是因为我不能暴露自己。一旦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我就没办法继续待在这个世界了。” 他说:“为什么?” 男子说:“因为这个世界有某个力量在制约我。” 他说:“什么力量?” 男子说:“那就是……规则啊!” 他顿时一脸茫然。 男子说:“你不需要知道这些。我找你来只是为了谈一点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但并不是现在。等时机来临的那一刻,你会找到我的。” 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说:“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你需要等。等待时机,等到真正需要的时候,再行动就可以了。” 他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男子道:“这件事你没必要知道。当你知道了之后,你就不可能还能留在这里了。” 他说:“可是我必须知道。我要为我的同伴讨个说法。” 男子说:“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我也不妨告诉你好了。” 他立刻说道:“那你快告诉我!” 男子说:“其实很简单,我只是让你不要去找她麻烦就行了。” 他愣住:“你什么意思?” 男子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就是不希望你去找她的麻烦,仅此而已!” 他说:“她是我的敌人!我一定要为我的同伴讨回公道。” 男子道:“如果你去惹她的话,我会杀了你的!” 他说:“别跟我来这一套,我早就不信这套了!” 男子笑道:“你当然不信这套啊,但你不能不信我说的是实话。我对你来说,就是一个可以随时改变你生死的威胁。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可以把你掐死。只要我对你动手的话,你就绝对活不过三秒!” 他脸色一变:“真的假的?” 男子笑了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你说呢?” 他顿了一顿,说道:“好吧,我听你的。” 男子说:“很好。以后不要去打扰她,就没事了。” 他说:“我明白。” 男子笑道:“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话。我刚才不是开玩笑。如果你敢去找她麻烦,我就掐死你。” 他说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男子说:“很好,你可以走了。” 他皱了皱眉,说:“可不可以跟我说清楚一点?至少让我知道,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男子笑道:“你没必要知道。” 他说:“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好奇心吗?我就想问问,为什么你非要对我好?为什么你不能杀我?” 男子冷着脸说道:“如果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话,那么你就没法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被拖下水。我可不想连累你。” 他说:“你别想太多了。你把我叫来,不就是为了想让我当个和事佬吗?” 男子微微颔首:“的确如此。所以你没必要知道这么多。你现在离开这里吧。” 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开。 男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这家伙真是一个蠢货啊。” 说完,男子转身离开。 而他则站在原地不动。 男子刚消失没多久,他就看到一道黑影朝着这边飞掠而来。 第122章 正义审判3 很快,他走出了一片黑暗,来到了一个充满阳光的世界。 他抬头望去,只见天空蔚蓝,白云朵朵,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群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他不禁有些好奇:“这地方究竟是哪里?” 他的目光扫过,顿时惊呆了,只见远处那座最高的山峰,竟然通体都是青色的! 那不是普通的山峰,而是真正的‘青山’!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前方。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声响。 他抬眼望去,只见几头巨大的青牛从远处走了过来,而他则是被一头最雄壮的大青牛给盯上了。 他吓了一跳,正准备躲开时,那头大青牛已经猛地冲了过来,一口咬中了他的肩膀。 紧接着,他被大青牛顶到了空中,在半空中翻滚几圈后坠落在地,随后被大青牛一脚踩在肩膀上。 大青牛低下头,用鼻孔对准他的鼻孔,然后用力的喷了一口气。 他的鼻子立即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大青牛喷气完毕,这才转身离开。 他吓得脸色苍白,躺在地上也不敢乱动。 他这一躺就是半天时间。 “完了,我彻底晕了!” 他郁闷不已,正考虑着要不要爬起来,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在问:“你是谁?” 他扭头一瞧,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他旁边,一脸温和的看着他。 他微微吃了一惊:“你……你是谁?” 老者笑了笑:“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他心中惊讶:“这老头究竟是谁?看上去好慈眉善目的样子。” 老者说道:“我名秦川,你又为何会昏倒在地?”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 老者笑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好人,不过没关系,这里的人大多数都不算是好人,而你是其中最好的那一个了。” 他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我是最好的一个?” 老者神秘一笑:“因为你是天选之人,所以自然就是最优秀的那个人。” 他心中一动,隐隐意识到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询问,怕泄露了自己来自异界的秘密。 老者继续笑道:“好了,不说废话了,我看你身上伤势颇重,不如让我帮你疗伤吧?” 他犹豫了一下:“你真的不是坏人?” 老者道:“当然了,我乃是青牛仙尊座下的弟子,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上去查看一下。” 他略作犹豫,便站了起来,走到那头高大的青牛旁,仔细查看了一下,却发现那头青牛身上布满了一道道符咒,每一头牛都不同。 他忍不住问道:“这些符咒是做什么用的?” 老者笑道:“这是封印之法,可以封印人的魂魄。” 他心中一惊:“难道这些牛也是活物?” 老者点头笑道:“不错,这些牛的确也是活物,而且还有不少修炼法术的本事,只不过它们天生就是这种性格,没有办法改变。” 他心里暗暗庆幸:“幸好我先前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说不定就被这几头牛吃了。” 老者笑道:“这些牛乃是我们的帮手,用来看守这片禁区,你只要通过它们的考验,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听得一愣:“还有这样的事情?” 老者点头道:“不错,这就是我们的规矩,凡是闯入这片禁区的人,必须通过三头牛的考验,才能离开这里。” 他眉头一皱:“那我该怎么办?” 老者笑道:“很简单,只需要打败这三头牛就可以了。” 他沉吟片刻,还是打算试一下,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他走到了一只青牛的面前,那头青牛却毫不畏惧,依然朝着他喷气。 他只好退开几步,躲开了对方的攻击,然后试探着朝对方攻击了一下。 对方毫无反应,反而朝他喷吐出一团浓烟。 他一不小心被这团浓烟喷中了眼睛,顿时睁不开眼睛了。 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却发现那只眼睛里布满了白色的毛发,仿佛长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他吓了一跳,急忙捂住眼睛,不敢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模样。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声嘶鸣,他回头看去,只见另一头青牛朝着他扑了过来。 他大吃一惊,立刻朝着那头青牛迎面撞去。 “轰隆!”一声巨响,两头牛撞在了一起,那只眼睛顿时爆开,鲜血飞溅而出。 他趁机抓住了对方的角,一把将它掀翻在地,然后翻身跃上它的背,重重落下。 那头青牛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他得意的咧嘴一笑,心想:“原来这畜生这么脆弱啊!” 只是没想到,那头青牛竟是有备无患,竟被它一拳砸在地上。 第123章 未草稿 如果有一天,当他再次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他希望能够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真正释怀。 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一阵呼唤声:“喂,你在想什么呢?”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那个人。 他心中一惊,急忙收敛了思绪。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而已。”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个人有些失望的说道。 他笑着安慰道:“放心吧,等我处理好了事情,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嗯,我相信你。”那个人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保护好这个人,永远不让她受到伤害。 “走吧,我带你去看点有趣的东西。”他说着,拉着那个人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远离市区的一片密林中,他看到了秦叔的踪迹。 他隐藏在一片树林里,等待着秦叔的到来。 秦叔没有让他等太久,很快,他就来到了这片树林。 他看见一个人站在一棵大树下面,似乎是在等人。 他心中一惊,立刻躲到树后面,等待着秦叔的到来。 不久后,秦叔果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他立刻现身出来,一把抓住了秦叔的手臂。 秦叔大吃一惊,奋力挣扎。 可惜他的力气比不过李天,眼看着就要被擒住了。 突然,秦叔拔出了一把短刀,抵在了李天的脖子上。 李天心中一惊,没想到秦叔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继续努力抓住秦叔的手臂。 就这样,两个人陷入了僵持之中。 “你是谁?”秦叔冷冷地问道。 李天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是李天。” 秦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是李天大人,久仰久仰。” 李天却并不放松警惕,他知道秦叔并不是什么好人。 他冷冷地看着秦叔,说道:“你最好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秦叔面露难色,显然不太情愿。 但是李天的力量太大了,他根本无法挣脱。 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停止了抵抗。 李天松了一口气,收起了短刀。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问秦叔。 秦叔如实回答:“我来找你。” 李天挑了挑眉,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秦叔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道:“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李天一愣,没想到秦叔居然主动要求帮忙。 “什么事情?”他好奇地问。 秦叔却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只说:“我会让你满意的。” 李天心中生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吧,我会帮你的。”他说。 秦叔点了点头,满意地笑了起来。 他拉着李天来到一个山洞口。 “进去吧,我们慢慢商量。”他说。 李天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秦叔关上了门,将他们隐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取出一个黑色的箱子,递给李天。 “这是什么东西?”李天疑惑地问道。 秦叔神秘地一笑:“这可是个宝贝,只要你拿到了它,就能得到一笔巨额财富。” 李天心动了,接过箱子打开一看。 只见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 秦叔得意地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的报酬。” 李天眼中闪过一丝贪欲,他没有立即伸手去拿。 “你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吗?”他问秦叔。 秦叔冷笑道:“那是当然,这些都是我精心策划而来。” 李天更加好奇了,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叔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们是好朋友,你不应该怀疑我。” 李天有些困惑,不太确定是不是该相信秦叔。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外面有人说话。 “什么人?”他低喝一声,站起身来。 秦叔也是一惊,迅速关上箱盖,藏入山洞内。 不多时,几名黑衣人冲进了山洞内。 为首的那人看了一眼,立刻认出了李天。 “是你!”他愤怒地喊道。 李天也认出了他,心中不由得一惊。 没想到竟是这个人! 他连忙取出一把匕首,指向对方:“是你来找我?” 秦叔悄悄上前,用另一把匕首抵住对方脖子,威胁道:“你不要动,否则我会杀了你。” 对方吓得不敢再动,只得放下武器。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李天质问。 秦叔抢先开口:“我们是为了那个箱子来的,快把它交出来!” 李天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箱子交给他们。 谁知这时,秦叔却忽然抽出短刀,狠狠插进对方胸口。 “你……”李天惊讶地看着秦叔,万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第124章 未命名草稿 秦叔点点头,笑道:“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 李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生感叹。 两人之间虽然存在着利益关系,但彼此之间的信任却是不可动摇的。 。。。。。。 李天从暗处走来,轻轻敲响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才慢慢开了门。 他一眼认出李天,赶紧把他拉进屋。 “你小子怎么回来了?”中年男人满脸焦急地道。 李天叹了口气:“我还能怎么样?我是被人逼迫回来的。” 中年男人一听,脸色大变。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急切地问道。 李天苦笑着摇摇头:“别提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中年男人见他这样,心中更是着急了。 “告诉我吧,发生了什么?”他恳求道,“你一定要帮我。” 李天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中年男人实情。 “好吧,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事情的经过详细描述了一遍,包括自己的处境和困境。 中年男人听完后,顿时气得不行。 “这帮混蛋!居然敢欺负我们家的人!”他愤怒地骂道。 李天苦笑着提醒他:“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呢。” 中年男人却摇头道:“不用搞清楚了,肯定是那帮人。”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李天感激地望着他,道:“谢谢您。” 中年男人摆摆手,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说完,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你刚才说你要离开?”他诧异地问。 李天点头道:“是啊,我要走。” 中年男人眉头紧锁,问道:“为什么?” 李天叹了口气,如实相告。 “因为我怕连累你们。” 中年男人听了这话,心中不胜感动。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呢?”他感动地说道,“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应该保护你才对。” 李天低下头,脸上满是歉意。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中年男人安慰道:“没事,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了。” 李天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中年男人欣慰地点点头。 “那就太好了。”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李天的肩膀。 “我相信你。” 李天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心中充满了力量。 。 “不好了,外面有个吃人的妖怪!快躲起来!”突然,一阵慌乱的叫喊声响起。 李天猛然睁开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只见一个穿着怪异的年轻人,手持一把匕首,正在疯狂地攻击着他。 他拼命挣扎着,试图摆脱对方的攻击。 然而,年轻人的力量似乎比他更大,无法撼动。 就在他即将被杀死的时刻,一道黑色光芒闪过,年轻人的身体瞬间消失。 而李天也感到一股诡异的力量将他吸扯到另外一个空间。 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个庞大的黑袍人,正冷冷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杀我?”李天质问道。 黑袍人冷哼一声,不屑道:“就凭你这种弱者,根本不值得活着。” 李天大怒,挥起拳头,准备动手。 然而,黑袍人的身体却像泡沫一样破碎,消失不见。 李天的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安。 他知道,自己被这个黑袍人盯上了。 但是他毫不畏惧,毅然站起身,走出房间。 他要面对这个黑袍人,保护自己的亲人。 。 李天看着桌上的珠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这些珠宝真漂亮!”他喃喃道。 秦叔闻言,笑着问道:“你喜欢吗?” 李天点点头,称赞道:“真的很漂亮。” 秦叔得意地笑道:“这些都是我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 李天惊讶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叔神秘一笑:“这就要感谢我的本事了。”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纸上画出了一个神秘的符号。 李天好奇地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 第125章 草稿 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解开自己身世的秘密。 于是,他默默地跟着中年男人走了。 虽然他内心充满恐惧,但他还是坚定地向前走。 他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决定,他不起了手,试图伤害李天。 李天知道,他必须使用所有的手段来阻止秦叔。 因此,他决定利用一切机会,与秦叔斗争到底。 。 李天感到内心一阵痛苦。 他知道,他必须做些事情来阻止秦叔。 但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决定要好好考虑一下,找出最好的方法。 。 李天感到万分惊讶。 他没想到,他竟然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决定要保护秦叔,以免他受到伤害。 但是,秦叔却并不领情。 他反而认为李天是在捣乱,决定不再理会他。 李天感到很失望。 他原本是想保护秦叔的,但秦叔却没有领情。 他知道,自己很难说服秦叔改变想法。 但为了保护秦叔,他决定继续坚持下去。 他希望能改变秦叔的想法,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 342、 李天来到了宫殿。 他看到了一个人。 他走上前去。 。 李天感到有些不安。 他觉得这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但他决定要继续前进。 他想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于是,他慢慢地走向那个人。 。 李天走到那个人身边。 他发现对方穿着黑色的衣服。 他的眼中充满了血色。 “你是谁?”李天问道。 那个人转过头来看着李天。 他的眼眸如同魔鬼一般。 “我是你无法想象的人。”他低声说。 李天感到一股寒意袭来。 他知道,这个人很危险。 他决定要离开。 但那个人却不允许他离开。 “你不能走。”那个人说道。 李天感到恐惧。 他想要逃跑。 但他知道,那个人不会放过他。 。 李天感到十分紧张。 他站在宫殿门口,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有勇气,才能与那个人对抗。 但他的内心却充满了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成功。 就在这时,那个人出现了。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你就是那个人吗?”他问道。 李天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他决定要与那个人战斗到底。 。 李天站在大殿外,看着秦叔的身影。 他心中充满了愤怒。 他知道,秦叔背叛了他。 他决定要揭露秦叔的罪行。 于是,他走进大殿,准备与秦叔对话。 。 李天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知道,秦叔对他充满了怨恨。 但他决定要保护秦叔,以免他做出更可怕的举动。 “秦叔,你不要走错了路。”李天说道。 秦叔冷笑着回答道:“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他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李天。 李天知道,秦叔已经陷入了一种固执的心态。 他决定要尽力帮助秦叔,希望他能改变自己的想法。 。 李天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他看到了那个人。 他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于是,他决定要调查一番。 “外面有妖怪!快出来除妖!李天!”一个声音响起。 李天转过头去,看到那个人正站在他面前。 “你来了。”那个人说道。 李天感到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找他。 。 李天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他发现了那个人的身份。 他感到十分惊讶。 他决定要与那个人见面。 于是,他决定去找那个人。 。 第126章 未命 李天看到了秦叔。 他感到十分吃惊。 他不知道秦叔会出现在这里。 他知道,他必须要与秦叔战斗。 于是,他决定要与秦叔对抗。 (~^~) 343、 李天感到非常吃惊。 他看到了秦叔。 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知道,他必须要与秦叔战斗。 于是,他决定要与秦叔战斗。 不要啊!!!李天心里喊道。 可是,他并没有能力阻止秦叔。 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希望秦叔能够改变主意。 秦叔却毫不理会。 他举起手来,准备攻击李天。 李天感到内心一阵颤抖。 他知道,他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秦叔的攻击。 然而,他却并没有被攻击。 他睁开眼睛,发现秦叔已经离开了。 他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躲过了这一劫。 秦叔离去后,他走出了宫殿。 他知道,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他决定要继续努力。 。 李天感到万分惊恐。 他听到了秦叔的声音。 秦叔对他说了一些令人震惊的话。 他明白了秦叔的意思。 他决定要保护秦叔,以免他受到伤害。 他决定要与秦叔对抗。 他决定要阻止秦叔。 。 李天来到了宫殿。 他看到了一个人。 他走过去。 他知道,他必须要面对这个人。 他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然而,他却发现,那个人并没有攻击他。 相反,他主动向李天伸出了手。 李天感到惊讶。 他没想到那个人会这么友好。 他伸出手去,与那个人握了握。 他感到内心的紧张消散了。 他知道,他不必再担心了。 。 李天进入了宫殿。 他看到了一个人。 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知道,他必须要与那个人战斗。 他做好了准备,决定要战胜那个人。 。 李天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他看到了一个人。 他感到无比的震惊。 他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这样的。 他决定要阻止那个人。 他知道,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 李天来到宫殿 秦叔见到李天,心中大喜,急忙迎了上去。 “李天,你终于回来了!”秦叔高兴地说道。 李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秦叔,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天问道。 “我来找你,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秦叔说道。 李天一惊,急忙问道:“什么事?” “秦叔,你不要走错了路。”李天提醒道。 秦叔冷笑着回答道:“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他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李天。 李天知道,秦叔已经陷入了一种固执的心态。 他决定要尽力帮助秦叔,希望他能改变自己的想法。 。 李天感到十分紧张。 他想到了秦叔。 他决定要帮助秦叔。 李天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他发现那个人正在和秦叔战斗。 他感到十分惊讶。 他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里见面。 他决定要制止他们。 。 李天感到非常害怕。 他看到了秦叔。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了。 “李天,你不能就这样走。”那个人说道。 李天感到十分震惊。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要叫他留下来。 他打算要离开。 。 李天走进宫殿。 他看到了一个人。 他感到非常紧张。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决定要与那个人说话。 。 第127章 草稿6 秦叔笑道:“这是一个特殊的东西,能够让人拥有强大的力量。” 李天惊讶地问:“真的?” 秦叔笃定地点点头,解释道:“这个东西可以让人变得更加强大。” 李天听后,心动不已。 “那我什么时候能够拿到它?”他急切地问。 秦叔神秘兮兮地道:“等一切准备妥当后,我自然会把东西给你。” 李天听了这话,心中有些失望,但却没有表露出来。 他明白,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必须要耐心等待。 因此,他默默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 “这里真是太美了!”李天惊叹道。 中年男人满意地点点头,自豪地说:“这里是我家族的家庙。” 李天赞叹道:“真是太壮观了!” 中年男人微笑着回应。 “你愿意留在这里吗?”他突然问道。 李天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中年男人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当然。” 中年男人闻言,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就太好了。”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你愿意留下,我们会给你提供最好的待遇。” 李天点点头,表示同意。 。 李天心中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 但是,他决不能退缩。 他必须为了保护亲人而战。 因此,他毅然前往了那个神秘的宫殿。 那里就是他的战场。 。 李天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如此邪恶的存在。 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消灭这个家伙。 否则,他将会带来无尽的灾难。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出手,与这个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尽管这个人强大无比,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下来,并最终将对方击败。 然后,他转身离去,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 341、 神秘宫殿之中,李天看到了一个黑袍人。 他走上前去,却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了踪影。 李天感到十分吃惊。 他连忙四处寻找,但仍然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踪迹。 李天开始感到害怕了。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麻烦了。 于是,他打算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人向他走来。 他的心里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你是什么人?”李天问道。 那人笑了笑,说:“我是一个可以帮你们解决所有问题的人。” 李天觉得对方很可疑,便拒绝了对方的帮助。 “我不需要帮助,我能够自己解决问题。”他说道。 然而,那人却不以为然。 “你别傻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你可以解决的。”他冷笑道。 李天不相信对方的话,决定不理会他。 于是,他转身离去,不再与那人有任何接触。 。 李天听到有人在呼唤他。 他转过身,看见中年男人正向他走来。 “你怎么来了?”他好奇地问道。 中年男人笑着说:“我想来找你谈谈。” 李天点点头,表示愿意倾听。 中年男人走到他面前,低声说:“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李天好奇地问道:“什么消息?” 中年男人神秘地一笑,道:“关于你的身世。” 李天一愣,心中充满疑惑。 他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究竟是怎样的。 于是,他跟随着中年男人,来到一个神秘的地方。 。 李天心中非常不安。 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但他必须坚持下去。 因此,他决定跟随中年男人前往那个神秘的地方。 第128章 草稿7 他吓了一跳,赶紧收回右拳,左臂也收了回去。 这样一来,他只剩下一个右手,根本就来不及抵挡,只能硬生生挨了这一拳。 “噗嗤!”他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 “不妙啊!”他心中大惊,再也无法淡定下来。 而那头青牛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朝他攻击过去。 他心中焦急,想要反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分毫。 这头青牛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心中惊疑不定,但又不敢大意,只能暂且忍耐下来。 很快,他就被打得浑身无力,眼见着就要被打死。 “不好!”他心中一紧,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等待他的将会是死亡! 他一咬牙,强行挣脱束缚,纵身跃起,一拳打向了青牛的额头。 青牛脑袋顿时被击中,鲜血飞溅而出,身形踉跄倒退数步,但依然没有倒下,反而挣扎着站了起来。 它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低吼一声,再次朝他扑来。 他眼神一冷,左手一拍地面,脚下发出一声巨响,一道蓝色光芒射出,瞬间把他击飞出去。 那头青牛也不甘示弱,咆哮一声,身上冒出一股黑色雾气,朝他席卷而去。 他不敢大意,立即腾空而起,快速躲避。 黑色雾气瞬间消散,露出青牛的身影。 它眼中凶光一闪,朝着他扑了过来,速度极快,转眼就来到了他面前。 他大惊失色,急忙挥舞拳头砸去。 青牛却不躲不闪,迎着他的拳头而来,瞬间撞了上去。 他的拳头和青牛的脑袋碰撞在了一起,溅射出无数火花。 但他并没有受伤,而是继续朝后退去,试图寻找机会反击。 就在这时,青牛突然转过身来,朝着他冲去。 它巨大的身体,直接将他撞飞了出去。 他被撞飞了数十米远,全身剧痛难忍,但却无法停下。 “啊!”他痛苦的嘶吼着,拼命想要恢复知觉,却始终无法如愿。 青牛一步步逼近,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而他也意识到,今天恐怕难逃一死。 就在他绝望之际,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抓住了他。 他抬头一看,发现正是那位老者。 老者笑眯眯的看着他:“小家伙,不错不错,竟然能击败三头青牛,看来你是个不错的人才啊!” 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有机会活下去了,顿时激动不已。 但紧接着,他又想起了老者的身份,不禁心悸不已。 “前辈……”他不敢再称呼自己为大人,改口喊了一声前辈。 老者呵呵一笑:“我不是你的前辈,你叫我秦叔就行了。” 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秦叔?您是秦叔?” 老者微微一笑:“不错,我确实是秦叔,不过你不用管我的身份,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会让你安然无恙。” 他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我愿意听从您的吩咐。” 老者点了点头:“很好,那么现在我就帮你治疗一下,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他说完便离开了这里,不知去了哪里。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一片宁静,没有任何动静。 第129章 草稿8 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传来,就像是有人用一条绳子,把他硬生生从原地扯走。 他大惊,扭头四顾,到处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光线和景物,甚至连方向都无法确定。 很快,他落入一处昏暗的牢笼里。牢笼的空间很小,也就巴掌大小,就像是一个微型的囚笼,看起来像是某种结界。 