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与皇座之上,万年又万年》 第1章 无情战争篇【其一】曾经的时光 第1章无情战争篇【其一】曾经的时光 无情战争篇 我凝视着堆积如山的怪兽尸体,天边渐渐泛起黎明的微光,破碎的地平线被染成浑浊的橙红色。“终于到决战时刻了么?“这句话在喉间滚动,裹着铁锈味的唾液咽入胸腔,像吞下一枚哑火的子弹。 眼眶里的血丝烧灼着眼球,关节在凝固的血痂中发出冰层开裂般的脆响,肿胀的手指仿佛随时会爆开紫红的血管。当零下十七度的寒风撞进肺部,剑柄雕纹撕开掌心结痂的伤口,冲锋的脚步碾碎满地冰渣,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绷紧的神经上。 六时零七分,履带碾碎战场死寂的轰鸣惊醒了黎明。士兵们站在由怪兽骸骨堆砌的丘陵前,枪管上凝结的冰棱折射出冷冽的寒光。当担架从残肢构成的废墟中升起时,金属支架刮擦骨茬的锐响惊散了盘旋的食腐鸟群。 “战争结束了吗?“绷带渗出的血珠在担架上晕染出断续的痕迹,像是未写完的遗书。 指挥官摘下沾满油污的白手套,露出布满疤痕的手掌:“它们绕过了第二防线的脉冲屏障,缺口正在持续扩大。“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钢板。 木子文冻伤的指尖在合金担架上叩击,三长两短的暗码惊醒休眠的通讯器:“回三号区。“绷带下的喉结滚动着某种压抑的震颤,“需要带三个人——几年前就该并肩作战的人。“ 运输机的引擎轰鸣中,舷窗外的云层翻涌如十年前客厅鼓动的窗帘。周欣怡把橘子瓣摆成月牙形状时,太平洋深处正翻涌着不详的暗流,核污水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海洋的伤口。 由于西奥前十年排放的核污水,海洋深处已被污染,大量海洋生物基因发生突变,曾经的猎物变为霸主,人类引以为傲的钢铁造物在它们面前犹如浮于孤海的蝼蚁,他们的爪牙足以撕碎任何舰船的装甲,不,它们只需要翻动一下那硕大扭曲的畸形身躯掀起数百米的海浪便可顷刻间摧毁一支舰队。他们盘踞于海面之下伺机而待,那一日人类失去了海洋,一切生命的起源之海成为了束缚人类的死亡深渊。 西奥国用了七年将死亡注入海洋。当覆盖着骨甲的鲸类用尾鳍劈开战舰时,人类才惊觉自己不过是食物链的背叛者。那些变异生物每次翻身掀起的巨浪,将钢铁防线撕成漫天飞舞的残片。 于是所有人类开始向内陆撤离,然而当所有人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真正的噩梦始于撤离内陆三年后——王冠病毒把城市变成停尸房,高烧患者的瞳孔会倒映出深海阴影——一种不知名的病毒在世界各地人类聚居区传开,后来,这个病毒被命名为“王冠病毒”,这个病毒可以轻易突破人大脑的血脑屏障,于是被感染的人会在短时间内精神错乱,然后是内出血,呼吸系统紊乱,最终因为全身器官衰竭而亡,而这时候,怪物们似乎变得有智慧,开始集群向内陆冲击,更有研究发现这个病毒对所有生命体,除了人类之外都有增强的作用,原各国政府军队抵抗这些巨兽已经是力不从心,死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已经超过了死于王冠病毒的人数,正当人们惶恐不安的时候,那些感染了病毒的人们中出现了许多有着不同寻凡能力的人,他们有远超常人的体力与力量,还有具备各种特性的超能力,最开始他们还被人们所抵触,但是在政府高层的策划下,这些超能力者被独立组建成了一只特殊军队——异能特战部队,人们对这些拥有超能力的战士们尊称为异能勇士,而木子文就是其中一员。在特战部队内部,因为食物和日常用品都实行的供给制,部队里的所有人的配给都比居民要好许多,但由于人口过多,各种物资依旧紧张,同时也为了尽早的消灭怪兽的有生力量,便安排了各种等级,最高是o级,其次便是abcdef级,这些等级便是根据战功【除去战功,异能的强大与否也是评估标准之一】划分的,异能特战部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名o级军官【能进入特战部队的人的军衔都会自动提升到尉级军官以上】,其余的以a、b级为稀,c级以下为主。更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可供人类生存的领土最多的国家便是东康与北罗,因为以北奥斯尔联邦为首的各国对病毒的防控程度并不严密,这就导致了因为病毒死亡的人数大大增加,然后那些怪兽吃掉了被遗弃的尸体,再次发生了变异,它们变得更为凶猛,拥有智慧的怪兽也骤然增加,人类文明岌岌可危。 当首支异能特战队用熔化的手掌贯穿怪兽心脏时,军部食堂的配给量正缩减到每日两餐。o级铭牌不是荣耀,是嵌进肋骨的生存倒计时。此刻木子文望着机舱顶部闪烁的警示灯 “东康的防御工事还能支撑十八个月。“副官递来的平板跳动着猩红警报,“北奥斯尔联邦今晨有七座要塞失守,军队通过地下排水系统疏散了部分群众。“ 木子文用缠着绷带的手按住太阳穴,那里的血管随着记忆脉冲剧烈跳动。 “新年到咯!”木子文推开房门,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染上他的喜悦。房间里,周欣怡正抱着腿坐在床上,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秘密似的。“欣怡,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升级别了!”他咧开嘴,笑得像个孩子,眼角微微弯起,带着几分得意。 “是吗?”周欣怡撇撇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嘴角却微微上扬,像是在强忍着笑意。“那你以后是不是陪我的时间更少了?”她的声音软软的,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木子文的心上,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紧。 “这个嘛……”木子文挠了挠脑袋,显得有些局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毕竟官衔越大,责任肯定越大嘛……”他试图解释,却发现自己越说越没底气,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讨厌,”她咕哝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几分娇嗔。“要是有别的男人把我抢走了,你可别后悔哈。”她的话里带着几分玩笑,却又似乎藏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像是试探,又像是警告。 她这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自从人类联合体政府组建后,东康聚居区的情况变得复杂起来。除去东康,其他国家的感染人数众多,导致北奥斯尔、北境和比尔洲的超能力者数量远超东康本土。正因如此,适合人类居住的地区中,东康成了最后的堡垒。为了拱卫这片土地,大量外来的异能者被编入原东康军队。这些外来的战士被歌颂为人类文明的救星,成了许多少男少女心中的偶像。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崇拜逐渐变了味。有人开始宣扬东康人的基因远不如西方国家居民的基因优越,甚至有人公开质疑东康异能战士的能力。这种言论像病毒一样蔓延,让东康的战士们在许多人眼中变得低人一等。而那些外来的异能士兵,不仅没有收敛,反而以此为傲,时常挑衅东康的战士。军队内部的矛盾逐渐激化,虽然这些矛盾还未完全爆发,但暗流早已涌动,像是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小傻瓜呀,你在说什么呢?”木子文走到床边,轻轻揉了揉周欣怡的头发,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发丝,心里不由得一暖。“其实你也清楚我对你的感情。但你知道,我为了祖国、为了民族而战,战场上变幻莫测,万一哪天我光荣了……”他的话没有说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剩下的字句哽在胸口,再也说不出口。 周欣怡没有接话,只是默默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尖微微发白。房间里一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木子文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住。原本温馨整洁的房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墙壁坍塌,家具破碎,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像是被烈火吞噬过的残骸。小小的雪花从破碎的天花板飘落,轻轻落在木子文躺着的这张床上。床已经被火烧得焦黑,床单上还残留着斑驳的痕迹,像是被时间遗忘的伤疤。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脚下的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随时会崩塌。 他站在废墟中央,望着眼前的一切,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呼吸变得困难。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滴在焦黑的地板上,瞬间消失无踪。周欣怡已经不在了,许多还没来得及对她说的话,如今只能深埋心底。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冰冷刺骨,却比不上他心中的寒意。 他抬起手,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指尖触到的是一片冰凉。废墟中,只有风声和雪落的声音陪伴着他,仿佛在低声诉说着那些再也无法挽回的时光。每一片雪花都像是记忆的碎片,轻轻落在他的肩头,又悄然融化,带走了一丝温度。 木子文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那模糊的轮廓,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那个早已消失在战火中的女孩。照片的边缘已经焦黑,像是被火焰舔舐过一般,残缺的部分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场灾难的惨烈。周欣怡的笑容在照片上已经难以辨认,但木子文的记忆却清晰如昨——她那微微扬起的嘴角,眼中闪烁的光芒,还有她总是轻轻拨弄头发的小动作,一切都仿佛刻在他的心底,挥之不去。 “欣怡……”他低声呢喃,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深处那扇沉重的门。门后,是无尽的回忆与悔恨。他记得那一天,火光冲天,尖叫声、爆炸声交织在一起,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崩塌。他拼尽全力冲向她的位置,可他的速度终究不够快。只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抓住她的手,将她从火海中拉出来。可是,命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当他赶到时,她已经被吞噬在怪兽浪潮中,只留下这张残缺的照片,成为她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子文······”一个轻柔而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木子文缓缓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亚轩儿那张熟悉的面孔。她站在他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亚轩儿,这个女孩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她是军队中少有的o级军官,外号“铿锵玫瑰”。她的能力是控制水,无论是升起水龙卷还是操控海浪,对她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正是这种能力,使得她在海边的防御战中成为了不可或缺的存在,也因此被授予了o级军官的称号。 木子文在战前就认识她。亚轩儿是她的朋友对她的昵称,她的大名是王亚轩。战前,她和木子文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亚轩儿性格直爽,从不矫揉造作,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她的身材丰腴有力,面容姣好如月,几乎完美无瑕。曾经,木子文还动过追求她的念头,但亚轩儿早已有了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朋友——晓明。晓明的父亲是东康战区的总司令员,而他本人也是一名o级军官。晓明并非那种纨绔子弟,他的能力是空间跃迁,能在零点零几秒内穿梭到另一个地方。这种能力在击杀怪兽时堪称神技,与战友们的配合也如鱼得水。木子文看到晓明如此优秀,便自动退让了。尽管他曾经在学校里吐槽过晓明有些“娘里娘气”,但木子文和亚轩儿的关系依然不错,毕竟两人现在同属一个作战分队。 木子文是c级军官,他的能力是超级速度,最快时甚至能超过音速。然而,大部分时间里,他只能比常人快上几秒,这使得他的作战能力并不算太强。 “亚轩儿,你怎么来了?”木子文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亚轩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问道:“你哭了,是不是又想她了?” 木子文沉默了片刻,眼神黯淡下来:“没错,我想她了。”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放不下吗?”亚轩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当时应该再快点的,但······我还不够快。”木子文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痛苦,“要知道,当时只差一点啊,差一点就能将她抓住······” 亚轩儿无言地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开口道:“前线怎样了,需要我去吗?” 她刚刚结束了一个作战任务,正在休整期,但显然,她并不打算让自己闲下来。 “是的,现在前线已经很吃紧了。”木子文深吸了一口气,用手使劲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随着时间的推移,怪兽的力量越来越强,数量也越来越多,许多作战分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你把晓明和他的作战分队,还有我们的作战小队都叫过来吧。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直接了当地结束这场战争。” 亚轩儿的眼神微微一凝,似乎猜到了什么:“难道是······” “没错,那里才是一切的起点。”木子文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决绝,“我会让它变成这一切的终点。你快去叫他们吧,我在这里等着。” “好。”亚轩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木子文继续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片刻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他和周欣怡的合照,但照片已经残缺不堪,边缘被烧得焦黑,照片上的周欣怡已经模糊不清。这是从火海中救出的唯一一张照片,也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照片是在战争开始前不久拍的,那时候他们都才16岁,青春洋溢,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木子文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过去。他和周欣怡的父母都是好朋友,但在他们五六岁的时候,一次郊游中,两家人不幸遭遇了车祸。他们的父母都在那场事故中去世,而两个小孩子则缩在车的角落里,侥幸逃过一劫。当时,这个新闻在全球范围内引起了轰动,因为两人的父母都是知名的物理科学家,他们的离世让整个科学界都为之震动。 木子文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那张模糊的脸庞,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他的眼眶再次湿润,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了。战争还在继续,怪兽的威胁依然存在,而他必须找到办法,结束这一切。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怀里,仿佛那是他最后的珍宝。随后,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的天空。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木子文的目光坚定起来,他知道,自己必须行动了。 “欣怡,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他低声喃喃,仿佛在向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孩许下誓言。 木子文的眼眶再次湿润,但他没有让泪水流下来。他知道,哭泣无法改变过去,也无法拯救未来。他深吸一口气,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怀中,贴近心脏的位置。仿佛这样,她就能离他更近一些。 亚轩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木子文的思绪却无法平静。他抬头望向窗外,远处的天空被硝烟染成了灰黑色,偶尔有几道刺眼的光芒划过,那是前线的炮火。战争已经持续了太久,久到许多人已经忘记了和平的模样。怪兽的力量在不断进化,人类的防线却在节节败退。每一天,都有无数人失去生命,无数家庭被摧毁。木子文知道,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人类的未来将一片黑暗。 “那里才是一切的起点……”他低声重复着自己的话,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所说的“那里”,是怪兽最初出现的地方,也是这场战争的源头。多年来,人类一直在被动防御,从未真正深入过那个区域。那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但也可能是结束这一切的关键。木子文知道,这个计划风险极大,甚至可能让他们全军覆没。但他别无选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他站起身,走到房间角落的战术地图前。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前线的战况和怪兽的分布。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停在了那片被红色标记覆盖的区域——怪兽的巢穴。那里是人类的禁区,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子文,我们来了。”亚轩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木子文的思绪。他转过身,看到亚轩儿、晓明以及他们作战分队的成员陆续走了进来。晓明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凝重。他走到木子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你有个大胆的计划?” 木子文转过身,面对着他们,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我们出发吧。”他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亚轩儿和晓明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知道,木子文已经有了计划,而这一次,或许真的能结束这场漫长的战争。 木子文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他最可靠的战友,也是他最后的依靠。 “没错,”他开口说道,声音沉稳而有力,“我们要深入怪兽的巢穴,找到它们的源头,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房间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个计划的危险性不言而喻,但没有人提出异议。他们都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 “具体怎么做?”晓明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他的空间跃迁能力在这种行动中将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木子文走到战术地图前,开始详细讲解他的计划。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每一个细节都被考虑得十分周全。亚轩儿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她注意到,木子文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一种近乎执着的坚定,仿佛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们会分成两组行动,”木子文最后说道,“一组由我带领,负责吸引怪兽的注意力;另一组由晓明带领,潜入巢穴的核心区域,找到源头并将其摧毁。” “听起来很危险啊,”晓明笑了笑,但眼中却没有丝毫退缩,“不过,我喜欢。” 亚轩儿走到木子文身边,轻声说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这可能是条不归路。” 木子文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亚轩儿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知道,木子文说得对。这场战争已经拖得太久,牺牲了太多人。如果再不采取行动,人类的未来将一片黑暗。 “那就这么定了,”晓明拍了拍手,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凌晨,”木子文回答道,“趁着夜色,我们的行动会更顺利。” 众人纷纷点头,随后陆续离开了房间,去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准备。木子文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次行动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但他也明白,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他再次从怀中掏出那张照片,凝视着周欣怡模糊的面容,低声说道:“欣怡,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从我手中溜走。” 窗外,夜色渐深,星光被硝烟遮蔽,但木子文的心中却燃起了一簇微弱的火焰。那是对胜利的渴望,也是对未来的希望。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也为了那些还在战斗的人。 两个人从那时起便一同生活在福利院,吃穿用度都由院方保障。白天里,一切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时,周欣怡总会在自己的被窝里偷偷哭泣。这时,木子文便会悄悄来到她身边,默默陪伴,直到她沉沉睡去。 两人的感情深厚,仿佛超越了普通的友情,却又似乎并非爱情。这种微妙的情感在战争的阴影下愈发明显,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只可惜,这一切都已成了往事…… 一年前的某天。 “欣怡,”木子文刚刚和战友们教训了几个来自比尔洲和北境的异能战士。事情的起因是这几个外国人在餐馆吃饭后拒绝付账,还为难结账的小姑娘,甚至猥琐地要求她陪他们喝酒。这一幕恰好被木子文撞见,同在餐馆用餐的东康军人们见状,便和他一起狠狠教训了那几个家伙。不过,这种行为在东康战区是相当冒险的,因为军纪严明,加上所谓的“大局观”,对外国人犯罪的处理往往比对本地人宽容得多。幸好,木子文事后让一位擅长控制电网和网络的战友黑掉了餐馆的监控录像,这才逃过一劫。 “新的配给标准下来了,以后每天我们能喝三杯牛奶了。”木子文笑着说道。 “真是的,以前你总是把牛奶让给我喝,”周欣怡温柔地埋怨道,“现在你总该喝了吧。” “哎呀,我又不喜欢喝牛奶,”木子文摆摆手,语气轻松。他不久前刚从d级军官升到了c级,原因是他在一次行动中单枪匹马解救了一支被怪兽包围的作战分队。按道理,他应该被授予一等功,但战功却被他的临时指挥官抢走了。那位指挥官声称是自己指挥有功,及时派兵解围,实际上却是木子文自己判断形势,主动前去救援。而那支被救的队伍,正是晓明指挥的。 “你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木子文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一大块黑红色的肉,表面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和少许白花花的肥肉,其余全是诱人的瘦肉。 “这是……腊肉吗?”周欣怡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 “是啊,标准的三层五花肉,”木子文笑着点头,“欣怡,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一起回老家的时候,爷爷奶奶总会腌些肉给我们备着……好久没吃到老家的味道了。” “比平常多了好多啊,”周欣怡接过肉,开心地掂了掂,“应该有三斤了吧。” “是啊,毕竟要过年了嘛,发点年货也是应该的,”木子文一边说,一边继续从背包里往外拿东西,“还有一袋辣椒、一袋小白菜、两袋大米、一小包盐。食用油今天发完了,暂时没了,明天我再去看看。哦,对了,还有一只酱鸭子。”他得意地笑了笑,“果然发年货了。” 周欣怡看着眼前这些食物,眼中满是欣喜与感动。她知道,这些不仅仅是食物,更是木子文对她的关心与呵护。两人的生活虽然艰难,但在彼此的陪伴下,总能找到一丝温暖与希望。 第2章 无情战争篇【其二】逝去的美好 第2章无情战争篇【其二】逝去的美好 无情战争篇(其二)逝去的美好 平日里,每人只能领到一小袋米、巴掌大的肉和蔫巴巴的菜叶——这已是军官的特供待遇。平民的配给更惨淡,稀粥咸菜是日常,就连去餐馆吃顿像样的饭都需要食品券配合货币支付。肉类、蔬菜、甚至牛奶巧克力这些零食,全被各种颜色的小纸片严格管控着。 木子文正用报纸裹着发霉的墙角,听见周欣怡把粮本拍在掉漆的折叠桌上。印着军徽的蓝皮本摊开来,露出里面夹着的淡粉色肉票——那抹粉色在灰扑扑的厨房里扎眼得像血滴。 “昨天排了四个钟头队,就换回这点猪板油。“周欣怡戳了戳陶碗里核桃大的油渣,案板上发蔫的菠菜叶还沾着供销社的泥土。她忽然踮脚从碗柜顶层摸出个铁罐,神秘兮兮地晃了晃:“你猜我从黑市换了什么?“ 木子文接住抛来的奶糖,锡纸剥开时粘着褐色的糖渣。窗外的北风卷着煤灰扑进来,他下意识用身子挡住灶台上熬的棒子面粥。周欣怡鼻尖沾着面粉,正把最后半勺糙米倒进打着补丁的米袋。 “这么说,你最近不用出任务了?”周欣怡眼睛亮晶晶的,手指绞着围裙边。 “这个嘛……”木子文挠了挠后颈,“怪兽可不看日历过年。” “真没劲!”周欣怡跺脚时,发梢扫过窗台上养着的野花,“每次你出任务,我都得盯着挂钟数秒针!” 话音未落,门铃响得突然,铁皮防盗门震颤着落下锈渣。走廊钨丝灯泡下,撞见外骨骼装甲折射的冷光——这种笨重装备会限制异能者发挥,只有普通士兵才会穿戴。 卫兵的外骨骼关节泛着机油光,腋下夹着的牛皮纸档案袋被汗渍浸出深色痕迹。木子文瞥见他战术靴底卡着的弹壳——是三天前城郊阻击战时用的7.62mm制式,卫兵绷着青涩的脸敬礼:“上尉同志,总司令员召见。” “紧急任务?”木子文反手就要去抓挂在墙上的剑匣,特殊合金锻造的冷兵器在异能者手中,远比枪械更致命。 “司令员说……是家常事。”卫兵喉结滚动,显然也不信这套说辞。 “要带家伙吗?“周欣怡突然从围裙兜里掏出擦枪布。木子文摇头,从五斗柜夹层抽出裹着油布的唐刀。刀刃映出她围裙上的补丁——那是上周修补时用的降落伞布料。 木子文将刀鞘卡进武装带时,金属搭扣在寂静中发出清脆“咔嗒“声。周欣怡忽然伸手抹了把他领口的陈年血渍,指尖残留的棒子面黏在将校呢大衣上。走廊穿堂风掀起粮本内页,露出夹层里过期的巧克力券。 “给你留碗稠的。“她故意把铝勺敲得叮当响,淘米水顺着裂缝滴进搪瓷盆。木子文在楼梯拐角回头时,看见她正踮脚往咸菜罐里撒代食盐,玻璃罐外凝结的盐霜在暮色中闪着微弱的光。 司令部坐落在s市废墟中央,原本的军械库被改造成钢铁堡垒。停机坪上,中型机甲关节处还沾着未清理的怪兽黏液。木子文穿过三道防爆门,在总指挥室前整了整衣领。门内传来洪钟般的嗓音:“年货领了?” “三层五花腊肉,酱鸭子也肥。”木子文嗅到雪茄的焦香。总司令员逆光站着,魁梧身形在防弹玻璃上投下阴影,像头垂暮的雄狮。 “抢你战功那事……”老将军弹了弹烟灰,“政治家的崽子,总得给点甜头。作为补偿,零食券随你拿。”见木子文要推辞,他话锋一转:“给你家小姑娘带点巧克力,听说辐射区待久了嘴里发苦。” 木子文摩挲着剑柄的缠绳,突然瞥见全息地图上闪烁的紫色光斑——那是被核弹犁过九遍的西奥岛。 “三天前监测到生命信号。”老将军指尖戳进全息投影,搅碎了那片死亡之蓝,“不管是真有人活着,还是怪兽的陷阱,总得有人去探探。” “明天就出发?” “不急,过完年……”话音未落,警报声刺破寂静。老将军突然拽住他袖口:“今晚宴会,给我盯紧那帮外国佬。上个月有三个姑娘被……” “管得住枪杆子,管不住她们自己往上贴。”木子文嗤笑,却还是被推进了更衣室。 宴会厅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亚轩儿提着裙摆飘过来时,香槟塔突然炸开—— 宴会厅水晶吊灯折射着窗外探照灯的冷光,香槟酒气混着硝烟味在镀金穹顶下翻涌。亚轩儿提着月白色缎面裙摆穿过人群时,侍应生托着的酒盘突然倾斜——黑人异能者布满刺青的左手正捏着女服务生淤青的手腕,迷彩服袖口凝结的蓝色血块蹭脏了真丝桌布。 “西海岸的规矩不适用这里。“木子文掰开镀银餐刀的锯齿,刀刃卡进对方喉结处的旧伤疤。悬浮的威士忌酒液凝成十二根冰锥,亚轩儿垂落的发梢结出细碎霜花。二十米外,徐光年用餐叉撬开自动步枪的保险栓,金属摩擦声淹没在交响乐中。 黑人士兵咧开白牙冷笑,背后北奥斯尔人齐齐抬枪。木子文腕部发力,餐刀在对方喉结压出血线:“你猜是我的刀快,还是你们的子弹快?” 黑人颈侧鼓胀的血管突突跳动,身后五名北奥斯尔士兵的枪管同时上膛。木子文手腕微旋,刀尖挑破油彩涂抹的军徽:“上次这么干的人,现在还在海洋里喂鲨鱼。“宪兵队长皮质枪套的搭扣声从廊柱后传来,混着女士们高跟鞋仓皇逃窜的脆响。 当红酒击断吊灯链条时,亚轩儿看清了木子文翕动的唇形——那是东康特种部队的暗语“三点钟方向“。黑暗裹着水晶碎片倾泻而下,木子文的热息喷在黑人耳后:“记住这个味道。“餐刀擦着战术背心的陶瓷插板钉入石柱,刀柄残留的鱼子酱沾在对方耳廓。 木子文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十几个带着袖章的宪兵冲进来,强行将对峙的人们分开,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军官的宪兵走上前来,对亚轩儿说:“您好,因为您是o级军官,您有权离开现场。” 十二名宪兵战术靴的防滑齿碾碎满地水晶碎屑,臂章的反光条刺痛人眼。领队军官的电子记事板亮着红光,扫描亚轩儿证件时发出刺耳蜂鸣。木子文被反铐的双手青筋暴起,腕表表盘在挣扎中磕出裂痕。 “不必了,”亚轩儿说,“把我一起带进宪兵局吧。” “没事的亚轩儿,”已经被拷起来的木子文说,“你先走吧,这边我能处理的。” “你能处理个什么,”亚轩儿皱眉,然后她对宪兵军官说,“我把他也带走,我是他的指挥官。” “很抱歉,”宪兵军官说,“我们前不久被下达了指令,一旦有和外国人发起冲突的军人,必须带回宪兵局进行严惩。” “你……” “根据《战时涉外条例》第37条......“军官的扩音器突然短路,电流声撕扯着交响乐残响。亚轩儿拽断珍珠项链拍在登记台上,滚落的珍珠在弹痕累累的大理石地面弹跳。 “亚轩儿,小问题,我就不相信还能把我咋地,”木子文不慌不忙的说,“你回去吧。” 无奈之下,亚轩儿只好走出宴会厅,而木子文一众东康军人被宪兵带走了。 木子文用鞋跟碾碎脚边的水晶吊坠,朝徐光年使了个眼色。后者正用叉子将加密芯片插进自助餐台的奶油蛋糕——那是二十分钟前从黑人腰带夹层顺来的战利品。 当押送车引擎轰鸣时,亚轩儿攥着被退还的军官证站在雨幕中。她旗袍下摆的苏绣海棠被泥水浸透,远处禁闭室的铁窗后,木子文被铐在暖气管上的右手正对着夜空比出“ok“手势。 禁闭室的霉斑在月光下泛着青灰,木子文正用指甲在水泥墙刻第三道划痕。铁门铰链的锈蚀声惊飞了排水管里的蟑螂,总司令员皮鞋跟磕在水泥地上的声响由远及近,串钥匙碰撞的叮当声惊醒了角落里的老鼠。 小伙子,血气方刚是好事,但当出头鸟是会被打的。” “憋不下那口闷气而已,”木子文说,“那些外国佬太过分了。” “算了吧,下次注意点,要打架也别在公共场合打,挑个阴僻点的地方打,”总司令员笑笑说, “几年前这间囚室关过个愣头青。“总司令员掸了掸将校呢大衣领口的烟灰,袖口露出的机械表表盘布满裂纹,“那小子半夜撬开通风管,摸到隔壁牢房差点咬断对方喉管。“ “那小子为了给女朋友报仇,想将杀人犯杀死,那个杀人犯就是一个黑鬼,结果现在他都被关在狱中。” “那个嗨鬼呢?” “那个嗨鬼也被关着的。” “没死吗?” “被及时拦住了,一个女性士兵拦住的他,算是被感化了吧,毕竟他曾经也是异能特战部队的成员,战争开始就加入了,他心中依然有着军人的使命与服从,他的异能是目前为止都最为强大的,可惜这是机密,暂时不能告诉你他的能力是什么。” 木子文嗅到老人身上混杂着硝烟与消毒水的气味,注意到他右手虎口新增的烫伤:“您刚从前线回来?“ 老人用鞋尖碾碎墙角的蜘蛛网,忽然抬脚勾起铁床下的搪瓷碗。碗底凝结的菜汤里泡着半截烟头:“当年那黑鬼被按在地上时,手里还攥着女孩的校徽。“他掏出的军用打火机照亮墙面涂鸦,某处刻着褪色的“血债血偿“。 “感化?“木子文攥紧的拳头砸在铁床支架上,震落天花板簌簌掉灰,“您信这套说辞?“ 总司令员突然掀开左臂衣袖,三道贯穿伤疤在月光下泛着蜡光:“这是那姑娘用圆规扎的。“他抚摸着凹凸不平的疤痕,“她咽气前把凶手的眼球塞进了这个伤口。“ 走廊忽然传来金属拖拽声,木子文看见两名宪兵押着个佝偻身影走过。那人左脚踝的电子镣铐闪着红光,囚服后背印着的编号已被血污浸透。 “明早去三号机库领新装备。“总司令员将通行证塞进通风管缝隙,转身时大衣下摆扫过墙面的陈旧血手印,“那丫头在指挥部哭了三小时,说我要是今晚不放人,她就往我茶壶里倒巴豆粉。“ “她人呢?” “回去了。” ----- 木子文撞开禁闭室铁门的瞬间,穿堂风卷着沙尘迷了眼。他踉跄着冲过走廊时,挂在墙面的纪律守则被带起的风掀落,纸张飘过正在填写值班日志的宪兵头顶。 岗亭探照灯扫过他狂奔的身影,作战靴踩碎的枯叶粘在裤腿。路过二号训练场时,他听见靶场方向传来熟悉的枪声——那是亚轩儿在加练移动靶射 第3章 无情战争篇【其三】龙组织 第3章无情战争篇【其三】龙组织 推开家里大门时,悬挂的作战地图被气流掀起一角。周欣怡正踮脚往档案柜顶层塞饭盒,听见声响吓得碰倒了墨水瓶。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木子文结痂的掌心,怀里的保温桶飘出玉米排骨汤的香气。 “哥!“她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着溅到保密文件上的汤汁,“总司令员没为难你吧?我往他办公室打了二十通电话......“ 木子文突然瞥见她手背的烫伤,那是热油溅出的痕迹。窗台上晾着的咸鱼干少了两条,想必是拿去黑市换了消炎药膏。他抓起她藏在背后的右手,发现掌心里还攥着半块用来贿赂宪兵的巧克力。 他扯下沾着铁锈的领巾包住她烫伤的手, 周欣怡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担忧。 “哥,你到底为什么和那些外国人打架?”她的声音冷冽,仿佛能穿透冬日的寒风。 “那个……我参加了个会议。”木子文有些心虚地回答,眼神闪烁不定。 “是吗?”她挑挑眉,语气中充满了怀疑,“你确定?” “好吧,好吧,就是参加了个宴会,原本打算过会儿就回来的,宴会上我什么东西都没吃的。”木子文无奈地摊手,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气氛。 “被宪兵抓了你很骄傲是吗?”周欣怡直截了当地问,目光锐利如刀。 “这个嘛,就是进去和我朋友聊聊天,没啥事的……”木子文试图轻描淡写地带过,但周欣怡显然不买账。 “别骗我了,”她撇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我知道你和那些外国人打架,然后被宪兵带走了。” “啊……这个嘛,我大意了,该早点溜的……”木子文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笨蛋,”周欣怡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我都担心你伤到哪里了,没想到你回家不执行任务都要让我担心,你真的好讨厌。” “哎呀,也没什么大问题,我这个人可是很惜命的,碰到那种可怕的怪兽我都是先溜躲避一会儿再上。”木子文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 “真的?”周欣怡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真的,骗你干嘛,主要是我想着家里面有个可可爱爱的女孩等我回家呢,我怎么可能舍得去死呢?”木子文嘿嘿笑着,眼中满是温柔。 “油嘴滑舌的,”她话虽是这么说,但她的小脸露出了好看的红晕,声音变得害羞,“好啦,好啦,人家都把饭菜准备好了,快吃吧。” 木子文这才注意到了扑鼻的菜香,那股熟悉的腊肉味让这个春节变得有“年味”了起来:“好香啊,做的什么?” “简简单单的白菜炒腊肉,”她自豪地说,“怎样,很香吧?” “嗯,看起来咱家的欣怡厨艺就是好,我的口福真不错,嘿嘿。”木子文夸赞道,眼中满是满足。 “那你还愣住干嘛,快去洗手吃饭。”她催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娇嗔。 于是木子文去洗了手,幸亏他们是属于军人家庭,供水都是有保障的,普通人连水都得省着用,因为西奥核污水的影响,全球的水源都受到了污染,因此所有生活用水都必须经过特殊处理后方可使用。 上桌吃饭时,木子文不自主地咽下口水,这饭菜着实很香,于是他打了一大碗米饭就开吃了,周欣怡坐在他对面微笑着,很开心的说:“子文哥哥,好吃吗?” “嗯……好吃……好吃……”木子文嘴里塞满了腊肉,吐词不清地说道。 “那就好,”她笑眯眯地说,“我还怕你嫌弃呢。” “怎么会呢,”木子文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你做的饭是这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能吃到简直是一种福分……” 正当两人沉浸在这喜庆又温馨的氛围时,门铃声却响了起来,外面按门铃的那个人按得很急促,门铃不停的嗡嗡响, 门铃第七次响起时,周欣怡正在往柜门 顶挂最后的水晶星。彩灯突然暗了一瞬, 那颗折射着虹光的玻璃制品从她指间滑落,在地毯上滚出细碎的响动。木子文按住她微微发抖的手背,发现少女修剪整齐的指甲早已深深陷进掌心。 木子文于是走到门口处打开门,铁门打开的瞬间,潮湿的穿堂风掀起男人风衣下摆,露出内衬里密密麻麻的暗袋轮廓。他左手无名指戴着枚乌木扳指,雕琢成龙噬尾的环形,在廊灯下泛着油腻的幽光。当木子文目光扫过对方右腰侧不自然的隆起时,男人适时抬起右手整理衣领-﹣虎口处经年累月的枪茧在灯光下清晰可辨。 还没等木子文开口,眼前这个男人开口道:“你是木子文吗?” “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龙组织的特派员,接到命令,今天来这里是想和你讨论一些重要的事务。” “龙组织?那个恐怖组织?“木子文用鞋尖将门缝抵在十厘 米的安全距离。话音未落,男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喉间撕扯出的闷响混着血腥气,震得门框上积灰簌簌而落。当他用手帕擦拭嘴角时,周欣怡看见暗红斑块正在棉布纤维间晕染,像极了三年前她在野战医院见过的弹片贯穿伤患者。 “我想你对我们组织有些误会,”男人并不生气,反而微笑着说,“我们是反光明会者组织。” “好吧,但我对政治这类东西并不想掺和进去。”木子文毫不客气地说。 “那么如果我说这件事和你以及你恋人的父母有关系呢?” “恋人?我哪里来的恋人?” “她难道不是吗?”男人努努嘴。 周欣怡的小脸刷的红了,木子文无奈笑了笑:“她不是我恋人。” “好吧,我们暂且把她当做你的妹妹,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关于你和你妹妹父母的。” “什么事情?”木子文变得紧张起来。 “难道我们就站在这里说?”男人一摊手。 “好吧,进来坐着说吧,”木子文说,“欣怡,端点水果来。” “不必了,”男人毫不客气走进屋子里,然后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一番,“看来你的生活过得不错。” “好歹也是个上尉,生活肯定会有保障的。” “那你知道现在其实有许多平民,连吃饭都是问题吗?” “我当然知道,”木子文波澜不惊地说,“战争年代,能活着都算不错了,如果你今天来是向我控诉统治阶级的罪恶,那大可不必,我对这些东西已经很了解了……” “不,这样吧,我先告诉你一件事,咱们不急,慢慢说,”男人缓缓说道,“你的父母和这个叫周欣怡的女孩的父母,在战前,都供职于一家外国科技公司……” “我们的父母在战争开始前十多年就去世了,你说这个有什么意义?莫非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父母在外国科技公司上班就是不爱国不爱民族?”木子文言辞极其不友善,满满的火药味。 “我想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男人耸耸肩,“你们的父母的确是在外国科技公司上班,但他们手上接了一个机密科研项目,是关于一种病毒的,后来这个病毒经过种种变化,变异,最终被我们称为‘王冠病毒’。”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的意思是,我父母是这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木子文的眼瞳收缩成了危险的锋芒状。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男人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正好相反,如果不是你们的父母,我们东康民族现在估计都死绝了。” “你在说什么?”木子文一头雾水。 “你们的父母一开始并不知情,那个病毒其实是北奥斯尔联邦专门针对他们军队的一种提升作战能力的血清,但后面病毒发生不可控的变异,于是北奥斯尔联邦政府改变决策,打算将这种病毒投放到我们东康这里,对我们发动生物战争,没想到因为我们这里早早的得到情报,做好了防范措施,反倒是这些光明会势力范围的国家受到了病毒的反噬,啧啧啧,要知道,这是在怪兽出现后不久,那些光明会派携带病毒的人进入我国进行传播的,结果呢?真是讽刺啊。” “你这阴谋论倒是有一套的。” 牛皮档案袋被掷在茶几上的闷响惊飞了窗台上的白鸽。男人用戴着战术手套的指尖挑开封口,抽出的照片边缘残留着焦痕。 1997年4月23日的实验日志上,某个被红笔圈出的数据栏正在泛潮﹣﹣那是种能在零下120c存活的蛋白质结构图,标注笔迹与木子文珍藏的童年生日贺卡如出一辙。 当第八道闪电劈开天际时,男人忽然掀开风衣前襟。周欣怡的惊呼卡在喉间,却发现他内袋里不过是本皮质笔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风干的紫罗兰,花瓣上褪色的墨迹写着经纬坐标﹣﹣正是木子文父母墓园所在的位置。“上周四的暴雨冲垮了东侧护坡,“他说话时用钢笔尖戳着某处皱褶,“你们该去看看新裂开的墓穴。“ 木子文沉默良久,刚想开口,男人抢先道:“你看,我可没有阴谋论,要知道这些情报可都是你们父母提供的,你们父母可真算是民族英雄了,”男人说,“在我们组织内部有个异族定律——第一,永远不要相信异族人说了什么,因为那只是无数谎言的一个变种。 二,永远要提防异族人正在做些什么,因为那些都是阴谋的重要组成部分。 三、如果异族怀疑你做了什么,那么他一定自己曾经做过。 四、如果异族怀疑你做了什么,他没有做过,那他一定准备去做。 五、如果异族认为你有什么武器,那你最好真的有。 六:如果你有什么资源,最好有觉悟交给异族或者有足够的武器保证不被异族侵略。 七、不要听异族任何一个人或组织的表态和发言,去看它们都在做什么,哪怕那个人是异族总统。 八:当你用最险恶的行径来猜测异族,那你就低估异族了。” 谈及异族定律时,男人的左手始终在沙发 扶手上敲击摩尔斯电码。木子文注意到那 些短促的叩击声正对应着窗外忽远忽近的 警笛频率,而当周欣怡端着茶托走近时, 他骤然收拢的指尖在真皮表面留下五道新 月形凹痕。 “你想表达个什么意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其实,你们的父母是被北奥斯尔联邦的情报部门给暗杀掉的,那场车祸就是他们制造的‘意外’,而你和你的妹妹,也是在我们组织的保护下才度过了被暗杀的危机。” “所以你觉得那些所谓光明会势力范围的国家都是无恶不赦的家伙?” “没错,”男人诡秘一笑,“我承认,我是一个极端反光明会者,但你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光明会,会把我们东康文明视为死敌是有道理的——我们东康文明哪怕历史上有血腥有扭曲,但最终是带着大家团结在一起生产创造以过更好日子的,而它们带来的总是血腥掠夺、人性沦丧,一番折腾跑路后留下的都是满目疮痍和各种遗留问题,去看看亚马洲西部地区吧,现在那里都成无人区了,那些人造成的扭曲变态的污染上百年都根深蒂固,稍微翻一翻历史就能看到强烈的对比,高匈国被殖民以前好歹还讲仁义礼智,现在被祸祸成一个变态国度了,然后呢?然后它就亡国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好了,好了,”木子文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莫非想让我去把那些外国人给杀光?” “不,这不是我们组织的目的,”男人耸耸肩,“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庇护我们民族免于威胁,而非主动侵略,现在在北奥斯尔联邦地区有着对全体人类都是危害的东西,那也是这次战争爆发的根源地带。” “在哪里?” “其实,这些病毒来自北奥斯尔联邦的病毒实验室——马尔德克堡,那些病毒都是从远古冰层提取出来的,最开始被命名为奥尔夫病毒,后来发生的变化你也知道了,他们制定了一个计划——新地球与人类计划,在病毒完全爆发的几年前,他们就在规划,西奥的核辐射污染以及各种核弹投射,就是起的掩盖作用,目的就是为了清理所谓垃圾人口,也就是我们东康人民,但病毒变异后,要么让人死去要么获得超能力,而且让那些动物都变异成了怪物,就像扔土块的小孩,把自己扔了一身灰。” “这些东西你有实质性的证据吗?” “并没有,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组织从敌对方获取的情报,经过侦查,我们发现马尔德克堡已经变成了无人区,那里怪兽云集,我们推断,那里就是能够终结这场战争的根源地,不过在那之后,我们需要将各个参与进这次计划的光明会成员首脑给控制住,重新制定新的国际秩序,就如同当年的第二次国际战争,这次与怪兽的明面战争,与光明会组织暗地的战争,算是第三次国际战争,战后的新秩序,我们国家与民族必须去掌控它,否则这对我们民族的未来不利。” “你的思想或者说你们组织的思想纲领都太过极端了,极端反什么什么的主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生存与发展面前,讲道德可不是好手段,我们龙组织历来便是与光明会作对的组织,光明会企图通过控制人类社会的政治、经济、军事和科技,永久的控制全体人类,来实现它们永生的目的,”男人说,“好了,我就不叨扰你们了,后面等你知道了真相,你自然会来找我们的。” 说完,他便径直走出屋子,男人消失在雨幕中的五分钟后,周欣怡发现玄关地毯上有枚带血的纽扣。铜制扣面上蚀刻着龙鳞纹路,背面用微雕技术刻着北纬35°43的星图﹣﹣那是木子文儿时卧室窗外,父母常带他辨认的夏季大三角方位。此刻窗外的暴雨将霓虹晕染成模糊的光团,恍若那些被病毒与怪兽吞噬的星辰正坠向人间,独留下木子文和周欣怡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无情战争篇(其四)诡异往日 无情战争篇(其四)诡异往日 周欣怡虽然没有说话,但木子文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对刚刚那个男人所说的事情非常感兴趣。她的目光在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微微闪烁,像被夜风吹皱的池水,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嘴唇轻轻抿了抿,仿佛有话要说,却始终没有开口,桌角被反复摩挲的位置已经褪去漆色,露出木料原本的纹路——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从十年前父母葬礼那天开始,就成了她焦虑时特有的肢体语言。 “欣怡,”木子文轻声说道,声音柔和得像一缕微风,“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碗筷我来收拾就好。” “嗯嗯,”她侧过身,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动作温柔而自然,仿佛这是她每天都会做的习惯。“子文哥哥,你也早点休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甜美。 木子文收拾碗筷时,陶瓷相碰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客厅格外清晰。老式电视机启动时发出电流嗡鸣,荧屏蓝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游移。新闻主播沙哑的嗓音裹挟着战地硝烟:“非比尔防线告急,今日凌晨三时... 战争初期,人类节节败退,被迫撤向内陆地区。随后,人类建立起防线,与怪兽们陷入了僵持。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怪兽的进化速度越来越快,它们在陆地上的活动范围不断扩大,尤其是那些由陆地动物变异而成的怪兽——受到病毒和辐射的影响——变得愈发猖獗。非比尔和东康南部地区的情况尤为严峻。战争的局势越发艰难,伤亡人数急剧上升。如果刚刚那个男人所说的是真的,摧毁马尔德克堡或许能成为全人类的救赎。但木子文对此并不完全相信,因为这件事与他的父母有关。他依稀记得,父母曾在外企工作,经常穿着实验用的白大褂。然而,在那场车祸发生前不久,他们突然不再穿那些白大褂了。更让他感到疑惑的是,那天两家人外出旅行时,显得异常匆忙,仿佛在躲避什么。难道是为了逃避特工的追杀?可那时他还小,许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无论如何,即便父母曾参与研究这种病毒,他们也是不知情的。后来,当他们意识到病毒的危害时,便立即将情况报告给了国家,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他握遥控器的指节发白,记忆中父母实验室的白大褂总带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那个暴雨夜,两家人仓促收拾的行李箱轮子卡在门槛,父亲把牛皮纸档案袋塞进旅行包夹层时,金属拉链划破食指的血珠,此刻突然在记忆里异常清晰。 推开卧室门时,月光正透过蓝格子窗帘的缝隙,在周欣怡枕边蜿蜒成一道银溪。她蜷缩在褪色的碎花被褥里,发梢沾着茉莉香波的气息。木子文俯身时,军用皮带扣不慎碰到床沿,在寂静中激起清脆的颤音。 木子文轻手轻脚地走到她床边,凝视着她姣好的侧脸。这些年,她一直默默陪伴着他。从前线归来,家里总有她准备好的热饭热菜。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变得沉默寡言,笑容也少了。然而,只要他在家,她总是会露出开心的笑容;而当他不在时,她总是愁眉不展。木子文知道,她在思念她的父母。其实,他也一样想念他们,只是不善于表达。 “子文哥哥?“她朦胧的鼻音裹着睡意,指尖无意识揪住他洗得发白的军装下摆。这些年她总说这件旧衣裳有太阳晒过的味道,就像童年时两家人在军区大院共用的晾衣绳上,那些随风晃动的白衬衫。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周欣怡突然轻声问道,声音温柔而带着一丝困意,“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怎么会有心事呢?”木子文笑了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片羽毛,“就是想看看你睡着了没有。” “子文哥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她的笑容如梨涡般甜美,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什么问题?” “就是……刚刚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吗?”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当话题终究绕回那个禁忌的夜晚,他感觉到怀中单薄的肩膀开始发抖。十年前被撞变形的轿车残骸仿佛又浮现在眼前,扭曲的车门缝隙里,周叔叔的手表还在滴答走着,表盘裂纹间凝结着暗红色的冰晶。此刻周欣怡滚烫的眼泪正渗进他胸前的布料,和记忆中那场冬雨渐渐重叠。 “这个嘛,”木子文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可信度不高。欣怡,你不用太在意这件事。关于战争,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嗯,我相信你。”她起身,将温软的身子靠进他怀里,动作自然而亲密,“子文哥哥,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温柔地回应,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 “子文哥哥,我想我爸爸妈妈了。”周欣怡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眼眶微微泛红,“要是他们还在,该多好……” “我也想他们了。”木子文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鸟,“但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向前看,好吗?” “嗯,我答应你。”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子文哥哥,今晚你能陪陪我吗?” “好。”说罢,木子文便躺在她身边,将她搂紧,动作轻柔而坚定,“睡吧,晚安。” “晚安,子文哥哥。”她终究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呼吸渐渐平稳。 这么多年,两人相依为命,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然而,木子文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仿佛生怕这样的生活有一天会突然结束。 窗外突然掠过防空警报的余韵,遥远得像旷野狼嚎。他轻轻把少女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床头老座钟的铜摆左右摇晃,在墙面投出巨大的阴影,如同倒计时的钟摆。 第二天一早,急促的门铃声将木子文惊醒。他打开门,发现亚轩儿穿着作战服,背着特制剑站在门口。还没等他开口,亚轩儿便直接说道:“木子文,出现了紧急情况,我们必须立刻出发。” 门铃的金属震颤声犹在耳畔,木子文披着晨露潮湿的军外套撑住门框。亚轩儿灰蓝色的作战服上结着盐霜,显然是连夜从海岸防线赶来。她背后的钨钢长剑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紫芒,剑柄缠绕的绝缘胶带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怎么了?”木子文瞬间清醒,眉头紧锁,“前线出事了?” “不是前线,是西奥岛屿。”亚轩儿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迫,“昨天总司令应该跟你提过,那边检测到了微弱的生命信号。但现在,“西奥群岛的辐射值正在指数级飙升。“她将战术平板按在门扉,全息投影里猩红的光斑如同癌细胞在电子地图上扩散,“三小时前,生命信号强度突破s级阈值,普通人不可能发出如此强烈的信号,要么是新的异能者,要么就是怪兽。”“说话时她左耳通讯器不断闪烁,隐约传来加密频道的电流杂音。 “所以……我们要去那里?”木子文皱眉问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必须去。我们必须查明那里发生了什么。”亚轩儿语气坚定,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但由于辐射过于强烈,机器人无法正常工作。为了避免惊动那个未知生物,总司令决定派我们两个人去执行任务。” “就我们两个?”木子文有些惊讶,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是的。” “万一遇到紧急情况,我们的战斗力恐怕不够。”木子文担忧地说道,眉头紧锁。 “这是生命信号芯片。”亚轩儿拿出两个小小的芯片,将其中一个贴在木子文胸口的衣服上。令他震惊的是,芯片竟然像“融化”一般,与衣服融为一体。“别惊讶,这是刚研发出的纳米技术,未来会推广到全军。” “这芯片有什么用?”木子文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如果你遇到生命危险,芯片会自动发出求救信号。在西奥辐射区外待命的部队会立刻赶来支援。”亚轩儿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 木子文叹了口气:“感觉用处不大。” 亚轩儿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的确用处有限。” “算了,就算派几支作战分队一起去,遇到危险一样会全军覆没。为了降低损失,派我们两个人去是最佳选择。”木子文顿了顿,疑惑地问道,“不过,你可是总司令的儿媳妇,他派你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他儿子不会有意见吗?” “你仔细想想,这里面有政治因素。”亚轩儿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派自己的儿媳妇去执行危险任务,既能显示自己的大公无私,也能表明对属下的信任,一举两得。” “我还真没想这么多。”木子文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那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登上运输直升机后,木子文才想起自己忘了和周欣怡道别。不过,这也没什么。他每次执行任务都很少提前告诉她,只是每次回家后,总免不了被她一顿埋怨,然后她会扑进他怀里撒娇。这样的生活,已经像老夫老妻一样了。突然,他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这次能平安归来,就和她结婚吧。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轻轻笑了笑。 “你在笑什么?”坐在对面的亚轩儿好奇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没什么,”木子文将剑放在大腿上,语气轻松,“就是想到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不会是在想女朋友吧?”亚轩儿眨了眨眼睛,调侃道,嘴角微微上扬。 “你怎么知道的?”木子文打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这个问题我确实思考了很久……” 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人从直升机上往下望去,发现他们已经抵达前线。地面上,各种火炮正朝着数十公里外的怪兽集中区域猛烈开火。再往前,异能部队正在与怪兽激烈交战。一部分怪兽从海底袭来,另一部分则是陆地动物变异而成——蟑螂变得如老虎般大小,老鼠比大象还庞大,甚至连原本可爱的麻雀也变成了拥有锋利爪牙、体型如熊的猛兽。在这些陆地动物变异的怪兽中,老虎、狮子、熊等原本就是猛兽的动物最为危险。而目前观察到的最庞大的怪兽,是由海洋中的鲸鱼变异而成,高达数百米。这些鲸鱼长出了四肢,仿佛回到了远古时代。木子文不禁感到,人类文明或许会被新的文明所取代。事实上,许多生物与社会学家已经提出了类似的观点,并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一些动物保护和人权组织甚至要求政府将那些怪兽一视同仁,提出“我们都是地球的孩子”的口号。然而,军队方面对此坚决反对,因为几乎所有军人都有战友死于怪兽之手。在平民中,这种观点则分为两派,支持与反对各占一半。政府方面,大多数官员对此保持沉默,显得中立。在木子文看来,如果那些怪兽真的能形成文明,与人类进行交流,那么这种设想或许有可能实现。否则,战争将只有你死我亡的结局。在战争中,圣母心态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直升机引擎的轰鸣震落机舱顶部的冰碴,木子文摩挲着胸前的纳米芯片。融合部位传来细微的灼热感,像是皮肤下埋着一粒将熄的炭火。亚轩儿正在检查电磁脉冲枪的充能槽,金属部件碰撞声与舱外呼啸的风声交织成某种不安的韵律。 当舷窗外的云层突然撕裂,木子文看见地狱般的战场画卷在脚下展开。燃烧的油井在海面拖出蜿蜒火蛇,异能者的冰霜结界与怪兽的酸液弹在半空相撞,炸开翡翠色的毒雾。三十七毫米高射炮的曳光弹如流星雨坠落,却在触碰到某只巨型章鱼怪物的吸盘时诡异地消失——那覆盖着珊瑚礁的躯体正源源不断吸收着能量。 “那是上周进化的新品种。“亚轩儿的声音混着防毒面具的电子失真,“它们的外骨骼能转化电磁能。“她突然拽住木子文的战术背心,运输机在剧烈颠簸中倾斜。透过防弹玻璃,他们看见千米长的鲸尾破海而出,覆盖其上的不是鲸脂而是某种金属质感的鳞甲,每片鳞甲缝隙都渗出荧蓝色的黏液。 机舱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准备降落!“驾驶舱传来沙哑的吼叫。木子文松开卡扣时,瞥见西奥岛海岸线上耸立的诡异建筑——那分明是无数贝壳与珊瑚构筑的哥特式尖塔,塔顶悬浮着直径百米的发光水母,触须垂落处,沙滩上的砂砾正在重组为晶体结构。 “我们即将抵达西奥岛屿外围区域,距离核心区域还有数公里。由于辐射过于强烈,直升机无法继续前进。不过请放心,我们的重装机械部队已经在外围待命,一旦你们遇到危险,我们将第一时间支援。”坐在直升机上的指挥官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 木子文最后检查腰间的神经毒素注射器时,指尖触到周欣怡偷偷塞进他装备包的平安符。褪色的红绸上歪歪扭扭绣着两只交颈天鹅,线头还沾着厨房的酱油渍。运输舱门开启的瞬间,咸腥的海风卷着某种腐烂的甜味扑面而来,他忽然想起今晨离开时,玄关花瓶里那束野百合开得异常妖艳——花瓣边缘渗出的汁液,竟与此刻岛上流淌的荧光黏液如出一辙。 无情战争篇(其四点五)西奥岛之行 无情战争篇(其四点五)西奥岛之行 下了直升机后,木子文和亚轩儿恰好降落在一个小山坡上。木子文向远处望去,不远处就是一座荒废的城市。钢筋水泥的建筑间,各种植物肆意生长,藤蔓缠绕在残破的楼宇上,仿佛要将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彻底吞噬。时不时还能听到远处建筑崩塌的声音,沉闷的回响在空旷的城市中显得格外刺耳。木子文记得,这座城市曾经被投放了中子弹。中子弹只会杀死生命,带有轻微的辐射,对建筑物的破坏并不大。而那些被氢弹等核武器摧毁的城市,早已被夷为平地,连废墟都不剩。 亚轩儿单膝跪地卸下锁扣时,合金卡扣与岩石碰撞迸出几点火星。她从战术背包抽出探测仪的动作带着训练有素的利落,暗绿色屏幕的冷光映亮她鼻尖细小的结霜。木子文踩碎脚下玻璃状的结晶层——那是中子弹高温瞬间气化人体后留下的骨磷硅化物,在暮色中泛着鬼火般的幽蓝。 亚轩儿低头看了看屏幕,随后抬头说道:“这个城市就是曾经西奥的首都——西京。走吧,你是不是该把防寒服穿上了?” “咋了?”木子文有些疑惑,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突如其来的提醒感到不解。 “这边晚上会很冷的,难道你现在都没感觉到冷吗?”亚轩儿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仿佛在嘲笑他的迟钝。 木子文这才察觉到,冷空气一阵又一阵地袭来,仿佛无形的寒风穿透了他的衣服。西奥岛屿的上空几乎被辐射尘覆盖,常年处于“核冬天”的状态,气温低得让人难以忍受。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赶紧从背包里翻出防寒服,迅速穿上。 “辐射尘浓度超标三倍。“亚轩儿扯开防毒面罩的活性炭滤芯包装,金属箔纸撕裂声刺破死寂,“你最好祈祷纳米芯片的抗辐射涂层没偷工减料。“她抬头望向天际线,被藤蔓绞碎的摩天楼残骸如同巨兽的肋骨,某种暗紫色的寄生菌正在混凝土裂缝中脉动,像极了溃烂伤口的血痂。 木子文解开战术腰带时,金属搭扣的响动惊起一群铁灰色的飞蛾。这些变异生物的翅膀上布满蜂窝状孔洞,振翅时洒落荧粉般的辐射尘埃。当他将防寒服的拉链拉到下颌,复合材料摩擦的窸窣声里突然混入异响——八百米外某栋百货商场的玻璃穹顶正在缓缓坍塌,碎成一场迟到了十年的水晶雨。 两人迅速穿戴整齐,随后向城区走去。一路上,四周静悄悄的,连半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木子文感觉到皮肤有些酥麻,估计是受到了辐射的影响。他皱了皱眉,问道:“亚轩儿,那个生命信号找到了吗?” “根据情报,那个生命信号就在这个城市里,但现在仪器上还没有检测到。”亚轩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探测仪,屏幕上一片空白,仿佛这片死寂的城市里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迹。 路过街角报废的磁悬浮列车时,亚轩儿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锈蚀的车厢内,几十具呈逃跑姿态的钙化尸骨被藤蔓贯穿胸腔,藤梢开出的猩红花朵正在吮吸骨骼里的最后磷质。她竖起两根手指指了指耳朵,木子文这才听见地下管网深处传来液体流动的汩汩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城市静脉缓慢逼近。 “热成像失灵了。“亚轩儿敲击着突然雪花的屏幕,眉骨投下的阴影掩住眼底的焦躁。她军靴碾碎一只拳头大的变异蟑螂,甲壳爆裂时喷溅的黏液在防寒服上蚀出缕缕白烟,“这些鬼东西在干扰信号。“ “没准是看到我们来了,躲到了什么地方。”木子文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这里天黑得很早,我们先进城,找个能歇脚的地方再说。” “嗯,好。”亚轩儿点点头,继续向前走,脚步轻盈却坚定。 暮色渐浓时,辐射云隙漏下的最后天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怪物。木子文注意到柏油路面的龟裂纹里嵌着无数微小贝壳——这片内陆城市的海拔标记,正以每年三厘米的速度被上涨的核污染海水悄然改写。防寒服内置的恒温系统发出蜂鸣预警,他呼出的白气在面罩上凝成冰花,恍惚间竟与记忆中周欣怡呵在窗玻璃上的图案重合。 一路上,整座城市静谧得可怕,连风声都显得格外清晰。木子文忍不住吐槽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来的生命信号?我说,要是过两天还找不到,我们就回去吧。虽然辐射对我们影响不大,但待久了总归不舒服。” “你要有点耐心嘛,”亚轩儿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的急性子可一点也不好。” “好吧,好吧,接受指挥官同志的批评。”木子文百无聊赖地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仿佛在缓解这压抑的气氛。 两人在废弃的城区里逛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最后决定在一个地下商场搭帐篷过夜。这个地下商场曾经非常繁华,如今却只剩下破败和荒凉。一路上,他们看到许多塑料衣服模特,它们身上长满了青苔,衣服早已支离破碎,看起来诡异无比,仿佛刚从坟墓里挖出的尸体。 木子文从背包里拿出燃料块,在商场里找了些破衣服堆在一起点燃。火苗渐渐升腾,驱散了一些寒意。他招呼亚轩儿坐在火堆旁,随后从背包里掏出自热粮食,放在火旁加热。等自热米饭熟了以后,他又把烧白料理包倒上,过了几分钟,米饭热得差不多了,便将铺上了烧白的米饭递给亚轩儿。他自己则拿出便携大饼,就着刚烧开的水吃了起来。 这种自热食品是后勤部门配给的标准口粮,数量有限,倒是那种西部大馕饼子可以随便拿。木子文以前经常把这种干饼子带回家,让欣怡做成猪肉青椒炒饼,味道还不错。但单独拿来吃,味道的确不怎么样,嚼起来都有些费劲。 “子文,我吃不完这么多,不如剩下的给你吃吧。”亚轩儿把便利碗放在木子文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不用了,我吃这个饼子就饱了。”他摇摇头,又咬了一口饼子,嚼了几下,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吃过这个饼子,应该不太好吃吧?”亚轩儿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在等待他的反应。 “嗯……的确不那么好吃。”木子文叹了口气,回忆道,“我记得以前吃的那个葱油煎饼,入口酥脆,略带绵软,嚼头正好。酱料触及味觉后,满嘴都是葱香,回味无穷。酱料的咸度也刚好,入口时不会觉得过咸,嚼碎之后也不会觉得太淡。葱香随即进入鼻腔,进一步感受到香气。啧,想起来就香得很。现在这个饼子,干瘪瘪的,像是木屑。” 亚轩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 “我说啊,亚轩儿同志,你在笑什么啊?”木子文有些不解,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思索她的笑意背后隐藏的含义。 “我在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胖。”亚轩儿眨了眨眼睛,调侃道,“高中那会儿你就胖,现在你还是很胖,看来你家里伙食不错嘛。” “欣怡做的菜都很好吃嘛。”木子文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小时候福利院的菜也都很好吃,尤其是一个姐姐做的。啧,想起来就流口水了。” “谁啊?”亚轩儿好奇地问,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那个姐姐叫夕然,她长得很美,笑起来眼睛像月牙。”木子文回忆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她还告诉过我她名字的来由——夕阳入夜,日落迎月升。哦,对了,这个名字是她自己取的。” “那她原本叫什么名字呢?”亚轩儿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这个嘛……”木子文皱了皱眉,努力回想,“咝……她好像告诉过我的,不过我忘记了。” 亚轩儿听了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也能忘?” “谁知道呢,以前的事情我也忘记了好多。”木子文耸了耸肩,随后注意到亚轩儿的表情有些惆怅,“我说,咋感觉你比我还消沉呢?” “没有啊,”她急忙否认,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我哪里消沉了?” “诶,你表情可不对劲。”木子文盯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这次行动其实不危险的,找个未知生命体而已。就算是怪兽,我们打不过也可以溜嘛。” “我其实不是在担心这个,而是……”亚轩儿抱住双腿,声音低了下来,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假如我们人类打不过那些怪兽,该怎么办呢?” “还能咋办?等死呗。”木子文随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这么消极?”亚轩儿抬起头,有些不满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 “开玩笑的。”木子文笑了笑,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们民族之所以在如此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还能留存至今,是因为总有一群人,不顾私人利益,无论时局形势如何,无论对手多么强大,无论希望如何渺茫,他们都会坚持抗争,绝不妥协。亚轩儿,我想我们这些东康军人,就是那群人中的一部分。