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之爪部族聚集地。


    作为凛冬之爪的新战母，瑟庄妮开始袭击并吸收附近的部族，蓄积力量，集结了形形色色的追随者群落。


    她对冰霜守卫的蔑视态度也引来了许多无家可归的萨满、兽灵行者、寒冰血脉和暴风血脉，以及弗雷尔卓德各地崇拜旧神的守旧派的加入。


    由此，一间间长屋拔地而起，而聚集地的规模，也在不断的扩大着。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在瑟庄妮接任后短短几年内，凛冬之爪部族以如此之快的速度扩张。


    所带来的后果便是曾经清晰了然的部族结构，现在已然变得错综复杂、枝节横生。


    尽管有着瑟庄妮的存在，她的意志能够将这些或真或假、但总体来说都是带着各种目的投奔而来的家伙们统合在一起。


    可潜藏在这看似稳定的局面下，是不停涌动的暗流。


    “唉~~！”


    身形比一般意义上高大的弗雷尔卓德战士还要高壮几分，左手上缠绕着一层看宽刚好可以遮挡眼眸的、看似普通麻布长条，披头散发的粗壮猛男长叹了一口气。


    作为形似猛虎、心嗅蔷薇的智者，回到凛冬之爪部族的乌迪尔，早就看清了潜藏在这一片欣欣向荣的场景下的暗流。


    但就像从雪山顶上席卷而来、已经起势的雪崩一般，乌迪尔知道，此时任何一个拦在部族面前、哪怕只是给这股势头刹刹车的存在，也都会被部族的力量所伤。


    就算是瑟庄妮...算了，乌迪尔知道，身为战母的她现在压根就没这个想法。


    她巴不得凛冬之爪以更快的速度强大起来，而后给那在更南方地区发展的阿瓦罗萨部族一个迎头痛击。


    ‘廓吉雅...我该如何指引你的孩子呢...’


    抬起左手，看着修行路上相互点拨的挚友李青送给自己的眼罩，乌迪尔想起了在艾欧尼亚静修的日子，眼中那浓郁的忧愁之色缓缓退去。


    “咚咚咚~！”


    “进来！”


    “乌...乌迪尔大人！”


    看着结结巴巴的战士，乌迪尔已然习惯了对方的态度。


    尽管在瑟庄妮的主动要求下，凛冬之爪已经接受了乌迪尔，但在私底下，经过某些有心人的传播，部族内兽灵行者的可怕传闻再次出现。


    过去，乌迪尔还未掌控自身能力之时，一群饥肠辘辘、浑身疫病的霜齿狼靠近了营地。


    狼群的狂乱与饥饿冲入乌迪尔的脑海，让他迷失在一片浓雾中，差点下意识地杀死了一个孩子。


    最后是廓吉雅和母亲希简的臻冰武器拦下了他，围剿了狼群之后，希简就将乌迪尔逐出了凛冬之爪。


    对于部族不知情人员的误解，乌迪尔没有心思去理会。


    那些家伙们之所以让这个传闻再次出现，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牵扯乌迪尔的精力，达成他们的谋划。


    “别紧张，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深受战母信任的乌迪尔，进门的瘦小斥候平缓了情绪。


    “乌迪尔大人，失...‘失者’们出现在北部雪山！”


    “‘失者’！？你确定？”


    “是的大人，那副扭曲怪异的模样，以及狂暴可怕的吼叫，绝对是‘失者’！”


    “我知道了，保持最高警戒，我亲自带人过去查看！”


    “是，乌迪尔大人！”


    斥候行礼起身，迅速跑出长屋。


    “呼~！”


    ‘好友...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乌迪尔长舒一口气，看着左手缠绕的麻布布条，缓缓握紧了手掌。


    ...


    漫天的鹅毛大雪席卷着飘落，布满乌云的天空没有一丝星光洒落，今夜，只有黑暗与严寒相伴。


    没有带着任何光源，一行上百人就这么错落有致的分散开来，在铺着三四米厚的积雪上无声的行走着。


    身为凛冬之爪最为精锐的战士们，尽管他们早已习惯了在这种情况下行进，但若是仔细看去，每个人脸上都无比的凝重谨慎。


    而行进在最前方的乌迪尔，亦是面沉如水。


    ‘失者’——这是弗雷尔卓德人对‘熊人族’制造了一场又一场毫无怜悯、毫无人性的屠杀之后的称呼。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些会在杀戮之后将敌人的尸体都吞噬殆尽的家伙们，或许乌迪尔会头疼，但绝对不会如此凝重。


    真正让他如此担忧且戒备的，是潜藏在这群野兽背后，‘失者’们的源头，至真兽灵——瓦尔哈尔。


    或者说祂更为传统意义上的名字——沃利贝尔。


    那是远古时代人类还未出现之时，便已然存在的真正神明，是风暴的实体化身，是蛮荒与野性的意志。


    传说中，祂一掌下去，撕出了‘五岔峡湾’。


    祂与岩浆巨蟒‘隆德’展开的史诗之战形成了无数条峡谷与沟壑，沃利贝尔最终击败了那只野兽，它流出的鲜血成为了弗雷尔卓德上的第一条河流，它留下的巨大骸骨形成了飞龙背山脉。


    乃至传闻里冰霜三姐妹之中的一位，也被这位原始神明永远的夺取了光明。


    总之，这是一位真实存在，并且在弗雷尔卓德人历史上留下无法忽视痕迹的可怕神明。


    “吸~！”


    顶着足以将一般人鼻子都冻硬的寒风，乌迪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兽灵们赋予他的强大嗅觉，让乌迪尔的面色愈发冷峻了起来。


    尽管微弱，但凛冽寒风中带来的那一丝丝腥臭味道，却是那么的清晰。


    乌迪尔无声的抬起手，上百名凛冬之爪的精锐战士顿时停下警戒。


    某种无法言说的意志被乌迪尔的魔法天赋感受到，一股彻底拥抱野兽本能的冲动涌现。


    第一时间，乌迪尔握紧李青赠送的麻布条，默念二人研讨出来的静心咒语，将这突然冒出的可怕共鸣隔断开。


    “呼~！”


    寒风席卷着飞雪拍打在众人身上。


    “喀嚓~喀嚓~！”


    积雪被踩踏的声响，刺破了风雪的呼啸。


    在众人注视下，第一批‘失者’们缓缓走出来。


    他们的皮肤被血染成了棕色。他们的头发被污垢粘在一起。


    有些人没穿衣服，其他人披着熊皮或者破布。


    接下来出现的是野兽，大多数是熊，体型和毛色各不相同。


    有些种类乌迪尔认得，还有一些他却从未见过。


    他们都曾是兽灵行者，如今被困在了无情的巨熊形态中，早已忘记自己曾是人。


    乌迪尔尝试性的感知对方的灵魂，回应而来的只有充满兽性的嗜血咆哮。


    最后，则是一群难以形容的可怕怪兽。


    它们都是熊和其他生物的怪异混合体，是只有传说、噩梦和民间故事中的东西。


    它们曾经都是人，但现在已被至真兽灵完全吞噬，早已没有了正常动物的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