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莫不是忘记了衍圣公这个名头。”


    蔡京闻言，诡异的笑了笑。


    “衍圣公。”


    众人听到这个称呼，先是微微一怔，似乎有些陌生。


    然而，仅仅一瞬间，他们便恍然大悟，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关于衍圣公的相关信息。


    衍圣公这个封号，乃是宋仁宗为了彰显对孔子及其儒家学说的尊崇而特意赐予孔家的世袭爵位。


    自被册封以来，孔家的声誉如日中天，备受世人敬仰。


    此时此刻，众人凝视着蔡京，心中暗自思忖他提及衍圣公的用意。


    显然，蔡京此举绝非偶然，而是有意借这一爵位大做文章。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众人渐渐意识到，这或许确实是一个行之有效的策略。


    孔家之所以如此特殊，原因主要有二。


    其一，他们作为孔子的后裔，自然承载着儒家思想的传承，众多儒家学子对其怀有敬畏之心。


    其二，便是宋仁宗所册封的衍圣公这一显赫头衔，使得孔家在社会上的地位愈发尊崇。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秦国崛起，其势力不断扩张，对孔子的学说采取了全面压制的态度。


    与此同时，秦国在儒家中大力抬高荀子与孟子的地位，这无疑对孔家的传统地位构成了严峻挑战。


    大宋与秦国相邻，两国人民都以汉人为主，文化交流频繁，许多文人墨客私下里也经常互通有无。


    在这种情况下，孔家的地位在一些寒门儒生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其影响力也逐渐势微。


    毕竟，在这个信息流通迅速的时代，人们对于知识的获取不再局限于某一家之言，而是能够广泛地接触到各种思想和学说。


    如此一来，仅仅依靠孔子的名头，已经难以维系孔家在士族中的地位了。


    然而，孔家之所以至今仍能在士族中保持一定的地位，关键就在于他们头上挂着的那个“衍圣公”的头衔。


    这个头衔不仅代表着孔家与孔子的地位，更象征着一种文化正统的延续。


    正因如此，当蔡京提醒众人这一点时，大家才恍然大悟，才发现衍圣公这个名头是大有可为。


    想到这些，章惇一脸郑重地拱手行礼，然后向赵煦进言道：“官家，依微臣之见，蔡相此计甚妙，确实可行。


    然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官家应当派遣一支精锐的禁军进入荆襄之地。


    在这支禁军抵达荆襄之后，务必封锁所有消息，绝不能让外界知晓我们的行动。”


    宗泽见状，连忙附和道：“官家，章大人所言极是。”


    紧接着，宗泽又补充道：“不过，微臣认为，仅靠一支禁军恐怕还不足以完全掌控局势。


    官家不妨再派遣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分别前往其他南方各地，以安抚各地大族，混淆视听。


    如此一来，我们便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顺利完成对荆湖北路的肃清。”


    曹评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章惇和宗泽的对话。


    他越听越是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章惇和宗泽向来都是刚正不阿、正直善良之人。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听到这两人如此轻易地就将蔡京的计划补充得如此周全，甚至还在暗中算计着南方的大族，这实在是令他瞠目结舌。


    “就依几位爱卿所言，此事就这样定了。”赵煦也不是一个扭捏之人，听晓了三人的定计，果断应承下来。


    随后，赵煦招呼几人坐下，开始仔细商讨筹谋，直到日落时，众人才离开皇城。


    离开皇宫之后，宗泽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蔡京，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轻声说道：“蔡相，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下官一般见识。”


    蔡京显然没有预料到宗泽会有如此举动，不禁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连忙摆手道：“宗大人言重了，咱们都是为了官家效命，些许误会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完全能够理解。”


    蔡京心里很清楚，之前自己从秦国谈判归来时，由于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引起了许多人的怀疑和不满。


    甚至有人直接指责他叛国，这让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攻击。


    要不是他一直保持低调，再加上赵煦还需要他来对付那些士族豪强，恐怕他现在早就已经身败名裂，甚至连性命都难以保住了。


    而对于宗泽这个人，蔡京也是有所了解的。


    他知道宗泽是个正直的臣子，一心只为大宋的江山社稷着想。


    所以，当宗泽向他道歉时，蔡京立刻就猜到，这恐怕是因为他刚才在皇宫里提到的那个计策。


    “蔡相大度。”瞧着蔡京如此轻易就将事情揭过去，宗泽脸上的愧疚之色更浓。


    “蔡相说得没错，我等都是为了大宋，哪来的对错。”章惇瞧着蔡京如此大度，也有些刮目相看。


    毕竟早些年他认识蔡京时，蔡京此人权欲与私心极重。


    后面，他受王行之指点，成了孤臣，一心为公，因此蔡京进京以及后来拜相，章惇都没有与其好好交流过。


    不曾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蔡京心胸见长，若不是他的政治立场是孤臣，他都想结交一番。


    曹评也有些惊讶，他也是很早就知道蔡京，知晓蔡京的官声不好，再加上文武有别，一直以来他都没与蔡京打过交道，今日短暂接触之后，才发现传言有误。


    “诸位，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明日计划就要实施，我等还是早些回府休息。”蔡京自然知道众人的心思，他以前什么样子，他自己也清楚。


    不过，他在与王行之达成共识，投靠了秦国之后，他在大宋便没了争夺之心，没了以前的小心眼。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的为秦国暗中效力。


    “蔡大人所言甚是。”众人闻言，齐齐点点头。


    “蔡相，明日早朝再见。”


    随后，宗泽三人向蔡京行礼告辞。


    “三位同僚慢走。”蔡京面带微笑回礼。


    三人也不再多言，先后离开皇宫门口。


    “现在已经撒网，还需在撒下鱼饵，才能在未来，得到丰收。”


    瞧着三人的背影，蔡京脸上带上一抹微笑，慢慢的离开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