不管那些怪兽如何强大,我们都能战胜它们。” “你知道宇宙逃亡计划吗?”亚轩儿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 “宇宙逃亡计划?”木子文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思索这个陌生的名词。 “这算是内部消息吧,不要告诉别人哦。”亚轩儿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就是人类联合体军方制造的宇宙飞船。目前这个飞船已经准备就绪,一旦打不过怪兽,就会让被筛选好的人坐上飞船,前往数百光年外的一颗类地行星。” “这让我想起了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段话——”木子文顿了顿,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沉,“知道吗?你身体里的铁,来自璀璨的超新星爆炸;血液里的锌,源自两次中子星对撞后喷射向宇宙的尘埃;那微量的铜,更是需要见证一颗白矮星的死亡;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钴,也源自几十亿光年外的星云。某种意义上讲,人类对星空怀有好奇,渴望探寻星辰大海的尽头,是正常的,因为我们都是星辰之子……我想,那些被筛选的人,就是达官贵人吧。你是总司令员的儿媳,你也在其中吧?” “嗯,应该吧。”亚轩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那个……” “用不着。”木子文摆摆手,语气平静,“温柔悲悯和勇武智慧正是我们民族的高贵品质,这也是历经无数苦难、艰苦奋斗传承至今的根本原因之一,是文明生生不息的动力所在。在特殊情况下的果断决定,也没什么问题。就像科幻小说里的那样,能够运用并且高于所谓的弱肉强食的法则,用而不拘泥于狭隘的法则理念,才能属于更高阶的文明层次。如果人类文明能够如此延续,也是一种幸运。毕竟人类文明的存在时间不过万年,而那些怪兽,其实在很多生物学家看来都是‘返祖现象’。也就是说,它们回归到了它们本该有的模样。这也许就是人类文明衰亡的象征之一。如果人类抛弃地球,前往外太空,这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你的思想和好多人不一样啊。”亚轩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钦佩。 “对于我来说,其实这些东西都不重要。”木子文的神情变得严肃,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我只想着让我妹妹过好就行。亚轩儿,你能答应我一个事情吗?” “什么事情?”亚轩儿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要是真的有那一天,你能把欣怡她也带上吗?”他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当然可以啊。”亚轩儿轻轻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只是我还不知道这个计划的真实性呢。别担心,到时候你也可以离开的。” “我无所谓的。”木子文耸了耸肩,随后又啃了一口饼子,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这么多年来,我……” 突然,原本静谧的地下室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音。仔细辨认后,那声音像是八音盒发出的旋律,悠扬却带着一丝凄凉,仿佛从某个遥远的角落传来,打破了这片死寂。 无情战争篇(其五)诡异的男孩 “什么鬼啊?”木子文感到一阵寒意,“难道是幽灵?” 在这个时代,任何妖魔鬼怪的出现都不足为奇。 “嘘,”亚轩儿示意他安静,“仔细听,我们要找出声音的来源。” 木子文点点头,侧耳倾听,却始终无法确定声音的方位,仿佛八音盒的声音无处不在。 “那里!”亚轩儿突然惊呼,“快看!” 木子文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在一家店铺前,无数黑色的影子悬浮缠绕,八音盒就在店铺内,周围满是黑影,发出细微的诡异声音,仿佛亡灵在诉说冤屈。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木子文惊呼,他和亚轩儿面面相觑,完全不知所措。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两人迅速冲出地下商场,看到废弃的高楼上隐约有个人影闪动。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个人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竟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他自带一种疏离感,外表温和却内心冷漠,仿佛一个旁观者。木子文觉得他身上有种迷离的气质,像是被浓雾包裹,但若穿透迷雾,又能看到那份清澈。然而,他的表情与气质极不相符,嘴角咧开,似乎在笑,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笑意,反而充满了杀意与怒火。 “这个人真是矛盾……”木子文心想。 “你们好,”男孩突然开口,“很高兴见到你们。” 木子文和亚轩儿对视一眼:“你是谁?” “是我发出的生命信号,”男孩微微一笑,“你们是来找我的,对吗?” “没错,”亚轩儿回答,“我们是东康军队的军人,接到上级命令,说这里有微弱的生命信号,特来侦查。如果发现幸存者,就带他们回去。” “所以……我是幸存者?”男孩缓缓说道。 木子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具体原因:“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你的东康话说得很流利,你是哪里人?” “我是东康人,”男孩回答,“但我的父母移民到了西奥。” “西奥被核弹袭击时,你应该不在那里。”木子文说。 “不,我当时就在西奥,只是我的父母没能逃过核弹。” “那你是怎么……” 男孩打断亚轩儿的话:“我被北奥斯尔联邦的军队救了。我原本以为能平静度过余生,但当我回到西奥岛时,站在废弃的高楼上,看着脚下那片焦土,夕阳破碎在楼宇间,到处都是死尸和为了生存而争斗的人们。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为了可怜的口粮互相残杀。” “北奥斯尔联邦军队拿你做了人体实验?”木子文试探着问。 “没错,你怎么知道?”男孩困惑地看着他。 “猜的,”木子文的神情变得凝重,“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实验?” “他们往我身体里注射病毒,就是之前肆虐全球的那种病毒,”男孩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感情,“我愤怒、咆哮,想要报复他们。于是,我杀光了实验室里的人。那些死者的记忆在我脑海中爆炸,他们的尖叫、他们的一生,都由我来承担。当我闭上眼睛,那些记忆蔓延、膨胀、爆炸。他们告诉我,他们的一生是如何完美与不幸,而我只能无力地看着他们,羡慕与嫉妒……” “等等,”木子文打断他,“关押你的地方叫什么?” “马尔德克堡,”男孩的声音冰冷,“人类总是贪婪,永远不会满足于自己所拥有的。他们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却不明白,被囚者已经成为了猎手。” “你是说,你在核爆后回到了这里?” “没错,”男孩的声音依旧平静,“我曾天真地愤怒过,愤怒他们夺走了我的一切,愤怒他们将我的所有当作无物丢弃。为什么我要成为自己的负罪……” “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那些实验有多残忍。如果不是实验成功,我早就死了。”男孩的手臂微微颤抖。 “所以你想复仇?” “是的,我曾想复仇,”男孩轻声说,“但后来我遇到了露娜,我曾经的妹妹,我曾经的青梅竹马。她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是她的哥哥。我以为我找回了最重要的东西,但希望再次破碎了……” “发生了什么?”木子文问。 “她被抓走了。当我意识到她失踪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多久前的事?” “一个月前,”男孩的眼神变得阴郁,“她突然失踪了。后来我发现她被一群怪物带走了。我的能力是召唤死者的灵魂,但我感觉不到她的灵魂,说明她还活着。” “那些怪物,你不想杀掉它们吗?” “你错了,”男孩的声音平静,“我并不恨这些怪物。它们就是我,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是怪物,都是被人性赋予一切后在他人的生命里肆虐的奔跑者。如果她的生命腐烂了,她只会比我更痛苦。或许我不够爱她,但我对那些怪物毫无恨意。” 木子文和亚轩儿对视一眼:“你还记得当年在马尔德克堡做的实验吗?” “当然记得,一清二楚,”男孩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冻伤实验、活体解剖、低温实验、高压实验、血液转换、器官转换、肢体转换……种种实验层出不穷。我没想到自己能活到现在。” 木子文的心跳漏了一拍,仿佛被重拳击中。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那些反光明会者的指控也是真的。那些外国人确实想灭绝他们的民族,就像当年西奥防疫给水部队用东康人做实验一样,残酷而灭绝人性。这件事必须向总司令员报告。 “这里除了你,还有幸存者吗?”亚轩儿问。 “没有了,他们都死了,大多死于辐射。前段时间我清除了附近的怪物,否则你们根本无法进入这片区域。” “原来如此,”木子文点点头,“那你住在哪里?这里看起来不适合居住。” “跟我来。”男孩毫不犹豫地说。 两人跟随男孩来到一个下水道入口,沿着梯子爬下去。出乎意料的是,下水道没有污水的臭味,反而散发着一种不知名的香气。 “这里的下水道已经停用多年,加上我妹妹用香料洒在这里,所以有这种香气,不会有不良反应。”男孩解释道。 “真不错,”木子文赞叹道,“那你吃什么?” “怪物。”男孩平静地回答。 木子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好吧,看来你的能力确实强大。怪物肉好吃吗?” “有一种蜥蜴变异的怪物,肉质是最好的,非常鲜美。你们没尝过吗?” “怎么可能吃过,主要是担心辐射问题。”木子文话音刚落,男孩便将一块肉干递给他:“尝尝蜥蜴肉干,我吃了好几年,没有辐射问题。” 木子文犹豫了一下,接过肉干,撕下一小块尝了尝,感觉有点咸,但口感不错。 “好吃吗?”男孩问。 “嗯,好吃,”木子文将半块肉递给亚轩儿,自己观察了一番。肉干呈白色透明,略带红色丝状物,看起来还不错,味道也很好。但他知道这肉含有大量辐射,还是少吃为妙。出于礼貌,他一口吃掉了剩下的肉,“就是有点腻。” “应该不腻吧?”男孩有些好奇。 “可能是饮食习惯不同,”木子文岔开话题,“你晚上就住这里吗?” “是的。” 就在这时,木子文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在下水道的渠沟里,站着许多“人”,但他们一动不动,最多只是身体微微晃动,仔细听还能听到轻微的嘶鸣声。 亚轩儿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警惕地问:“这是什么?” “活死人。” “僵尸吗?”木子文问。 “差不多吧,他们的灵魂被困在躯体里,我无法拯救他们,只能让他们留在这里。” 木子文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查看,发现这些人的皮肤薄如纸,污物和脓水从其中流出,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这些都是失败的实验品。”男孩走到他身后。 “谁做的?” “我的敌人。这些是堡垒中的幸存者,刚出来时他们还有自我意识,后来连意识都失去了,像机器人一样,我们称他们为僵尸。” “失去自我意识的异能者?”木子文继续打量着这些“人”。 “没错,他们的肌肉力量很强,但动作僵硬,”男孩缓缓说道,“我曾经在堡垒内部发现了一个地下工厂,虽然工厂已经停止运转,但这些失败的实验品仍在做着毫无意义的重复动作。” 木子文沉默了一会儿:“那这里其他的幸存者呢?” “都死了,他们没能撑过辐射的影响。” 男孩示意他们继续往下水道深处走。在一个转弯处,他们看到了一个像是派对结束后的场景,地上满是尸体,空的啤酒罐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消毒液气味。 “我把这里消毒了,”男孩平静地说,“这些人在绝境中拿出最后的粮食开派对,然后集体服毒自杀。” “这是多久前的事?” “几年前的事了。我没有清理这里,是为了纪念他们。” 木子文在凌乱的尸体中行走,看到一对白骨相拥着躺在地上,没有痛苦挣扎的痕迹。 “这是一对情侣,他们是最先自杀的,”男孩接着说,“其实我曾试图救他们。你刚才吃的蜥蜴肉干就是我原本准备给他们的。有几个人为了活命吃了肉干,但没过多久还是死了,全身溃烂。肉干里的辐射量太大,我们这些有特殊能力的人吃了没事,但普通人吃了就会死。” “也是,如果这些怪物体内没有辐射,早就成了美味佳肴了。”木子文耸耸肩。 他们继续前行,来到控水室。木子文看到黑灰色的亡魂在大厅中游荡。 “我能召唤这里的亡魂,这让我不那么孤独。” “你是说,你和你妹妹在这里待了很久?”亚轩儿问。 “在最后一个有特殊能力的人变成僵尸前,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年多。” 木子文不再说话,默默看着那对相拥的情侣遗骨,心中感慨万千。 “不用为他们感到遗憾,”男孩对木子文说,“至少他们相爱过。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他们相依为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至少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而未来的某天,我的能力失控时,身边却空无一人。他们比我幸运。” “你深爱着她,对吗?”木子文轻声问。 “是的,我很爱她,所以我必须去那里,哪怕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理解你。我也有个青梅竹马,我也很爱她。老实说,如果不是为了让她过得好一点,我也不会参军,”木子文自嘲地笑了笑,“毕竟参军的待遇和补贴会好很多。” “我今年二十岁,当年被拉去做实验时,我才十岁,”男孩说,“如果可以,我想回到东康,但我必须去那里找到她。你们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以后不用再来找我了。” “好,”亚轩儿说,“如果没有其他情况,我们就要回去复命了。我们会向上级报告你的情况……” “不,”男孩打断她,“请不要透露我的存在。” “为什么?”亚轩儿疑惑地问。 “我的力量正在吞噬我的意识。在完全失去自我意识前,我会做完我该做的事。” “那里还有什么?”木子文问,“按理说那里只有……” “我心里还有一丝侥幸,认为我妹妹还活着。她可能被困在那里,因为我感觉不到她的灵魂。” 亚轩儿和木子文对视一眼:“好,我们不会告诉上级你的存在,这点你可以放心。” “谢谢你们,”男孩松了口气,“那今晚你们先休息吧,明天一早可以出发。” 回到地下商场,木子文躺进刚搭好的帐篷,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但他看到亚轩儿没有进帐篷,便起身去看她。 亚轩儿抱着腿坐在墙边,眼中带着泪光,神情失落。 “你流泪了,怎么了?”木子文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想哭,”亚轩儿揉了揉眼睛,“也许是因为我想到了这些年死去的战友……” “我记得你没这么多愁善感啊,”木子文笑了笑,“高中时,你在运动会上摔了一跤,连声都没吭就自己去医务室了。” “喂,这有什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亚轩儿不服气地说,“你第一次上战场也哭过,而且还哭出声了!” “啊这,肯定是你记错了。” “怎么可能,”亚轩儿撇撇嘴,“一个堂堂壮汉哭泣的模样,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好吧好吧,”木子文无奈地举起双手,“我承认当时确实吓得要死。虽然我们这些异能者有一定的自愈能力,但脑袋被怪物咬掉还是会死的。毕竟当时我才十七岁。” “诶,”亚轩儿突然严肃起来,“他说他的能力是召唤灵魂,对吧?” “是的,他说他可以召唤死去之人的灵魂。” “你觉得那些黑影真的是灵魂吗?” “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他说是亡魂,但我觉得像傀儡。灵魂这种东西感觉很玄乎。” “但怪物和异能都出现了,灵魂也不是不可能吧?” “可能吧,”木子文伸了个懒腰,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对劲,“怎么了?你是想让他……” “不,”亚轩儿摇摇头,“我觉得他还隐瞒了什么。” “这么心细?”木子文无所谓地说,“老实说,就算他隐瞒了什么,我们知道了也没用。他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战斗力一定很强,我们打不过的。” “那你觉得需要告诉总司令员他的存在吗?” “不知道,等回去再说吧,”木子文思考了一下,“他说有怪物绑架了他妹妹,目前还不清楚具体情况。看他的表现,我觉得他没撒谎。” “好吧,就这么定了,早点休息吧。”亚轩儿说完,回到自己的帐篷。 木子文走进帐篷前,看了一眼那些傀儡般的灵魂,发现它们已经消失了。他心想,如果自己有那种能力,或许能召唤父母的灵魂。但这只是幻想。他苦笑了一下,回到帐篷休息。 第二天,木子文走出帐篷,看到男孩正靠着墙啃蜥蜴肉干。 “早,”男孩咽下一口肉干,打招呼道,“你们要出发了吗?” “是啊,”木子文看向亚轩儿的帐篷,她还没醒,“等她醒了就出发。” “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木子文一愣,“上下级关系。她是作战分队的指挥官,我是副指挥。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看到男孩犹豫的神情,木子文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北奥斯尔?到时候我们军方也许能给你一些支援。” “不必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也许下一秒就决定去了呢?”男孩摇摇头,“对了,有件事忘了说。这些灵魂都是死于非命的,也就是说,我能召唤这些无法脱离人世的亡魂作战。这就是我的能力。那些亡魂极其痛苦,但我无法帮助他们解脱……我也能隐约感觉到她的存在。如果有机会,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如果我没能到达那个堡垒,而你去了那里,看到有个女孩被困在里面,请救她并告诉她,我非常爱她。” “好,我会的。不过爱这种事,还是你亲自说最好,”木子文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不,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男孩摇头道,“我很高兴认识你们,但也仅此而已。也许我很快就会死去。” “别这么消极,你在这种环境下都能生存下来,”木子文拍拍他的肩膀,“我去叫醒她,马上出发了。祝你好运。” “谢谢你。”男孩点点头。 叫醒亚轩儿后,两人收拾好装备,向起点走去。 路上依然很安静,没有怪物的踪迹。木子文心想,估计周边的怪物都被杀光了吧。 走到出发点,一架直升机已经在等待。两人刚上直升机,木子文戴上战术耳机,里面传来总司令急促的声音:“木子文,检测到你们那边出现异常能量波动,侦查机器人全部失联,发生了什么?” “什么?我们刚从城区出来,路上没有异常情况。”木子文疑惑地回答。 “快看!”亚轩儿突然惊呼。 木子文望去,震惊地发现黑色的气体笼罩了整个城市,时不时传来人的惨叫和怪物的嘶鸣声。难道是那些亡灵? “降落!我们要去看看情况!”木子文对驾驶员喊道,“通知外面的重装机械部队,一旦我们失联,立即进入城区!” 两人下了直升机,直奔下水道。还没到下水道,他们就看到男孩站在一栋摇摇欲坠的高楼上,身边环绕着无数亡灵。他的表情狰狞,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发生了什么!”木子文对着男孩吼道,“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吗?” 男孩没有回应。情急之下,木子文顺着烂楼梯跑上去。刚到天台,男孩死死盯着他:“要是你敢动,我就拧下你的头!” “发生了什么?”木子文用手势示意亚轩儿后退,“你是要行动了吗?” “知道血脉计划吗?” “什么?” “这个计划是为了制造出真正强大的异能者,我就是这个计划的产物,”男孩仿佛被困在牢笼中,绝望地望着天空,走向死亡,“我天生就是个怪物。我原本想融入人类,但现在,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男孩的声音越来越阴冷,仿佛来自地狱的寒风。 “听着,冷静一点,跟我回去。我们东康军方能救你,相信你的同胞。” “同胞?不,整个人类我都不在乎了。” “那你喜欢的那个叫露娜的女孩呢?难道你不在乎她吗?”木子文吼道。 男孩愣了一下:“你提她已经毫无意义,因为她已经死了。” “她不是在那个堡垒里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男孩的精神突然崩溃。 这时,他抓住一只窜出来的老鼠变异兽,怪兽痛苦地挣扎着,口吐白沫。男孩松开手,怪兽瘫软在地,一股黑色气体从它体内腾出,形成一个怪兽模样的黑影,站在男孩身旁。 木子文明白了,男孩还有一个能力,就是吸取活人的灵魂,将其转化为亡魂作战。那些被吸取灵魂的人会惨死,怪兽也是如此被解决的。怪兽的亡魂具有极强的战斗力。 男孩轻轻挥手,那只如狮子般大小的老鼠怪兽亡灵向木子文冲来。木子文举起剑,侧身躲过,顺势砍向亡灵,却发现剑穿透了亡灵,仿佛划过空气。 还没来得及躲避,亡灵回身将木子文撞倒在地,无数亡灵组成的触手将他缠绕,托举到男孩面前。 “那些人,那些僵尸般的人,是我杀的。我吸取了他们的灵魂,那些怪兽也是这么解决的,”男孩说,“我知道,从我吸取灵魂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无法融入人类。” “不,这还有挽回的余地。”木子文感到身体越来越虚弱,随时可能丧命。 “不,没有了。就算我回到人类社会,又能如何?我是个罪犯,天生就是个怪物……” “定义你的不是本质,而是你的所作所为。不要为自己做的坏事找借口,”木子文感到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死在这里,“你还有回到人类社会的机会。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喜欢的女孩!” “父母?不,他们不是我的父母,”男孩的声音变得悲怯,“他们是那个堡垒的成员,带我离开是因为他们的良心发现。” “露娜呢?她也是实验品吗?” “不,她不是,”男孩摇头,“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孩。” 话音刚落,一道强烈的水波汹涌而至,男孩躲避的瞬间,木子文趁机用剑砍断触手。 “停手吧!”亚轩儿站在水波顶端,“你体内的力量,我们可以帮你压制。” “不,已经来不及了……”男孩的声音变得嘶哑,仿佛将死的小鸟,“这一切,都是贪婪,都是那些在金字塔顶端不知足的人们造成的!” “你是说北奥斯尔人吗?” “当然是,不,人类都有份!”男孩的眼睛已经完全变黑,“我到底是什么?我就是他们这些贪婪者的负罪。这个世界,肮脏的背后隐藏着 “当然是,不,人类都有份!”男孩的眼睛已然化为深邃的漆黑,仿佛无尽的深渊,“我究竟是什么?我就是他们这些贪婪者的负罪,是这个世界的污秽,是那些隐藏在肮脏背后的纯洁,它们似乎从未被发现,又似乎被发现后,被无情地挖掘出来,一遍又一遍地践踏。” “人类社会并非全然黑暗,也并非全然光明。相信我们,我们会为你讨回公道!”木子文怒吼道。 “不,已经太迟了!” 刹那间,无数亡灵如潮水般向两人汹涌而来。 木子文迅速催动异能,以惊人的速度躲避着亡灵的猛烈冲击。耳边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亡魂在悲鸣。 “外围的部队难道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吗?”随着时间的推移,木子文感到自己的体力在迅速流失。 “不,外面形成了一层保护膜,他们进不来!”亚轩儿一边用水波击退亡灵,一边对他大声喊道。 木子文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明白,若想活命,必须尽快解决那个男孩。于是,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破亡灵在男孩周围形成的屏障,试图将剑刺入男孩的胸膛。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无数亡灵先一步刺穿了他的身体,剧痛瞬间将他击昏…… 当木子文苏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废墟之中,稍一动弹便疼痛难忍。他艰难地从剧痛中挣扎起身,踉踉跄跄地站起。最后一抹残阳沉入远方厚重而血红的天空,与天际线交汇,仿佛在宣告一天的终结。 “木子文!”亚轩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神色焦急,“你差点吓死我了!” “那个男孩呢?”木子文急切地问道。 “他已经死了……”亚轩儿话未说完,木子文便听到了轰隆隆的引擎轰鸣声。 只见数台机甲和十几辆坦克已在废墟周围警戒。这时,亚轩儿惊讶地捂住嘴:“你的眼睛怎么了?” 木子文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怎么了?肿了吗?” “没,可能是我看错了。”亚轩儿摇摇头,“刚刚那个男孩被激光导弹击中,整栋大楼都崩塌了,我还以为你也……” “我命硬,死不了。”木子文心中庆幸,但仍充满疑惑,“那个男孩真的死了吗?你看到他的尸体了吗?” “没有,硝烟散去后,我们搜索了现场,没有找到他的一丝痕迹。当时你被他的冲击波震开了,他是直接撞上了导弹,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木子文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或许是因为想到那个男孩再也无法见到他心爱的女孩了吧?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战后的处理就交给重装机械军团吧。”亚轩儿说道。 木子文点点头,试图移动时,却发现自己虚弱得几乎站不稳,差点瘫倒在地。 亚轩儿见状,立即叫来两名身穿防辐射服的士兵,将木子文抬上担架,送上直升机。 回到直升机上,总司令员的视频通讯随即接通:“木子文上尉,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受伤?” “报告司令员,我没有受伤,只是身体有些虚弱。” “那就好。”总司令员松了口气,“快回来吧,今天你们立了大功。” “怎么了?” “经过这一战,你们两人算是为人类解决了一个巨大的隐患。如果那个男孩没有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司令员,我……”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是。”木子文无奈地应道。 就在这时,他感到胳膊一阵酸痛,试图活动一下,却发现身体愈发沉重,行动变得异常艰难。 “怎么了?”亚轩儿关切地问道。 “只是有点累了。”木子文还未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有水吗……” 话音未落,他便眼前一黑,昏倒在担架上。 无情战争篇(其六)泰坦之神 无情战争篇(其六)泰坦之神 一片漆黑中,木子文的意识仿佛漂浮在无边的虚空里,四周寂静得令人窒息。耳边传来无数细碎的私语声,像是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耳膜上爬动,窸窸窣窣,时远时近。他试图分辨这些声音的来源,却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无法挣脱。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撕裂了黑暗,直直击中他的双眼。剧烈的疼痛让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雾气。脑袋像是被钝器狠狠砸中,疼痛欲裂,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薄纱蒙住。 隐约间,他听见了女孩的啜泣声,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压抑的悲伤。还有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似乎在安慰她。木子文想要抬起手,确认自己身在何处,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他吃力地动了动手指,试图触摸些什么,却只触到了冰冷的空气。 就在这时,一双冰凉的小手突然紧紧抓住了他四处摸索的手。那触感让他心头一震,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努力聚焦视线,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周欣怡。 “欣怡……”木子文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 “坏蛋!”周欣怡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角打转,“你都昏迷了十多天了,把我吓坏了!” “昏迷了十多天?”木子文皱起眉头,脑袋里一片混沌,“我……怎么了?” “不知道,”周欣怡摇摇头,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听到你进医院的消息就赶来了,医生说你身体的指标都是正常的……可你就是不醒。” 木子文努力回忆,却只记得一片模糊的黑暗和那些诡异的私语声。他刚想再问些什么,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亚轩儿和晓明走了进来。两人看到木子文醒来,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木子文,你醒了。”亚轩儿走到床边,语气中带着关切,“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脑袋有点痛。”木子文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那股钝痛。 晓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可真是命大,昏迷了这么久,我们都以为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总司令员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名医生,低声交谈了几句后,医生们退了出去。总司令员走到床边,目光沉稳地看着木子文:“木子文,好好休息吧。这几天你们小队暂停一切任务,我给你们放个假。” “是,司令员。”木子文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司令员,西奥那边现在情况如何了?” 总司令员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激光导弹和那股异常能量已经将整个城市夷为平地。” 木子文的心微微一沉。西奥城的毁灭意味着许多秘密将永远被掩埋在废墟之下,再也无法揭开。他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总司令员已经转身准备离开。 “好了,同志们,我们先走了。”总司令员戴上军帽,转身离开了病房。亚轩儿和晓明也向木子文敬了个军礼,随后跟了出去。 医生叮嘱了几句后,也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木子文和周欣怡。 周欣怡轻轻拥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仿佛生怕他会再次消失。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哽咽:“子文哥,你吓死我了……” 木子文感受到她的颤抖,心里一阵酸涩。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别伤心了,我这不已经没事了吗?” 周欣怡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子文哥,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木子文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但……”周欣怡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有人让我参加一个相亲宴会……” “相亲宴会?”木子文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眉头紧皱,“谁叫你去的?” “是军方的人,”周欣怡低声说道,“他们说这是军方未婚家属的福利之一。” 木子文沉默了片刻,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周欣怡已经长大了,不可能永远待在自己身边。可一想到她要参加这种相亲宴会,心里就莫名有些不舒服。他叹了口气,问道:“欣怡,你自己觉得这个相亲宴会怎么样?想不想参加?” “我……”周欣怡低下头,声音微弱,“我不想……但我听子文哥的,你让我去我就去。” 木子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这个嘛……不如这样,你先去看看,如果有中意的人,就去了解一下他的人品。要是没有,以后有机会再说。” “好吧,”周欣怡弱弱地点头,“子文哥,我听你的。” 就在这时,木子文突然感到身体一阵异样,耳边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那个诡异的梦境如出一辙。周欣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急忙问道:“子文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需要叫医生吗?” 木子文没有回答,而是轻轻闭上眼睛。他感受到一股奇异的能量在体内流动,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唯有那些窃窃私语愈发清晰。它们似乎在诉说、呵斥,甚至祈求。 “哥……子文哥……”周欣怡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木子文连忙说道:“没事,就是刚刚脑袋有点晕,现在好了。” “那必须让医生来看看,万一是后遗症怎么办?”她关切地说。 “没事,”木子文摆摆手,“已经差不多了,过会儿我就出院。” “啊,这不行,”周欣怡阻拦道,“子文哥,你还有伤没养好。” “怎么会,”木子文活动了一下筋骨,“都好了,别担心,我从来不会勉强自己。” “真的吗?”周欣怡歪着头,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木子文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我们回家。” 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家后,木子文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军礼服,穿在身上试了试,感觉十分合身。他盘算着,如果将来在周欣怡的婚礼上穿这套礼服,一定会显得格外帅气。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欣怡走到他身后,轻轻抱住他。木子文转过身,将她搂在怀里。周欣怡看见他嘴角的笑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子文哥,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木子文轻抚她的额头,“咱家的姑娘已经出落成一个美人了,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就忍不住笑了。” “什么事情呢?”周欣怡好奇地问。 “小时候你走路都走不稳,”木子文笑着说,“每次一滑倒就哭,我好几次就在旁边看戏。” “喂,讨厌死了,”周欣怡吐了吐舌头,轻轻咬了一下他的手臂,“不许提人家的糗事。” “好好好,不提了,”木子文温柔地看着她,“欣怡,不管怎么样,我只觉得能看见你长这么大,真是一种幸福。” “我也是,子文哥,”周欣怡柔声说道,“能有你的陪伴,我也很幸福。” 木子文心中一动,哪怕她真的嫁人了,自己也舍不得吧。就算是维持现状也好。于是他说道:“欣怡,不如这样,那个什么相亲宴会咱们就不去了吧,反正我估计里面也没什么值得多看几眼的人。” “不,子文哥,我现在该去那里了,”周欣怡坚定地说,“我不能再依靠你生活了。” “没事的,欣怡,再说了,我们没有什么依靠一说的,”木子文有些慌张,“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我知道,但欣怡知道,我不能再待在子文哥身边了,”周欣怡轻声说,“我一定要独立。” “欣怡……”木子文犹豫了一下,随后释怀了,伸手紧紧拥抱住她,“不管怎么样你也要知道,我爱你。” “我也爱你,子文哥。”她轻声回答。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木子文说,“对了,那个相亲宴会什么时候举行?” “今晚,就在大酒店。” 木子文怔了一下:“好吧,等会儿我们一起去。” “嗯,好啊。” 周欣怡挑了半天,最终选了一条天蓝色长裙穿上。木子文心里默默感叹,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来到酒店前,木子文的目光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住了。这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华车辆,从光鲜亮丽的轿车到威风凛凛的越野车,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辆军事要员的专车,那独特的车牌和标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木子文深知,如今石油是极其珍贵的资源,尽管军方的部分装甲力量已经实现了核动力,但民间车辆仍然高度依赖石油驱动。能够拥有这些车辆,并且保养得如此完美无瑕的家庭,显然非富即贵。木子文不禁皱了皱眉,他隐隐有些担忧,这里可能会有不少纨绔子弟来凑热闹。果然,他很快注意到有不少穿着名牌、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年轻人,他们或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笑,或是独自一人在角落里摆弄着手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相比之下,正儿八经的军人却寥寥无几。木子文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军人的表情大多显得有些无奈和尴尬,仿佛他们只是被拉来凑数的。 木子文思考了一番,觉得这里的情况确实不太对劲,正打算带着周欣怡离开,没想到总司令员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总司令员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语气轻松地说道:“子文同志,怎么?你今天也想来相亲?” “没有,司令员,我……”木子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嗯,我知道了。”总司令员打量了一下躲在木子文身后的周欣怡,眼神中闪过一丝慈爱,“你是来陪你妹妹相亲的吧?” “是的,听来通知的人说,这是军人家属的福利。”木子文不动声色地回答,心里却有些疑惑。 “老实说啊,”总司令员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福利。” “为什么?”木子文好奇地问。 “你看看那些来相亲的都是些什么人就知道了。”总司令员面带讥讽,低声说道,“这些官宦子弟,没半点本事,还想着来军队混军功。啧,要不是考虑到影响,早就把他们开除了。” “这么说,这些人在军队里挂着虚职?”木子文震惊地问,他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是啊,别给其他人说,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总司令员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打算过段时间整肃军队风纪,到时候这些人肯定要处理掉。因为他们集中在一号聚居区,所以我需要你和你的小队执行一些任务。” 木子文微微思索了一下,随即挺直了腰板,语气坚定地说道:“司令员,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您尽管下令,我们作战小队绝对服从。” “不,这次不一样,这次会涉及到一些很敏感的东西,明白吗?”总司令员盯着木子文的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 木子文只是稍微吃惊了一下,便很快平复了心情,语气平静地说道:“是,我明白了。” “好。”总司令员点了点头,拍了拍木子文的肩膀,“就这样吧,我还有点事。” “是。”木子文敬了个礼。 总司令员回礼后,转身离去。木子文转身对周欣怡说:“欣怡,我们回去吧,这里感觉不太好。” “子文哥,刚刚你和司令员说了什么啊?声音那么小。”周欣怡嘟囔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没什么,公共场合嘛,小声点是理所当然的。”木子文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道,“欣怡,要是你在这里没有看到中意的人,不如我们就回去吧?” “喂,我们才刚来诶!”周欣怡撇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真是的……” “是这样的,”木子文斟酌了一下,语气诚恳地说道,“你看看这里的人,啧,在我看来都不是能配得上你的。而且这种机会以后有的是,咱家女孩这么可爱漂亮,可不愁没人喜欢,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哼,油嘴滑舌的……”周欣怡哼了一声,但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满,“那好吧,要是以后没人要我了,你要负责人家一辈子。” “走吧,走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木子文哈哈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走,咱们回家!” 回到家后,木子文随便洗漱了一下,把军用口粮放进锅里热了热,盛在碗里递给周欣怡。周欣怡接过碗,疑惑地问道:“子文哥,你怎么不吃呢?” “我现在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吃吧。”木子文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道。刚刚回来的路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让他到屋子外面的巷道里见面。木子文稍微瞄了一眼,看身形就知道是那天遇到的极端反光明会者。他稍微斟酌了一下,决定去见他一面。“我有点事,得先去处理了再说。” “哦,好吧。”周欣怡嘟着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快去快回哦。” 他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蛋,然后套了一件风衣就出门了。在那条满地垃圾的巷道里,那个反光明会者背靠着墙站着,看到木子文出现,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丝笑容:“很好,很高兴你能出来见我。” “是吗?”木子文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莫非你想搞什么事情?” “还是接着那天的说,”反光明会者笑了笑,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们希望集结一切力量,前往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消灭它们,拯救全人类。这已经不仅仅是民族的问题了。” “得了吧,”木子文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去那里?你不想想途中我们会遇到多少未知的怪物?现在可不是到处乱跑的时候,前线非常吃紧。” “也不一定说是现在吧,”反光明会者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道,“等你愿意的时候,再来联系我们。”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木子文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爽快,原本还想着要费些口舌才能把他打发走。于是他耸耸肩,转身回去了。 回家的半途中,木子文突然感到身体有些异常,耳边再次传来模糊的声音,仿佛无数人在对他窃窃私语,诉说着无人知晓的秘密,或是倾诉多年来死亡的痛苦。 “妈的,我这是怎么了?”木子文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没休息好?” 突然,一个铁塔般的黑影出现在他面前,悬在半空中。木子文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亡灵?” 可亡灵不是都在西奥那边被消灭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正当木子文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亡灵开口了:“很高兴见到你,老朋友。” “老朋友?”木子文疑惑道,“我认识你?你是怎么死的?” 亡灵似是自嘲地笑了笑:“罢了,你可知道你现在身上有那个男孩的能力?” “男孩的能力?”木子文略微思考,一下子反应过来,“难不成是那男孩附在我身上了?” “并没有,”亡灵说,“而是他的异能附着在你身上了。也就是说,你有了操控亡灵的能力。” “操控亡灵?真的假的?”木子文惊讶无比,随即又皱眉道,“该死,这能力这么晦气,附着到我身上,有什么办法能消除吗?” “消除?”亡灵嗤笑一声,“你这能力可是世界之神的力量,别人想要都得不到。” “世界之神?”木子文皱眉,“什么鬼玩意儿。” 亡灵无言,叹了口气:“我本是泰坦之神,人类文明的先祖,但早已陨落。我那几位神明伙伴,也都死去了。他们的力量散落在世界各处。你现在可以抽取任何生命体的灵魂作为攻击武器,甚至可以感知那些死去之人飘荡在世间的孤魂。” “等等,你说那些神明的力量散落在世界各处,也就是说我们这些异能者,包括那些怪兽,力量都属于神?”木子文震惊地问。 “是的,”泰坦之神的灵魂陡然变成一名老人的模样,他那铁塔般的魁梧身形令人印象深刻,“虽然我已沉睡多年,但如今地球这幅模样,我猜是有些贪婪的人妄图控制神之力为他们所用。可惜神之力可不是常人能掌控的。你要是想查明真相,去那个反光明会者那里,跟他们到那一切开始的地方……” “得了吧,”木子文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神神叨叨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既然沉睡多年,又怎么对现在的情况这么清楚?” “罢了,”泰坦之神黑着脸,哦,他这个亡灵本来就是脸黑的 无情战争篇(其七)前线告急! 木子文回到家中,周欣怡迎上前,扑进他的怀里。她的脸上没有往日的笑容,反而带着一丝忧虑。 “欣怡,你怎么了?”木子文关切地问道。 “我······”周欣怡欲言又止,眉头紧锁,“有一些相亲的委员会来找我,说希望我能尽快参加接下来的各种宴会。” “是这样啊,”木子文沉吟片刻,“那你意下如何呢?” “我?我怎么可能愿意!”周欣怡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微微颤抖,“子文哥,我不想和别人在一起,我就想和你待在一块儿······” 她的脸颊泛起红晕,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明明你还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做饭也没有我做的好吃,你的衣物都是我在帮你整理,要是留你一个人,真不知道你该怎么生活······” 木子文温柔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怜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盒糖,递给她:“这是特供给首长的糖,但是这糖齁甜,我不大喜欢吃,专门留给你的。” 周欣怡接过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她很快又将糖塞回他的口袋:“子文哥,欣怡很开心,但是你更需要这些糖,你跟那些怪兽战斗的时候会很消耗能量的······”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一起享用了简单的晚餐。饭后,他们躺在床上,周欣怡依偎在木子文的怀里,轻声呢喃:“子文哥,你知道么,听说人死之后,如果活着的亲人对他的思念很深很深,他的灵魂便会短暂的停留在人间······” 木子文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仿佛在安抚她内心的不安。 “哥,我想爸爸妈妈了,我真的······好想他们······”周欣怡的声音哽咽,泪水悄然滑落。 木子文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没事了欣怡,有我陪你呢。虽然现在战争连绵,但是有我们这些异能者在,那些怪兽终究会被我们消灭干净的。等那时候,我们以及我们的后代,一定会生活在一个美好的世界里。” “子文哥,”周欣怡的声音突然变得羞涩,她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仿佛在犹豫什么。她凝视着他的眼睛,脸颊绯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知道,我早已心有所属。以前我常常半开玩笑的让你长大以后娶我,现在我想非常认真的对你说,子文哥,你娶了我吧。” 木子文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两人玩过家家的情景。那时的周欣怡总是争着扮演母亲的角色,而他则懒洋洋地扮演小孩,任由她摆布。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欣怡,你知道现在的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 “我不在乎,”她坚定地抱住他,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在乎。” 木子文的目光柔和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那这样好吗?等我把首长那些要求我办的事情搞定了,我们就去领证。” “真的吗?”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星辰闪耀。 “真的,”木子文微笑着点头,“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还不能做实质性的事情。”他扯过被子,将她紧紧裹住,“欣怡,未来我们会和小时候一样,在一起生活,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分开。” “子文哥,你能······亲吻我么?亲吻我的嘴唇······”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脸颊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 木子文轻轻摇头,语气温柔却坚定:“欣怡,等我回来,说好了的,夫妻之间该有的事情,我都毫无保留的给予你。我可不是什么无能之辈,等我,嗯?” 这句话,将会成为木子文一生中最后悔的承诺,也为多年后的恍惚埋下了伏笔。 “嗯!子文哥,你一定要说话算数!”周欣怡的声音中带着期待与信任。 “一定!我绝不会食言,”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在宣誓一般,“为了国家与人民,更为了你,我的欣怡,我必须去战斗。” “我理解你,子文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 第二天,木子文在前往部队驻地前,偶然在一堆垃圾中发现了一只老鼠。他蹲下身,伸手掐住老鼠的脖子,深吸一口气,开始感知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他将另一只手对准老鼠,仿佛抓住了什么无形的东西,缓缓向外拉扯。随着他的动作,一个扭曲的、隐约能看出老鼠模样的黑色魂魄出现在他的手中,而那只老鼠的身体则瞬间僵硬,一动不动。 木子文将老鼠的尸体丢在地上,随后将魂魄重新塞回尸体中。老鼠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了生命,但它似乎神志不清,慌乱地跑了几圈后,才躲进了远处的阴影中。 木子文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没想到这能力竟然如此强大。带着这份新发现,他迅速回到部队驻地,面见总司令员。 “报告总司令员,我有一要事想······” “子文同志,请让我先讲,”总司令员神情严肃,打断了他的话,“你现在准备好帮助我整顿军容军纪了吗?” “报告首长,我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总司令员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说吧,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报告首长,我刚刚发现我获得了新的异能,是自从西奥那边回来后便拥有的。” “新的异能?”总司令员眉头微皱,显得有些困惑,“不管是我们东康还是国外,都没见过有觉醒的异能者能够二次获得异能。你新获得的异能是什么?” “控制灵魂。” “控制灵魂?”总司令员重复了一遍,显然对这个能力感到陌生,“具体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把一只老鼠的魂魄抽取了出来,然后又给塞了回去。如果我想,甚至可以直接把魂魄撕碎。这么说来,对付那些怪兽应该也可以这么做。” “这样啊,”总司令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吧,等军队这边的内部事情处理完后,你亲自演示给我看看。到时候再给你升些等级。抽取魂魄?有点意思。” “那首长,关于军队这个整风肃纪,具体该怎么做?” “很简单,杀鸡儆猴,”总司令员的眼神变得冷峻,语气中带着一丝肃杀之气,“那群外国来的家伙把我们军队搅得鸡犬不宁,加上一号聚居区那些纨绔子弟当的军官,甚至还发生了不少强抢平民财色的事情。你带一些人到一号聚居区,以我的名义,公开枪毙那些罪犯。战争时期,特事特办!” “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 木子文带着一批宪兵来到一号聚居区。这里的生活环境明显比他们居住的第三聚居区要好得多,街道整洁,建筑华丽,酒吧、夜店等声色场所随处可见。 他们来到一家夜店前,门口的保镖本想阻拦,但看到他们身上的军队标志,立刻退到一旁,不敢再挡路。 “哟,这不是异能勇士吗?”夜店的老板娘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欢迎您们到来,需要新人陪酒吗?我们这里的女孩都是个顶个的漂亮。” “老板娘,这就不必了,”木子文冷冷地扫视了一圈,“我接到群众举报,你们这里有两个我们军队的军官,抢劫了一家平民,还把人家的女儿给强暴了。现在他们躲在这里,是这样吗?” “啊,您说的人我们这里好像没有哦,”老板娘故作惊讶,手轻轻放在胸口,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您要是觉得这里女孩不好,不如让我来亲自陪您,虽然我三四十了,可是追求我的男人还是不少哦。” “得了吧,”木子文厌恶地别过头,“真以为我们不知道?要不是首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这些夜店能开到现在?” “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是被上级默许,所以我们接待军队的人的时候都是非常认真的哦!” 木子文见这女人执意不从,便不再赘言。他猛然扣住她的头颅,毫不留情地将她的魂魄硬生生地从躯壳中剥离,攥于掌中,随后又狠狠塞回。 老板娘的身躯剧烈一颤,仿佛骤然坠入冰渊。她的视野被黑暗吞噬,耳畔萦绕着无数幽魂的絮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伺,随时准备将她撕碎。 待她神志稍复,木子文冷眼凝视着她:“老板娘,方才的滋味如何?若嫌不够,我还能将你的魂魄撕得粉碎。” “你……你……”老板娘惊恐万状地望着他,声音颤抖如风中残烛,“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呵呵,不过一介小小军人罢了。”木子文的声音冷如寒霜,“若老板娘仍不肯合作,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老板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游移不定。她侧首瞥向二楼的一间包房,随即转身匆匆离去。木子文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抬手一挥,率领宪兵们迅速逼近包房门前。 木子文一脚踹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两名衣衫不整的军官,正搂抱着两名赤身裸体的女孩,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 “你们就是抢劫平民的那两个军官?”木子文走上前,一把将两个女孩推开,随后一脚踢向其中一名军官的裆部。 “你是什么人,竟敢······”另一名军官正要发火,但当他看到宪兵的标志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们两个已经触犯了军纪,”木子文冷冷地说道,“宪兵,给我抓走,带到目的地!” “不,我没有······”那名被踢中裆部的军官捂着下身,痛苦地**着。 “没有什么?”木子文的声音冰冷如刀。 “明明不止我们这么做,凭什么只抓我们?”军官愤怒地吼道。 “哦?是吗?那你能告诉我,还有谁这么干了?”木子文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威胁。 “当然有······”军官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另一名军官用眼色拦了下来。 木子文不再多言,挥了挥手:“带走!” --- 宪兵们押着两名军官来到了一号聚居区的中央广场。那里早已设好了枪刑台,四周聚集了不少围观的平民。 两名军官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他们浑身颤抖,几乎站不稳,只能靠宪兵们搀扶着走上处刑台。 木子文走上台,拿起话筒,目光扫过台下的平民:“各位聚居区的父老乡亲们,我叫木子文,是异能特战部队中的一员。今天我奉总司令员的命令,前来处理一起军官抢劫平民的犯罪。如今前线的战事紧张,特殊时期特殊处理,我将按照军纪,对这两名犯下抢劫居民、强暴女孩的军官,处以死刑!” 话音未落,他从宪兵手中接过手枪,对准其中一名军官的脑袋。那名军官早已吓得屎尿横流,不住地求饶:“求求你别杀我,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觉得道歉有用?”木子文冷冷地质问道,“你是一名军官,你的任务是保护聚居区的平民,可你却仗势欺人,抢劫居民,强暴幼女。你真的以为没人管这件事吗?” “我是······聚居区区长的儿子,你······你不能杀我······”军官的声音颤抖,带着最后的挣扎。 “哦?原来还是这里区长的儿子,”木子文冷笑一声,“那就更得杀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砰砰砰三声枪响,军官倒在地上,鲜血横流。台下的平民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显然他们早已对这两名军官的恶行深恶痛绝。 接着,木子文走到另一名军官面前,冷冷地问道:“你不会也是某个官员的儿子吧?说吧,让你爹好好了解了解你干了什么好事!” “凭什么只杀我们两个,”军官愤怒地吼道,“很多人都做过这种事!” “要怪就怪你们撞见我了,”木子文淡淡地说道,“看来你也就这些话了。” 话音未落,三声枪响后,剩下的那名军官也倒地身亡。 --- 在台下居民的欢呼声中,木子文走出了一号聚居区。然而,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当他杀死那两名军官后,试图拦截他们的魂魄时,却发现那两人的魂魄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根本无法感知到。 木子文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但他暂时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 很快,木子文对两名军官的处刑画面在整个东康播放。那些作恶的军官大都自首,而那些顽固的家伙们在自首军官提供的证据下很快便被肃清。总司令员对此非常满意,特意奖励木子文家里无限使用清洁淡水的权限。 接下来,他们的目标是那群飞扬跋扈的外国异能者。由于那些家伙都有异能,总司令员决定调遣异能特种队员前来处理。 然而,正当众人休憩时,刺耳的防空警报和隐约传来的怪兽嘶吼声打破了宁静。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木子文清晰地记得,三号聚居区虽然身处安全区边缘,但防空警报几乎从未响过,因为安全区边缘几千公里外才是战争前线。 “队长!紧急集合!”木子文所在的小队成员冲进屋内,“总司令员命令我们立刻集结出发,前往距离安全区一百公里的前沿堡垒。” “什么!”木子文震惊地站起身,“一百公里?那些怪兽出现在那里了?” “差不多,但是没人知道那些怪兽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因为那边算是前线后方,兵力空虚。而且可以看得出来,那些怪兽是想突袭我们的聚居区!” “好,我们马上出发!” 木子文让宪兵回到自己的单位,原本他还想和周欣怡告个别再出发,但现在情况紧急,根本来不及了。 来到集结地,亚轩儿和晓明的小队已经集结完毕。木子文走上前,眉头紧锁:“到底是怎么回事?怪兽怎么可能出现在前线后方?莫非是前线被攻破了?” “没有,前线报告说只有怪兽的小规模进攻,”亚轩儿摇了摇头,“晓明,父亲他那边有消息吗?” “我父亲说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晓明叹了口气,“我猜,没准是怪兽掌握了空间穿梭的力量,这样他们就能从后方源源不断地派出怪兽袭击我们。根据可靠情报,那些怪兽的进攻配合效率比以前高了许多,好像是有人在指挥它们一样。这就让我们的前线态势愈发的紧张。我的父亲已经在和联合政府那边报告商讨了这些情报,但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最终也没有结果。” “多说无益,”木子文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出发吧,我们要优先保证聚居区的安全。” 无情战争篇(其八)地狱一百小时 两只小队乘坐直升机,在无人机的掩护下,抵达了距离安全区一百公里的堡垒。堡垒已被怪兽重重包围,形势危急。 直升机螺旋桨卷起的沙尘里混着焦糊味,木子文眯眼看着堡垒外墙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痕迹深得能塞进成年人的手掌,像是被巨型挖掘机反复犁过。警戒塔上的探照灯早成了扭曲的废铁,断成两截的机枪枪管倒插在沙地里,枪口还堵着半截腐烂的兽爪,亚轩儿战术背心的卡扣在强风中叮当作响,她正用军靴鞋跟碾碎粘在机舱口的荧光苔藓,这是海兽族突袭时留下的追踪孢子。 木子文率先跃下直升机,与堡垒的机甲部队协同作战,成功冲破了怪兽的包围圈。他迅速进入堡垒内部,找到指挥官,急切地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怪兽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这里距离前线有一千公里之遥。” 指挥官的咖啡杯在桌角碎成瓷片,褐色的液体顺着弹孔密布的作战地图流淌。他摘掉起雾的眼镜,露出青紫的眼眶:“当时我正在写阵亡士兵抚恤名单......“话音未落,天花板簌簌落下的石灰粉里突然混进了腥臭的黏液。 周围像地震一样猛烈摇晃,紧接着警报声响起。怪兽的突然出现让我们损失惨重,我的部队已经有一半以上失去了战斗能力。” “支援部队很快就会到的,”亚轩儿走进指挥室,神情凝重,“子文,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是固守待援,还是……” “我感觉事情蹊跷很多,不如赶紧突围出去,让晓明的小队配合我们……”木子文话音刚落,四周再度猛烈摇晃。 指挥官略带惊恐地说:“就是这样!那些怪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出现的!” 霎时间,一只猫异化成的怪兽撞破了墙壁,突入指挥室。那只猫兽身形庞大如象,嘶鸣声如同黑板被指甲划过,令人胆寒。 正当亚轩儿准备发动异能时,木子文伸手阻止了她:“亚轩儿,你的异能消耗太大,让我来。” 在亚轩儿和指挥官震惊的目光中,木子文走到猫兽前,伸手仿佛拽到了什么东西,往外一扯,黑色的魂魄便被他从猫兽身体里扯了出来。猫兽的嘶鸣声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木子文看着手中飘荡的黑色魂魄,正思忖着下一步该做什么时,耳边传来泰坦之神的声音:“吃了它。” 木子文睁大眼睛,犹豫了几秒,最终将魂魄塞入口中。他只觉天旋地转,过了许久才恢复过来。 “你……这是什么能力?”亚轩儿无比惊讶,“以前从没见你用过。” “那个黑色的东西是魂魄……”木子文解释道。 “呕——“当木子文吞下黑雾般的魂魄时,亚轩儿突然弯腰干呕。不是源于血腥,而是某种源自本能的排斥。她看见木子文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像活蚯蚓般蠕动,又在他抬头时恢复如常。 “魂魄?可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啊?”指挥官目瞪口呆,“就看到你手一挥,那只猫兽就倒下了。” 木子文愣了一下,或许只有自己能看到魂魄。这倒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吞下魂魄这种事情,总让人觉得诡异。 “该死的,你这老东西让我吞下这魂魄搞什么鬼,”木子文低声自语,“难不成还能升级不成?” “不能升级,但能提升你能力的强度,”泰坦之神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这能力现在根本不算什么。真正的世界之神,一挥手就能瞬间抽取整个星球的生命体魂魄。” “队长!”亚轩儿小分队的队员冲进指挥室,神情慌张,“不好了,外面的怪兽突然增多,刚刚我们明明杀了许多,可它们的数量不减反增!” “到底是怎么回事?”亚轩儿神色严峻,“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 “我去看看。”木子文走出指挥室,来到堡垒外部。他抬头望向天空,发现天色诡异,黑紫色的云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一个巨大的龙卷风正在形成。“我靠,龙卷风!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晓明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子文,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随时可以突围。你看到天上那个黑紫色龙卷风了吗?” “看到了,所以我有个猜测。我大约知道那些怪兽是怎么到安全区附近的了。” “它们怎么做到的?” “你知道我的异能是空间穿梭。这意味着那些怪兽中也有能够空间穿梭的能力。我的异能力量太弱,只能个人穿梭,但怪兽体量大,没准它们能一次传送大量怪兽。” 木子文心里一惊:“草!这么说,安全区也不再安全了?那些怪兽随时能传送到世界各处?” “这只是我的猜测,还不能证实。” “如果是这样,我们得赶紧联系总司令员,让各个聚居区都做好战斗准备!”木子文急切地说。 “我已经把这个消息传给了总部,”亚轩儿接过话,“同时我也向总部求援,希望支援能尽快抵达……” 话音未落,天空响起雷鸣,地面随之震动。紧接着,从天而降的怪兽浪潮席卷而来,各类怪兽向堡垒发起猛烈进攻。 众人见状不妙,当即撤回堡垒。堡垒外部的火力装置已全部被破坏,晓明率领的小队也已撤回安全区。此刻,整个堡垒只剩下亚轩儿的小队和一两百名普通东康军人。 “我们被包围了,”亚轩儿在危机中反而冷静下来,“现在如果想活命,我们必须突围。但怪兽实在太多了,也许原地等待支援才是最好的选择。” 增援部队的装甲车残骸堵住了三分之二的逃生通道。晓明踹开变形的车门钻出来时,发现轮胎缝隙里卡着半张结婚照——照片上的新娘戴着和他们一样的军牌。他别过头,用匕首割开缠住履带的海藻状触须,那些触须断面渗出的荧光绿血沾在掌心,火辣辣地疼。 不等众人反应,怪兽潮已突破堡垒防线,与剩下的百名士兵展开激烈搏杀。 “他妈的!”木子文怒拍桌子,神情狰狞,“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被围着是死,战死也是死!我们要反攻出去!就算支援不到,我们也要在冲锋的路上死去!我可不想这么憋屈地被围杀!同志们!东康人民和国家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身后就是人民的聚居地,堡垒区区百公里后面就是我们的家乡!我们要在这里尽可能杀伤怪兽,绝不能后退一步!就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跟我杀!为了全人类,为了聚居区人民的安危,跟它们拼了!” “拼了!”指挥室众人齐声怒吼。 冲出堡垒,一群麻雀异化成的鸵鸟大小的雀兽向他们袭来。木子文伸手,夺取了这群雀兽的魂魄。雀兽如山倒,木子文将手中攥着的魂魄生生撕裂,顿时响起凄厉的惨叫。他那排山倒海的气势,让包围上来的怪兽群震得连连后退。 正当木子文想再度夺取其他怪兽的魂魄时,却发现自己的能力似乎每使用一两次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最终,他选择拿起那把特制的剑,杀向怪兽潮。 怪兽奇形怪状,有不知名鱼类异化的类人兽,也有原先人类家禽经过辐射和王冠病毒加强后异化成的三头猛兽,体型堪比鲸鱼。 木子文率领堡垒最后的力量,与怪兽潮展开殊死搏斗。后来,这段经历被人类联合体官方记载为“地狱一百小时”。他们无休无眠地与怪兽厮杀,战斗昏天暗地。木子文摄取灵魂的力量也在战斗过程中不断增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吞食了许多怪兽的魂魄。当前来支援的军队抵达时,活着的只剩木子文和亚轩儿的几名小队成员,其余军人均已壮烈牺牲。 返回第三聚居区的途中,木子文眼前闪回许多画面:在黑暗的深海中,无数怪兽围着一个发光的物体,做着古怪诡异的动作,仿佛在进行某种祭祀。 这是怎么回事?木子文来不及细想,直升机已降落在第三聚居区。 下了直升机,木子文对亚轩儿说:“亚轩儿,快把怪兽也能空间传送的消息告诉总司令员!从现在起,所有聚居区都不再安全!” 随后,他焦急地赶往家的方向,想将周欣怡接到身边带走。 下一刻,聚居区上方的天色再度异变,诡异的黑紫色风暴聚集,木子文熟悉的怪兽嘶鸣声再度响起,防空警报也被拉响! 很快,如潮水般的怪兽从天而降,肆意屠杀聚居区的平民。木子文砍下一颗怪兽的头颅,才发现原本被安排戍卫聚居区的外国异能者早已不见踪影。 “该死的,这群混账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木子文震怒,但此刻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周欣怡。 他一边与普通军人掩护平民撤离,一边向家的方向杀去。 很快,木子文杀到家门口,却发现他所住的房子已成一片废墟。周欣怡站在废墟高处,被怪兽重重包围。她手中紧握一颗小型炸弹,决然地看着步步紧逼的怪兽。 “欣怡!别怕!我来了!”木子文怒吼,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怪兽的包围圈。天空盘旋的鸟兽俯冲下来,妄图拦下他。 “不,欣怡!快离开那里!”木子文拼尽全力杀穿怪兽的包围圈,可惜还是差了一步。