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玄关出忽然传来人声,是aj从客厅出来跟里头的白俊飞道晚安。
甘砂还没反应过来要挣开,aj往这边掠了一眼,却立马像见鬼一样,飞也似地咚咚咚跑上楼。
游征高深莫测地笑笑,甘砂后知后觉要挣脱,那边反倒抓得更紧,索性放弃了。
“你的 ‘三个月’冷静完毕了?”游征问。
“啊……”甘砂反应过来,“马马虎虎吧, ‘三个月’可以藏的秘密很多不是么,存在很多种可能性……”
“‘三个月’会让你变成不同的人吗?”
甘砂微微抬头。星星几颗,稀疏缀在深蓝的天幕,给夜添上几分愁人的寂寥。
“可能吧,应该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甘砂苦笑,“起码我不会是在道上混的 ‘甘一刀’,不会是抢劫未遂的女悍匪。”
游征坐直,轻轻拽了下她的手,“你不认可你正在做的事?”
“并不是……”
甘砂想起她爸爸,章格从小就跟她说,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像爸爸一样的人。她做到了一半,她拥有章格那行初级身份,却无法达到他的层次。不仅如此,反而越混下去,职业轨迹越像另一个人。如果两个男人的身份调转过来,那人应该一开头就不允许她重走他的老路。
甘砂挤出一个笑,“但是,我虽然是 ‘甘一刀’,也没真一刀把人命根子切了;我虽然是女悍匪,拿不到赎金我也没把你撕票。比身份更能约束人的是人的内心,不对么?”
“嗯……”游征平平应了声,眼中寒光闪过,攥紧她的手,“‘比身份更能约束人的是人的内心’,你这话从哪听来的,挺有意思的。”
☆、第四十四章
甘砂目光仍落在足尖前的地面,人却已从暧昧雾障里清醒过来。她没透露出半点引用之意,游征却平白无故问从何而来。她故作轻松望向他,笑道:“我说的呀。”
她想不着痕迹抽出手,游征反倒越攥越紧,形成难以摆脱的桎梏,明显超出调情范畴。她感到了威胁。
“是么。”游征面上残留笑意,“我也从其他地方听过一模一样的话,一字不差呢。”
“那挺巧的……”
话音刚落,甘砂骤然起身,而游征反应更快,拽过甘砂甩回他刚才躺过的椅里,震落她手中的发簪。余温熨着她嵴梁骨,躺椅吱呀作响。游征一边膝盖压着她的,俯身掐上她脖子,另一手仍禁锢她手腕。
虎口力度收紧,月色让男人眼神显得愈发森寒。
“你跟说这话的人是什么关系?”
甘砂起初还能正常呼吸,渐渐感觉窒息,双颊胀红。她去掰他的手,然而左手敌不过游征不留情面的气力。正想抬腿踹他,游征立刻绊住她小腿。缺氧让她战斗力急速下跌。
“说不说?”
此时男人脸色比上一次反目时更加骇然,仿佛刚才的温存只在梦境里,如今好梦惊醒,后脑一片凉汗,喉头泛起呕吐感。
“失忆了?那要不要我提示一下你,你跟这个警察有什么关系?”游征紧咬后槽牙,下颌蹦出硬冷弧线。“还是说,你他妈就是警察!”
甘砂表情狼狈,面呈紫绀色,与吊死鬼差别只在游征一念之间。她重心仍在反击上,几乎没想过求饶的可能。
客厅的灯熄灭,小院的地坪陡然间暗了一度,只铺上一层薄薄月光。
脚步声往这边逼近,匆匆忙忙,白俊飞和戴克上楼前瞄了眼院子,原做准备非礼勿视,后忽发觉异常,立刻跑过去。
两人手忙脚乱架开游征,甘砂伏在扶手上,呛咳出泪,再转首对峙,眼睛与游征的一般猩红。脖子留下几道暗红指印,像隐形枷锁仍禁锢其上。
“有话好好说,这是干嘛呢,刚才还亲亲热热的。”
和事老白俊飞殊不知,最后几个字更是刺激甘砂和游征的神经,上一秒的温情变成了耻辱,心头恶魔被唤醒,开始压制理智,肆无忌惮起来。
游征甩开白俊飞和戴克的束缚,甘砂近似默认的反应让他抡起拳头。甘砂也非等闲之辈,扼喉之仇把她从躺椅上赶起,出掌还击。
两人立成对峙之势,旁若无人打起来。
游征腿脚不便,只能尽量不挪位,招招阴狠都释放在拳头上。而甘砂也无半分相让之心,拳脚齐进,且专挑他的伤腿下手。两人打得个不分伯仲。
白俊飞低骂一句,和戴克对视一眼,后者当机立断:“我,小征;你,甘砂。”
白俊飞颔首,朝甘砂飞扑而去,戴克也跳到游征侧面,意欲出击分散游征注意力。
然而白俊飞和戴克都把自己面子看重了,战场无父子,挡路皆是敌,甘砂和游征几乎不约而同先驱赶白俊飞和戴克,转头又回到两人的战局里。
“嘿——”白俊飞恼了,揉揉拳头,“还跟我也槓上了。——老克,别留面子,玩真的。”
那边被逼出一边的戴克脸色沉了沉,活动了下脖子,重拳出击。
白俊飞猱身而上,出其不意出脚绊了甘砂一踉跄,迅速反剪她一手,迫使她远离游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