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砂从过道里爬起来时坐到了后座中间,她左手拿的枪,右手想去够袋子。游征似有所动,甘砂狠狠抵了他一下,斥道:“手举起来!”
“啊哦,美女,悠着点,有话好好说。”
“闭嘴!”
甘砂已经够到袋子,好几十斤重的东西拽过来,在座位中间卡了一下。游征逮住机会想掏枪,甘砂眼疾手快,枪托使劲往他太阳穴击去。隔了面具,又是左手使力,力度不足致命,但足以让游征眩晕几秒。甘砂利索地把袋子拉扯到身侧。
游征耳麦里传来白俊飞气急败坏的怒吼:“卧槽游征,你还在磨叽什么,赶紧走啊!”
拉开几寸瞄了眼,的确是红彤彤的人民币。眼看游征要恢复如常,甘砂抓过他胸前安全带扯松了绕脖子一圈,拽灯绳一样死命往后拽,另一手把他头罩扯下来。
男人挣扎中的五官赤露出来,龇牙咧嘴,但依然让人第一感觉立体英俊,他干净的皮肤也贡献了好感点。
最让甘砂意外的是,这浪荡玩意她见过。
她手上一顿,安全带的力度不禁松懈。
甘砂自恃能轻易干到三个普通男人,但这种劫匪级别的实力不容小觑,而且她也不愿在闹市开枪,自然见好就收。她干干脆脆松开游征,不要脸地丢下一句“谢了”,又如蛇一般游出车外。
游征把安全带松开,戴上头盔的甘砂正好轰着摩托油门从窗外疾驰而过,长发飒爽地迎风飞扬。
耳麦里白俊飞极度不淡定,简直要拍桌而起,“日你姥姥,你到底走不走?!”
minicooper重新上路,踩着白俊飞掐好时间的红绿灯时间飞过路口。然而即便minicooper再迷你,也灵巧不过专门抄小路逃跑的摩托,游征看着甘砂消失的巷子口,一掌击在喇叭上——
“贱人,干你娘!”
*
甘砂绕了几圈开回“百亩仓库”,袋子很沉,拎得手酸。图图看到眼珠子一直没离开那个旅行袋,问甘砂得了啥好东西。
甘砂抑制不住地一眨眼,说:“一会再告诉你。”
她口中哼着游徵车里那首歌,步调与曲调节奏同步,那轻快又变了意味,全是得意洋洋。
她径直上了三楼,袋子往桌上扔,拉开,掏出一沓人民币——
甘砂脸色瞬时煞白。
图图被楼上声响下了一跳,噼里啪啦的像翻箱倒柜,她咚咚咚跑上去,甘砂对着那个倒空的旅行袋攥紧拳头。
那都是什么鬼玩意啊?
假_币,报纸,砖头,破铜烂铁,甚至还有一块巧克力金币。
“姐,你、你没事吧?”
哈哈哈。
甘砂气极反笑,整个人都要颤抖起来。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段华池隔了几天补充让她在北门盯一辆红色minicooper,怕不是被人也算计了进去,她甘砂抓到了一只螳螂壳。
“狗东西!”
下回你别栽我手里。
☆、第三章
“哈哈哈哈哈!”
男人放浪的笑声将黑夜充斥得醉意更浓,三个酒杯碰一块,仰头,少许液体滑过滚动的喉结,杯子见底。
嘴里还在回味啤酒味道,沉默降临,风动芭蕉林,沙沙沙的偶尔夹了远处一两声狗吠。乡村的夜晚安宁而惬意。
游征半躺在竹椅上,白色背心领口上一半汗水一半酒水,昏黄灯光下金光闪闪。他出神望了会竹亭整整齐齐的顶盖,舒缓酒劲。
白俊飞已经变成“红俊飞”,小白脸鲜红欲滴,人快扒到地上了,被游征和另外一个稍年长的男人挤兑好一会。
已经三天过去,再提起劫金店的“丰功伟绩”,尤其快落幕时候被劫道,三人都要弹冠相庆好一会。
游征嘆气,惋惜道:“我真想亲眼看看她见到袋子里东西时什么表情。”
白俊飞本来有力气爬起来,这一笑,人又掉回桌底下。这人虽然不胜酒力,但喝多了直接呼呼大睡,不会胡言乱语,不怕酒后吐真言。
三人中戴克最有老将风范镇定如山,酒里也撼不动挺拔嵴背,像昨天才刚退伍,仍然留着一身硬汉之气。
戴克说:“多亏你想了个‘偷梁换柱’,不然——”
游征笑,“那也是你配合得好,嗯……打扫厕所那滋味挺特别的吧……”
戴克从桌底下踹他一脚。为了计划顺利,他装瘸去商场应聘当保洁员,也顺便踩点。没人会把不起眼的保洁员当回事,所以他正大光明在商场各个角落游走,也探听到了部分消息。
戴克正经说:“现在还没看到有新闻,会不会没有报警?”
他还是小心避开了那个名字。
游征说:“再等等,就算她不报路人也会帮忙报。说不定消息被压下来了。这年头一个人都能凭空消失得干干净净,别说新闻报导了。还是多留意道上的消息。”
戴克简单应了下。
游征撑着扶手颤颤巍巍站起来,环视一桌的杯盘狼藉,说:“‘红厂’约不约?”
戴克晃了下手,在盘子间寻到一块落单的滷牛肉,喊了声“阿尔法”,一条毛光顺滑的狼狗摇着尾巴上前,戴克把牛肉丢给他,顺手撸了两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