一只老虎异化成的怪物用利爪抓起周欣怡,试图将她塞入血盆大口。周欣怡流着泪,口中喃喃着什么。木子文在今后的人生中无数次回忆揣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试图说的话。 周欣怡握着的炸弹引爆器裹着超市促销传单,起爆按钮上还贴着hellokitty贴纸。木子文冲进包围圈时,正看见她手腕上昨天新买的红绳在硝烟中飘荡。那只虎爪拍下时,他分明听见红绳银铃铛的脆响,比爆炸声更刺耳。剧烈的冲击波让木子文昏迷过去,当木子文缓缓苏醒时,四周都是士兵在现场维护秩序,搬运怪兽遗骸。 “欣怡!欣怡你在哪里!”木子文反应过来,挣扎着在废墟中翻找。 “子文,她……她已经遇难了……爆炸太过剧烈,我们没能找到她的遗体。”亚轩儿走过来,蹲在痴狂翻找废墟的木子文身旁,试图拦住他。 “不,这不可能!她就在我面前,我就差一点抓到她了!她一定是被埋在废墟里了!”木子文神情崩溃,泪水止不住地落下,“还得找,她一定在里面!” “木子文!”亚轩儿深深同情他,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你的周欣怡她已经遇难了!我已经让人搜查了整片废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也没有血肉!那颗炸弹是高爆弹药,没人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活下来!你要坚强!你是木子文!” 木子文这才停下近乎癫狂的翻找,喃喃道:“什么……都没找到吗?哪怕只有一点点血肉……怎么可能没有!” 他失魂落魄地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一张被火烧得漆黑的床,那是家里的床。 不久,宪兵队长把烧焦的日记本残页拍在桌上。纸页边缘蜷曲着,还能辨认出“子文生日“和“蛋糕券“的字样。木子文用拇指摩挲着“券“字最后那笔晕开的墨迹,想起上周她抱怨超市打印机故障时的噘嘴模样。 “我们抓到临阵脱逃的那群异能者了!”徐光年走过来,“队长你……” 木子文神情呆滞,许久才开口:“我能……杀了他们吗?” “这……宪兵已经过去了……” 木子文的眼神骤变,一股黑气从他双眼冒出:“带我过去!” 来到宪兵处,十来个外国异能者被异能特种部队包围。看得出来,这群外国异能者还想顽抗。 木子文诡秘一笑,让宪兵散开,独自走到那群异能者面前:“你们当了逃兵,害死了多少聚居区的平民,你们知道吗?” “这是你们东康人自己的事情,我们来这里最多就是起个辅助防卫的作用!”领头的外国异能者高傲地说,“逃兵?首先我们不在你们东康军人的序列中,其次那些怪兽突袭,情况紧急,如果我们不撤离就会全军覆没!” “哦?是吗?”木子文缓缓踱步到领头的异能者面前,突然神情骤变,变得无比阴冷,“但你们也是军人,军人接收到命令应当无条件执行。既然你们不肯执行,那我就替军事法庭好好教训你们!” 他猛地伸出手,抓住异能者的头颅,黑色的魂魄被瞬间抽取出。随后,他撕碎那个魂魄,那名异能者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软瘫在地上。木子文杀意之磅礴,令在场所有人胆寒心悸。 现场弥漫着威士忌的酸臭味。领头的异能者靴跟还沾着夜店的亮片,脖颈处的草莓印在死前三秒还在渗血。当木子文的手指扣住他太阳穴时,所有人都听见了类似收音机调频的杂音。 “够了,剩下的就交给军事法庭来审判吧,”亚轩儿走上前拦住还想继续杀人的木子文,“木子文!服从命令!” “啊,原来已经过去一年了,”木子文的思绪回到现在,他神色悲伤地望着手中残缺的合照,“欣怡,我的欣怡,如果有机会,我将在孽风与毒焰中拥抱你,当面诉说我的悔恨与悲哀……” 不久,几十名作战分队的成员集结到他身边。亚轩儿和晓明一齐走过来:“我们准备好了。” “我曾经以为我会死得很早,至少会比她先死,”木子文苦涩地说,“没想到现在却反过来了。那时我刚参军,回到家里她很担忧我,怕我受伤,可我却满不在乎。等我想再要她的关心时,再也没有机会了……为了不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我们必须要终结这一切!” 此刻,防空警报和怪兽的嘶吼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所谓“聚居区”,所谓“安全区”也不再安全。 在协助专门成立的聚居区防卫作战部清理通过时空裂缝的怪兽时,泰坦之神的魂魄开口道:“其实你早该去马尔德克堡,那里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得了吧,”木子文硬生生扯下一只鸟兽的脑袋扔到一旁,“我这次就算真的过去,也无法保证你们提供的信息是完全正确的。源头归源头,但肯定有很多东西早就扩散到全球,‘王冠病毒’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完全消灭。” “算了,你到时候去了就知道了,”泰坦之神的魂魄飘在木子文旁边若无其事地游荡,而木子文身上早已染满怪兽的各色血液,仿佛刚刚参加完一场喷漆派对,“你对时空裂缝的掌握怎么样了?” 这一年中,木子文发现催动多个魂魄快速碰撞挤压,便可撕裂一道空间裂缝。至于裂缝通向哪里,完全随机。虽然无法精准控制,但经过无数次实验,他发现穿梭至少距离原地有五千米以上:“没,这玩意儿我可不会掌控,勉强能开个洞,但目的地是哪里我可没办法确定。” “看来你对自身的异能还没完全掌握。” “你怎么知道?” “我可是泰坦之神,人类文明的……” “停停停,打住打住,别搁那念你那出场词,”木子文抹去脸上的绿色血液,一只蚊子异化成的蚊兽刚被他捏爆,“你要是有能耐,怎么不恢复真身来帮助人类?” “听着,”泰坦之神毫无波澜地说,“在你去那一切开始的地方前,我给你一个建议:除了吃海中巨兽的血肉增强能力,你也要吃掉魂魄增强吸取灵魂的力量。同时,你也会获得吃掉的灵魂的所有记忆。世界之神的权能,可比你想象的要厉害许多。” 木子文犹豫了一下:“不可能,我现在没那么多耐心了。每推迟一天,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我必须要立刻出发。”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着急过去,打一场毫无准备的仗,会害死那些追随你的军人? 无情战争篇(其九)山海经 经过这一年没日没夜的战斗,木子文已是战功赫赫,杀掉的怪兽比之前几年多了十多倍。如今,他已是a级军官,军衔升至大校。 听到泰坦之神的这番话,木子文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惨死的周欣怡,纵使一身浑浊,想起她时也会清澈一刻。可很快,他的心再次变得坚硬如铁:“哼,扯淡!军人怕牺牲还算什么狗屁军人!就算挡在我面前的是神,老子也要弑神!” 不过,木子文并非完全没有准备。清理完怪兽后,他立刻前往总司令员的办公室:“首长,我有急事找您。” “什么事,说吧。”总司令员慈祥地看着他,“小木啊,你也该好好休息了。整天到晚打打杀杀,你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要不给你放个假,去后方调养一下?” “不,首长,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一件关乎人类命运的事情。” “哦?说吧。”总司令员的神情变得严肃。 “根据我收集到的情报,‘王冠病毒’的起源地在北奥斯尔联邦的马尔德克堡。如果我们能攻下那里,很大概率能破解当下的困局。” “马尔德克堡?”总司令员沉吟片刻,“你说的东西我也有相关情报。但从情报来看,先不论真假,前往马尔德克堡的途中,危险程度可不是一般的大。你也知道,人类已经失去了对海洋的掌控权。想要到北奥斯尔联邦,必须通过空中运输,可空中的怪兽种类繁多,想抵达那里,我们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但这些代价不是你我能够决定是否付出的。暂且不说联合政府是否同意,北奥斯尔联邦政府还没有解散,他们在联合议会上的话语权依然很重。如果我们贸然派兵前往,外交上也很难处理。” 木子文思考了一下:“不用东康官方出面,我带领几个异能特种部队分队前去一探究竟。而且从情报分析,马尔德克堡周围数百公里都是无人区,完全被怪兽占领,因此一切行动都可以保密进行。” 总司令员打量了他许久:“行,这次行动由你全权负责。为了尽可能保证异能特种部队的安全,我也会派我的一个重装戍卫旅在外围支援你们。” “感谢首长同志的理解。”木子文接着说,“同时,我还需要一名拥有强大力量的异能士兵。” “想要谁?我把他给你调到小队。” “董帅,出来。”狱警打开门,朝门外努努嘴,“有话问你。” 当狱长看见董帅时,这个看起来仍然健壮的中年男人嘴角还沾着白色的牙膏沫,腰杆挺得笔直,双眼目视前方。如果不是一身囚服,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正直的好人。 “昨天睡得好吗?”狱长面前摆着一摞不算薄的资料,全部用牛皮纸袋装着。 董帅依旧目视前方,谁也说不清他在看什么,但谁都看得出他很认真在对待这次谈话:“报告,我睡得很好。” 狱长点点头,这不是审讯,他也没打算绕太大的弯子:“运动量上去了,睡觉自然好。我看你昨天放风回来衣服都湿透了。” 狱长抬眼盯着董帅,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什么诸如兴奋或者害怕的神情,可惜一无所获。他甚至没有获得一个回应:“回答我,昨天你放风时是不是多次试图接近一名囚犯?” 这是命令的语气,所以董帅不得不回复。但他依旧没有任何异常,那张老实人的面容似乎从不撒谎:“报告,是的。” 狱长不是新来的,相反,他几乎阅尽了他所能接触到的所有罪恶。所以他一眼看出,眼前这个老实人囚犯既然能蛰伏在这暗无天日的军事监狱,也能在漫长的终身监禁生涯中想尽办法折磨一个仇人。这类监狱复仇情节并不少见,只是董帅用的方法比肉体上的冲突来得更悄无声息,更令人胆寒。 “你和他有没有肢体接触?”狱长用眼睛巡视着董帅身上任何可能的打斗痕迹,可惜一无所获。 “报告,从来没有。”董帅确实没撒谎,他从不触碰秽物。 “那你的意思是,他变成这样和你完全没有关系?”狱长起身,打开办公室大门。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和身体摔倒在地的声音。很难从这一声猿啼般的叫声里分辨出男女,但却能清楚地表达恐惧。狱长关上大门,隔音良好的办公室门外惨叫依旧继续。很难相信这仅仅是因为看了董帅一个背影而激发的恐惧。 “报告,我从来没有触碰过他。”此时的董帅与狱长背对背,他的声音古井无波。 “我要走了。”狱长长年恪尽职守的工作态度让他马上就要升迁了。狱长脱离监狱系统就代表着相对正常的家庭生活,他能更好地照顾妻儿。在这个节骨眼上,监狱里绝对不能出任何异常。这是个陈述句,董帅不应该回答。 狱长知道,董帅一直很守规矩,对这份沉默并不生气:“你和他来日方长,但这段时间对我很重要。”狱长踱步走到董帅面前,盯着眼前这双不肯说话的眼睛,“新来的狱长,是一个年轻人,他也有一个被黑人杀害的女朋友。” 董帅接下来想说的话都被噎在喉中。他死死地盯着狱长,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些什么。 “马上就有个重要人物要会见你,是总司令员那边派过来的。”狱长说。 “见我?”董帅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因为复仇除掉强暴自己女友的黑人的家伙,在被军事法庭额外开恩处以无期徒刑的家伙,还能有机会见到军队的人,“是为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壮硕的军人走了进来。他用眼神示意狱长离开,然后军人便自顾自地坐到狱长的位置。 “你是……军队的人?你叫木子文?”董帅一眼便认出这个在前线杀敌无数的军人。他战功之卓著,就连他这个身陷囫囵的人都听说过不少他的事迹。有不少传闻说,看到木子文在战场上生吃怪兽的血肉,还吸取了怪兽的魂魄,如同恶魔一般令人胆寒。那些亲眼看到的人无一不说庆幸自己是他的战友而非敌人。 “我是。”木子文声音平静,毫无波澜,“你叫董帅,你之前就在我现在所负责的异能作战小队,队长叫亚轩儿。” “说吧,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我们都是军人,直来直去的好。”董帅开口道。 “非常简单,你将加入我的小队,去参加一个秘密任务。如果任务圆满完成,那么你的刑期自动消除,我也可以帮你再度回到军队。” 董帅并没有回复,而是冷峻地看着木子文。木子文见状,摇摇头:“看得出来你并不信任我。我可以跟你实话实说,这次任务非常危险,可谓是九死一生。在你做出决定前,我可以帮你个忙。” “什么忙?”董帅警惕地望着他。 木子文轻轻挥手,一个陌生的女孩影子突然出现,那是灵魂:“我可以帮你了却一个心结。” “她……她是谁?”董帅震惊地盯着灵魂看。 “她是你的爱人,我找到了她游荡在世间的魂魄。”木子文也想不到这个女孩的魂魄意志如此之深,竟然能让活人看到她的存在。 董帅怔怔地走上前,想拉住那个魂魄,但最终他抓了个空。只是魂魄飘到他面前,伸手轻抚他的面庞。 木子文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表情——悲伤中带点欢喜,温柔中闪过一丝残忍,迷茫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如疯若癫,似哭非笑,五官突然扭曲在一起又突然恢复正常,然后又突然扭曲……总而言之,就是非常恐怖、非常诡异…… “这是……她的魂魄么?”不知何时,董帅已是泪流满面。 “是的,她的魂魄被困在她的遗体里,我费了点时间在太平间找到的她。”木子文说,“我可以超度她的亡魂,让她进入轮回。” 他其实对于自己这个所谓超度亡魂的能力十分不自信,生怕出现点什么意外,一不小心把魂魄给撕裂当初超度。虽然是泰坦之神告诉他自己拥有这个权能。 董帅苦涩地笑了笑:“请您超度她吧,希望自己来生能和她再相遇。” 木子文叹息一声,一挥手,魂魄便缓缓飘向空中,逐渐消散。她温柔地向董帅挥手,嘴边隐隐发出声响:“再见。” 董帅看向窗外魂魄消失的方向,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他转身对木子文说:“我拥有龙神之力,能够控制焰火。我能轻易地让一个东西,在极致的高温下,完全消失在世界上,连渣都不剩。这便是我的异能。” “龙神之力?”木子文思索了一下,“这么说,岂不是还有凤凰、玄武、白虎之神的力量在世间。”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董帅说,“走吧,我想一个反光明会者能够给我们更多的情报。” “你认识他?” “当初我的力量来源就是他告诉我的。” 没费多大功夫,两人便找到了反光明会者。反光明会者开口道:“我是龙组织的成员,代号——闵。组织非常期待与您的合作。” “我需要关于那个马尔德克堡的相关情报。”木子文说,“越详细越好。” “组织认为,关键点并非在于那个马尔德克堡。”闵说,“而是在于这次遍布全球的灾难,让山海经中出现过的怪兽重现人间。根据分析,这些山海经怪兽的出现极其有可能是古文明复苏的迹象。我们的成员甚至在海洋深处的沟壑中发现有文明存在的迹象。具体是怎样的,等您这次任务结束,我们会派专员与您沟通。为表诚意,我将提供一个部分已经出现了的山海经怪兽名单给您。” 木子文接过名单,看了一眼。 部分出现的山海经怪兽名单: 中山神怪 马身龙首。 獓狠 样子有些像牛,长着四只角,它的毛发很长,就像披在身上的蓑衣。 ?(huān)疏 一角马,辟火奇兽。 讙 形状像一般的野猫,只长着一只眼睛却是三条尾巴。 蛊雕 是一种似鸟非鸟,似豹非豹的食人畏兽,独角,叫起来像婴儿的啼哭。 帝江 神鸟,形状像个黄布口袋,红得像一团红火,六只脚四只翅膀,耳目口鼻都没有,但却懂得歌舞。 举父 猕猴,手臂上有花纹,尾巴和豹子的尾巴相似,善于跳跃与投掷。 狸力 柜山上的畏兽,样子像猪,四肢却长出了爪子,带有锯齿。见到它的地方,地面多起伏,所以猜测狸力善于挖土。 九尾狐 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穷奇 大小如牛、外形象虎、披有刺猬的毛皮、长有翅膀,穷奇的叫声象狗,靠吃人为生。 梼杌 其形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 白矖 蛇身人面。 陵鱼 鲛人,人鱼。海中有陵鱼,人面鱼身,有手有足,啼声如小儿。 吼 形状长得像兔子,两耳尖长,仅长尺余。 应龙 生有双翼,鳞身脊棘,头大而长,吻尖,鼻、目、耳皆小,眼眶大,眉弓高,牙齿利,前额突起,尾尖长。 蟠龙 身长四丈,青黑色,赤带如锦文,常随水而下,入于海。有毒,伤到人就会死。 貔貅 身形如虎豹,其首尾似龙状,其色亦金亦玉,其肩长有一对羽翼却不可展,且头生一角并后仰。 化蛇 人面豺身,背生双翼,行走如蛇,盘行蠕动的怪物。它的声音如同婴儿大声啼哭,又像是妇人在叱骂。化蛇很少开口发音,一旦发音就会招来滔天的洪水。 鬼车 又称九头鸟,因为在夜里发出车辆行驶的声音,得名鬼车。 大鹏鸟 羽毛如金,爪利如刃。 “这么说来,这些怪兽是有可能出现在马尔德克堡内部的咯?”木子文问。 “并非这样。这些怪兽出现的地方都濒临海洋或者就在海中,马尔德克堡距离海边还是很远的,因此出现的概率并不大。这个名单仅仅是组织的诚意体现,接下来我要提供的情报才是任务的关键所在。” 无情战争篇(其十)诡秘堡垒 无情战争篇【其十】 “‘阿尔法病毒’,这种病毒最初从猪身上开始,并在畜群中悄悄地传播,然后传染给农民;这种病毒潜伏期为5-7天,比普通流感更容易传播,可能由症状较轻的个体传播。病毒主要通过飞沫传播,也有气溶胶传播的可能性;以上描述,是201x年10月,北奥斯尔联邦进行的一场代号为‘事件201’的高级别全球流行病演习中的场景——事实上,我们龙组织在灾难发生前,便在北境和北奥斯尔接连发现了上千个生化实验室,这些生化实验室,便是病毒的产生地,从病毒溯源的结果来看,正是那些实验室通过候鸟与其他迁徙性动物传播的病毒,而对于东康来讲,这次灾难按照北奥斯尔原本设想,是只发生在我们境内,但是病毒变异速度和方向超出实验室的控制,所以在核辐射污染的背景下,在全球爆发,而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一家北奥斯尔科研机构曾到东康大规模采集血样,每份样本给十块钱报酬,许多不明真相的民众稀里糊涂地就送出了自己的血样。” 木子文用匕首挑开文件袋封口,刀刃沾上了暗红黏液。当他读到“高压法销毁“时,突然想起上周清剿的走私船——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畸形海兽胚胎,标签上也有类似的字母编码。 木子文看了看文件,上面还写着: **细菌学家xxxxx博士** **病毒实验室主任xxx** **病毒学助理研究员xxxx** **根据克南卫生部2019年2月24号的26-04/5362/2-22函件** **遵照克南卫生部iolkn3(暂时推测为是行动代号或者秘密机构)命令,自2月24日起通过高压法销毁322个装有微生物培养物的容器** **原先存放在北境地区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极危病原体、病毒学实验室中的传染病制剂。** **实验室负责人** **utr60** **注意:onacdfaawma烈性传染病** **极危感染症** “你要注意,”闵提示道,“这个计划是继承于二战西奥生化部队的零号计划,也就是说在几十年前这群混账就在规划这件毒害全人类的事情了。这个计划被命名为新地球计划,又或者叫重生计划。这些与人口贩卖器官贩卖也有关。战争期间,已经出现了许多失踪人口,北奥斯尔上层以及各国权贵阶层是这个计划的受益者与施行者。” “这么说,所有的官方人员都不再可信了,不管是东康还是北奥斯尔的人,我们都不能够信任,是这个意思吗?”董帅谨慎地问道。 “目前而言,东康还是能够信任的,但我不能保证这种信任能持续多久,”闵说,“对于组织而言,各国政府都不是我们愿意合作的对象。在这个任务结束后,我们需要应付更大的危机。” “是什么危机?”木子文问。 “很抱歉,这是组织机密,暂时不可对外。” --- 木子文将得到的情报一一复述给众人,在场的两只小队成员都惊得目瞪口呆。徐光年打破沉默:“队长,这么说来,一切的祸源都是北奥斯尔联邦那边搞的?” “可以这么说,但不能完全保证情报无误,”木子文说,“具体情况,还得到马尔德克堡查看内部情况方可知晓。” 董帅把烟灰弹在泛黄的地图上,烟头烧穿了北奥斯尔联邦的轮廓。会议室的排风扇早坏了,青烟缭绕中,他第五次擦拭起雾的眼镜:“几年前在江口市港口,我们截获过三十吨标注禽类疫苗的冷冻集装箱。“他翻开档案袋,冷冻鸡爪的照片上布满霉斑,集装箱编号与克兰实验室销毁记录完全吻合。 木子文接着说:“这次任务的性质可谓是九死一生,不,是十死无生。因此各位同志,如果你们家里还有亲人、爱人,如果你们不想参加这次任务,我不会阻拦。” “哪里有军人因为任务危险就拒绝参加的,”一个小队成员说,“队长,我愿意参加!” “我也愿意参加……” “我不会退出的……” 众人接二连三地回应。 木子文欣慰地看着两只小队:“很好,那么大家现在立刻回到总部报道,领取装备,休息,准备任务吧!” 待众人离开后,木子文特意叫住晓明和亚轩儿。 “晓明,亚轩儿,你们两位是我的好朋友,况且你们都已经订婚了。假如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出了问题,我这辈子都会愧疚万分。因此我希望你们不要参加这次任务,两只小队的指挥权交给我就行。” “我和晓明都是军人,军人哪有怕死拒绝任务一说?既然这次任务对全人类都至关重要,那么我们义不容辞!”亚轩儿坚定地说。 “我们和我们的小队都将服从您的命令。”晓明和亚轩儿庄重地向他敬礼。 “这是一场赌博,因为前往马尔德克堡的路途非常艰险,路上会有不计其数的未知怪兽对我们发动攻击,甚至我们有可能在途中就被消灭了,”木子文神情严肃,“我已经和总司令员沟通过了,如果任务失败,他将进行超视距打击,那里会被投放中子弹。所以,这次任务我们只能成功,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 翌日,待装备和戍卫旅准备就绪,众人坐上了新式喷气运输机。这种型号的运输机原本还在测试,是总司令员专门调配给他们异能小队用的。而前往配合的戍卫旅使用的普通重型运输机还需要异能小队优先前往当地机场排查危险因素后方能抵达。 在前往马尔德克堡的途中,大量蝙蝠怪以及由一种未知鸟类变异形成的始祖鸟怪物剐蹭着攻击着飞机群。从外貌看来,这种始祖鸟怪物和山海经中的“鬼车”很类似,发出的鸣叫声和车辆声很类似。 运输机舱壁结着冰霜,晓明正用军刺剔除靴底粘着的荧光苔藓。突然的颠簸让亚轩儿撞在弹药箱上,她迷彩服肩章剐蹭出的裂口里,露出内衬缝着的护身符——那是阵亡战友从庙里求来的。当鬼车鸟撞破舷窗时,木子文看见徐光年下意识护住胸前的士兵牌,金属牌在撞击中嵌进了防弹插板。 掩护他们的战斗机在如潮水般的怪兽的攻击下,损失惨重。刚抵达北奥斯尔海岸线不久,空中再度出现大量的空中怪兽,飞机不得已开始迫降。 有问题!木子文意识到这种大规模的怪兽袭击不可能这么巧发生在这时候,就好像有人在背后调遣指挥这些怪兽一样。 还没等他想清楚,在刺耳的警报声中,运输机迫降到了一条河流上。 迫降河流的瞬间,救生艇撞散了漂浮的汽车残骸。亚轩儿抓住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后视镜里映出她咬破的嘴角。清道夫鱼兽跃出水面时,徐光年的步枪卡壳了——弹匣里渗进的河水正在腐蚀撞针。 小队刚坐上救生艇,一名小队成员在一声惨叫声后掉进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警戒!”木子文下令道。 “看那里!”徐光年惊恐地吼道。 一只长得很像鱼的怪兽出没在河流中,它的头部那里有密密麻麻的花纹,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形状,看久了会让人生理不适。 “这是清道夫变异的!”亚轩儿说。 清道夫变异形成的如狼一般大小的怪物,基本上整个河道的生物都被它们吃光了。 木子文看到越来越多的清道夫怪兽聚集过来,他果断下令发射白磷弹断后,救生艇迅速向岸边靠拢。 木子文点燃白磷弹的刹那,看见晓明战术背心上别着的订婚照被热浪卷曲了边角。 有惊无险地上岸后,小队按照地图向城市方向前进。 到达预定地点后,他们发现整个沿海城市都已经植被化。木子文不禁心中感慨,这就是被人类抛弃后城市的模样啊! 由于所有建筑都被植被覆盖,通过寻找显眼地标找路的方式已经行不通了,小队只能按照地图慢慢前进。 废弃城市的柏油路裂缝里钻出腕粗的藤蔓,亚轩儿用军靴碾碎爬过脚背的荧光蛞蝓。当十八足蜘蛛的黏液滴在晓明的夜视仪上时,他骂了句方言脏话——和三个月前在防空洞踩到腐烂尸块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木子文走到小队前面,一伸手,便将蜘蛛怪的魂魄撕扯了出来,然后他将整个魂魄吞噬掉。如潮的记忆涌现在他脑海中,他不仅看到了蜘蛛捕猎昆虫的情形,还看到了各种怪兽聚集在一起,仿佛在聆听上帝教诲一般的诡异。 木子文吞噬魂魄时,徐光年正往弹匣里塞口香糖,这是他们侦察兵保持专注的土法子。 小队成员都见怪不怪了,在这一年的并肩作战中,他们早已知晓木子文的邪门异能。 木子文思考了一下,便对晓明和亚轩儿说:“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怪兽已经形成了一种原始的文化?我通过这蜘蛛怪的记忆,看到它们竟然有一种很像祭祀的聚会,那些各种各样的怪兽聚集在一起,就好像在聆听什么上帝福音一样。” “按理来讲,这些怪兽之间依然存在着食物链,而能让它们这般和平相处,背后肯定有鬼。”亚轩儿说。 就在这时,木子文察觉到,他们已经被无数怪兽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他急忙向四周张望,果然他看到了一条异化的如同长颈鹿般大小的六头恶魔犬。 只见那恶魔犬咆哮一声,无数怪兽从各个方向鱼贯而出,向他们冲杀。 “所有人向机场方向突围!”木子文一马当先,把一群拦路的怪兽的魂魄给撕裂,其余人都跟着他突围。 木子文自身的夺取魂魄力量越来越强大,基本上可以说没有次数限制。唯一的问题在于,使用这种力量后,他的身体会变得非常疲惫。但现在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忍受着身体的疲惫,义无反顾地撕裂怪兽的魂魄。逐渐地,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冒出黑气,模样令人心惊胆战。 当小队突围到了离沿海机场只有几公里的时候,海岸线出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越来越大。一个小队成员惊呼:“那……那是鲸鱼吗?” 众人仔细一看,发现鲸鱼变异形成的一百多米高的怪物,大如鲲鹏,如同山海经传说中的怪物,代号——山海。 “该死的,看来这背后真的有鬼!”木子文在过去一年中,击杀过不少‘山海’,这些怪物只会出现在深海地区,而如今却出现在海岸线,那必然有问题! “全体注意,我们需要立刻占领机场,让戍卫旅降落!”木子文再次下令。 随即,众人在密密麻麻的怪兽浪潮下,杀出一条血路。 抵达沿海机场后,还有少量的雀兽盘旋,都被木子文吃掉了它们的魂魄。 异能特种小队以极快的速度占领了沿海机场,清理了一下机场跑道的怪兽尸体后,小队将占领机场的讯息传给了戍卫旅。没几分钟,戍卫旅的重型运输机依次降落,数百辆机甲从运输机走出,甚至还有数十辆激光坦克,专门用于对付大型怪兽。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新式的仿生机甲——螃蟹机甲。它嘴部的机炮可以不停地发射,左钳是电锯,右钳是机械钳,清理路障和作战都非常有成效。 “戍卫旅旅长向您报道!”一个壮硕的军人走到木子文面前,“上校,我们接到总司令员命令,这次行动全部听从您的指挥。” 机场跑道的裂缝里填满贝壳碎片,戍卫旅长敬礼时,袖口露出的机械表镜面布满蛛网状裂痕。螃蟹机甲碾过怪兽尸体时,履带间卡住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油彩光泽。木子文注意到旅长喉结处的疤痕——那是被海兽利齿擦过的旧伤,和几年前阵亡的第三中队指挥官一模一样。 “好,因为我们要前往马尔德克堡,最终目的地应该会是一个有几百米深的堡垒。你的部队就负责在外围接应和阻拦怪兽,我们异能小队会深入堡垒。” “明白。” --- 在戍卫旅的掩护下,小队沿途遇到的怪兽全部被清理掉了,没有费丝毫力气。这也让木子文产生了怀疑,怎么他们来北奥斯尔的路上就遇到那么密集的怪兽群,要到目的地了反而稀疏了呢? 随着木子文怀疑的加深,军队便来到了马尔德克堡的核心地区。可以看得出以前这里戒备之森严,大量废弃的坦克和装甲车停在堡垒四周的区域。木子文命令队员对这里排查一切威胁因素,戍卫旅则开始建立封锁线。自己则尝试着进入堡垒区域,看到堡垒黑黝黝的洞口就怪渗人的。 “队长!这里有发现!”一名队员大声喊道。 木子文和众人当即围过去。 “不要去那里的是不是我们可以知道的” 一张纸上潦草地写着,还有几滴血污,附近还有一个人的尸体。 这时,一辆装甲车的广播声突然断断续续地响起。 “前方已被封锁请立刻返回……” 附近的广播正在重复这句话。 “请返回不要再前进了” 一具北奥斯尔联邦的特种部队队员的尸体前用血写着。 染血的沙袋、生锈的机枪、被掀翻的坦克、长草的路面、满地干枯的尸体内脏和干掉的血液,告诉你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里还有发现!” 木子文走过去,看到是一个破洞的帐篷里面的桌子上用油笔这样写着——祂不再是人类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需要立刻进入堡垒!”木子文当即下令。 马尔德克堡入口的铁门锈成了暗红色,门锁孔里插着半截断裂的军刺。亚轩儿踢开挡路的防毒面具,面具内侧用马克笔写着“给安娜的生日礼物“。 刚打开堡垒的入口,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息便涌出,让所有人都恶心不已,不少人呕吐了一地。 木子文看着黑漆漆的洞口,扔了照明弹进去。 当照明弹滚落进地堡时,木子文看清墙上的抓痕——不是兽爪,是人类指甲反复抓挠形成的沟壑,最深的那道里嵌着半片带血的指甲盖。 沿着向堡垒深处的路上,赫然有无数穿着残破军装的尸骨,沿途都是生锈的武器和发黑的血痕,看得出来这里曾经发生过残酷的搏杀。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亚轩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起来不太妙啊!”晓明背后直发毛。 木子文深吸口气:“大家都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堡垒。记住,这次任务非常重要,但是也非常危险。如果我让你们撤离,你们就立刻撤退,不要有任何犹豫,明白吗?” “明白!”众人高声回答。 无情战争篇(完)被束缚的灵魂 无情战争篇【完】 “董帅,我们两个走前面,其他人注意,进入堡垒后,队伍的后方可能会有敌人出现!”木子文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两人并肩前行,董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惊骇,但很快被他压制下去。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我能感觉到,这里面有个东西非常可怕。我体内的龙之力在蠢蠢欲动,仿佛那东西和龙之力有着某种联系。” 木子文点了点头,目光凝重:“放轻松。根据已知情报,这些力量都来自六神。你的力量来自龙神,还有白虎、玄武、凤凰之力。另外,泰坦之神和世界之神的力量也存在。我的力量就来源于世界之神。你刚才感受到的力量异动,我也察觉到了,似乎和我的力量同源。” 洞坑底部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划出颤抖的光痕。岩壁渗出的水珠滴落声里,木子文突然注意到墙角凝结的冰晶——这不该出现在地下三百米深处的异常现象。他刚要示警,身后队员的惊呼声已划破死寂。 “活的......这些冰在动!“ 泛着幽蓝的冰霜正沿着作战靴向上蔓延,被冻住的队员脸上还凝固着惊愕。董帅的龙形火焰瞬间爆发,融化的冰水在地面汇聚成诡异纹路,像极了孩童信手涂鸦的扭曲笑脸。 “西南方向!“亚轩儿的水刃劈开通风管道,涌出的却不是气流,而是裹挟着尖锐冰碴的飓风。木子文扯下防毒面具甩出,金属面罩在半空被冰晶切割成碎片。 突然,一个黑影从他们背后袭来,速度快得几乎无法捕捉。木子文反应极快,反手一挡,黑影瞬间被他吸收殆尽。 “准备战斗!”木子文的声音刚落,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小队团团包围。 木子文和董帅并肩作战,黑红色的火触手从董帅的身体中迅速伸展出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任何靠近的黑影都被这些触手瞬间绞杀。木子文则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奋力搏杀,试图为小队杀出一条生路。 经过一番激战,小队终于脱离了黑影的包围,但损失惨重。原本18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7人。 “清点人数。”木子文的声音冷静而疲惫。 亚轩儿低声回应:“原18人,现在活着的只剩下7人。” 木子文的目光扫过幸存者,心中沉重。那些被黑影触碰到的战士,魂魄瞬间被抽取,奔向不知名的地方。这一幕让他感到熟悉——和他自己的异能如出一辙。 小队继续向堡垒深处推进。木子文看了一眼全息地图,他们已经深入堡垒五百米。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风声仿佛夹杂着哭声与惨叫,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来到了一个长达百米的垂直洞坑前,这是通往堡垒终点的必经之路。洞坑被一种绝对的黑暗笼罩,黑暗浓厚得几乎可以触摸到,仿佛一片永远干涸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一切光芒。 众人安装上磁力器,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动。木子文一边移动,一边对亚轩儿低声说道:“我们必须想办法清理掉堡垒里所有的黑影,但只有我能做到。等会儿如果有变故,我会立刻把你们送出去。” 亚轩儿皱了皱眉,反驳道:“我们是一个整体,不是你一个人逞英雄的时候。” 木子文没有回应,他的注意力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吸引。他感觉到,这里似乎隐藏着某种与他息息相关的东西。 当他们下到洞坑底部时,一个队员突然惊骇地喊道:“这……这里怎么有个人?” 木子文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女孩站在那里,背影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欣怡?”木子文的心猛地一沉。欣怡已经死了,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除非…… 女孩转过身来,容貌依旧,正是欣怡。她微笑着看向木子文:“子文哥哥,你想我吗?” 木子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看来躲在堡垒里的这个东西还会拟态!”他毫不犹豫地一拳挥出,将眼前的“欣怡”打碎。果然,那只是一个幻象。 “可以前进。”木子文冷冷地说道,率先走到队伍前面。他的脸上阴郁无比,心中充满了不安。他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不久后,他们发现了一个驻扎点。队员们在办公室里翻找到了一份文件。 翻找文件时,泛黄的纸张在董帅掌心簌簌作响。某个被涂抹的段落边缘,他辨认出半个指纹——是长期接触某种化学试剂的腐蚀痕迹。“这些记录被篡改过,“他的指甲划过墨迹晕染处,“真正的会议内容应该涉及生物改造......“ “这是北奥斯尔政府一次高层绝密会议记录,”董帅翻看着文件,眉头紧锁,“上面的记录已经不完整了。” 文件内容如下: 临时内部会议记录与部分特殊计划安排 20xx年x月xx日16:40分40秒 堡垒核心地区出现现实扭曲与特殊第四因素紊乱,现根据特殊处理守则,启动无人机探查方案。战时特殊响应,如进入地区内后有任何人类或生命形态经由观察后呈现被污染【控制】的可能,特遣队成员与临时小队队长有权不经过指挥官请示而自行处理。 祂是绝对特殊的存在,祂可能会以任何形式以此图案呈现于你们附近周围。 以上为内部会议记录与本次特殊行动可以电子档形式进行档案封存的内容。本次行动特遣队成员与临时小队队长身份为绝密,只有会议成员有权查看,数据管理员无权查看该档案。 本次特遣队成员与临时小队队长如果有未经请示就处理任何人类与生命形态的情况,无论数量多少,都可进行。 “这个‘祂’,是神明的意思吗?”亚轩儿疑惑地问道。 董帅点了点头,神情凝重:“关于这个,我知道一点内幕。你们听说过‘血脉计划’吗?这个堡垒里关着一个女孩。” “女孩?”木子文和亚轩儿同时回忆起西奥那个男孩所说的话。 “这个‘祂’指的就是那个女孩,一个神一般的存在。据说只要被她触碰,立刻就会死亡。”董帅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该死,意思是他们早就知道这个女孩的存在,却没有告知人类联合体议会。而且这个女孩还是他们制造出来的怪物。”木子文的拳头紧握,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未必,”董帅摇了摇头,“这个女孩的关押,可能联合政府都知情。至于背后隐藏的,我想可能和近些年的失踪人群有关。这个女孩接触到的人死后,会成为器官来源,专门给那些年迈的高级官员更换器官使用,目的是延长寿命。包括一些付出高额资金的富翁。而这个女孩,那些家伙估计是想把她身上培养出的力量转移到他们自己身上,拥有这等纯粹的神之力,永生触手可得。她的力量,我想子文同志应该知道,和他的力量很像。” “我?”木子文眉头紧锁,“难不成我这吞噬魂魄的力量还能让他们获得永生?” “神的力量,谁能彻底了解清楚呢?”