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姐？”


    楼野走到顶楼雅间门口的时候，临窗的桌边坐着位容颜气质都上佳的漂亮女孩儿。


    像是从古代仕女图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一身米白色新中式旗袍的杜清妍用最美好的侧颜面对着门。


    一进来就能看到她观看窗外园林的美好娴静。


    扑面而来的心机感。


    楼野目光一顿，出声提示了一下存在感，这才进门。


    “楼少！”


    果然，杜清妍含羞露怯看过来时，戴了美瞳画了眼线的大眼睛里，露出了林中小鹿一般怯生生的受惊目光。


    楼野顿觉心烦。


    杜清妍心底问号丛生。


    坊间传闻，这些年被楼少拒绝掉的豪门淑媛从温柔小白花一路到霸气御姐，风格不一。


    邵六小姐那种明媚大气款的，大概是最接近他审美喜好的。


    本以为好事将近，没想到，临近订婚，最后还是没成。


    一群淑媛们分析语录都快有康熙宝典那么厚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他不会是喜欢那种小傻瓜类型的笨蛋美人吧？


    不管是不是，验证了就知道了。


    杜家人喜提相亲名额一个。


    于是大清早起来，杜清妍就焚香沐浴，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让服装师和造型师帮她打造出了现在这样一眼惊艳的笨蛋美人。


    可是，楼少……好像并不感冒？


    杜清妍目光惴惴的看向在她对面坐下来的楼野，一颗心七上八下。


    楼野幽幽开口，“你不适合穿旗袍！”


    知道楼野这样的身份，必定不喜家里长辈为他安排相亲。


    但是，面子功夫都不做一下，这么快就开始挑刺了吗？


    杜清妍脸色微红。


    楼野审视的目光从她脸上一路下滑，堪堪停在她搭在桌边的折扇上，“你应该穿各种颜色的深v拖地大礼服，黑色优雅，白色清纯，红色明媚……”


    一股脑说出一串五颜六色五彩缤纷，楼野蹙了下眉，“你穿新中式，被新中式拖累出一身的小家子气，不好看。”


    杜清妍的眼睛亮了又亮。


    来前自我暗示了800遍的“要装、要夹、要淑女”的温柔气质瞬间飞去天边，“楼少，你真的好懂人家！”


    她的服装师就是这么说的，说她眉眼大气，就适合穿各种露脖子露脸露沟的御姐礼服。


    没想到，楼野的眼睛比她服装师还毒辣。


    她服装师是给她搭配了几年才磨合出来的默契。


    可楼野，第一次见面就说中了。


    “楼少真是好眼光！”


    杜清妍眼睛亮亮的看向楼野。


    满心满眼的粉红泡泡。


    就听楼野道：“是吧？我男朋友也这么说！”


    男……男朋友？


    嘭！


    嘭嘭！


    心里的粉红泡泡噼里啪啦的爆开。


    杜清妍怔怔的，“你，你……男朋友？”


    “对啊……”


    楼野面色坦然，“下次介绍你们认识啊？”


    杜清妍快哭了。


    昨天被家里人告知今天要跟楼少相亲的时候有多震惊。


    昨晚在塑料姐妹花们的群聊里有多兴奋。


    此刻就有多五雷轰顶。


    杜清妍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一场两家长辈促成的相亲，能不能成是另一回事，先见了再说。


    万一，看对眼了呢？


    她花了一个上午梳妆打扮，连见了楼野该聊什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怎样的声音，都在心里演练了无数回。


    可楼野一见面，一句杜小姐，一句她穿新中式不好看。


    再一句男朋友。


    三句话，就把她炸了个粉身碎骨。


    “你，你……”


    不敢骂楼野。


    更不敢指责让楼野来相亲的楼家长辈。


    杜清妍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就带着挂在睫毛上的眼泪跑了。


    叮铃铃的电话响起。


    楼野扭头，看了眼跑出院门的杜清妍。


    慢吞吞接通电话，“喂？”


    “哥，你真去相亲了啊？你就不怕我嫂子……”


    “已经相完了！”


    ？？？


    那头的江淮顿了一下，下意识抬手看了眼腕表，“你这进门才几分钟，就相完了？”


    “有意见？”


    楼野声音慵懒。


    江淮笑，“那不敢。怎么样，这次几句话？”


    “两句？还是三句？不记得了……”


    楼野没好气的数落，“你相亲的时候一边跟人家姑娘聊天，一边在小本本上记自己说了几句话啊？”


    “得！”


    江淮笑道：“上次廖家那位小姐，你进门十分钟，五句话把人气哭，说这辈子看见姓楼的就躲着走。你这次……又破纪录了！”


    “少废话！有时间就滚过来吃饭！”


    楼野丢下一个地址，径直挂断电话。


    再点进微信对话框，一上午了，桑晚一条微信都没给他发。


    就连他问她中午打算吃什么，她也没回。


    公司要避嫌。


    上班时间，微信里都要避嫌了？


    楼野十分怨念。


    十多分钟的时间，江淮就到了。


    一进门，打了个照面，就眯着眼睛一脸狐疑的定在门前不动了，“我怎么感觉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骚味儿呢？”


    楼野回头看过去。


    江淮解释道：“我是赶来灭火的，务必保证让你带着好心情面对嫂子。我怎么觉着，你屁股后面那9根狐狸尾巴正迎风荡漾呢？”


    “这么明显吗？”


    楼野一句反问，江淮秒懂，“哥，你这效率可以啊！！！”


    边吃边聊，离开南江楼已是两点。


    左右无事，他去公司反正也见不到桑晚。


    楼野选择回家。


    电梯停在19楼，楼野轻车熟路，低头，开门。


    继而，顿住。


    客厅沙发前的地毯上，许一一抱着薯片撸着猫。


    电视里似乎在放某个综艺，一群人七嘴八舌的。


    四目相对，楼野忽然觉得，今天跟杜清妍见面，也不是全无收获。


    最起码，他还是从她身上学到了一点东西的。


    比如，那点儿不可言说的小心机。


    顺手接住跳到他怀里的2s，楼野开口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桑晚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自己人，那就不用那么拘谨了。


    许一一擦擦嘴边的薯片渣，再放好沙发上的靠枕，一脸荣幸之至的愉悦，“你好，我是桑晚早已预知此事的闺蜜！”


    双方交流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楼野撒开2s，“行，那你继续！”


    转身，关门。


    楼野轻轻地走，正如他轻轻地来。


    6点整，桑晚准时下班。


    走出电梯，桑晚下意识瞥了眼大门外。


    没看到陆瑾年和陆小沐。


    一口气还没松出去，正看到立在台阶旁的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