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卢宽闻言为之无奈,这个人,似乎是张公谨家的门客,据说以前是东郡的一个小盗,不过这只是据说,因为以张公谨的性格,断然是不会收留这种人的。豆卢宽于是就朗声说道:“在下乃是洛阳豆卢氏,确有要事要向你家将军禀告,还请引荐!”
那名伍长一愣,想了一想,就说道:“那你过来吧,一个人!”
豆卢宽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从容的走了上去。
那伍长瞧着豆卢宽半响,只见此人颇为从容,神态之间,自有一副雍容的气质,当下就说道:“你且随我来!”然后又吩咐着:“你们看好他们,若有差池,我可饶不了你们!”
“张伍长,你放心,小的们一定看好他们!”一个士卒嬉笑着,此人和被唤作张伍长的有亲戚关系,平素就爱开玩笑。
张伍长瞪了那人一眼,就带着豆卢宽去见杨善会。
此时杨善会已经布置妥当,正要出发,听到小卒来报,心中就有些奇怪。豆卢一门,杨善会自然是清楚的,当下就吩咐着,带人上来。
“敬仁,是你?”人还没有到,一个声音就响起。
杨善会一愣,这个声音,很是熟悉,虽然有着一丝的老态,可是这个口气,绝对是熟悉的,当下就问道:“可是南陈郡公?”南陈郡公本是豆卢通的爵位,后来娶了昌乐长公主之后,更受恩宠。在豆卢通死后,袭爵。
“果然是你!”那个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起来,紧接着脚步声变得急促起来,一个人出现在杨善会的面前。
“哈哈!”杨善会突然发出一串笑声,道:“想不到,在此处居然能见到故人!”
豆卢宽也是颇为感慨。说起来,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少,但是豆卢通曾经随父在京,而杨善会是弘农人,随父亲杨初也曾在京中逗留,都是世家子弟,是以认识。
杨善会突然说道:“只是此时非说话之时,小弟还有重任在身。”
豆卢宽急忙说道:“敬仁,哥哥来寻你,正有一事!”说着,就将王世充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善会也是大吃一惊,就说道:“此贼居然丧心病狂。”
豆卢宽就说道:“我也准备是想翻墙出城,向隋帝禀告此事,洛阳乃是明帝心血,耗费了大量的财物,若是一把火,实乃憾事!”
豆卢宽的此言非虚,当初,宇文恺营建东都,宫殿所用的大梁巨柱,是从豫章郡(今江西省南昌市)运送而来,到了东都再加工。这些树木,均是巨木,一棵大树需要两千人才能拖得动,如果用木轮车运送,因为太重,竟然会会摩擦起火,后来运送大树的官吏便改用铁轮车,可是这铁轮车运一二里,铁轮就坏掉了,只好由数百人尾随,专门供应铁轮,才能持续运输,但是一天不过运送二三十里。一棵大树运到洛阳,不算沿途食宿费用和铁轮车成本,仅脚力一项,就花费数十万工,非常的浩大。由此,可知当年大隋国力之强盛。
而且,皇宫之中,藏书丰富。明帝爱读书,还是晋王的时候,在扬州的王府中就有学士百人从事修撰活动,直到称帝以后,二十年间从未中断,可以说,自东汉衰微之后,失落的书籍多被明帝收集,其内容包罗万象,有儒经、文学、军事、农艺、地理、医方、卜筮、佛教、道教、赌博、狩猎等诸多门类,后来成书三万七千余卷,在洛阳修文殿中收藏。
这些资料典籍,都是珍贵异常,杨善会出身世家,自然是知道其中的要害,而且,不说这些,就是洛阳数十万的军民,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想到此,杨善会就说道:“此事,我一定禀告陛下,你们还是先回去,尽量周旋,拖延时日,我这就带领士兵,杀出北门,迎接陛下!”
豆卢宽心中稍安,一个计划在他的心中升起。他没有兵力,要尽量拖延,只能是想办法控制杨续,才能尽量的拖延时间。洛阳东门已经攻破,顺着城墙就可以接应北门,如今所需要的,就是时间。
洛阳北门。
虽然已经是子时中了,可是杨浩的精力还是很充沛,看不出一丝疲惫的神态。
时不时的,杨浩将目光瞧向了东南方,他在等待着。大部分的隋军就地休息,在半个时辰前,樵汲早就将木柴收集,做了一顿香喷喷的饭菜,让士兵食用。连夜战斗,不吃饭怎么能行。
“陛下,杨将军一定在等待着机会!”凌敬说着,劝慰。在大半个时辰之前,麻袋等物已经交付给了杨善会,而这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东门还没有消息,应该是在等待。
杨浩有些疑惑,深恐杨善会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郑军看出了这围三缺一的策略,在东门驻有重兵,因此杨善会攻击不利?
目光又投向了洛阳城门,那里,郑军的人头时不时的冒出,显然是在查看隋军的动向。
“该攻击了吗?”杨浩想着,就算杨善会攻击不利,这北门还是要打的,只不过,损失会大一些罢了。
“传令下去,士兵准备,攻击!”杨浩说着。
“陛下,不如再稍等片刻!”凌敬劝着。
“不必等了,士卒已经激战一天,若再等待,恐怕锐气尽失了。”杨浩说着,既然杨善会那边还没有消息,那就强攻北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