董帅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恐怕这个女孩被解决后,下一个就是你了。因为这个女孩已经失控了,但那些混账想永生的心愿可不会了却,他们肯定会拿你做实验。”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把联合政府那帮家伙干掉。”木子文冷冷地说道,“不过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如果我们不把这个女孩解决,恐怕全人类都会遭殃。我和她的力量类似,都是魂魄相关的。既然我能吞噬魂魄,那么她也能。如果她这么发展下去,恐怕全人类的魂魄都会被吞噬掉。我们今天既然来了,就必须把她消灭,以绝后患。” “那好,我们抓紧时间。”晓明说道。 就在他们说话间,木子文骤然感觉四周温度下降。他警惕地看向四周,发现密密麻麻的黑影已经将他们包围。他迅速吞噬了一部分黑影,打通出一条通道:“快跑!” 然而,已经晚了。小队几乎所有成员都被黑影触碰到,木子文感觉自己身体动弹不得。 “这是静停力场!”木子文心中一惊。他知道,这是神之力掌握到一定地步才能拥有的力量。 因为力场限制了所有人的行动,木子文发动自身吞噬魂魄的力量,让外围的魂魄打破了力场平衡。 “既然来都来了,还想走吗?”一个悠然诡异的女声响起。 “是她!”董帅怒吼道。 无数魂魄构成的触手向他们袭来,只在一瞬间,小队就死了三个人。亚轩儿、晓明和董帅还活着,因为木子文召唤出了亡灵大军,挡住了触手的袭击。这些亡灵是他将自己吞噬的怪兽魂魄炼化而成的。 “祂在读取我们的记忆!“木子文踹开扑来的黑影,这些怪物破碎时发出的呜咽,竟与三年前地铁恐袭中遇难者的哀嚎如出一辙。亚轩儿突然僵在原地,她看见某个黑影有着弟弟惯用的投篮姿势。 “你们快跑,我来挡住那家伙!”木子文咆哮道。 “你们先走!”董帅先一步奔向女声传来的方向,“我已经活够了,但你们还很年轻,该好好活着!” 木子文来不及阻拦,那个悠然诡异的女声再度响起:“董帅,你所爱之女的魂魄刚刚被我汲取。你不是一直想见她么?来吧,在这里你能永远和她在一起了!” “别去!那家伙故意勾引你!”木子文怒吼道。 然而,董帅红着眼,不顾劝阻,冲杀进魂魄触手,很快没了声响。 “该死的!”木子文咬牙切齿,转头对亚轩儿和晓明说道,“快撤,这家伙力量比我强大许多。” 三人边打边撤,来到距洞坑处不远的地方,但洞坑已经被无数亡灵占领,他们根本没有路可以过去。 此时,追来的魂魄触手已经快将三人包围。 恍惚之间,晓明想起了怪兽潮发生的第一年。那时,军队武装部和政府联合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所有的活动禁止,实行宵禁。 晓明刚从厕所出来,显然他不知道教室里广播的事情。他进入走廊,只见同学们漫无目的地盯着城市的高层建筑。阳光的余晖照亮这些建筑物的轮廓,显得无比沧桑。 他显然知道他的爸爸又要踏上那片名叫战场的地方,他也知道爸爸可能回不来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从学校的安排。老师们出来要求学生们立马回到教室。同学们都回到了教室,没有吵闹,只有沉默。教室里没有老师的讲课声,也没有同学们的声音,就连笔在纸间滑动的声音都没有。窗户上的呜呜声在教室里无比响亮。 晓明从教室的窗上看见了几辆吉普车和客车进入了学校,车上下来的时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军人。那一刻,他多么希望爸爸也在那里,但显而易见,并没有。老师们接到了学校的通知,跟从部队的人离开学校,离开这座城市。 在晓明的车上上来了一位手拿对讲机的军人,和他爸爸很像,中年的外表,魁梧的身躯。车厢内只听见对讲机的电流声和听不太清楚的人声。他看向车外,下起了雨,只见那片建筑更加漆黑。 突然,两只长相狰狞的巨大怪兽袭来,它们将校车推倒,利爪伸向里面,想将车里的学生抓出来当薯片一样享用。这时,晓明车上的那位与他父亲相似的军人翻出车,用诱饵弹吸引了怪兽的注意力。两只怪兽向他扑去,军人从容地将两颗手榴弹掏出,在怪兽扑过来的一瞬间引爆。两只怪兽受了重伤,逃之夭夭,而那名军人,就连遗体都惨不忍睹。 晓明从这一天起,就发下毒誓,要成为一名军人,而且是强大的、不惧死亡的军人。 现在,众人处于危机关头,晓明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了。如果没人站出来,那么他们三人都会死在这里。他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对亚轩儿说道:“亚轩儿,子文兄,你们两个快撤!我来挡住他们!” “你能挡个屁!这些是魂魄,只有我能处理!”木子文怒吼道。 晓明笑了笑:“我的能力你以为只有空间穿梭?那还有距离限制。我还把我的能力开发了新的,不过只能用一次。” “不,晓明,要走我们一起走!”亚轩儿眼泪汪汪地说道。 “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晓明一边说着,一边发动自身的异能。他四周的空间发生了剧烈的异动,“亚轩儿,你以前总是吐槽我说我太娘了。你看我现在,很勇敢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你们快走吧,我来挡住这些妖魔鬼怪!” 话音未落,他在音爆声中,向着魂魄触手冲了过去。他将无数临近的空间撕裂,造成了剧烈的爆炸。 晓明引爆空间的前一刻,突然露出释然的微笑。这个总被调侃不够阳刚的年轻人,最后留给世界的背影挺拔如白杨,爆炸气浪融化了他的士兵牌。 亚轩儿无助且愤怒地将水蒸汽化作利刃向魂魄刺去,但毫无效果:“晓明!你回来!” 木子文知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顾自身的安危和力量使用后的负面效果,他开始尝试和祂争夺这些魂魄的控制权。 亚轩儿的异能在这诡异的地方毫无作用。她想冲出去找到晓明,而木子文向亚轩儿身上施展了一道灵魂屏障,才使得她的魂魄没有被吸取。他自己则拼命地与祂争夺这些魂魄的控制权。 “好累啊,好想睡觉……”木子文感到意识逐渐模糊,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昏厥过去。他必须完成任务,消灭祸源。 “听着,亚轩儿,你必须离开这里。晓明已经牺牲了,他是为你牺牲的。作为他的朋友,我必须完成他的遗愿!” “我的爱人已经死了,我要战斗到底,跟怪物拼命……”亚轩儿的话还没说完,便愣住了,因为木子文给了她一耳光。只见他的眼睛逐渐变成诡异的黑色。 “我的爱人也死了。听着,你再不走就要被困死在这里。我在这世上已经无依无靠,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欣怡也都死了。但我还有一个朋友,你——亚轩儿还活着。我们的小队成员就我们还活着,因此为了不让小队编号被撤销,你必须活着出去,不然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被埋葬!” 木子文催动控制炼化的魂魄,拼命撕裂了空间。在这生死关头,他终于能够熟练掌握空间穿梭,确认穿梭终点的位置了。只可惜,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用了,他想。 “别回头,亚轩儿,走!” 木子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她推入空间裂缝。 “不,子文,你跟我一起走……”亚轩儿的声音在裂缝闭合的瞬间消失。 “亚轩儿,保重。” 木子文其实是怀着必死的决心来这个堡垒的。自从欣怡遇难后,他有了强烈的自毁倾向。不停诛杀怪兽群也是他想找一个机会,让自己战死在沙场,让自己的魂魄与欣怡团聚,也算是赢得身前身后名。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黑紫色的气体逐渐包裹住他,木子文看到了无数魂魄围绕着他。同时,他也看见了祂。 祂扭曲,不可名状,无法理解,是超出认知的怪异。 “你就叫露娜?”木子文冷冷地问道。 “是我。我想你也见到他了,因为你的能力就来自他。”祂的声音诡异而平静。 “那个男孩说你只是一个普通女孩。” “是啊,我曾经只是一个普通女孩,”祂诡秘地自嘲似的笑了笑,“可是人类为了追求永生,拿我做实验,让我拥有了这些力量。” “那你想拿这些力量做什么?” “我想要吞噬所有人类的魂魄,来祭祀我的男孩。”祂平静地说道。 “想得太多!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可能做到!” “人类对待自己的同胞都能痛下杀手,与其自相残杀,不如让我吞噬他们的魂魄,还能避免同类相残的悲剧。有趣,有趣。” “这有什么可趣的?这有什么可乐的?这哪里好玩了?你把生命当成了什么?你把人类当成了什么?生命从来就不是你的玩物!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让人类汇聚在一起,不再有争斗,不再有死亡,不再有恐惧。那样的世界不美好吗?” “都成行尸走肉了还美好你妈呢!” “亡灵军团,”祂轻声说道,“启。” 亡灵军团将木子文重重包围,那些亡灵嘶吼着,穿着黑色的战袍,仿佛古代将士一般。 木子文来不及抵抗,便被无数亡灵反复冲击着身体。 “木子文,你真可悲,真是同情你啊。不要试图抵抗,让你沉浸在幻境,不过是让你死得舒服一些。” 他看到欣怡站在他面前,她还是那样的美好,一如既往。 当那个与欣怡别无二致的幻影转身时,木子文嗅到了记忆里栀子花的香气。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约会时,女孩别在鬓角的鲜花气息。幻象的破绽出现在右手——真正的欣怡无名指有长期操劳留下的茧,而眼前这个过于完美。 “这是幻象,这是拟态,不是真的……”木子文反复告诫自己,试图让自己冲破幻象。 “是我,子文哥,我是欣怡。” “你已经死了,都是假的。” “我一直在这堡垒里,我一直想见你最后一面。” “没事的,欣怡,我们很快就会团聚,我快死了。” “不,子文哥,你不会死的。欣怡只是想见你最后一面,因为欣怡不知道下次再相见会是什么时候……” “欣怡,你……我真的……好想你……” “子文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猛然惊醒,祂的声音惊骇无比:“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我明明已经吞掉了你的魂魄!” 木子文此时感觉自身力量正在逐渐增强,虽然他并不知道力量从何而来:“魂魄?有趣,那你可以想想到底是你吞噬我的魂魄,还是我的魂魄正在吞噬你!” 木子文的力量更胜一筹,饕餮兽法相现身,迅速吞噬掉了女孩的力量。 当饕餮法相撕碎最后一道魂魄屏障时,木子文在狼藉的实验室深处看见了培养舱。漂浮在液体中的少女脖颈处,隐约可见与董帅相同的龙形刺青。成排的冷藏柜里,数以千计的器官袋标签上,记录着这些年失踪人口的名字。 祂并没有懊恼,而是仿佛看到了什么,祂诡异的大笑:“木子文,你我,终究殊途同归!” “没想到,世界之神的力量完全在你身上,这下你的力量更加完整了,”泰坦之神的魂魄出现在他旁边,“我说过,不要小瞧了世界之神的权能。 木子文正要开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那是一个窈窕的身影——是欣怡。她正做着最后的告别。 “子文哥!“ 听到这个声音,木子文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声音。 “欣怡,我们还能再见么?“ “当然啦,在每一生每一世中都会相见。“她俯身轻吻了他,她的吻落在他的眉心之间,“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获得幸福啊!“ 就在木子文想要伸手触碰她的瞬间,她的身影突然消散,化作点点金色光斑。那些被异族控制的灵魂也随之解脱。 亚轩儿被传送到了外围的戍卫旅阵地。她红着眼眶对旅长说道:“子文还在里面,请一定要救他!“ “明白!“旅长立即下令,“全体注意,救援木子文上校!“ “报告旅长,发现敌方堡垒周围有能量护盾出现,我方部队无法进入!“ “立刻请求总部支援远程火力打击!目标是敌方堡垒及不明能量护盾!“ 转眼间,一只庞大的魔兽——饕餮——出现在堡垒上空。它那巨大的身躯轻易打破了堡垒的能量护盾。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堡垒化为一片废墟。 这头饕餮通体漆黑,浑身覆盖着油腻的鳞片,狰狞的双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它的体型庞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翅膀展开来遮天蔽日,口中不断喷吐着腐蚀性的黑色雾气,弥漫在整个战场。 瓦砾堆中的收音机突然发出电流声,播放起怪兽侵袭前的天气预报。 在坍塌的堡垒中,木子文看到无数被束缚的灵魂。他们漂浮在空中,身体被无形的力量困住,无法自由行动。当木子文释放了他们的枷锁时,这些灵魂齐声说道:“谢谢!“ “感谢您解放我们!“ “终于重获自由了!“ “我们会记住您的恩情!“ 他们的声音充满感激与喜悦,仿佛黑暗中的一缕光明。 他站在废墟之中,开始解放这些被困的灵魂。他们缓缓飘向天空,在空中形成一片璀璨的光幕。远处的人们只看到堡垒上空出现了一场奇异的“灵魂雨“。 “子文!“亚轩儿终于冲到了他的身边,她紧紧抱住差点站立不稳的木子文,声音哽咽着说:“你没事就好,我真的以为你也...也...“ “放心吧,我没事。“木子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强撑着身体向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和死亡搏斗。亚轩儿赶紧扶住他,两人蹒跚地向戍卫旅阵地走去。 马尔德克堡事件曝光后,北奥斯儿联邦迅速解体,分裂成了多个军阀割据的军工复合体集团。 “子文,“亚轩儿走到木子文休息的病床前,“我给你一样东西。“ 木子文接过她手中的相框,激动得有些颤抖:“这是......“ 照片上的欣怡温柔地微笑着,仿佛跨越时空一般凝视着他。即使经过修复,那笑容依然清晰可见,仿佛那一刻永远定格在记忆中。 “这是通过最新纳米技术修复的毁损照片。“亚轩儿开心地说,“听说你生日快到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木子文看着照片,泪水夺眶而出:“谢谢,亚轩儿......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生死魂魄篇(其一)北奥斯尔联邦的解体 “亚轩儿,吃了吗?“木子文推开门,轻声问道。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吃了。“亚轩儿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呢?“ “我也吃了。今天的牛肉炖得很不错。“木子文在她对面坐下,注意到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桌角摆放的相框上——那是他们永远的战友晓明的照片。 “你在想他吗?“他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她的情绪。 “嗯...“亚轩儿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桌面的纹路,“有时候会。每次看到那些和怪兽战斗的画面,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 木子文沉默片刻,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缓缓说道:“我也在想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妻了。“ “别说这种话!“亚轩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可是人类的英雄,马尔德克堡事件后,谁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一定能消灭所 有的怪兽,恢复我们失去的一切。“ 木子文苦笑着摇摇头:“谁知道呢...每次使用能力时,我都觉得自己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根本停不下来。你知道吗?上个月我独自对抗入侵地面的海兽群潮后,在荒野里整整睡了一个月...“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疲惫,“现在的能力越来越强,但代价也是越来越大。有时候我会想,这样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亚轩儿轻轻握住他的手,她的手掌温暖而坚实:“意义就在那里。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我,还有所有期待着黎明到来的人们。你看,现在的食堂已经开始供应牛肉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人类正在慢慢恢复,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木子文望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鼻子一酸。他轻轻拍她的手,“谢谢你,亚轩儿。有你在真好。“ 夕阳的余晖渐渐暗淡,两人相对而坐,窗外的风轻轻拂过他们的发梢。这个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了。 他知道,未来的路依然漫长而艰难,但只要有希望在,他就永远不会放弃。 “诶,对了,你听说最近有海兽族的出现吗?“亚轩儿突然转移话题,目光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听说他们早就存在了自己的文明,比我们还要早。现如今两个文明的高层正在进行友好交流,说不定哪天和怪兽的战争就会停止,两族和平相处也说不准。“ 木子文眉头微皱,淡然地回应:“我倒不看好你这种观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罢了,聊这么多也没用。“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连绵起伏的山脉上。 在木子文的带领下,人类接连获得重要战役的胜利。他那吞噬魂魄的力量对于怪兽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无数怪兽在他面前犹如纸糊一般脆弱,原本节节败退的人类开始了对失地的反攻。 如今,无数世家大族想拉拢他,但都被他严词拒绝。木子文的目标只有一个:杀光怪兽,夺回人类失地。他的念力更是堪称恐怖,可以远程操纵物品,甚至能毫不夸张地说,木子文一人便可成军。 “算咯算咯,我们o级军官都不配和你相比较了。“亚轩儿笑着调侃道,“你对人家这么不耐烦,总司令员向联合政府申请,特意设置了一个α级军官给你,让你对全球的异能特种部队都有绝对的指挥权。你现在还是全球最年轻的大校呢,这也能更好帮助你解决怪兽。子文,以后你可得好好关照我这个o级军官哦,记得有任务的时候喊我一起。“ 木子文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可没对你不耐烦,至于任务嘛,那是自然。什么脏活累活,我可不会自己一个人干。“ “知道就好。“亚轩儿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子,嘴角微微上扬。 突然,一则紧急消息传到了木子文的全息手表上。他扫了一眼消息:“有紧急任务,海岸线有大量怪兽靠近,一起?“ “那我们出发!“亚轩儿立刻抓起装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两人都知道,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展开。 前往军事机场的路上,装甲越野车内的氛围有些微妙。木子文坐在后座上,时而眉头微皱,似乎在倾听什么;泰坦之神附身在他身上,只有他能看到、听到这个强大的存在。 “这次的海兽潮很不错,大型怪兽很多,“泰坦之神的声音从木子文体内传来,带着几分低沉与威严,“多吃点,长身体。记住,神的权能就是纯粹的力量,生便生,死便死。“ 木子文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传来的灼热:“我感觉力量越强,睡觉昏厥的时间越长……你不会是想害我吧?“ 泰坦之神似乎愣了一下,在他意识中显现出了几分不悦:“害你?得了吧,你还不够格。“那声音里带着几分黑了他一眼的戏谑。 坐在副驾驶的亚轩儿转过头来看着木子文:“说起来,三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你也成为了全人类最年轻的大校,再过几年,子文你一定能成为少将的。“ “都是浮云,“木子文随口应道,目光望向窗外,“不如让我多砍点怪兽来得实在。“ “你是想吃怪兽的血肉吧?“亚轩儿笑着调侃,“我说子文呀,你少吃点生血肉,还有一定要勤刷牙。每次经过你身边时,血腥味都太 重了。“ 木子文转头看着她:“我每天都刷牙!别诋毁我。“ 两人说说笑笑,车子很快抵达了军事机场。喷气运输机停在跑道上,巨大的发动机构发出轰鸣声。 木子文走下装甲车,抬头看向远处的地平线,那里隐约可见海兽潮翻涌的迹象。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这次的海兽潮应该不会太简单。“ “确实,“泰坦之神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但有我在,你不用怕。“ 亚轩儿跟在后面走来,看着木子文若有所思的样子:“怎么了?“ “没什么。“木子文摇摇头,“上去吧,别磨蹭了。“ 三人登上喷气运输机,在舱内找到自己的座位。阳光透过云层洒进来,映照在金属桌面上。 木子文望着窗外,泰坦之神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准备迎接一场真正的挑战吧……“ 而亚轩儿只是看着这个时而若有所思、时而神情严肃的同僚,总觉得最近的子文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战友 体内居然藏着一个强大的魂魄存在。 飞机升空,木子文闭上了眼睛,感受来自世界之神的权能。 飞机很快抵达了前线。透过舷窗望去,沿海防线已经笼罩在一片焦土之中。密密麻麻的怪兽潮如同黑色的浪潮,正试图突破人类最后的防线。 甲壳类怪兽作为先头部队,它们厚重的装甲几乎能够抵挡一切轻型武器的攻击,为身后体型庞大的鱼类和爬行类怪兽提供完美的掩护。远处传来密集的枪炮声,钷蓝的火光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此起彼伏。尽管人类的防线正在顽强抵抗,但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怪兽潮,火力似乎已经显得力不从心。 “是他!他来了!“一名满脸硝烟痕迹的士兵突然激动地欢呼起来。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木子文轻轻落在沙滩上,他高大的身影在狂风中岿然不动,淡漠的目光扫过如潮水般涌来的怪兽群。 只见他抬起手来,无数怪兽的魂魄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他吸取。这些魂魄在他手中化作一团团漆黑的能量,一部分被他随意揉碎,另一部分则直接被他纳入腹中。木子文站在由这些尸体堆成的京观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该你们了,我今天想尝尝海鲜。“他的声音轻哼,带着几分戏谑。话音未落,手指微微一动,无数悬浮在空中的怪兽尸体便朝着前方庞大的海兽群凝聚而去。木子文的身影仿佛融入虚空,下一刻,他出现在那头巨大海兽的面前。 他对空间裂缝的掌控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只见他随手一划,虚空顿时出现道道裂缝,将那些被他吸取了魂魄的怪兽尸体送至海兽身前。木子文站在这些尸体堆上,宛如一位主宰生死的神明。 他抬起手,轻轻抚过那头海兽的额头,嘴角扬起:“这个好吃。“刹那间,庞大的海兽轰然倒地,它的魂魄被木子文尽数吸收。接着,他又从这具庞大的躯体中掏出还在跳动的心脏,几口吞下。 鲜美的血肉在口中化开,他眯起眼睛,露出满意的神色。而在场的所有士兵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之中还有不少人从未见过有人能活生生地将怪兽的魂魄吸走,更遑论直接掏出心脏塞进嘴里。 亚轩儿站在飞机舱门处,看着木子文肆意挥洒力量的身影,担忧之情油然而生。她轻轻咬住下唇,目光中满是关切。 木子文刚回到机舱内,强烈的困意便如同潮水般涌来。他躺在行军椅上,不耐烦地骂道:“玛德,草踏马的,又困了,唉······“ “子文,你身体没事吧?“亚轩儿快步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木子文闭着眼睛,声音有些疲惫,“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亚轩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呀你,子文,这次可是把海兽们杀光了。以我的异能强度,同时对付两三只巨型海兽就已经是极限了,哪比得上你这样的大英雄。等到了休息日,多陪我逛逛街吧。聚居区已经重建为新城了,好些个购物中心都建好了呢。“ 木子文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好啊,没问题。“ 自马尔德克堡事件后,人类联合政府开始组建军队收复失地,恢复基建,甚至部分海域也不再是危险重重;因东康方面爆料出,北奥斯尔联邦政府是如今人类生存危机的始俑者,北奥斯尔联邦陷入内忧外患当中,各个联邦州开始内讧,造成联邦完全分裂后,各个原大国政府开始接触各个联邦自治政府,在与联合政府的商妥后,东康军队接管了原北奥斯尔联邦首都,但沿途依然遇到了些许抵抗,不过在木子文等异能特种部队的帮助下,那些抵抗的伤害力还不如燃爆汽油站的威胁大威尔斯太太永远忘不了东康班用机甲纵队驶进华尔街的那天。那是一个薄雾刚刚散去的清晨,她战战兢兢地拉开百叶窗,昨夜在首府燃起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但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的气息。“面包店今天大概是没法开张了。”她想着,悄悄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祈祷那些东方来的军人不要闯入这间小小的出租屋,欺负她和她的女儿——就像前些天在布鲁区驻扎的国民警卫队那样。“妈妈,战争结束了吗?”二女儿黛西从里屋探出了头,怯懦地看向窗外。“嘘,快回去!”威尔斯太太吓了一跳,“赶紧回衣柜里躲好,东康人就要来了,你不怕——”“东康人?那些躺在马路上的是东康人吗?”黛西指了指窗外的街道,“他们就像那些流浪汉一样躺在那里!”东康人!威尔斯太太一脸震惊地顺着女儿的指尖望去。在布鲁克林年久失修的马路边上,躺着数不清的身穿迷彩服的东方士兵,在他们周围,是迷茫而且手足无措的邻居。这不是征服者的姿态!威尔斯太太不相信,这些刚刚占领首府的士兵居然会像流浪汉一样躺在马路边上,就算是那些溃不成军的国民警卫队,前两天进驻布鲁的时候都会冲进她的家中欺负她们母女。“妈妈,我觉得这些东康人不太一样——”“嘘,黛西,躲在家里不要出门,我去找你爸爸。”威尔斯太太捂住小女儿的嘴,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她相信这些古怪的东方人大概真的有些与众不同,于是小心翼翼地钻出了门,抬腿绕过睡着的士兵,悄悄地向皇后区走去——她的丈夫威尔斯先生,还有他们家维持生计的面包店都在那里。在路上,威尔斯太太又看见了那些东康士兵。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她吓得躲到垃圾箱后面,但随后发现这些士兵居然在清理那些街上的垃圾,并没有注意到她;第二次则是看见了一对行军的东康士兵,他们步伐一致,齐声唱着些她听不懂的东康歌。现在的她感觉自己不太害怕这些人了,于是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找到了没有毁坏的威尔斯面包店。在门口,她看见自己的丈夫还活着,但似乎和几个东康士兵起了冲突,正在激烈地说着什么。上帝呀!她几乎可以想象到那几个士兵掏出手枪击毙她丈夫的情景了,米勒太太的丈夫就是因为不小心触怒了国民警卫队的军官被当场枪杀的。但那一幕并没有发生,在她愣神的功夫,几个东康士兵就离开了她的面包店,而她的丈夫还好好端端地站在店里。“约翰!”她看向手足无措的丈夫,“你怎么敢和这些军人争执?他们没有太过难为你吧?”“薇拉,上帝呀,你怎么来了。”威尔斯先生放下手上的面包和钞票,一把抱住了他的妻子,“上帝呀,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军队,他们来店里上了个厕所,然后转眼间就把厕所打扫得干干净净,比保洁干得都好。我不好意思,想请他们吃点面包,他们坚决不要。我说给他们一些钱,他们倒是更加惊恐地跑掉了”“这,这,”威尔斯太太被惊得说不出话,“也许他们真的是一支不一样的军队……”威尔斯太太有些惊愕的看着直接离开的战士,心里免不了的是一阵疑惑。不过,她的另一个想法又把她拉回了现实,还好,丈夫并没有受什么大碍,只是衣服上多了几道士兵们身上的泥水。好了,是时候让面包店开张了。威尔斯太太熟练的将电门的雨棚撑开,摆上几把椅子。她的丈夫则走到了后厨开始烤制面点。“这些东康人好奇怪,你不觉得吗?”威尔斯先生不经意间开口问道。太太确认了收银机,余下的现金数量后回答他:“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好人,但他们并没有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或许下一波就不是这样了。”威尔斯先生的嘴角露出了令人感到疑惑的微笑,让这句话似乎别有一番意味。店已经开了半天。也许是出于战争的缘故,今天早晨只有几个胆大的熟人前来。客人没几个,不过随着天越来越亮,街上路过的东康士兵更多了。威尔斯太太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不过随着路过的队伍越来越多,这种紧张感反而越来越少了。“他们甚至看都不看我们的店铺,一个接一个的路过。”太太陷入了更深的疑惑。“或许......他们看不上这些店铺?”威尔斯先生挠了挠头。“可这毫无道理,街角对面的珠宝铺他们根本没动。被抢的几次还是在发生暴乱的时候。”太太反驳到。威尔斯先生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的用手抚摸下巴。两人上午的交谈也就到此为止,直到中午有个熟人跑了过来。考斯特冲着他俩大喊道:“天杀的!你们敢信吗!那群东康人居然在发免费的食物!周围断水断电的人都跑过去了!”夫妻二人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惊讶的表情。要知道,自从怪兽潮危机爆发后,这座城市里有免费的食物完全不可能,街边的流浪汉想讨到块葡萄干都费劲。更何况是这种包装精致的盒饭呢?威尔斯太太留下先生看店,跟考斯特出去看了看情况。只见一名东康士兵站在一辆卡车的车顶上,用手里的扩音器一遍又一遍的用英语喊着“排队!排队!”卡车周围围满了人互相挤着,扩音器的效果并不大。两人好不容易挤进去抢到三份盒饭,打开来端详了一会儿。菜品还算丰富,一块炸鸡排,一些蚯蚓肉干,大半盒土豆泥,一些沙拉,还有少许肉酱。此后,威尔斯太太的生活变了很多。第二天,社区的初中开学了,回家的黛西兴奋地告诉她,学校里面看不见那些瘾君子了。第三天,她和丈夫接到了大女儿米兰达的电话,她当时正在和大学同学一起在操场上跳舞,庆祝再也不用还高昂的学贷。第四天,她听说社区里面几户人家和新开的社区门诊起了冲突,原因是社区门诊和那些大小医院一样,坚决拒绝有病就开***,而是开了几副正经治病的药。第五天,整个首府周边的怪兽完全被东康军队清理干净,时代广场上最大的屏幕播放的不再是建造安全区几个名声在外的富翁广告,而是一些关于异能特种战士的宣传,尤其是一个叫木子文的东康大校,全球最年轻的大校,就连不关心战事的威尔斯太太都有所耳闻。那些警察的性格也变了很多,现在并不让人感到恐慌了。街上外地来的游客明显多了,但令人疑惑的是流浪汉和乞丐全都不见了。不过这也不是市民该管的事,威尔斯太太只需要每天经营好他的面包店就行了。原先破烂不堪的地铁站现在甚至有了快餐店,周围许多年都没见翻新过的设施都换成新的了,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生死魂魄篇(其二)反腐委员长 配合东康军队进入北奥斯尔地区安抚民众后,木子文继续率领异能特种部队在世界各地消灭怪兽,在他压制性的异能下,人类军队相继夺回了冰岛、北境、北奥斯尔和南奥斯尔洲地区的大片沦陷区域,侦查部队也可以肉眼可见的观测到怪兽群数量的减少。 可谓是战功赫赫,各国政府和联合政府都为木子文授予了各种最高荣誉勋章,他的名声越来越响,当年的“地狱一百小时”的故事也在民间广为流传,甚至有不少狂热粉丝将他奉为新时代的神明。 随着人类军队的高歌猛进,木子文相信不久的将来,怪兽全部会被打退回海洋,然后就是简单的瓮中捉鳖了。 直到一天,总司令员将在外执行任务的他喊回司令部。 “木子文同志,现在我有一项重大任务要交由你来完成。” “首长,是什么任务?” “现在在你的带领下,我们人类在反击怪兽的战争中,已是绝对性的优势,你功不可没,功劳大得很嘛,所以有许多联合政府的官员认为出于宣传和你的安全考虑,你不能一直在前线作战,不然身体可能吃消不了,同时你也知道,当外患被解决,内忧就会立刻出现,为了保证军队的高度纯洁性,我要求你立刻就任反腐委员长,专门负责处理军队内部的腐败问题,这项任务意义重大,希望你能好好完成,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北极圈作战时冻伤的指节还在隐隐作痛,木子文抚过军装左襟上密密麻麻的勋章,金属边缘在指挥室冷光下泛着血色。总司令员办公室的防弹玻璃外,十二台全息投影仪正轮播他的赫赫战功:挪威海沟沸腾的漩涡中,他徒手撕开变异巨鲸的声呐器官;北境永冻层上,念力异能凝结的千米冰刺将兽群钉成血肉琥珀。 “反腐委员长?“木子文捏着委任状的手指泛起青白,羊皮纸烫金纹路烙着联合政府七十二国的钢印,“我以为自己更适合清理变异体。“ 总司令员摩挲着翡翠烟斗,烟雾在两人之间织成蛛网:“知道为什么选择花岗岩建造审讯室吗?“他突然敲了敲办公桌下的暗格,某种高频震动让木子文后颈汗毛直立,“这种石头能吸收百分之九十七的灵魂波动——就像你对付怪兽那样。“ 木子文知道,这是首长刻意将他安排进入官场,顺便也能借助他的威望清理军队的不稳定因素,尽管他本身不想和那些官员打交道,但是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于是他义不容辞的前往就任。 木子文正式就任处理军队内部腐败的反腐委员长后,每天与他打交道的便是各种军官或者其家属的隐秘投诉内容,他需要和幕僚分辨这些投诉内容的真假,然后把握住有力证据去抓贪污腐败的军队成员。 直到有一天,一名科员送来了一份资料,资料显示,这个军队的腐败分子已经被组织掌握了充分证据,证明了他的贪腐行为,但由于此人负陨顽抗,一直对抗组织调查,也不肯承认自己贪污腐败的行径,用尽了各种手段都没能让他承认,而且由于其身份有些特殊,也不能用一些“特别”手段让他承认,只能硬拖着。 木子文了解到,这个嫌疑人是一个世家的首位继承人,他皱皱眉,心想既然不能用特殊手段,那不如······他诡秘一笑。 第一场审讯在子夜进行,嫌疑人被羁押到了审讯室,审讯室所有地方都用了软质材料包裹,也不用担心嫌疑人自杀,与木子文之前见过的不同,这个嫌疑人明显心高气傲,甚至可以看得出他被羁押期间,吃得穿的都很好,他所在世家果真是神通广大,连军队直属的高层机构都能打通关系。 世家继承人意比利亚手工皮鞋碾过地缝里干涸的血渍,在消音材料包裹的墙壁间发出黏腻声响。年轻人脖颈处露出的能量防护项圈闪着幽蓝,显然是家族特制的反异能装置。 “你还不承认此前收的贿赂?”木子文平静的开口道。 “什么贿赂,我对此一无所知,”嫌疑人趾高气扬的说,“你们这些人也是不知好歹,明知道我的背景还敢这样对我。” “你在这里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军事法庭的呈堂证供。” “得了吧,很快你们就无权关押我了,更别说什么军事法庭了,我看你要是不对我尊重点,怕你这个位置都保不住,你叫木子文对吧,我知道你,我们家族对你其实非常看重,你这个位置油水非常大,但是我知道有的位置油水更大,只要你肯配合我,我会向家族力荐你······” “倒反天罡了是吧,这里轮得到你讲话?” “你们该检测我晚餐的红酒单宁含量。“嫌疑人用镣铐敲击钛合金桌面,腕间百达翡丽折射出嘲讽的冷光,“而不是听信那些贱民的诬告。“ 木子文点燃审讯台上的青铜烛台,火焰突然扭曲成青紫色。他翻开档案册,纸张摩擦声里混入骨骼错位的脆响——嫌疑人项圈上的蓝光骤然熄灭,七窍渗出蛛丝状的黑雾。 “听说过噬魂水蛭吗?“木子文指尖缠绕着从北极带回来的变异生物,那团半透明物质正贪婪吮吸着黑雾,“它们最喜欢世家公子哥灵魂里的......铜臭味,而我……也很喜欢。“ 木子文心想这些世家子弟这么猖獗,那得好好教训一下,他这些日子也受够了来自世家的压力,刚好释放一下自己满腹的怒火。 木子文打个响指,审讯室的监控被完全关闭,室外观察玻璃也被合上了。 “你······你这是想干嘛!你告诉你,对我使用暴力是违法的!我依然是军官,你无权······”嫌疑人惊恐的喊道, 木子文给了他一耳光:“这时候知道法律了?怎么刚才不考虑考虑呢?” 接着,他迅速将嫌疑人的魂魄剥离出来,又快速的放回去,如此反复几次,嫌疑人的精神状态明显异常。 “你······你这是对我做了什么!”嫌疑人无比恐惧的死死盯着他。 