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你的,憋到现在!”白俊飞拍他一掌,忘记游征负伤,险些把人震落在地,立时改成牢牢揽着他的肩,愧疚也越发浓稠,糊得一颗心透不过气,“我、对不起……”
“又不缺你一个,换成我也会作出相同的选择……”
那双磨灭不去的小翅膀再度挥入眼帘,游徵发了怔,对另一个人的愧疚瞬间抵消了白俊飞带来的失望。
白俊飞可能试图让话题少一点沉重,岔开道:“你什么时候在外面有一片胡椒园?”
他站起来,似乎想结束谈话,半是自嘲道:“别忘了我爸是谁。”当白俊飞犹在愣怔间,他忽地开腔,“你,不会介意吧?毕竟……”
他嚯笑了下,眼神暧昧,似敌似友,亦正亦邪。
白俊飞嵴背悚然一凉,也许他从未透彻理解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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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来小院,游静芙没把守门口,游征避过这个,甘砂那边却无法交差。
他朝她轻轻摇了下头,无奈道:“我再找机会跟他说。”
“要不我去——”
“不用,还是我来吧。”
目光定在他身上好一会,触及他的执着后才收回。
游征不再多言,却抵不过心虚,也许正是这种人人都有所保留的潜意识,整个疑团越发险象环生。
甘砂踟蹰片刻,仍是说:“我还是得去找他一趟。——别的事。”她宽慰般附上一句,挤出笑意擦过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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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剩白俊飞和一台笔记本,甘砂一手撑桌沿凑近细瞧。
“池叔找人给我开了最高权限,我可以在内网畅通无阻。”击键声轻快灵脱,白俊飞语带傲意。
甘砂含糊吱了声,罕见没有冷嘲热讽,白俊飞略感奇怪顿了下,又说不出哪里不适。
她忽然指着左上角的名字,讶然:“你还用真名?”
“有什么问题?内网都是自己人。”
“你还查过什么?”她心中一凛,面上再无半分求人之色。
一贯的傲慢轻易激起白俊飞的不快,但他临阵脱逃的愧疚沖抵了对她的不满,白俊飞仍耐着性子帮她搜索。
一击回车后,无结果返回。
“你确定是这串数字,不漏不错?”白俊飞再次刷新搜索,仍是相同空白页,“你查谁的枪?”
甘砂回忆手/枪上的编号,确认自己记忆无误,如果是警用手/枪,理应记录在案。
“会不会有人故意删除?”
“雁过留痕,所有操作都会被写入日志,一般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除非……”白俊飞若有所思虚点了下滑鼠,“直接毁了物理存储。”
难道推论出错?枪不是属于段华池的……
在愕然中缓缓直起腰,白俊飞的前半句让她灵光一闪,心情也沉坠得更快,“你是不是看过余力可的档案?”
沉默加剧了她脸上厉色,白俊飞兀自辩解:“当时毫无头绪,你知道找一个余瑛已经掘地三尺,更别提她十天半月才去见一次的小孩。从她失踪至未来一个月里,本市范围内出生的小孩你知道有多少吗?办法是笨了点,但有人比我更笨,自傲到让小孩跟自己姓。不过就算是余姓小孩,我也花了几个月核实,没办法,资料库里看不出余瑛跟任何小孩的关联。”顿了下忽然嘿地感嘆,“我奶以前说我可以当个户籍警,好像确实适合……”
恍然回头想寻求肯定,身旁人已不知去向,白俊飞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愣了下,嘀咕一句:“夸一声会死啊。”
信息纷杂,挤进脑袋里乱得跟浆糊一般,连最后的画面也凝固成满眼疑惑:房间的床上怎么有一沓粉红色的睡衣?
她和游征住一楼,不甚关心房间安排,但刚才的房间理应是白俊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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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除非贼人夜袭,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新动态。戴克守夜,游征以补眠为由又避过游静芙,连甘砂也耐不住疲累,迷迷糊糊睡去。
天一亮甘砂便整装待发,游征打着哈欠相送,无奈与戏嚯参半道:“有时觉得有你这样一个女朋友很轻松,不用过分护着,上哪儿也不怕别人欺负你,只有你欺负人的份;有时又觉得你不太需要我,很没成就感。”
双眼被头盔强调性地框出来,纵然血丝未散,眼角一抹笑意仍是十分明显。
“你晚上有成就感吗?”
游征一愣,嘴角也勾起。
“那不就成了。”
他肩头后图图和白俊飞走过来,昨晚挑明今早要回“百亩仓库”后,图图也提议跟上。白俊飞本是不同意,怕祸从天降,图图手无缚鸡之力招架不住。这三年来两人走得比较近,可能已超过她和图图间的亲密,甘砂也并非毫无知觉,只是白俊飞这般罕见地阻挠,仍是让她不适应。直觉叫她不要多管,争执的舞台让给他俩,最终图图的执着占了上风,甘砂助攻了一把,说图图应该回去。白俊飞一晚没给她好脸色,就如现在这般。
甘砂想起昨晚的事,跟游征耳语一句:“看着点小白。”
图图跨上摩托后座,道别只含糊给了游征和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