他在四周转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他尝试着攻击,却发现根本无法撼动这个牢笼,就好像牢笼是实体一般,无论攻击什么角度都没法打破这个囚笼。 于是他不得不放弃突围的念头,坐下来等了一会,忽然感觉到身上的力量正在不断减弱,就像是被人抽空了一样。 他心中一沉,急忙开始调息。 然而下一刻,一股吸力从四周袭来,似乎要把他体内的力量全部吸光似的! 他挣扎了一会,只觉得浑身一轻,整个人瘫软在地。他意识到不妙,想要调息时,却发现身体竟然有些不受控制,好像被封印住了一样。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意识也在慢慢模糊。 “我不会就这样死掉吧?”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可是最终陷入了昏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来了。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的空间,没有一丝的光亮,什么都看不到。 他试图睁开双眸,却发现自己似乎看不到东西。他以为是因为太过黑暗的关系,于是他伸手去摸地面,结果也摸不到任何东西。 他尝试着抬脚移动,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移动。 他愣住了,心中升起一丝恐惧,因为他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类似牢笼的东西里面。 他尝试着大声呼喊:“救命!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的黑暗。 他试着调息了一下,发现体内的力量似乎正在慢慢流逝,但他仍然能调动大部分的真气,可是速度很慢。 很快,他察觉到周围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不断地吸取着他体内的力量。 很快,他的力量就被完全吸收干净了。 他心中一阵绝望:“这样子下去,我会死在这里吗?” 他又尝试着大吼了几声,可惜没有人回应。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 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不甘。 突然,他感到一股剧烈的震动从远处传来,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在了他头顶的牢笼之上。 他眼睛一亮:“这是……” “啪嗒!”一声脆响,他的头上传来一股刺痛感,他低头一看,只见头顶的牢笼碎成了几块碎片掉在了地上。 “是牢笼破开了?” 他欣喜万分,连忙站起身来,摸索着四周。 “啪嗒!” 他一脚踢到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脆响。 他愣了一下,低头一看,只见脚底下躺了一堆铁片,正是先前那个牢笼的碎片。 他伸手去抓那些铁片,却感觉一股巨力撞来,然后这些铁片又飘到了另一边。 他无奈一笑,转身朝前走去。 第130章 草稿9 “我会杀了你这个怪物!!” “我会杀你这个虚伪的大骗子!!” 她伸出了手,手心中冒出一股黑烟。 “你是疯了吗?!”他咆哮起来,“你在想什么呢?!你还想杀人不成?!” “谁会相信我刚才所说的话?!你有哪个会把我当成正常人看?!”她怒吼道,“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你根本不了解我的感受!既然你不理解,那么我就杀了你!” “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 她手中开始冒出更多黑烟,而对方则开始不断地退避。 “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不要过来!”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她脸上浮现一抹疯狂的笑容,张开了五指,黑烟突然从她身体里面涌出,形成了一道龙卷风,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往那个男人而去。 “快跑!!”他大叫道。 但是他却无法迈开脚步,身子被定格在那里。 黑烟瞬间覆盖了他整个身躯。 “不!!!”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想要把身上的那些黑烟给甩掉,但是黑烟却越来越密集,直至完全把他掩埋在其中。 她看着黑烟慢慢散去,那名男子渐渐消失在她的面前。 一切,重新恢复平静。 她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开口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用我的血来证明我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来处理吧。既然我已经拥有了属于我自己的人生,那么不管未来有什么,那都是我的责任,而不是其他人的。我相信,就算所有人都恨我这个鬼怪,但起码有一个会懂我的。就算……我只有一个人而已,但只要那个人够坚强,那就什么都不是问题。我会继续坚持我现在的信念,哪怕是面对全世界,哪怕是面对所有的鬼怪,我也会毫不畏惧。这是我最后的意志。” 她伸手摸了摸胸口那柄匕首,随即笑了起来。 “我走啦!” 她转身离开,消失在雾气中。 “啪嗒!” 一滴鲜血溅落地上,那名男子的双眼缓缓睁开,他虚弱地爬了起来,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此时此刻,他的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只是衣服已经变成了灰烬,皮肤也变成了像烧焦一般。 “咳咳……”他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颤抖地抬起了右手,看了一眼,只见鲜血染红了他的掌心。 他抬起脸庞,看见天空中弥漫的浓厚雾气。他愣住了,一脸茫然。 他感觉到了极度的痛楚,胸口仿佛快要裂开了。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吗?”他自言自语道。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慢慢地向前走去,一边摸索着四周。 周围空无一人,寂静一片。 他只听见自己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呼吸声。 他摸到了一根柱子,上面还有一把断刀。他好奇地拿起那把断刀,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将刀身放在耳朵旁,听了听声音,他露出惊愕之色。 “这……” 接着,他又将手中的刀刃按在地面上轻轻敲了敲,他又一次听到那个奇怪的声音。 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地面,随即脸色大变,他低下头,看着地上的一个字。 “……?” 他蹲了下来,双手捧着这块石头,发现上面的字迹竟然会动。 第132章 草稿10 他接过玉瓶,用力摇晃了一下,然后将药液滴入伤口处。 他只觉得一股冰凉之意涌入体内,整个人精神都是一震。 他心中惊奇,急忙问道:“这是什么药液?” 那名老者微笑道:“这是疗伤圣品,只要喝一口就能治好你的伤势。” 他接过瓶子,拧开盖子,凑到嘴边灌了一口。 结果他刚喝下去,就感觉浑身发热,体温一下子上升了好几度。 “啊——”他忍不住叫了起来,声音尖锐刺耳。 那名老者急忙道:“别叫了,这是正常反应,一会儿就好了。” 他忍住不适感,闭目调息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正常。 然后他睁开眼睛,感激道:“多谢秦叔出手相助。” 那名老者微笑道:“你不必谢我,这是我的责任,我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他虽然口中这么说,心里却很感激秦叔的帮助。 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得到秦叔的认可。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秦叔提前安排好的。 此时,秦叔正在远处观察着他。 “这家伙真是够愚蠢的,为了保护那个小贱人,连命都不要了。”秦叔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哼,看来我得找个人来教训教训他,让他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他说着,便开始动手布置陷阱,准备将他引诱到一处神秘的地方。 “嗯?那是什么东西?”秦叔忽然发现一道黑影闪过,心中大吃一惊。 他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只怪兽,浑身散发出邪恶的气息。 他不敢怠慢,立即追了上去。 追了一阵,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奇怪,怎么不见了?”他皱起眉头,四处搜寻。 忽然,他看到地上有一个坑洞,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他伸手扒开泥土,发现里面有个人躺在里面。 他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查看。 这个人浑身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他迅速取出一瓶药剂,给那个人喂了下去。 片刻后,那个人睁开了眼睛,感激地看着他。 “你醒啦?”他松了口气,心中一喜。 那个人点点头,虚弱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他摇了摇头,微笑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说罢,他站起来,准备离去。 那个人却不肯离去,恳求道:“请带我去见她。” 他眉头一皱,沉声道:“不行,你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否则会被人发现的。”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秦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叹息。 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因为他与那个人有着相似的命运。 他们都曾被背叛过,都是为了守护自己最珍视的东西而战。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区别在于,一个人选择屈服,另一个人则选择了抗争。 秦叔抬起头,望着天空,目光中透着一丝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的路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坚持下去。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受到过的伤害和痛苦。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报仇雪恨。 第131章 草稿11 “救命……救救我!”他冲着前方的浓雾大声呐喊起来。 他的耳边突然传出了一道笑声,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名赤裸少女正躲在一处墙壁后面,一脸笑容地看着他。 “你是鬼……所以你没办法摸到我。”她苦笑道。 他怔怔地看着手掌,片刻之后才说:“对不起。” “算了,不用说了,其实我也挺自责的。明明答应过你不再找妖怪接触的,但我却……”她自责不已,“都是因为我太好奇了。” “好奇心害死猫啊!”他抱怨道。 “你还敢开玩笑了?”她气道。 “我错了。”他叹气道。 她撇嘴:“你到底想怎样才肯放过我?你到底要做什么才肯放过我?” 他闻言后,沉默许久。 “我只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样,可以待在我身边。即使你无法与我亲近,但每天能够看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感受着你在身边的存在,我就感到知足了。”他低声说道,“你能答应我吗?” “可我现在不是你的心上人!”她道。 “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你都是我在乎的人。就算你现在变成了鬼,变成了一只会说话的猫,我都一样在乎你。”他认真道,“只要你心里还有我,我就能感觉的到。如果你心里没有我,我同样也能知道。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 “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个贪财的小肚女呀!” “你不是那种人。”他微笑道。 “你才是小肚鸡肠呢!”她噘嘴,“谁愿意做那种人啊?!哼,不要以为我还会原谅你!” “你不原谅我,我会很伤心。”他苦笑道。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槐香了!我再也不是什么女鬼了,所以请你也不要把我当成是你心上人!” “那我还能怎么办?”他无奈道。 “总之……我们不可能继续下去了。” 他垂眸不语,看着地面发呆。 “既然你选择逃避,那就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她淡淡道。 “好。”他低声应答。 她愣愣地看着他,他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她轻声叹了口气,站起身离开房间。 他转过头看向地面,片刻之后才仰望天空。 “槐香,我爱你。”他呢喃自语。 “谢谢你,我知道。” 他闻言后,身体微微颤动,却没能回头看一看她。 她站在门外走廊里,注视着他的身影,轻轻抚摸了下怀中的黑猫。 “阿肥……你说这个家伙是不是脑子有病?” 黑猫抖了抖耳朵,懒洋洋地趴在了她怀里。 她蹲下身,将黑猫抱在了怀中。 “反正从今往后都是陌生人了。”她微笑道。 “喵呜~”黑猫眯着眼睛回应。 “唉……真无聊啊!” …… 月儿高悬,星夜灿烂。 她独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愁云满布。 她在犹豫着一件事,是否要向他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在窗外暗处有一名白衣男子注视着她,眸中寒芒闪烁。 “果然如此……”他冷笑道。 第两百零九章 心魔之劫 “什么?!”他一脸震惊。 “没错,正是你们口中的‘魔物’!”她道。 第133章 草稿 12 秦叔却没有一丝愧疚,淡淡说道:“我骗了你,但我必须要这么做。” 他说着,用力将对方推倒。 “你想知道真相吗?”他问李天。 李天一脸震惊,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想知道这一切。”他说。 秦叔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我的真正目的是这个箱子。” 李天更加吃惊了,不禁问:“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秦叔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得到它。” 李天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秦叔只是为了获取箱子而骗了自己。 他心中愤怒不已,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但是他忍住了,没有动手。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冷静地问道。 秦叔想了想,建议道:“不如我们就假装合作吧。” 他拿出另一个箱子,递给李天。 “这个箱子是假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他说。 李天毫不犹豫地接过箱子,将其打开。 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李天说着,朝秦叔伸出手。 秦叔握住他的手,微笑道:“合作愉快。” 两人一起走出山洞,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秦叔终于找到了机会,和李天秘密会面。 他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等到了李天。 两人眼神交汇,秦叔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久不见。”他微笑着向李天打招呼。 李天淡淡应了一声,显得毫无诚意。 秦叔没有在意,他径直走到李天面前。 “我已经拿到你要的东西了。”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手中的箱子。 里面装满了金灿灿的珠宝。 秦叔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些宝石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品质。” 他掏出一个玉盒,递给李天,“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李天接过玉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只见里面有一对精致的耳环,镶嵌着红色宝石。 他眼前一亮,这正是他一直想要的礼物! “你喜欢就好。”秦叔笑着说,“只要我们合作愉快,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李天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秦叔见状,又取出一个小盒子,交到李天手中。 “这是我送给你的另一份礼物。”他笑着说,“里面有十颗药丸,每颗能让人变得更强壮。” 李天皱起眉头,疑惑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秦叔解释道:“这是一种特殊的药丸,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人体素质。” 李天听完,心中大喜。 他正需要这种东西来帮助自己提高实力。 “谢谢你。”他真诚地说。 “你真的是那只恶鬼?”他颤抖起来。 “是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他急切地问道。 “因为……”她犹豫着回答,“因为我受到了其他妖怪的蛊惑,所以我变得越来越邪恶。渐渐地,我开始以吸取他人的性命为乐。我甚至将那些无辜的性命当做是我修炼的补品,我变得比那些恶鬼还要凶恶。” “竟……竟然会有这种事情……”他惊诧不已。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道士,那名道士用法术将我禁锢,将我封印在了一个坛子中。”她道。 “那名道士是来杀你的吗?!” “他救我出狱。”她摇头,“那名道士告诉我,他说我不是什么妖怪,只是一个因为执念而无法投胎的普通魂魄。后来他又告诉我,世间善恶本是一体两面,并不能用善恶去区分。他甚至还说……世间善与恶都是幻象。不过……这些都是他的个人见解罢了,与我无关。” 第134章 草稿13 能后悔。 李天感到十分愤怒。 他没想到,秦叔居然背叛了他。 他决定要找秦叔算账。 于是,他立刻动身前往秦叔所在的宫殿。 然而,当他到达时,却发现秦叔不在那里。 他感到非常困惑。 他不知道秦叔去了哪里,但他决心要找到他。 于是,他决定继续追踪秦叔的下落。 。 李天看到了那个人,心中一惊。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如此邪恶的存在。 他立刻拔出剑,准备迎接对方的攻击。 然而,对方却露出诡异的笑容,说:“你以为你能战胜我吗?” 李天愣住了。 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他开始感到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逃脱。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突然出现,与对方展开激烈的战斗。 李天感到惊喜。 他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可以帮助他。 于是,他趁机逃走。 。 李天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不知道秦叔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但他决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因此,他决定跟踪秦叔,找出他隐藏的秘密。 当他发现秦叔与那个人有勾结时,他感到十分震惊。 他知道,秦叔背叛了他。 但他决心要揭露秦叔的阴谋。 于是,他继续跟踪秦叔,最终发现秦叔与那个人正在商讨邪恶计划。 李天决定要阻止他们。 。 李天知道自己的身份很特别,但他却没有想到,秦叔会背叛他。 他意识到自己必须采取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他决定要揭露秦叔的罪行。 他决定要与秦叔作对,以便保护自己和家人。 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世很重要,但为了正义和责任,他必须采取行动。 于是,他决定不惧危险,勇敢地站出来。 。 李天感到十分震惊。 他没想到,秦叔居然要对他下手。 他意识到自己必须马上离开,否则就会落入秦叔的手中。 他决定要阻止秦叔,以免他做出更可怕的举动。 “住手!你不能这么做!”李天大声喊道。 秦叔停下了手,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他问道。 李天坚定地回答道:“因为你是错的!” 秦叔冷笑一声,说道:“错了?我看是你错了!” 他再次举少女的脸非常可爱,身材也非常好,一头黑色长发披在身上,穿着一双小短袜和凉鞋。她笑得很开心,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他呆呆地看着她,不由问了一句:“请问你是谁啊?” 少女歪了歪脑袋,看着他,似乎有些疑惑。 “咦?”她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啊?”他一脸惊讶,“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少女眨了眨眼,然后咯咯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看着少女离去,心中充满疑惑。他回头望向那片浓雾,在那里,他的眼睛余光好像看到了一名年轻男子,对方正在朝他招手。 他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了过去,问道:“你叫我吗?” 男子微微点头,面带微笑,轻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他愣了,皱眉问道:“你是谁?” 男子笑道:“我是我啊!” 他说:“我不认识你!” 男子说道:“对呀,你从来都没见过我,怎么可能认识我呢?” 他迟疑片刻,说:“可是……你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 男子反问道:“你不认识我,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他说:“这个……我不知道。” 男子说:“哦,那就没有关系了,反正大家都不认识,就算知道了也没有意义。” 第135章 江湖一梦7 林若曦、林香雪、王思雨和周紫晴四人依旧住在一间套房。 此时,四人聚集在一间卧室里面,正聊得欢畅。 “咦,表弟,你回来啦。” “云霄哥,你这两天去了哪里?” “姐夫,我好担心你啊。” 林香雪三人看到凌云霄,均是大喜过望。 “对了,云霄哥,我爸妈呢?”王思雨关切的问道。 “叔叔阿姨出国旅游去了。” 听到这里,几人都微微松了口气。 凌云霄看了王思雨一眼,忽然露出一丝怪异之色。 此时的王思雨穿着睡裙,秀发垂肩,肌肤晶莹,吹弹可破,胸脯饱满挺翘,修长圆润的双腿,笔直而又修长。 王思雨察觉到了凌云霄火热的眼神,俏脸绯红,轻咬嘴唇。 “你们在干嘛?”林若曦疑惑道。 林香雪则咯咯笑了起来,道:“云霄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呢。” “哦,我懂了,我去楼下买点东西。”林若曦坏笑一声,离开了房间。 “姐妹们,云霄哥刚从国外回来,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咱们先出去玩。”王思雨拉起林香雪和周紫晴就出门了。 “姐夫,等我回来。”周紫晴留下一句话,同样跟着走了出去。 很快,房间里就剩下凌云霄和林梦瑶两人。 “臭流氓,你想要做什么?”林梦瑶警惕无比的盯着凌云霄。 “我想要干嘛,你应该很清楚。”凌云霄冷声道。 “我不知道,你别靠近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林梦瑶娇躯颤抖道。 “啪!” 凌云霄反手抽出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林梦瑶那娇嫩如花瓣般的脸蛋上。 林梦瑶被抽飞,倒退好几步之后,跌坐在了地上。 “贱婢,本仙君怜惜你是凡体之身,赐予你逆天机缘,竟敢拒绝我,还妄图谋害我,今天我必须要惩罚你。”凌云霄冷冰冰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林梦瑶。 此刻的林梦瑶,脸蛋肿胀,五指印极为明显。 她的眸子里闪烁怨毒,盯着凌云霄:“你不怕死吗?” “呵呵……你现在也只是一缕魂魄,我有什么好怕的?”凌云霄嘲弄道。 他确实已经看出了林梦瑶的真正境界,只有练气三层,根本威胁不了他。 “我劝你最好立即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会报复你。”林梦瑶狰狞道。 “哈哈……我凌云霄一世修行,还从来没有怕过谁。”凌云霄大笑一声。 “既然你非要作死,我成全你。”林梦瑶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嗯?”凌云霄瞬间警惕起来,因为他突兀的感觉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了。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凌云霄厉喝道。 “你不是想要占有我吗?我给你这个机会。”林梦瑶邪魅道。 “你疯了?”凌云霄怒视着林梦瑶,以他的阅历,当然能看出来,林梦瑶已经彻底入魔了。 林梦瑶却笑眯眯的伸出玉臂搂住凌云霄的脖颈,把脑袋贴在了凌云霄的耳畔:“你不是想要蹂躏我吗?怎么不动了?” 凌云霄顿时感觉到一阵恶心。 “云霄哥,别忍着,快来蹂躏我吧,来吧……”林梦瑶吐气如兰,声音甜腻,媚态横生。 凌云霄差一点喷出鼻血。 “你……” “别说话,乖乖享受,否则,你会痛苦万分的,相信我。”林梦瑶继续撩拨凌云霄。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凌云霄咬牙切齿道。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男女情事是多么美妙,更何况,林梦瑶如此漂亮,如此妖艳。 可现在,林梦瑶竟然勾引他。 凌云霄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哼,我可是魔帝,纵横仙域九千年,什么样的场景没见识过?”林梦瑶冷笑。 她知道,单凭这种方式无法控制凌云霄,索性直接进攻其意志。 果然,凌云霄抵抗力瞬间降低了很多。 “云霄哥,我爱你,快来啊,我等待这一天,等待太久了……”林梦瑶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此时的林梦瑶,仿佛化身一位高贵圣洁的魔族公主,美丽迷人。 “不,滚!” 凌云霄终究是修士转世,强大的意志力,让他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欲念,用尽全部力量推搡林梦瑶。 可林梦瑶此时仿佛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任由凌云霄如何挣扎,却根本摆脱不掉林梦瑶的缠绕。 很快,林梦瑶的衣服就被撕烂了。 “云霄哥,我好疼……”林梦瑶哀求着。 随后,凌云霄就感觉到一股柔软滑腻的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混账东西,我一定要杀了你!” “噗!” 凌云霄愤怒到了极致,猛然张口一吸,一口精纯灵气被他吞进肚子。 轰! 顷刻间,凌云霄浑身上下爆发出恐怖的气势,整座别墅瞬间崩塌。 “噗!” 林梦瑶当场被掀飞数米远,摔在地上,鲜血狂喷。 她披头散发,惊恐莫名,目光呆滞,仿佛被吓傻了。 与此同时,一道虚影飘荡而出,落在了窗户前边。 这是林梦瑶的元婴,她的元婴并没有实质,呈淡青色,透明,看起来十分诡异。 “你……你怎么可能吞噬我?”林梦瑶惊恐道。 元婴期才能凝结金丹,形成元婴。 金丹之后,元婴才算是完整的生命,拥有肉身,拥有法术,可以御剑飞行,甚至还可以施展各种神通。 只不过,每一次凝结金丹都凶险万分,失败者基本上都陨落了。 所以,金丹期,在修仙界是极为稀少的。 “区区蝼蚁,又岂能懂得我之浩瀚,林梦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不仅会夺舍你的肉身,连带你的记忆、元婴和秘密,都会一并吞噬。” “你不会得逞的,我乃魔尊转世,岂能容许你玷污我的身份?”林梦瑶咆哮着,眼中露出深深的仇恨。 凌云霄冷笑道:“就算你是魔尊,也阻止不了我。” 他抬手朝着林梦瑶抓取。 刹那间,林梦瑶的元婴就被禁锢,再次飘向凌云霄的掌心。 这一幕惊骇欲死。 哪怕是林梦瑶的师傅,也绝不可能这么轻松就将林梦瑶的元婴拿住。 林梦瑶的元婴面露惶恐,惊恐道:“云霄哥,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愿意侍奉您一辈子,求您饶了我。” 凌云霄摇头道:“不可能,你必死!” 说完,他直接就捏碎了林梦瑶的元婴。 “嘭!” 林梦瑶瞬间炸开,消失无踪。 凌云霄的身躯微微晃悠了一下。 紧接着,林梦瑶的尸体就开始溃散,化为乌有。 片刻后,整栋别墅彻底崩溃。 “叮咚……恭喜宿主斩灭林梦瑶元婴。”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呼!”凌云霄长长松了口气。 刚才的一幕,实际上也是在赌博。 幸运的是,他赢了。 他也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 “原来是魔尊重生,怪不得我总感觉有些奇怪,魔尊应该早就陨落了,怎么可能轮回重生?”凌云霄喃喃自语。 “魔尊,你竟然胆敢夺走我的肉身?”凌云霄眼睛闪烁出冰寒刺骨的杀机。 魔族跟人类之间,有着滔天的恩怨,双方不共戴天。 而且,魔族的寿命比较长,几乎永恒存活。 凌云霄若是成为魔尊,肯定会成为祸害,到时候,他必须要将魔尊斩杀。 “可惜,现在我境界不够!”凌云霄叹息一声,他只是先天巅峰,距离筑基,还隔着一段路呢。 “先去找一颗灵药炼化再说。”凌云霄想了想,决定暂时先闭关一两个月。 随后,他就走进了卧室。 房门关闭,他盘膝坐在床上,缓慢调理伤势。 这次重伤,对他的打击挺大,需要疗养。 不多久,凌云霄睁开眼睛。 “咦?”他忽然眉毛挑了挑。 刚才他的伤势还未痊愈,可是现在,伤势竟然好了八成。 “不愧是上古传承的功法《乾坤造化诀》,效果真是好。”凌云霄暗自欣喜。 随后,他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玉简,正是林梦瑶给他的那枚玉简。 他迫切想要知道,魔尊转世到底有着怎样的秘辛,竟然让他重生归来。 只是这玉简上有封印,无法查探。 最后,凌云霄只好放弃。 反正他已经占据了林梦瑶的肉身,以后有的是时间研究这枚玉简。 “咦,这是什么?” 凌云霄突然发现了玉简旁边的一团黑雾,仔细观察之下,这竟然是一滴精血。 “这不是林梦瑶的吗?她把这滴精血送给我做啥?”凌云霄皱了皱眉。 但既然林梦瑶已死,他自然不会客气,立即将这滴精血吞入腹中,开始炼化。 “嗡……”顿时,一股澎湃的能量涌入脑海。 这是林梦瑶残留的能量,非常强大。 “嗯?竟然有一丝丝信仰之力,不错。” 凌云霄眼前一亮,立即就沉浸在了修炼之中。 他的伤势在快速恢复,境界也在迅速攀升。 半晌后。 凌云霄停止修炼。 他发现境界虽然依旧停留在先天巅峰,可体内的法力却增加了近三倍。 而且,更令他欣喜的是,在炼化这滴精血后,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竟然暴涨了不少。 “哈哈,这下子赚大了!”凌云霄忍不住兴奋大笑。 “不对啊,林梦瑶不是魔尊吗?为何精血之中没有任何属性?” 他很疑惑,但随即就释然了。 第136章 江湖一梦8 魔族的修炼方式跟修真界迥异,修炼的方法也千奇百怪,各不相同,不可一概而论。 “不管了,反正这精血对我来说,用处太大,就是不知道它是否具备属性攻击力,或者能不能帮助我修炼魔功?” 凌云霄思考片刻,最后还是决定不尝试。 因为他根本没法确认精血具不具备魔威攻击力。 一旦不小心将其毁掉,他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不多久,他走出别墅,沿着山路,往山顶走去。 半山腰上,有一座巨大的宫殿。 凌云霄推开了门走进去。 大厅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只见正对面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 凌云霄走了过去,伸出右手,摸了摸画像,触碰到的地方竟有温度传来。 他瞳孔骤缩,惊呼道:“难道这幅画是活的?”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他立马伸手将画揭下来。 画像被撕裂了。 但是里面,竟然藏着一柄断刃。 断刃漆黑如墨,锋利无比。 “好厉害,仅仅是断刃上溢出的煞气,就足以将人撕裂。”凌云霄脸色微变,急忙退后几步,拉开距离。 然而,就在此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凌云霄手腕位置,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纹身。 一朵盛开的红莲花,妖艳而邪恶。 这朵红莲,似乎拥有某种神秘莫测的力量,让人看上一眼,便会心颤、畏惧、臣服。 “这……”凌云霄大惊。 这朵纹身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难道是自己重伤的时候? 他立即就想到了刚才吸收精血的时候,当时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呀?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断刃上面竟然有鲜血渗透了出来,顺着刀身滑落,融合到了凌云霄手腕处的红莲图案之中。 刹那间,这个红莲图案就绽放光芒,隐约中,仿佛有一条火焰组成的蛟龙在咆哮。 “吼!” 火蛟龙张牙舞爪,狰狞凶猛,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扑向凌云霄。 “啊?” 凌云霄吓了一跳,急忙躲闪。 轰隆! 一声爆鸣,整个房间的摆设全部粉碎,甚至连地板和墙壁都破烂不堪。 “靠,这玩意儿竟然能伤到我!”凌云霄惊呆了。 刚才若不是及时撤退,估计会受点伤吧。 他震惊的望着手腕处的纹身,越看,越是心悸,这纹身好像有灵智,而且蕴含着强大的毁灭性力量。 “嘶!” 忽然,凌云霄倒抽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大变。 只见他手腕的红莲纹身,此刻竟然变得赤红起来,宛若活过来一般,竟然在扭动。 “不好!” 凌云霄心中骇然,赶紧运转功法,想要阻止这纹身蜕变。 只是,这纹身实在是太恐怖了。 只是短短时间,他的经脉和五脏六腑,竟然就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完蛋了,必须赶紧解除这纹身的禁制!” 凌云霄脸色苍白,汗水直流,心中焦急万分。 “咦?这纹身的形态,好像是一条火蛟龙啊。”他忽然想到,这纹身竟与他的丹田凝聚出的红莲形状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纹身与他丹田之中的红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难道说,红莲是由这纹身衍变而来?”凌云霄猜测,但也无法证明,毕竟他现在也搞不清楚红莲到底是什么? “不行了,再拖延下去,我肯定会死!”凌云霄咬着牙齿,狠狠一掌拍在胸膛上,将心脉震断。 噗! 他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晃,险些摔倒,不过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红莲上散逸出一缕淡红色的氤氲光华,进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凌云霄顿时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浑身舒爽。 而他原本萎靡的精气神,则陡然暴涨,身体的伤势瞬间痊愈。 而他体内的丹田,则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我竟然突破了!”凌云霄满脸愕然。 他怎么都想不通,仅仅是吐出了一口淤血,就突破到练气八层,成为武者了。 这时候,他才有闲暇打量自己的丹田。 丹田之内,悬浮着一朵红莲,红莲四周,笼罩着一团雾蒙蒙的红色氤氲。 “这是……精血?” 他心中狂喜,这精血果然有妙用。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名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 凌云霄抬头,发现此人穿着长袍,背负双手站在自己面前,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 “你是谁?”凌云霄问道。 “你叫凌云霄?” “没错!” “哼!”老者冷哼一声道:“今日你必死无疑!” “哦?你想杀我?我凭什么给你机会?”凌云霄不屑道。 “你应该听说过青玉宗吧?”老者道。 “不认识!” “那你认识一个叫做王鹏飞的人吗?” “废话,不认识,我干嘛要救你们?” “呵呵,你还挺记仇的。”老者讥讽道:“王鹏飞乃是我家主公的亲传弟子,我家主公乃是青玉宗副宗主赵浩。” “赵浩?我好像听说过。”凌云霄道。 “既然听说过我家主公的威名,为何敢拒绝他的邀请,加入青玉宗?” “因为我不稀罕,而且青玉宗又算得了什么?我要加入也是要找圣域级的势力加入,区区青玉宗?我还真看不上眼!” “哈哈……”赵浩忍不住仰天大笑,指着凌云霄道:“你知道青玉宗的总部在哪里吗?” “我管它总部在哪里?只要有资格,就随时可以加入。” 赵浩嗤笑一声道:“那好,告诉你吧,青玉宗的总部在昆仑仙墟。” “什么?”凌云霄脸色大变,惊讶道:“昆仑仙墟?这里是仙界?” “仙界?哼,你还真把昆仑仙墟当做仙界了?这里只不过是一片古战场罢了,是曾经的仙界大战所留下的。” 凌云霄皱眉沉思起来,问道:“你家主公是谁?” “赵浩!我家主公乃是青玉宗副宗主。”赵浩傲然道。 “哦!”凌云霄恍然,然后就没有兴趣了,道:“滚吧!” “嗯?小子,你知道青玉宗是什么样的存在吗?我家主公乃是先天武师修士。” “先天武师很牛逼吗?在我眼中,不过如同土鸡瓦狗。”凌云霄鄙夷道:“还有别的事没?没有就赶紧走!” “小子,我劝你最好乖乖的跟我走一趟,否则的话,你一旦离开这个世界,你的亲朋好友、朋友圈里的每一个人,都将被诛九族!” 凌云霄闻言,心中凛然,这个赵浩竟然对他如此了解,显然是早已调查清楚。 “你到底是谁?”凌云霄寒声问道。 “我乃赵家赵浩!” “赵家?没听说过。”凌云霄道。 “哼!等你见了我家主公就知道了,你放心,他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但人并不坏,只要你诚心拜他为师,绝对能够让你受益匪浅,甚至有可能成为先天武师。” “先天武师,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我还没放在眼里呢!”凌云霄依旧很不屑,他拥有着超凡的炼器技艺,更有红莲护体,根本不怕什么先天武师。 “哼!我家主公乃是三品炼器师!”赵浩怒视着凌云霄,恨不得把凌云霄生吞活剥,这个家伙简直太嚣张了。 “我管你什么三品、二品、一品的,反正我现在不会跟你走!” “好,那咱们走着瞧!”赵浩撂下这句话,直接拂袖离开了房间。 砰! 房门关闭! “三品炼器师?有点厉害!”凌云霄微微蹙眉,这种层次的炼器师,比一般的五六品强多了。 “若是我有足够的灵石和材料,说不定能够制作出灵符,甚至灵宝,到时候即使不用红莲,也能斩杀先天武师了。” 想到这里,他立马翻箱倒柜起来。 “咦?这么多灵药?还有两株百年火参?”凌云霄发现屋子里,竟然摆放着几株百年火参,其中一株更是达到了百年份。 他不禁激动起来,连忙将百年火参取出。 百年火参的药效极佳,可惜数量少,不然的话,服食后,凌云霄就能够凝聚元婴。 “不愧是青玉宗,这些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能卖个好价钱!”凌云霄喃喃道。 忽然,他猛地转过身,望向房门处,道:“谁躲在外面?” 吱呀! 房门推开,走出一个身高近乎两米,全身肌肉虬结,宛若钢铁浇筑一般,充斥着恐怖力量的魁梧大汉。 你是谁?” “嘿嘿……我乃是青玉宗执法堂首席弟子,赵浩!”赵浩咧嘴一笑,露出狰狞之色:“小子,你竟然胆敢侮辱我家主公,我现在命令你,速速束手就擒,跟我返回青玉宗领罪!” 轰! 一股庞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涌出,化作风刃,朝着凌云霄绞杀而去。 “这是先天武徒巅峰!”凌云霄感觉到压力巨大。 这时,赵浩的攻击已经到来,凌云霄挥刀一挡。 嘭! 凌云霄顿时后退三步。 “ “先天武徒巅峰果然不弱!”凌云霄暗自警惕起来。 他可不相信自己打败了先天武师初期的周振宇,能够打败先天武徒巅峰的赵浩。 第137章 江湖一梦9 毕竟他的境界与赵浩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凌云霄不由苦笑道:“我还是低估了先天武徒的实力,没想到才先天初期,却如此之强!” 他原本想着,以自己先天武师的修为,完全能够碾压先天武徒。 可是现在看来却有些异想天开,若是他遇到一些先天武徒巅峰,或许还真能够抗衡一番。 “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快束手就擒吧!”赵浩一招占据优势,顿时露出轻蔑之色,喝道。 “我不跟你打!”凌云霄摇头。 “怎么?怂了吗?你刚才不是口气很狂吗?现在怎么蔫了?”赵浩嘲弄道。 “我只是不想伤及无辜而已!” “你……你竟然想要屠村灭族?”赵浩双目圆瞪。 “屠村灭族?我凌云霄从来没有说过这四个字!” “既然你不愿意,那休怪我辣手摧花了!”赵浩再次冲来。 凌云霄也迎了上去,两人瞬间碰撞到了一块儿。 噗!噗!噗!噗! 赵浩拳脚如电,疯狂攻击凌云霄的胸膛,每一拳,都蕴含着强横的劲力,狠狠砸落。 “好厉害,难怪先天武师都奈何不得他,单纯论肉身,我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凌云霄感觉到浑身剧痛,仿佛骨骼都断裂了一般,他急忙运转功法抵挡住赵浩的拳脚,不让它们触碰到自己的躯干和脏腑。 赵浩见状冷笑道:“不错嘛,不仅精神意志强悍,肉身竟然也这么坚韧,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的进攻吗?痴心妄想!” 唰!唰!唰! 赵浩手掌挥舞,指掌如剑,锋利无匹,一招接着一招,劈斩向凌云霄。 凌云霄竭尽全力抵挡,可依旧被震得不停的后退。 砰! 终于,凌云霄忍耐不住,一掌拍飞赵浩,摔在墙壁上。 “小子,我给你机会,交出《御龙决》和炼丹炉,否则的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赵浩站稳后,冷笑一声,道。 凌云霄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紊乱的内息,淡淡道:“你确定能杀得掉我?” “小子,你莫非是认为我的攻击伤不到你?哈哈哈……你太幼稚了,先天武者修行的是先天罡气,而且还能够凝练罡气铠甲,防御惊人,而先天武徒修炼的是先天罡气,虽然只是最初级的,但是防御力同样很惊人,所以,先天武徒,绝对无惧寻常刀枪,哪怕是普通刀枪,都无法破除你们的防御!”赵浩不屑道。 “是吗?”凌云霄淡漠一笑:“那试试吧!” 咻!咻! 他陡然射出两柄匕首。 这匕首是他特殊锻造的,可是锋锐无比,并且加持了他的血液。 赵浩嗤笑一声:“区区淬体二重的垃圾罢了!” 说完,他探手抓出,想要捏碎匕首。 啪啪! 他的手指刚刚碰到匕首,便遭受到两股诡秘的力量侵袭,紧接着两道鲜血飚射出来。 “嗯?”赵浩一惊,连忙收回右手,低头查看,只见右手手背皮肤龟裂,鲜血淋漓。 “怎么可能?” 他满脸骇然,因为他感觉自己刚才被刺入体内的,分明是两柄短剑,而且还带有腐蚀性的毒素,他的血液竟然被腐蚀掉。 “不好!”赵浩突然察觉到一丝危险,毫不犹豫抽出长剑,朝前刺出。 刷!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晃就来到了凌云霄的面前,并且刺向凌云霄的脑袋。 叮! 匕首碰撞在长剑上,迸溅出火光,而长剑却无法寸进,甚至隐约间传来咔嚓的清脆响声。 赵浩瞳孔猛缩,他这把长剑乃是特制兵器,削金断铁,威力极强,可是现在竟然被凌云霄的匕首刺穿。 噗哧! 下一刻,凌云霄的匕首刺入了赵浩的左肩。 “啊……该死的小畜生……” 赵浩惨叫一声,眼中满是怒火与恨意,他万万没有料到,凌云霄的匕首竟然这么锋利。 当即,他拔出肩膀的匕首,猛地甩出。 咻! 匕首激射出去,直取凌云霄咽喉。 凌云霄脸色微变,急忙抬腿踢去。 蹬!蹬!蹬…… 凌云霄连续踢了数百脚,将那根短匕踢飞出去。 呼啦! 短匕落在地上,直接将水泥地面戳出密密麻麻的坑洞,足足插了几厘米之多,显然坚硬非凡。 “好可怕的短匕,幸亏他没有继续用短匕,否则的话,恐怕我会吃一个大亏!”凌云霄松了口气。 刚才那种情况,换成另外任何人,肯定避之不及。 而赵浩显然也知道短匕的可怕,所以并没有再用短匕偷袭。 “小杂碎,我看你还能撑多久!”赵浩咬牙切齿,双眼喷火,杀机暴涨。 轰隆! 他纵身一跃,一记鞭腿扫向凌云霄的脑袋。 这一记鞭腿,快逾闪电,空气都发出爆鸣,威力极其惊人。 凌云霄眉头微皱,急速侧移。 嘭! 他躲开了这一脚,却被余波给震荡到。 噔噔蹬…… 凌云霄踉跄倒退三步,嘴角溢血,脸色煞白。 “哼!” 赵浩冷笑一声,欺身而上,趁胜追击,拳掌相交。 噼里啪啦! 眨眼间,两人交手数千招,谁也奈何不了谁。 反观凌云霄,处境越发凶险,随着交手,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 “嘿嘿,小杂碎,我劝你还是乖乖把炼丹炉和短匕献出来吧,否则的话,待会你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我还会废了你全身经脉,把你丢去喂狗!”赵浩狞笑一声,再次展开攻击。 “呵呵,赵浩,想要抢夺我的宝贝,做梦!”凌云霄忽然笑了起来。 赵浩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暗道凌云霄是不是傻了?难道真想自杀不成?不过,他也懒得管凌云霄究竟想做什么,反正只要杀了凌云霄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归他管。 砰! 赵浩又是一拳轰出。 这一次,凌云霄选择不躲避了,直接硬抗。 轰! 凌云霄整个人被轰的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哈哈……果然是蝼蚁!”赵浩仰天大笑起来。 然而,他笑着笑着,表情僵硬,因为凌云霄已经站起来了。 “咦?竟然没有晕厥?看来我高估你了!”赵浩目露寒光,冲了上去。 砰!砰!砰! 两人瞬间交战十几次,可是每一次,凌云霄都能够凭借灵敏的反应躲过致命攻击,然后找准时机打伤对方。 渐渐的,赵浩浑身浴血,伤势愈加严峻,他心中惊骇不已:“他的实力怎么增强了?” “不行,我不能跟他继续纠缠下去,否则的话,迟早会输!” 赵浩不再恋战,转身逃走。 凌云霄也没有去追,因为他此时也差不多油尽灯枯了。 嗖! 他盘膝坐下,运功疗伤。 仅仅半盏茶后,凌云霄睁开眼睛。 “呼,终于恢复了!”凌云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神采奕奕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伤势并不算太严重,只需服用一颗聚灵丹即可痊愈。 毕竟,他曾经是筑基九重巅峰强者,肉身之力强横无匹,更兼之体质超群,这等程度的伤势,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赵家?我记住你了!”凌云霄喃喃一句,眸中涌现滔天杀意。 他拿出炼丹炉,将剩下的材料全部投掷进去。 嗡! 炉盖顿时掀翻。 哗啦! 一缕青烟冒出,接着药香弥漫,一颗圆滚滚,散发着氤氲光芒的丹药悬浮在半空中。 “五品灵丹——淬筋丹?”凌云霄一愣,紧接着便露出狂喜之色,因为这枚淬筋丹,赫然达到了五品层次。 他虽然是炼丹师,但是炼丹造诣并不高,最多也只能炼制四品、五品灵丹,六品灵丹则很少见到,而淬筋丹则是六品灵丹中最普通的存在。 据说,只要拥有足够的灵草,七品灵丹也能炼制,可惜,他现在没办法炼制。 “先试试效果!” 凌云霄立即吞下这枚淬筋丹。 轰隆隆! 一股磅礴精纯的药力,顺着凌云霄的经络游走全身。 这一刻,凌云霄只觉得浑身暖洋洋,舒服的让他想呻吟。 仅仅片刻,他就感觉到全身充斥着使不完的力量。 而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音:“恭喜宿主炼制出淬筋丹,奖励经验值10点,获得一瓶淬筋粉。” “淬筋丹?淬筋粉?” 凌云霄一怔,然后就明悟了。 原来这淬筋丹的丹方是淬骨丹,而淬筋粉就是淬骨丹必须的配方。 淬骨丹共有十二种,分别为淬体丹、洗髓丹、养颜丹、凝元丹、壮骨丸、淬肌丹、淬骨粉、锻骨粉、固本培元丹、易筋活络丹、伐毛洗髓丹、淬体液…… 淬筋丹,顾名思义,就是改善体质的丹药。 这些年来,凌云霄一直靠修炼玄医天经,才慢慢变得强大起来。 如今,他突破到练气三重,可以施展玄医天经的针灸技术,但却依旧无法帮助他提升境界。 而淬筋丹,恰好可以改善他的体质,甚至能提升他晋级到练气四重的概率。 “淬筋丹啊……啧啧,真想尝一尝啊!” 凌云霄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炙热之色。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炼制养颜丹。 养颜丹属于滋润美容类丹药,比较常见,但是炼制起来并不难,只需三株灵草,就能炼制成功。 不过,灵草很难找到,哪怕是在灵气浓郁的古武世家,也不多见。 凌云霄花费了三天时间,才找到了三株灵草,然后又花费了三天时间,才勉强炼制出来。 “终于成功了!” 凌云霄拿着玉瓶,心中有些激动。 因为在玉瓶内装着十八颗晶莹剔透的丹药。 “淬骨丹?这么说来,服下去之后,我就能提升到练气四重了!” 凌云霄兴奋不已,毫不犹豫的把淬骨丹吞进肚子。 第138章 江湖一梦x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药力化作一股温流,遍布他的奇经八脉,并疯狂的冲击他体内的各个穴位。 这股药力非常庞大,远远超过了凌云霄的预计,以至于淬骨丹的药力刚刚爆发,就让他痛苦万分,脸庞扭曲,豆粒般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咔嚓!咔嚓! 凌云霄体内仿佛有千百根钢钉被刺穿,又仿佛有亿万蚂蚁啃噬他的五脏六腑和骨骼。 剧烈的疼痛,让凌云霄差一点昏死过去,但幸好他的毅力强大,咬牙坚持着,任由那股药力在自己体内肆虐奔腾。 时间悄无声息过去。 当所有药力全部融入凌云霄的骨骼、血肉之中的时候,凌云霄猛地张开双眼,射出一缕精芒。 他握紧了右手,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在自己的掌心流淌,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达到了练气四重的极限。 不过,凌云霄并未急着服下凝元丹突破。 因为他知道,越是临近突破,越是需要小心谨慎,一旦突破失败,轻则重伤,重则毙命。 凌云霄闭上眼睛,细细消化了片刻,才睁开双眼,然后取出一枚蕴含生机的灵石,吸收灵力,巩固自己的修为。 与此同时,凌云霄也在观察着自己体内的骨骼。 此时,骨骼表面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膜,若隐若现,闪烁着晶亮的光泽,这是凌云霄修行《淬筋丹》的结果。 “看样子,只要我再坚持修行几天,应该可以彻底突破到淬骨阶段。”凌云霄暗忖道。 随后,他便取出一套换洗衣物,开始清理房间里面的灰尘。 等一切都打扫干净,凌云霄这才走出门外,向着山林深处走去。 这几日,他已经摸清楚了这座森林的情况,除了灵兽之外,并无危险,倒是适合他历练。 不久之后,凌云霄就遭遇了一只铁甲犀牛。 铁甲犀牛,堪比练气四重武徒,力大无穷,防御惊人,一脚踏下,便能踩碎巨石。 “吼~~~” 铁甲犀牛看到凌云霄,顿时怒吼一声,朝着凌云霄扑了过来。 它速度飞快,宛若电光火石,瞬间就扑到了凌云霄跟前。 凌云霄早有准备,纵身一跃,避开了铁甲犀牛的攻击。 嘭! 凌云霄站稳身形,反身一拳砸向铁甲犀牛。 噗! 铁甲犀牛的皮肤异常坚韧,凌云霄一拳居然没能打碎,但它的腹部却被打烂了。 铁甲犀牛吃痛惨叫一声,转身就跑。 它是二品蛮兽,虽然智慧低下,但也懂得趋利避害。 “给老子站住!”凌云霄暴喝一声,身影如电,追了上去。 砰! 一道黑影撞在铁甲犀牛的背上。 这是一头两米多长,通体漆黑,背部长着鳞甲的蟒蛇,正缠绕着铁甲犀牛的尾巴,将铁甲犀牛往沼泽中拖去。 这头蟒蛇足有一丈多粗,实力相当于练气七重的存在,它似乎也听到了凌云霄的喊话,抬头对凌云霄嘶鸣一声,露出獠牙。 凌云霄吓得赶紧躲在旁边树丛里,不敢冒头,然后又仔细观察着这条黑蟒,目光渐渐阴沉。 因为他认识这条蟒蛇,这正是黑蟒王。 据说黑蟒王拥有先天境的实力,乃是毒蛇中的霸主。 更恐怖的是,黑蟒王的口器锋利无匹,即使是铜墙铁壁,也挡不住它的撕咬,曾经连续咬死过数个练气七重的高手。 “这黑蟒王怎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座大山里,还有什么东西能引诱它们吗?”凌云霄心中震撼,目光灼灼的盯着黑蟒王。 吼! 黑蟒王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然后松开铁甲犀牛,转身钻进了沼泽。 “这畜生逃了!” 凌云霄摇摇头,然后继续查探周围环境。 他现在已经确定,这黑蟒王和其它妖兽一样,每次出没都带着某种特殊的味道。 只不过,这种味道很淡,很难被人嗅出来。 “不知道这黑蟒王是否会离开这里,我得尽快找到那种香味。”凌云霄目光闪烁,思绪纷乱。 不过,他很快就抛弃杂念,专心寻找香味。 …… 半天之后,凌云霄终于闻到了香味儿,顺着香味,他来到了一座山谷前面。 这是一个山洞,直径约莫三米,里面黝黑深邃,散发出阵阵寒意。 而在山洞口的一块岩石旁,生长着一株紫色的植物。 这正是凌云霄要找的香料。 “竟然是紫霜叶!”凌云霄大喜,紫霜叶乃是疗伤圣药,价值连城。 凌云霄赶忙采摘了紫霜叶,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一只野兔从凌云霄附近蹿出,慌不择路的向着山洞跑去。 这只野兔,体型瘦弱,浑身毛茸茸的,嘴角挂着口水,一副饿坏了的模样。 “咦?” 凌云霄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因为他发现,那只野兔的脑袋,赫然变得金黄,竟有了一丝灵性,像极了一头真正的野兔。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凌云霄嘀咕着,却没有管,迅速离去。 就在凌云霄离开之后,野兔的眼神忽然恢复了原本呆滞的模样。 它的鼻子耸动,慢悠悠的朝着凌云霄消失的方向追去。 凌云霄回到屋子之后,便盘腿坐下,开始运转《筑基诀》修炼。 时间缓缓流逝。 一夜很快过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凌云霄就醒了过来,然后拿出了昨晚采摘的紫霜叶,吞食起来。 “好强悍的药效!” 凌云霄吃完之后,立即就感觉到一股冰凉的药力,沿着自己的经脉,游荡到自己的丹田,最后融入到自己的灵液之中。 仅仅一粒紫霜叶,便让凌云霄的灵液增加了一丝丝。 这让凌云霄激动不已。 “按照现在这个速度,用不了两个月,我的灵液就可以蜕变成真正的灵液。”凌云霄满怀期待。 他站起身来,推开窗户,望着窗外逐渐升起的朝阳,喃喃道:“如果有人发现,估计会把我抓去卖掉吧。” 凌云霄笑了笑,迈步走出了房间。 他想要看看,那些武者到底发现了什么。 他刚刚出了院落,就见一群少男少女从远处走来,足有八九个人,领头的是三位青年男子。 “师兄你们快来看,那里有人在挖泥鳅!” “我去,这家伙疯了吗?那可是黑蟒王的地盘。”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等会儿黑蟒王出来,肯定将他撕的粉碎!” “咦?你们瞧,这家伙的肩膀上竟然扛着两只熊瞎子!” “哈哈……这两只熊瞎子至少有五百斤,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走,咱们过去看热闹!” 几名弟子兴奋起哄,然后一窝蜂似的涌了过来。 凌云霄眉头微蹙,这些家伙显然是来看热闹的。 他并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继续朝着远处走去。 “小哥,你干啥去?”一名青衣少女问道。 凌云霄停下脚步,转身道:“你猜?” “嘻嘻,我猜你是去送死!” “我们才不会跟去呢,免得脏了我们的鞋。” “对,小爷我是要去看热闹的。” 这群少男少女嬉笑起来,脸上充满幸灾乐祸。 他们根本不信凌云霄能杀死黑蟒王。 凌云霄懒得理会这群蠢货,而是朝着前面走去。 “喂,你聋了吗?”青衣少女见凌云霄不搭理她,不由得大怒。 凌云霄扭头看了少女一眼,冷漠道:“你是傻逼吗?” “你骂谁傻逼?”青衣少女勃然大怒。 “骂的就是你!” “我宰了你!”青衣少女气急败坏,挥舞双掌,劈头盖脸的朝凌云霄抽去。 啪!啪!啪…… 凌云霄随手拍出三记耳光,就将少女抽翻在地。 “你,你敢打我?”青衣少女趴在地上,瞪着一双明眸,恨恨道。 凌云霄没有理会,再次朝远处走去。 “你站住!”一名身材魁梧壮硕的青年走了过来,拦住了凌云霄的去路,沉声道:“小子,给我妹妹跪下磕头认错!” “哦?是吗?”凌云霄挑衅道:“你又算哪棵葱?也配命令我?” “你找死!” 嘭! 魁梧青年暴喝一声,一拳轰击在凌云霄的胸口。 凌云霄纹丝未动,倒退一步,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魁梧青年的脸上,将其扇飞。 “你敢动我哥哥?我要杀了你!” 噗哧! 凌云霄瞬间就出现在了青衣少女面前,抬手一掌就劈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骨折声传出,青衣少女当场昏迷过去。 而此时,凌云霄已经将那柄匕首拔出来,鲜血喷溅。 凌云霄毫不犹豫,将匕首刺进自己的右臂,然后用匕首划破左臂,将鲜血滴在紫霜叶上面。 第139章 游园惊梦1 顿时,他体内的灵液就沸腾起来,开始吸收这些鲜血。 “嘶……” 突然,山林间传来了蛇吐信子的声音。 凌云霄转身一看,就见黑暗之中,有一条通体雪白的大蛇窜了出来,它的速度非常之快,眨眼之间就冲到凌云霄的面前。 刷! 大蛇张开大口,咬向凌云霄。 凌云霄早有所料,一拳捣出。 嘭! 拳掌相交,爆发出巨响。 大蛇的尾巴横扫凌云霄的腰部。 凌云霄轻易躲过,同时伸手抓住了蛇尾,稍微用力,将大蛇抡了起来。 轰隆! 凌云霄狠狠的砸在一块大石头上,整块岩石都裂开。 大蛇被甩飞数米,摔倒在地上,剧烈的挣扎起来。 “嘶嘶!” 它发出低吼声,眼睛中闪烁着阴毒和愤怒之色。 凌云霄则饶有兴趣的盯着大蛇,目光火热无比。 “灵兽级别的雪蟒,这玩意的肉可是很补的!” 虽说他现在还没有达到辟谷境界,但也差不多了。 他准备尝试炼化一些雪蟒血,提高实力。 雪蟒的血,蕴含丰富的能量,绝对是最佳滋补品。 “小心点,黑蟒王出来了!”一个青年惊恐喊道,连忙跑向一旁,生怕殃及池鱼。 “嘿嘿……” 另外几名青年,也赶紧跑到远处。 “你们跑什么跑?” “我靠,这小子太牛了吧,居然敢单独一个人留在这里?” 众人纷纷侧目,看到凌云霄仍旧站在原地,并且背负双手,淡然自若,不由得一阵愕然。 “小子,你是在找死吗?”那名青年忍不住大骂。 凌云霄依旧没有理会,他看着眼前的雪蟒王。 雪蟒长约四尺,体形健硕,浑身散发出浓郁的寒气。 “这种程度的寒气,估计连普通先天武师都受不了!” 凌云霄喃喃自语一声,便迈步朝着雪蟒走了过去。 “小子,你想干嘛?”有人大叫起来。 凌云霄充耳不闻,继续朝前方走去。 “找死!”雪蟒王暴怒,张口喷出了一团水雾。 水雾呈蓝绿色,如同利剑般朝着凌云霄激射过去。 凌云霄却不为所动,仿佛没有看到一样。 嗖! 水雾射在了他的身上,竟然像冰锥般,穿透了他的身体。 可是,凌云霄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继续朝雪蟒王走了过去。 嘶…… 见到这一幕,雪蟒王终于害怕了,立即掉头狂奔。 可是,凌云霄却猛地踏地,直接跳到了半空。 砰! 他一把揪住了雪蟒王的脖颈,使劲往下拉扯。 雪蟒王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噗嗤! 凌云霄的左拳砸在雪蟒王的七寸之处。 雪蟒王顿时瘫软在地上,没了生息。 这是一条二阶妖兽,相当于先天巅峰的修士。 可是在凌云霄的攻击下,却弱小如婴孩,完全不堪一击。 周围众人看到这一幕,彻底惊呆了。 尤其是之前叫嚣的青年和那名魁梧青年,更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卧槽,这小子是怪物吧?怎么可能这么强?” “刚才那水雾,连普通先天武师都扛不住,却对他没有造成任何伤势?” “他的体魄,肯定超越了铁皮铜皮!” “我听说,一旦拥有超凡的体魄,就可以硬抗刀枪,这小子该不会真的拥有这种逆天的体质吧?” 众人都震惊的议论着。 而凌云霄则取出一颗丹药,塞入嘴里,咀嚼两下吞咽下肚,然后将雪蟒的尸体拖回到了原来位置,盘膝坐了下来,运功疗伤。 片刻,凌云霄睁开眼睛,精芒爆闪,他的体魄恢复了八九分。 “看来需要寻找一枚聚灵果,让我晋升先天了!”凌云霄心道。 先天与锻体境,是一个坎儿,只有跨过去,才算真正蜕变,成为了脱胎换骨的存在,寿元大增,实力也能够暴涨数倍甚至十几倍。 而凌云霄现在距离脱胎境,仅差一线。 “我现在的积累已经足够了,只缺少聚灵果……嗯,等会找机会偷袭雪蟒王。”凌云霄思忖道。 聚灵果,乃是灵草,珍贵异常,极为稀少。 据说,每隔百年,才有可能结出三五颗。 一株聚灵果树,只有五颗聚灵果,而且都是有主之物,想要弄到手非常困难。 而聚灵果的效果,更是非常惊人。 吃下去一颗,哪怕只是淬炼筋脉和骨骼,都能够抵得上苦练三五日,而且还有余力。 当然,这也只是针对凌云霄这种体魄极强的人来说,对于普通人来讲,一次服食一颗,效果就已经非常明显了。 而且,聚灵果也不适合所有人服用。 因为聚灵果内的灵气非常驳杂,如果是资质平庸的武者服下一颗,必然爆体而亡,哪怕是资质优秀的,也会损耗寿元。 总而言之,聚灵果不适合任何武者服用。 凌云霄打算等会再猎杀雪蟒,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颗。 他现在的境界,已经到达了淬体七重的巅峰。 一旦服下一颗聚灵果,他的战斗力将会瞬间飙升,直逼淬体九重。 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因为他修炼的《天星诀》乃是一部顶尖功法,只是第一层罢了。 而且,《天星诀》共分七层,他现在只能算是刚入门,距离筑基还差得远呢。 “我必须尽快找到聚灵果!” 想着,凌云霄站起身来,朝前面走去。 “喂,小兄弟,千万别过去啊,雪蟒的老巢很危险的!”一名中年男子挡在了凌云霄面前。 “谢谢提醒!”凌云霄礼貌性抱拳道谢一声,就绕过这名男子继续行走。 “唉!年轻人,就是太冲动了!”男子摇头叹息道,转身返回营地。 凌云霄一路前行,沿途遇到了许多凶兽,但都被他随意解决掉了。 “咦?这是……” 忽然,凌云霄停了下来,望着一块巨石之上挂着的东西。 这是一株红色小花。 花朵不过巴掌大小,鲜艳欲滴。 “赤血草?没错,这就是赤血草!”凌云霄脸上浮现喜悦之色。 他虽然从未见过赤血草,但也认识它。 “有了赤血草,我就可以炼制赤火丹!” 赤火丹是凌云霄曾经修行世界里炼制的最低级丹药。 不过这丹药,在地球上的确属于宝贝。 因为赤火丹可以淬炼体魄、壮大血肉、温养经脉。 一般而言,先天初期的武者,每天都会服食一枚赤火丹,用来巩固修为。 不过,赤血草比赤火丹珍贵百倍。 一般的赤血草,一颗只能炼制出一粒丹药。 但是,这株赤血草,已经长了近两年,足足有四颗。 这些年来,凌云霄早就攒够了炼制赤火丹的灵材。 只是,炼制赤火丹,需要用到的材料极为珍贵,所以他迟迟没有动手。 而今天,恰巧碰到一群雪蟒,凌云霄自然顺带斩杀,没想到收获颇丰。 “看来我运气还不错嘛!” 凌云霄兴奋无比,准备把赤血草采摘下来。 可就在此时,忽然一股恐怖到极致的气息笼罩而来,吓了凌云霄一跳。 嗖! 他反应迅速,一步迈出,退到了三米之外。 轰! 一条粗如房屋的巨型蟒蛇飞射而来,张开大口,狠狠咬向了凌云霄。 “靠,好快的速度!”凌云霄大骇。 他没有犹豫,直接施展出了风影术,躲避开来。 嘭! 这头蟒蛇落在了凌云霄原来所在的地方,顿时引发了山崩地裂。 “这家伙竟然是淬体九重的凶兽?”凌云霄暗呼侥幸。 淬体九重的凶兽,已经具备智慧,能够化形。 它们一出生便有三米高,实力强横,堪称凶残。 而且,这样的凶兽,也是最难缠的,除非拥有绝对碾压的实力,否则的话,想要杀死它们,非常艰难。 吼! 又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雪蟒游弋了过来。 凌云霄毫不犹豫拔腿就跑。 这种凶兽,可不是他现在的实力能招惹的。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雪蟒王不在附近,或者雪蟒王正在闭关。 若是雪蟒王出现,他可没有信心逃走。 凌云霄的速度奇快,不断闪避。 一边逃窜,他一边观察情况。 很快,他就找到一处岩洞,钻进去,并布置阵法禁锢了这里。 “先突破境界,再去找雪蟒王吧!” 这里虽然隐蔽,安全。 但是,一旦被其他凶兽发现,那么,凌云霄肯定会死得很惨。 毕竟,他连这头淬体九重的雪蟒都搞不定,又怎么敢跟其他凶兽硬拼? 凌云霄盘膝坐在阵法中央,拿出一个玉瓶,取出了赤血草。 他深吸一口气后,直接吞服了一颗。 刹那间,一股澎湃的热流从腹腔蔓延全身。 凌云霄浑身颤抖,感觉到浑身的肌肤、皮膜仿佛沸腾了似的,滚烫不已。 “好痛!” 即使是以凌云霄的毅力,依旧忍不住闷哼一声,满头汗珠冒了出来。 这一颗赤血草的药力,实在太强悍了,根本不是现在的凌云霄能承受的。 “不愧是蕴含灵气的灵草,单论药效而言,比起灵石都丝毫不弱!”凌云霄震撼。 他立即运转赤焰神功,同时运转玄冰诀。 一阴一阳,相辅相成,互相滋润。 半晌之后,凌云霄感觉舒爽无比。 赤血草蕴含的磅礴药力,被炼化成液态,涌向丹田,融入到了那团金色的真气之中。 “凝!” 凌云霄沉喝一声,催动真气,包裹着那团真气开始变形、旋转。 片刻之后,那团金色的真气竟然渐渐消散,化作一团雾状,飘荡在丹田内。 紧接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圆球慢慢凝练成型,悬浮在丹田之中。 嗡! 就在这时,凌云霄的脑海传来刺耳的警鸣,整个人也晕眩无比。 “怎么回事?” 凌云霄急忙检查自己的身体,结果发现自己的筋骨、皮肉、五脏六腑竟然都有了一丝细微的增幅。 “竟然增加了一点真气,让我拥有了更敏锐的感应和预判能力?” 第140章 游园惊梦2 凌云霄大惊失色。 这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就是洗髓伐毛吗?”凌云霄激动莫名。 他终于明白了这赤血草的价值。 普通的赤血草,仅仅增加一丁点的真气。 而他这株却能够增加一点,可想而知赤血草的药力何等强大。 凌云霄迫不及待的拿出了另外一株赤血草。 他刚才服用的那株赤血草,药性较弱,还没完全消耗干净,剩下的一部分药力,正在被他的身体慢慢炼化。 他一鼓作气,再次吃下一株赤血草。 轰! 顷刻间,药效暴涨数倍。 凌云霄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在翻滚沸腾,像是烧开了水一样。 他浑身剧烈颤抖,双目猩红,脸孔扭曲,青筋根根凸起。 “啊……” 凌云霄仰天嘶吼。 砰!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炸裂了。 鲜血四溅,染红了衣衫。 但很快,新鲜的血肉再次出现在了身体表面。 不过这一次,他身体表面的血肉,呈现出淡金色光泽,泛着古铜色光芒。 咔嚓! 他的身体表层龟裂,然后脱落下来。 一块块肌肉掉在地上。 当肌肉彻底脱落之后,他恢复了正常。 不过,凌云霄能明显的感受到,他现在的身体强度提升了许多。 而随后,凌云霄的眼睛猛然睁开,迸发出璀璨的精光,摄人心魂。 “淬体九重!” “哈哈……我达到淬体九重了!” 凌云霄大喜。 淬体八重和淬体九重虽然只差了一重境界,可却宛若隔天堑。 淬体九重是淬体阶段的巅峰境界。 只有突破到这个境界,才算是踏入武道一途。 而武道境界越往前,实力差距就越大。 淬体九重,已经算是高手了。 在整个大夏国,武道境界也不多见。 “淬体九重,不管是体质,还是力量、耐力、爆发力,都会有极大的提升!”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自己实力的时候,必须尽快寻找雪蟒王报仇。” 凌云霄咬牙切齿,恨意滔天。 “咦?竟然还有一些杂质留在体内……看来要把体内杂质排泄出去,才能彻底晋级!” 凌云霄将剩余的赤血草放到嘴巴嚼碎,然后咽了下去。 “唔,真甜!” 赤血草的味道非常独特,如同一抹甘露般,滑溜至极。 几息之后,赤血草所有的药力全部消失,化作一滴滴汁液汇聚到了丹田之中。 这个时候,凌云霄能清楚的感受到体内真气的充盈程度提升了不少。 甚至,他还能清晰的听到周围山林中的虫鸟啼叫声,就仿佛置身万花筒一般。 凌云霄知道,这是因为真气提升了不少,让他产生了幻觉,所造成的错觉。 “修仙界的灵药真的很珍贵呀!” 凌云霄心情愉悦。 他继续修行赤焰神功。 两个小时之后,凌云霄停止了修行,睁开了眼睛。 他的修为虽然没有突破,但真气却壮大了十倍,浑厚了十倍。 而且,他发现体内真气凝练了不少。 “不知道这一株赤血草,能不能帮我达到淬体九重巅峰!” 凌云霄站了起来,活动一下身体。 噼里啪啦! 骨骼之中传来脆响,仿佛鞭炮声一般。 他握紧了拳头,只觉得力大如牛,有种想打死老虎的冲动。 “不知道我的力量究竟能有多强?” 凌云霄走出木屋。 他沿着原路返回。 此刻,夜幕已经降临。 凌云霄并未休息,反而加快脚步,朝着山洞深处赶去。 山洞内很安静,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但凌云霄对危险的感知非常强,他可以凭借感官,辨别方位。 “呼!” 忽然,凌云霄察觉到了异常,他的身体瞬间侧移了三米左右。 咻! 一支箭矢射进了他原先所呆的位置。 凌云霄眉头一皱:“什么鬼东西?难道又是毒蛇?或者毒蜘蛛?” 嗖! 他再次闪躲开。 “吱吱吱……” 就在此时,一阵怪笑从远处传来,一条条绿油油的藤蔓如同巨蟒,朝着他席卷过来。 “该死,还是毒蜂!” 凌云霄怒骂一句,再次侧移,避开毒蜂群的攻击。 毒蜂虽然不具备任何杀伤力,但它们的数量庞大,一旦被叮咬一口,也是致命的。 “妈的,这毒蜂竟然跟苍蝇一样烦人!”凌云霄骂了一声,然后纵身扑到了一棵树上。 嗖嗖嗖! 无数毒蜂飞舞,密集的翅膀拍打树叶,发出簌簌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不过凌云霄的视线很好,即使不用眼睛,依旧能清晰的捕捉到各种毒蜂。 他抓住一枚毒蜂,直接扔向了其中一颗树干。 嗤嗤! 毒蜂撞击到树干上,顿时发出滋啦声。 这毒蜂果然带有剧毒。 但这些毒蜂毕竟是最低级的毒物,根本奈何不了凌云霄。 而趁此机会,他连续抓住十几只毒蜂,扔出去,砸在了一株树上。 嘭嘭嘭! 顿时之间,那株树枝摇曳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星飞溅,冒出了浓烟。 “嗯?这株树居然没事?”凌云霄大为惊讶。 这些毒蜂的攻击威力并不大,但每一只都蕴含着剧毒,一旦蛰在树上,肯定会造成严重伤害。 可这株大树不但没事儿,反而散发出一股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难道是千年朱果?” 凌云霄惊疑起来,连忙爬上大树,查看究竟。 “果然是朱果!” 凌云霄大喜过望。 这株朱果长在一朵盛开的野花旁边,有婴儿拳头大小,枝繁叶茂,结满了果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凌云霄摘下一枚朱果,轻轻一捏,便将朱果捏成粉末,吞了下去。 噗! 刹那间,他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浑身舒畅无比。 而体内残存的杂质,竟然也被逼迫出体外,在他身边环绕。 “好厉害的药效!”凌云霄忍不住惊叹。 他闭目养神,等待着药效完全吸收。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凌云霄终于张开了双眸。 “淬体七重初期!” “没想到我仅仅吞噬了这一枚朱果,修炼速度就暴增了一倍,真是匪夷所思。” “如果再有一枚朱果,估计我应该能突破到淬体八重吧?” 凌云霄有点兴奋,他继续搜索,很快就找到了一枚朱果,摘了下来。 咔嚓! 毫不犹豫,凌云霄再次服下。 轰! 这次药效更猛烈,直接引爆了他体内的药效。 轰隆! 一团白雾从他的头顶蒸腾而起。 “卧槽!怎么会这么臭?” 凌云霄差点被熏晕过去。 他立即屏息凝神,运转玄冥真气,将体表浮现的白雾逼退。 不过,当玄冥真气游走四肢百骸时,凌云霄却发出了舒爽的呻吟,脸上露出享受之色。 “爽啊……” 凌云霄的声音都变调了。 太美妙了。 他的经脉中,有一层白蒙蒙的真气缭绕着,如水银泻地一般,游走于他全身筋络。 这些真气顺着凌云霄的筋脉游走,最后在脊柱之处汇集到了丹田之中。 这时候,凌云霄发现自己丹田内的真气竟然比以前更精纯了。 “哈哈……我现在的真气精纯程度,比刚才提高了一倍不止,如果遇到武道宗师,我也敢与他硬碰硬了。” 这一切,简直超乎想象。 凌云霄不知道的是,这一枚朱果蕴藏着极其磅礴的药性,足够让任何一名普通人,晋级到淬体九重了。 但他只是一介凡胎肉身,却足足抵抗了一分钟之久,药效才彻底消化,而他的修为,更是提升了一截。 如果是寻常人,服下这一枚朱果,恐怕要昏迷几天,而且需要耗费大量的真气慢慢消化。 不过凌云霄拥有混沌空间,这株朱果的药效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我的修为提升,不知道能否解决问题?” “试试看!” 他取出一柄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掌,滴落一滴鲜血。 顿时,一股刺痛传遍全身,但他马上运转玄冥真经,压制下来。 嗡…… 鲜血渗入泥土,发出微弱的波动。 很快,那株朱果苗就颤抖了一下。 凌云霄面露狂喜,这株朱果果然是灵药,竟然能感应到他的气血,然后主动汲取他的鲜血。 随后,他又取出了另一把锋利的小刀,再次划破手掌,然后滴落鲜血。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那株朱果苗颤抖得越发厉害,似乎非常激动和欢呼,甚至发出了奇异的鸣叫,就像是孩童一般。 第141章 游园惊梦3 “成功了吗?” 凌云霄瞪圆了眼睛。 他紧紧盯着那株朱果苗。 渐渐地,朱果苗停止了震荡,然后开始缓慢生长,枝繁叶茂,片刻之后,就变成了一株参天古木。 “哈哈哈……果然有效!” “不愧是千年朱果啊,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未见识过千年朱果呢。” 凌云霄心情大悦。 千年朱果的价值,绝对堪称天文数字。 而且,千年朱果还是炼丹、练器等必备材料。 “咦?我的储物袋呢?” 凌云霄忽然愣住了,因为储物袋竟然没有了。 这里是万丈深渊的山谷,距离山脚足有三十米,按理说储物袋是不可能丢失的。 “难道是掉入了湖泊之中?可湖泊的深度,不足二十米呀!” 凌云霄有点郁闷。 幸亏他早已经习惯了储物袋失踪,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继续采集!”凌云霄继续采药,一株又一株,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包。 这些都是珍贵的草药。 可惜,他只能采到这些,因为他的储物袋已经装不下了。 “这一趟真的没白来,不枉我吃了这么多苦。” 凌云霄很满意。 他本就是医生,擅长用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做实验,对草药也算颇有研究。 此刻,他将一块块巨石搬到朱果附近,摆放成了阵法。 随后,凌云霄又拿出了几块玉石,插在了阵法的几个方位,最后又拿出了几根铁链,拴在了几块大石上面。 整个阵法布置完毕,他便站在阵眼之处。 嗡嗡嗡…… 随着凌云霄的催动,阵法逐渐亮了起来,而周围的景象也跟着变幻。 一瞬间,他就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绿意盎然,花红柳绿,充斥着勃勃的生机,宛若仙境。 “这是什么地方?” 凌云霄大吃一惊。 这里竟然是另一个空间。 嗖嗖嗖…… 就在这时,一条条藤蔓冲向了他,带着凌厉的杀意。 “哼!雕虫小技!” 凌云霄冷笑一声,挥舞拳头,打碎了藤蔓。 砰!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炸裂声。 “咦?有人!”凌云霄朝着远方飞奔而去。 