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当初怎么会选择到这里来呢？”林雨瑞问。


    游飞说：“当初只是为了打鬼子，这边鬼子多嘛！没想到，一直就到了这里来了。当初过长江的时候，就没想到能过来，还能走这么远……”游飞说着原来的那些战斗的故事，他很感激林雨瑞没有追问黄埔军校的事情。稍微一问，自己的老粗的本来面目就暴露了。虽然他一直以自己是标准的痞子而自豪，可是在美女面前，他还是希望对方把自己看成是一个英勇的将军。


    游飞讲着自己和战友们的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故事，林雨瑞听得入了迷。


    中午吃饭的时候，烈风队员们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些包子和蒸红薯回来，大家吃了些，就继续睡觉了。


    “他们怎么这么能睡啊？”


    “那是因为，打起来以后，也许好几天也没得睡，烈风和青云的队员们，都有预先或推后睡觉的本领。现在先攒起来，到了需要的时候，时间再长，也没有一丝睡意了。”


    “哦！”林雨瑞觉得，这真是一群很神奇的人。


    时间就在他们小声的交谈中很快度过。


    到了傍晚王烈才回来。他一进门，就说：“有点情况。”


    几个小队长自动围坐到了王烈和游飞的身边，林雨瑞则退到了后面。


    王烈说：“今天是十二月十三日。”


    “怎么啦？”


    “听说今天南京城破了。”


    “啊？”


    “鬼子在南京，正在屠城！”


    “啊！”


    “鬼子一直在杀人，听说无论军民，什么人都杀。”


    ……


    众人都默不作声地沉默着。


    林雨瑞静静走上来，说：“首都被占了！难道说我们就完了吗？”


    “靠他妈的！老子不就在敌占区吗？老子的队伍四面也是敌占区，我们不还是活得好好的。”游飞忍不住嚷嚷了起来。


    众人附和着说：“中国大着呢！小鬼子想占了全中国，没那么容易，”“咱们四万万同胞，绝不会答应的，要让鬼子血债血偿。”也有的说：“小鬼子太欺负人了，老子去和他们拼了。”“咱也不出去了，明天先把这一窝全端了。”


    游飞冷静了下来，说道：“中国不会亡！大家坚信这一点没错。但是靠我们单打独斗也不行。这次我们出去，送了林小姐后，还要联繫其他的各部国军，配合我们259旅打出去。原定的计划都不变，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烈说：“张明山表演得太好，明天鬼子让他带着老百姓游行庆祝，今天他回不来了。”


    “庆祝什么？”


    “庆祝南京陷落。”


    ……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游飞才说：“让张明山弄得比汉奸还汉奸才好，先保护了老百姓别被鬼子伤害了才好。南京都被屠城，在这小县城，鬼子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让张明山卖力地表演，我们找机会混出去。”


    “哎！”王烈答应一声，语气中谁都能听出来深深的无奈。


    王烈出去联繫张明山去了。大家都极其安静地躺着。这回，连游飞和林雨瑞也没有说悄悄话了。


    ……


    天色刚刚转亮，外面大街上就传来嗵嗵的砸门声，接着就是鸡飞狗跳，人声如沸。执行警戒任务的烈风战士急忙回来报告了王烈。大家于是就向院子里面躲了躲，有几个身手好的，已经悄悄熘上房顶去了。出乎意料的，这帮来砸门的伪军只是在巷口砸了几家的大门，探头探脑向巷子深处看了看，就退出去到别处吆喝了。


    仔细一听，这帮二狗子们在吆喝着：“皇军占领南京啦！大东亚共荣圈就要建成啦！咱们东亚人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太君们今天高兴，让大家上街庆祝南京陷落。凡是上街游行的统统都算是良民。不去的，惹毛了皇军，那就死翘翘啦。大家快点起床庆祝喽。”


    游飞骂了句：“他妈的！这么早就开始了。”伸手从一堆烂家具木板中抽出了一只驳壳枪，塞到了衣服底下。只有跟着他最近的林雨瑞看到了这一幕。林雨瑞小心地问他：“这枪是怎么拿进来的。”


    “嘿嘿！办法多的是。他们也弄进来了几支，我也是知道的。”


    外面街道上的锣鼓敲了起来，调调完全就不着边儿，一个声音在带领已经集中起来的人们喊着什么，人们乱糟糟地懒洋洋地喊着那些口号，像是一群嗡嗡作响的马蜂在飞动。


    游飞和几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偷偷地看着外边的动静。一看之下，果然是张明山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边。张明山好像是很高兴的样子，高声喊着：“庆祝南京陷落！”“大东亚圣战万岁！”“祝天皇陛下万寿无疆！”


    喊着喊着，张明山还有了些新词：“热烈欢迎来自日本的亲人！”“我们和皇军要世世代代友好下去。”“庆祝拯救东亚人民的皇军取得好收成。”


    “他妈的！这张明山也太不像话了！”游飞摸向了怀里的驳壳枪。


    张明山脸上带着笑，挥动着手里的小旗子，卖力地喊着口号。一时间，他弄得满头满脸的汗珠，他用袖子一抹，顺带着抹去了奔涌而出的泪水。抬起头来，他又换上那副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