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妮娅的回答引来的是一大片的沉默。


    说到底，众神统治的时代已经过去太久。


    在强大觉醒者们监管的一个个世界当中、别说普通人，就算是强大的觉醒者，也没有见识神祇的机会。


    也就是【七海同盟】的艺术家，或者直接和神祇相关的信徒，才能百分百肯定妮娅身上的神格力量。


    妮娅这种否定……


    律法骑士们严守律法，不会轻易动手。


    商人们出于利益考量，也不会随意给自己树立敌人。


    至于战士或者信使，面对这种与自身无关的东西，他们的想法各不相同，自然也不可能拿出一个统一的方向。


    最后，自然是带头的行正者开口：


    “女士，你说自己并非神祇——我对此保留意见，但还请您详细解释一下自己的来历，以及为何会出现在这孤山之上！”


    行正者的语气中，严肃和威胁并存。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如果妮娅拒绝合作，接下来的自然不会是礼貌的平等对话。


    面对这一个个复杂的目光，妮娅则只是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我说自己是人类，但也没有否认自己作为神祇的力量。某个层面上来讲，那个艺术家说的也确实没错，我身上存在一枚神格。”


    一石激起千层浪。


    妮娅先是否认，然后承认的诚实回答，使得现场变得异常混乱。但即便如此，她的声音也依旧自信。面对威胁的目光，只是以平淡的声音回道：


    “我可没想过隐瞒身份。”


    “或者说——如果担心因为神格的力量，被群起而攻之，那我也就不会站在这儿了。”


    “……”


    气氛变得更加凝固。


    场上的气氛剑拔弩张，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也就在这时，独臂的画家上前一步。


    作为艺术家团体中的一员，阿拉松站了出来，他将刚刚那狂热的艺术家拖到队伍里，自己则抬手呼吁：


    “诸位，还有妮娅女士，我觉得咱们可以冷静一些。”


    “人类与神祇的身份暂时搁置！”


    “毕竟现在更重要的，是这座孤山屹立在【法之都】外！无论普通人还是我们觉醒者，都对此充满疑虑。只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大家都希望得到真相！”


    “……”


    阿拉松的一席话冷却了空气。


    妮娅看着站出来的画家，脸上也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只是不等她回应，旁边的商人也加入对话：


    “女士，商业同盟对您和【法之都】都带有善意，也愿意提供一切应有的保险措施？”


    “……”


    妮娅挑了挑眉。


    在她所处的时代，商人可没有如今的能力和地位。


    她也是在战争坟场中听说外面的变故，才对商人了解个大概。


    妮娅突然看向行正者，她改变话题：


    “林赛通过他的渠道，应该已经告诉了你们的公主殿下，有关这座山峰的故事？”


    “……”


    妮娅的询问引来更多的诧异和沉默。


    首先就是这条消息，因为行正者和律法骑士们的严密封锁，在场的众人并不知晓。


    然后，就是林赛这个只有两个字节的简单名字。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以后，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有人疑惑不解，因为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有人是听到同伴名字之后的恍然大悟。


    有的人，则流露出深深的顾忌。


    而对行正者来说，他更加在乎的，只可能是公主殿下这个称谓：


    “殿下确实有所发现。”


    “但这种天象变化——亲眼所见，才是作出应对的前提！”


    雅娜菲恩在人们眼中的形象，因为之前袭击时的表现而有所改变。


    但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


    觉醒者们并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彻底相信她的意见。


    得到这样的回复，妮娅发出讥笑：


    “这种时候还要怀疑这些，也是真有你们的。”


    随后，人神上前一步。


    她面前的行正者只好后退，连带着律法骑士们，一起让开一片祭坛大小的空地。


    “既然如此，那就听好了！”


    站在人群的注视中央，妮娅的声音变得极为洪亮：


    “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这座山峰是第七任【法之都】王者准备的后手。只有在这座城市，这个世界面临威胁时，它的力量才可以提取出来，化作你们保护世界的力量！”


    “……”


    少女的宣告之下，躁动的人心变得不安分起来。


    人们就是因为察觉到孤山上的力量可以利用，才在此次汇聚。此刻又有了妮娅的亲口验证，他们当然会产生对应的想法。


    “任何觉醒者！”


    “只要是在【法之都】这边的，就可以进去接受这份力量！”


    即便人们都有着各自的目的。


    但毫无疑问——他们站在这里，就是【法之都】的友军，理应能从这山上收获属于自己的力量。


    没有觉醒者会嫌弃这样的机遇！


    目睹了周围觉醒者的反应，妮娅又一次环视四周。


    但这次，她没有找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少女目光落空，只好摇头看向【法之都】的方向：


    “是啊，你们觉醒者可以进去，但普通人却没有这个资格。”


    行正者立刻注意到妮娅的动作：


    “女士，你想去【法之都】？”


    妮娅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我现在要去告诉【法之都】的人们，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


    行正者皱眉追问道：


    “然后呢？”


    妮娅坦诚地就像一个赤诚的孩子：


    “然后带着想要活下去的人离开这座城市，甚至离开这个世界，寻找属于我们的希望！”


    “……”


    “…………”


    锵！


    行正者长剑出鞘。


    意志的力量裹挟着深厚的律法之力，形成一道压迫人心的光幕：


    “恶神……”


    行正者话没说完，就被妮娅强行打断：


    “怎么样，你想夺走人们走向未来，以及活下去的资格？”


    行正者的意志自然不会动摇：


    “这些东西，不是由你就能随便去定义的！”


    妮娅与其针锋相对：


    “那我也告诉你——今天我来这里，并非遵循他人的规则一路至此！”


    听到如此激烈的矛盾之下，行正者已经准备动手。


    但妮娅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无法回答，手上的剑刃一时间也无法挥下。


    人神的声音几乎在整座山间回响：


    “既然如此，信奉律法的骑士！”


    “若你觉得我做得不对，那就把你们【法之都】的王者叫出来，让那立下这些律法的人，告诉我什么才是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当然，你也可以对我这个无辜者立刻出手！”


    “……”


    如果妮娅面对的是一名律法骑士，对方一定会直接动手。


    但此刻站在这里的，是一名行正者。


    “……”


    妮娅耸了耸肩，顶着人们的视线，她继续向前。视若无物的同时，不忘对身后的修女问道：


    “丽兹，林赛之前不是说他有个叫艾丽斯的朋友，现在就在城里吗？”


    “我对她还很好奇的，带我去和她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