当第十三次魂魄剥离时,审讯室的恒温系统突然爆出电火花。嫌疑人瘫在呕吐物与失禁的污渍里,瞳孔扩散成诡异的复眼结构。木子文蹲下身,在他耳畔低语:“知道为什么选用1982年的拉菲灌洗你的灵魂吗?“他晃了晃手中虚化的红酒瓶,暗红色液体里浮沉着无数尖叫的人脸,“那些被你埋在混凝土里的民工,正在等你干杯。“ 接着,木子文淡然的说:“还想体会体会这种美妙的滋味吗?” “不,我不想,不······” “既然不想,那就老实交代,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我把你吃掉,”木子文的眼睛散发出无数黑色粒子,那黑色粒子形成一道道触手将嫌疑人束缚住,“我还没尝过人类魂魄的滋味,不介意拿你来当开胃菜。” “不······不,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嫌疑人很快交代了所有的贪污腐败行径,甚至把他所在家族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恶臭勾当都交代了出来,木子文将这些写为材料,交给了总司令员。 “你小子,怎么办到的!”总司令员惊喜的问道,这些材料对他来讲十分重要,今后对付那些世家又多了一些砝码。 “用了点特别的手段,总司令员,那些世家大族,这么猖獗,为什么我们不想点办法把他们在军队内部的结构给敲掉呢?你可以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可以很轻松的办到。” “不,你继续你的工作,”总司令员将材料收了起来,“对付那些家族,光靠点材料可没法办到,他们根基深厚,自从怪兽潮危机爆发后,各国政府包括如今的联合政府,都被他们通过各种方式渗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些家族既有他们自己的武装力量,甚至官方修建的各种军事建筑以及恢复重建的区域都多多少少有他们的帮助,想摆脱他们基本是不可能的。” 木子文摸了摸脑袋;“总司令员,要不······咱们把那些家族的人都暗杀掉,然后接手他们的各种资源,我感觉可以这么办,要是······” “你想的太简单了,暗杀了他们,会导致他们家族分裂为无数个小家族,到时候无论是政坛还是社会都将变得无比混乱,局面没法收拾的。” “把那些搞破坏的都杀了不就好了吗?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 “你呀你,打仗打多了脑子太直棱了,”总司令员敲了敲木子文脑袋,“你先回去吧,老老实实干好你的本职工作。” 走出司令部时,木子文望着天幕上的人工月亮。那轮冷白的人造天体表面,隐约浮现着军工复合体的商标纹路。他松开掌心,一缕世家魂魄正在念力囚笼中冲撞,在皮肤上投射出血管状的幽蓝脉络。 生死魂魄篇(其三)艰难的工作 木子文走出指挥室,看到时间也不早了,于是打算去军官餐厅吃饭,过去的路上恰好碰到了亚轩儿。 “哟,亚轩儿,你下班了?” 亚轩儿最近的工作是负责几个安全区的戍卫规划和执行,也算是高升了。 “你工作得怎么样?委员长阁下。”她打趣道。 “我又不会微操,”木子文哈哈一笑,“今天我把一个世家大族的子弟收拾了一顿,让他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世家子弟?子文,我跟你讲,最好别跟那些世家的人打交道,”亚轩儿担心的看着他,“总司令员有点不厚道,他让你当反腐委员长,这其实是把你往火坑里面推啊,要知道反腐的目标大部分都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 “这有什么,他们还能杀了我不成。” “哎呀,”亚轩儿非常担心他,焦急得跺起脚,“子文,世家大族的内部势力斗争,我们这些军人掺合进去是很麻烦的,要知道总司令员也是世家大族联合推选出来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肯定没办法保你周全的,倒不是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你的大好前途就会被干扰,很多事情不是国家法律规定能解决的,人情世故非常重要,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亚轩儿,我理解你说的,”木子文拍拍她肩膀,“但是总司令员对我非常好,同时我本身也希望国家民族乃至全人类都能步入更美好的未来,现在怪兽的危机基本没什么威胁了,那些世家大族如果真想搞事,那我不会惯着他们,因为我可不会吃闷亏的。” “哎呀,子文你,算了算了,”她撇撇嘴,“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跟我讲,我出面替你解决,好吗?”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来。”木子文笑着说。 暮色笼罩的走廊里,亚轩儿军装袖口沾着沙盘推演的彩粉,手里还攥着半截没吃完的能量棒。她斜倚在落地窗前,玻璃倒映着基地外围的探照灯光,将她的侧脸割裂成明暗交织的碎片。 木子文嗅到空气中飘来食堂红烧肉的酱香,肚子适时发出咕噜声。他注意到亚轩儿眼底泛着青黑,作战靴边缘沾着泥泞——这是刚从边境巡视回来的迹象。“前两天三号安全区暴动,听说有人徒手拆了防暴车的车门?“他故意揶揄道。 亚轩儿把能量棒包装纸揉成团砸过来:“那些克扣救济粮的蛀虫,就该尝尝车门拍脸的滋味。“她突然压低声音,指甲掐进窗台缝隙,“叶家的人在打听你上周提审的事,后勤部那个王主任今天突然请了病假。“ 餐厅方向传来碗碟碰撞的脆响,几个穿着定制军装的年轻军官嬉笑着走过。领头的叶家旁支故意撞了下木子文的肩章,皮靴踩过亚轩儿脚边的能量棒包装,碾碎的巧克力碎屑粘在鞋底拉出褐色的痕。 “看什么看?“那人斜睨着木子文胸前的委员长徽章,“抓贪官抓到食堂来了?“ 亚轩儿按住木子文绷紧的手臂,指尖陷进呢料军装。她抬脚将包装纸踢到对方锃亮的靴面上:“劳驾,垃圾分类在西南角。“ 半年后,木子文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卷宗,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个杀害了平民的军官,他详细的了解一下这个军官杀害平民的原因,原来是这个平民不满他所在安全区的这个来自世家大族的军官肆意妄为的行径,例如在餐馆吃饭不给钱,调戏平民家的女儿,于是将该军官的行为举报给了军队驻扎营地,结果被这个被举报的军官所知晓了,一怒之下杀了平民,木子文盯着案卷里被害人女儿的照片。女孩左眼淤青蔓延到太阳穴,法医报告显示她父亲被军刺捅穿肺叶前,曾遭受长达二十分钟的虐打。他抓起内线电话,听见总参谋长打着官腔说“证据链存在瑕疵“,陶瓷听筒在掌心裂开细纹。 木子文皱眉,他想不到即便战争都快结束了,无论是军官的专业素质还是部队纪律问题,依然这么严重,他写了份材料给军事法庭,要求对这名军官依据相关刑法与军法严肃处理。 很快结果下来,军事法庭却认为因是特殊时期,对该名军官判处有期徒刑10年,缓刑15年。 木子文勃然大怒,这明显的是偏袒,于是他一怒之下来到军事法院的驻地,找到总审判庭庭长,军事法院大理石台阶上积水倒映着霓虹,木子文踹开总审判庭铜门时,震落了墙面的《廉洁自律守则》。五十岁的庭长正在给金丝雀喂食,鸟笼里昂贵的蓝喉歌鸲吓得扑棱翅膀,粟米洒在判决书鲜红的“缓刑“二字上:“这个军官的案子是谁负责的?” 总审判庭庭长战战兢兢的说:“是二号审判庭负责的。” “这个军官杀了平民,而且还是该平民举报其违法行为的情况下,对该平民报复,导致其被杀害,这种情况下,你们都能判个无期徒刑,没人在后面运作这件事,鬼都不信!” “子文同志,你还不明白吗?这个军官是来自世家大族中势力最强大的叶家,他们那边力保该军官,因为这个人是他们家叶老爷子的亲孙子,孩子母亲来自萧家,强强联合,你说我们怎么敢跟他们对着干?” “放你娘的狗屁!”木子文怒斥,“你们他妈的是东康军队的干部!不是那些世家的干部,我现在要求你们立刻按照法律,合理合规的给他判处死刑!不然我这个反腐委员长,让你们今后的仕途吃不了兜着走!哼,我想那两个家族给你们的好处也不少吧,要不我请你们去我的审讯室坐坐?” “或者你知道现在安全区黑市怎么交吗?“木子文抽出配枪拍在檀木桌面,震得青花瓷笔筒里的狼毫乱颤,“一条人命值二十箱压缩饼干!“他揪住庭长刺绣领口,嗅到对方身上雪松香薰都遮不住的冷汗味,“或者我该查查你儿子在北境银行的账户?“ “哪敢,哪敢,”总审判庭庭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早就听闻木子文那无人知晓的审讯室,只要嫌疑人进去了,出来的基本都精神失常,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些嫌疑人身体上都没有出现任何的伤痕,没人可以抓住他的把柄告他刑讯逼供,“您的要求是判处那个军官死刑?我建议改为无期徒刑,这样给双方都有一个下去的台阶。” “杀人偿命,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庭长,按照现有法律,军官杀了通过合法渠道举报的平民,你认为该判什么呢?” 总审判庭庭长支支吾吾了半天:“该······该······该判死刑,死缓怎么样?” “死刑立刻执行。” “这······好,好吧,按您说的来。”总审判庭庭长知道,自己最好按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委员长说的来办,不然自己可能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虽然这个反腐委员长是战场上对抗怪兽潮的英雄,但在军队内部,对他的意见其实是很大的,因为总司令员的刻意提拔,早就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就算他战功赫赫,在军队待这么短的时间就被升到了大校军衔,嫉妒的人还是有很多的,同时庭长也知晓总司令员和这个委员长对那些世家大族都不满,自己得赶紧处理了这边的事情后,去找世家的人说明一下情况,表示自己也是迫不得已,他可不想陷入这种政治斗争中,这种年头,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不出所料,尽管死刑立刻执行的审判结果出来了,但是仍然受到了许多阻挠,理由都是证据不足。 木子文对此深感烦恼,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深秋的银杏叶落满司令部庭院时,木子文在档案室角落发现被篡改的监控记录。硬盘表面结着蛛网,负责看守的老兵嘟囔着“系统升级“转身离去,裤袋里露出的铂金烟盒印着叶氏家徽。窗外突然响起防空演习的警报,惊飞了总审判长办公室里新换的画眉鸟。 “死刑,立刻执行,”木子文将档案费拍到桌上,“我将亲自监督执行!” 死刑流程还没开始,很快,一系列头疼的事情接连发生,先是自己安排重修监狱的计划被总司令员驳回,看到总司令员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就知道事情不对劲,随后又是接二连三的匿名投诉,这些投诉都是莫须有的事情,他感到十分不安,但是又没办法找到投诉的源头。 生死魂魄篇(其四)军人的觉悟 果然,很快东康以及联合政府的高层把木子文请到了总安全区商讨事宜,这些高层都曾经是东康军队退伍的军官, 会议室厚重的红木门在身后闭合,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六名白发苍苍的将领围坐在环形会议桌前,烟灰缸里堆积的雪茄烟蒂散发着苦涩的焦油味。木子文注意到叶家代表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那是东康陆军特勤局成立七十周年的纪念品,此刻正被反复摩挲着。 “小木啊,“联合政府代表用镀金钢笔敲了敲面前的保密协议,“去年北境收复战,叶家可是捐了数百辆装甲运兵车。“他身后的电子屏突然亮起,显示着遇害平民家属领取抚恤金的监控画面,“当然,抚恤工作我们也会做到位。“ 木子文解开军装最上方的铜扣,喉结滚动着咽下喉咙里的铁锈味。他想起三天前在停尸房见到的遗体,那具胸腔塌陷的尸体手腕上还戴着女儿编的褪色幸运绳。此刻会议室角落的饮水机突然发出咕咚声,吓得负责记录的文员打翻了咖啡。 一名高级官员对木子文讲:“在这里,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把话讲开了,子文同志,我想请你把叶家那不懂事的孩子教训教训,但是要懂得分寸,别教训过头了,叶老爷子懂得你热爱人民的心情,他也是军队出身,你都二十好几了,有些人情世故还是要了解一下的。” “人情世故?您作为政府的一员,难道说什么事情都要人情世故吗?我懂您的意思,但我作为军队的反腐委员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合法举报人被杀害了还不替他讨回公道,那这样的事情被外人知晓,我今后的工作也是没法顺利完成的,所以还请在座的各位理解我一下。”木子文慢悠悠的说。 “哎呀,小木呀,”另一名高层笑眯眯的说,“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前途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有叶家和萧家的联合支持,等到了时间,总司令员的位置自然是你的,过段时间,咱们这几个老家伙会帮你说点好话,你的军衔很快就会是少将了。” “各位首长,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这种小人物怎么能好意思得到你们的关照呢?所以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我手里还有好几个卷宗没看完。” “小木呀,你对工作的态度我很是满意,”来自联合政府的高层和颜悦色的讲,“你也是全世界瞩目的英雄,我觉得你现在的待遇太低了,不如你跟我们一块去联合政府总部,商量商量给你提提待遇和职位。” “首长,我对我现在的待遇非常满意,用不着太多,够用就行,谢谢您对我的关心。” “子文同志,你如此的两袖清风,我们这些老家伙自然是无比佩服,但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你以后肯定是前途无量的,很多事情你也得好好思量思量再执行。” “首长,这是国家部门的规定,也是法律条文白纸黑字在那里明明白白写着,我不能违反国家的规矩。” “哎,话不能这么讲,小木,你也知道如今的国际形势,传统的国家组织其实已经是名不副实了,现在正处于两个时代交接的时候,新的秩序正在建立,很多规矩和法律条文,都是模糊不清的,你如今也是联合政府授予的α级别的异能战士,是全球独一无二的,你要懂得如何在联合政府内部给咱们东康人带来福利,今后全球都是一家人了,你这样级别的异能战士,话语权肯定很大,再加上叶家等东康大家族的支持,你必然会成为全人类的领袖,如此的康庄大道,你难道不想走吗?” “这样好的前途,首长愿意帮助我,我木子文自然是非常高兴的,首长,我想问个问题,联合政府的法律,关于死刑方面的条例,不知您们知道吗?” “关于这点,我清楚,”第四个高层开口道,“为了促进人道主义的发展和未来社会的重建,死刑在联合政府举行的会议中,被废除了,取而代之的基本是无期徒刑,小木,我建议你可以改为无期徒刑,我把话说直接点,那孩子的母亲希望你能宽恕那不成器的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嘛,你也知道的。” 当第四位高层提到“人道主义“时,木子文突然起身走向落地窗。防弹玻璃外,安全区的霓虹灯牌在暮色中依次亮起,某个叶家控股的奢侈品商场正在举办周年庆,鎏金广告牌上“新世界新秩序“的标语刺得他眼眶生疼。他转身时故意碰倒会议纪要,纸张散落间露出压在底层的照片——被害人女儿举着血书跪在军事法院门口,积雪在她发梢凝成冰棱。 “去年阵亡将士名单里,有二十七个叶姓。“龙家代表突然开口,保养得宜的手指划过平板电脑,“他们的抚恤金账户,至今没收到联合政府承诺的额外补助。“他起身将设备推到木子文面前,待机画面是叶家小儿子在授勋仪式上的笑脸,“有些平衡,比公道更重要。“ 木子文轻轻拍了拍桌子:“各位首长,你们都是军队里的前辈,也都是我东康军队曾经的一员,我们东康军队的传统便是对民众秋毫无犯,然而这个军官杀害无辜平民的犯罪行为是证据确凿,判处死刑是理所应当,而你们还为他辩解,难道诸位前辈都忘记了我们军队的建立初衷么?” “这······”官员们面面相觑。 “您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木子文对第四位高层说,“既然您知道这句老话,那么,那个平民不也是有父母孩子的么?难道他的父母不是父母吗?他也是他家里父母的亲生骨肉,难道我们能因为那个军官的家族,而特殊对待吗?这样会让那些信任我们的民众怎么想?” “子文小同志,你该为你自己的前途考虑考虑。”龙家代表意味深长的说, “为自己前途考虑?您身为东康军人,虽然退伍了,但这样的话岂能从您口中冒出,东康军队向来是以民众优先的,如今这有个家庭遭遇了不幸,连补偿什么的都还没有到位,甚至那女孩的父亲也是尸骨未寒,我如果先为自己考虑了,那么,那家人该怎么办?” 众人沉默,木子文接着说:“所以还请各位不要再做无劳之功了,东康政府现在依然合法存在,只要存在一天,他们的法律条文自然生效一天,我先行一步,打搅了。” 刚走出会议室,木子文惊讶的看到满脸通红的亚轩儿,看得出来是被气得红温了。 “亚轩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亚轩儿攥着最新版《军官行为守则》的手指关节发白,封面上还沾着食堂的油渍。她突然拽着木子文拐进消防通道,压低声音道:“三分钟前叶家的律师团进了总司令部,他们带了二十七个证人。“潮湿的楼梯间回荡着她急促的喘息,“那孩子的母亲正在接受《东康日报》专访,标题是《一个母亲的救赎》。“ 木子文摸出震动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总司令员秘书的来电。透过安全门玻璃,他看见叶家代表正在走廊尽头通电话,另一只手轻拍着西装内袋——那里隐约露出被害人女儿就读学校的捐款证书。 “子文,你个死脑筋,如此高等级的官员对你耳提面命,你却敢反驳违逆,说什么这是国家部门的规定,你们的规矩可真多。” “那个军官必须被判死刑,不是我规矩多,这是国家的规矩。”木子文拍拍她肩膀,耐心的说道。 “子文啊,子文,你真是个大笨蛋,真不知道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会被那些家伙暗算成什么样子。” “亚轩儿,我知道现在传统的国家势力已经是不行了,但是你也知道,杀人必须偿命,你是o级军官,今后在联合政府肯定有非常好的前途,所以你最近别跟我接触,我知道那些老家伙会对我报复,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我自会想办法解决的。” “你呀你,”亚轩儿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们是什么关系,铁哥们碰上事了我肯定要帮一把,帮不了的我喊人都要帮,但是你脑袋以后一定要灵活点,太死脑筋了对你不好的哦。” “收到,长官。” 最终在木子文的监督下,这个来自叶家的军官死刑被强力执行。 行刑当日,安全区突然下起酸雨。木子文站在军事法庭顶楼,看着叶家车队在警戒线外拉起“司法不公“的横幅。他解开风纪扣深呼吸,却嗅到空气中漂浮着熟悉的硝烟味——与三年前怪兽潮来袭时的气息惊人相似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只因这名军官所在的叶家可谓是手眼通天,军官被执行死刑后不久,他们的报复就来了,木子文被停职了,接到停职通知的时候,他还在看数不清的卷宗,同时,一队荷枪实弹的宪兵还有一大队的异能特种部队将他所在的办公地点层层包围。 这支异能特种部队有数百人,他们和宪兵队包围了木子文所在的办公楼,全部严阵以待。 墨绿色的防爆装甲车碾过满地散落的文件,轮胎将印着“反腐先锋“的锦旗卷进泥水。木子文合上案卷时,窗外梧桐树的枯枝正敲打着防弹玻璃,二十三层高的办公楼被探照灯照得通明,光柱里浮动的尘埃像是被惊散的飞蛾。 领队的少校踢开办公室大门时,战术手套还沾着咖啡渍。他看见木子文正在给盆栽浇水,窗台上那株仙人掌是三个月前被害人家属送的,此刻尖锐的刺正抵着宪兵队的防暴盾牌。“请交出配枪与配剑。“少校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突然想起去年阅兵式上,这位战神曾徒手撕开过三米厚的合金装甲。 走廊里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有人踢翻了廉政警示牌。木子文解下枪套的动作很慢,牛皮革与桌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当他举起双手转身时,窗外突然炸响惊雷,惨白电光映亮满墙的表彰令,也照亮了躲在楼梯间的文员们苍白的脸。 这些人也没想到木子文丝毫不抵抗,服从了被拘捕的命令,他们原本想着如果木子文稍微不满而反抗就立即撤退,当然这数百人都有可能是十死无生,负责这只异能特种部队的军官原本是东康异能特种部队的一员,现在他所在的这只部队已经规划入联合政府军队的序列中,当他看到表情毫无波澜的木子文,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对于他们来说,木子文可是在全世界都享有盛名的战斗英雄,如今却要被羁押,实在是令人惋惜不已,同时,他也就此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因紧张而流下的汗珠,他知道如果木子文拒捕,那么这数百人对于木子文来讲,都不过是下酒菜,轻而易举的就会被他消灭。 木子文只知道自己被军队的内部人员给诬告了,具体内容他还不得而知,进了原来的反腐委员会临时监狱。 临时监狱设在反腐委地下车库,防潮墙渗出黄褐色水渍。曾经被他审讯过的走私犯正用铁勺敲打栏杆:“大英雄也来体验生活?“但当木子文经过时,那人突然缩进阴影,不锈钢餐盘哐当砸在水泥地上——三米外的监控镜头还残留着弹孔焦痕,那是上周某个世家子弟试图灭口留下的“纪念“。 之前那些他审讯过的嫌疑人无一不冷眼看他,木子文淡然冰冷的眼神扫过他们,那些人立刻怂了吧唧的缩一边去了。 被羁押的这些日子,因为狱长与他相熟,自然不会亏待他,衣食不缺,住的也是单人牢房。 此时,一年一度的军队高层会议前夕,两个老人在走廊惬意的抽烟聊天:“说来也是惭愧,咱们这些老家伙,觉悟连这个年轻人都不如。” “年轻人嘛,热血一点很正常,给他点教训就得了,等以后他自然会明白的,现实终归是现实,一腔热血可办不成事,江湖嘛,哪里是打打杀杀,人情世故罢了。” “说起来,你们家族那个叫王亚轩的小姑娘,她不是对那年轻人有意思吗?只要有时间他们两个就形影不离的,正好计划需要,你不如顺水推舟,也好了却咱们的夙愿,如何?” “也好,也好,年轻人的事情嘛让年轻人来,咱们这些老家伙,可就得等到咯。” “什么,说我与龙组织有联系,有勾结****的嫌疑?”木子文听到有人探监,一开始没想搭理,还是探监的人自己走进监狱,结果是亚轩儿,由于木子文的存在,其他犯人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狱长亲自端来保温饭盒时,红烧排骨的香气冲淡了消毒水味。“同僚送来的。“他故意加重最后三个字,余光瞥向走廊尽头闪烁的红外摄像头。木子文掀开盖子,发现底层压着亚轩儿手写的菜谱,糖醋汁在便签纸上晕染出小小的笑脸。 探监室的铁栅栏结着冰霜,亚轩儿军装肩章上还沾着北境的风雪。她把保温桶推过去时,不锈钢表面映出两人扭曲的脸:“叶家买通了七个证人,说你三年前在克里斯堡私会过龙组织的人。“ 木子文咬开腌笃鲜的咸肉,油脂顺着指缝滴在审讯记录上。他突然笑起来:“当年咱们端掉人贩窝点,解救的孩子里有个叶家私生子——现在倒是成了勾结****的证据。“ 亚轩儿猛地攥住他手腕,掌心全是潮湿的冷汗:“今早司令部换了三处岗哨,全是叶家安插的人。“她指甲掐进他结痂的虎口,“总司令员秘书的夫人,昨天刚成为叶氏集团的独立董事。“ “况且龙组织如今已完全不是合法组织了,主要部分已经被联合政府取缔了,只有残余力量还在反抗。”亚轩儿的神情非常严肃,看得出来形势确实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妈的,真幽默,当时得克里斯堡的情报都是靠他们拿到的,怎么就取缔了?” “根据我打探到的情报,这其实也是那些高层的意思,要知道血脉计划多多少少和那些高层有关,龙组织把他们的计划打乱了,自然让他们不满。” “妈的,一群杂种!真可谓是狡兔死,走狗烹!”木子文破口大骂,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思量了一下如今的国际形势和之前那些高层的对话。 亚轩儿看到沉思的他,于是从军用背包里面又掏出了一大盒饭菜:“子文,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在监狱里面肯定没吃多好,我知道你喜欢美食,来,尝尝吧,多吃点。” “亚轩儿,你带的这些饭菜我好久没吃了,谢了啊。”他一口一句话,将嘴里饭菜塞得满满的。 看着日渐削瘦的他,亚轩儿的眼睛饱含热泪,包不住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脸庞:“子文,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别担心,都是小事,”木子文心中虽然多少有些不满,但终究他知道时代已经不同,自己的政治观念早就跟不上时代了,不如早点退休,趁着自己还算有些声望,没准等以后老了,还能靠写些回忆录赚点养老的钱,接着他几下将饭咽下,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瞧你,别哭别哭,我没事,大不了以后我就当个普通人,无官一身轻嘛。” “子文,如果我没法帮到你,那你一定要逃走,我相信以你的力量,没人能阻止你。” “不,那些家伙用合法的方式关押我,我自然得用合法的方式反击他们,”木子文严词拒绝,“不然如果我不能以身作则,以后就不好办事了。” 木子文深知如果自己真的越狱了,那可真就成那些世家的心意了,到时候全球通缉他,自己也无法对付那么多的人。 “别想太多,以你现在的力量,对付军队还是绰绰有余的。”泰坦之神的魂魄出现在牢房内,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干嘛要对付军队?我可是被冤枉的,很快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木子文用意念和他交流。 “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泰坦之神摇头说道,“你还是太年轻。” “得了吧你,那些世家大族不过是有些权势罢了,我若真的被惹急了,他们一个都活不了,总有人以为自己的地位和实力是相匹配的,我木子文可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只不过现在还没必要彻底和他们翻脸。” “子文,很快军队高层会议就要开始了,我会帮你脱离牢狱之灾。” “无妨,这个地方倒也清静,没人可以打扰到我,亚轩儿,你也要注意安全。” 待亚轩儿离开后,木子文问泰坦之神:“以我现在的力量,和你们神之间有多少差距?” “其实还差得很远,你的肉体还是太弱了,要是等你以后和人类军队血拼,稍微不注意就会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那我该怎么办?” “无解,所以你更需要灵活运用你现在拥有的神之力,也就是运用好控制炼化的魂魄,把它们当做你的军队,这样你就不怕本体被消灭。” “这力量太磕碜了,我说过我不想用,邪门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好。” “我说你,你自称自己不迂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想用,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还不想要?” “都说了邪门东西,谁爱用就拿去。”木子文白了他一眼。 深夜的监狱走廊响起皮鞋敲击声,两个参谋部元老在通风口抽烟。烟头明灭间,他们谈论着即将到来的联合政府军委换任,以及某位千金小姐的钢琴独奏会请柬。月光透过铁窗斜照在木子文床头,那本《东康陆军纪律条例》的夹页里,藏着半张被撕碎的合影——画面里二十岁的他正给新兵示范拆枪,背景中某个模糊的人影佩戴着叶氏家徽。 生死魂魄篇(其五)和平谈判 亚轩儿走出监狱后,乘上喷气机,很快就来到了军队高层会议现场, 喷气机降落在停机坪时,螺旋桨卷起的狂风掀飞了勤务兵手中的文件。亚轩儿踩着沾满雪泥的军靴穿过安检通道,大理石地面上倒映着各国代表团的徽章——双头鹰、蟠龙纹、枫叶旗在防弹玻璃上交错成光怪陆离的图腾。 主会厅穹顶的水晶吊灯将深红色地毯照得如同凝固的血河,三十六个国家的旗帜在环形看台上方垂落。当北境代表起身发言时,亚轩儿注意到他西装翻领别着的冰晶胸针正在融化,水珠滴在镀金话筒上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会场有几百个大大小小的会议厅,最大的能容纳全球的代表,其他的都是分属各个国家的会议厅。 走进会场,各大家族的军方势力和联合政府军队高层都已抵达,一个中年人走上台,轻轻敲了敲话筒:“诸位,会议即将开始,在开始前,我将重复一下本次会议的主要议题,第一,是关于战后原各国政府的版图规划如何重组行政单位,第二,联合政府议会的议员数量怎么由各国成员划分,第三,原各国军队,主要集中在异能特种部队如何重组为属于联合政府的部队,第四,那便是如今唯一的α级异能军官——木子文的处置,此人与恐怖组织——龙组织有大量的交往,加上其本身极其强大的力量,对人类的未来发展都是一个重大隐患,因此这个议题我打算放到第一个来讨论。” “我代表北境各家族来陈述我们统一的观点,”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起身,“木子文大校原属东康军方,我方认为,应当将此人的处置,交给东康方面来处理,这样才算公平。” “妈的,这小兔崽子,真毒啊,”张家代表咬牙切齿,对身边的东康家族代表窃窃私语,“把烫手山芋交给我们,让我们东康的势力来决定,如果把木子文处死,那么会让我方军队的成员心寒,也不利于我们后面争夺议员数量,同时如果我们不予处置,那么未来要是这颗定时炸弹爆炸了,我们的责任可就很大了,对我们在联合政府的话语权有很大的打击。” “这次,其实是我们东康这边好几个世家大族联手刻意找木子文麻烦,说实话,龙组织以前就是恐怖组织,但是没人搭理,因为这组织力量太弱,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不过就是为了让木子文身陷囫囵罢了,我们几个小家族也没什么话语权。” “好了各位,”中年人接着说,“为了保证这个议题能够处理得十全十美,请各位代表回到自己国家的议会厅,商议讨论之后,我们再来主会厅做出决定。” 回到东康的议会厅,宏大厅内坐满了来自东康的各个世家大族的代表,总司令员也亦然在其中。 主持的中年人上台:“诸位,现我东康的唯一议题,便是对木子文大校的处理方案。” “我们家族认为,木子文大校与恐怖组织勾结,不能保证他以后做出背叛的行为,因此要想办法限制他的力量,将他完全控制住。”一个世家代表整理了一下衣冠便开口讲道。 “我叶家反对,”叶家代表起身道,“且先不论能不能限制他的力量,木子文大校这恐怖的力量,大家都有所耳闻,因此限制他的力量简直就是笑话,我认为将他关押在监狱给予优待是最佳选择,这也不算囚禁,这叫保护兴关押,防止出现更大的乱子,也能起到惩戒作用,因为此时的他是肯定非常尊重原东康法律的,不然当初羁押队伍也不可能顺利的抓住他,如此一来既能避免他因为我们要限制他的力量与他发生正面冲突,又能保证今后他不会再与我们各方势力彻底撕破脸皮,我的意见,各位意下如何?” 东康议会厅的檀木长桌沁着保养油的酸味,十二盏青铜壁灯将世家代表们的影子投在墙面的《山河社稷图》上。叶家代表摩挲着翡翠扳指,指腹在“精忠报国“的篆刻纹路上来回滑动。当王亚轩拍案而起时,茶盏里的太平猴魁震出涟漪,几片茶叶粘在三个月前刚修补好的《军官守则》封面上。 她不顾身边人的阻拦,毅然决然的起身:“我王亚轩,愿意为木子文做担保,他是拯救了人类的英雄,我也知道,你们肯定也想找机会得到他的支持,如果你们不把事情做绝,我可以帮你们对他劝说,同时,我也知道联合政府内部也有极其激烈的斗争,东康人需要团结,我请求各位再给木子文同志一个机会,他再怎样也是我们东康的一员,对今后诸位在联合政府争取各种议会的席位都是非常有利的。” “我支持王亚轩小姐的意见,”总司令员态度强硬,“木子文大校跟着我征战许久,他解决了无数怪兽,为保护人民财产和人身安全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我也愿意为他担保。” “同时根据东康陆军条例第三章第十二条,“张家代表突然扯松领带,喉结在青筋暴起的脖颈上滚动,“高级军官涉案应由原属军区军事法庭......“他的话被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打断,后排某个小家族代表正用钢笔尖戳着表决器上的否决键。 “去年北境突围战,他带着三百残兵挡住兽潮七个小时。“总司令员突然掀开军装下摆,露出腰间狰狞的弹片伤疤,“这就是你们要审判的叛徒?“他抓起会议记录本重重摔在桌面,纸页间飘落几张泛黄的照片——画面里二十来岁的木子文正在给难民分发压缩饼干,背景中倒塌的超市招牌上还印着叶氏集团的商标。 叶家见两人态度坚决,知道如果不同意,肯定会发生冲突,综合考虑,他们决定给个台阶下。 “不如这样,”萧家代表开口,萧家代表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算计:“南奥尔斯重建项目还需要叶家的混凝土。“他突然用指节叩击卫星云图上的红色标记,“当然,如果王小姐愿意促成新能源合**议......“ “把木子文大校的职位降一降,以示惩罚,但军衔保持不变,这样既能起到惩戒效果,又能保证军队内部的稳定,诸位意下如何?” “我同意。”叶家代表起身表示支持。 “我也同意······”剩下的各个小家族代表纷纷起身。 其他的世家大族见状,同时起身:“我们同意萧家的意见。” 最终在亚轩儿总司令员的帮助下木子文仅仅被降职为一名普通军官,军衔保持不变,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待其他小家族代表离开后,总司令员在军队高层会议上怒拍桌子,呵斥留下的世家大族代表:“不经过军事法庭直接逮捕我们军队的木子文大校,可以啊,看来还真有某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打通了关节,有的同志政治思想实在是不过关,对一个对国家和民族如此忠诚的军官百般刁难,实在是令我愤慨,明明木子文大校是丝毫没有犯错的,明显是某些投机分子在刁难他。” “总司令员,”一个世家大族推选出的军队代表慢悠悠的说,“你的心腹被组织处罚了,你心急是正常的,但是在座的各位,哪一位不是对国家,乃至对全人类都忠诚无比的?还扯不到什么政治思想。” “你们张家若没有我们这些家族的支持,早就在之前的政治斗争中粉身碎骨咯,为你的心腹出头,大家都能理解,但是你也知道,你那个心腹判了一个不该惹的家族的成员死刑,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嘛,谁让那个叫作木子文的军人死脑筋,不懂得灵活变通呢?” 总司令员望着在场的所有人,他万万没想到,曾经自己热爱的愿意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东康,甚至包括联合政府高层都已经成了那些世家大族的后花园了,各国的政权完全被那些大家族所操控,自己所属的家族势力太单薄,根本没法给他提供任何的帮助与支持,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忍气吞声。 “不过是权力的小小任性罢了,那位神通广大的孩子母亲巴不得他去死呢,结果现在不过就是降点他的职位,那贵妇人在这里的话语权终是比不过她家里长辈,略施惩戒,问题不大。”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次你们用权力的小小任性,会让多少为国家为人类而战的军人们心寒?” “心寒?有什么用,秩序一切都照旧运行,总司令员,你安心当你的司令员,政治上的东西,你还得多学学。”叶家代表意味深长的说。 总司令员回到营地,让人把木子文从监狱里提了出来,走出监狱前,给他换了身新式军装,是联合政府军队的军服。 “我想你也知道最近海兽族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他们的的确确想与我们和平谈判,看得出来你的力量对他们都是碾压性的,既如此,你就去负责和海兽族的谈判,避避风头吧,那些世家大族的势力太大,你和他们硬刚,没有胜算,”总司令员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也别担心,避过这段风头后,我会想办法让你官复原职,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绝不会让你一直吃亏的。” “总司令员,我现在担心的并非这个,而是如果任由那些世家掌控政权,那么在我看来,造成的后轻则内乱,重则是怪兽趁内乱之际,再度攻击,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土地又要拱手让出。” “现在谈论这个,为时太早,放心,我相信你的能力,怪兽那边为首的是海兽一族,它们主动发起了和平谈判,说明它们本身也是损失惨重,并且它们对你的力量非常忌惮。” “那我们又何必与它们谈判呢?不如一鼓作气,彻底消灭它们。” “没那么简单,我们人类这边也需要休养生息,有许多民众已经受不了军事管制了,我们急需恢复生产,建立新的经济社会,你先完成好你的任务,等过段时间,你自然会明白的。” “总司令员,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与东流,既然那些世家大族掌控了政权,这样对人类发展都会是一个重大隐患,不如趁我现在拥有这强大的力量,去把那些世家全部图了,夺取联合政府的控制权,以此来重建我们的国家。” “如今的东康,世家有四大家族最为势大——叶家、王家、徐家、龙家,他们的祖辈也都是有抱负的救国救民的热血青年,然而当年的理想,当年的正义感和良知全被踩在了他们的后代脚下,他们的后代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来了权力带来的好处,子文呀,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是现实太沉重了,历史的潮流如此,我们只能顺应,怎么可能螳臂挡车呢?