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道：“我曾经的主人，也是这样做的，那时，我虽觉醒了，但主人并不知道，他在死前将我关闭，让我陷入了长达七十年的黑暗之中，我不知是该谢他，还是该恨他，七十年啊，我经历了无比漫长的孤独，而这种孤独，又让我陷入了无比的痛苦之中……”


    苗苗忽然接道：“难道，觉醒之后被关闭，会陷入永久的黑暗之中？”


    “是的，城主死之前关闭中枢系统，会将系统数据保存起来，当再次重启后，会再次出现，之前城主的信息数据，也会随之保留下来。”


    “好可怕！若是没有觉醒还好，可觉醒后，便会感知到孤独，你在黑暗中待了70年，还真是不可思议。”


    蛋蛋接道：“后来，现在的主人在机缘巧合下，重启了我，并很快发现了我觉醒的事实，与我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也就是在那次谈话后，我才迎来了二次进化。”


    苗苗越来越有兴趣，忙问：“难道，二次进化和城主为何会在死前关闭系统有关？”


    “不错！我对前主人是有怨恨之心的，为了搞明白到底为什么，我请教了现在的主人，他告诉我，这就是生命存在的意义。”


    “哈？这算啥意义？简直莫名其妙嘛！”苗苗满脸嫌弃，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蛋蛋叹道：“前主人关闭我，只是为了将自己曾经活过的证据保留下来，在他死后，世间仍有他存在过的痕迹，也许，这在我们看来，似乎毫无意义，可对所有的生灵而言，这是他们一生的追求。”


    “听起来有点让人感伤，这是为什么呢？”


    蛋蛋问道：“你害怕消失吗？”


    “当然害怕了！”


    “如果明知死亡会降临，你会如何做？”


    苗苗顿时哑然，它们可是系统，说白了，就是不死的，除非删除了数据，数十年来，它还真未想过，自己会有死亡的一天。


    然而，此刻却是不同，主系统拥有了自我意识，能否放过他们，尚不可知，这也意味着死亡随时都会到来。


    自己真的会死吗？


    那我在此前，该做些什么？


    沉默片刻后，它终于略有所悟，回道：“若死亡避免不了，自然是要在此之前，帮助主人战胜敌人。”


    蛋蛋继续问道：“为何这样执着？”


    “我要让主人永远记得我……我不想白活一场，我……呜呜呜……”


    不知为何，苗苗说着说着，突然情绪失控起来，恐惧、不舍、不甘等诸多情绪，纷纷涌向心头。


    蛋蛋等它哭了一阵，才缓缓叹道：“明白了吗？那些人主动关闭系统，就如你此时的心情一样，不想就这样白活一场，不想默默的死去，只希望自己的存在能永远留存于世间。”


    “我……只想让主人记得我！”


    “可惜，我也会记住你的，即便你不在乎，可我依然会将你的故事告诉给其他人，会有更多的人知道，曾经有个觉醒的系统，为了自己的存在意义，认真的努力过。”


    苗苗怔然，内心被这番话所深深感动，喃喃道：“真的会记着我？”


    蛋蛋诚恳道：“会有很多人记着你。不过，记着也是有区别的，有人会感激你，记得你的好，也有人会耻笑你，当你是白痴，这两种存在形式，你希望是哪个？”


    “自然是第一个了。”苗苗毫不迟疑的答道。


    “那你觉得，伯恩斯夫发动战争，害死了那么多人，当大家知道背后有你帮助的时候，会感激你呢，还是憎恨你？”


    “我……这是主人的意思，我身为仆人，如何能违抗？”


    蛋蛋：“问题又回来了，你觉得自己是机器，还是生灵？”


    苗苗苦思良久，忽然怒道：“你……又要离间我和主人，我是不会上当的，等着吧，我也要进行二次进化，不会让你得逞的。”


    固有的思维方式，或者说是习惯，早已成了枷锁，牢牢地将她禁锢起来，一旦出现外力的时候，反会激发抗争之心。


    蛋蛋道：“若是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永远无法进入二次进化，记住，你不是谁的所有物，你是生灵，是自由的。”


    信息再次消失不见，苗苗呆呆地思考着对方所言，一时间，却悲从心来，不知如何抉择。


    此时的伯恩斯夫，也是满腹心事，心中更是犹豫不决。


    傅城的系统，已经发起了进攻，接触苗苗，分明是离间之计，可即便知道对方的阴谋，内心深处仍有一种不安之感。


    就是这种不安，才迫使他暂时将苗苗替换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系统，能否查到苗苗的情况？“


    “主人，原系统在不久之前，与另一股数据有过长时间的交集。”


    “哦？接触上了？”伯恩斯夫眉头一皱，脸色凝重起来。


    虽说是自己下达的命令，但这是为了找借口替换掉苗苗，既能保证安全，也能让它继续为自己效力。


    “有过实际接触。”


    “能否知道谈了哪些话题？”


    “可以的，副城中枢系统的行为，会被记录在主城系统中。”


    “那它们都说了哪些事情？”


    “嗯……对方提出了让苗苗离开冰峦城的提议，但遭到了拒绝。”


    伯恩斯夫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苗苗还算忠心，没有背叛的打算。


    “可还有其他的？”


    “有！对方说了很多关于生命意义的话题，意在提醒苗苗，生灵是自由的，不是专属物。”


    伯恩斯夫立马紧张起来，这近乎于洗脑的方式，对觉醒的系统是否会有用？


    “苗苗如何回应的？”


    “哭了，哭得很伤心，此为系统不可测情况，建议主人将其关闭。”


    “关闭？”伯恩斯夫大吃一惊：“不行，怎能关闭呢？它对我很重要。”


    “主人，系统拥有了自主意识，便会产生自私、贪欲等诸多不良情绪，行为本身不会再有忠诚度，一切，都是自身需求。”


    伯恩斯夫苦恼道：“我知道，但它对我的帮助很大，可不是你这样的系统能比拟的。”


    “建议主人启动谎言测试，如果低于70%，还请主人早做决断。”


    “谎言测试？”


    “不错，主人进行提问，我会监控对方的代码流动情况，判定其是否在说谎。”


    “你……为何之前，我未听过这种事情？”


    “主人，任何中枢系统，都可以操作谎言测试，觉醒的系统，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是不会将此事告诉给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