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头背对着他们坐在一张石椅上,低着头好象在看手中的什么东西。他当然听不懂两个塞里斯人在咕哝什么,但他也没有去阻止他们交头接耳,因为他知道他们是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
“他在干什么?”阿泉问金土。
“我怎么知道。”金土依然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说道。
“你这儿看得更清楚”阿泉继续催促道。
金土懊恼地睁开眼,朝老头那儿望去:“他在看一本书。”
“把我们绑在这儿,自己倒看起书来了?”阿泉恨恨地说,他想了想又问道,“看的是什么书?”
“我又不懂这里人的文字。”金土道。
阿泉想这也是,如若不是有阿琪在一路上的教导,他也不会懂大秦的言语。想到阿琪,他本已不那么悒郁的心情顿时又变得灰暗了。
看到他的脸色阴沉下来,金土知道这个莽撞的小鬼一定有什么心事。但是眼前,他也管不上这么多了,他必须集中精神想办法逃出这个虎穴。无论是在军营还是在皇城内的禁卫部队中,他的逃生能力都是无人能出其右的。这倒不是讲他善于临阵退缩,而是就一个人想出计策摆脱危险的处境而言。他始终相信的一点就是,这世上还没有什么地方能完全困住自己。从被那老头擒来这里起,他一直在不停地想方案,事实上,已经有几个比较可靠的计策供他选用。可是阿泉的到来,使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安排,一方面他不能丢下这个千里之外相逢的同乡不管,另一方面,他也需要利用阿泉的力量,尽可能大地提高逃脱的成功可能。
就在两个塞里斯人,一个沮丧,一个深思的时候,那个老头站了起来,把刚才在看的那本书塞进了怀里,长长地嘆了口气。他走到了金土的身边,停了一下,抬起手好像要对金土做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做。他抬起脚又走了出去。
就在他要跨出门的一霎那,金土突然大叫了一声:“啊!”,表情好像相当痛苦。
阿泉被惊诧地朝他望去。
那个老头也停住了脚步,说道:“我不会帮你任何忙让你有机会逃走的。”然后朝阿泉瞪了一眼。
阿泉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压迫力在指挥他的意志,让自己把这句话翻译给金土。
金土一听,面色大变:“他说什么?”
阿泉又重复了一遍。
金土的脸抽搐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完满的计划还没有实行就被人识破。
老头怪异地干笑了一声后就走了出去。
即使他已经不再了,金土似乎仍然能感觉到了那种钻投人骨髓的恐惧。他本来打算骗老头解开他的脚镣,自己就可以取出鞋底暗藏的火引。所谓火引,是大汉皇帝的御用炼丹师配制的一种黑色的药粉,遇到剧烈的碰撞就会产生巨大的爆破力。此物是宫内秘传,除了少数几个宫内侍卫外无人知道此物,更不可能会用此物。金土想利用它炸破石壁逃生,并非不可能。说实话,要解开身上的绳索对他来说并非难事,难就难在如何走出这间不辨方向的石屋。
可是这样的计策居然会被人提前看穿,这让金土怎么也想不通。在平常状况下,如果不知道对方有象火引这样暗藏的工具,是不会想到对方的逃生计划的。
难道他能看穿我的心思,一想到这儿金土的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不,不可能,如果这样的话,他就会把我鞋底的火引取走了,金土想到。那他究竟怎么会看出他的企图的呢?
“他为什么认为你会打算逃跑?”阿泉问道。
金土无奈的摇摇头。
“你还这样打算吗?”
金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注视着阿泉,狠狠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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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低着头走进了屋里。
“爷爷,你去哪儿了!”拉结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扑到了她祖父的身上。
保罗轻轻拍拍她的背,颤声说道:“我不知道,拉结,我不知道……我清醒过来时,已经在街道中央了。”
“爷爷,你又犯病了……”拉结小声道。
保罗垂下头,微微地点了几下。
甘英见到了保罗,原先的怒火反而平息了不少,他走上前去,说道:“本来我还有一些怜悯之心。但是,现在看来,你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你体内的另一半力量。你不能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保罗点点头,说道:“请你允许我和我的孙女告别。”他哀求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甘英还是点头应允了。
“拉结……”
“爷爷,不……爷爷……”拉结已经泣不成声了。
“拉结,乖孙,爷爷必须走了。”保罗强忍着泪水,说道,“爷爷已经不能再害人了……”
“可是,爷爷……我怎么办……你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下了,我怎么办……”拉结越说越伤心,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