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太极在杀邱胜男，杀万剑门长老，杀自己人？
“江凡快跑！”
邱胜男捡回一条命，踉跄跑向江凡，疾呼道：
“方太极叛变了！”
一句话。
仿佛晴天霹雳，震得隐藏在峡谷口的几人全都显现出身形。
夏朝歌、梁非烟、欧阳君、谢流舒、华向晨、李诗倩。
包括巫曼月。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震惊到了。
人族前五的超级强者，方太极，叛变？
“你们快走，我来拖住他。”
“分开跑，不要回头！”
邱胜男忍着背心的剧痛，悲怆的拔剑。
李诗倩怔了怔，道：“我太上宗长老呢？”
“为何不见他？”
“他也叛变了吗？”
邱胜男眼中泪水滚动，颤声道：“他死了。”
李诗倩身体晃动一下，险些从冰壁上掉下来。
幸得身旁的华向晨抓住她胳膊，心中难受道：
“黄长老怎么死的？”
邱胜男目眦欲裂的指向方太极：
“是这个老畜生！”
“为了向妖族投诚，骗杀了黄长老！”
什么？
欧阳君着急道：“那我千炼宗的范长老呢？”
“也死了。”
“也是方太极杀的。”
欧阳君身心一颤，双眼迅速泛红。
“我合欢宗的白慕云长老呢？”
“她刚当上长老，这是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
谢流舒嘴唇抿着，用乞求的目光注视着邱胜男。
希望能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死了。”
“方太极捏碎了她的心脏。”
谢流舒扶着冰壁，浑身发颤。
“那…我赵师叔呢？”
一声轻颤的嗓音，自江凡嘴里发出。
他眸光也在颤动，心也在颤动，抓着冰壁的手也不受控制的颤动。
他从不奢望奇迹。
现在却无比渴望，奇迹能降临在他身上。
“呜”提到赵无极，邱胜男没忍住发出了悲怆的哭音：
“赵长老掩护我们，冲向了妖皇妃子。”
“他是第一个死的。”
咚――
江凡的心，像是被一把三刃尖刀狠狠刺中。
钻心而又绞痛。
那个曾经为了抢他为徒，和温红药争得面红耳赤的赵长老。
死了。
邱胜男悲恸的哭着，握剑的手指攥得发白。
“他们都死了。”
“全都死了！”
“现在，该轮到我了。”
“江凡！你们保重！一定要活下去！”
“别让赵长老，别让他们，也别让我白死！”
她用力擦掉眼泪。
一转身，毅然决然的持剑杀向方太极。
此刻的方太极，已经止住了伤势。
更是凭借着触摸到金身境的变态体质，强行将三根断指接了上去。
染血的苍老面孔上，滚动着戾气。
“小畜生！我真该一掌拍死你！”
方太极冷厉道。
多少年，他都没有受过伤了。
捏死九宗长老，他也如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可却被江凡断了三根手指！
这断的不仅是手指，还有他方太极的一世威名！
眼见邱胜男悍不畏死的杀来。
他眼露不屑。
脚步一抬，就瞬移般抵达邱胜男面前。
老掌如电闪烁，就掐住了邱胜男脖子。
只需一发力，便会将其脖子拧断。
但他没有。
而是戏谑的望向江凡：“知道赵无极是怎么死的吗？”
“我杀的。”
“他像个傻子一样，明知道必死无疑，还是提着剑来杀我。”
“为的，就是给你争取一条活路。”
“所以，我成全了他。”
“隔着数丈远，轻描淡写的一拳头，打穿了他的身体。”
咔擦！
江凡一爪扣碎了冰壁，双目早已泛红，怒吼道：
“你该死！”
哈哈哈！
方太极仰头大笑。
他很享受敌人崩溃的感觉。
这比杀了他们，更让人满足。
“对了，他还有话要转告你。”
“我就大发慈悲，替他转述好了。”
“他说呀…”
话到一半。
他忽然眼神狰狞，丢下邱胜男。
突兀的跨出一步，几乎是瞬移到了江凡面前。
狞笑道：“呵呵，小畜生。”
“上当了吧？”
他跟江凡说话，只是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
为此刻创造机会。
否则江凡开溜，追起来就麻烦了。
“给我过来吧你！”
他铁爪狠狠扣住江凡的肩膀。
心中大定！
妥了！
杀了九宗长老，抓了九宗新星。
这份投名状的含量，足够他从此在妖族顺风顺水。
甚至再透露几个重要军情，还能受到重伤，成为妖王一般的存在。
可让他心头一跳的是。
江凡并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静静看着他。
那双眼眸，好似通往地狱的口子。
涌出可怖的森寒。
方太极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喝道：“看什么看？”
“小杂种，敢断老夫三根手指！”
“老夫待会就挖掉你眼睛，敲碎你浑身骨头，一根根抽掉你的筋！”
“让你知道…知道…”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江凡右手中，一张通体火红色的玉符落了下来。
玉符已经被激活。
一股恐怖无比的袁英波动，自其中滚滚而出。
饱含着天威。
饱含着抹平天地一切的冰冷意志。
“元婴玉符！”方太极老眸瞪圆。
一道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三魂六魄，吓得飞了一半！
失声尖叫着。
他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求饶：
“江凡、江凡、江凡！你冷静！”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解释给你听…”
江凡扬起玉符，施展身法追上去。
双目迸射滔天杀机，吼道：“我不要解释！”
“我只要你死！！”
方太极吓得亡魂皆冒。
体魄之力调动到极限，抬腿就狂奔起来。
一脚蹬大地，蹬裂一大片冰层。
如瞬移般，出现在二三十丈外。
不敢有丝毫停歇，再度往前狂奔。
他心脏砰砰狂跳，惊恐欲绝。
上一次如此逃命时，还是身为一个小弟子，遭到一位外宗长老追杀。
他逃了三天三夜，一刻没有停歇。
因为停下来就得死。
那如噩梦般的回忆，贯穿了整个武道生涯。
直到他成为人族前五的巨擘，才渐渐忘掉那段噩梦。
现在。
那种被无边恐惧支配的回忆再度涌现。
可怕的是。
此刻他遭遇的，比回忆更可怕！
快跑！
不然他会死！
咚咚咚――
他一起一落，如同炮弹般在峡谷中不断弹射和砸落。
只要跑到云霞妃子那，他就得救了。
然而。
一声轻微，弱不可察的声响。
忽然传来。
玉符，碎裂。
元婴一击，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