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地燥。


    邺城城外，平顶亭。大地上规划着整整齐齐的田亩，建造有很好的水渠。


    按照正常情况，这个时候天气虽然炎热，但是田地里的庄稼，应该在茁壮生长。


    但是现在田地里的庄稼，就像是枯萎的草一般，死的不能再死了。


    无数的村民，站在自家的天地之上，神色绝望麻木。


    “完了，全完了。今年我们没有一粒粮食收成。”陈田一屁股坐在地上，低着头，双手覆盖住脸，落下了眼泪。


    他轻易不会流泪，但是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他当然相信张霸会救他们。事实上要不是官府派人来打的几口深井眼，还有一定的水。


    别说是庄稼了，渴死人都不是不可能。但是……农民从地里取食非常的辛苦。经历春耕播种，到现在……他们耗费了无数的人力，最终的结果却是颗粒无收。


    如果丰收的话，他们不仅有吃的，年末还能吃上肉，添加新衣。现在就算官府救他们，他们也是一年白活了。


    这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呜呜呜。”章氏性格比不上丈夫坚毅，早就泣不成声了。几个孩子原本活泼，但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蔫巴巴的仿佛是打霜的茄子。


    整个平顶亭，都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而事实上，不是整个冀州都是这样的。河流有水量大的，有水量小的。


    有的田亩距离大河近，百姓还可以用水车吸水，浇灌田亩。还是存活了一些庄稼的。


    但是与整个冀州受灾的庄稼相比，却是杯水车薪。今年冀州大部分的地方，都是颗粒无收。


    旱魅现，赤地千里。


    灾年已成。


    …………….


    冀州，河间郡，乐成县外。


    太阳一样的毒辣，大地一样的干燥。甚至有田地都裂开了，裂痕仿佛是蜘蛛网一般。


    到处都是神色麻木的农民，仿佛是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田地之间。


    诸葛亮带着一队人，视察到了这里。


    他的皮肤从健康的白色，变成了健康的偏黑小麦色，因为天气太热，嘴唇都干裂了。


    头上的冠取下，头发只用布巾系好。身上的宽袖袍服，换成了庶民短衣。


    但他还是汗如雨下。


    自从上任之后，他就四处跑。从一个肤白貌美的大帅哥，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一开始，他在尽量的发现问题，反映问题。到了最后，他才发现灾难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只要老天爷不下雨，无论他与官府做什么，最后都变成了这样。


    诸葛亮神色凝重，弯下腰来抓起一把地上的泥土。水稻田里的泥土，没有任何水分，捏碎了就化作尘土消散了。


    这得多干。


    小麦都活不下去。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世间是这么的残酷。我们能做的，不是救灾。而是用粮食救命。如果朝廷做不到，百姓就会变成流民，又化作黄巾、赤眉、绿林。”


    “现在是岳父当朝，朝廷强大。要是换成汉桓帝，汉灵帝。那就是易子而食，道旁白骨。”


    他说完之后，站着沉默了许久。视察？视察什么。没什么好做的了，用粮食救人吧。


    而这也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整个冀州可是有几百万的百姓。


    朝廷至少得救济到明年秋天粮熟。其中消耗掉的粮食，无可计算。


    也只有现在的朝廷，能办到这种事情。


    但是就像岳父大人说的一样，今年就别提什么打曹操了，军队还得加强防守，防止曹操打过来。


    “真是天下不幸。”诸葛亮长叹了一声，拍了拍手，转身乘坐上了辇车，回去了县城。


    …………….


    邺城。冀州刺史府，大堂内。张霸坐在主位上，其下是徐晃等刺史、别驾、魏郡郡守等官员。


    所有人的神色都是凝重，也许久没有人说话。张霸长叹了一声，摇头说道：“木已成舟，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了。”


    “调遣粮食，救人性命吧。”


    摇了摇头后，他又说道：“自古干旱之后，必有蝗灾。蝗灾起，就会吃光任何它们见到的东西。灾害可能会波及到幽州、并州、中原。”


    “所有的事情，都有缘故。据我所知。蝗灾的产生是因为水塘干了，没有青蛙或别的东西，吃蝗虫幼虫的缘故。”


    “这个是没办法的。但是除了青蛙之外，还有鸟类，百姓养的家禽，可以吃蝗虫。”


    “而百姓今年颗粒无收，就可能会用弹弓打鸟，宰杀家禽。现在立刻发布告示，让百姓勿要杀鸟类，家禽。他们不会饿死的，我会调遣粮食给他们。”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阻止或减轻蝗灾，但试一试吧。”


    张霸一口气说完之后，喘息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其实他也不知道，蝗灾的起因。但灾年百姓什么都吃，鸟类自然难以生存。鸟类可以吃蝗虫。


    就试试吧。


    这个别说张霸了，就算古人也知道鸟类，青蛙会吃蝗虫。


    但是官府下令，不许射杀鸟类，不要宰杀家禽。这还是第一次。


    徐晃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不知道这个到底行不行。但没有人反对，徐晃对张霸躬身行礼道：“是。”


    随着张霸的一声令下，官府的告示就发出去了。现在干旱严重，官府救命很重要。


    城内外的百姓也时刻盯着告示栏。


    他们得知了官府告示内容之后，也挺奇怪的。确实以前没有人这么干过。


    而这个事情也不是强制性的。尤其是百姓家养的家禽，官府管不到他们要不要杀。


    但是现在张霸的威望很高，百姓们要靠他的粮食救命。


    看到这个告示的百姓，大部分都决定不杀鸡鸭，不用弹弓射杀鸟类了。


    “只要大将军给我们粮食吃，我们就饿不死。就不用杀鸟，啃树皮了。鸟其实没有多少肉。”


    “是啊。既然大将军说预防蝗灾，那就预防吧。现在冀州好歹还有一些地方，保住了庄稼。要是蝗灾起，那才是真的颗粒无收。还得影响到别的地方。”


    “不杀鸟，不杀鸟。”


    现在张霸的威望很高，他想做什么。政令都是通畅。


    防治蝗灾的工作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