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四十，哈利和姜灵沐先一步离开礼堂，一起前往地窖办公室。


    一进入办公室，姜灵沐就觉得不大对劲，办公室角落的卧室里没有任何声音，斯内普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躲在卧室里等待辅导课结束。


    晚饭的时候斯内普也没有出现……或许他又被召唤了？


    姜灵沐压下心里的猜测，照例摆出两只蒲团，点燃了安神香。


    哈利熟门熟路地在蒲团上盘腿坐下，闻着熟悉的安神香的味道，神色难掩急躁。


    他想到了早上赫敏说过的话——没错，他应该尽快学会保护自己的大脑，切断这种联系。


    但两个多月过去，他甚至连姜灵沐设下的最低标准都没能达到……每次冥想他都只能坚持半个小时左右，半个小时后他就会坐在蒲团上沉沉睡去。


    不管他多想保持清醒都没什么用。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姜灵沐的辅导方式……或许十七太担心他了？这种冥想练习的方式是否太过温和？


    想到这里，哈利忍不住看了姜灵沐一眼又一眼，完全没有办法静下心来进入冥想状态。


    姜灵沐睁开了眼睛：“你想说什么，哈利？”


    哈利犹豫了下：“或许，我们是不是应该尝试一下用‘摄神取念’来训练我？”


    姜灵沐有点儿想笑。


    “你又不害怕‘摄神取念’带来的痛苦了？”


    哈利：“我只是觉得……那样说不定会更加高效，对不起，十七，我并不是不信任你……”


    姜灵沐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这次做梦的感觉怎么样？你依旧是第一视角，在梦里你是伏地魔，你感受到他的愤怒了吗？”


    哈利：“感受到了，但是……我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和上次成为那条蛇的时候不一样，我并不想攻击什么人。”


    姜灵沐了然。


    “也就是说，虽然在梦里你是伏地魔，但你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比起‘变成伏地魔’，你更在意他和卢克伍德的谈话，是不是？”


    哈利用力点头。


    “那醒来之后呢？也和之前一样吗？”


    哈利：“不一样……事实上，那个房间里有一面有裂缝的、看起来很脏的大镜子，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也就是伏地魔的脸。”


    “然后我就被吓醒了，但是我没有像之前那样乱喊乱叫，罗恩他们睡着了，也没有被我吵醒。”


    姜灵沐：“你看，冥想训练还是很有用的，是不是？”


    “它虽然没有让你彻底掌握大脑封闭术，但它让你思想更加清晰。”


    “记住这种清晰的感觉，伏地魔就很难附身到你身上。”


    哈利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


    “或许？我自己也可以这么练习？”


    姜灵沐：“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哈利：“我必须快一点，赫敏说得对，我必须学会大脑封闭术。”


    哈利尽量清除掉脑子里的杂念，成功进入冥想状态，半个小时后，他还是陷入了深度睡眠。


    不远处同样盘膝坐在蒲团上的姜灵沐睁开了眼睛。


    突然，外面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声音很远，但极具穿透力。


    连哈利都被惊醒了：“发生什么事了，十七？”


    姜灵沐皱眉，神识蔓延开来，只“看到”一楼楼梯上、走廊里有数不清的学生，他们正朝着城堡门厅的方向涌去。


    姜灵沐果断结束了这次辅导课程，直接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走，出去看看。”


    哈利也跟着站起来，急匆匆地把书包甩到背上，跟着姜灵沐离开地窖办公室。


    姜灵沐把门关好，甩了个反开锁咒上去，这才和哈利一路顺着楼梯跑上去。


    越往上走声音越响，等他们来到门厅的时候，发现门厅里挤满了人。


    刚刚结束晚餐的学生们一股脑地从礼堂里涌了出来，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很多人挤在大理石的楼梯上。


    哈利紧紧跟在姜灵沐身后，两人灵活地挤过一群个头儿高大的斯莱特林学生，礼堂中间有一片空地，像是有一道无形的防线隔着。


    特里劳妮教授狼狈地站在空地中央，一手紧紧握住魔杖，一手拎着一只空空的酒瓶，看上去完全疯了。


    特里劳妮头发凌乱，那副奇怪的眼镜歪歪斜斜地勉强挂在鼻梁上，看上去一只眼睛大，另一只特别小。


    层层叠叠的披肩像破布似的凌乱地挂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身边还有两只半新不旧的巨大箱子，其中一个锁扣微微打开，像是有人把它直接从楼梯上丢了下来。


    哈利满脸惊讶，姜灵沐已经懂了——看来乌姆里奇已经做出了选择。


    或许本来没有那么快，但那篇文章彻底击碎了她为数不多的耐心，她现在急需做一件大事——在霍格沃茨真正地立威。


    “不，这不可能——！”


    特里劳妮又开始尖叫。


    “不可能！我拒绝接受！”


    “哦，真遗憾……我以为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乌姆里奇尖细的、像小姑娘似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困惑，似乎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可笑。


    她一步步朝空地走去，特里劳妮退到自己的箱子边上。


    “尽管你连明天的天气都预测不了，但不能否认，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机会了，是不是？”


    乌姆里奇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她把抱在怀里的写字板拿了出来，朝特里劳妮扬了扬。


    “你在课上的表现一次比一次糟糕，我以为你已经想到了，这必然会导致你被解雇。”


    特里劳妮垂死挣扎：“你不能这么做！我在这儿待了十六年，霍格沃茨，霍格沃茨是我的家！”


    “曾经是你的家，特里劳妮。”乌姆里奇恶毒地说，“直到一个小时前，福吉部长签署了你的解雇文件为止。”


    “现在，请你离开门厅，离开这座城堡，别让我们为难。”


    特里劳妮跌坐在箱子上，酒瓶跌落在地板上，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她捂着脸，哭得肩膀颤抖。


    乌姆里奇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切，观看特里劳妮情绪崩溃，毫无同情心。


    姜灵沐注意到，就连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对乌姆里奇露出了厌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