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炉喷薄烟气，六丁神火气息滚烫，熏得李源头晕眼花。


    他的双眼酸麻肿胀，干涩不已，视线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黑纱。


    即使以大神境的修为，一时都无法摆脱这种不适感。


    不过，谨记太上老君的叮嘱，李源愣是‘怒目圆瞪’，半下眼睛都不眨。


    在他的双眼之中，那道隐隐的金色光环，开始变得黯淡，犹如被黑雾掩埋。


    这是一种不好的趋势，令李源感到某种破碎虚弱之感。


    孕育神通，这本是一种惊人的势头。


    代表着李源境界圆满，足以走上创法的道路。


    就例如李源钻研的空间传物之术，虽然艰难，但在不断完善中。


    仙躯自然蕴养的神通，更是极其罕见，一旦孕育出现，堪称是前无古人之术。


    李源这双眼睛里的金色光环，随着岁月变迁，终究会孕育成熟，蜕变成强大的神通能力。


    往后，或许将是一大凭仗，就此毁去......或许尤为可惜。


    但老君盘坐八卦炉前，不动不摇：


    “金光虽是天成物，奈何乾坤有尽时。”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方能激发潜能，神通涅盘。”


    言外之意，是说李源在造化金钟之内、以‘圆满之境’晋升大神之后，双眼中所孕育的神通很强。


    但，受限于天地法则，更不是李源潜能的极致。


    不如趁此机会，推倒重来。


    闻言，李源也没有犹豫，仙力催发，心念一动，借着八卦炉的黑烟，将自己眼中那道神秘的金色光环彻底毁去！


    老君这等人物，位格极高，又深受老张信任，没有半点理由害他。


    能得指教，那是机缘造化！


    自损的瞬间。


    他大口咳血，气息迅速衰落，仿佛自断前路，遭受重创！


    金色光环破碎的刹那，某种神秘力量毁去。


    天地仿佛都响起了雷鸣，似是苍天的遗憾。


    但老君袖袍一甩，遮蔽了所有天机。


    “切记。”


    “天要你走的路，未必是你的路。”


    老君睁眸，淡然的神色中，罕见地夹杂了一抹认真。


    要不是李源的仙躯受神职限制，禁不起煅烧，老君甚至想过把李源丢八卦炉里，好好熔炼一番。


    “可还带着三元大会上，贫道赠你的九转金丹？”


    老君一语点醒李源。


    如此重创之时，又有老君在旁看着，正是服用九转金丹、涅盘再造的好时机！


    李源会意，一手挥动蒲扇，一手从仙躯中拿出了小瓶。


    似是感知到李源要服用，这丹药自化的小玉瓶，瞬间化作云烟几缕散去，露出了其内一粒金灿灿的九转金丹。


    李源捏住九转金丹，放入嘴中吞服。


    金丹生光，好似曜日。


    入喉的刹那，便化作了无穷无极、无形无质之力。


    一股浑厚的能量从丹药中迸发而出，瞬间传遍了李源的整个仙躯。


    某种夹杂着无穷造化气息的力量，在重塑李源的身躯，化解破碎的一切。


    那种金色光环的神秘之力，正化作最纯粹的能量，重新分布在李源的仙躯之中。


    而八卦炉中，六丁神火汹涌，焚烧一切，散发的余温同样恐怖，让李源的仙躯都仿佛置身炉中。


    在这种火光之下，几乎没有什么物质能够保存原样。


    李源咬牙承受双重痛苦，手中的蒲扇也不曾停下。


    八卦炉震动，似是引动了某种道韵，令炼丹房中都处在一片氤氲云雾之中。


    老君盘坐，手掐印指，保持入定的姿势。


    等到一时三刻过去，李源扇足七七四十九下，只觉浑身大汗淋漓，气息似是决堤之水，衰落至极。


    炉中的各种仙材灵物，也化作了一团团浓郁的光液，漂浮六丁神火之中，颇为不凡。


    “再需三个时辰，扇足九九八十一下。”


    “六成力。”


    老君淡然而语。


    而八卦炉前的李源，已经被熏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金色光环破碎，相当于自斩本源，损耗极为恐怖。


    而九转金丹的效力，也颇为霸道，强行带动李源的仙躯重塑，对他的精神负荷极大。


    但李源还有些许清明，闻言咬了一口舌尖，强行打起精神。


    他精准运转着力道，用蒲扇往八卦炉中扇去。


    罡风舞动，催生六丁神火暴动，熊熊而起。


    一股更为浓烈、但灰蒙蒙的轻烟从炉中升腾而起，从各处炉嘴溢出。


    李源离得最近，顿时呛得大咳，脸色涨红。


    但是，有一种温和的力量，在这混乱之中悄然蔓延，配合九转金丹的力量，不断修复着李源的仙躯。


    他的双眼之中，再度涌现一抹金芒，虽然微弱，但却犹如刺破暗夜的神曦，辨识诡邪的圣光。


    一股能量在李源眼珠子里滋生，好像血肉蠕动、生长般的奇痒感觉。


    他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将那种能量收敛其中。


    但又被老君提醒：“火光入眼，勘破邪魔。”


    李源只能强行又睁开了眼睛，忍受着火光的炙烤和烟气狠熏，将那股滋生的奇特力量释放了出来。


    火光映照炼丹房，八卦神威荡兜率。


    当李源再次扇足九九八十一下时，九转金丹的效力已经攀升至了巅峰。


    他呼吸粗重，气息如柱。


    体内仙力宛如沸腾，震荡着剧烈的幅度。


    但八卦炉前的太上老君，却是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李源一手捂住额头，眼中似有金芒璀璨，照耀了整座兜率宫。


    那金色光环，已经浸入眼眸，化作了另一种玄妙的神通，占据整个瞳孔。


    神秘的力量汹涌而出，李源睁眸所望，竟仿佛勘透了一切，得见最原本的本质。


    他的双眸，仿佛一双金色神眼，映照火光，神威无限。


    “这是......”


    李源有些怔然，也有些明悟。


    莫非，这是......金睛？！


    有那么一瞬间，李源想要跃入八卦炉，纵火烧身；将另一个世界的记忆里、那传说中的神通磨练出来。


    自是，李源知晓，自身仙躯并非金刚不坏，自己心性亦非赤子无瑕。


    纵使在炉中烧成了炭灰，也不一定就能磨练出那道‘火眼金睛’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