他来到一座悬崖峭壁下方,往悬崖上看去。 只见峭壁之上,盘膝坐着一名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皮肤干瘪,穿着一件宽松的衣服,胸口鼓胀,显示着老人的强悍体魄。 老人正在修行吐纳,吸收天地元气。 “好家伙!” 凌云霄忍不住倒抽凉气。 仅仅修行,就能散逸出这么庞大的天地元气。 他估计,哪怕是先天武师,也无法达到这种状态吧。 这名老人绝对是先天武师,而且是一尊武师后期或巅峰的存在。 他在修行吐纳的同时,双目开阖间精光闪烁,透着浓浓的威严。 “你是谁?” 老者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如刀子,看向凌云霄。 “晚辈凌云霄,拜见前辈。” “我记得这里曾经是一座荒废的村庄,怎么会跑来一名少年郎?” “前辈,村庄确实存在,我是路过此地的旅人,偶尔听闻您在这里修行吐纳,所以赶过来瞻仰前辈的风姿,并无恶意。” 凌云霄抱拳施礼,言语谦恭。 老人盯着凌云霄看了半晌,眉头皱起:“这小子虽然长相平庸,可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料子,而且身上有灵韵。” “难道我遇到宝贝了?” “不管了,先收下,说不定能培养出一个天骄人杰。” 凌云霄的资质极好,只要好好栽培,肯定能成才,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老人也不再怀疑凌云霄的动机,淡淡道:“既然你来这里,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叫李天罡,原本是南陵王国的镇国宗师,可惜,却被仇敌偷袭重伤。” “前辈,我是来帮忙的。”凌云霄连忙说道。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虚伪了,你当我瞎吗?你明显想夺走我的千年朱果树。”李天罡讥讽道。 凌云霄摇头:“千年朱果树固然好,可我更需要它的药力。” 李天罡神色冰寒:“小家伙,别以为我老了就欺骗我,你一个刚刚踏入炼气期的修士,怎么可能摘得了朱果树?除非你背后的师父来!” “不瞒前辈,在我背后,确实有一位高人。” 李天罡脸色稍霁:“那就让你的高人来吧。” “这样吧,我们两个比试一场,赢的人获得千年朱果,输的人交出乾坤戒。” “哦?你认为我会输?”李天罡嗤笑起来。 他虽然受了重伤,但依旧是先天后期的高手,岂会惧怕一个小小的炼气九层? 凌云霄道:“前辈,你的伤势极其糟糕,恐怕活不过今晚了吧?” “胡说八道!”李天罡大怒。 他修炼的乃是玄级功法,寿命极长,活个百八十岁不成问题。 凌云霄道:“前辈,你修炼的功法很不错,可惜,你的丹田破损严重,已经彻底废了。” “你……” 李天罡震怒不已,自己修炼的功法可是从古墓之中得到的玄级功法,可以增加十年寿元。 “我说的对不对?”凌云霄继续追问。 “不对!” “那我们再打一架,你输给我,就把你所有的家当都交出来,包括你的命。”凌云霄提议道。 李天罡冷漠道:“如果我死了,这里的一切都归你。” 凌云霄点了点头:“好,成交。” “那就开始吧。” 唰唰唰…… 凌云霄直接取出了一柄飞剑,攻向了李天罡。 李天罡的嘴角浮现冷笑,单手结印,顿时,一股庞大的天地元气涌入掌心。 轰隆隆! 一道巨响传出,凌云霄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差一点就被击落悬崖。 “好强的实力,这老头至少是先天巅峰的存在,甚至有可能超越了先天巅峰,达到了金丹境界。” “不愧是南陵王国最顶尖的高手,不过,我有信心战胜他。” “凝血化兵!” 刹那间,飞剑绽放出璀璨霞光,一缕鲜血从指间溢出,融入了飞剑内部。 嗡! 一声嗡鸣,飞剑陡然暴涨数倍,仿佛化作一柄通天巨剑,劈斩而下。 噗嗤! 飞剑洞穿了李天罡的防御罩,刺破他的肩膀。 “啊……”李天罡惨呼,面露痛苦。 “这不是你的全部力量,你根本没有尽全力。”李天罡咬牙道。 “不错,还有什么手段尽快使出来,否则我可不保证能留你全尸。”凌云霄淡淡的说道。 他知道,李天罡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了,他的丹田遭创太严重了。 “你休想得逞!”李天罡怒吼一声,浑身的真气汹涌澎湃,宛若潮水般喷薄而出,涌入到了飞剑之内。 锵锵锵…… 随即,飞剑颤鸣,爆发出滔天剑芒。 轰! 凌云霄感觉一股磅礴巨力迎面撞来,将他击退了数米。 蹬蹬瞪…… 凌云霄连退数步才停了下来。 “好可怕的实力,怪不得能成为南陵王国的镇国宗师,果然强横。”凌云霄喃喃低语,心中充满震撼。 李天罡居高临下,俯视着凌云霄道:“小家伙,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是嘛?” 忽然间,凌云霄的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一道剑光划过天穹,斩向了李天罡。 李天罡瞳孔猛缩,因为他看到了一抹璀璨的紫芒,宛若流星一般坠落下来。 “雷霆一剑!” 凌云霄怒喝一声,手中的飞剑化作一条紫色游龙,狠狠的砸在了飞剑上。 铿…… 一声巨响传来,李天罡闷哼一声,倒退三步,胸口剧烈的疼痛。 “这怎么可能?”李天罡不敢置信。 他是先天后期高手,哪怕是受了重伤,也绝对不可能败于一个炼气期的蝼蚁手中。 “你隐藏了修为!”李天罡惊骇道。 “没错,正是因此,我才能杀掉你。”凌云霄傲然道,“前辈,承让了。” “哈哈,小家伙,我服气了,我愿意奉上千年朱果。” 李天罡爽朗一笑,并未反悔,毕竟,他的伤势极重,撑不住几分钟了。 “前辈爽快!”凌云霄笑了笑,他伸手拿出千年朱果,随即抛给了李天罡。 李天罡接过朱果,随手扔进储物戒里,随后,他的目光望向凌云霄,眼中闪烁莫名光泽。 “小家伙,我想跟着你混!”李天罡郑重的说道,“你的潜力很大,或许,能够带领南陵王国走向辉煌!” 李天罡的野心勃勃,他想借助凌云霄的手复仇。 “我可没兴趣和你抢权利。”凌云霄摇摇头道。 “你是不屑于争权夺利?” “我的志向远大,不仅仅是称霸南陵王国,我要去往更广阔的世界,见识更为广博的风景。”凌云霄豪迈道,“所以,我对权势毫无兴趣,不过,如果你诚心跟着我混,我会考虑帮助你恢复修为。” “哈哈哈。”李天罡突然仰天长啸。 他是谁? 南陵王朝的镇国宗师,威慑诸多王公贵族,位高权重。 可现在呢?他居然求一个毛头小子办事,还是被鄙视了。 “小家伙,你会后悔的,南陵王朝迟早会毁灭在你的手中!”李天罡寒声道。 “是吗?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南陵王朝还轮不到你做主。” 李天罡摇摇头,转身离开,背影萧瑟,孤独又寂寥。 “哼。” 等李天罡离开后,凌云霄冷哼一声,脸上闪过了阴沉之色。 “小子,你别得意,总有一日,我要亲自宰了你!” 凌云霄冷冷的说了一句,他转身踏入到山谷之中,寻找灵药。 第142章 游园惊梦4 与此同时,一处深渊旁边,李天阳和秦浩天正站立在一座山丘上面,遥遥的注视着峡谷。 “哥,你觉得那老家伙还能出来吗?”秦浩天问道。 “应该出不来。”李天阳淡定的说道,“他丹田破碎,体内的生机已经衰竭,没多久活头了。” 李天阳话音刚落,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响起。 “咦?这个铃铛好像是我娘留下的。” 李天阳听到动静后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神情激动起来。 “哥,你干什么?”秦浩天问道。 只见,李天阳掏出一块玉佩,仔细查探一番后欣喜若狂,激动道:“爹死了!娘留给我的玉佩有了反应。” “爹……”秦浩天一阵唏嘘,随后说道,“那咱们赶紧过去吧。” 李天阳点了点头,两兄弟便急匆匆的冲了进去。 他们来到深渊旁边,看到凌云霄依旧盘膝坐在石壁上,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臭小子,你害得老夫好惨!”凌云霄睁开眼睛,愤恨道。 “前辈,这都是误会。”李天阳解释道。 “误会?呵呵。”凌云霄冷笑了一声,他盯着凌云霄手中的千年朱果,贪婪道,“这枚千年朱果,是属于老夫的!” 咻—— 他手持银枪,直接冲了过去,枪芒吞吐。 “滚!” 凌云霄大喝一声,手中的飞剑化作匹练斩了出去,恐怖的劲力瞬间爆发。 砰的一声,凌云霄再次倒飞出去,嘴角渗出了丝丝殷红的血迹。 “你怎么可能还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凌云霄一脸难以置信,他双眸圆瞪的望着凌云霄。 他记得凌云霄的实力,虽然厉害,但是也没有厉害到这种程度。 “这些年,我隐姓埋名,躲避追杀。”凌云霄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李天阳恍然大悟。 “小友,今日,你放过我,他日,你遇到危险,我必定鼎力相助!”凌云霄认真道。 他现在重创未愈,不宜动武,不然就彻底完蛋了。 凌云霄知恩图报,他打算将千年朱果赠送给李天阳。 “哦?”李天阳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出来。” “小友,请容我稍加准备,明日,我再来拜访。”凌云霄拱手道。 “好。”李天阳点点头,随即带着秦浩天离开了。 …… 另一方,叶凡已经抵达青木森林外围,他正在思索如何获取妖兽晶核。 “嗯?” 他眉头微皱,感知到了几股强悍的波动。 唰—— 叶凡的速度暴增,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掠了出去,片刻之间,便来到了战场附近。 他抬眼望去,只见几十丈之外,正在上演激战。 “是他!”叶凡眯起眼睛,他认出了对方。 “是他?”凌天也注意到了对方。 “哥,你怎么了?” 凌天突然拉扯他的袖子,凌天顺着凌天的目光望去,顿时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凌云霄!” 凌天眼中浮现了怒火。 他的脑海之中回荡着当初父母惨死的画面,他心中痛恨无比,对凌云霄的恨意滔天。 “是他!”凌天惊呼一声。 叶凡扭过头,疑惑道:“谁啊?” “是当初欺负我们的人!”凌天咬牙切齿道。 “欺负我们?”叶凡诧异,随即,他也把目光投向前方。 轰隆隆。 巨响连连,尘土飞扬。 三个少年,分别拿着兵器,正在对峙,而且,其中一个少年的伤势最严重。 “赵天宇,你还真是命大!” “张元,你不用白费口舌,你我本就是竞争关系,今日,我必须拿到千年朱果!” “废话少说,战!” 赵天宇和张元大吼一声,气息喷涌,浑身力量爆发,猛地扑向对方,展开厮杀。 “赵天宇!”凌天低语一声,他拳头握得咔咔作响,“我绝对不会让你继续嚣张下去!” …… “凌天,我们要不要帮帮忙?”叶凡问道。 “不用。”凌天摇摇头,“这种级别的战斗,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参合的。” “你的修为才先天境界,贸然插足,只会成炮灰罢了。” “好吧。”叶凡撇了撇嘴巴。 两人安心的观摩战斗,期间,叶凡的目光不停的扫视周围,似乎想找出某个人来。 半晌之后,他收回了目光,满脸失望之色。 “怎么,还是没有找到他吗?”凌天询问道。 “没有。”叶凡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哎呀,你就不用担心了,他肯定不会有事,你等着吃肉便好了。” “唉。”叶凡长叹一声,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精神,脸上挂起了灿烂的笑容。 “走吧,我们去猎杀妖兽。” 两人朝着妖兽密集的森林飞奔而去,寻求历练。 青木森林的深处,这里灵草遍布,凶兽横行,各种珍稀灵药更是数不胜数。 一株通体雪白的小树矗立在一块岩石之上,它枝繁叶茂,散发朦胧雾气。 忽然,小树抖动起来,一颗乳白色的珠子从树冠上掉落下来。 啪嗒! 乳白色珠子砸在地上,溅起了水花,四周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呜呜……”一条通体漆黑的毒蛇游来,它伸出猩红的蛇芯舔舐珠子。 “咻咻咻……” 珠子被吸入蛇芯之中,刹那间,毒蛇身躯一颤,身上的鳞甲变得坚硬,一股浓郁的煞气流淌出来,令人胆寒。 “吼!” 毒蛇仰天长啸,震慑群林。 “呜呜……” 毒蛇嘶鸣一声,庞大的身躯一摆,转身消失在丛林之中。 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 一个男孩正盘坐在草丛之中。 他看着自己的双掌,喃喃自语:“我居然觉醒了玄脉?” 男孩正是刚才从小树之上坠落下来的男孩,他叫凌云霄。 “凌云霄,你终于觉醒玄脉了!” 远处传来了惊喜的声音,紧跟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女子跑了过来。 她一袭蓝裙,肌肤赛雪,五官精美,乌黑秀发垂至腰部,整个人宛若九天仙女。 她跑到了凌云霄的身边,看到了地面上沾染的鲜血,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凌云霄,你受伤了?” 她看向了旁边的草丛,那里躺着一个人。 凌云霄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你怎么了?”女子蹲在地上,她看清了躺在地面上的人,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胸膛之上有着一道刀疤。 “他应该没事,只是昏迷过去了。”凌云霄开口说道。 “嗯。”女子微微颔首。 “凌云霄,你的玄脉已经觉醒了,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凌云霄,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女子不断的说着,但是,凌云霄始终都没有理会她。 凌云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想起了小时候。 他的爹娘早逝,爷爷带着他艰苦生活。 虽然,爷爷对他极好,但是,他依旧没有忘记,曾经他的家庭是何等富裕,衣食无忧。 他还有一位疼爱他的姐姐! 可惜,在他七岁那年,家族遭遇了变故,一夜之间,所有亲朋好友全都离奇死亡。 从此,凌云霄的家破人亡! 凌云霄一直隐藏着内心的仇恨,拼尽一切,只为了有朝一日,手刃敌人,报仇雪恨! 而眼前的女子,名为秦月,乃是他唯一的亲人。 凌云霄的天赋非常优秀,甚至比他的姐姐还要强大。 但是,凌云霄不愿意拜任何人为师,只因为他的仇恨太深,他只想凭借一己之力,完成复仇! “呜呜……” 远处再次传来了嘶嚎声。 凌云霄睁开双眸,目露寒芒。 他站起身来,准备前往战斗的地方。 “凌云霄,你做什么?”秦月喊住了他。 “杀妖兽!” “这是妖兽潮!”秦月俏脸微微一变,劝阻道,“我们快逃吧。” “妖兽潮?”凌云霄闻言,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留给了秦月一道孤傲冷漠的背影。 秦月跺了跺玉足,暗骂一句,赶紧追上了他。 她抓住凌云霄的手臂,焦急说道:“凌云霄,妖兽潮是一群二阶妖兽聚集在一起攻打一个村庄,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挡,必须马上撤退。” “没关系。”凌云霄淡淡说道。 “你……”秦月愣住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凌云霄宁愿冒着危险也要进入妖兽群。 “放开我。”凌云霄挣脱了她的手臂。 秦月怔怔的看着他,最终选择相信他,没有追上去,转身离开。 妖兽潮来势汹汹,一群群妖兽汇聚,如潮水般涌来,遮蔽了苍穹,将这片土地笼罩,令人窒息。 妖兽嘶吼,声浪滔天,席卷八荒六合。 轰隆隆。” 一只巨象踩踏而来,地面剧烈晃动,尘烟冲天,恐怖无比。 “吼——” 巨象扬起了蹄子,践踏而下,仿佛一座山岳压下。 凌云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143章 游园惊梦5 “砰!” 巨象的蹄子狠狠的踩在凌云霄的胸口,把他的胸骨踩断,整个人倒飞出去。 “嘭!” 凌云霄摔落在地,鲜血狂喷。 “凌云霄!” 看见这一幕,秦月顿时瞪圆了眼睛。 凌云霄抬头,擦拭了嘴角的鲜血,咧嘴一笑:“这些妖兽的实力不够啊。” “你……”秦月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凌云霄,怒斥道,“你是疯了吗?” 凌云霄没有理会,再度提剑迎上。 “吼——” “轰!” 凌云霄连续挥砍三剑,把两只二阶初期的野猪斩杀,随后,他再次扑击出去,躲避着巨象和其他妖兽的攻击。 “砰!” 突兀间,凌云霄被巨象撞飞了,半空中洒下大量的血液,染红了草地。 “凌云霄!”秦月吓得尖叫了起来,她急忙跑到了凌云霄身边,查探凌云霄的情况,她抱起了凌云霄的脑袋,用力按着他的嘴唇,将丹药送入了凌云霄的嘴巴里,可是,丹药刚刚进入凌云霄的喉咙就化作了血沫,凌云霄张大嘴巴,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液。 秦月呆滞了,她不明白为何凌云霄的丹田会碎裂,更无法理解丹田破损之后,还能继续修行? “凌云霄,你怎么样?”秦月满含担忧的问道。 凌云霄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秦月一眼。 秦月长得很漂亮,皮肤晶莹剔透,一颦一笑皆牵引万千风景。 可惜,凌云霄却没有丝毫感觉。 “秦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救我,我恐怕真的死定了。”凌云霄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云霄,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秦月担忧的问道。 凌云霄再次重重的喘息几口气,说道:“我的丹田破碎了,已经无法修行了,我现在只希望能够恢复武魂,否则,我永远无法报仇了。” “丹田破碎,还能恢复吗?”秦月惊讶的问道,“据我所知,即使是四品炼器师也无法帮人治愈丹田破碎,除非……” “除非什么?”凌云霄问道。 “需要五品炼药师才能修补丹田!”秦月咬牙说道。 五品炼药师? 这种级别的存在,在整个大乾王朝都屈指可数,而且,他们一般不会为低层武者疗伤的,只会为高层武者服务。 “难道你认识这种人物吗?”凌云霄疑惑的问道。 “云霄,我们走吧。”秦月拉住了凌云霄的手臂,准备离开这里。 “我不走!”凌云霄甩掉了秦月的手掌,“我还不想死!” 他站了起来,神色坚毅。 凌云霄再度举起了手中的木剑,朝着正前方冲了过去。 秦月愣了愣,也跟着追了过去。 “轰隆隆!” “噗嗤!” “啊……” 凌云霄再一次倒了下来,口中喷出大量的鲜血。 他再一次爬了起来,又一次冲向前方。 “云霄,不要去了!”秦月焦急道,“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的情形对你来说非常不利,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滚开!”凌云霄怒喝一声,再度冲了过去。 “云霄!”秦月心疼无比,泪光闪烁。 就在此时,凌云霄脚步忽然停止,眼中闪过痛苦之色,仰躺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咆哮声从森林深处传了过来,响彻四方。 “嗷呜……” “吼……” “咚咚咚……” 一只只强壮凶悍的妖兽从密林深处窜了出来,它们的体型都庞大无比,奔跑起来震天动地,宛若地震,让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秦月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不好,它们来了。” 这些妖兽太多了,粗略估计也有百头左右,每一只妖兽都拥有着堪比筑基境七、八段的实力,而领军的那几只更是达到了筑基境九段,堪比凝元境巅峰的存在。 秦月虽然修为不弱,可是面对这么多强大的妖兽,绝对没办法活命。 “云霄,我们赶紧走吧。”秦月拉扯着凌云霄的衣袖,想要将他拖走。 “轰轰轰……” 妖兽越逼越近,地动山摇,树木倒塌。 凌云霄猛然一推秦月:“你赶紧跑!” 话音未落,他就主动冲了过去。 秦月踉跄了一下,美丽的容颜布满泪痕,看着冲锋过来的妖兽,眼中浮出决绝之色:“既然我们注定会死,那么,就一起死吧!” 她也不管周围的妖兽有多少,娇躯微躬,双腿蹬地,直接扑向了最先靠近的妖兽,一拳打在了妖兽的肚腹位置。 这一刻,她竟然忘记了害怕! “轰……” 强烈的冲击波席卷开来。 秦月的身影直接消失了。 而那只妖兽的肚腹位置,出现了一条巨大无比的伤疤,鲜血淋漓,肠子等内脏流淌了出来,甚至,那只妖兽惨嚎一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当场死亡。 凌云霄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呢,却没料到关键时刻,秦月挡在了他的面前。 凌云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秦月柔顺乌黑的秀发,露出温暖的笑容:“你傻不傻啊?” 说完之后,他就闭上了眼睛。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凌云霄的肉身瞬间粉碎,灵魂直接脱离肉身。 灵魂悬浮在空中,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的大地和残缺的尸体,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这里距离京城足足数百里,我根本没机会逃出去。”凌云霄喃喃自语,他知道自己的丹田已经破碎,根本无法运转灵力,而那股撕裂性的疼痛,依旧清晰传递全身。 “该怎么做?怎么办?” “对,我还有玄冥火!”凌云霄的目光忽然变得炙热起来。 玄冥火乃是天地异火之一,可焚烧万物,只要自己的灵魂能控制住它,或许还能杀出去。 凌云霄立即催动意念,试图控制住玄冥火。 不过,仅仅一眨眼工夫,凌云霄便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控制玄冥火。 “这家伙竟然连我的意念都能反抗,看来,必须找一颗强大一点的火焰珠,才能收服玄冥火了!”凌云霄叹息一声,放弃了对玄冥火的操纵。 随即,他把目光盯上了远处一具被斩首的牛角犀身上。 凌云霄的身影飞快闪掠,将那只牛角犀的脑袋取了下来,并且用匕首割断牛角犀脖颈上的血管。 “滋……”牛角犀体内的精血涌入凌云霄的嘴巴,融入了他的体内。 “轰……”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热浪从凌云霄的体内迸发出来,差点把凌云霄掀翻。 他的皮肤通红一片,仿佛要燃烧了似的。 “糟糕!”凌云霄脸色大变,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膨胀,骨骼都咔嚓作响。 他立即拿出了一枚淬体丹吞进了腹中,开始吸纳淬体液的药效。 这淬体丹乃是聚灵境武者专门用于突破瓶颈的丹药,药效极其霸道,一旦进入体内,就像是洪水一般肆虐起来。 “砰……”凌云霄浑身剧烈颤抖起来,肌肤龟裂,血肉横飞。 但是,他咬牙坚持了下来。 因为淬体丹已经帮助凌云霄淬炼筋脉,使得凌云霄的灵魂增强。 终于,一个小时后,药效逐渐消散,凌云霄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继续引导灵魂吸收淬体液的药效,巩固修为。 又两个小时候,凌云霄的灵魂已经彻底稳固在了淬体六段的层次。 凌云霄长吐了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目光变得冷冽了几分。 “如果能够弄一株五行草的话,我应该很容易突破到锻体八段!” 五行草可以提升修士的灵魂之力,可是五行草极为稀少,价格昂贵无比。 凌云霄现在所剩余的淬体液只有不到二十滴了,而这些淬体液,最多支撑他修炼到锻体八段初期而已。 想要恢复到锻体八段的修为,他需要耗费的资源,简直难以想象。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我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凌云霄皱眉思索道,“不知道那三个人类女孩怎么样了?” 刚才秦月的舍身相救给凌云霄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这种恩情,他永远都会铭记。 “希望能够找到他们。”凌云霄低吟了一声,身影一晃,向着东北方向激射而去。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在距离凌云霄数千米外的一座山顶,一名白袍男子盘膝坐在一块石头上,背负双手,俯瞰着远处的大地。 “老爷,秦姑娘他们已经安全离开。”一个青年站在男子的身边汇报道。 “那就好!”男子淡漠的声音传出,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 “老爷,你真的打算让秦姑娘嫁给凌云霄吗?”这青年迟疑了一下问道。 男子缓缓抬头,目光平静的看向了青年,道:“这事情你就别管了。” 青年神色恭敬:“属下告退。” 待青年走后,白袍男子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忧虑:“云霄,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对还是错,可惜啊,你不是我儿子,否则,你就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宁愿牺牲任何东西,也会保你周全。” 凌云霄一路疾驰,他知道自己受的伤很严重,必须尽快疗伤才行,否则,他恐怕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死在妖兽爪下的武师。 “咦?那是什么?”就在此时,凌云霄发现前方竟然出现了一株奇怪的花朵,通体雪白,形状酷似人参。 凌云霄顿时眼眸一缩,惊呼道:“天灵花?” 这天灵花乃是一种珍贵的宝药,据说吃掉一株,可以增加百年的寿命。 凌云霄虽然拥有九世记忆,但却没有关于天灵花的信息。 他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个时候遇见天灵花。 “我若是吃掉这天灵花,岂不是可以延长几十年的寿命?甚至有可能达到一百岁!”凌云霄舔了舔嘴唇。 不过,他马上又苦笑起来,如今的他,实在太虚弱了,连跑步都困难,更别说采摘天灵花了。 “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养好了伤再说!”凌云霄决定暂避锋芒。 他绕了半天路,总算抵挡了一座村庄旁边。 第144章 游园惊梦6 村庄内生活着几户猎人,凌云霄躲了起来,偷偷观察他们。 “老爷,村长带领着众人,在寻找我们呢。”村庄内的某栋木屋里面,那名老仆向白袍男子禀告道。 “哼,不要让他们找到!”白袍男子冷哼一声,他的手中抓着一柄剑,剑鞘古朴沧桑,剑穗上雕刻着龙纹。 “嗯?那不是我父亲吗?他身边竟然还跟着那个贱民。” “老爷,这个贱民的胆子太大了,竟敢当着您的面辱骂你是畜生,他罪该万死!”老奴愤愤不平道。 白袍男子的眼中透出了寒光,杀意凛然,冷声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嚣张,敢骂我是畜生。” “嗖”的一声,白袍男子就冲了出去,朝着凌家村奔袭而去。 凌云霄心念一动,紧随白袍男子的身后,他想要查探一下凌家村的情况,顺便摸清楚这群猎人的虚实。 凌家村位于大山深处,与世隔绝。 凌家村内共有四百多户人家,大部分都姓凌,凌志和李玉兰是凌家村最有钱的夫妻俩,也是凌志和李玉兰的独子和独孙凌振宇的母亲。 在这个世界上,有权势、金钱就代表着地位,没有财富,就会沦为乞丐,被欺压侮辱。 所以,一旦获得足够的金钱,就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 凌家村的人都是土着居民,由于靠近大山,所以,这里盛产各种各样的矿藏,有铁矿、铜矿、铅锌矿、黄铜矿、银矿等,也有一些野兽粪便和沼泽里面挖掘出来的黑铁。 凌家村是依山傍海建造的房屋,一座座楼阁,鳞次栉比,看起来美轮美奂。 而且,凌家村内灵气充裕,空气新鲜。 凌云霄一进入凌家村,就被震撼到了。 在外围,到处都是荒凉的原始森林,而越往内走,植物越是茂密,灵气就越浓郁。 凌云霄的速度越来越慢,他的身上布满了泥沙,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无比。 忽然,凌云霄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条河流。 “终于有水源了!”凌云霄松了口气。 “喂,小子,你干嘛呢?赶紧滚开。”一个粗壮大汉拦在了凌云霄的面前,恶狠狠的盯着凌云霄,语气凶残道。 这个大汉叫做陈虎,是附近的猎户,专门捕捉一些凶猛的野兽,换取食物,因此,脾气暴躁。 凌云霄皱了皱眉头道:“我想喝点水,你们村子不是有井水吗?为何不给我用?” “呵呵,这条河里面的水早就被我们放完了。”陈虎轻蔑一笑道。 “什么?”凌云霄的脸色微微一沉,他现在浑身乏力,如果没有水,他肯定坚持不了多久的。 “赶紧滚蛋吧,否则,我就把你扔进河里面去喂鱼。”陈虎瞪着眼睛威胁道。 “我可不可以去其他村子借点水?”凌云霄道。 “哈哈,借水?小子,你是脑袋坏了吧?我们这些人每年都要从镇子上购买一批粮食,然后才运送到我们这里,你觉得村长或者族老会同意你去借水吗?”陈虎嘲讽道。 他们每年都需要购买粮食,这些粮食都需要从镇上拉回来的,这是规矩。 “既然村长不同意,那就没办法了。”凌云霄摇头叹息。 “怎么了?你还想反抗不成?”陈虎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轰! 陈虎突然抬脚,一脚踢向了凌云霄的胸口。 嘭! 凌云霄只感觉胸膛仿佛被铁锤撞击一般,直接飞出七八米远,落在了地上。 哇的吐血,五脏六腑剧痛无比。 这陈虎修炼的功法明显比他厉害很多,刚才他根本没有丝毫抵挡之力。 “嘿嘿,臭小子,还真以为我们凌家村好欺负?”陈虎狞笑一声,再次扑了过来。 嘭! 凌云霄的胸膛再次遭受重创,跌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陈虎蹲了下来,阴森森道:“小子,你不是很牛逼吗?有种你打我呀,来呀。” 凌云霄咬牙切齿,怒视着陈虎,双拳握紧。 啪! 陈虎一巴掌扇在了凌云霄的脸颊上,将凌云霄抽翻在地,然后一阵狂踩:“臭小子,还敢瞪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噗嗤! 就在这时,凌云霄突然伸出舌头,一口唾液吐向了陈虎。 “卧槽……” 陈虎猝不及防之下,差一点摔倒,怒吼道:“臭小子,你找死。” 砰! 凌云霄一拳砸在了陈虎的鼻梁骨上。 咔擦! 鼻梁断裂。 “嗷呜!”陈虎惨嚎着倒退了数步。 凌云霄趁机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就逃窜。 他现在只剩下一口气,哪里能打得过这陈虎? “啊……”陈虎发疯似的追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但就在这时,凌云霄陡然加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草!”陈虎大惊失色,急忙停止追逐。 他知道,凌云霄肯定是使用了类似于缩地成寸的武学,否则的话,绝对不可能跑掉。 “妈的,这小王八蛋肯定是练习过武术!”陈虎低骂了一句,转身又返回了凌家村。 “虎哥,这臭小子怎么跑掉了?” “哼!肯定是耍诈了,那小子虽然瘦弱,却是一副精壮之躯,应该修炼了什么锻体秘籍,不然,不可能跑得那么快。”陈虎猜测道。 “难怪村长说,这小子可能会成为我们凌家村崛起的希望,原来是修炼了锻体之术!”另一个猎人也点头赞同道。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马车旁边还站立着几名青衣护卫。 这马车非常华丽,一看就价值连城,而且还有两匹枣红马拉车。 陈虎见状,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迎了上去。 车窗帘掀开,露出了一张娇俏可爱的面孔。 “姑娘,请问您来我们村子有事儿吗?”陈虎躬身行礼。 “我找一位姓凌的少年,他在哪里?”女孩询问道。 “我们这里并没有姓凌的少年!”陈虎心中一喜,表面上却一副茫然之色。 “那他住哪里?”女孩蹙眉道。 “哦,这样啊,我帮您查一查,这位公子今天刚来,应该就在村子西北角的木屋里。”陈虎解释道。 “谢谢!”女孩露出了一抹喜悦,随即关闭了窗户。 “呼……” 等马车走远之后,陈虎才大喘了一口气。 “妈的,那丫头太漂亮了,简直跟仙女似的。”陈虎暗自咽了口唾沫,眼神迷醉。 “哎呦!”陈虎突然感觉到腰部传来疼痛,扭头一看,顿时破口大骂,“妈的,谁敢踹我屁股?” “嘿嘿,我踹的!”凌云霄冷笑道。 刚才那女孩,正是凌云霄当初救治的那个女子,她叫李玉珠。 李玉珠是凌云霄父亲的妹妹,三年前生了一场病,被人偷袭致死,当时凌云霄正在照顾李玉珠。 后来凌云霄就搬到了凌家村居住,一晃三年,与李玉珠朝夕相伴,感情深厚。 凌云霄也是最近两日才听说李玉珠竟然嫁人了,而且还嫁了一个富豪之子。 所以他想要见李玉珠一面。 可惜,陈虎等人守卫森严,凌云霄根本见不到,就算是他想爬树,也被人打下来了。 “混账东西,你敢打我?”陈虎愤怒道。 “呵呵,别忘了,这是你自己主动让我揍的!”凌云霄冷笑着。 “你给我等着。”陈虎恶狠狠的盯着凌云霄,转身向村民的家中奔去。 片刻之后,陈虎带着二十多人回来了。 这二十多人清一色穿着短褂短裤,手持棍棒,气势汹汹的冲进了院子。 “小子,今天你休想活着走出这座院子。” “妈的,敢惹我虎爷?” 陈虎的目光扫视众人,沉声道:“兄弟们,今天咱们一起把这小子给收拾了。” “好嘞!”这些猎人都露出兴奋之色。 这段时间凌云霄杀的猎物实在是太多了,足够他们分上好几斤了,如果能够将凌云霄宰了的话,那就更爽了。 陈虎冷笑了几声,一摆手,率先向凌云霄冲去。 凌云霄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此时他身体内的元力全都涌入了右臂之中,然后猛地挥出一拳,轰击在了陈虎的肚皮上。 蓬! 陈虎直接倒飞出去,半空中便喷洒了几口鲜血。 噗通! 陈虎狼狈的落在了院子中,然后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第145章 游园惊梦7 “这……虎哥被打败了,这家伙好像练了武功?”周围的猎人都愣住了,震惊道。 “我们打不赢的!”有人道。 “我看不一定吧?” “怎么不一定?你没看到那小子都能轻松打败虎哥嘛!” “他是因为偷袭!” 众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敢继续攻击了。 凌云霄则从房顶跃下,来到了陈虎面前,蹲下身子,抬脚踢在了陈虎的脑袋上:“告诉我,你和李玉珠是怎么回事?” 陈虎咬牙切齿,道:“我不认识她!” “呵呵……真的不认识?”凌云霄眯缝起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再打我,我就要喊人了。”陈虎威胁道。 “呵呵……”凌云霄淡淡一笑,又补了一脚,踢得陈虎满地打滚。 “啊……”陈虎惨叫起来,额头青筋暴起。 凌云霄这一次下手极重,他每一脚下去,都能让陈虎受到巨大伤害。 很快,陈虎浑身就已经淤青一片了。 “我错了,饶命啊……”终于,陈虎怕了,哭爹喊娘道。 “告诉我,李玉珠嫁的那个男人是谁?”凌云霄厉喝道,他心中充斥着滔天仇恨。 “是,是……” “我让你说实话。” “我说!”陈虎赶紧道:“李老板名叫李金宝,是镇上有名的土财主,他儿子娶了县丞之女,就是这个女娃,名叫李玉珠!” “我姐姐呢?”凌云霄再问。 “你姐姐叫凌美凤!”陈虎颤抖着道。 “我姐夫呢?”凌云霄继续追问。 “你姐夫也姓凌,叫凌风林!”陈虎说完之后,脸庞变得扭曲,剧烈的咳嗽起来。 砰! 凌云霄又是一脚踢过去,踢断了陈虎的肋骨。 噗嗤…… 陈虎狂吐鲜血。 “告诉我实话,不然我会折磨你到死!”凌云霄的声音冰寒刺骨,犹如万载玄冰。 “我说,凌风林现在正带领着族人修筑新坟墓,估计明天才会返回凌家村!”陈虎忍者剧痛,连忙道。 “哼,你若骗我,我必杀你!”凌云霄冷哼一声,起身离去。 “呼!” 陈虎瘫软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无比后悔招惹凌云霄。 “小畜生,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报复你!”陈虎眼眸怨毒,咬牙切齿道。 …… 凌云霄离开后,直奔后山而去。 他知道李玉珠肯定会在山洞里等自己。 果不其然,凌云霄来到山洞后,就看到了正在盘膝疗伤的李玉珠。 她坐在火堆旁,身材高挑丰腴,凹凸有致,肌肤雪白柔嫩。 只是,她的双眸之中尽显忧虑之色。 “姐!”凌云霄低声唤道。 李玉珠睁开眼睛,眼泪夺眶而出,一下子扑进凌云霄怀抱,哽咽道:“云霄,对不起,姐姐没用,保护不了你!” “不怪姐,你是我亲人,你若是出事,我会很难受的。”凌云霄拍着李玉珠的肩膀安慰道。 李玉珠擦掉眼角的泪水,点点头:“姐不担心,你放心,姐姐不会丢下你的。” “嗯,姐,以后我保护你。”凌云霄微笑道。 “傻瓜,我是你姐,应该保护你!”李玉珠瞪了凌云霄一眼。 随后她站起身,拿出一个布包递给了凌云霄。 “云霄,这是姐姐攒了很久的钱,你留作傍身用。”李玉珠道。 “姐,我有钱。” “云霄,听姐姐的,你虽然有些古灵精怪,但毕竟没什么社会阅历,以后千万要学聪明一点,不能再做傻事,你要记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李玉珠嘱咐道。 “我知道了,你快睡觉吧。”凌云霄拉着李玉珠,帮助李玉珠脱掉外衣后,盖在了她的身上。 “云霄,你去睡吧,姐姐睡醒再睡,我不困!”李玉珠摇摇头。 凌云霄没有坚持,躺在李玉珠旁边,静静的望着天空发呆。 这时候,他忽然看到远处一阵骚乱。 嗖! 凌云霄立即跳了起来,冲到山洞口向外看去。 就看到一群黑压压的壮汉跑了过来,足有百余人之多,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胸前还绣着一团火焰。 “他们是什么人?”凌云霄皱眉道。 “他们是龙虎门弟子!”李玉珠也跟了出来。 “姐,他们是坏蛋吗?”凌云霄转头看向李玉珠。 “坏蛋?不许胡说八道,他们都是咱们凌家村的守护神!” “守护神?他们不是抓走你了吗?” “别瞎说,是他们救了姐姐,把我送到了医馆!” 凌云霄恍然,原本他以为龙虎门的人是来抓走李玉珠的。 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而且,龙虎门的人既然将李玉珠送来了医馆,说明龙虎门并未对李玉珠动粗,反而是救了李玉珠。 想到这里,凌云霄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 “姐姐,他们是什么人?” “龙虎门的人,他们来这里干嘛?”李玉珠疑惑道。 “我猜测,龙虎门的人是专程来找我的。”凌云霄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李玉珠脸色一变,道:“云霄,你别犯傻啊,龙虎门可不是好惹的!”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好惹,否则我也不会逃跑。”凌云霄耸了耸肩道:“但我更清楚,龙虎门的人来这里找我,绝对是因为我手中拥有的东西。” “你是说,那块令牌?” “不错,这块令牌是从我大伯那里抢来的,我父母都死在了大伯的手中,龙虎门的人怎么可能不找我?” 凌云霄的表情渐渐冰冷。 当初,龙虎门的人闯入凌家庄园,打伤了他的爷爷奶奶和父亲。 凌云霄的大伯趁机夺取了那块令牌,最后更是带人灭了凌家村,逼死凌云霄的父母。 “这令牌,对龙虎门至关重要?”李玉珠惊讶道。 “是的,我大伯曾经说过,龙虎门的祖训,凡是见到这块令牌者,皆要听令行事,如今他们既然找上门来,那就证明龙虎门已经确定,令牌就是他们需要的!”凌云霄道。 “那怎么办?”李玉珠急了。 “不急,先让我弄清楚龙虎门为何而来!”凌云霄淡定道。 “云霄,这件事交给我,我现在就给二伯打电话。”李玉珠掏出手机。 “姐,别慌,我倒要看看龙虎门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敢闯入我们凌家庄园杀人,简直是活腻歪了!” 很快,电话接通,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玉珠,有事吗?” “爸,我在山谷遇到了龙虎门的人,他们要抢我身上的令牌,我不给,他们就想杀了我,还要抢走我的孩子!” “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后,李玉珠又拨通了一个号码,片刻后便得到了答案。 “云霄,他们马上就来。”李玉珠松了口气。 “姐,不必紧张,区区龙虎门,还奈何不了我,你在山洞内等着,等龙虎门的人来了,你躲在一旁看热闹就行!”凌云霄道。 “可是云霄,龙虎门不同寻常,他们都是武师境界的强者……”李玉珠担心道。 “姐,放心,我自有分寸!”凌云霄安抚道。 “那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李玉珠叮嘱道。 “我知道。”凌云霄点点头,然后便回到了山洞内。 夜幕降临。 天地间漆黑一片。 月光洒落在林间,仿佛披上了银纱。 凌云霄依旧静静的躺在石头上,仰望星辰。 他修炼了《御风术》,耳力极佳,方圆两公里,哪怕有一只蚊虫飞过,他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突兀的,凌云霄猛然侧目,目光盯住右侧的山坡后面。 几息之后,一名身影从草丛后闪身而出,径直朝着凌云霄所在位置走来。 这是一名青年,约莫三十岁左右,身体瘦削,长相普通,但一双眼眸却锐利无比。 “凌云霄,是谁派你来的?”瘦弱青年沉声问道,声音沙哑,透着森寒的冷意。 “我是谁派来的,管你屁事,你们龙虎门的人,不好好待在京城,跑到这穷乡僻壤做什么?”凌云霄反问道。 “少废话,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否则,休怪老夫下狠手!”瘦弱青年声音低沉的喝斥道。 凌云霄撇嘴:“龙虎门还真是狂妄无知啊!” 瘦弱青年闻言,怒极而笑,眼睛中杀意弥漫。 轰隆! 陡然间,瘦弱青年脚掌跺地,地面碎裂,整个人犹如炮弹般射向凌云霄。 呼啸间,他的拳头就轰击在了凌云霄的胸膛上。 砰! 凌云霄被打的倒退数步,脸颊抽搐了一下,嘴角流出血液。 “咦,你居然还能站稳,倒有些实力,怪不得敢挑衅龙虎门,可惜,你太弱了,根本无法阻止龙虎门!”瘦弱青年露出诧异之色,随即一挥手臂,一股罡风吹向凌云霄。 凌云霄顿感一股巨力袭来,身体踉跄,摔倒在地。 他翻身爬起,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你,你是武师境界的高手?” “呵呵呵……小子,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我现在就杀了你,将你的尸体扔进江中喂鱼!”瘦弱青年狞笑着,再次扑向凌云霄。 凌云霄连忙施展轻功,快速避开,然后一剑刺向瘦弱青年。 第146章 游园惊梦8 “哼!”瘦弱青年冷哼一声,抬腿踢中凌云霄的长剑。 咔嚓! 长剑断成两截。 凌云霄瞳孔收缩:“你是化劲宗师?” 瘦弱青年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化劲是路边的野花吗?想碰就碰?告诉你,化劲武者在龙虎门,仅仅只是外门弟子罢了,真正的核心成员,乃是先天武道宗师,就凭你,还远远没资格跟我动手!” “原来如此,难怪敢来我们凌家庄园杀人!”凌云霄终于恍然大悟,龙虎门果然厉害,仅仅一个外门弟子,实力就堪称恐怖。 “我龙虎门的实力,不是你能够揣度的,念你年纪尚幼,加上你父亲的份上,你自尽谢罪,或许能留下一具完整的尸首,否则,我龙虎门绝不介意将你挫骨扬灰!” “哈哈……”凌云霄仰头大笑,神色疯癫起来。 龙虎门还真是霸道啊,不但抢夺东西,竟然还要杀人,真是胆大包天。 忽然,凌云霄笑声停止,脸上浮现出浓烈的煞气。 “龙虎门,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废话了!”凌云霄语气冷漠。 “冥顽不灵,去死!” 瘦弱青年暴喝一声,双拳齐动,如同蛟龙出海,轰向了凌云霄的脑袋。 这一招攻击迅捷无比,并且蕴含着恐怖的破坏力,若是挨中了,就算是铁人,也会立即毙命。 凌云霄见状,脸上丝毫不惧,反而战意冲天。 “来得好!” “轰!” 凌云霄也是一声大吼,双拳齐动,硬撼对方拳头。 嘭! 两拳撞击,爆发出恐怖的闷响声。 凌云霄和瘦弱青年同时倒飞出去。 凌云霄砸在石头上,又滚落在地。 噗! 一缕鲜血从凌云霄的嘴角溢出。 反观瘦弱青年,则单膝跪地,半响才慢慢爬了起来。 凌云霄擦掉嘴角的血迹,咧嘴笑了:“痛快,好久没有这种畅爽的感觉了!” 瘦弱青年的脸色阴沉如水,刚才那一击,他已经占据了优势,结果却仍被凌云霄抵挡住,甚至还略胜一筹。 “好小子,你的武学造诣居然达到了暗劲层次!” “嘿,龙虎门,也不过如此嘛!”凌云霄不屑道。 瘦弱青年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好,你有资格成为我龙虎门的外围成员!” 说着话,他伸出手指,在眉心处一抹,取出了一块古铜色的令牌,递给了凌云霄。 令牌呈圆形,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散发着幽芒。 “龙虎印,拿着它,你就是龙虎门的人,我龙虎门弟子众多,你以后必定会有很大作为!”瘦弱青年郑重道。 “多谢师兄赐宝!”凌云霄满脸喜悦。 “嗯,从今日开始,你便是龙虎门弟子,记住,千万别背叛我们龙虎门,否则,我龙虎门必杀之!” 瘦弱青年丢下这句话之后,身影晃动,消失不见了踪影。 “龙虎门,好大的名头,不过我不需要背叛,更何况……你龙虎门也没资格让我背叛!” 凌云霄握着龙虎印,喃喃自语着,目光中露出了坚毅之色。 他虽然不清楚龙虎门到底有多强大,但看对方能派出武道宗师级别的高手前来斩杀自己,就可以猜测出,龙虎门必然非常庞大、强盛。 凌云霄曾经也是军中王牌特工,执行任务时,遭遇的危险也很多,其中就包括龙虎门的追杀,最终,他活着回归了部队。 “我凌云霄,不会再当逃兵,不管敌人有多强大,我都会与之一决高下,我的妻儿老小,也永远会是我最亲近的人!” 凌云霄喃喃说着,迈步向村口走去。 村口,凌家族人全都聚集在此,每一个人看向凌云霄的目光都充满了担忧。 “小凡,他们是谁啊?”凌雪儿率先迎了上去,她一张俏脸紧绷着。 凌云霄笑了起来:“放心吧,他们不是来杀我的,是龙虎门的内门弟子,带我去报到!\" \"真的?\" \"真的,不信的话,等会你们可以问族长,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你们可不能偏袒我哦,我可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们呢!\" 凌云霄故意调侃几句,让凌家族人松口气。 凌家族人虽然不相信凌云霄所说,但凌云霄的实力摆在那里,就算说谎骗人,他们也无力反驳。 \"走吧,跟我走吧!\" 凌雪儿拉住凌云霄的胳膊,往村外跑去。 村里人纷纷议论起来:\"看来凌云霄和龙虎门的人关系匪浅啊!\" \"是啊,这么年轻就成为内门弟子了,而且还是龙虎门的外门弟子!\" \"听闻,他还曾经打败过龙虎门一位外门弟子呢!\" \"不错,不错!\" \"凌云霄真的好样的!\" 一干凌家族人纷纷点头赞叹道。 很快,凌云霄和凌雪儿便离开了村子,坐车返回了镇上。 路上,凌雪儿忍不住询问起来。 凌云霄笑道:\"雪儿妹妹,你不必担心,那些人只是吓唬我一下,不会伤害我,而且龙虎门也不会因此迁怒于你们,他们的门规很严,门中弟子不得随意外出,违反门规者,会受到极刑惩罚,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敢杀我!\" \"原来如此!\"凌雪儿恍然。 随后,凌云霄便把今日在镇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凌雪儿。 听到凌云霄被一群黑衣人追杀,甚至还差点丢了性命,凌雪儿惊讶的捂住了小嘴巴。 \"太刺激了!\" 凌云霄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我凌云霄的女人!\" \"谁是你的女人啊!\"凌雪儿娇嗔一声。 \"你不愿意做我女人?那就让我做你男人吧!\"凌云霄嘿嘿笑道。 \"呸,谁稀罕做你的女人啊,做梦吧你!\"凌雪儿羞恼道。 凌雪儿和凌云霄在镇上玩耍了两天,凌云霄便辞别了凌雪儿回家修炼,而凌云霄也在家里闭关修炼。 凌云霄知道自己不能太懒惰,他的实力太低微,不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修为,以后想要报仇,根本就没希望。 而他现在,最缺少的是什么呢? 那就是丹药。 在龙虎门的山门附近,肯定会有很多灵草仙药的产地,只要找机会,他就去采摘灵药,提升实力。 \"龙虎门的内门弟子吗,等我修为突破至先天境界,就去挑战他们的弟子!\"凌云霄眼睛闪烁着斗志昂扬的光芒。 在家修炼三天,凌云霄就踏入了武者一阶初期。 \"呼!\" 凌云霄舒展一下筋骨,站在房顶上,遥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心中暗道:\"看来要加快修炼速度了!\" \"这一段时间就先修炼剑法吧!\" 凌云霄盘膝坐在院落中央,将剑术拿了出来,一招一式练习了起来。 剑术,属于比较难练的一类功法,一旦入门,就会变得越来越精妙玄奥,凌云霄的悟性非常高,很快就掌控了剑招。 凌云霄在房间内,足足修炼了两天,这才停止了练习。 \"呼!\" 凌云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双目睁开,眼眸中射出摄人心魄的寒芒。 \"现在就尝试冲击第七层吧!\" 凌云霄心念一动,一股狂暴的真气,瞬间从体内涌出,化作无数道剑刃,在体内游荡。 凌云霄的双掌猛然握拳,猛然轰出! \"咔嚓!\" 伴随着一阵脆响,空中的那些凌厉的剑刃,竟全都断裂开来,碎裂成一片片的木屑! 凌云霄心神一震,脸色微红,暗骂自己太莽撞了,一个不慎,很可能将真气全部废掉,这可就麻烦了。 好在他早已掌握了窍穴,可以将所有真气凝固在一点,不会爆炸开来,否则真元一泄千里,他就完蛋了。 \"我已经掌握了窍穴,现在就可以冲击了!\" 凌云霄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心神,再次冲击起剑术的第七层。 剑术第七层和第六层的差别很大,凌云霄这一次冲击失败了好几次,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接连尝试了上百次后,凌云霄终于成功突破到了第七层。 随着凌云霄剑术的提升,他对于自己未来的路,有了更为清晰的目标。 武者,以武入道。 修真,修仙,修佛,修魔,修鬼,等等等等! 凌云霄打算,先让自己踏上武道之路,至于日后怎么选择,一切顺其自然吧! 不过凌云霄并没有盲目自信,他知道武道之路,很难走,想要更进一步,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勤奋。 …… 第二天早上,凌云霄吃过早饭后,正要前往山上,这时门外却走来一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身材修长,面色平静,给人一种淡漠之感,尤其是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仿佛能够洞察人心,让他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看到此人,凌云霄眉毛微挑,抱拳微笑道:\"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来人冷冷的看着凌云霄,并没有说话,那神情冷漠的样子,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冷面判官。 \"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凌云霄继续问道。 \"杀你的人!\" \"呃……\" 凌云霄愣了一下,心念转动,立刻知道了来人的身份:龙虎门的内门弟子! \"小子,你要杀我?\" 第147章 游园惊梦x 凌云霄盯着对面的男子,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虽然凌云霄很恨龙虎门,但是对方毕竟是龙虎门的弟子,凌云霄并不想与他们结怨。 \"不错,杀你,仅仅是奉命行事而已!“ 男子冷哼一声,抬手向着凌云霄抓了过来。 \"哼!’凌云霄一声冷喝,直接一记铁山靠撞向对方。 嘭! 一声闷响传出,那名男子被凌云霄一下子撞飞了四五米远,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他刚挣扎着爬起来,就感觉胸膛火辣辣的疼痛,一张嘴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摇晃了几下后,再次倒地。 \"好强悍的肉身,我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男子满脸骇然,他乃是龙虎门内门弟子之一,一般的武师境强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眼前的青年,仅凭借蛮横的肉身力量就能将他撞飞,简直匪夷所思。 \"你究竟是何人?\"男子咬牙,满脸警惕的瞪着凌云霄。 \"我叫凌云霄,昨晚偷袭你的就是我!\"凌云霄冷声道。 \"你,你竟然敢偷袭我们?我们乃是龙虎门弟子,你敢偷袭我们,死定了!\"男子恶狠狠道。 凌云霄一脸冷笑的看着男子,忽然抬腿,猛踹了过去。 砰! 一脚踹中男子胸膛,使得男子胸膛凹陷了下去,同时,凌云霄又踢了两脚。 噗通! 男子惨叫一声,被凌云霄踹翻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呻吟。 \"我告诉你,我乃龙虎门核心弟子之一,我父亲乃是堂主,你若胆敢伤害我,就等着受死吧!\" \"呵呵……龙虎门的核心弟子?你确定你姓张?\"凌云霄笑道。 男子顿时一惊:「你认识我父亲?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姓张?」 凌云霄一听,顿时露出了喜悦之色,因为他猜对了,眼前这家伙果然是龙虎门核心弟子之一,而且应该是龙虎门的嫡系子嗣,否则也不会有资格做龙虎门的核心弟子。 凌云霄当即问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脸上带着疑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最好放了我,否则,我父亲肯定饶不了你。\" 凌云霄脸色阴沉下来:\"既然如此,那就送你归西!\" 说着,凌云霄一把掐住了男子的脖颈,用力一扭。 咔擦……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男子的脑袋歪在一旁,死了! \"死!死了?凌云霄居然敢杀龙虎门的核心弟子?难怪宗主和执法队的人追查不到他!" 凌云霄杀人的消息,很快在凌家传播了开来。 凌云霄杀死了龙虎门的核心弟子,龙虎门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凌家的老爷子、大伯等人,都急忙赶到了院落,脸上挂满担忧。 凌云霄见状,解释道:\"爷爷,大伯,你们不必担心,我已经杀了他!\" 众人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凌云霄,你杀死了龙虎门的核心弟子,恐怕不妥,龙虎门不比寻常,实力雄厚,门派内高手如云啊!\" \"不错,龙虎门乃是武林世家,势力庞大,门派内高手如云,甚至不乏武道先天高手坐镇,小霄,这件事情我们得好好商议一下,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众人纷纷劝说起来。 凌云霄却摆摆手,笑道:\"各位爷爷,你们只管放宽心,区区龙虎门,还奈何不了我,不就是一群土鸡瓦狗吗?\" 听到这句话,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哑然失笑,龙虎门的人,那可都是练武奇才,而且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每一位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怎么到了凌云霄的口中,却变成了土鸡瓦狗? \"小霄,你不知道龙虎门有多厉害!你虽然肉身力量强悍,可是龙虎门内也有一尊先天高手,而且还不止一尊,据说还有武师级高手坐镇,你惹怒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呀!\"凌志忠叹息了一声道。 凌云霄闻言却笑道:\"先天高手又如何?武师级高手又如何?我连武圣强者都宰过,更别提区区武师了,至于你说的龙虎门,他们要找麻烦尽管来便是!\" 凌云霄一副完全不把龙虎门放在眼里的样子,这让凌家众人一阵无语。 凌志忠等人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凌云霄,干脆不再多说,叮嘱凌云霄一番,便离开了。 \"凌云霄,希望你真的有能力保护自己!\"二叔离开前深深的看了凌云霄一眼,暗自呢喃着。 随后,凌志忠也离开了凌府,准备回京城搬救兵。 \"龙虎门,哼!\"凌云霄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冷哼了一声,旋即,他迈步走进了房间。 凌云霄盘膝坐下来,从储物戒指内拿出了丹药。 【九转化灵丹】(三品),吞服可增加百分之六的灵魂纯度,可以洗涤体质,使之达到极限。 凌云霄目光灼热,将九转化灵丹扔入口中,一股浓郁芬芳的香味在口腔弥漫。 轰隆隆…… 一股清流顺着喉咙滑入腹部,瞬间融入到了他的四肢八脉。 一瞬间,凌云霄就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舒坦无比。 片刻后,这股清流在体内扩散,最终汇聚到了丹田位置,形成了一颗圆珠,正是灵魂之火。 轰轰轰…… 凌云霄感觉整个脑海似乎燃烧了起来,剧烈疼痛,差点晕厥了过去。 足足半个时辰后,这种剧烈的疼痛才缓解了下来。 “呼!” 睁开双眸,凌云霄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明亮无比,闪烁着精光。 灵魂之火越发凝实了,几乎凝结成液态,只要继续修炼,便能够彻底蜕变为灵魂金丹。 “没想到龙虎门的丹药,效果居然如此霸道,不愧是武林世家!” 凌云霄感慨了一句,随后收拾好东西,向着凌家外走去。 此时凌家上空乌云密布,雷霆闪烁,狂风大作,电弧肆虐,仿佛末日降临。 这时候,一辆豪华马车冲破乌云,停靠在凌家门前,一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从马车内走出。 此人身材壮硕,肌肤黝黑,身穿一套蟒蛇皮衣,腰悬长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凌家,滚出来给我交代!” 中年男子刚到门口,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随即数百号人浩浩荡荡的涌入了凌家庄园,将凌家围堵的水泄不通。 这些人全都是龙虎门的弟子,其中领头的赫然是张天龙。 此时的张天龙披头散发,狼狈无比,身上遍体鳞伤,嘴角溢血,显然被打得不轻。 张天龙咬牙切齿,愤恨道:\"诸葛青山,今日若不灭了凌家,誓不为人。\" 张天龙身边的一位白须老者,同样愤恨无比,他便是龙虎门的太上长老诸葛青山,武道先天初期境界。 \"天龙,稍安勿躁,待我踏平凌家,再替你报仇雪恨,现在,你们所有人都退下吧!\" 诸葛青山一挥手,数百人顿时撤了下去。 张天龙恶狠狠的盯着凌云霄,吼道:\"凌云霄,你杀我爱徒,毁我龙虎门少主,罪大恶极,我要将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诸葛青山也看着凌云霄,喝道:\"凌云霄,你可认识我们少主?你竟敢残忍杀害我们龙虎门的少主,该当何罪?\" 凌云霄淡漠的瞥了诸葛青山一眼,道:\"你儿子和他的手下偷袭于我,并想杀我灭口,最终反被我斩杀,此事我不曾后悔,你若要报仇,随时奉陪,但我要警告你,别动不动喊打喊杀的,你若想报仇,直接来找我便是!\" \"好猖狂的小辈!\" 诸葛青山勃然大怒。 \"凌云霄,今天老夫就教训教训你,让你懂得什么是敬畏!\" 诸葛青山纵身跃起,脚踩地面,飞速奔来,他抬手一掌拍向凌云霄,威势惊人,隐约有巨兽咆哮的声音响起。 嘭—— 凌云霄毫不迟疑,一拳砸出。 两者碰撞,爆炸声传出,震耳欲聋。 噔噔噔…… 凌云霄倒退五步,胸膛微微起伏,脸色有些难看。 反观诸葛青山,只后退了一步,傲慢的看着凌云霄。 他乃武道先天初期境界的绝顶高手,岂会惧怕凌云霄一个后生晚辈? 凌云霄眉头紧皱,对方的攻击,居然拥有如此力道,恐怖无比。 \"呵呵,凌云霄,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蔫了?\" 诸葛青山满脸讥讽。 凌云霄脸色阴沉,没有理会诸葛青山,而是问道:\"你们龙虎门是否还派人来刺杀于我?我可记得上次你们龙虎门来了一个先天巅峰的高手,被我打跑了,还派谁来送死?\" 凌云霄的话语让诸葛青山脸色铁青无比,他咬牙道:\"哼,你以为老夫不知道吗?这次来的是一个武道宗师,不仅带了枪械,甚至还携带了热武器,凌云霄,你必死无疑!\" 凌云霄一愣:\"你确定?\" \"当然!你现在跪下磕头求饶或许还来得及,否则,你今天就算插翅也难逃!\"诸葛青山狞笑道。 凌云霄摇了摇头:\"既然你不信,那么就试试看吧!\" \"好胆!老夫这就成全你!\"诸葛青山暴怒,再次扑向凌云霄。 凌云霄冷哼一声,也迎了上去。 砰—— 又是一声闷响,两人再次后退几米远。 噗嗤—— 凌云霄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 这诸葛青山虽然受了重创,却还拥有武道先天的实力。 第148章 浮生若梦1 诸葛青山冷笑连连,道:\"凌云霄,我承认你有些本事,但你终究不过后天武道而已,根基浅薄,根本不堪一击,如果你现在跪地求饶,老夫兴许还能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的话,你今日难逃一死!\" \"我呸!你们龙虎门真特么卑鄙,说什么武者禁止用热武器,简直就是扯犊子,你堂堂武道先天的强者,竟然用枪械对付我,这是武者该做的事情吗?真特么不要碧莲!\" 凌云霄破口大骂,对于龙虎门的行径极其厌恶。 \"凌云霄,废话休提,你今天必死!\" 诸葛青山懒得多言,再次攻向了凌云霄。 他毕竟是武道先天的强者,战斗经验丰富无比,而且他的功法与常人略有不同,每招每式之间都暗合天地规律。 这样一来,凌云霄渐渐落入了下风,被压制。 \"云霄哥!\" 凌云霄的姐姐凌霜心急如焚。 “霜儿,别担心!” 凌云霄低声开口。 凌云霄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了,但他依旧坚持,不肯投降。 轰! 诸葛青山一掌印来,凌云霄双臂横档,挡住了诸葛青山这一掌,同时猛地一蹬,跳离原地,与诸葛青山拉开距离。 “哼,凌云霄,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诸葛青山冷笑,身形一晃,朝凌云霄追来,他浑身气息更加雄厚,一掌拍出,掌心之中居然凝聚出一道巨掌虚影,遮天蔽日,拍向凌云霄。 凌云霄深吸一口气,双眸绽放神光。 \"八卦游龙劲!\" 凌云霄施展了一招绝学,整个人腾空而起,化作一条游龙,冲向诸葛青山。 嘭! 两人相撞,巨掌瞬间崩碎,消散在天地间。 噗...... 凌云霄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凌云霄,你不行了,快点跪下磕头,老夫还能留你个痛快!\" 诸葛青山哈哈大笑。 “想我跪下磕头,你配吗?”凌云霄擦掉嘴角的血迹,站立而起。 “找死!” 诸葛青山彻底暴怒,他堂堂武道先天强者,何等尊贵,凌云霄区区一个后天武者,竟然敢挑衅他,他决定亲自动手,碾死凌云霄。 咻! 他屈指弹出三枚银针,射向凌云霄。 “雕虫小技!” 凌云霄目光如炬,轻叱一声,伸手探出,抓住三枚银针,而后用力一甩,三枚银针脱手飞出,分别钉进了诸葛青山三处穴位之内。 啊—— 诸葛青山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这是什么毒?”诸葛青山脸色发黑,疼的浑身颤抖,体内的真气运转变得缓慢了许多。 凌云霄走到了诸葛青山跟前,冷冷道:“你们龙虎门的人不知廉耻,竟敢暗杀我父母,你说我应该怎么惩罚你?嗯?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代劳?” 诸葛青山挣扎了片刻,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站起来,只能苦涩道:\"我愿意交出所有财产,只求您能够放过我!\" 凌云霄摇了摇头:\"不,你觉得我凌云霄缺钱吗?\" “那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我要将你挫骨扬灰!”凌云霄眼中寒芒闪烁,一把掐住诸葛青山的脖子,提了起来,然后咔嚓一声扭断了诸葛青山的脖子。 诸葛青山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他是堂堂先天高手啊,可就因为太过贪婪,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存在,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结局。 诸葛青山的尸体坠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 凌云霄长呼一口气。 他刚刚使用的是‘九阳圣诀’中的八卦游龙劲,专克各种暗劲,并且,他修炼的是《玄黄医典》上面的疗伤篇,对于各类暗劲、奇毒有着极强的免疫力和抵抗力。 这种毒素虽然霸道无匹,但凌云霄完全可以凭借真元将其逼迫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去。 不久,凌云霄就感觉丹田暖洋洋的,他盘膝坐地,默运功法,恢复着体力。 “爸爸,妈妈怎么办?”凌霜来到了凌云霄跟前,担忧无比。 “我先送你们出国,你们先离开南州市!”凌云霄开口道。 凌云霄知道龙虎门不会罢休,此时,他必须保证女儿和妻子安全,否则,他即便活着回到南州,心中也难安。 凌云霄带着姐妹俩,乘坐飞机离开了南州市。 凌家庄园外,陈建业和王翠芬站在门口张望。 “建业,你说他真的还能回来吗?”王翠芬有些紧张道。 陈建业叹息了一声,道:“我猜测凌先生恐怕不是诸葛青山的对手,我们也帮不上忙!” 诸葛青山是龙虎门的副门主,实力极强,据传达到了半步宗师级境界,武道先天之下几乎罕逢敌手。 “唉,希望云霄没事,否则我们就愧疚一辈子了!”王翠芬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突然,数辆汽车疾驰而来。 嘎吱—— 车轮胎摩擦地面,刺耳的响声传出。 随即,这些轿车纷纷停靠在路边,从车上下来二十多个男女。 领头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这个男子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左右,剑眉星目,身材挺拔,气势很强,给人一种锋芒毕露之感。 “云峰,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们母子。”王翠芬激动不已,她连忙跑了过去。 这个名叫云峰的男子,正是凌云霄的弟弟,凌云峰,他是京城四大豪门之一的云家继承人,如果不是因为一个月前他遭遇袭击,导致失忆,如今早就成为京城顶尖世家云家的继承人。 “我听说你被凌家逐出家门了,怎么?你现在沦落到要当混混了吗?”云峰淡漠的问道。 王翠芬尴尬了一下,不由得瞥了一眼凌云霄,解释道:“云峰,云霄他是凌家的弃少……” “弃少?呵呵,我记得当初你跟我说过,让我不要恨凌家,我一度认为你是真心爱我,却没有想到你竟然背叛我?甚至,你居然嫁给了凌振华,这就是你的爱?我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背信弃义的人。” 云峰打断王翠芬的话,语气冰冷而又讥讽。 “你,我……”王翠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啦,云峰,我这次来就是来救你们母子的,既然凌家把你逐出了家族,你们就搬去我的云海苑吧!”云峰说道。 “云峰,谢谢你了。”王翠芬欣喜无比,她知道,只要跟着云峰,他们一家人就再也不用受罪了。 “你们母子先收拾一下东西吧,我马上派人来接你们,哦,对了,凌云霄呢?”云峰扫视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凌云霄。 凌霜道:“云峰叔叔,我哥哥他……” 凌霜刚想说话,凌云霄忽然推门而入。 “凌云霄!”看到凌云霄,王翠芬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爸!”凌霜满脸惊讶。 “哥!”凌霜扑到了凌云霄怀里。 凌云霄拍拍凌霜的肩膀,柔声道:“霜儿乖,我没事!” “哼!”云峰看着凌云霄,冷哼了一声,道:“你就是凌云霄?” “你就是云峰?”凌云霄反问道。 云峰微微皱眉,他从凌云霄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畏惧与惶恐,这令他颇为诧异,按照常理来讲,凌云霄在得罪了龙虎门的情况下,应该害怕的瑟瑟发抖才对。 不过,他也懒得多问,只要凌云霄不是先天强者,那就没有任何威胁,他一挥手,道:“废物,给我杀了他!” “你确定要杀了我?”凌云霄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我确定!”云峰淡淡道,他根本就没有把凌云霄放在眼里。 “那好,我就让你死的明白,我乃是武道先天强者,我不仅要杀了你,还要灭掉整个龙虎门,你们这群蝼蚁,谁敢阻拦,杀无赦!”凌云霄声音冷冽无比。 轰! 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凌云霄的话,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所有龙虎门之人的神色都呆滞在原地,震撼莫名。 云峰更是忍不住倒退两步,差点栽倒在地,满脸的骇然之色。 先天强者,他们龙虎门之中,也只有门主是武道先天而已,而且也只有门主一个人,其余人等,包括龙虎门的副门主,也只是内劲巅峰而已。 先天强者是什么概念? 他们龙虎门的老祖,就是一尊先天武者。 一掌,就能将一栋楼夷平! 可以称之为陆地神仙! 凌云霄居然说自己是先天强者? 这怎么可能? 可看到凌云霄那睥睨天下的气势,他们心底深处升腾起了浓浓的恐惧。 凌云霄抬脚向云峰走去。 噗通……噗通…… 一众龙虎门的人,齐刷刷跪在地上,磕头行礼。 “拜见先天大师。” 他们颤栗着高喊。 先天,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超脱凡俗的存在,拥有毁灭性的力量。 哪怕他们这群人,曾经都是各方豪门大佬,此刻依旧胆战心惊,诚惶诚恐。 云峰同样噗通跪倒在地,他虽然是武道后期修为,但是面对这等强者,依旧只有臣服。 他恭敬的匍匐在地,道:“请大师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要杀便杀,千万别饶过小人啊!” 凌云霄冷哼一声,道:“你们是想活还是想死?” “想活!”云峰毫不迟疑道。 凌云霄点了点头,一指凌云峰身旁那两位保镖,道:“他们欺负了我父母,你准备怎么办?” 云峰转头,怒喝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跪下,向凌大师赔罪啊!” “大爷,我们错了!”这两人噗通噗通跪倒在地,求饶不已。 “你们不是想杀我吗?”凌云霄似笑非笑道。 “大爷,您饶了我们吧。”两人苦苦哀求起来。 “滚吧!” “谢谢凌大师!” 这两人连滚带爬,逃出别墅。 凌云霄并未追究,而是看向云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云峰沉吟片刻,咬牙道:“我们龙虎门愿意奉您为主!” “奉我为主?哈哈……你配吗? 第149章 浮生若梦2 云峰脸色铁青,道:“凌大师,我承认我低估了您,但我毕竟是先天武者,在龙虎门之中地位崇高,若是我们龙虎门成为您的麾下,必会助您踏足世界顶端,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龙虎门?你们也配提龙虎门?我问你,你们龙虎门在全球有几个分部?有多少高手?实力最强的又达到了什么境界?”凌云霄质问道。 云峰摇了摇头,道:“凌大师,我只是普通弟子,根本不清楚宗门的具体情况,而我们龙虎门总部距离这里太远,我根本不知道宗门在全球的分布,至于最厉害的,应该是三长老杨天和四长老刘永安,二人皆是半步化境武者。” “杨天?刘永安?他们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杨天乃是先天后期高手,刘永安则是先天巅峰,据说他们已经开始尝试突破到传说中的金丹期。” 凌云霄露出思索之色,道:“看来,你们龙虎门的实力还算不弱,不过,我不需要你们帮忙,你们龙虎门只需要听我吩咐即可!” “谨遵大师法旨。”云峰道。 “好了,你去吧,另外,今晚的事情,不许透漏一丝风声,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前往龙虎门一趟。”凌云霄叮嘱道。 “小人明白!”云峰立马道。 随即,他站起身来,向凌云霄告辞。 “等一下!”凌云霄叫住了云峰。 云峰停下脚步,扭头询问道:“凌大师还有事?” “我记得你刚才说要收购云峰集团百分之六十股份吧?”凌云霄淡淡道。 “是!”云峰不明所以。 “你们现在就动身,把云峰集团的股份,全部买下,越早越好,不过要用真金白银,钱财这东西,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你尽管花,不过你们龙虎门要答应我两件事情。” “大师尽管吩咐,只要能做到的,小人绝对不推诿。”云峰赶紧表态,他可不想因此失去凌家庇护。 “第一件事,你们龙虎门要在南陵市建立一个分部,我希望日后,这里由云菲儿打理,她的话,相信你们龙虎门都听,第二,你们要跟随云菲儿学习炼药术。”凌云霄道。 云峰闻言一怔,他完全没有想到凌云霄提出的两个条件竟然是这种,他顿感压力山大,急切道:“凌大师,我们龙虎门虽然是武道宗派,可毕竟也只是江湖帮派,炼药术……” “我说你答应吗?”凌云霄目光一寒。 “我……”云峰浑身剧颤,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凌云霄这才满意,摆了摆手,让云峰退下。 待云峰离去之后,凌云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笑容,喃喃道:“炼制筑基丹的灵草我都弄来了,剩余的就交给你们了。” 筑基丹,能够令武道先天武者突破到更加厉害的先天境界。 凌云霄虽然没有服用过筑基丹,但却从古籍中看到过,知道筑基丹炼制的过程十分复杂,其中的药材也是珍贵无比,不仅稀缺,而且每一味都价值数亿,甚至十几亿都买不到。 所以,凌云霄决定,将炼制筑基丹的任务交给龙王殿去做。 如果连筑基丹都无法凑齐,那龙王殿还谈何称霸整个华夏呢? 当晚,凌云霄便离开了别墅,前往龙王殿总部。 凌云霄的归来,引发巨大轰动。 尤其是得知了凌云霄的身份后,龙王殿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兴奋激动无比。 他们的王,终于归来了! 而这些年,他们在华夏武林的遭遇,也被彻查出来,让龙王殿上下震怒无比。 龙王殿,作为华夏武林中唯一一个可与五大武道宗派争锋的组织,他们岂会甘心受制于人? 他们早就想反抗了,奈何实力不济,只能忍辱偷生。 而现在,他们的王终于归来,他们的底气也足了。 “王,我们已经调查出五大宗门联合围攻我们的原因,他们是因为我们掌控的灵石矿脉!” 凌云霄坐镇王府,一边处理公司的各项事物,一边等候消息。 “灵石矿脉?”凌云霄微微皱眉。 他知道灵石矿脉,那是一处蕴含丰富资源的宝地,拥有庞大的灵气,修行速度能提升一倍。 可是,这些年,灵石矿脉早就被五大宗门占领了,他们怎么会突然跑来抢夺? “王,我们怀疑他们得知我们龙王殿已经恢复元气,所以担忧龙王殿报复,才会铤而走险!”龙王殿副殿主张恒躬身解释道。 “你继续说!”凌云霄点点头道。 “是!王,五大武道宗门都有一位神秘莫测的供奉,而且那位供奉极为恐怖,哪怕龙王殿倾巢而出,也讨不到好去。”张恒道。 凌云霄眸子中闪烁寒芒,问道:“那位供奉,有多强?” “我们曾暗中观察过他的出手,至少是先天后期,而且他精通暗器、毒术,我们不敢靠近他百米之内,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张恒道。 “嗯!”凌云霄轻轻颔首。 如此说来,这位五大宗门的供奉,实力的确不简单。 可惜,这一世,凌云霄根本没必要跟这些所谓的五大宗门讲究什么仁义道德。 只要对方招惹他,那他肯定毫不留情。 “王,我觉得这是机会,既然他们敢来找我们麻烦,就代表着他们已经没落,如果我们趁虚而入,未必拿不下五大宗门,而我们若是吞并五大宗门,势力必定暴增,甚至能直接碾压那位供奉。”张恒提议道。 其它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他们都觉得这样是最佳选择。 不过,凌云霄依旧沉吟片刻,摇头道:“五大宗门都盘踞南陵市数十年,势力盘根错节,如果贸然攻伐,肯定会牵扯太深,而且,我们龙王殿的人员太少了,根本无法撼动五大宗门。”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吗?”有人道。 “当然不!不但不放弃,而且要狠狠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以后见到龙王殿,就吓得屁滚尿流,不得不臣服于我们。”凌云霄冷笑道。 “王的意思是……” “召集龙王殿所有成员,我要开一场宴会!”凌云霄道。 “宴会?”众人面面相觑。 不过,他们也知道,龙王这是准备大干一番了。 “王,请问宴会地址定在哪里?”有人问道。 “自己挑选地址吧,宴会时间是三天后,另外,龙王殿的高层都参加。”凌云霄道。 龙王殿高层都愣住了。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王忽然要举办这么隆重的一个宴会?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凌云霄皱眉道。 “没问题。” 很快,龙王殿就有了结论,这次的宴会地址定在了帝京国际酒店,规格很高,邀请的人也非常多,达官显贵、商贾名媛应有尽有。 凌云霄穿梭在宴会厅之中,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哈哈……王爷,您终于来了。”一名四十岁左右,身穿西装,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男子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凌云霄淡淡一笑:“李副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此人叫李忠诚,乃是凌云霄刚刚创办龙王殿时,就投奔了过来,算是老人了。 “不辛苦,为了龙王殿,我李忠诚愿意付出一切,只求龙王殿越来越好!”李忠诚语气坚定道。 凌云霄拍了拍李忠诚的肩膀,又与其余人聊了几句,就离开宴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画面,正是龙王殿成员的影像,这是属于他的记忆,也就是修仙功法传承中的功法‘万化圣诀’。 此刻凌云霄双目紧闭,体内真气运转,缓缓融合脑海中浮现出的信息。 良久,凌云霄猛地睁开了眼睛,两道精光从眼中射出,惊骇莫名。 他发现,自己脑海中竟然出现了一尊古老的宫殿,散发着苍茫浩瀚的气息。 这座宫殿悬浮在九天之上,仿佛与星空相连,巍峨磅礴、神圣庄严。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就好像他在仰望星辰一般。 “星辰变,宇宙奥妙,我居然能看透一角。”凌云霄惊叹道。 他发现,这一缕信息,包罗万象,其中包括了修仙界的许多信息。 甚至还记录了一种强大的功法——《万古长存诀》。 “万古长存诀,顾名思义,可长生不老、永葆青春,据说修炼到极致,可踏破星辰,横渡虚空,寿命无限,可以活数万年,堪称逆天功法啊。” 凌云霄喃喃道,随即又摇头失笑:“这是在吹牛逼,哪怕修仙者的境界再高,寿命也顶多数十年罢了。” “不过,万古长存诀却能帮助人脱胎换骨,改善体质,使得普通人更容易练出内劲、内力等武学真气,倒是适用于我们普通人修炼。” 凌云霄略作沉思之后,就取出了玉玺。 “玉玺?” “对了,还有那枚丹药。” “这枚丹药可以帮助人洗筋伐髓,淬炼肉体,虽然效果不是很明显,但绝对是宝贝,不仅可以帮助人突破瓶颈、增强体魄,也有可能改造我的资质。” 第150章 浮生若梦3 “毕竟,这玉玺可不是普通玉石铸造而成的,应该是一件灵物,价值远超那枚丹药。” 凌云霄心念微动,立即将这枚玉玺收入储物戒指之中,同时取出了那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 “这是洗髓丹?” “不!” “这是养颜丹。” 凌云霄仔细查探,顿时惊讶无比,因为这枚丹药的药性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原本他还担忧这枚丹药的药力会不会太霸烈了,但事实证明,这枚丹药不止没有任何药力残渣,反而蕴含着浓郁的元素,温润柔和,服下后,浑身舒坦无比。 凌云霄立即服下丹药。 丹药入口,便化为一股暖流顺喉而下。 瞬间,凌云霄脸色一喜:“这药效比我想象中更好,这枚丹药的品阶应该不低,至少是二级灵药,而且药效纯粹,效果更胜一筹,足以抵得上三级的洗髓丹药力了。” 洗髓丹虽然珍贵稀少,可是在仙界,却很廉价。 因为这种丹药的主材料,乃是地球上独产的灵药——紫荆花,这种灵草非常罕见,而且极度珍贵,所以炼制起来也颇为费工夫。 而在仙界,一株灵草可以直接炼制成丹药。 所以,如果凌云霄去采摘这种灵药,根本不需要炼丹,只需要用灵识催生即可。 凌云霄的灵魂已经是筑基期,而且是金丹期修士,灵识早已经扩展到方圆百米,所以他催生灵植非常轻松。 不到一分钟时间,凌云霄的房间里就堆满了紫荆花,每一朵花瓣都闪烁着紫色的霞光,宛若美丽的钻石雕琢而成,芳香扑鼻。 “嗯?这是……”忽然,凌云霄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在堆积如山的紫荆花中间,看到了一枚拳头大小的丹药。 “这是……” 凌云霄震撼无比,因为他清晰的看到,这枚丹药呈暗红色,散发着血光,而且充斥着浓郁的灵气波动。 “这是……凝气丸?”凌云霄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 凝气丸,一粒就能够增加五百年的修行,是真正的仙丹,在仙界都被视为无价之宝。 因为它拥有凝聚先天灵液的效果。 先天灵液,那才是真正的仙丹,比之前他吞噬的那些灵草提供的药力还要恐怖。 这一刻,凌云霄恨不得大吼一声:我发了! 这可是仙丹啊,就这么被他给碰巧遇到了,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 “不行,万一这枚丹药的效果并没有那么好怎么办?而且,如果真如他们所说,这枚丹药能改变人的体质的话,为什么我吃了之后,毫无感觉?” 凌云霄眉头皱了起来。 “难道是这枚丹药有问题?” 凌云霄不由露出了狐疑之色。 随即,他尝试着用灵识扫描这枚丹药。 片刻后,凌云霄惊愕的发现,他的灵识根本进不去这枚丹药,仿佛这枚丹药已经与世隔绝,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小世界,除非他的灵识达到了金丹期或者筑基期,才有可能破开这层防护,探测丹药内部的情况。 “不管了,反正这是一次机缘,既然已经得到了万古长存诀,那就努力修炼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躁动,盘膝坐在床上,开始默默的消化这枚丹药中所携带的能量。 这枚丹药是用来辅助修行的,里面蕴含的能量,比普通洗髓丹要精纯许多倍。 “轰隆隆!!!” 一道道能量,从丹药中释放出来,进入凌云霄的体内,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一个周天循环后,凌云霄的身体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感觉自己的肌肤似乎都变得更白了,皮肤表面更泛出了淡淡的荧光。 “这是?”凌云霄目光一亮,露出了狂喜之色。 “居然是先天灵气。” “哈哈……我凌云霄,终究还是要崛起了吗?” 此刻,在他的意识海中,那条龙脉之灵,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灵气,居然开始游动起来。 紧接着,龙脉之灵陡然张开嘴巴,疯狂吞吐这种能量。 一丝、两丝、三丝……越来越多的灵气,被龙脉之灵吞入腹中,转化为精纯无比的真气。 “轰轰轰……” 几个呼吸的功夫后,龙脉之灵的气势陡然暴涨,居然达到了炼气八重。 不仅如此,它居然还在继续攀升。 炼气九重……炼气十重……最后,直接达到了筑基初期,这才停止下来。 而此刻,整个别墅的灵气浓郁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甚至比城市里还要浓郁,可见这枚丹药的效果,有多么的强大了。 而且,凌云霄的修为,也跟着水涨船高,直接飙升到炼气六重,距离炼气七重巅峰,只剩下半步之遥。 “不错,有了这枚凝气丸,我修行速度肯定会更快。”凌云霄心中兴奋莫名。 他当下便拿起丹药,塞入口中,然后盘膝坐下,继续修炼起来。 “咔擦!” 一声脆响传遍了房子,凌云霄的肉身竟然发出了龟裂的声音,同时伴随着一阵焦臭味弥漫出来。 “糟糕了,凝气丹的药效太过于强大,冲垮了我的身体?”凌云霄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眩晕。 这枚丹药,不但能改善人体的资质,还能淬炼筋骨,让筋骨变得更坚韧强大。 可现在,凝气丹的药效过猛,导致凌云霄的身体承受不住了。 “必须要将丹药的药力逼出来才行。”凌云霄连忙运转《混沌造化决》,开始吸收这枚凝气丹的药力。 “嗤嗤嗤嗤……” 一缕缕黑烟从凌云霄毛孔中溢出。 而凌云霄的身体也在逐渐崩溃着。 幸亏他早有准备,身上穿戴着一套法器铠甲,否则的话,单单这枚凝气丹释放出来的药力,就会将他的躯体给撑爆。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凌云霄体内的能量已经彻底被吸收,而凌云霄也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比以往雄厚了数倍,而且经脉拓宽,肌肉变得更加坚韧,力量增强了许多倍。 “我现在,一拳就可打死一头牛。”凌云霄握了握手指,眼眸闪过一抹精光。 不过凌云霄也注意到,他体内的灵气虽然更加浑厚和凝练,可却远没有突破境界的征兆。 显然,想要达到筑基期,需要的灵气更多。 “算了,等实力再提升一段时日再说吧。”凌云霄倒是也不急迫。 “咦?不对!” 忽然,凌云霄发现了一件令他吃惊的事情。 他原本空荡荡的储物戒里面,居然多了一颗拇指大小的丹药,通体漆黑,散发着微弱的灵光,其中隐约可见丝丝雷电流淌。 这正是刚刚服用的那枚凝气丸。 “我记得凝气丹中应该没有丹毒的,为何这凝气丸中还残留着丹毒?”凌云霄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凝气丸,乃是修仙界的顶级疗伤圣药,对炼气修士作用很大,可是对武修而言,却是致命的剧毒。 毕竟,这东西中掺杂的能量太过霸道,哪怕是炼气期的修士吃下去,稍不小心都有可能炸膛,把自己给活活炸死。 而且,凝气丸的丹毒很容易挥发掉,一旦沾染在人的体内,就永久性留在身体中,难以祛除干净。 “不好,难道是那个女子搞的鬼?故意害我不成?” 凌云霄的眼神冰寒下来,杀机迸射,双目犹如两柄利剑般盯住了窗户。 窗帘被掀开,一袭绿裙的柳若曦俏立在门口,看到凌云霄的样子后,吓得差点摔倒在地。 她连忙退后,惊惧道:“你想干什么?” 凌云霄没有搭理她,径直朝外走去。 “你敢!”柳若曦尖叫一声,手臂上浮现出一根青葱玉指,朝着凌云霄轻飘飘的点了过去。 “砰!” 下一刻,凌云霄一脚踹飞了柳若曦。 “你找死!”柳若曦怒吼一声,娇喝道:“今天我就替父亲教训教训你。” 话音未落,她就掏出了一块红布,遮住了双眸,旋即,一股奇异的波动扩散出去。 霎时间,凌云霄仿佛置身在一片花海当中,各色鲜花争相斗艳。 与此同时,一阵清风吹拂而过,凌云霄感觉到一阵迷醉,身形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 “哼,雕虫小技。”凌云霄冷笑一声,催动元气,护住了身体,然后迈开脚步,继续朝前方走去。 这个花园,足足有近五千平米大小,各种美丽鲜花层出不穷,充斥着一股浓郁的幽香味儿。 “啊……”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入凌云霄的耳朵当中。 “嗯?这是怎么回事?”凌云霄愣了一下,连忙抬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嗖……” 一株巨大的紫金花,从树冠上跌落了下来,花瓣纷飞,洒落四周。 这是一株百年份的灵植,拥有极其磅礴的生命精气。 而在这株紫金花旁边,则躺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满脸苍白,胸口处更有血迹渗透而出。 “救……救命……” 少年挣扎着爬向凌云霄。 凌云霄眉头微皱,连忙蹲下身,抓住了少年的肩膀,输送灵气进去。 少年的生机迅速恢复,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第151章 浮生若梦4 凌云霄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少年喘息片刻,艰难的吐字道:“谢……谢谢,我叫刘文轩,这里是……是我家,我爸妈被妖兽咬死了,这株紫金花也枯萎了,我无奈之下,才服用的。” “你父母被妖兽咬死了?”凌云霄露出惊讶之色,他知道刘文轩并非真正的刘文轩,因为他已经查探过了,刘文轩的灵魂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恩。”刘文轩点了点头,悲痛欲绝,泪珠滚滚落下。 “这里是哪里?”凌云霄又问道。 “这里是山谷,这里有一座古老洞府,我在里面得到了一部功法……我修炼了三个月,可惜却依旧只是先天中期。” 凌云霄听完后,暗道了一声可惜。 他本来是想借助凝气丸踏入筑基期的。 毕竟凝气丸中的能量很霸道,对炼气期的修士帮助很大,尤其是筑基期服用之后,效果更佳。 可谁曾想到,居然会引起丹毒。 “唉,算了。”凌云霄叹息一声,将紫金花拔出后,又拿出了一瓶聚气丹,递给了刘文轩。 “这是凝气丹,吃下它后,你就能踏入筑基期。” “真……真的吗?”刘文轩颤抖着声音说道。 “当然是真的,快吃吧。”凌云霄淡淡道。 “谢谢您!”刘文轩激动无比,连忙吞下聚气丹,运转法诀炼化。 不到十秒钟,一粒聚气丹便完全融化了,庞大的能量涌遍全身,使得刘文轩舒服的呻吟起来。 紧跟着,他的身体表面冒出了淡淡的白雾。 “呼!” 一阵狂风刮起,吹的房间内花香弥漫。 “轰隆隆!” 刘文轩身体表面,竟是出现了一团乳白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这是……天灵火?” 凌云霄瞪大了眼睛。 据他所知,这天灵火,可是炼气期最高品质的火焰了,至少也要炼气九层才能凝聚而成。 “难怪这家伙能够短时间内达到先天巅峰,原来是修行了特殊的秘法。” 凌云霄暗忖着,随即就站起身离开了屋子,顺着小路往回走。 这一次,他打算去刘家别墅附近守株待兔。 他刚走出几步,远处就传来一声惨嚎。 紧跟着,一道人影从远处奔腾而来,重重的撞在了凌云霄的怀里。 来人穿着粉红色长裙,肌肤胜雪,明眸皓齿,秀雅脱俗,但此时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你……你……”粉衣女子一脸的震惊和慌乱。 凌云霄也怔了一下,问道:“柳嫣然?怎么是你?” 这个粉衣女子名叫柳嫣然,是柳氏集团的总裁,在商场上颇具威望,可谓雷厉风行。 “混蛋,我还想问你呢?你想做什么?”柳嫣然恼怒的瞪了凌云霄一眼。 她虽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是心态倒还挺稳。 只是,她实在想不通,凌云霄怎么会突然冲过来,还抱住了自己? “我们换一个地方再谈。”凌云霄拉着柳嫣然就往回跑,眨眼就回到了小院之中。 柳嫣然反应过来后,立即抽回了手,狠狠的瞪了凌云霄一眼。 她刚要呵斥凌云霄,就发现凌云霄正盘膝坐在了地上,似乎在调整状态。 “这家伙……疯了吗?”柳嫣然有些懵了。 “喂,你没事吧?”柳嫣然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刚才凌云霄救了她一命。 “没事,就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凌云霄睁开眼睛说道。 他现在确实需要好好静养一番,否则丹毒扩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真会让他变成傻子或者痴呆儿。 “这么严重?那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啊。”柳嫣然急切道。 “不必,我休息两天就好了。”凌云霄摆了摆手,示意柳嫣然不必担心。 柳嫣然犹豫了一下,道:“那我等你两天吧,如果两天后还没恢复过来,就去县城找一家医院,好好治疗一下。” “多谢,告辞。”凌云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小院。 看着凌云霄离去的背影,柳嫣然陷入了沉思。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柳嫣然心里疑惑不已。 她虽然不认识凌云霄,可凌云霄刚才的举动,显然不寻常。 不过,凌云霄既然拒绝去县城,她也就不强求了,毕竟凌云霄刚才确实救了她。 “不管了,先把修为提升上去再说。”柳嫣然摇了摇头,将杂念抛到脑后,取出了刚才采摘的那颗蕴含有灵药能量的果实。 她轻轻一嗅,顿时就有一丝芬芳扑鼻。 “好东西呀。”柳嫣然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的将果实丢进嘴里。 咔哧! 果核掉落,果肉顺着喉咙滑落腹腔,刹那间,柳嫣然就感觉浑身燥热起来,体内灵力沸腾,血液翻腾,似要爆炸一般。 她不由娇躯微颤,俏脸涨红,美艳不可方物。 “啊,好热啊……”柳嫣然口干舌燥,双颊绯红,媚眼迷蒙,口水都流淌出来了,她甚至感觉身体仿佛有万千蚂蚁在啃噬她一样,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 “该死……”柳嫣然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她感觉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于是就想要解除禁制,将体内的异种灵力释放出来。 可就在这时,一股冰凉的气流忽然自她的下体流淌而出,瞬间就侵蚀了全身每一寸肌肤,令她身体猛然僵硬了起来,同时,那种炙热的感觉也减弱了许多。 “奇妙,太神奇了,这到底是什么果实?” “好像是朱玉果,可是朱玉果怎么会带有这种效果?” 柳嫣然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种感觉还是让她兴奋不已。 “我现在已经练气四层,只差一步就能跨入练气五层了。”柳嫣然喃喃低语。 她是柳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也是柳氏集团董事局主席柳海涛的独生女。 在柳氏集团,除了她父亲外,她是最优秀的存在。 她一直在努力修炼,希望能超越自己的父亲柳海涛,成为柳氏集团的掌舵人。 可是,她终究没能迈出那一步,卡在练气四层,足足七八年了。 “哼,我就不信我会输给凌云霄那个废物,他凭什么比我优秀?” 柳嫣然握紧粉拳,咬牙冷笑,而后,她又拿起了那枚果实,再一次塞进了嘴巴。 …… 傍晚时分,天空飘起了淅沥沥的细雨。 凌云霄盘腿坐在庭院当中,任由细雨淋湿了自己的衣衫。 片刻之后,凌云霄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里?”凌云霄抬头看向天空,目光闪烁。 他记忆犹新,当初,他为了追踪杀害母亲的凶手,不顾自身安危,以身犯险闯入山脉深处,结果被一条巨蟒偷袭,最后导致重伤濒死。 “这么久了,居然还活着,难道那巨蟒良心发现,将我扔进了湖泊里,让我游泳逃生?”凌云霄摸了摸下巴,猜测着。 他试图挣扎起来,发现身上的骨骼断裂,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妈的!” 凌云霄很是愤恨,如果不是他拥有逆天体质,早就变成了尸体。 他估计,现在恐怕连尸体都烂成泥了。 “嗯,不对,那条巨蟒好像还没吃饱,它又来了!” 凌云霄感觉到,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兽类嘶鸣声。 紧接着,他就见数十米外的密林中窜出了一个庞大黑影,速度极快。 仅仅几秒钟,这个庞大黑影就已经距离凌云霄只有十多米远了。 “卧槽!”凌云霄忍不住骂了一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这庞大黑影竟然是一头体型达到五六米长、高三四米的黑熊。 “尼玛,这黑熊的体型比老虎和豹子还要壮,皮毛黝黑油亮,身上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我草,我怎么招惹上它了?”凌云霄暗叫晦气。 不过,凌云霄却并不畏惧,他虽然受伤,但是却不代表着打不过这黑熊。 就在凌云霄准备施展《淬体决》,与黑熊搏斗的时候,一股清香从旁边传来。 他扭头一看,就看到柳嫣然竟然站在门外,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只巨大的黑熊。 “嫣然,你来了,快跑……”凌云霄连忙喊道。 “你怎么不跑?”柳嫣然走进庭院,诧异道。 “我的修为比较低,打不过这黑熊,所以我准备跟它拼一把……” “你疯啦……”柳嫣然白了凌云霄一眼。 她此时也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凌云霄会选择在这里闭关,原来是因为打算拼一把,借助黑熊的威压来修行,这简直就是送菜啊。 “别愣着了,赶紧跑吧。”凌云霄催促道。 “你傻呀,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应该躲起来,慢慢磨练自己,等积累足够了,再找机会宰了它。” “呃……”听到柳嫣然的话,凌云霄忍不住瞪圆了眼睛:“你说啥?宰了它?” 凌云霄真想抽自己两耳刮子,这特么不是坑爹吗? 这么一个体型彪悍的黑熊,自己能赢? “我爸曾经告诉我,修仙者需要静心养性,遇事不急不躁,不然很容易产生心魔。”柳嫣然皱眉道,“反正我是不会跟它拼命的。” 第152章 浮生若梦5 凌云霄彻底服气了:“你倒是挺有理的嘛。” 柳嫣然淡淡一笑,道:“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如果换做平时,你不想活也随你,可现在我要冲击练气五层,必须稳妥。” “呵呵……我懂了,你这是想让我帮你护法吧,谢谢,你放心,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找我爷爷,或者找我奶奶。”凌云霄嘿嘿一笑,毫不客气的答应下来。 “你知道就好,我不管你是否愿意帮我,总之,在我突破练气期五层之前,你不允许死,否则的话,谁都救不了你。”柳嫣然说完,径直朝着房屋走去,准备继续修行。 她是练气二层巅峰的境界,想要提升修为,只能依靠吸收灵石里面的能量,而且,她每提升一层,灵石的储备就少一些,她必须争分夺秒的修炼,才能保证修为的持续提升。 “呼哧……” 忽然,那庞大黑熊猛地跃起来,张口就喷吐出了一股炙热火焰,瞬间笼罩了方圆二十多米。 这股火焰温度极高,甚至连树枝草叶都燃烧起来。 而凌云霄刚才所呆立位置更是瞬间化作了灰烬。 “我擦!”凌云霄吓得亡魂皆冒,赶紧运转《混元功》,激发体内全部力量,双腿发力,朝后方飞退而去。 “吼!” 那黑熊怒了,它的猎物竟然敢逃跑,它咆哮一声,再次纵跃,扑向了凌云霄。 它的奔跑速度比凌云霄快多了,眨眼间就追近到了凌云霄身后。 “我日,这货不讲道义,说打就打!”凌云霄怒了。 轰隆! 黑熊巨大的脚爪狠狠落在地上,震动的整座房屋都颤抖了起来,烟尘滚滚。 凌云霄惊骇欲绝,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块巨石。 噗! 一道血色的刀芒从凌云霄的胸腹间闪耀,鲜红的血液瞬间飙射而出。 “卧槽……” 凌云霄顿时就懵逼了,他没有想到,这一击居然伤及了脏腑。 “我的丹田……” 凌云霄脸色剧变,丹田遭受重创,令他浑身力量瞬间消散。 “嘭……” 黑熊又是一掌拍下,将凌云霄狠狠拍进了地面,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噗通……” 凌云霄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哈哈哈……废物终究是废物。”远处,传来一个狂喜的声音。 接着,就看到一个青年缓步走了过来,嘴角带着嘲讽的弧线,正是凌振兴。 “凌振兴,是你干的?”柳嫣然冷哼道。 “什么是我干的?”凌振兴故作疑惑。 柳嫣然咬牙切齿,道:“除了你,还有谁会对凌云霄痛下毒手?你太卑鄙了。” “嫣然,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他可是我弟弟……”凌振兴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他偷盗了公司财务账户里的钱,被董事会开除了不说,还被学校开除了,这么大的仇恨,我不对付他,对付谁?况且,他现在已经变成废人了,我杀了他,就相当于替社会铲除祸害了,是为民除害啊。” 凌云霄睁开眼眸,看着不要脸的凌振兴,道:“你还真是一个畜生……” “砰!” 凌振兴一拳打在了凌云霄的脸颊上,喝道:“给我闭嘴,如果你识相点儿,马上给我滚蛋。” “滚?我凭什么滚?”凌云霄问道。 “呵呵,你以为自己是我弟弟,我就会饶了你吗?你错了,今天我不但要让你死,而且,你死之前还要受尽折磨,你信不信我先割掉你的舌头?再挖掉你的双眼?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尝遍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我不信……” 啪! 凌振兴抬手就给了凌云霄一巴掌,骂道:“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取出一柄匕首,递到了凌云霄的身边。 “你想干什么?”凌云霄警惕的问道。 “你猜……”凌振兴邪笑起来。 凌云霄盯着匕首,咬咬牙,拿起匕首,刺入了左臂中,他并未阻止,他在等待机会,他想趁凌振兴不注意,施展御空决溜走。 “嗯?”可惜,凌云霄失望了,这一刀并未扎穿皮肤。 “你不怕疼?”凌振兴有些吃惊。 凌云霄露出阴险的笑意:“怕疼你也杀不了我!” “是么?那我就先毁了你的脸,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凌振兴恶狠狠道。 他举起匕首,朝着凌云霄的脸划来。 “啊……” 柳嫣然惊呼一声,不由捂住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血腥的场景。 不过,预料中凌云霄惨叫的情况却没有出现。 “咔嚓……” 清脆的响声骤然传出。 “咦,匕首断裂了,怎么会这样?”凌振兴有些吃惊,他用力拔出了匕首,匕首上赫然有四道豁口,显然,他这把匕首是普通货色,而凌云霄的匕首,虽然也只是一般货色,但却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怎么办?难道杀不死这家伙了吗?”凌振兴暗暗皱眉。 他本来计划,先用匕首割掉凌云霄的耳朵和鼻子的,但因为这种匕首只是普通品质,根本无法对凌云霄造成实质性的损坏。 凌云霄站起身,一字一顿道:“凌振兴,你会后悔的……” “你特么的还敢威胁老子?去死吧。”凌振兴彻底恼羞成怒,挥舞着匕首朝着凌云霄扑了上来。 凌云霄一拳捣在了凌振兴的胸膛上。 “嗷……” 凌振兴惨嚎一声,被打倒在地,翻滚了几圈才停下,他的肋骨断裂了三根,胸膛塌陷,爬都爬不起来。 “凌振兴,我早晚会弄死你。”凌云霄说着,捡起了匕首,离开了此处。 柳嫣然看到凌云霄安然无恙,不由长舒了口气,她急忙冲进了院子。 “凌振兴……你……你怎么样了?”柳嫣然扶起凌振兴问道。 “我……没事……咳咳……” 凌振兴话刚说完,就猛烈咳嗽起来,吐出了好几口鲜血,脸色苍白到了极致。 “凌云霄,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柳嫣然连忙关心的询问道。 “我没事!”凌云霄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强忍疼痛。 “你们……”就在这时,一位六旬老者突然从外面走进了院子。 凌振兴看到来人,立即指向了凌云霄,怒吼道:“爷爷,是这个野种偷走了公司的资金,他还偷袭伤了我。” 老者名叫凌志远,乃是凌氏集团的股东之一,凌振兴的爷爷。 “混账,简直胆大包天,竟敢偷窃公司财产,我打死你。”凌志远听到孙儿所言,勃然大怒,扬起拐杖,狠狠抽在了凌云霄的身上。 砰! 凌云霄再次被抽飞出去,摔倒在地,喷出了两颗牙齿,他的半张脸肿胀起来,满是淤青,很明显是内伤了。 他挣扎了几下,竟然爬不起来。 “哼,还敢反抗,给我绑了他,送警局去。”凌志远厉声道。 旁边的两个保镖闻言,顿时冲了上来,按住凌云霄,将其五花大绑,扔进了汽车后备箱里面。 凌志远则亲自坐在驾驶座,发动了汽车,往凌氏集团方向驶去。 “爷爷,你要干嘛?”凌振兴担忧的问道。 “我带他去公司做证据,这小兔崽子偷盗公司资产,罪加一等,必须严惩。” “爷爷,你别怪我,是他欺负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您放心,等我继承凌氏集团之后,绝不亏待了你们。”凌振兴说道。 “放心吧。”凌志远拍拍凌振兴的肩膀。 凌振兴的心总算落定,他扭头看了柳嫣然一眼,目光火热,随后又瞥了眼后视镜中的自己,忽的笑了,掏出手机打电话:“喂,王秘书,我在路上遇到一点麻烦……” “你在哪?需要帮助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解决……” “那好……” 凌志远挂了电话,看着柳嫣然,冷笑道:“嫣然,跟着我去公司做人证如何?” “不,我不想去。”柳嫣然吓了一跳,凌振兴肯定要把她卖了的。 “不去?”凌志远眯了眯眼睛,“那好吧,你自己打车回家。” “爷爷,我自己打车就行,你开慢一点,千万别出事。” “放心。”凌志远说着,踩下油门,车速提高,眨眼间就消失在夜幕下,他要抓紧时间去公司销赃。 至于凌振兴会不会逃跑,或者报复,凌志远并不在乎。 他的儿子儿媳妇已经死了,他唯一的希望就剩下这个孙子了,如果孙子跑了,那他可真就孤独终老了,以后谁养活他? 凌志远的汽车疾驰,很快抵达了凌氏集团。 凌云霄被绑在汽车后备箱里,昏迷不醒。 “把他抬下车。”凌志远说道。 立即有两名保镖上前,将凌云霄从车厢里拖了下来,扛到了凌志远的办公室里面。 “你们把他捆结实一点。”凌志远吩咐道。 凌云霄浑身是血,衣服破烂,模样狼狈。 保镖们立即把凌云霄捆得像粽子似得,这才退下。 凌志远则找出药膏,涂抹在了凌云霄的身上,同时拿出了手枪,打开了弹夹,检查了一番。 “幸好没子弹!”凌志远松了口气,他可不想惹什么麻烦。 做完这些,凌志远就离开了办公室,乘坐电梯来到了顶楼。 第153章 浮生若梦6 凌氏集团的总部在南山区域,占地近百亩,装修豪华气派,员工数量众多,各个岗位都在运转。 当然,最主要的业务,是医疗器械、药物、餐饮业等等,整体规模非常大。 凌振兴是凌氏集团董事长的长孙,更是凌氏集团的执行总裁。 他在集团的权势颇重,除了董事长凌振国之外,就属他最大,甚至,凌振兴的父母,在世的时候,都不管理公司。 “爸,我已经联系了一批专家组,过几天应该就会到了,对了,我已经和李氏集团谈妥了收购的条件,价格比市场价略低20%,但是却可以保留原先的药厂设施,这样咱们凌氏集团可以获利2亿左右,只是,李氏集团提出了一个条件,希望能够让云霄参与竞标。”凌振兴汇报道。 凌志远微皱眉头,问道:“李氏集团为何单独针对云霄?他们难道不知道云霄的病情吗?” “不清楚啊,我已经调查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李氏集团的异常举动,李云霄虽然治愈了很多疑难杂症,但是李家却始终没有宣传,而且,云霄现在不仅被软禁,还被废掉了双腿,根本没法参加竞标。” 凌志远深吸了一口气,沉吟片刻,道:“李家既然这么做了,恐怕另有图谋,云霄毕竟是我凌家的人,李家想要独吞,那不可能,不过李云霄的确需要静养,就暂缓他的项目投入吧。” “好吧,我也是这样考虑的。”凌振兴道。 二人正聊着呢,凌志远忽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 只见凌云霄正站在一群保安的面前,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一辆黑色奔驰越野车。 “这家伙竟然自己来了……”凌志远惊讶道。 “嗯,刚才有保安通风报信,所以他自己赶过来了。”凌振兴道。 凌志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他今晚就要杀死凌云霄泄愤。 他挥挥手,立即走出三名保镖,径直朝凌云霄围了过去。 “云霄,你来这里做什么?”凌振兴大吼道,“快跑!” 凌云霄咧嘴一笑:“我是来救你的!” “胡说八道什么?快滚!”凌振兴喝斥道,这里全是保安,凌云霄怎么救他? 凌云霄不为所动,目光扫过这些保安,冷笑道:“你们都想要钱?想要钱,那好说,我给你们一个亿。”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张银行卡,递了出去。 “云霄,你这是干什么?”凌振兴急的不行。 那些保安却犹豫起来,因为他们都认识凌云霄,知道他有钱,而且,这个少年在凌家的处境,他们也略有耳闻,可谓凄惨无比,连饭都吃不饱,怎么会突然变有钱了呢? “云霄,你疯了?”凌振兴大喊,这小子脑袋烧坏了吧?他不会是故意骗钱,哄他们离开吧? “爸,别说废话,快叫你的保镖撤出公司!”凌云霄喝斥道。 “哈哈……” 凌志远忍不住狂笑起来。 “你笑什么?”凌振兴不爽道。 “我笑你们傻,他就算有钱又怎么样?他的命值一亿吗?”凌志远嘲讽的看向了凌云霄,“小兔崽子,你真以为有钱就可以解决任何困难吗?告诉你,我随便花点钱,就能让人弄死你!” “哦?”凌云霄淡淡道,“那请问,这位先生打算出多少钱弄死我?” “五十万,你敢要吗?”凌志远冷声道,“不要以为有钱就能摆平所有事,你这种穷鬼,我捏死一个能换一百个。” “好啊,那你现在捏死我试试。”凌云霄依旧神态轻蔑的说道,仿佛完全不惧凌志远的威胁。 凌志远咬了咬牙,脸色阴沉,他觉得凌云霄太嚣张了,必须狠狠教训一顿。 他猛然扬手,准备一巴掌扇飞凌云霄。 可就在此时,一颗石子忽然击中了他的手腕,令他疼痛无比。 “啊——”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嚎,捂着受伤的手腕,连续倒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谁?”凌志远暴怒道。 这时,两个男子走了进来,一前一后,分别站在凌云霄的两侧。 凌云霄看着这两个陌生的男人,笑道:“两位,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助我?” 其中一名青年冷哼一声:“我们乃江州李氏集团保卫科科长周强,这位则是我们李总。” “你是李总?你找我做什么?”凌云霄道。 “我听说凌家有一块风水宝地,想用来建造度假村,所以,特地来邀请你加盟我李氏集团。”那青年傲慢的盯着凌云霄道,“凌云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你同意加盟我们李氏集团,将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否则,你的下场绝对会凄惨无比,明白吗?” “你们想要挖我凌家祖坟?”凌云霄反问道。 “哼,你们凌家祖坟都被挖光了,还差一座吗?我劝你老实点,不然的话……”周强冷哼道。 “我不明白你们李氏集团有什么资格招揽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凌云霄冷漠道,“我姓凌,是凌震宇的儿子,凌家的嫡亲血脉,你们敢碰我一下,我保证,你们都会后悔。” 李氏集团虽然财雄势大,但凌震宇却从未把李氏集团放在心里,而且他背靠叶家,根本不屑于跟李氏集团合作,哪怕李氏集团给出的待遇再优厚,凌震宇也不屑一顾,更不要说李氏集团了。 凌云霄并没有吹牛逼,他虽然是私生子,但是他父亲凌震宇对他视若珍宝,而凌振兴又把凌云霄当成继承人培养,凌云霄从小就得到了极高的待遇。 凌云霄之所以来东山市,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想寻求刺激,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不过,现在凌云霄已经找到刺激了,而且收获颇丰。 李氏集团的人居然要挖他的墓,这绝对触犯了凌云霄的逆鳞,让他很愤怒。 “凌云霄,我警告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周强冷冽的盯着凌云霄。 “呵呵……你们不客气?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凌云霄戏谑道。 李云涛却皱眉看着凌志远和凌振兴:“凌董、凌先生,你们怎么带外人来我们公司捣乱?” 凌志远和凌振兴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皱眉,他们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按理说,凌云霄应该非常害怕才对呀,可现在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还在挑衅李云涛等人。 李云涛冷笑道:“凌云霄,不要装糊涂,这栋楼马上就是属于我们李氏集团的了,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交出股份。” “李云涛,你是白痴吗?我爷爷早就将整栋楼送给了我,我拥有绝对控股权,你说我会答应把股份转让给你们吗?”凌云霄鄙夷道。 凌志远也冷笑道:“云霄说的没错,这栋楼的股份的确已经转移给了凌云霄,现在已经由凌云霄自己支配,所以,这栋楼现在已经属于凌云霄的了。” “什么?”李云涛惊讶道。 凌振兴却趁机煽风点火道:“云涛,这件事情我已经调查过了,凌云霄已经把房产证都拿了出来,所以,这栋楼已经彻底与凌云霄没关系了,你们李氏集团只是空口说白话罢了,云霄,你赶紧签字,免得夜长梦多,你放心,这栋楼的租金我们会照付。” 李云涛却勃然大怒:“凌振兴,你耍我吗?房产证既然已经落入了凌云霄的手中,那他就是法律所承认的拥有者,凭什么你们一句话,他就得乖乖签字?” “我们愿意赔偿违约金,只要凌云霄愿意把地皮让出来就够了。”凌振兴冷笑道,“云涛,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我们带来了四名保安,如果动粗的话,你可占不到半分便宜,你要考虑清楚,凌云霄已经是个废物了,留着他有屁用,还不如把这栋楼卖了呢,而且还能赚一笔钱。” 李云涛沉默了片刻,道:“凌振兴,你们可千万不要后悔。” “你放心吧,凌云霄不敢报警的,我知道他胆小。”凌振兴笑眯眯的看着凌云霄,“云霄,赶紧签字,否则……我立即报警抓你。” 凌云霄摇头叹息起来:“唉……你们真是愚蠢透顶,居然敢打我的主意,你们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你们死定了!” “哈哈……”凌志远大笑道,“小兔崽子,你真以为我们傻啊?这栋楼现在的确已经归你所有,你完全可以拒绝签字,不过,你要记住了,得罪了我们李氏集团,你以后永无宁日。” 凌振兴也冷笑道:“凌云霄,我劝你乖乖配合,你是斗不过我们的,识相的赶紧签字,然后滚蛋。” 凌云霄目露凶光,盯着二人:“你们想让我签字也行,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你们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或许还可以饶恕你们!” “什么?” 第154章 浮生若梦6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疯了?” 凌振兴和凌志远同时骂了起来,他们可都是堂堂正正的亿万富翁,怎么可能向一个私生子下跪? “你们是选择死,还是磕头?”凌云霄冷酷道。 “臭小子,信不信我杀了你?”凌志远吼道,他身边的两名保镖直接掏出了枪。 凌云霄淡淡一笑:“有种开枪试试,我保证,你们的脑袋肯定会像西瓜一样爆开。” “小兔崽子,你真的想死?”凌志远恶狠狠的瞪着凌云霄,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我数到三,你们不磕头的话,那你们就去死吧。”凌云霄语气冰冷道。 凌志远脸色阴晴变化,突然,他咬牙切齿道:“老王、老刘,给我弄死这个混蛋!” 顿时,两名保镖冲了上去,挥拳朝着凌云霄攻击过去。 砰砰! 两声枪响,两颗子弹瞬间射穿了两名保镖的额头。 其余几位保镖吓了一跳,纷纷掏出手枪指向凌云霄,凌志远也掏出了匕首,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凌云霄嘴角挂着嘲讽,慢悠悠的站起身,走到了凌志远的面前,一脚踹在了凌志远的肚子上,凌志远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 剩下两个保镖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扣动扳机。 凌云霄却轻描淡写的躲过两颗子弹,抬腿扫向了两名保镖的膝盖。 咔嚓,咔嚓! 两声骨裂声响起,两名保镖痛苦的趴在了地上哀嚎起来。 而此时,凌志远已经挣扎爬了起来,他捂着腹部,惊骇的望着凌云霄。 “你,你练武?”凌志远颤抖着问道。 “你猜!”凌云霄邪魅的看着凌志远。 “难道……你修炼过传说中的内功?”凌志远震撼无比,“你是凌震天那个杂碎的后裔?” “你们竟然还知道凌震天?”凌云霄冷笑道。 “你……你是凌家嫡孙?”凌志远更加恐惧。 “没错!” “噗通!” 凌志远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双手撑地往外挪动着。 