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戌,上谓翰林院学士宋讷曰:“朕每观《尚书》至‘敬授人时’,尝嘆敬天之事,后世中主犹能知之,敬民之事则鲜有知者,盖彼自谓崇高,谓民皆事我者,分所当然,故威严日重而恩礼寖薄,所以然者,只为视民轻也。视民轻则与己不相干,而畔涣离散不难矣。惟能知民与己相资,则必无慢视之弊。故曰:‘可爱非君,可畏非民。众非元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古之帝王视民何尝敢轻,故致天下长久者,以此而已。”
壬子,给饶州等府工匠钞一千九百余锭。
乙卯,御史赵仁等言:“学校之设,本以作养人材,穷理正心,期有实效。今天下生员多不遵师训,出位妄言,非希进用,则挟私雠,甚失朝廷教养之意。宜令有司严加禁止,日省月试,务在成效,果有奇材,欲陈便民利国之术者,许与教官详议可否,同列姓名,然后上达。若其言有可取,仍命题考试文字,中式者不次擢用,如是则可以杜绝妄言,激励士风矣。”从之。
故元四川分省左丞瓦剌蒙遣理问高惟善等自西番打煎炉长河西来朝,上故元所授银印,诏赐文绮四匹,帛如之,钞二十锭,衣一袭。
河溢荥泽、阳武二县。
丙辰,以礼部侍郎吴玄为山东按察使。
丁巳,以尚宝司丞许裕为少卿。
辛酉,太白昼见。
命行人钟顺送故元来朝理问高惟善还西番。
甲子,赐京卫征南军士家属钞九万六千一百二十七锭。
解州儒学学正孙询奏言:“税使曾必贵旧名必熹,与故丞相胡惟庸善,为改今名,乃其党属也。又故元参政黎铭,国初逃入王官谷为道士,后还俗,为闻喜县社学师,今为儒学训导,常自称‘老豪杰’,讪谤朝廷。”上曰:“询不思以圣贤之道教人,而为告讦之事,岂儒者所为?”置不问。
丁卯,遣使谕告安侯陆仲亨曰:“近命兵部录骁勇兵,送赴云南,到日俱留七星关,脩缮城砦,练习弓马,凡攻击则令其为前锋。”
己巳,遣留守右卫镇抚李杲往西凉,谕都督濮英及守御都指挥宋晟曰:“七月二十日晚,彗星出西北,主有贼兵,出入宜警备。自今回回之地有马驼羊畜入境,止遣亲信一二人往视,切勿发兵迎之,此辈或假以贸易为词,伏贼兵于后也。慎之,慎之。”
遣使谕征南将军颕川侯傅友德、左副将军永昌侯兰玉、右副将军西平侯沐英曰:“近得报,知云南守御诸将军馈饷不足,朕远度事宜,惟云南大理、楚雄、临安、曲靖、普定之地可留兵守御,东川、芒部、乌蒙则未可也。若乌撒既克,亦宜少留兵戍之,其余士马悉令讨击未服诸蛮,俟其慑服,然后以东川之兵驻于七星关之南、乌撒之北,中为一卫,其馈饷则东川之民给之。若乌撒立卫,则令乌撒之民给之,或七星关,或乌蒙,或芒部,立一卫,各俾本土之民给之。自永宁以南至七星关,中为一卫,令禄照、羿子等蛮给之。皆俾馈饷岁足,如是则兵卫相属,道路易通,无事则分兵驻守,有警则合兵剿捕。若分兵散守,深入重山,蛮夷生变,道路梗塞,则非计也。符至,诸将当慎饮食,抚士卒,俟诸蛮悉定,方可班师。”
遣使谕安陆侯吴复、平凉侯费聚曰:“都督郭英及张、王二都督之兵如已会,慎勿轻分,且屯驻左右,随机调用。其水西卫兵急宜调出,止留一千或四五百足矣。霭翠之民,今必不敢为乱,盘江路通西堡,既克则普定亦止可留兵千人守御,余皆令于乌撒之地就粮自赡。”
赐江北、和阳等九卫征南军士家属钞三万九千七百三十五锭。
旌表真定孝妇刘氏之门。刘氏,新乐县人,韩太初妻也。太初,故元时为知印,洪武七年,例迁和州,挈家以行,刘氏事姑甯氏甚谨,姑在道遇疾,刘氏剌臂血和汤以进,姑疾愈。至瓜州复病,亦如之。比至和州,太初卒。刘氏种蔬以给食,养姑尤谨。又二年,姑患风疾不能起,时盛暑,刘氏昼夜侍姑侧,驱蚊蝇,姑体腐,蛆生席间,又为啮蛆,蛆不复生。及姑病笃,啮刘氏指,与之诀。刘氏号呼神明,刲股肉,和粥以进,姑复甦,越月而卒。刘氏殡舍侧园中,欲还合葬于舅墓,哀号凡五年,不能归。事闻,上遣中使赐刘氏衣一袭、钞二十锭,官为送其姑丧归葬,旌表其门,复其家徭役。
辛未,以李坚为驸马都尉,尚第七皇女大名公主。坚,指挥佥事英之子也。
壬申,遣监察御史马守中往福建审刑狱。
癸酉,赐京卫指挥以下钞锭有差。
乙亥,起前国子助教开济试刑部尚书,杨汝贤试刑部侍郎,赐冠带、袭衣。济字来学,洛阳人,元季尝为察罕帖木儿掌书记,入国朝为何南府学训导,擢国子助教,以病免。十四年,四辅官安然荐其有治才,以母忧未终,至是始徵入觐,故超擢之。
征南将军颕川侯傅友德、右副将军西平侯沐英进兵击乌撒,大败其众,斩首三万余级,获马、牛、羊以万计,余众悉遁,复遣兵捕击之。
丙子,命天下诸司官来朝明年正旦者,期以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俱至京师。
改武昌左卫为武昌中卫,寻复置武昌左卫。
棠邑民有掘地得黄金者,有司以进于朝。上曰:“民得金而朕有之,甚无谓也。”命归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