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扯得力度不算大，戈薇却以为她是被吓到，于是搂紧了一些，安慰道，“没事的，桔梗，我带着你走。”


    这么多人，桔梗大概也没见过吧，嗯……可能见过这么多尸体，战国别的不多，战场隔三差五就能碰见，尸体更是不缺。


    可是人太多，不仅前面的路被挡掉，后面更是没法子后退，戈薇一顿操作下来，非但没能离开，反而因为逆向，被团团包围住。


    “嘶，谁踩到我的脚了？！”


    “呃——对不起请让一让，我们要出去！”


    “真是的，别挤啊，没看见前面没人了？”


    “抱歉……抱歉……”


    而怀中的桔梗，因四周人群挤压，担心桔梗的戈薇不知不觉又收拢一些。


    重新被按下去埋进戈薇胸口的桔梗，“……”


    桔梗挣脱后费力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气，双手穿过戈薇脖颈两侧，交叉握住，用力向下一拉。


    戈薇猝不及防，上半身一个猛下降，佝偻着低下头，眼睛一点点睁大。


    咕噜。


    戈薇好似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他悄悄躬起背，拉开点距离，两侧是桔梗的手臂，戈薇只斜一眼，心跳就疯狂加快。


    这个距离能听得见了，桔梗估摸着差不多，下巴微抬轻轻道，“我说……”


    在戈薇后面的人冷不丁被戈薇拱了一下，前倾着扑向前面的人。


    “咿呀，变态——”


    “对不起！！是因为后面有人挤我，对不起！”


    慌里慌张的道完歉，那人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用同样的力度撅腚向后一拱。


    戈薇目不转睛的看着桔梗，后背陡然间一阵巨力袭来，本就不舍防备的他，往前一栽。


    面前的桔梗恰好抬着下巴想说什么。


    这个位置……眼珠子微微一转，落在淡粉色的唇上。


    戈薇瞳孔骤缩，脖子向旁边歪去，想要避开。


    然而桔梗的胳膊挡住去向，戈薇歪没歪成，可是事故发生的太快，重新改变姿势已然来不及。


    亲？


    又不是没有亲过。


    但是……嘴巴……


    戈薇脑子里千万种思绪，身体的反应大过于他的脑子。


    下巴……桔梗无声张着嘴，唇瓣细微的颤了一颤，眼中闪过无措，交叉的双手迅速松开，抵在戈薇肩膀两侧。


    呼吸扑洒在脸上，温热而又湿润，急促的错乱一瞬。


    戈薇慌乱抬头，脸上羞红一片，“桔、桔梗……”


    还好，还好没亲上。


    亲到的是下巴，紧急关头，戈薇又压低身体，调整了位置。


    心头莫名掠过一丝丝可惜，戈薇大惊，有什么好可惜的？！本就可以避开的意外，真亲上去才是趁人之危。


    虽然……他也很想亲……


    戈薇忍着羞涩，这回学聪明了，低着头在桔梗耳边道，“桔梗，有什么话要说等我们先出去，你抓紧一点，我来开路。”


    桔梗手指勾住戈薇的肩膀，点了点头。


    感受到肩上的力度，确定桔梗不会和他分离，戈薇猛吸一口气，解放的双手用力扒开堵在面前的人群。


    口中不失礼貌的大喊，“对不起——我要出去，请让一下！”


    和戈薇的礼貌截然相反，那双拉惯长弓的手臂，毫不费力撑开人群。


    不等人同不同意，在一阵兵荒马乱的惊呼和怒骂声中，戈薇带着桔梗突破重围，走到一边人不多的小路口前。


    “呼~差点以为要出不来……”戈薇心有余悸。


    桔梗退开两步，手不着痕迹地拂过下巴，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她手顿住，在戈薇望过来时蓦地放下垂在身侧。


    “那个，桔梗。”戈薇挠挠头，“刚刚，很抱歉，被后面有人挤了一下，没站稳结果……亲到你的下巴。”


    他说得很轻，口中道着歉，语气里却没有从前的不安，更多的是羞涩。


    戈薇看着桔梗眼睛，直勾勾地，不自觉地慢慢向下挪……


    桔梗抿唇，视线着实无法忽视，她想不注意都难。


    现在，已经相当光明正大，一点不掩饰。


    桔梗别开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戈薇视线如影随形，嘴里不忘问，“对了，桔梗，你方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说？”


    桔梗摇头，“没事，只是人多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拉近点而已。”


    “哦……”戈薇肉眼可见的失望了一下，很快又精神起来，他眯起眼睛，桔梗是不是勾他脖子了？


    正因为勾了他脖子，才导致戈薇不得不躬身挤到后面的人。


    唔。


    是桔梗干的，要惩罚。


    戈薇舔了舔唇，抬起手，拂过桔梗的耳畔搭在肩膀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桔梗的脖颈。


    感受着脖子上的异常，桔梗眉毛微蹙，奇怪看一眼戈薇。


    干什么？


    “桔梗，你勾我脖子的时候害我撞到人了，都不提醒我一下。”戈薇委屈道，“害我被人报复，差点没了第一个吻。”


    桔梗愣住，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哈？这是，向她告她的状？


    “我提醒了。”她有扯衣服，“可是你会错了意，搂得太紧。”


    戈薇一哽，好像是拉了他衣服，硬着脖子回应，“我以为人太多你吓到了……”


    桔梗静静看着他，反问，“吓到？”


    只是震惊，夜不出户的人类，居然有一天能够夜晚这么多人出行，在以前光是想想都觉得是天方夜谭的情景。


    戈薇显然意识到，叉着腰硬撑，“不管不管，桔梗大声说我也能听得见，就是因为勾脖子才撞到人，我还被人凶了。”


    桔梗无奈，脖子上那只手快要搓破她的皮了，“好，我的错，你要什么补偿？”


    越来越纵容了，桔梗忽的意识到。


    戈薇心中松口气，补偿嘛……他还真没想到过，说惩罚也只是想让桔梗哄哄他，顺带转移一下注意力，不料桔梗直接让他自己提要求。


    转移注意力……戈薇怔住，转移不多时的注意对象重新回到眼前。


    戈薇盯着那双唇，有什么驱动着他张开嘴轻声道。


    “刚刚，亲错地方了。”


    停在桔梗脖子的手指擦着下颚，点在桔梗唇角。


    “我想要……亲这里。”


    桔梗瞳孔猛地一缩，吸一口气，双脚不禁向后撤退一步，脖颈上的手错开半掌，很快察觉到跟了上去。


    按在桔梗的后脑勺，阻碍她的后退。


    戈薇耷拉着眼皮，语气失落落的，“不可以，是嘛？”


    “骗人。”


    果然没得逞，戈薇表面戚戚然，内心感叹着自己太急切。


    真是的，鬼迷心窍提这个要求。


    戈薇恨不得锤自己，懊恼不已，这下好了，说好的补偿也得泡汤，怎么想都没想嘴巴自己动了。


    戈薇轻咳两声缓解气氛，收回手耸耸肩，咧嘴笑道，“开玩笑的啦，桔梗，怎么可能会怪你，今天人太多发生碰撞很正常，我随便说的哈哈哈……”


    桔梗并没有笑，神情认真，“没有骗人。”


    停顿一秒，“只有这个吗？”


    “诶？”戈薇嘴角一抽，笑不出来，意识到自己的话，桔梗真的有认真思考。


    桔梗点着自己的唇角，“这个位置？”


    她在确认戈薇的要求。


    她真的同意了。


    戈薇彻底笑不出来，因为更大的惊喜在心头绽放，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