凌云霄一把掐住了凌志远的脖颈,将其拖到了自己的面前,厉声喝问道:“告诉我,是谁买通了你们,想要抢夺这里的地皮?你们背后又有谁在指使你们,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凌志远张大了嘴巴,想要喘息,但根本办不到,因为凌云霄的手掌就犹如铁钳一般。 “说!”凌云霄低吼一声。 “咳咳……我说……求你放过我!”凌志远艰难的喊道,此时他感觉呼吸困难,肺里就像是塞进了棉花一般,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快点说!”凌云霄怒吼道。 “是……是叶家!”凌志远艰难的吐出了五个字。 凌云霄闻言一愣,叶家?京城八大豪门之一的叶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凌志远竟然是受叶家雇佣的。 “叶家派你们来的?”凌云霄再次问道。 “是,是叶家,我是叶家聘请的保镖,这次任务失败了,我们需要补充一批资金,所以,我们就联络了李氏集团,希望借助李氏集团的财力购买你们凌家祖宅的地皮,但是没想到李振威却提议把你的父母都抓来逼迫你签字,所以,我才答应的。”凌志远说道,“你父亲是被叶家害死的。” “叶家?哼,等我收拾了你们,再找他算账。”凌云霄眼神森寒,松开了凌志远,转身离去,并吩咐道,“把他们扔进水库喂鱼。” 很快,凌志远等人就被拖到了后山的水塘边,扔进了湖里,不断的挣扎呼救。 至于凌志明等人,早就趁乱跑掉了,毕竟这些人可是有持枪证的,凌志明可不敢跟这些人硬拼,何况还有李振威,他怕自己被灭口。 凌家祖宅距离水库有段距离,不管他们如何扑腾,最终还是淹死在了水塘里面。 这件事情,除了李振威之外,凌家没有人知晓,甚至没有人发现水塘多了十具尸体。 凌振生夫妇回到房间之后,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尤其是苏雪玲,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女儿怎么会成了凌家的继承人。 当然,对于女婿凌振国来讲,却是喜极而泣,激动的浑身发抖,差一点晕厥过去,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他的儿子非但没死,反而摇身一变,成为了凌家的继承人。 “小云啊,爸妈真是太高兴了,你是咱们凌家的骄傲!”凌振生握住儿子的手,激动的老泪纵横。 而此时的凌云霄却陷入沉思。 “看来,我的确是重生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重生到底是因为意外或者巧合呢,还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凌云霄仔细回忆着自己前世今生的记忆,忽然,灵魂深处浮现出了一股强大的精神波动,紧跟着,他仿佛看到了一片血海,在无尽的黑暗中,隐约有几座巍峨高耸的建筑物若隐若现。 “那些应该就是自己以前居住的凌府吧?我的家人应该就在那里,我还是赶紧过去吧!” 想罢,凌云霄直接推门离去。 “小云,去哪?”苏雪玲问道。 “哦,去找爷爷奶奶!” 凌云霄匆匆离去,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 前世自己被赶出凌家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凌家人,这辈子,他必须尽快与自己的亲人相认,免得夜长梦多。 半个小时之后,凌云霄已经来到了凌家大院门口。 凌云霄深吸一口气,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着大院内走去。 刚来到大厅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阵阵欢笑声,他眉头皱了皱,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 “这是谁的声音?” 凌云霄迈步朝里面走去。 “云霄?你……你怎么回来了?”凌志远惊讶道。 “凌云浩呢?”凌云霄冷漠道。 “呵呵……”凌志远干笑了一声,“你爷爷病重,正在卧床休养。” “滚出去!”凌云霄瞪视着凌志远喝斥道。 凌志远顿时被吓坏了,慌忙跑出了大厅。 而苏雪玲和凌振生则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你们先出去!”凌云霄道。 苏雪玲和凌振生依旧站着不肯动。 “我让你们先出去,听不懂吗?”凌云霄再次冷声道。 “云霄,你爷爷病重……”苏雪玲咬牙道。 “滚出去!”凌云霄爆喝道,眼睛猩红,杀机迸射。 凌振生和苏雪玲吓了一跳,连忙退出了大厅。 “嘭!”凌云霄一脚踹飞了旁边的椅子,随即坐在了沙发上,拿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后,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起来。 “既然重活了,我绝不允许悲剧再次降临在我身上,从今晚后,这凌家,就由我说了算。”凌云霄目光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凌家,我迟早会带领它走上辉煌巅峰,俯瞰整个华夏!” 他的眼神变的越发狂热起来。 这一世,他决定改变自己的命运,彻底摆脱懦弱、窝囊、窝囊废的命运,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风云际会的舞台。 他将不会再被别人踩在脚下,他会用实力狠狠扇打所有嘲讽过他、羞辱过他、欺压过他的那些人的脸庞! 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什么叫做天赋异禀! …… 凌志远狼狈逃窜,回到车里后,就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李少,凌云霄已经回来了,你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他翻不起什么浪花的。” “好,我等你消息!”电话另一端响起了李振威低沉的声音,语气冰冷刺骨,显然动了震怒。 …… 凌家,凌家老太爷的卧室。 此刻,屋内围满了人,凌云霄的三位叔伯,还有二叔凌振国,以及他的妻子王兰,此外,还有四个男孩,分别是凌志宏、凌志伟、凌志德和凌志刚。 “爸,您醒了?”王兰看向凌震涛,关切的询问道。 凌震涛躺在病榻上,面色惨白,虚弱的点了点头:“嗯,刚才做了一场噩梦,梦到自己死了……” “爸,您别胡说,医生说您是因为操劳过度,身体亏损严重,加上受了刺激,所以才昏迷不醒。”凌云霞劝慰道。 “是呀,爹,您放心,以后我们会孝敬你的。” 凌云霄默不作声,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床上的老爷子,脑海中却响起了系统空间的提示声音。 【叮】 【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复仇!】 “复仇?复谁的仇?” 【宿主可以选择重新获得亲人的原谅!】 “这种事情能重新获得原谅?” 【如果宿主愿意重新获得亲人的原谅,系统可以将宿主送回到过去,重新修炼武功!】 凌云霄顿时露出狂喜之色,如果真的如同系统所言,重新返回过去的话,那么自己就可以弥补前世犯下的错误了。 虽然前世的父母早亡,但他并未怨恨,毕竟他们都已经死了,自己就算把所有的罪责怪在父母身上又有何用? 更何况前世他还遭遇了最恐怖的事情,死后还被封印数百年。 这一世,他要改变一切,不仅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自己的家人。 【重新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请宿主选择,是否进入系统空间?是\/否】 “马上进入系统空间!”凌云霄毫不犹豫的说道。 【叮,恭喜宿主进入系统空间,是否开启属性面板?】 “开始吧!”凌云霄迫不及待的说道。 下一刻,属性面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 第155章 浮生若梦7 姓名;凌云霄 年龄;19岁(重生前) 修仙等级0级 技能:《御剑术》、《星辰诀》、《混沌造化诀》 法宝:无极金丹(一品)、阴阳葫芦(二品)、九转玉符(二品) 物资:一千积分、两瓶淬体药液、五十粒凝血丹、十枚筑基丹(一品)、十颗灵石(三品)、两本武技、一套衣服(一品)、五十张银票(一品)、一千块钱(一品)、一千万元rmb(一千积分)、一柄飞剑(二品)、一本秘籍(未完待续……) ps:这是今天第四更啦,求收藏、推荐票~ 第4章系统的强悍 凌云霄仔细观察了一番属性面板,不禁暗叹一声,系统空间里的东西比前世丰富的多了。 首先是各种丹药、法器、法术,应有尽有,甚至连储物袋都拥有,而且还可以存储活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座巨型仓库,储存着很多灵草、灵植等物资,还有几十本高阶功法、武技。 只不过凌云霄暂时还无法使用而已。 其次是一本武技,叫做《九阳指》,共九式,修炼大成,弹指可崩碎山川河流,威力堪称毁天灭地,乃是一本黄级上品武技。 不过这一招对凌云霄来说没有丝毫用处,他只想尽量的熟练掌控这具肉身,然后寻找机缘突破,达到筑基期。 而且他隐约觉得,只有达到筑基期,才能够解锁更多的功法、法器、法术。 这时候,他感觉到脑海中多出了一段信息: 【武者修炼,分为锻骨期、融魂期、筑基期、辟谷期、金丹期五个层次,每一个层次均分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和大圆满。】 【根据武徒境界划分为普通、精英、特殊、妖孽、天才、传奇五大层次,当武者突破金丹期之后,便能踏足修真界。不过,金丹期也是有高低之分的,金丹期共分为四个层次,初期、中期、后期、大圆满。 金丹期的每一个阶段都代表了一种不同的境界,比如金丹期初期的武者,只相当于后天初期的武者,中期的武者则相当于后天后期的武者;金丹期中期的武者,则相当于后天后期武者。 至于后天圆满境界的武者,就相当于金丹期大圆满的武者了。】 凌云霄心念一动,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修士界的介绍。 “武徒境界的修士,被称为武徒,武徒的境界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和巅峰,每一步突破,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而且难度颇大。 武徒初期,相当于后天巅峰的武者,中期相当于后天圆满的武者,后期相当于先天境界的武者,巅峰相当于半步金丹境的武者,至于大圆满,那就更厉害了,据说能一指击穿钢板,撕裂苍穹! 而金丹期,顾名思义,金丹境的武者,能够沟通天地元气,吸纳日月精华,实力远非武徒境界能比。 不过金丹境也有高低之分,初期、中期、后期,三个小阶段,分别对应着后天武者、先天武者、金丹期。 初期相当于后天巅峰的武者,中期相当于先天中期的武者,后期相当于后天圆满的武者。 金丹期武者,寿命能达三百载,拥有漫长的生命和悠久的寿命,而且能施展许多神妙莫测的手段,战斗力惊天动地。” 看到这些介绍,凌云霄心中掀起滔天骇浪。 “金丹期武者居然可以拥有漫长的生命?还能够施展神鬼莫测的神通?太不可思议了吧?” “看来,修士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不知道前世的自己,在什么样的境界呢?不过这一世,既然重活一世,肯定要追求更高境界,让这一世的记忆再一次发光发热!” 想到这里,他便闭目盘膝坐在了床上,开始运行《御剑术》。 片刻之后,凌云霄猛然睁眼,两道精芒从双眸中一闪而逝,随后脸上涌现出欣喜的神情。 因为在运转《御剑术》之后,他居然清晰的感受到了一丝丝微弱的灵气。 “哈哈,我居然修炼出了一丝灵气!看来这个武技果然逆天啊!”凌云霄激动万分。 要知道,在整个宇宙之中,所有的武者修炼全部靠丹药,但是武者却无法直接吞噬丹药增加修为。而且武者修炼也并不容易,需要经历磨砺和苦痛的洗礼,最终才能脱胎换骨。 而凌云霄却因为获得了这个神秘的系统,直接修炼出了一缕灵气,简直匪夷所思。 当然,他现在还无法理解灵气的作用,毕竟他刚刚修炼出灵气,距离彻底掌握还差的老远。 “这一缕灵气,估计只能支撑修炼两个周天而已。” 不过就算这样,凌云霄也兴奋异常。 因为他感觉到这个系统,绝对是逆天级的宝贝。 “咦,那是什么?”忽然间,凌云霄发现脑海中多出了一幅画面,里面有几件东西散落在房间的角落,似乎是某个人的遗物。 他走到角落里,将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拿在了手中,顿时发现,这把刀锋利无匹,轻轻一划,坚硬的木质墙壁上竟然出现了浅浅的白痕。 “好锋利的刀刃!”凌云霄心中震惊,这把刀的品阶绝对超凡脱俗。 另外还有两把匕首和一杆枪,也都寒光凛冽。 最后凌云霄发现了一本书籍。 这是一本残缺的古册,封面上写着——《御风诀》。 “原来如此,这是武技!” 武技分为下中上极四品,一般武技由下、中、上、极四品组成,最低级的为下品,中品为中品,上品为上品,极品则属于传说,据说只有那些仙帝、圣尊才能创造出来。 凌云霄虽然前世见识广博,阅读过许多典籍,但依旧没听过极品武技。 但是这《御风诀》,却给了他强烈的触动。 他迫切想要学习这《御风诀》,不仅因为这门武技的强大威力,而且也因为这门武技可以操纵风元素! 风元素可是世界万千元素中速度最快的元素,拥有恐怖的杀伤力。 他曾经亲眼见到,有人凭借这一招,瞬移数公里,眨眼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速度快到极致,让人叹为观止。 而且这门《御风诀》可以引导风元素进入体内,淬炼经脉血液,提升体魄。 “好东西呀!” 凌云霄忍不住赞叹一声,然后按照《御风诀》上的方式尝试运行这一门武技。 他很快便沉浸其中,忘却了时间流逝,忘记了饥饿困乏,完全沉浸其中。 “呼!” 一股狂暴而冰冷的旋风,陡然刮起,在房间中肆虐,仿佛要将空气都冻结。 “成功了!”凌云霄心中狂喜。 这种状态持续了足足十多分钟才停歇下来,而且随着他越练熟练,这种状态就会持续的时间越长,威力也会越大。 凌云霄缓缓吐出胸腔里的浊气,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他抬头看向窗口,只见明媚的阳光透过纱帘射入屋内,将房间里照亮,而他正躺在床上,身边放着一柄短刀,刀鞘已经腐朽,显然使用了多年,已经不堪使用。 “这《御风诀》果然是逆天的存在,我现在的身体强度和速度,恐怕连武师都未必打得过吧……”凌云霄站起身来,扭动了一下筋骨,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我的前世乃是武王巅峰,如今重新踏入武师,恐怕在整个青州城,我的实力也可以排入顶尖层次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舒畅起来。 “吱嘎!”房门被推开,一名少女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这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瓜子脸儿,皮肤雪嫩水滑,乌黑的秀发梳着马尾辫,眉清目秀,模样乖巧,正是他昨晚带回来的丫鬟小莲。 “主人,你醒啦?”小莲看到凌云霄站在那里,急忙跑了过去。 她把食盒放到桌子上,然后将里面的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凌云霄看着桌子上的几碟小菜和一碗稀粥,点点头:“嗯,你叫小莲吗?” “奴婢叫小莲!”小莲恭敬答道。 “小莲,以后别做饭了,等会我们去吃点儿好的,我请客!” “主人,您要请客?”小莲闻言,俏丽的脸蛋上露出惊喜之色,随即又摇摇头:“不行的,家里的钱财早就花光了,而且夫人每个月的月例银子也被她偷了去,咱们根本买不起东西吃。” “这么惨?”凌云霄皱了皱眉头。 这家伙真是一个废材啊! 凌云霄摇摇头:“你先出去吧!” 小莲迟疑道:“主人,夫人说……” “怎么,连我的话都敢违抗了吗?”凌云霄呵斥道。 “奴婢不敢,奴婢告退!”小莲吓得赶紧跪伏在地,然后退出了房间,还帮凌云霄关好了门。 随后,凌云霄走到镜子跟前,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心中暗暗感慨:“难怪那个凌云霄会被父母抛弃,就算有一副好皮囊,也根本没用嘛,连家务事都处理不好,简直比猪还蠢,哪个女孩愿意嫁给他?” 凌云霄穿越之后,一路崛起,不断变强,已经养成了霸道无比的性格。 不过现在的凌云霄已经不同了,他现在只想安稳修行,尽量提高修为,保护家人。 他相信以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再加上《御风诀》,一定可以成为绝世强者。 所谓的狗皇帝老贼,终究要死在他的剑下。 凌云霄坐到凳子上,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塞进嘴巴里,嚼了嚼吞咽了下去。 “味道居然这么美妙,比灵鱼丝毫不差呀。”凌云霄眼睛微微一亮。 他的确从这条鱼肉中感受到浓郁的生命精华。 而且这条鱼的体型巨大,估计得有五斤左右,蕴含的精华非常充沛,普通人只需要吃上半条,就能抵得上平时一日三餐的摄取。 “如果不吃的话,就浪费了!”凌云霄想了一下,干脆将这条鱼整条吞了下去,然后运转功法,开始消化吸收鱼肉之中蕴含的生命精华。 一个周天之后,凌云霄睁开眼眸,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不愧是灵鱼,这效果太棒了!”他喃喃道,然后起身洗漱一番,准备离开。 “主人,奴婢伺候您换衣服吧!”小莲怯怯的说道。 “不用了,你出去吧!” 小莲犹豫一下,道:“奴婢知道,奴婢资质愚钝,肯定配不上您,但求您怜惜奴婢,不要丢下奴婢!” 凌云霄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我又不是负心汉,怎么舍得把你丢掉呢?” “谢主人!”小莲欢喜起来,赶紧退出房间,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第156章 浮生若梦8 凌云霄看着这扇破旧木板制成的房门,不禁暗叹一声。 这家伙活着的时候,也算是富贵人家,可惜最后落得一个被老婆欺辱的悲剧,甚至还连累了自己和妹妹,这辈子倒是挺值。 片刻之后,凌云霄换上了一套干净整洁的白色布衣,走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 “主、主人,您醒了?奴婢已经熬了稀饭,刚才还煎了鸡蛋,还有两个包子,您快些趁热吃吧!”小莲看到凌云霄,顿时激动起来,立即殷勤的介绍起来,神情有些慌张。 凌云霄对此颇有好感,因为他从小就缺少母爱,对于小莲这种单纯善良,又忠心耿耿的丫鬟更是喜爱万分。 “不错,你的厨艺很棒,有空的话,多学习一下,以后也当个厨娘!” “多谢主人夸奖!”小莲听了,高兴的不得了。 “以后叫我哥哥或者云霄吧!”凌云霄淡淡说道。 “云霄哥哥!”小莲欣喜不已,这称呼让她感到很开心,似乎凌云霄真的像她的亲哥哥一般,对自己百依百顺,让她感觉到温馨。 “走吧,带你出去玩!”凌云霄牵着小莲柔弱的小手,朝着外面走去。 两人沿着街道漫步闲逛,一路上遇到很多人。 “哇,这小丫头长得不赖啊!” “这年轻人是谁啊?” “不认识,不过他旁边那个貌若天仙的丫头,我见过!” “我也见过,应该是城内某户豪族的千金小姐,只不过,她的脸上为何戴着一个鬼面具呢?” …… 这些人都纷纷议论着凌云霄二人。 “咦?这是什么?”忽然,凌云霄停了下来,指向了路边一座石雕。 那是一尊高达五米的男子石像,身材魁梧高大,双臂展开足有八九米宽,浑身肌肉盘结,散发出恐怖气势。 这尊雕像,明显就是凌云霄。 “主人,您是想要这尊石像吗?它叫‘擎天’,是我们这里很出名的一件古董,据说曾经有王侯将军在这里打猎,误入其中,被石像镇压了一年时间,最终死在了这里,后来就被村民们供奉了起来,这是一尊战神雕塑!”小莲解释道。 凌云霄却笑了起来:“雕像虽然是假的,但是,却雕琢的惟妙惟肖,不知道是用何种材料雕琢而成?” “主人英明,这种石头名叫赤血石,传闻是由远古凶兽的鲜血凝聚而成,坚硬程度堪比宝器,极难破坏,可以用来炼制兵器,价值连城……”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炼器的珍品,不过可惜这里的人不懂得利用!”凌云霄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抓住了赤血石,稍一使劲,竟然轻松捏碎了。 小莲瞪大了眼睛,惊骇不已:“主人,这块石头价值几百枚灵币,你怎么随便弄碎啦?” 凌云霄没有理睬,继续朝前走去。 “云霄哥哥,等等我!”小莲急忙追了上去。 凌云霄带着小莲,一口气走出了百里山区,这才返回家中。 “爹娘呢?”凌云霄问道。 “今天早晨,村里来了几个外乡人,他们说是从京都来的,要购买一批粮食,还给了不菲的银钱,我爹娘去帮忙卖粮去了,晚上才会回来!”小莲道。 “京都?”凌云霄眉头皱了皱,“看来我要尽快去京都找父亲才行了!” 原主人虽然没有什么朋友,但是,他却有父母。 只是原主人的父亲乃是一位武师境界的高手,却在三年前突破到先天之后,就离开了青龙国,游历四方去了。 而原主人凌云霄则一直呆在这小镇,靠打零工赚点儿零花钱,维持生计。 “小莲,我记得你家有马车吧,你带我去县城一趟!” “是,少爷!”小莲乖巧答道,她现在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对凌云霄言听计从。 …… 半个时辰之后,凌云霄骑着一匹骏马,跟着小莲离开了清源镇。 这是一辆普通的枣红马车,载重量约莫七十斤左右,不算快,但胜在稳当,而且拉车的骏马乃是凌家专用的汗血宝马,性格温驯,速度也快。 “小姐,您慢一点!”车厢里传来了小莲担忧的声音。 凌云霄坐在里面,透过缝隙往外看。 这辆枣红马车一共有三层,一楼是客厅餐厅,还有茅厕、卫生间、洗澡室;二楼则是卧室、客厅、厨房等地方。 而在马车顶部,则挂着一盏风灯,正散发出朦胧的光芒,驱逐黑夜。 “小姐,到了县城,你可千万别乱跑,县城里有许多强盗!”小莲提醒道。 “放心吧,我又不傻,再说了,我还能怕贼不成?”凌云霄笑道。 “嗯嗯,小姐,前面就是青州府城了,咱们进城之后,你千万不要乱跑!”小莲叮嘱道。 “知道了!”凌云霄应道。 很快,这辆马车就进入了青州府城。 这个城市非常繁荣昌盛,大道两旁商铺林立,街上人流穿梭不息,各种吆喝声络绎不绝。 小莲驾驶着马车,来到了一座酒楼前。 “少爷,到了!”小莲跳下马车,恭敬道。 “走吧,进去!”凌云霄下了马车,迈步朝着酒楼里面走去。 小莲急忙紧随其后,不敢落单,因为这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满脸堆笑,迎了上来。 小莲急忙道:“小二哥,麻烦把菜单拿来!” “好嘞!”小二笑呵呵道,转身就取来了一份精致无比的菜单,递给了小莲。 小莲翻看一番之后,道:“给我们两个雅间,我们吃饭!” “好咧,客官里面请!”店小二急忙引领着两人来到了一个雅间之中。 凌云霄和小莲刚刚坐定,就见店小二退了出去,紧接着,有一队衣着华贵,腰悬刀剑,佩戴锦囊的士兵闯了进来。 “这位姑娘,我们怀疑你藏匿了一柄宝器级别的飞刃,所以,还望你配合检查一下!”其中一个士兵朗声说道,并将一柄匕首丢在了桌子上。 小莲顿时吓得俏脸煞白:“你……你们干嘛诬陷我?我……我哪有什么宝器呀?” “姑娘,请不要反抗!”一个士兵掏出一根铁索扣,朝着小莲的脖颈套了过去。 凌云霄目光一冷,探手握住了铁索扣,咔嚓一声,直接折断,然后扔在了一边:“这位军爷,如果你是想要抢劫,我劝你赶紧收敛一下,否则,后果自负!” 那些军士都愣住了,这小丫头片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小妹妹,既然这样,就让我们搜一下身吧,否则,恐怕你难以证明你的清白!”另外一个军士道。 “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我爹娘马上就回来,他们会替我作证的!”小莲哭泣道。 这些士兵都露出厌恶之色,道:“姑娘,实话告诉你,我们乃是东阳郡的捕快,奉命巡视整个清源镇,谁若是违法乱纪,必须严惩不贷!” “你们真的太过分了!”小莲怒斥道。 那士兵顿时露出杀机,道:“小妞,我劝你识相一点,乖乖的配合,不然,休怪本统领辣手摧花了!” “哼!” 凌云霄站了起来,走向那士兵,抬手一拳轰击在对方的胸膛,那士兵顿时倒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响,他狠狠的撞在墙壁上之后,摔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了一番,爬了起来,吐出一口污血,盯着凌云霄咬牙切齿道:“小子,你敢偷袭我?兄弟们,动手!” “唰唰唰!” 十余个士兵同时拔剑。 “哼,你们胆子还真够大的啊,这是公堂,竟然敢拔剑?”凌云霄厉喝道。 此言一出,那些准备动手的军人顿时停止了攻击。 “你们不动手,本王子亲自来帮你们脱掉身上这一身盔甲!”凌云霄缓缓的朝着这群士兵走了过去,“我数到三,如果你们不束手就擒,那就死!” “你敢!”士兵们都愤恨不已,却迟迟不肯松开剑鞘。 凌云霄摇摇头道:“看来本王子还需要加一点猛料!” 他的脚步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眼看着距离这群士兵只剩下三米了,凌云霄陡然暴喝一声,冲到最近一名士兵面前,一把抓住那把长剑。 嗤啦! 那士兵手臂被划开了一条血痕,鲜血喷涌而出。 “啊……” 惨叫声中,那士兵松开了长剑。 凌云霄顺势夺剑,然后横扫一圈,噗噗噗……这群士兵顿时倒飞了出去。 一剑斩出,剑罡呼啸。 第157章 浮生若梦9 砰砰砰…… 一阵闷响,几乎每个人的肋骨都被斩断,倒在地上哀嚎连连,再无战斗力。 凌云霄将这些士兵都绑在了椅子上,并且点燃了一支蜡烛,静静的看着这些士兵:“你们想怎么死呢?” 那些士兵浑身颤抖,惊恐至极。 忽然,一名士兵喊道:“饶命,大侠饶命啊!” “大侠?”凌云霄一愣。 “大侠,小人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我还有妻女老小要养活!”那士兵痛哭涕零的恳求道。 其余士兵也纷纷求情。 “哦?你有家人?”凌云霄微微皱眉,旋即嘴角泛起了冰冷的弧度,“那正好,今天晚上,我就当做一件善事,送你们一程!” 嗖嗖嗖…… 凌云霄挥舞长剑,剑气四射,瞬间就洞穿了这些士兵的丹田与脑袋。 “扑通!”“扑通!”“扑通!” 这群士兵全部毙命。 “哼,既然你们想要杀我,就应该做好被我杀掉的觉悟!” 凌云霄冷冷一笑,便打算关门,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顶上却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一名武师强者从屋檐上跳跃而下,一掌拍向了凌云霄的脑门。 这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双眸阴冷,散发着嗜血般的寒芒。 嘭! 凌云霄抬腿踢了过去。 咔擦…… 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那汉子惨叫一声,摔飞了出去。 “小子,你是什么人?”汉子捂着腹部,艰难问道。 “杀你的人!”凌云霄语气淡漠。 噗! 凌云霄一剑斩杀了这个汉子。 “咦,这家伙居然没死?”凌云霄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管。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一名男子大吼道:“何人在酒肆行凶?来人啊,给我围住酒肆!” 紧跟着,一队士兵蜂拥而入。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银铠的青年将军,手持一杆大枪。 “赵将军,您可要为我等做主啊!”一名受伤的士兵见到此人立即跪在了地上。 “李勇,怎么回事?”那名姓赵的将军沉声道。 “启禀将军,属下原本是奉了郡守大人的命令来清源镇查封这座酒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名狂徒,不仅废了我等修为,还打伤了我们所有人!”李勇怨毒的瞪了一眼凌云霄。 “你可知罪?”那位赵将军冷冽的看着凌云霄。 “你是何人?”凌云霄淡淡道。 “哼,这里岂容你放肆?速速交代你的罪责,免得我用刑之后,你会更加痛苦!”赵将军傲慢道。 凌云霄眉头微蹙:“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先灭了你!”说完,他身体闪电般窜出,一剑劈了过去。 噗呲! 剑锋刺破皮肤,鲜血飙射。 “啊……”赵将军惨叫一声,他的右手腕被齐腕削断。 “混账,你找死,给我拿下他!”赵将军嘶吼一声。 周围的士兵纷纷抽出了腰刀,杀气腾腾的朝着凌云霄扑了过去。 “滚开!” 凌云霄一剑横扫,将这些人全部震飞。 “你,你……”赵将军脸色铁青道,“我乃郡府护卫统领赵威远,你若现在束手就擒,本将军或许还能保你性命,否则的话,明日午时,本将军就让你尸首异处!” “你以为凭借这区区五百护卫,就想留下我?”凌云霄冷笑道。 “哼,你虽然实力高深莫测,但是也绝非本将军的对手!”赵威远傲然道。 啪嗒! 就在此时,两名壮硕的男子闯进了酒肆,这两个人赫然是武师境界。 “二哥,这家伙实力很强,必须要请示一下少爷才行!” 赵威远听到这话,心中大喜,连忙转移目标,指着凌云霄道:“快去告诉少爷,有人在酒肆闹事!” 其中一人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另一个人则挡住了凌云霄的去路。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郡城行凶?”那人怒视着凌云霄道。 凌云霄瞥了这家伙一眼:“我劝你最好别挡道,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人冷笑起来:“小子,你太嚣张了,今天就让我教训教训你吧!” “滚蛋!” 凌云霄根本懒得搭理对方,直接一巴掌扇了出去。 蓬! 那人被扇飞了出去,砸翻了好几名护卫,落在地上昏迷不醒。 “什么?你敢伤我护卫,我要宰了你!”赵威远彻底暴怒起来。 “聒噪!” 凌云霄直接一剑劈出,噗嗤!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什么人在此作乱?”又一名武师走了进来。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凌云霄冷厉道。 “你,你,找死!” 这名武师勃然大怒,直接施展武技,攻击了过来。 轰隆…… 一拳轰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凌云霄只感觉自己被一座大山压迫似的,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不愧是六重武师,果然不凡,可惜遇到我!”凌云霄暗忖一声,然后猛然一步跨前,一拳打了过去。 轰隆…… 拳掌相交,爆发出一团剧烈的光辉。 蹬蹬瞪! 那名武师后退三四米。 反观凌云霄,却稳如磐石,丝毫未动! “什么?”那武师满脸骇然,他这一拳足以打碎一块岩石,可竟然无法撼动凌云霄分毫。 凌云霄的表现,简直吓傻了在场的众人。 赵威远瞳孔骤缩,露出震撼、畏惧之色。 凌云霄却依旧面不改色:“你不是我的对手,速速离开!” “不错!” 那人收敛心神,凝神戒备着,缓缓往后撤。 凌云霄却一剑扫向了赵威远,直取咽喉。 赵威远大吃一惊,他连忙举盾抵抗。 铛! 火星溅射。 赵威远倒退数步,虎口都差点崩溃。 凌云霄却趁胜追击,欺近赵威远,再次挥剑斩向他。 噗哧! 赵威远身形狼狈躲避,但依旧被斩掉一条手臂。 “啊,快救我!”赵威远恐惧道。 “你找死!”那名六重武师大怒,一招逼退凌云霄,扑了上来。 “滚!” 凌云霄冷喝一声,长剑挥舞成片。 当! 叮铃叮玲…… 金戈碰撞,火花四溅。 “这家伙好强!”那名六重武师震惊不已。 凌云霄越战越勇。 砰! 一记鞭腿抽在了这名武师的脸颊上。 啊! 那武师顿时倒飞而出,狠狠的摔在了墙壁上。 “咳咳,小子,我们少爷马上就会派出高手过来,你逃不掉的,识相的赶紧投降认罪!” 这名武师挣扎着站起来,愤恨道。 噗! 凌云霄一剑贯穿了对方的脖颈,将其击毙! 他目光冰冷的看着赵威远道:“你刚才不是说,谁敢在酒肆闹事,谁就要死吗?” 赵威远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道:“我……我是说……” “那我呢?”凌云霄又道。 赵威远浑身哆嗦起来:“你……你是自尽还是我送你上路?” “你真的想死吗?”凌云霄突然问道。 “呃……我……”赵威远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噗哧! 剑光划过,他的左肩膀喷出了一道血柱,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你……你敢杀我……”赵威远满脸的恐惧。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立刻死亡的!”凌云霄冷笑道。 噗通! 赵威远双膝跪地,哭丧着脸哀求道:“大侠,饶命呀,我再也不敢了!” 凌云霄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之意,淡漠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受威胁!” “大侠,我知道错了,你就把我当做一个屁给放了,你就饶了我吧!”赵威远哀求道。 “哈哈哈……”凌云霄忍不住笑了出来。 噗嗤! 凌云霄又是一剑斩在了赵威远的右耳上。 “啊……”赵威远惨嚎起来。 “你这样,就算是我饶了你,老天爷也不会饶了你啊!”凌云霄冷漠道。 赵威远疼得满地打滚,涕泗横流,不停的磕头求饶道:“饶命啊,我错了,我愿意奉献出所有财富和宝物赎罪!” “我凌云霄要钱没钱,要宝物没宝物,你拿什么跟我换命?”凌云霄讥笑道。 “这……”赵威远傻眼了。 他的确没有什么宝贝可换,他父亲曾经是镇北王,手里的东西多的很。 可凌云霄却并非镇北王府中人,要宝贝干什么? 难道…… “你……你是镇南侯府中人?”赵威远惊疑道。 “镇南侯府又如何?” “那……那我给您五百两银票,外加五千两黄金如何?我全部身价也才八千两,全给你,求你放过我!”赵威远哀求道。 “你觉得值吗?”凌云霄摇头。 “那……五万两?” “呵呵……我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那您需要什么?”赵威远急切询问道。 “我缺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凌云霄盯着赵威远,淡漠道。 “那我可没有这么多!” “你没有?” “嗯!”赵威远点头。 凌云霄皱眉。 忽然,一道光华闪烁,一柄古朴的长剑出现在他面前。 凌云霄抬手握住了长剑。 嗡! 长剑居然散发出璀璨夺目的霞光。 “这是……”凌云霄微微诧异。 他仔细查探,才发现剑柄上居然镶嵌着一枚玉佩。 这玉佩上雕琢着奇异纹饰,乃是一件下品灵器。 灵器,比普通兵刃更强,甚至达到先天境武者使用的程度。 “这柄剑,应该是某位炼器大宗师锻造的!”凌云霄喃喃自语。 “咦?我的精神力怎么变弱了?”凌云霄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正在慢慢减少。 “这是为了隐藏这把剑,消耗精神力?”凌云霄明白了,这剑是专门为精神念师设计制作的。 只是他的精神力太弱,只能催动这剑鞘内的剑体。 而且…… 他也发现了这把剑有些特殊之处,居然蕴含有极其强烈的灵气波动。 这种情况,凌云霄前世也遇见过几次,每一次都代表着这把剑不凡,或许拥有灵性。 “既然这把剑如此不凡,那便留给我吧,等我实力提升,就能彻底掌控它!” “而且……这把剑也有攻击性!” 凌云霄尝试着注入了一丝精神力进入长剑内,果然有了反应,剑体轻轻颤鸣起来,仿佛活过来似的。 随即,凌云霄将长剑拔出,只听‘铿’的一声剑鸣,寒光乍泄。 唰! 一股锋利无匹的气势涌动。 “好锋锐,比之一般的剑还要犀利三分,若是我修炼《御剑术》,这把剑完全可以作为本命飞剑!” 凌云霄暗叹一声可惜。 “大侠,您放过我,我马上离开青阳城!”赵威远痛哭流涕,他知道凌云霄不会饶了自己。 噗呲! 凌云霄一剑刺穿了赵威远的胸膛。 鲜血狂飙! 赵威远瞪大了双眸,不甘、怨毒、后悔、绝望,各种复杂的眼色交织在了一起。 最终,生机消逝! 他堂堂赵家嫡系大公子,竟然被凌云霄逼得自废修为,自断一臂,被活生生的吓死! 凌云霄收起了长剑。 赵家毕竟有先天武师,哪怕他斩杀了赵威远,也必定会遭受报复。 因此,他决定暂时离开青阳城,去别的城市躲避赵家。 他现在还未成年,而且没有背景,在任何一个城市里都无法安稳的待下去。 唯一的办法,便是找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庄潜修,争取突破武师。 “走吧!”凌云霄看向了那两位少女。 “大哥哥……你……你真厉害!”其中一名少女崇拜无比道。 她虽然胆小怯懦,但她却喜欢英雄。 而眼前这个英雄救美的人,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偶像。 凌云霄摸了摸那少女柔顺的秀发,带着她们继续朝山谷深处走去。 第158章 浮生若梦x …… 半日之后。 凌云霄来到了一座巍峨壮丽的巨大宫殿面前。 宫殿前方,有数百名侍卫守护。 “你们是何人?速速退去!”侍卫首领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我叫云霄,我要进入皇宫。”凌云霄沉声道。 “云霄?你可是凌云霄?”侍卫首领脸色微变,连忙恭敬道:“凌公子请稍等!” 说罢,这首领转身快步进入宫殿禀报去了。 “云霄哥哥?” “云霄哥哥是谁呀?” 另外一男一女都好奇的看着凌云霄。 “他们都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凌云霄,我是刚从乡下过来的穷鬼!” “啊……原来是这样,那云霄哥哥怎么会来这里呢?莫非这里有仙丹?” “仙丹倒是有,但是……我没有那个福分服用!”凌云霄苦涩道。 “哦!”两名少女点头,心想也对,云霄哥哥肯定是为了仙丹来的吧,否则怎么会冒险进入这里? 凌云霄看向了那高耸的宫墙,喃喃道:“若是有机会,就闯荡闯荡这个江湖吧!”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片刻间,那名侍卫首领再次出来,对凌云霄躬身行礼道:“凌公子,陛下宣召!” 凌云霄点头跟着侍卫首领进入了宫墙,进入一座大殿之中。 大殿宽敞奢华,空旷无比,四周摆放着许多珍贵的木架,上面装载了许多的宝物。 在大殿中央,坐着一位穿着龙袍的中年人,正端着一杯茶饮着,显然早有准备。 “见过陛下!”凌云霄躬身行礼。 “平身!”中年男子淡淡道。 “谢陛下!” “赐座!” “谢陛下!” 凌云霄坐在了右侧一张檀香桌案旁边,与陛下相距不过二十余米。 而他的左侧,则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穿着金缕衣,头戴紫金冠,整个人气息浑厚无比。 “陛下,这老者是陛下最信任的国师李忠义!”凌云霄传音给了帝君。 帝君冷哼一声,并不理会,显然对于李忠义颇为敌视和讨厌。 “你就是云霄?”李忠义打量着凌云霄问道。 “回李国师,晚辈正是!”凌云霄拱了拱手,心思急转。 “你父亲乃南楚王朝开国元勋,功劳盖世,你为何要叛国逃亡?” “国士府勾结外贼,意图谋逆篡位,晚辈不愿屈服,因此逃亡天南郡寻找机缘,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振兴南楚王朝。” 凌云霄的话让那李忠义眉头紧蹙,而坐在龙椅上的帝君同样满脸阴沉。 “胡闹,南楚王朝乃是朕亲手建立,岂容他人乱来?”