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各道按察司官来朝。上因召御史台官,并谕之曰:“风宪之任,本以折奸邪,理冤抑,紏正庶事,肃清纪纲,以正朝廷。而元末台宪,每假公法,挟私愤以相倾排,今日彼倾此之亲戚,明日此陷彼之故旧,譬犹蛇蝎自相毒螫,卒致败亡而后已。如此,则何以为台谏也?今卿等司风纪,当以大公至正为心,扬善遏恶,辨别邪正,不可循习故常,挟公以济私,苟或如此,不惟负朕委任,亦且失其职守矣。”
命中书省符下山东行省,召募水工于莱州洋海仓,运粮以饷永平卫。时永平军储所用数多道途,劳于挽运,故有是命。
命内外风宪官与其属官依品级行礼。先是,礼部臣言:“唐令,准品级应致恭,而非相统属者则不拜,又京尹避台官。宋制,上佐州县官见本属上官,并拜于庭参,本府宾幕官及曹掾、县令、簿尉参本府录事、簿尉、参令皆答拜。今拟有司品高者与上司品卑者,相见平拜行礼,若以有统属官,依品级行拜礼,则省郎、中府台经历、按察司佥事等官皆拜知府,省府台都事皆拜知州,省台照磨、管勾、府知事皆拜知县,与唐宋之制异。”上曰:“官员品从,所以别上下明尊卑,其监察御史、按察司佥事如出巡,当依品级拜知府、知州,知府、知州有罪,监察御史按察司官按问得实,则于市中依律断罪,如是则风宪官知有品级,不敢凌辱,有司有司官既受风宪官礼,自知羞耻畏惧,不敢干犯法度,此法虽异前代,然亦激劝之道也。”
遣使以文绮、上尊往赐来安府知府岑汉忠及其弟汉良子子振。先是,汉忠、汉良自入云南,招谕定远诸郡县十有六处,汉良因以兵守其土,遣人上闻,上故嘉劳之,仍诏汉忠以兵招谕未附之地。
定王府官制:王相府左右相各一人,正二品;左右传各一人,从二品;参军府参军一人,正五品;录事二人,正七品;纪善一人,正七品;其班位各以其品秩列朝官之次。
上持黄金一锭示近臣曰:“此表笺袱盘龙金也,令宫人洗涤、销镕得之。”又出杂纻丝小片缝成如毯者曰:“此制衣服所遗,用缉为被,犹胜弃遗也。”
复遣蔡哲还,为福建行省参政。
礼部奏定朝日夕月礼:“按《周礼·大宗伯》,‘以实柴祀日月星辰,玉人之事,圭璧五寸,以祀日月星辰。’《礼记》曰:‘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祭日于坛,祭月于坎,以别幽明,以制上下。’考之古者祀日月,其礼有六:《郊特牲》曰‘郊之祭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一也;《玉藻》曰‘朝日于东门之外’,《祭义》曰‘祭日于东郊,祭月于西郊’,二也;《大宗伯》:‘肆类于四郊,兆日于东郊,兆月于西郊。’,三也;《月令》:‘孟冬,祈来年于天宗’,天宗,日月之类,四也;《觐礼》:‘拜日于东门之外,及祀,方明,礼日于南门之外,礼月于北门之外’,五也;‘雪霜风雨之不时,则禜日月’,六也。说者谓:因郊蜡而祀之者,非正祀也;类禜而祀之与觐诸侯而礼之者,非常祀也。惟春分朝之于东门之外,秋分夕之于西门之外者,祀之正与常者也。盖天地至尊,故用其始,而祭以二,至日月、次天地。春分,阳气方永,秋分,阴气向长,故祭以二分,为得阴阳之义也。若其次,则大次、小次、重帟、重案。其牲体,则实柴。其服,则玄冕、玄端。其圭之缫藉,则大采、小采。礼之之玉,则一圭邸璧。礼之之乐,则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凡见于《周礼》者如此。秦祭八神,六曰“月主”,七曰“日主”,雍又有日月庙。汉郊太乙,朝日夕月,改周法,常以郊泰畤。质明,出行宫,东向揖日、西向揖月,又于殿下东西拜日月。宣帝于神山祠日、莱山祠月。魏明帝始朝日东郊,夕月西郊。唐以二分日,朝日夕月于国城东西。宋以春分朝日,秋分夕月,为大祀。元于郊坛以日月从祀,其二分,朝日夕月。皇庆中,议建立而不见施行。今既以日月从祀于郊坛,当稽古者正祭之礼,各设坛专祀为宜。其坛制:朝日坛,宜筑于城东门外,高八尺。夕月坛,宜筑于城西门外,高六尺。俱方,广四丈。两壝,壝各二十五步。燎坛,方八尺,高一丈,开上南出,户方三尺。神位,以松柏为之,长二尺五寸,阔五寸。趺高五寸,朱漆金字。朝日以春分日,夕月以秋分日,星辰则祔于月坛。”从之。
丁酉,上谕中书省参政陈亮、侯至善曰:“司天台言朔日以来,日中有黑子,其占多端。朕观《存心录》,以为祭天不顺所致。今郊坛从祀礼文太简,宜命礼部、太常司详拟圜丘、方丘,增以十二月将旗、纛之神。”于是礼部尚书崔亮奏:“成周祭天,惟祀帝与日月;汉祭天,有列星一千五百十四位;唐、宋及元损益不同。国朝前议圜丘从祀之礼,以汉、唐为烦渎,故止祀日、月、星辰、太岁,为简而当。”上然之而止。
庚子,遣使往安南、高丽、占城祀其国山川。先期,上斋戒,亲为祀文。是日,临朝,授使者香币、香盛,以金合;币一文、绮幡二,皆随其方色;祝版,上自署御名,给白金二十五两,具祭物。使者人赐白金十两及衣服而遣之。仍命各国图其山川及摹录其碑碣图籍付使者还,所至诸国,皆勒石纪其事。其略曰:“朕赖天地祖宗眷佑,位臣民之上,郊庙、社稷以及岳镇、海渎之祭,不敢不恭。迩者,占城、安南、高丽遣使奉表称臣,已封其王,则其国境内山川,悉归职方。考之古典,天子望祭,虽无不通,然未闻有遣使致祭于其境者。今思与普天之下共享昇平之治,故具牲币,遣使往祭于神,神既歆格,必能庇其国王世保境土,使风雨以时,年榖豊登,民庶得以靖安。庶昭一视同仁之意,是用刻石,以垂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