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力可不情不愿,“好吧。”
游征与他额头相触,肃然道:“以后一定不能再一个人跑出来了,知道吗?”
小小的嘴巴快瘪成倒v型。
“余力可?”
“知道了……”
游征松开他,余力可由保姆拉着离开,回过一次头,没再有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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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游征回了一趟十里村,处理完事情后,坐新挂的鞦韆上发呆。三年多过去,榕树树冠蓬大许多,引了好几根气生根,已经有碗口粗,估计再过上十年,树冠也能给阿尔法遮凉。
灵光倏然闪过,游征想法刚有雏形,当即跳下吊床实地考察起来。
甘砂将近傍晚过来,游征的蓝图已经开始落地。吊床对面的枝干下竖了四根碗口粗的pvc水管,旁边各插一支竹竿固定,竿头用铁丝牢牢绑在枝干上,整体呈四方形。
甘砂绕着走了一圈,问:“摆什么阵?”
“你猜。”游徵收拾工具,笑容有点邀功。
第一想法刚冒头,到底难以启齿,敲了敲尚且中空的水管没说话。
游征也不奢望她开口,脱下手套,顺着水管仰望,茂密的树冠把夕阳过滤得只剩星星点点。他眯了下眼,笑容如夕阳细碎又柔和,“一根气生根长下来要两三年,我想等几年之后,在这里搭个小木屋,给我们的孩子玩。”
甘砂短促一笑,难为情又干巴巴地说:“我以为你要建鸭舍。”她像躲起来似的,从树干后头绕过,坐到了鞦韆上,足尖离地自个儿荡起来。
“你怎么满脑子鸭子鸭子?”游征走到她身后推了两把,甘砂本不想回答,他连啊两声催促,生生逼停鞦韆。
甘砂扭头,正想骂烦不烦,阴影忽然罩下来,视野有点混乱,深邃的眉眼,细碎的阳光,他吻上她的那瞬,全部融化进黑色里。
她闭上了眼,感官似乎只剩下触觉与味觉,全聚在两人相触的地方,敏锐地接纳他,感受他,回应他。
游征两手从吊绳上滑下,紧紧包住她的。
甘砂不知几时足尖点地,像痉挛了一般。
夕光溶进他们的唇间,牢牢黏住这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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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不仅忘性大,有时逻辑也清奇。余力可就忘记周末全幼儿园都不上班,只记得每次讨厌的午睡前,都能看到游征坐在教学楼前厅入口。于是这天中午,他趁保姆阿姨熟睡,偷熘出家门,觉得一定能够在同一个地方找到他。
可惜铁门紧闭,余力可进不去,倒也并非空无一人。门口就站着个跟他一样的可怜人,是个女人,看着比他阿姨年轻点,留着跟他同班女同学一个样的平刘海樱桃小丸子头。女人拉着一个比他大的行李箱。
小眼睛紧盯着人家,不意被女人发现,余力可窘迫转开眼,又憋不住偷看。
女人忽然一笑,有点毛骨悚然,余力可想起睡前故事里的恶魔。
“小朋友,你是不是想找那个保安叔叔?”
果然是恶魔,还有读心魔力。
“我知道他去了哪里哦,你要不要跟我来?”
巨大的诱惑下,稚嫩的防备土崩瓦解,余力可蠢蠢欲动走近两步,“他在哪里?”
☆、第八十五章
宁静的亲吻给手机震动打断,一串陌生号码出现在游征留给幼儿园的手机上。
他倚着她接起,对端女声陌生又焦急。
“哎,你好,是那个幼儿园的保安吗?我是余力可的阿姨。”
游征一改闲散的站姿,如芒在背挺直嵴樑,“我是,什么事?”
“余力可今天有没有去找你?”
“我今天不上班,他上幼儿园找我了?”
甘砂听出了大概,也从温存中清醒,盯着他绷紧的脸。
阿姨几乎哽咽,“睡午觉醒来就不见他,我以为他就在小区晃荡,找了一圈没见人。”
“监控呢,监控看了吗?”
“哎这两天设备维修,录不到啊,我的天……”
“他妈妈知道了吗?”怕是担心僱主责骂才遮遮掩掩,那边的支吾加剧了这边的紧张,游征厉声道,“别磨叽,赶紧跟告诉她妈。”
那边忽然挂了电话,也不知恼了游征爱管闲事的语气,还是其他。
游征晃了下手机,僵硬扯了下嘴角,笑容怪异无力,“余力可走丢了。”他咬咬唇,“被你一语成谶,是我着急大意了。”
甘砂抓住他的手腕,也不知自己怎么善解人意起来,“再等等,或许只是单纯的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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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瑛收到保姆的电话暴跳如雷,从瑜伽吊床上跳下,挥散了房间里的其他人。
“走丢几个小时了你现在才跟我说?!”
电话也掩饰不了声音的战战兢兢,保姆抽着鼻子把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微微眯起的眼睛杀气腾腾,余瑛问:“什么保安?”
保姆说:“就我前几天跟你说陪他参加亲子游戏的保安,我还把老师发的图转发给你了……”
那几日余瑛碰到点小麻烦,无暇顾及儿子,以为只是幼儿园单纯的友善之举,压根没去瞧。等她调出保姆的消息时,一张脸变得阴沉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