帝君怒斥道。 “启禀陛下,当年南楚王朝初创之际,臣曾劝谏过陛下,不宜开拓疆土,免得引火烧身,可陛下坚持开疆辟土,臣无奈之下,只得派遣军队镇压四海,结果……”李忠义摇了摇头,满脸遗憾道:“陛下,这些事情,你又何必记挂于心呢?臣只是提醒一句,陛下既然执迷不悟,那今后就休怪臣翻脸不认人了。” 李忠义的话,令凌云霄神色微动。 “国师此言差矣,朕虽然执意要扩张疆土,但是并未造成大肆屠戮,更未残暴不仁!” “呵呵……是吗?陛下难道忘记了你是如何登基称帝的了?当年的那件惨案,陛下应该很清楚,你的儿子,是被谁所杀?”李忠义目露寒芒。 “是凌风国的太子凌浩宇,可那件事情……”帝君似乎不敢说下去,脸色顿时涨红。 “陛下,那件事情,错在我,我愿意承担后果!”凌云霄忽然站起身来,直视着帝君道。 “你承担得起吗?”李忠义讥笑道:“你可知道陛下当年的儿子,乃是太子,未来的储君?” “陛下不用再说了,凌风国灭亡之后,我自会去找凌浩宇算账,若是陛下觉得我不配为王,那么,请赐封我为王!”凌云霄态度极为强硬道。 帝君闻言,陷入了沉默,脸色越加铁青。 而那李忠义则嘴角泛着一抹嘲讽。 “唉……”许久,帝君才叹了口气,道:“你想做王?你配吗?你有什么资格做王?你的家族,你的朋友,你的亲人……统统都死了,你觉得自己能扛起这份责任吗?” “我……”凌云霄一阵语塞,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还真不适合做王。 “哈哈哈……陛下,我们先告辞了!” 那李忠义突兀大笑,随即带着那名弟子离开了大殿。 “哎!”帝君轻轻叹了口气。 “陛下……”凌云霄欲言又止。 帝君抬了抬手,阻止凌云霄说话,他望向凌云霄道:“云霄,朕不是针对你!” “我明白,陛下是怕我背负骂名,毕竟我杀的是太子,而且,我还是一名普通武徒,甚至是废体武者!”凌云霄自嘲道。 “你知道就好,现在你明白了吗?做王,并非简单之事,朕希望你考虑清楚,千万别冲动!” “我考虑清楚了!”凌云霄道。 “既然如此,那就随朕来吧!” “恩!” 帝君起身离开大殿。 凌云霄连忙追赶。 很快,二人便出了皇宫,来到了城东一座庄园前。 “云霄,这座宅院,乃是父皇特地赏赐与你的!”帝君指着面前的庄园,道:“这是云水山庄,是整个北荒郡唯一的灵级庄园,内部设施齐全,修炼室、藏书阁、练功房、演武场等,应有尽有,里面还养着几条幼龙,它们将来可都会成为你最为强悍的助力。” 凌云霄闻言,心中震惊莫名。 龙脉之体啊,这可是稀少至极的体质,拥有着极其强大的血脉潜力。 而且龙脉之体,也可以继续修炼,达到极高境界之后,甚至能够化作巨龙,翱翔九天。 可惜的是,这种体质极难诞生,每隔数百年都不一定能够遇到一例。 据说龙脉之体,能够孕育一滴精血,而龙脉之体每晋升一重境界,就能孕育一滴龙脉之体。 “父皇……”凌云霄望着眼前的庄园,神色激动,跪倒在地道:“孩儿叩谢父皇恩德。” “起来吧,你刚来北荒郡,根基未稳,这里是你暂居之处,你若需要什么,或者需要什么人手,可以来这里找我!”帝君扶起凌云霄道。 “父皇,孩儿想请教一件事情,您……”凌云霄犹豫了一下,问道。 “嗯,但说无妨!” “父皇,您可否把我母妃的画像给我看看?” “画像?”帝君皱眉道:“云霄,你母妃她……早就已经仙逝了,你看画像干嘛?” “呃……父皇误会了,我不是要看母妃的画像,只是想要瞻仰一番。” “原来如此!”帝君恍然大悟道:“朕本来也想给你看,只是……罢了罢了,既然你想看,拿去吧!” 说完,帝君挥手取出一枚玉佩扔给凌云霄。 凌云霄急忙接住,发现正是母妃留给他的玉佩。 他急忙将玉佩贴在胸膛之上。 片刻后,玉佩光华暗淡下去,显然已经失效了。 “多谢父皇!”凌云霄收起玉佩,感谢道。 “行了,你先去安置吧,晚上的宫宴,你务必参加!”帝君道。 “是!”凌云霄恭敬点头,转身走进庄园。 而看着凌云霄远去的背影,帝君喃喃低语:“凌云霄,你到底想干什么?朕不允许有任何变故发生,否则,你和你那两位兄长一样,都要死!” 凌云霄来到庭院之中,将一切打扫妥当之后,盘膝坐下,双目缓缓闭合,调息疗伤。 第159章 刀剑如梦1 夜幕降临。 “叮铃铃……” 门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凌云霄睁开双眸,走到庭院之外。 只见一名穿着粉裙女子,正抚琴弹奏,音符如泉涌,清脆悦耳,却是美妙动听。 凌云霄深吸口气,慢慢踏步走向女子,随后停在庭院中央。 “公主殿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凌云霄抱拳行礼道。 这女子不是别人,赫然便是三日前帮助凌云霄渡劫的女子,名叫凌霜雪。 凌霜雪瞥了凌云霄一眼,随即收敛气势,将玉笛放在唇边。 旋即,悠扬婉转的曲乐响彻在凌云霄耳畔,令得凌云霄浑身舒畅不已。 良久之后,曲终,凌霜雪停止弹奏,望向凌云霄。 只见凌云霄面色潮红,呼吸急促,额头满是汗珠。 “好厉害的琴艺!”凌云霄心惊肉跳,他能感受到这首曲子的威力有多大,恐怕就是凝罡境初期的强者,也抵挡不住这首曲子。 “怎么?还喜欢吗?”凌霜雪微笑着问道。 “公主殿下所弹奏的《凤求凰》曲子,让人意乱情迷,恨不得抛却世俗,飞升仙界!”凌云霄诚挚道。 凌霜雪微微蹙眉,似乎不愿意谈论这些,于是道:“你今日来这里,是因为父皇召集众臣商议对付凌家军的事情吧?” “不错!”凌云霄微微颔首,道:“我听说凌振业被贬为平民了?” 凌振业,凌云霄的爷爷,同时也是当朝宰相。 他的实权颇大,仅次于帝君! “没错!”凌霜雪微微一笑,随后道:“云霄,我们是一类人,所以,我想跟你合作一把,怎么样?” “哦?什么合作?”凌云霄疑惑的盯着凌霜雪。 “我们联手,除掉凌振业!”凌霜雪道:“这凌振业一直野心勃勃,想要谋反夺位,虽然父皇不愿意理会他,但并不代表凌振业会就此偃旗息鼓,他依旧会再度掀起风浪,甚至还会借此机会除掉父皇!” 凌云霄皱眉思索道:“这么做的目的呢?” “父皇已经老了,而我才十六岁,尚且稚嫩,如果这时候父皇驾崩,那么我就会陷入混乱,凌振业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凌霜雪道:“凌云霄,如今的朝堂之中,有一批人,一直想要造反,他们都是忠于父皇的,而另外一批人,则是支持凌振业,凌振业想要篡位,而凌家军的存在,则让他寝食难安,所以,他希望能够消灭凌家军。” “凌振业不敢明着杀我,因此,只能通过暗中的手段!” “但凌家军毕竟有三十万,若是真的被他掌握兵权,我们都得死,所以,只能想办法让凌振业不能掌控兵权!”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觉得,你我结盟之后,可以通过这方面的渠道,来查探凌振业的虚实,只要摸透他的底细,咱们就能布局!”凌霜雪侃侃而谈,显然,她已经筹划很久了。 “可是,如今父皇宠信凌振业,谁能靠近他?”凌云霄沉吟道:“就算是我,也不敢贸然接近凌振业,免得惹怒了父皇!” “这个简单!”凌霜雪道:“只要你答应与我结成姻亲,我自有办法让凌振业主动找你,到时候我们联手,就能轻易掌握凌振业的动态。” 凌云霄顿时苦笑道:“公主,我已经说过,我不娶妻!” “你又不用迎娶公主,只需与本公主订婚就好了!”凌霜雪笑眯眯道。 “这……”凌云霄一怔。 “凌云霄,我知道你心有所属,所以,我不逼你,不过,你最好考虑清楚了,与凌振业交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可是连自己父皇都敢刺杀的!”凌霜雪提醒道。 凌云霄脸色微变,凌震天乃是帝国之主,竟然也被凌振业刺杀,足以证明凌振业的胆大包天,以及其狂傲。 “好,我答应你!”凌云霄咬牙点头,心中却暗叹不已。 “这才对嘛,我等你一年,一年后我来找你,希望你不会骗我!”凌霜雪嫣然一笑。 “放心!”凌云霄认真道。 “嗯,我走了!”凌霜雪点点头,迈着莲步离去。 直到凌霜雪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凌云霄这才长吁一口气,随后摇摇头,继续练剑。 不管凌云霄承不承认,他的内心确实已经被凌霜雪撩拨的心绪难宁了。 只是,他也知道,凌霜雪这么做,是有着目的性的,否则绝对不会和他订婚,更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提出这种无聊的建议。 凌云霄心智聪慧,很快就看破这件事的本质,只是有些惋惜。 毕竟,像凌霜雪这种姿容卓绝、高贵典雅的女孩,几乎可以称得上千古佳人,谁人不爱? 只是可惜,两人注定不会走到一块。 翌日,凌云霄照常早起,开始练习武技,只是他刚刚练完,凌振业的侍卫便来传旨。 “宣凌云霄觐见!”凌云霄的父亲,现任太师凌海涛朗声喝道。 凌振业的儿子孙子不少,但太师之职,一共也就五个。 凌海涛,是唯一一个被封为太师的人,其余四人,分别是户部侍郎、工部员外郎、吏部员外郎、御史台左仆射。 而这五人中,以太师凌海涛官阶最高,仅次于帝君,地位尊崇! “遵命!”凌云霄躬身应声,然后缓缓退出了院落。 他知道,自己的生活轨迹,发生了巨大变化。 这是一条充满危险的路,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魂断九幽,而他,必须要勇往直前,哪怕前路坎坷崎岖,也不曾退缩半分。 片刻之后,凌云霄来到大厅之中,凌海涛、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皆是坐在上座。 除此之外,凌振业也在场。 “臣弟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凌云霄恭敬行礼。 “平身吧!”凌振业摆手道。 “谢陛下!”凌云霄站了起来,静立在旁。 “凌云霄啊凌云霄,朕原先对你寄予厚望,甚至还赐予了你王府宅院,将你当做未来的世子培养,可你居然做出如此糊涂之事,简直令朕失望啊!”凌振业叹息道:“念在你是朕的儿子份上,朕也懒得处罚你,你即日起,搬出王府,从今以后,没有朕的允许,永远不准踏进王府半步!” “多谢陛下!”凌云霄心里冷哼,面上却丝毫不露,再度躬身:“臣弟告退!” 言罢,转身离去。 “慢着!”凌振业忽然道。 “陛下,还有何吩咐?”凌云霄停住脚步问道。 “这几日,你就待在王府内吧!”凌振业道。 “是!”凌云霄点点头。 凌云霄离去,大厅之中只剩下了几人,其中一名老者道:“老爷,既然你要扶持四公子登基,那为何不干脆废黜太子,让四公子上位呢?以四公子的威名,加上您在朝廷的势力,肯定比太子强上不少,到时候,就是你登顶的时机!” “是啊老爷,你为什么非要让四公子继承太子之位呢?”另一名老妇也皱眉问道。 “你懂什么?”凌振业呵斥道:“你们知道我为何非要把太子拉下马吗?因为太子并不适合成为一代圣君,而四公子,他虽然野心勃勃,也颇具才华,但却是一个胸怀宽广、仁义无双的英雄豪杰,若是由他来统领天下,我相信我们凌氏家族,会蒸蒸日上,成为帝国最鼎盛的世家!” “那……如今的世子呢?据说他也深受皇恩啊?”老妇迟疑道。 “他……唉,不提了!”凌振业挥了挥衣袖:“好了,你们下去吧,四公子暂时留在王府,我会让人送来食物饮水的,若是缺了什么东西,你们就让人告诉我!” “老奴遵命!”众人纷纷告辞。 “云霄啊云霄,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凌振业盯着门口,喃喃低语。 凌云霄自然听不见,此时的他正在吃饭,桌上有着一碗白粥、几碟咸菜,以及馒头,还有肉沫,这是凌云霄最喜欢的饭菜,每隔数月,都会吃上一餐。 “父亲!”就在凌云霄狼吞虎咽之时,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 凌云霄抬起头,便瞧见了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男子,穿着锦袍玉带,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云霄,这是父亲的庶子凌云宇,你叫他大哥就好了!”凌振业介绍道。 “哦?庶子?”凌云霄微微诧异,心中不免想到:“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凌云宇,是凌振业的第二个儿子,只是凌振业膝下只有一子,便是凌震业。 凌震业天资极高,又有一群谋士辅佐,所以才能顺利坐上太子之位。 反观凌云宇,虽然天赋也不错,可终究没有太大的作为。 所以,凌振业才会选择废除太子。 不过,这些话,凌云霄自然是不敢明目张胆说出来,只是淡淡一笑,拱手道:“凌大哥!” 凌云宇也是微微一笑:“三弟,我这里倒是有些灵丹妙药,或许你用得着!”说完,拿出一枚碧绿色的丹药。 “多谢凌大哥了!”凌云霄道。 他自然不会拒绝,毕竟,他现在需要尽快恢复修为。 “三弟,听说你和太傅之女林菲菲定亲了?”突兀的,凌云宇问道。 “是的!”凌云霄道。 “哈哈……三弟,恭喜你了,你可不要辜负了她才好啊!”凌云宇笑着道。 凌云霄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凌大哥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也是偶然听说,那林菲菲乃是京城第一美女,你娶到这样的女子,足够你吹嘘很长一段时间了。”凌云宇意味深长道。 凌云霄顿时感觉浑身难受。 尼玛,自己刚被赶出王府,你丫的就来给自己添堵。 “三弟,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凌云宇笑道,随后扬长而去。 等凌云宇彻底消失不见,凌振业方才开口:“云霄,看来凌云宇已经开始针对你了。” “嗯!”凌云霄点点头,道:“我与他同辈,且是嫡系血脉,按理来说,太子之位,本该轮到我!” “你放心吧,父亲不会亏待你的,你只管安心待在王府就好,至于其它的事情,交给父亲!”凌振业拍了拍凌云霄肩膀。 “孩儿知道!”凌云霄重重点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凌振业便告辞而去。 第160章 刀剑如梦2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银河横贯苍穹。 凌云霄独坐庭院之中,仰首望天。 这时,一阵清香飘入鼻中,紧跟着,一道倩影出现在了凌云霄身边。 “云霄!”那道倩影轻呼一声,柔弱无骨般的身躯依偎在凌云霄身侧。 这道倩影赫然便是林菲菲。 “菲菲,你来找我有何贵干?”凌云霄转过身,看向林菲菲,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他早已经猜测到了林菲菲的来意。 林菲菲俏脸羞红,眼眸中满是担忧,娇嗔道:“云霄,你真的不打算再进宫了吗?那样一来,咱们的婚约,岂不是……” “别说了,我是不会嫁给凌云宇的!”凌云霄冷声道。 “你怎能如此固执呢?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根本就不是父亲的对手,即使你进宫当了皇上,又能如何?”林菲菲急道。 凌云霄沉默了一阵,摇摇头,叹息道:“哎,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林菲菲气结,跺跺脚,扭头跑了。 凌云霄叹息一声,将头枕靠在栏杆上。 不久前,林菲菲找到了他,希望凌云霄进入宫里,成为皇帝的禁军统领,这样一来,凌云霄便能借助凌振业的关系,更进一步,成为皇亲国戚,甚至可以成为宰相、尚书,权倾朝野,富贵无边。 可是凌云霄哪能答应,直接拒绝了林菲菲。 只是他却忘记,自己是凌家唯一的嫡子,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悲剧。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我躲在暗处,做我的闲散王爷!”凌云霄心念电转。 翌日,凌云霄醒来,发现林菲菲已经不在。 洗漱之后,来到膳食间,却发现凌振业已经端坐在桌前等候他。 “爹!”凌云霄连忙躬身行礼。 “三儿,今晚我要宴请你的朋友,你也参加吧!”凌振业笑道。 “朋友?谁呀?”凌云霄疑惑道。 “是太傅杨志!” “太傅大人?”凌云霄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不错,你太师伯的孙子,杨智的父亲,杨志!”凌振业解释道。 “原来是太傅大人!”凌云霄恍然,旋即,却皱眉:“可是太傅大人为何要来赴宴呢?莫非他想招揽我?” “呵呵……”凌振业笑道:“三儿,你若是愿意,可以试一下,不过,我估计杨志不会收你当徒弟!” “为什么?” “因为杨智比你优秀太多了,而杨志也并不是一名武者,他只是普通人,但他的学识却很渊博,据说他曾游历四方,访贤问古,见闻广博,远超我们这些读书人!” “那又如何?他又不是修炼者?”凌云霄撇撇嘴,显得毫不在乎。 “唉,三儿,你可知道,他的夫人可是一代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精,你们若是见面,肯定会相谈甚欢的。”凌振业道。 凌云霄一怔,这世界竟还有如此奇特之人,居然还有妻妾共侍一夫的? “爹,你不是说他的夫人琴棋书画均精,那么她的容貌肯定差不了,既如此,那为何还会选择杨志呢?”凌云霄疑惑道。 “唉……你有所不知,虽然杨志夫妇琴棋书画皆精,而且各有千秋,堪称佳偶,但是杨志性格懦弱胆怯,平庸无奇,所以他夫人才会另攀高枝!” 凌云霄恍然,难怪那杨志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原来是个窝囊废。 “三儿,这次杨志邀请咱们吃饭,就是想要拉拢咱们凌家,你务必不可怠慢了!”凌振业叮嘱道。 “恩!”凌云霄微微颔首,随即,他又问道:“对了,爹,你昨天说让我去参加皇室举办的宴会?” “没错,皇室这次举办宴会,正是宣布皇室新一届的皇储人物,你作为太师府未来的女婿,这种场合,必须到场!”凌振业道。 “可是,那皇子妃……”凌云霄欲言又止。 “哼,她敢阻止你,我就杀了她!”凌振业双目寒光凛冽,透着森然杀机,令凌云霄忍不住心神巨颤。 “爹,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怕皇子妃对您老人家心存恨意,会伤害到您!”凌云霄赶紧解释道。 “放心吧!我活了六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区区一个皇子妃,掀不起多大风浪的,况且,她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凌振业道。 凌云霄深吸口气,他知道凌振业这是故意安慰他,不过,这件事情,倒是可以利用一番,于是,道:“既然这样,那孩儿就听爹的安排!” 凌振业微微一笑,拍了拍凌云霄的肩膀,欣慰道:“好孩子,你终究长大了!” “爹,我不是长大了,我只是明白了很多东西!”凌云霄感慨万分。 “好了,快去准备吧,记住,千万不要迟到,否则就失礼了!”凌振业提醒道。 “好嘞!”凌云霄点头离开了膳食间。 …… 凌家庄园位置偏僻,与皇城遥远,距离京城足有数百公里。 不过凌家却占地极其庞大,占地达五千亩。 整片庄园,被划分为一座座别院,每一座别院都有近百亩大小。 除此之外,凌家的仆人和护卫,同样不少。 这些仆人和护卫,全部都忠诚于凌家,任由凌家调遣,只要凌振业一声号令,即可出动。 凌云霄的别院距离凌振业的住所较近,仅隔着一条街。 此刻,凌云霄刚走出别院,就看到了一辆豪华马车停在门口。 驾车之人,乃是凌振业最信任的管家李忠。 “小姐,二少爷!”李忠恭敬的弯腰施礼。 马车内,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三哥,上车吧!” “哦!” 凌云霄点点头,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 凌云霄坐在马车里,看了眼身边美丽的女子,顿时惊艳万分。 这个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琼鼻娇嫩欲滴,一双漆黑清澈的眸子,宛若宝石般闪耀。 红润饱满的樱桃小嘴,泛着晶莹剔透的色泽。 她穿着一袭鹅黄长裙,衣袂飘飘,犹如九天仙女一般。 “妹妹!”凌云霄忍不住轻唤一声。 凌婉兮抬眸望向凌云霄,嫣然一笑:“三哥!” 这时,马车突然晃悠起来,凌云霄吓了一跳。 “吁~”车夫勒住缰绳。 凌云霄赶紧扶稳,询问道:“怎么了?” “三少爷,是皇宫的轿辇来了,要接你入宫赴宴!”李忠道。 凌云霄点了点头。 这时,车帘掀开,一个太监钻进了马车:“凌云霄,快下车吧,陛下要召见你,跟奴才来吧!” 凌云霄点了点头,跟着太监来到宫门外,然后乘坐软轿,被送往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早已聚集了许多朝臣。 这时,有两个人正站立在皇帝的面前,他们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三十岁左右,一脸威严,身材魁梧,器宇轩昂,身披金甲战袍,手握方天画戟,英武不凡。 女的则十分美丽,肌肤似雪,黛眉凤目,朱唇瑶鼻,乌发如瀑,身姿窈窕,婀娜多姿。 此人,赫然便是当今圣上,凌震霆。 而那男子,则是他的亲弟弟——凌震天,亦是现任的镇北将军。 至于凌震霆,则是先天境四重强者,实力恐怖至极,曾经一招斩杀过先天境五重武者。 当初的青阳王凌战霆,也不过先天境四重罢了。 不久之前,凌战霆率领兵团攻打南岭郡,结果惨败收场,不但丢掉了自己的王爵,而且还赔偿了数倍的赔款,这使得凌震霆勃然大怒,命令凌震天带兵征讨南岭郡,以报当日羞辱之仇。 “陛下,人已经到齐了!”凌震霆躬身行礼道。 “嗯!”凌震霆微微颔首。 这时候,凌云霄也踏步而来。 他本不愿来此受辱,奈何父亲执意让他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心中充斥着愤懑和屈辱。 不过,凌震霆却根本不理会他的情绪,只是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冷漠道:“诸卿免礼!” “谢陛下!”众人应道。 旋即,凌震霆指着身旁的青年男子介绍道:“云霄,这位是朕的胞弟,凌震天,也是你的堂兄!” 闻言,凌云霄不禁抬头,仔细打量凌震天。 只见,凌震天体型修长健硕,剑眉星目,英俊潇洒,浑身上下散发出迫人的压力。 “原来他就是那个纨绔废物三叔的儿子,凌震天啊,据说,他是一位炼丹师,天赋绝伦呢!”凌云霄暗忖。 想当初,他还在家族之时,就听闻了关于凌震天的种种传闻,甚至,凌震天曾经救助了凌云霄,因此,凌云霄非常佩服他。 “云霄拜见堂兄!”凌云霄抱拳道。 “呵呵……三弟,你这次随我一起出征,务必要谨慎,切莫逞能!”凌震天笑了笑,温声说道。 “嗯,云霄知晓!” “好了,既然人已到齐,就出发吧!”凌震霆挥了挥手。 第161章 刀剑如梦3 很快,一群侍卫抬着銮舆从远处奔驰而来。 銮舆很大,足够容纳数十人乘坐。 凌云霄等人登上銮舆。 銮舆升空,朝皇宫驶去。 路上,有侍卫骑马护卫,沿途更有不少侍卫,持戈而立,肃穆森严。 凌云霄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向凌震天,低声道:“堂兄,我们真的要进宫吗?” “嗯,不进宫干嘛?难道你怕了?”凌震天反问道。 “不怕!”凌云霄摇摇头道。 “既然不怕,那就别问那么多了,闭嘴!”凌震天沉声道。 “呃……”凌云霄尴尬一笑。 銮舆飞行速度不慢,一炷香时间之后,终于抵达皇宫。 銮舆落下,凌震天、凌云霄率领几名贴身婢女走出,在太监引领下,朝着大殿而去。 凌云霄看了眼大殿门口,发现那里竟然跪了一排宫娥和公公。 显然,凌云霄等人来迟了,不过,这倒无妨。 凌云霄和凌震天相继迈步,走了进去。 “哈哈……老三,你来了?咦?你的气息,似乎又变强了,你现在什么境界了?”凌震霆大喜。 “禀告父皇,孩儿如今先天巅峰!”凌云霄谦逊道。 “嘶……” 周围众臣,都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 凌云霄居然在短短三月时间内,晋级先天巅峰了,简直是妖孽。 而且他现在还只是十六岁啊。 凌震霆更是激动不已:“哈哈哈,好,好啊,老三,你比你大哥还要争气,不愧是我凌震霆的嫡子!” 这句话,算是夸赞凌云霄了。 “谢父皇夸奖!”凌云霄急忙再次拱手道谢,毕竟这可是父皇。 “云霄,你来的晚了,朕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稍后朕会派人交给你!” “谢谢父皇!” “另外,你大伯的事情,朕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孩儿明白!”凌云霄再次答复。 “那就好!” “启奏陛下,太子已到!” “请太子觐见!” 突兀地,一个尖锐的嗓音响起。 随即,一名穿着锦衣华服的俊秀青年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他的模样与凌云霄颇为神似,只是双眸深邃幽黑,仿佛蕴含着一股魔性,令人捉摸不透。 而且,太子凌云傲乃是九品灵士巅峰,修为高深。 他刚一进门,顿时感觉到了两道灼热的目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 转身一看,凌云霄和凌云傲同时愣住。 这凌云霄,与记忆之中完全不一样了,虽然依旧清秀稚嫩,但是,却多了几分霸气,隐隐流露出一丝睥睨众生之态。 而且,他的目光深邃如海,给人一种浩瀚无垠的感觉。 “二弟,你居然没死?”凌云傲忍不住脱口而出。 闻言,凌云霄眼睛虚眯,瞳孔微缩。 这些年来,他对这个堂兄凌云傲并无恶感,而且还有些尊敬,毕竟,这凌云傲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超级强者,年纪轻轻,便踏入先天境,而且,其修炼的功法异常强横,拥有越阶挑战的实力。 不仅如此,此人还是个狠角色,当年,他的母妃,便是凌云傲的宠妾。 所以,凌云傲对于凌云霄而言,可谓是恩怨纠缠。 前世的时候,凌云霄为了报仇,杀害凌云傲的母妃,结果被凌云傲击成重伤,差点丢掉半条命。 最后,更是遭遇了雷劫,险象环生,最终才侥幸渡过。 可惜的是,他渡劫失败,导致修为跌落,寿元损耗殆尽,最终含恨而死。 而今生,因为凌震霆和他父皇凌云傲对他百般庇护,因此,凌云霄倒是安稳的活到了今日。 不过,凌云霄知道,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 前世,他与凌云傲势同水火,早晚会爆发冲突,而今生,他已经不是凌云傲的对手,只希望凌云傲千万不要找他的麻烦才好。 “哼……”凌云傲忽然鼻腔里冒出一声冷哼,目光冰寒的盯着凌云霄。 “怎么?大哥还未恭贺你晋级先天巅峰呢!”凌云霄淡淡的道。 “不用了,你我之间,不需要如此客套!”凌云傲不屑道。 凌云霄脸色阴沉下来:“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我虽为兄弟,却从来没有共事过,我这次召你入京,主要是想带你认识一些人!” “哦?谁?”凌云霄疑惑道。 “这些人你都不认得,但是,他们都是你的敌人,他们都在等待你的到来!” “敌人?” “没错!你也许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但是绝对不熟悉,他们都姓凌,或者,称呼他们为‘凌家’,或者,叫他们‘凌氏皇族’!” “凌氏皇族?”凌云霄愕然。 “没错,你应该猜到了,没错,他们都是先天境武师,甚至是灵徒级别的武者!” 凌云霄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来干什么?”凌云霄惊骇莫名。 “很简单,我们凌家需要一位灵师坐镇!” “你觉得我能胜任吗?” “呵呵……你当然不合适,不过,有个人合适!” “谁?” “凌云霄!” “什么?凌云霄?” 凌云霄顿时瞪圆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我们凌家有四个先天境武师,除非老祖宗出关,否则,我们四人足以撑起一片天地,根本轮不到他一个废物!”凌云傲怒吼道。 “大哥慎言!”凌云霄喝斥道。 “我慎言什么?他凌云霄,不过一个废物而已!” 凌云傲咬牙切齿。 “够了!”凌震霆一拍桌子,怒斥道:“你若再敢污蔑我儿,休怪朕翻脸!” 凌云傲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怒意。 “你若再辱及我儿,就滚出去!”凌震霆指着大门,怒喝道。 “哼!”凌云傲一甩袖袍,大步离开了御花园。 凌云傲的离去,让整个御花园变得安静下来。 良久,凌震霆缓缓开口道:“霄儿,你可还记得当初那件事情?” “父王,我知道!”凌云霄点头。 “那你可曾怨过父亲?” “儿臣怎么可能怨过父王,父亲为儿臣付出的,远胜我的生母,儿臣永生铭记!”凌云霄语气诚恳。 “唉……你娘亲,也是被奸人蛊惑了,不然又岂会……罢了,都已经过去了,往事莫提!”凌震霆叹息一声。 当年,正是凌云霄的娘亲苏梦瑶,被凌云傲的母亲陷害。 当年的事情,可谓轰动一时。 凌云霄的父亲,也就是凌家老祖宗,愤然之下,将凌云傲的母亲贬为贱奴,赶出凌家府邸,并且断绝了父子关系。 凌云霄的母亲,因受到打击,郁郁寡欢,不久就去世。 而凌云霄也因为失去母亲,从此心灰意冷,闭门不出,直到前段时间,方才出山,加入了紫荆商会。 这件事,可谓是凌云霄心头的痛处,不愿多谈。 凌震霆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岔开话题道:“霄儿,你觉得云傲怎么样?” “大哥?”凌云霄皱眉道:“大哥天赋卓绝,而且性格坚毅果决,颇具领袖风范。” “哈哈哈……”凌震霆大笑起来:“看来,你对他还算满意嘛。” 凌云霄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云傲这孩子啊,虽然性格倔强一点,但是,心底善良,你若与他交往,必定能相互扶持。”凌震霆欣慰道。 “嗯!” “对了,你可知道凌云傲的母亲?”凌震霆问道。 “略有耳闻,似乎是大长老的孙女。”凌云霄道。 “没错,她叫叶婉蓉,原本是大夫人所出!” “据说,大夫人乃是三大家族之中,唯一的女子,而且美艳非凡,不仅如此,她更是有一身医术,被誉为帝国首席神医。”凌震霆唏嘘道。 “这么厉害?”凌云霄诧异道。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他的爷爷凌震宇的病症,可是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凌震霆点点头道:“不错,叶婉蓉不仅容貌倾城,更擅长针灸之术,据说她在五品药剂师的行列。” 凌云霄心头凛然,这么年轻的五品药剂师,堪比七品丹王啊,确实令人佩服! “云傲的母亲,虽是大夫人所出,可大长老偏袒大房,因此,他们两人的关系极度紧张,而且,大长老膝下只有一子,名叫凌云傲,天赋卓绝,二十岁便突破到先天,三十五岁达到武士六重,三十六岁突破先天武师,四十二岁踏入灵徒,而今,已经二十八岁!” “这么年轻的灵徒?真是天赋超群!”凌云霄惊讶道,随即摇头:“只怕大伯不会同意吧!” 大长老膝下仅有一子,若是让其成长起来,那对于大长老来说,威胁太大了。 凌震霆点头道:“是啊,云傲这孩子,心高气傲,志向高远,恐怕他是不会屈居你之下的,所以,他才想要拉拢你!” “那他想怎样?”凌云霄目光闪烁。 第162章 刀剑如梦4 凌云傲是什么货色,他早已看透,心胸狭窄,嫉妒心理严重,最喜欢争抢。 “他希望和你联姻!” “联姻?”凌云霄皱了皱眉头:“联姻对我有何好处?” “云傲是个聪明人,他看出你的价值,他知道,凭借他现在的修为,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他选择与你联盟,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利用你的潜力,进一步压制你,同时还可以把你掌控在手里,这种结局,对你我来说,皆大欢喜。” “而他想要的东西,只有你才拥有,你若是答应了,他立刻给你封爵!” “封爵?”凌云霄微怔:“父王,你觉得儿臣有资格获得封爵?” “当然!”凌震霆郑重道:“你的修炼天赋极佳,假以时日,定能达到先天巅峰之境,甚至有可能踏入先天武尊之境,到时候,就能获得侯爵封号,这样的封号,即使放眼整个青阳郡,都是顶级存在,谁敢招惹你,便等于招惹凌家,后果难以承担!” “封爵之事,你可千万不要答应。” 凌震霆面露忧虑之色。 凌云霄沉默。 半晌之后,凌云霄才抬头道:“父王,我拒绝!” “为何?”凌震霆皱眉道。 “儿臣并不稀罕什么侯爵封号,况且,我也未必能够达到武尊之境。”凌云霄淡淡道。 他虽然天赋不错,但是,想要迈入武尊之境,哪有那么简单? “云霄,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我见过天赋最强的一代人,只要努力,肯定能够做到!” 凌震霆劝解道:“云霄,你要知道,一旦达到武尊境界,你在青阳郡的影响力,便不亚于一位皇室子弟,到那时,就算是那些王公贵族、大势力,也得忌惮你几分,毕竟,任谁也不想得罪一位武尊。” “父王,你说得不错,武尊的确很厉害,一般人确实不敢招惹,可惜,儿臣的敌人太强大,就算成为武尊,恐怕也保护不了家人和朋友,既然如此,还不如不成为武尊呢。”凌云霄叹息一声。 他曾听凌云傲提及过,在大荒郡域,有着数百座郡城,每一座郡城都拥有着庞大的实力。 而且,每一座郡城,都有着一座王朝。 凌云霄知道,青阳郡域,就是属于大荒郡域之内。 “你说的也是……罢了,既然如此,你就暂缓参军的计划吧,先专心修炼!”凌震霆思考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松口了。 毕竟,凌云霄是凌家的嫡子,地位非常高。 而凌云傲,则只是旁支子弟而已,他根本无法改变凌云霄的意志。 “多谢父王体谅。”凌云霄感激的拱了拱手。 “好了,快吃饭吧!”凌震霆慈祥道,随后又叮嘱一句:“云霄,你也别忘了,尽快突破到武士九重。” “我明白。”凌云霄再次点头。 随后,他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凌震霆也动筷子,慢条斯理的品尝菜肴。 “嗯?”忽然,凌震霆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 “怎么了?”凌云霄疑惑道。 “没什么,可能是昨晚上睡得不好,走路都晃悠了。”凌震霆勉强笑了笑。 “哦,对了,云傲的婚约,还请父王帮忙退掉,另外,我不准备娶妻!”凌云霄正色道。 “什么?” 凌震霆瞪大了双眸。 他原以为凌云霄是打算和凌云傲联姻,却没想到,凌云霄居然说他不打算娶妻。 “云霄,你是认真的吗?” 凌震霆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凌云霄。 “父王,您认识我这么久,见过我开玩笑吗?”凌云霄反问道。 “可是,云傲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你若是嫁给他,将来前途必然无量!” 凌震霆苦笑一声道:“你或许不明白我的意思,若是云傲继承了侯爵爵位,对我们来说,只有利益,但是,如果云傲成为皇储,我们凌家,便可以平步青云,从此之后,飞黄腾达。” “而这,才是我最初决定扶持凌云傲登基的原因!” “可我已经答应了秦氏,这件事情,怕是很难办!”凌云霄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凌震霆神色一黯,叹息道:“罢了,这件事情,由我自己去办,我相信,以我的面子,足以摆平这门亲事!” 说完,凌震霆离开了凌云霄的院落,直奔秦氏所住庭院而去。 “咚咚!” 敲门声响起。 片刻之后,庭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房门被人打开。 一个身穿素衣的妇人,出现在凌震霆面前。 这个女子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左右,风韵犹存,容貌秀美,气质优雅,举止端庄,浑身上下透发着一股知性美。 “夫君,找妾身有事?”秦氏柔媚问道,她显然知道凌震霆今天会来找她,因此早早的等候着,并换上一套最美丽的服饰。 “夫人,我来,主要是想让你帮一个忙!”凌震霆开口道。 “哦?不知道夫君想让妾身做什么?”秦氏好奇的问道。 “是关于云霄的!”凌震霆沉吟一声,便开始诉说。 凌云霄的母亲,叫林雪华,当年乃是大陆有名的美女,更是武者世界赫赫有名的美女杀手。 只是在一场战斗中陨落,留下一子。 这一切,除了少数几个人知晓之外,其余人根本不清楚,而秦氏,恰巧是知情者之一,否则,她当初也不会费劲周折,想要撮合自己的侄子凌云傲追求林雪华。 可惜,凌云傲虽然也是武师修为,但天赋平庸,连灵根都没有,根本配不上林雪华。 这件事情,秦氏一直都隐瞒着凌震霆。 她也一直以为凌云霄只是普通的天赋差一些而已。 可是现在,他却得知,凌云霄竟是三系武魂,而且,天赋惊人,仅用两月时间,就已经从武徒五重晋升武者九重。 这种天赋,比之凌云傲都丝毫不弱啊。 而且,凌云霄似乎不愿意结婚生子。 这让秦氏心急如焚。 如果凌云霄不肯娶亲的话,那么她的侄子凌云傲,将永远无法成为凌家未来的掌权者。 因此,这些天来,她不断游说凌云霄,希望他娶妻生子,延续血脉。 可惜,凌云霄态度坚决,甚至还搬出了凌云傲。 这样的话语,彻底触怒了凌云霄,凌云霄也彻底失望,决绝离开了凌府。 “云霄,云傲的事情,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帮你摆平。”秦氏拍胸膛保证道。 “好!” 凌云霄点点头,旋即目光闪烁起来:“既然父王执意要把我推向火坑,那我只好顺水推舟,把整个凌家,都送进火海里了!” …… 与此同时,凌云傲正坐在庭院中饮酒,眉头皱着。 “该死的废物,竟然拒绝了父王和姑妈的安排!” “不过,你以为你不娶妻就行了吗?呵呵,只要你成了寡妇,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还怎么嚣张!” 凌云傲眼睛眯起,寒芒四射。 他的父母,早在他十岁那年,就死在了乱兵之中。 而且,凌云傲的母亲,是被奸贼所害。 因此,凌云傲恨极了那些奸贼。 在他的眼中,只要是奸贼,统统该死。 而凌云霄,恰好就是那些奸贼的儿子! 这些日子,他处心积虑想要除掉凌云霄。 可惜,凌云霄一直龟缩在凌府,哪儿都不去,这让他无计可施。 毕竟,凌云霄的实力太高,他想要偷袭凌云霄,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不管了,反正,凌云霄是注定要成为我手中棋子的!”凌云傲低喝一声,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公子,不好啦!” 就在这时,一个慌慌张张的仆人跑进了院子。 “慌张什么?”凌云傲睁开眼睛,冷斥道。 “禀告公子,刚刚收到消息,三日后,陛下要宴请朝堂百官,庆贺云霄公子突破到武者九重!”仆人赶紧说道。 “云霄哥突破到武者九重?”听到这里,凌云傲先是微微一愣,但马上露出狂喜之色,道:“哈哈,好!太好了,这样,父王就不敢逼迫我娶妻了!” “不过,三天后,我恐怕不能陪云霄哥参加宴席了,我得闭关,争取尽快突破武徒十重!” 凌云傲说完,立即转身离去。 “哎呦,我的乖孙呢?” 就在这时,凌震霆也匆匆赶到了院落中。 “爷爷!” 凌云傲赶紧起身,恭敬行礼。 “云傲,你不用担心,我这次是专程来帮你解决凌云霄的!”凌震霆笑着拍了拍凌云傲肩膀。 凌云傲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爷爷,您已经有办法了?” “嘿嘿,我已经查明了那贱婢的身份,原来,她竟然是林雪华!”凌震霆脸上满是阴毒之色:“既然如此,我们又怎能不利用这个机会!” “爷爷,我听闻林雪华当初可是大陆顶尖的强者,实力非凡,而且,她曾经暗恋过云霄哥,若是我们利用这个借口的话,岂不是更能够让云霄哥痛苦万分!” 凌震霆笑道:“这个借口自然不错,只可惜,那贱婢的尸体,早就被人扔到了山崖下了。” “这样啊?真可惜!”凌云傲遗憾说道。 他之所以故意设局,目的就是想要利用此事,让凌云霄感受痛苦,以报复他多次拒绝自己娶亲的仇怨。 “云傲,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准备吧,三天后,务必要将林雪华给我带到皇宫!”凌震霆嘱咐道。 “是!”凌云傲躬身退下。 待凌云傲离开后,凌震霆眼眸深处,浮现出一抹狠辣,喃喃道:“哼,凌云霄,你不是不愿意嫁给我儿云傲嘛,那我就让你尝尝被休弃的滋味,让你丢尽颜面,让你再也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