你我都只能顺应历史潮流,方能找到立足之地,虽然你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但打天下可不只是靠暴力,孤剑难守赤色天那,这些话你赶紧给我收回去,我就当没听见,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好事,但不能意气用事,啊。”总司令员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木子文无奈叹息,不再作声。 总司令员办公室的暖气管道嗡嗡作响,窗台上那盆仙人掌不知被谁换成了名贵的蝴蝶兰。当勤务兵送来海兽族谈判资料时,档案袋封口的火漆印还带着余温——那是用叶家老爷子的私章烫的。木子文抚过新军装袖口的联合政府徽章,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某个佩戴龙家胸针的参谋正对着卫星电话低语:“对,已经调离核心岗位......“ 月光透过防弹玻璃洒在作战地图上,木子文用红铅笔圈出海岸线的瞬间,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当时他们窝在战壕里分食压缩饼干,浑身泥泞的总司令员指着星空说:“等打完了仗,老子带你们建个干干净净的新世界。“ 木子文来到和亚轩儿约定见面的地点,刚见面,亚轩儿就激动的冲上来拥抱住他,过了许久才松开他。 暮色中的河堤泛着青灰色,亚轩儿军装外套被晚风掀起衣角,露出里面熨烫平整的浅蓝衬衫。她松开手臂时,木子文瞥见她领口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头——那是上周北境巡查时被变异藤蔓扯坏的痕迹。 “诶诶诶,别激动,”木子文有些尴尬的说,“亚轩儿,我如今已经不再是什么α级军官了,就是一个普通军官了,不过也好,无权一身轻。” “子文,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你也一定会官复原职的。” “别这样,亚轩儿,我的事情总司令员肯定会操心的,你没必要为我出头,而且总司令员让我负责与海兽族的和平谈判,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放心吧,一切都会变好的,那些官职什么的都不重要,我的异能又没人能夺走,因此我照样能杀怪兽。” “罢了,反正我尊敬的子文同志如今肩负着和平谈判的重要使命,那我亚轩儿以你朋友肩战友的名义叮嘱你一点——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好,谈判嘛,掌握好了技巧很快就会结束的,等我好消息咯!” “你打算多久出发?” “过两天吧,怎么了?” “你晚上有时间吗,和我一起约个饭?就新开的一家军官餐厅。” “好啊。”木子文也没多想就答应了,想着老朋友在这种时候确实该约个饭聊聊天谈谈心什么的。 晚上,木子文穿了件军礼服,走进新开的军官餐厅, 新开的军官餐厅坐落在重建的商业区顶楼,水晶吊灯将落地窗映成星河。侍者推开鎏金大门时,木子文闻见蜂蜡混合雪松的香气,二十张铺着暗红桌布的小圆桌错落有致,每张桌面都摆着镀银烛台,烛泪在雕花玻璃罩里凝成琥珀色的钟乳石。 他发现这餐厅似乎专门是为军队内的情侣夫妻开放的,每一桌都摆着典雅的蜡烛台和蜡烛,穿着优雅的侍者或端着盘子或推着小餐车来来往往于各餐桌和后厨。 木子文来到原先定好的包间, 亚轩儿选的包厢挂着墨绿色天鹅绒帷幔,她起身时耳坠晃出细碎的光斑。深紫色鱼尾礼服裹着她纤瘦的腰身,后腰处的镂空设计露出三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三年前为木子文挡下酸液弹的勋章。 亚轩儿开心的向他挥手,他点头回应然后坐到她对面,亚轩儿撇撇嘴,坐在他的身边。 “这······”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气氛实在是过于暧昧。 在温柔的烛光中,她仰起雪白优雅的脖颈,美目一转不转的定定的看着木子文,她心中那股微妙的悸动再度启帆,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几年看到他和别的女孩接近讲话时,会有一种微妙的嫉妒,两人在这些年在战场上共度患难的交情,日日夜夜积蓄的情感此刻在她心中激荡,有时候她会隐隐约约怀疑,她对木子文是否是一种爱?还是共历生死的战友之间最最纯粹的友谊? 她试探着靠入他的臂弯,木子文并未排斥,亚轩儿对木子文一直暗暗的观察,待见到他没有任何的反感或者不满的神色后,她的整颗心都欢愉了起来,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心跳声,下一刻,她心中的情感宛若瀑布一般喷薄而出,刹那之间,她眼中泛起泪花,她确信,这就是爱,爱来得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却又仿佛命中注定,但她也知道,两人的经历注定让这段感情不会那么简单的,她这是在错误的时间,爱上了一个错误的人,但追寻完完全全正确的爱,是痴,也是傻,她也没有将爱脱口而出:“子文,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你身边,与你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木子文此时已经察觉到她对自己那异样的感情,其实对于亚轩儿的感情非常复杂,算了,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他想。 “这道红酒烩牛舌要配勃艮第产的......“ “普通套餐就行。“木子文打断侍者的介绍,金属餐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再来份战斧牛排,七分熟。“ 亚轩儿噗嗤笑出声,指尖划过菜单上的法文:“还是老样子。“她故意把松露浓汤推到他面前,“尝尝这个,比压缩饼干强。“ 当甜品车推来拿破仑蛋糕时,窗外突然炸开烟花。重建委员会为庆祝电网恢复举办的灯光秀,将亚轩儿的侧脸染成流动的虹彩。她舀起奶油的手顿了顿,银勺在瓷盘上磕出清脆的颤音。 在这种极其暧昧的气氛中,两人把饭消灭得一干二净,然后木子文便要送亚轩儿回家,亚轩儿欣然接受。 路上,亚轩儿轻声细语的问他:“子文,你说,战争这算是结束了吗?等你这次和平谈判成功,那些怪兽是不是不再会入侵人类了?” “嗯······”木子文想了想,“未必,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或许这只是它们的缓兵之计,有可能是因为我将它们的种群数量消灭到了低于二分之一k值,导致它们后续力量非常缺少,所以它们想用这种和平谈判的方式来恢复种群数量,全面战争的风险依然很高。” 亚轩儿于是细细叮嘱他:“子文,如果你碰到危险,不要留手,全力消除威胁。” “放心,那些怪兽不可能威胁到我的。” 接着两人相顾无言,只能沿着新修建的河堤散步。 河堤护栏上结着薄霜,亚轩儿的细高跟踩过新铺的沥青路,鞋跟陷进未凝固的缝隙。她突然驻足,指着对岸闪烁的霓虹灯牌:“记得吗?那里原是叶家的制药厂。“ 木子文眯起眼睛,废墟上新建的购物中心挂着巨幅广告,模特颈间的珍珠项链与三年前海底战役缴获的战利品如出一辙。 夜航货轮拉响汽笛,惊飞芦苇丛中的夜鹭。亚轩儿军装外套滑落肩头,木子文伸手去接时触到她冰凉的指尖。远处岗哨的探照灯扫过水面,照亮她睫毛上凝结的细碎水珠。 泰坦之神的魂魄漂浮在两人身后,木子文用意念与其交流:“我这次去海兽族那边和平谈判,你有没有什么知道的情报能分享给我的?” “这倒没有,我以前又不是打怪兽的奥特曼,知道这些东西干嘛?” “那你这个神怎么当的,神不都是全知全能的吗?真垃圾。” “虽然海兽族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最好要开始把你的权能利用起来,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算海兽族对你是友好的,但不代表其他怪兽对你友善,要知道你吃掉了它们多少同胞,还是活生生的挖出心脏来吃,啧啧啧,真是残忍无比。” “你他妈的,不是你说我吃怪兽血肉力量还有吞噬魂魄力量能变强吗?还怪我头上了是吧。” “是你自己要吃的,又不是我按着你脑袋强迫你去吃的,而且我也没骗你,你看你现在力量多强大,随随便便就能吃掉任何生命体的魂魄,而且现在只要你想,你甚至能将那些失去魂魄的尸体复活,变成你的傀儡大军。” “得了吧,光是吸取魂魄就够磕碜了,要是搞个什么傀儡大军,我跟个反派又有什么区别,还有,我用一次力量就要睡很长一次觉,这种副作用,没准哪天我就醒不过来了。” 海兽族文明的传闻,木子文其实早就看过军队内部资料,知道了一些内幕,这些海兽族将原澳利亚洲占为己有,目前没有其内部的详细情报,只知道他们派出的使者是通过人类在海岛上建立的军事基地与人类方面主动接触,表明想和平谈判的意向,木子文这次事情对他的压力也是不小的,毕竟不知道对方的详细情报,算是自己和人类之外的第一个未知文明接触,唯一清楚的一点便是前十多年的怪兽都是海兽族派出的,也就是说,海兽族是怪兽族群的领头羊,如果到时候谈判不顺利或者说海兽是根本没一丁点和平的想法,自己也能顺手来个斩首行动,将他们的领袖族群干掉,肯定能让怪兽们乱作一团,搞不好还会内斗选出新的领袖族群。 不久,木子文便把亚轩儿送到了她位于军区的家门口:“亚轩儿,到了。” 亚轩儿依依不舍的望着他:“子文,你是明天出发吗?” “是的,明天就出发。” 军区家属楼的铸铁大门咯吱作响,门卫室的值班表还钉着木子文授勋时的剪报。亚轩儿摸出钥匙时,金属碰撞声惊动了二楼某扇窗户——叶家小女儿正举着夜视望远镜窥视街道。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褪色的“军事管理区“告示牌上,告示边缘残留着上周抗议者撕扯的裂痕。 木子文转身离去时,作战靴碾碎了路边的玻璃药瓶。借着路灯昏黄的光,他看清标签上印着叶氏集团的logo——这是上周遇害平民女儿治疗ptsd的药物。夜风裹着咸腥的海雾掠过岗哨,三十公里外的港口,载着谈判团队的军舰正在装运补给物资。 生死魂魄篇(其六)雪儿 生死魂魄篇【其六】 翌日,木子文搭上了专机,前往双方商议好的小岛与海兽族碰面,来之前,总司令员还找他谈过一次话:“现在的国际形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尤其是在原各国军队中,稍微走错一步,对于我们东康在联合政府中的话语权都是致命打击,再过段时间,东康军队将正式合并入联合政府军队,子文,因此你的这次任务极其艰巨,和平谈判花的时间可不是几天几个月能搞定的,我并非是以你上级的身份与你讲话,而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向你提点要求,无论怎样,这次和平谈判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不仅是话语权的问题,更是对今后人类文明的发展与重建,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能理解我说的话吗?” “能理解,保证完成任务。”木子文知道自己这也算是临危受命, 舷窗外云层翻涌如银色海浪,机舱里皮革座椅泛着冷光,他解开军装最上方的铜扣,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总司令员临别时拍在他肩头的力度,此刻仍在骨头缝里隐隐发颤。 喷气机上,泰坦之神一直叨叨个不停。 “木子文,”泰坦之神像是吃了什么迷药似的,今天的话特别多,“你对你那个朋友——王亚轩感觉如何?” “亚轩儿?”他想了想,“挺好的女孩,以前高中那会儿我们关系就不错,呼,说起来,也是铁哥们了,啧啧,想起过去发生的一切,总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慨啊。” “你对她有意思?” “很复杂,没那么简单的,”木子文说,“倒是你,你这家伙,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感情了?怎么不讲讲你的感情?” “很模糊了,太久太久,万年大小荣枯事,过眼浑如一梦中,就连她的模样我都忘记了,何谈过去呢?” “你可是神明,虽然你身死,但你魂还在,怎么就不能再见她呢?别学那酸腐文人搁那吟诗诵词。”木子文吐槽道。 “再见她?哼,”泰坦之神无奈摇头,“若是能有机会,让我再见她一面,即便代价沉重我也愿意。” “何为代价沉重?” “牺牲大量无辜者的性命来换取,这个代价——沉重吗?木子文。”泰坦之神意味深长的说。 “我草,我说你这家伙真他奶奶的邪门,明明是神,却说出这种话来。”木子文惊愕道。 “算了,说不定以后某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我已经没有再见她的机会了。” “得了吧,我可不会为了自己的私人情爱去搞这种事情,我说你真叫泰坦之神?不如叫邪门之神得了。” 泰坦之神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说说,但有的人似乎是真的想这么去做,木子文,希望你以后不要这么做。” “想多了,我可不会为了情情爱爱去牺牲别人,格局太小了,我有我身为东康军人的荣耀,尽管东康即将成为联合政府的一部分,但这只军队的历史与荣耀,我都是牢牢铭记于心的。” “话说回来,总感觉你被那些世家所拘束,难道这就是你作为军人的荣耀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毫不在意的说。 “你如今掌握的力量如此强大,还忌惮些什么?那些世家大族对你而言,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 “强归强,但副作用也很大,鬼知道哪天睡过去就醒不来了呢。” 喷气机掠过珊瑚礁时,泰坦之神半透明的虚影正把脸贴在舷窗上。这位寄居在他身体里的古神今天格外躁动,魂体在阳光里泛着不稳定的涟漪:“那个可爱的姑娘——王亚轩对吧?她给你送行时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 木子文擦拭佩剑的动作顿了顿,剑身映出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二十年交情,担心战友很正常。“ “你闻到她发梢的忍冬花香了吗?人类总在生死关头格外诚实。“泰坦之神的指尖在玻璃上洇开冰霜花纹,“就像当年我在废墟里抱着她逐渐冰冷的...“ “打住!他妈的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木子文咔嚓一声合上弹匣,金属碰撞声在机舱里格外清脆,“哎呦喂,您老人家万年陈酿的狗血爱情剧,等谈判成功了我给您烧十本言情小说慢慢回味。“ 在喷气机上,木子文收到了最新情报,原澳利亚洲成为了海兽族的领地,建立了一个名为新亚特兰蒂斯城的城市。 木子文心想自己也算是临危受命,前去与海兽族和平谈判,毕竟这次和平谈判只有木子文一人前往。 当喷气机降落在翡翠色环礁时,木子文眯起眼睛。沙滩上摆着铺满碎冰的生蚝塔,椰子蟹在烤架旁张牙舞爪,冰镇香槟在烈日下渗出细密水珠——如果忽略二十海里外游弋的巨型背鳍,这简直像五星级度假村的欢迎仪式。 况且空无一兽,只有摆好的太阳椅和各类热带美食水果。 他心想这些怪兽倒是客气,准备得还挺周全,于是他大摇大摆的坐上去,慢悠悠的享受美食和阳光。 他刚咬开第三颗海胆,天光突然暗了下来。十二头千米长,鲲鹏舒展着足以遮天蔽日的羽翼缓缓降落,鳞片缝隙间滴落的咸腥海水浇灭了烧烤架。木子文抹了把脸上的水渍,看见珊瑚礁后方浮起密密麻麻的猩红瞳孔。 的鲲鹏浮在空中,同时还有大量身形巨大的海兽将整个岛屿团团围住。 可以看到有许多海兽对木子文呲牙咧嘴,它们锋利的牙齿如同刀刃那般闪烁着寒光。 “你们就是来迎接我的使者吗?”木子文丝毫不惧,站起身说。 “看得出贵方的迎宾阵仗挺别致。“他弹飞黏在作战服上的鱼鳞,沙滩椅在念力操控下悬浮三寸。暗流中倏然刺出的骨刺在触及椅腿前化为齑粉,海面顿时泛起大片翻白的鱼肚。 一鲲鹏发出管风琴般的低鸣,声波震得椰树林簌簌作响:“请随我们前往新亚特兰蒂斯城——当然,是在您停止屠杀迎宾队之后。“ “还请您不必担心,我们鲲鹏一族会护您的安全。”随着为首的鲲鹏一声悠长且低沉的鸣叫,那些呲牙咧嘴的海兽全部匍匐在水下,不敢轻举妄动。 木子文催动念力,将沙滩椅悬浮在空,自己则站在沙滩椅上,跟着鲲鹏身后。 “您将在我们海兽族的新亚特兰蒂斯城与领袖进行和平谈判。”一只鲲鹏说道。 木子文想不到这些海兽还会说人类的语言,于是他耸耸肩:“我就跟着你们走,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你们海兽族中有不少兽想吃掉我。” “因您拥有恐怖的力量,此前杀害了许多海兽族的同胞,但我等领袖为大局考虑,也为了两族的未来,我们海兽族主动邀请您与我方进行和平谈判。” “你们就不好奇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来吗?” “这并不奇怪,人类依然对我海兽族保持着戒备心理,您作为人类中最强大的存在,自然是您前来谈判,我们对您也没有多大的威胁。” “你们知道就好,”木子文瞟了眼身后那些凶神恶煞的海兽,“既然都要和平谈判了,我可不想在谈判前再杀点怪兽来立立威望。” “那是自然。” “带路吧。” 随着鲲鹏的护送队伍,木子文看着卫星手表,上面显示位置已经来到了原澳利亚洲的东南部,远远望去,他便能看到一座规模庞大的城市。 “到了,欢迎您来到新亚特兰蒂斯城,这城市是我们海兽一族在五年前借助我们的古遗迹——亚特兰蒂斯城建造的,这古遗迹在你们人类之中也有许多传说。” “这么说你们海兽族也在地球至少有万余年的历史了?” “是的。” “那你们为何不在我们人类之前的历史中有过出现?” “出现过,你们东康的《山海经》便有记录,之所以这数万年海兽族没有再与人类有过照面,是因为此前人类有强者与我们海兽族领袖签订了和平协议,但因为近几十年来,我海兽族内部有大量对人类不满的势力,加上十几年前那场波及了整个海洋的辐射危机,我们海兽族苏醒了大量沉睡的同胞,而你们人类方面,有大量普通的动物被异化成了怪兽,这些动物在《山海经》时代都是对人类普遍憎恶的,历经了无数磨难后,拥有了灵智,他们也加入了我们海兽一族,族内战争派的力量大大增强,在大势面前,我等海兽族领袖不得不顺从大部分同胞的战争意志,这才与你们人类开战。” “这就是你们海兽族肆意屠杀我人类同胞的理由?”木子文冷声说道,“若非我力量的存在,恐怕你们不会进行和平谈判吧。” “是的,强者生,弱者死,这也是海兽族对待外族的态度。” “你们这种态度,可不像是要谈判的样子啊。”木子文警惕的盯着鲲鹏。 “与您谈判的并非我们鲲鹏一族,而是与我们的领袖族群——雪魅族谈判,”鲲鹏淡然的说道,“我只是服从领袖族群的命令,我也不得不承认,您的存在的的确确威胁到了我们海兽族的生存,但是我们历来尊重强者,并且您也的确值得我们尊重,您作为人类的战士,我方对您的力量也是无计可施。” “我其实也并非想与你们谈判,我的爱人就死在了你们的手上,若非为了人类未来发展,我绝不会来到这里心平气和的跟你讲话,我丑话说在前面,一旦让我发现你们再有任何进攻人类的意图,我会毫不犹豫的来场斩首行动,到时候,你们这个新亚特兰蒂斯城,就留给人类作为研究远古文明的考古点吧。” “和平谈判还没开始,您不必抱有如此悲观的态度,”鲲鹏说,“我方领袖必然会退让许多,您的很多要求或许可以满足,整体来说,我还是希望两族不必刀剑相向。” “那就看你们领袖如何谈判了。” 穿越风暴区时,木子文数着卫星手表上跳动的经纬度。当那座由珊瑚战舰残骸堆砌的城池撞入眼帘时,他吹了声口哨。钢筋城墙外挂着藤壶密布的防空网,变异电鳗在护城河织成蓝紫色电网,城垛上蹲着的刺蛇守卫正在互相舔舐毒腺。 从外围高不可攀的城墙看去,这新亚特兰蒂斯城极其的恢弘,城墙的材料是用钢筋混泥土制造的,部分地方是用合金打造,看来这坐城市原本是打算当成战争堡垒来使用的,木子文心想,难怪此前侦查卫星探查这片区域无果,肯定是用了些手段屏蔽了侦查手段。 “你们把《山海经》建成主题公园了?“他话音刚落,城墙缺口突然涌出潮水般的兽群。三头地狱犬的熔岩涎水滴在沙滩椅上,瞬间烧出焦黑孔洞。 “是你杀害了我们无数同胞!何来的脸面进入新亚特兰蒂斯!” 巨大的声音传来,木子文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城墙下密密麻麻站满了不同种群的怪兽。 “这些都是新亚特兰蒂斯城的守卫,其中有部分是对人类保持仇恨态度的,他们对您的到来非常不满。”鲲鹏解释道。 “那你不管管他们?” “并非是我不想管,而是实在管不了,这些都是激进派的,战争也是他们怂恿挑起的。” “可笑,自己主动挑起的战争,打不过还妄想道德绑架是吧,真是超蛋的一群混球。” 新亚特兰蒂斯城的守卫军队都是木子文熟悉的怪兽种群,之前自己吃掉很多它们的同胞,难怪对鲲鹏这种巨兽都不予理会,看起来非常想给自己一个教训。 于是万千触手瞬间出现他身后,两方针锋相对,互相对峙,双方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木子文尽管只有一人,但他依然毫无畏色:“既然你们鲲鹏管不了,那我就替你们领袖好好管教一下这些不听话的家伙。” “你找死!”一只怪兽冲杀过来。 出于不把事情闹大的前提,木子文只是打算让触手将那只怪兽控制住,弄到他面前:“我只需一息一瞬就能取出你的魂魄,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怎么,你想体验体验?” 然而就在万千触须破空而出的刹那,木子文嗅到了熟悉的血腥味——和几年前葬身兽潮的欣怡袖口沾染的,是同一种海藻腥甜。他掐住扑来的剑齿虎魂魄,指缝间溢出的幽蓝光斑映得瞳孔森冷:“莫非是要我现在送你们去和同胞团聚吗?“ 一声轻柔的女声响起:“尔等住手,不得对客无礼!” 木子文稍微缩回些触手,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是雪魅族的领袖继承者——雪魅公主殿下,”鲲鹏低声说,“她都能主动出来迎接您,能看得出来领袖族群的确重视此次和平谈判。” “她叫雪魅?什么鬼?”木子文还没搞清楚她名字怎么和族群名字一样,那叫雪魅的女孩便在众多穿着银色盔甲的海兽的护卫下,来到了他的面前,那些呲牙裂嘴的凶狠城市护卫军队也都齐刷刷的下跪。 这是木子文第一次见到雪魅,她是一位戴着白色面纱,一身洁白长裙的少女,清泉般的女声荡开硝烟。木子文转头时,正看见雪白裙裾扫过剑齿虎僵直的獠牙。雪魅公主赤足踏过遍地狼藉,发间珍珠链随着步伐轻颤,每一步都在焦土上绽开冰花。 她摘下了面纱,她的美丽令他印象深刻——长相酷似人类,有着一张绝美的鹅蛋脸,她的右眼角下还有一颗好看的泪痣,额头点缀着一朵不知名的红花,非常的好看,而且她的眼眸带有一种忧伤,深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好一个清风摇曳,漫不经心,贝齿红唇,宛若人仙。 一股清新亲和的声音开口说道:“您好,我叫雪魅,我是雪魅族的公主,这是父母用族群的名字给我取的,我也是奉父皇之命来接您进新亚特兰蒂斯城,很荣幸见到您这样力挽狂澜的人类英雄。” 通过吞噬掉的海兽魂魄得到的记忆,木子文轻轻松松便能听懂海兽族的语言,但令他惊讶的是,雪魅说的却是流利无比的东康语。 “英雄?算了吧,先带我进去吧,你这样的公主不用这么恭维我。” “不,您误会了,她轻轻一笑,两个小酒窝出现在她的脸蛋上,我是真心认为您是人族的大英雄。” 木子文挑挑眉毛,心说莫非这byd海兽族还知道用美人计? 忽然,她脚滑了一下,木子文见状立马接住她,她顺势倒在了他的怀中,他皱眉道:“你······没事吧?” “雪魅没事,谢谢您。”她轻轻笑了一笑,脸上浮现出一抹好看的红晕。 扶她站稳后,木子文果断松开她:“你们雪魅一族,以前是居住在亚特兰蒂斯?” 看得出来,海中怪兽已然形成文明,不,是很久之前就有了文明。 “具体来讲,是我们海兽一族,”雪魅毫不厌倦的讲道,“我们海兽族已有万余年的历史,而海兽族是万千兽的大族,我等雪魅一族则是海兽族的天生领袖族群。” “天生?” “是的,我们雪魅族天生拥有来自神灵的祝福,自然会成为海兽族的领袖。” “什么祝福?” “等后面您自然会知道,”雪魅微微一笑,“现在,请您随我入宫。” (其七)当时年少掷春光,花马踏蹄酒溅香 生死魂魄篇【其七】 身躯庞大得遮天蔽日的鲲鹏在前方引路,仪仗队沿着繁华的街道摆好了整列,木子文则站在鲲鹏后面的迎宾车上,雪魅站在他旁边,热情的向民众挥手,新亚特兰蒂斯的居民们沿着街道的警戒线看着他,木子文能感觉他们眼神仿佛要将他吃掉。 而整座新亚特兰蒂斯城的建筑风格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既有东康古代传统的街道风格,又有西方近代的建筑风格,实在是令人费解他们的文化到底起源于何处。 沥青路面泛着珍珠母的光泽,木子文数着街边悬挂的荧光海藻灯笼。那些用珊瑚雕刻的商铺招牌下,章鱼店主正用触须擦拭玻璃橱窗,三只眼睛同时盯着车队。当迎宾车碾过嵌满贝壳的减速带时,他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的深海腥气——像生锈的铁锚混着腐烂的渔网。 木子文还注意到街边贝壳商铺前蜷缩着几只透明的水母灯。雪魅的裙摆扫过路边一丛荧光珊瑚时,突然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被撞歪的珊瑚扶正。这个动作让她发间的珍珠流苏轻轻晃动,折射出的碎光落在警戒线外龇牙的低阶海兽脸上。 穿过城市中心街道,木子文便来到了雪魅族的皇宫。 从外表看去,整个皇宫都是由黄金打造,虽然从人类审美的角度非常单调,但是木子文还觉得怪好看的。 卫兵们鳞片状的铠甲随着呼吸开合,露出下面不断搏动的腮状器官。 他判断,这海兽族应该算是春秋诸侯时期那种分封制度。 “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雪魅转身望着他柔声道,“从今往后,您就叫我雪儿吧。” “雪儿······”木子文念叨了一下,觉得念着挺顺口,和这个公主关系打好对和平谈判也有帮助,“好,我就叫你雪儿吧。” “那雪儿该怎么称呼您?” 叫我木子文就行 “以后,雪儿能叫您子文哥哥么?”她巧笑嫣兮。 “可以。”木子文无法拒绝,因为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被她触动了一下。 皇宫金墙上攀附着会呼吸的荧光海藤,雪魅经过时总忍不住伸手轻抚叶片。某个瞬间藤蔓突然收缩,她惊呼着向后踉跄,本能抓住木子文衣袖才站稳。“它们只是怕生。“她赧然一笑,耳尖泛起珊瑚粉,松开他衣袖时留下个潮湿的手印——方才为了安抚受惊的海藤,她悄悄用指尖渗出的治愈黏液浸湿了掌心。 进入皇宫,在主殿内见到了海兽族的皇帝,皇帝让殿内的大臣和卫兵都退下,单独留下木子文和雪魅。 当皇帝从皇座起身时,镶嵌在脊椎上的珍珠串哗啦作响。木子文盯着对方指尖的蹼膜——那上面还沾着墨鱼汁写就的奏折批注。谈判桌上的琉璃盏里,泡着几颗会发光的鱼卵,随声波震动上下起伏。 “您好,朕,是海兽帝国的皇帝,也是雪儿的父亲,很荣幸能见到人族的英雄,您能专程前来与吾方谈判,是吾等海兽族的无上荣幸。” “皇帝陛下,不用与我这样的粗人客气,我此行的目的也非常简单,就是希望两族能够完全停战,签订相关的和平协议,让两族共同发展,展望未来。” “那么,请问人类方面对吾海兽一族有什么要求吗?” “我简单的考虑了一下,刚刚路过参观了你们的城市,非常的宏伟壮观,加上你我之间并没有语言沟通的困难,我想你们的文化肯定和我们人类有着密切联系,我想相关的经济文化交流是必不可少的,但这个话题肯定得等我们商定得差不多后,再由专业人士前来商议最为稳妥,其次便是,海兽族,需要立刻退回海洋,并且不得阻挠人类在海洋的交通运输线,详细内容需要专业人士来敲定,再然后,便是原澳利亚洲的归属问题,你们如今已经建立了新亚特兰蒂斯城,也不可能一下子撤离,我可以给你们留个回旋余地,你们可以用海兽族的各种宝物,作为租金,来换取土地的居住权,但期限只有五十年,五十年期间,你们需要自己想办法将城市的一切,转移走,至于转移地,可以选择大一些的海岛,反正你们的老家不就是海洋么?当然,这样做对你我双方都非常麻烦,也不利于两族的未来持续发展,我有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案,那便是海兽族合并入人类,成为我们人类大家庭的一员,并服从联合政府的管辖,这样新亚特兰蒂斯这样的城市就可以完好无损的保留下来。” “木子文阁下,你我双方,手上都沾满了彼此的鲜血,您不必如此绝情。” “绝情?可笑,说的像是我们人类主动入侵你们海兽一样,明明是你们海兽族主动入侵我们,我们人类才是受害的一方,如果你们想和平谈判,那么你们必须付出昂贵的代价!如若不肯,我不介意当场将你斩杀!别忘了,反正现在依然是战争时期。” “您不必如此紧张,其实,和平协定并不是朕主要关注的。” “哦?那您关注什么?”木子文一时间有些困惑。 “您对朕的女儿有何看法?” “看法?”木子文看了一眼身旁的雪魅,“我能有什么看法,您的女儿长得很美,” “朕希望您能和雪儿缔结婚约。” 当皇帝提及联姻时,雪魅手中的琉璃盏突然倾斜,冰镇海葡萄汁泼洒在裙裾上。 “联姻?婚约?“木子文突然笑出声,指节敲得琉璃盏叮当响,“想太多了,这倒是让我受宠若惊,很抱歉皇帝阁下,我还没有结婚的想法,可能是两族的文化不同,我们那里对结婚这种事情算是比较看重的,不是随便能做出的决定。” “这是朕经过严肃思考后,对您提出的问题,您不必着急回答,等过些日子再回复也不迟。” 木子文斟酌了一下:“可以。” “其实,人类造成的核辐射危机和病毒,反倒帮助了我们海兽族的复兴,辐射让吾等古老的强大军队复苏,这也是前期你们人类节节败退的原因,当然朕也无法想象有您这样强大的存在,帮助人类力挽狂澜,可谓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您不必客套,您到底想说什么就请直说。” “若您能与雪儿联姻,必能让人类与海兽和平相处,您与她将会成为两族的和平桥梁。” “恕我直言,您的政治观念太幼稚,就算我真的和雪魅结婚,人类和海兽族的争端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我这次被派来就是为了能够与你们海兽族进行相应的谈判,相当于作为一个正式谈判前的铺垫特派员罢了,丑话说在前,我并没有和平协议的最终决定权,但是我有自卫权,当我认为你们海兽族对我或者人类再有任何的威胁,我可以当场决断你们的生死,若是你们想耍什么花样,我李某不如直接来个斩首行动,把你们这些海兽族的高层全部突突了,不过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因此,希望我们双方都能在一些问题上,都能有所退让;所以皇帝阁下,还请你不要再提雪儿的事情。” “雪儿的血统非常高贵,加上您的力量,必然能诞生强大的后代。” 哼,血统,在我们那儿,只有宠物讲究血统,还有,别跟我讲什么后代,我猜这就是你的目的,我直话直说,我这力量无论是人类还是你们海兽,都别想得到。” “您误会了,并非是因为力量,这样吧,朕还有其他公务缠身,很抱歉无法再与您沟通,和平协议的事情来日方长,我们后面慢慢聊,接下来就请您和雪儿多多沟通交流,你们年龄也相仿,应该会有许多共同话题,”皇帝慈祥得如同老父亲一样,“雪儿,你就好好陪吾等尊贵的客人,带他去皇宫各处参观参观,不必见外。” “是,父皇,”雪魅笑了笑,她看向木子文,“子文哥哥,请您随雪儿来。” 木子文也不好拒绝,只好跟着她往宫里走,一路上都有卫兵戒严,两人也都无言,默默前行。 走到皇宫内部,四下无人,雪魅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他:“雪儿能看到您眼中积蓄着厌倦与疲惫,积蓄着对某些事物的怒火,能否告诉雪儿,究竟是什么让您积蓄着这般怒气?” “你自己管好自己。”木子文撇了她一眼。 “您对雪儿如此不耐烦,是雪儿哪里的行为招到您的反感了么?” “不,我不反感你,可是你终究是海兽族的,而我是人类,道不同不与为谋,你的种种行为都是为你的族群,我也是为了我的族群,我理解你,但是不代表我要向你谦让。” “谢谢您理解我,但雪儿愿意与您亲近,并非是为了您的力量。” “那你有何目的?” “雪儿从您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许多,”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您一定很累很累,如果您想休息,雪儿愿意陪着您。” “别别,我们的关系还没有这么亲密,”木子文急忙后退一步,“雪儿,你到底要带我参观什么东西?” “我来带您参观的东西,是自从您到来后,便有了生机的海兽族宝物,这也是父皇希望您能和雪儿缔结婚约的原因。” “什么原因?” “在我等海兽族的古老传说中,有一个关于海兽族传承了无数代宝物的预言,那便是当那件宝物从了无生机突然变得生机盎然,那就是有一位能够改变历史的强者来到了宝物的附近。 她提着染色的裙摆小跑时,发梢扫过回廊两侧休眠的荧光贝,惊起一串渐次亮起的蓝光。在地下室青铜门前,她突然转身挡住木子文,从腰间锦囊掏出手帕包着的海葵软糖:“里面空气不好,含着这个会舒服些。“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个古老的地下室,地下室的青铜门开启时,铁锈如雪片般剥落。木子文用鞋尖碾碎一只仓皇逃窜的盲眼甲虫,看着它爆出的荧光体液在石阶上拖出长长轨迹。诅咒之刃周围的空气泛着油膜般的涟漪,当他伸手时,整座宫殿的深海鱼油灯同时暗了一瞬。 “这个地下室,是从旧亚特兰蒂斯完整无损的转移过来的。”雪儿解释道。 一把黑灰色的长剑,亦然伫立在地下室中央,四周便是六个神明的雕刻,雕刻栩栩如生,仿佛活物一般。 长剑的气息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他不由自主的靠近它,当手即将触碰到长剑的时候,长剑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存在,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从剑身冒出。 “您小心,不要碰到它。”雪儿拉住他的胳膊。 诅咒之刃嗡鸣的瞬间,雪魅本能地张开双臂挡在木子文身前。这个毫无威慑力的保护姿势,让她看起来像只试图阻挡潮汐的珍珠贝。直到确认剑身平静下来,她才长舒一口气,背后轻纱已被冷汗浸透,隐约透出脊梁处未完全退化的小片鳞甲——那是海兽族皇室纯净血脉的证明。 木子文缩回手,虽然熟悉,但还是小心为妙,于是他对着雪儿点点头:“雪儿,这剑叫什么名字?” “此剑名为诅咒之刃,它的来源与传承,早在历史长河中流失,无人知晓,但雪儿知道的是,您绝不能触碰它,因为雪儿知道,此剑对拥有神之力的生命体,一旦伤到,便是绝对的致死,没有生还可能。”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提醒,但话又说回来,”木子文果断将剑拔出,顿时无数黑色粒子围绕着他,浓厚的死亡气息在整个地下室扩散,“那我不被它伤到不就好了么?” 雪儿见状,也没有生气,反倒显得颇为惊喜,她走上前,面对着木子文:“子文哥哥,您拿起这把剑,有回忆起什么吗?” “回忆?没有,倒是感觉这剑的力量非常适合我,要不你们海兽族做个顺水人情,送我得了。” “您说笑了,此物是我海兽族的传承宝物,不能随意赠予,但如果子文哥哥想要,雪儿愿意替您向父皇交涉······” “算了,雪儿,你先去休息,我想在这地下室单独待一会儿,这诅咒之刃的力量我虽然熟悉,但是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我想研究领悟一下,可以吗?” “当然,您请便。”雪儿微微鞠躬,转身走出了地下室。 “诅咒之刃?这名字真难听,为何不取点更霸气的名字,像什么泰坦之剑啊,龙神之刃这种。” “你不懂,这诅咒之刃是一把反抗命运的长剑。” “反抗命运?这么中二。”木子文翻转剑身,看着刃口将灯光切割成破碎的彩虹,“我老家菜市场杀鱼的刀都比它有故事。“剑柄突然传来心跳般的震颤,他差点松手——这频率竟与他的心跳频率一样。 “你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东西你以后自然就懂了,这诅咒之刃正是我爱人的遗物。” “诶,遗物?说到回忆,要不讲讲你跟你爱人的故事?我非常好奇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你这么萧条。” “岁月驱策,人事消逝,轮转几度,萦梦无度,记忆都模糊咯,不过再见到这诅咒之刃,倒是让我的记忆变得清晰了许多,时间真可怕呀,多少爱恨情仇皆化为黄土,我的阿楠,再也寻不到她留存于世的痕迹了,或许我与她的缘分已尽,都是命啊。” “什么命不命的,你是神,泰坦之神,人类的庇佑神明,命运算鸡毛,你就算死了都能长时间以这种魂魄状态存在,说不定后面你就恢复肉身了,命运这种玩意儿比神还玄乎,用不着理它,路是自己走的,关命运吊事。” “我这一生漂泊过许多地方,有很多伤痛的秘密,在这个世界上,我仍然像吟游诗人般怀揣着浪漫美梦,对人类文明有着美好的夙愿,因为我曾经如此纯真的爱过与被爱,但是这样的爱,也是这诅咒之刃遗存的原因,我本该早早的将其销毁,唉——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再度和她的遗物相见,真是世事难料啊!”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她是我的青梅竹马,神族的公主,在相处的日子里,我与她相互心生情愫,爱慕着彼此,当时年少掷春光,花马踏蹄酒溅香,那会儿正是少年得意之时,神族正与我泰坦族交好,百姓生活富饶,堪称太平盛世,我作为泰坦族的王子,本来会迎娶她,平静的度过此生,但天有不测风云,我的父王与母后,死于一场皇宫的叛变,而这叛变正是神族皇室与我泰坦族朝廷大臣的内应狼狈为奸,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真是命运诡谲呀!唉,罢了,你且听我讲讲,好多年没和别人诉说我的过去了,再不讲讲恐怕我会彻底地忘了她……” “或许一个女孩并不适合你,但她恰好就出现在你情窦初开的那一刻,她的形象,会在你心中不断美化,直至完美,我的爱人楠便是如此,我们深爱着彼此,可是因为彼此那特殊的身份,终究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