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允许离开之后，顾航很得体向张羽林告别，旋即就离开了高领主府邸。


    出门，离开了禁军封锁的现场，到了路边，他站着不动。


    仅仅一分半钟之后，一辆浮空车降落在他的面前，侧门打开，内里有使者向他说道：


    “顾总督您好，首相大人在等您。”


    意料之中。


    顾航迈腿上车。


    车上，使者并未与顾航交谈，顾航也就安安稳稳的坐在后面，闭目养神。


    浮空车在偌大的皇宫内穿梭，足足一个多小时后，才抵达了一处高塔外的平台。


    停车，在使者的指引下，顾航进入到了齐伯督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更像是个建造在高楼塔顶的宫廷大殿。长长的金边红底毯，从门口一直铺就至台阶。随着台阶往上，镶金戴玉的宝座上，就端坐着首相阁下。


    大殿内灯火并不少，但却在特殊的建筑构造和灯光安排下，显露出了分明的光暗交界。首相的位置，就在室内最高、最光明的台阶上，而顾航沿着长毯往前，就像是个逐渐觐见光明的路途。


    这种构造，给了人很强的心理暗示。


    顾航自然不会受到这种影响，只是此时，他并没有故作姿态，而是拿捏出了一份比较低调的态度。


    他观察到，齐伯督脸上那颇为标志性的和蔼表情不见了踪影，反而是严肃得有些阴沉的味道。


    齐伯督现在的心情确实不好。


    他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唯一知道的，就是顾航在见了忽然造访神圣泰拉的大贤者考尔之后，就安排人去盯着余锦文。接着，今天顾航更是亲自去了。紧接着，禁军就封锁了那里。


    发生了什么事，他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他非常讨厌这种事态不受控制的感觉，这会让他想起三四十年前，太阳领主还在的时候的感觉。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发怒。


    今日也就挺类似的。


    但发怒归发怒，他也不至于表情管理失控。


    相反，现在的面孔，正是他故意要表达出来的。


    他需要让顾航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当顾航走到台阶最下方，躬身行礼后，齐伯督缓缓的开口：“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有什么要给我交代的吗？”


    顾航抬起头，面色严肃：“大事，关乎到整个帝国，关乎到首相您之权威的大事！”


    先把调子起得高高的，一副您已经大祸临头的态度来讲事情……这一套东西，在齐伯督百多年的从政生涯，见多了。


    随着他威严渐隆，敢拿这一套跟他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偶尔听到一次，还觉得有些好笑。


    乃至于好气。


    换个别人，他早就叫卫兵把人拖下去了。


    这不是顾航吗？


    得稍微给点面子。


    他张张嘴，想要讥讽一番。


    但顾航接下来的话语，却比他更快一步。


    并且真的惊得他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余锦文已经被异形蛊惑控制，在此之前其于神圣泰拉的所作所为，难说有多少是出于异形的要求；亚斯代也有很高的概率出问题；并且，除却异形影响之外，亚斯代很有可能已经与国教走到了一起。两年前对我的那次不成型的暗杀，就是亚斯代接受了国教的暗中指令，私下执行的。”


    听完这番话，齐伯督好悬才按捺住心里的怒意，但却也难免身子前倾，催促着顾航：“说详细一点！”


    顾航心中在笑，事情成一半了。


    齐伯督没去追顾航为什么敢带他那些身份在神圣泰拉跟平民没有区别的外情局特工，朝着高领主代表动手的事情。禁军的头还是大，什么帽子都带得住。同时，齐伯督也完全被顾航提及的事情给吸引走了注意力，现在心里想的都是自己扶起来的高领主，背地里居然有这么严重的事情。


    这可比单纯一件齐伯督没有掌握的突发事件，要可怕得多。


    这是严重的背叛！


    心中在笑，但顾航脸上可半分没表现，仍旧保持严肃和沉重。他细细的将先前发生在余锦文府邸的事情，说了一遍。


    关于如何行动、如何突击、如何识破潜伏者密探的部分，他含含糊糊的一带而过。


    齐伯督也不在乎。


    顾航重点内容在后面审讯之中得到的信息。


    实际上，顾航审讯出来的内容，是不能够明确的指明，吞星宙域主席亚斯代是不是被黑暗灵族给腐化了。


    严格意义上来讲，很有可能就只是余锦文自己被腐化了，亚斯代主席也是受害者。


    但不妨碍顾航不遗余力的把脏水往亚斯代的头上泼。


    这一点，哪怕是齐伯督去找禁军求证，顾航也是不怕的。


    余锦文出了问题，禁军上上下下都觉得如此严重、如此丢脸，那么作为他被腐化的第一责任人，也就是派出这个有问题的代表的高领主亚斯代，是必须承担责任的，无论他本人有没有出问题。


    实际上，搞不好禁军这次会亲自去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顾航说这番话，是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


    至于跟国教有关的那番话，则是顾航审出来的、但是没有跟禁军说的。


    不跟禁军说也有道理，国教又不是外敌，他们跟余锦文、跟亚斯代勾结，是帝国政局内部的倾轧，禁军是不管的，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在乎，后续他们自己也审得出来。


    但是齐伯督不一样，比起被异形腐化这话总已经非常糟糕的事情来说，他更在乎亚斯代与国教之间的勾结。


    两年前有刺杀指令去到刺客庭，要求对付顾航的这件事情，他知道，他也安排了人调查，但没查出来是哪一方干的。后续的调查，其实一直在持续，但在齐伯督心里，此事的并不关键，优先级不高，他没怎么关注，下面人查一查，没啥动静也没啥催促，自然而然也就怠慢、乃至于停止了。


    大家都很忙的嘛。


    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是亚斯代办的，里面还有国教的身影！


    这让齐伯督无比震怒！


    我养的狗，去给外人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