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


    僵化的坐骑们如同机械一样不知疲倦奔行。


    靠着发丝挂在马腹的弘苦最终翻身上了马，和张学舟共乘了一骑。


    他忍不住唾骂了一声，看得出弘苦对自己这一趟淮南之旅相当不满意。


    “怎么就晦气了，您这是挨打了还是挨揍了？”张学舟道：


    “被人又打又揍，你听了开心点没？”弘苦回道。


    “我就说咱们咒师不适合抛头露面，您也别太高调了”张学舟道。


    “我很低调！”


    弘苦极为不满回了张学舟一句。


    他本来不太想搭理张学舟，毕竟他能来淮南还是托了张学舟的福，从而查证淮南修士是否修行了南明火。


    南明火的事还没打探到，弘苦发现淮南国搞出了一堆了不得的东西。


    这帮人不仅仅点水成肉，还能点石成金，而长星坠落淮南也带来了无穷变数的机缘。


    种种原因导致弘苦滞留寿春城的时间长久了一点点，也被淮南王两剑击破了阳魄化身。


    虽说贵为一方圣地的尊者，但弘苦当下的实力还真就应对不了田由等人的追杀。


    与张学舟没什么区别，弘苦能屈能伸，买命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你又是为何要跑来淮南”弘苦皱眉道：“难道我前脚出长安城的门，你后脚就跟上了？”


    “瞧老师您这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张学舟连连摇头道：“我是听闻有一批老乡亲被淮南王府抓了，这才过来看一看！”


    “那你速度也太快了！”弘苦道。


    “承蒙白骨、黑山两位尊者厚赐，我得了黑白双马，和表哥一起乘骑过来的速度相当不错”张学舟晃头道：“就算您提前跑一天，我们纵马到淮南的时间也与您相近。”


    “你个小东西化成我的模样讲法骗了灵宝，白骨、黑山这些年没少问我那两匹坐骑，每次都让我尴尬难言”弘苦吐槽道。


    “那你还得亏我给你挡了枪，否则您早被九风妖王弄死了”张学舟道。


    在长安城的张学舟和弘苦交流时是一种情况，野外遭遇风险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张学舟心中很清楚弘苦此番吃的亏不小，很可能想借助黑白双马避灾。


    张学舟则是发愁众多人纵马前往长安城的时间较长，路途存在的风险也较高。


    没有朝廷的公文，容添丁驱役坐骑赶路难于做到畅通无阻，也没法借助官道驰骋，而这些僵化的坐骑短期内死亡率很高，或许半路上就死光了，路途也涉及众多中老年女子进食、休整等事。


    而张学舟必然会在回现实世界前回长安城，避免成为队伍中的累赘。


    种种因素下，弘苦在打张学舟宝贝的主意，张学舟也在打弘苦帮忙的主意，免得容添丁一个人领队前行太困难。


    “你的黑白双马呢？”弘苦问道。


    “来淮南路远，用完后散掉了”张学舟摆摆手道：“只能回长安城后再祭练成型了！”


    “哦！”


    弘苦失望回了一句。


    虽说黑白双马是白骨和黑山两位尊者使用多年的灵宝，但弘苦还真不清楚这件灵器的门门道道。


    张学舟随口瞎掰了几句，弘苦也没怎么怀疑，毕竟张学舟又没掩藏宝贝，而是回长安城后能再度祭炼成型。


    “那马儿速度还挺快的”弘苦酸溜溜道。


    “那可不”张学舟提起精神兴奋道：“如果不与飞纵做对比，黑白双马堪称是这世上最好的赶路法宝了！”


    “世上最好也未必”弘苦道：“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胜出黑白双马的宝贝肯定有！”


    “反正我没见着比黑白双马更好的宝贝”张学舟摆手道：“这两匹马可以来回互换骑，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一日就可以跑两千里路，哪怕晚上都不耽搁行程！”


    “你多说了两百里路”弘苦道。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眼见弘苦兴致极高，张学舟觉得弘苦大概率会求宝。


    以往的弘苦或许会忌惮白骨、黑山两位尊者在宝物上留了暗手，但张学舟使用黑白双马都这么多年了也没遭殃。


    事情想一想，心中的戒备就会放下来。


    有马的弘苦和没马的弘苦显然是两码事，张学舟都可以靠着这套灵器瞎跑，弘苦到手后必然会如虎添翼。


    但怎么与张学舟做交换则是让弘苦头疼，毕竟宝贝不是抢过来就能用，没有咒语的灵器就是一件只能看不能用的贡品。


    张学舟说得兴高采烈，弘苦则是心中思索万千。


    “搞定了，田由被我引向了另一条路，接下来只要按我所指的方向行进，这一路下去不可能碰上了！”


    两人各有心思时，只听晋昌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太阳光的照射下，晋昌在坐骑的阴影中探出了头。


    他简单叙说了搞事的结果后，又指了指张学舟，而后指了指弘苦。


    “我来取报酬了！”


    晋昌寻思了三秒钟，最终是先朝着弘苦索取。


    虽说阴阳大悲九天咒是晋昌所需，但晋昌还真怕弘苦跑了路，毕竟弘苦不像张学舟那样好找。


    “我要你说的那种能隐能飞的术”晋昌开口道。


    “你的术能隐又能跟在影子中跑，这已经完胜我们的术了”弘苦劝道：“多修行这道术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还会耽搁你修行的时间！”


    “你又不是我师兄，你管我呢！”


    晋昌没好气回了一声。


    如同弘苦所说，弘苦所展示的术与晋昌具备的如影随形术重迭，但弘苦并不理解这对晋昌意味着什么。


    这一道术的出现不仅仅困扰着大汉朝廷和淮南王府，更是对阴阳家九人教形成了巨大的挑战。


    如果说墨家机关术和阴阳家傀儡术各有千秋，阳魄化形术则是将如影随形术按在地上摩擦。


    九人教是阴阳家负责杀伐的派系，当最具优势的术可以被其他学派取代时，这种学派也就没了生存下来的必要。


    更何况晋昌很清楚自己修炼九人教术法时所吃过的苦，眼见弘苦等人数年就能修行到位，甚至是较大规模修行，这意味着修行门槛远较之如影随形术要低。


    张学舟的如影随行术很糟糕不是没道理，这道术讲究天赋，也讲究持续连年的苦修，并非一蹴而就后能拥有高水准。


    如果有什么术可以拥有如影随形术的优点，又能快捷而通畅修行，这意味着阴阳家学派的落伍。


    晋昌对修行没太多兴趣，但他没法忍受阴阳家传承在将来断代消失。


    要么九人教在将来被淘汰，要么则是尽可能寻求融合，为自己也为阴阳家后续的传承谋一条后路。


    不管弘苦怎么说，晋昌都会选择修行，甚至将这种修行顺序排在了融合阴阳两家境界术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