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送走景林去上班回来，糊糊正蹲在水盆边上喝水，抬眼看了我一下，“铲屎的回来了啊，快去把厕所清理一下！”像是昨晚的恳谈会冲突没发生过一样。


    我把猫砂盆清理干净，回到阳台，蹲下来平视糊糊。“昨晚你有些过分哦。”


    “怎么过分了？本王一没诋毁他，二没无故辱骂他。本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糊糊毫无歉意地说。


    仔细想想倒也是，糊糊并没有强词夺理。


    “是我错了，不该固执己见强制让你俩沟通，我不过想让你们彼此接纳，共处更舒适些。”


    “干嘛非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谁都没错。本王和他对不上眼，和谁对谁错没关系。”


    “……”我欲言又止。


    “你不用觉得为难，铲屎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谈你的恋爱，别把本王和他扯一块儿就行。只不过有一点本王要提醒你，本王不会让你在他和本王间做选择，但如果你潜意识里存在过强的偏向性，本王是能感受到的。你如果表现出太强烈的偏向性，本王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虽说和你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但说散就散也很容易。”糊糊跳上窗台，居高临下地俯视我。


    “怎么会？别胡说。”我站起来抱它，听着它的话我竟有些伤感。“糊糊，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吃醋？”


    “你想太多了，改天本王奔向别人怀抱，你搞清楚自己心里状态了，再跟我谈吃醋的问题吧。”糊糊跳下地，上床趴下，头枕着前爪。


    又要跟我终止谈话了吗？我最后补上一句，“景林也很喜欢猫咪的，我真心希望你俩能和睦相处。”仍在试图打开糊糊与景林间的心结。


    “等他真的完全不操控猫了再说吧。你快去上班吧，要迟到了。”糊糊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完全不操控猫？这怎么去向它保证和证明！既然它都说了驭猫人的能力不管景林使不使用，都客观存在于他体内。很明白地说明它不会相信景林能做到完全不操控猫。一年不操控猫不代表第二年不操控，五年不操控不代表五年后不操控。这种无休止地预设行为将会发生，永远不会化解他们间存在的隔阂。


    我浮想联翩地出门，有些为以后他俩的相处关系感到焦虑。


    电梯到达一楼，我拐进地下室，去看看胡萝卜的状态是否有好转。


    打开门，五只猫都从地下室窜了出来，胡萝卜看上去精神头挺好。


    “小家伙们，晚上我煮点鸡胸肉给你们吃吧？”我挨个逗弄着它们。然后抱起胡萝卜，“胡萝卜，昨天真是辛苦你咯。”


    “哼！以后朕再也不跟你去调查了，朕的小心脏可受不了。”胡萝卜气嘟嘟地说。


    “你的嗅觉独一无二，精准无比，没猫能担你的重任啊，乖乖！”我奉承着它，望缓和平息它的愠意。


    “说什么都没用！”胡萝卜用后腿踢我的手，迫使我松开它，落地后它一溜烟钻回地下室，蜷起身体背对着我。


    “别理它，估计是昨晚被驭猫人的气味吓傻了。胡猛一，晚上记得给我们弄鸡胸肉吃啊，这可是刚才你自己说的。”踏雪围绕着我转圈，不时蹭着我的腿。


    我答应着它，让它们回到地下室，锁上门离开。


    结束午饭用餐高峰期，我收拾完桌子餐具，坐在吧台旁的座位上发呆。


    丁石磊的死因应该就是溺毙，没有其他人为伤害。如果查不到可疑人员跟踪他，以及在他溺毙的案发现场没有其他人出现的话，恐怕又会以意外来结案。听杨帆的意思，他已经认同我和柳真的推论，只不过按现有证据来看，无法证明连环杀人的事实。失踪还是失踪，意外仍是意外，在找不到失踪者尸体的情况下，恐怕无法将现有证据串联到一起。立不了案，对剩余事件关系人的保护应该就申请不到吧。


    手机一阵震动，是柳真打电话过来。最近联系得最频繁密切的就是柳真了。唉！准没好事。我做好心理准备，接通电话。


    “胡永一，又有人失踪了。”果然，柳真又带来一条人口失踪的消息。


    “确认了吗？给杨帆说了没？”我虽习以为常，但内心还是很震惊，猎杀的倒数秒针还在不断转着圈走着，何时会轮到我，谁也说不准。


    “算确认了吧……不过我还没联系杨帆。告诉他了也没用，一样找不到人在哪儿，而且……好像还没失联超过二十四小时。”柳真支支吾吾地说，难得她也有不太确定的时候，她一向十拿九稳的消息才会拿出来说啊。我不禁感到意外。


    “还没到二十四小时？那你怎么确认是失踪了？”柳真所说的人肯定是名单上的人无疑，只是丁石磊的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昨晚又有一个人遇害失踪未免也太快了，按以往的情况判断，除了第一起失踪和流浪猫咬伤人是连着两天发生的外，其余的事件发生都间隔了几天，可以理解为凶手连续作案的调整缓冲期。第一起失踪和流浪猫咬伤人连续两天发生，是因为爱猫群内突发性地发布第一个失踪者李灏的寻人启事刺激到凶手了，害怕引起注意而立刻采取了制造意外死亡事件的信息发布。之后的失踪和意外死亡的时间间隔就保持平均在两天以上了。


    “是这样的，刚才有个叫赵天龙的男生联系到我，他是田小楼那张图片上的三个高中生之一，另一个女生叫杨笑笑，怀疑失踪的就是她。赵天龙说昨天晚自习他没去上，他收到田小楼发来的语音短信……”


    “田小楼！？他没死？”我捂着嘴惊叫。


    “听我先说完……田小楼让赵天龙下了晚自习在学校后门的老地方见，他答应去，但后来因为逃晚自习被他爸爸发现逮着了，便没有去成。到了晚自习放学时间，杨笑笑给他发信息说田小楼也约了她去见面，他没多想，只让杨笑笑帮他带话说自己被他爸爸关在家去不了了。结果今天早上杨笑笑没来上学，赵天龙打电话发信息都联系不到她。这时他才惊觉不对劲，报告老师，可老师的处理流程让他觉得不紧不慢，令他坐立难安，于是他就想到了联系我。”


    “昨晚也没回家吗？”昨晚下晚自习大概九点半左右，到现在确实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即便她家长去报警，警方也不会受理吧，除非有证据证明她有可能遇害或是卷入什么刑事事件。


    “听赵天龙说，老师联系过杨笑笑家里，好像是一夜未归。”


    “证据……证据……”我摸着下巴思考琢磨着，“对了，田小楼发给赵天龙的语音信息可以提供给警方作为证据吧？一个失踪多天的人突然出现并联系了下一个失踪者，这能引起警方重视吧！而且还都是未成年人的失踪。”


    “我一会儿忙完手中的事就去实验中学找赵天龙聊聊，你下班也过来吧，正好离你做义工的地方也不远。带着你的侦探猫，记得。”


    “好。待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