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挥挥手,道:“李世民此人,文武双全,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河东之战,杨浩就有取巧的成分,但如今,唐军数面被围攻,就没有了兵力上的优势,若是打持久战,光是耗资源,就能将关中耗尽。
“他若是不在新丰设防,那才奇怪啊!”杨浩说着。
“不要说斥候,就是事先埋伏的探子,因为唐军严密封锁,也不能将唐军的详细布防情况传出,得不到唐军详细情况,贸然进攻,只会腹背受敌。”凌敬又说着,嘆息着,这李世民比起王世充,比起罗艺、高开道等辈,强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陛下,虽然唐军详细情况不知,但在新丰大营,唐军应该有两万,而在骊山,则有一万五千人。据悉,因为汉中沦陷,李世民不得不调兵防守子午道等要地。”凌敬想了一想,又分析道。
“子午道这几条路,异常险要,但至少需要五千人马,才能据守!”杨浩沉吟着,猜测。
本来长安兵马不少,但李渊迁都武威,带走一万。唐军胡乱拼凑起来,加上庐江王李瑗的两万多,就将近六万(不算蓝田一万五。)。而这六万,防备汉中,花掉了一万五千人马,万年县,又有一万,因此,留在新丰、骊山的人马就如凌敬猜测一般了。虽然具体的情况不知,但根据手上掌握的信息推测,还是能瞧出一些端倪。
“应当就是如此!”凌敬说道,对杨浩的猜测很是贊同。
“李世民如此,更加证明了一点,他的兵力不多了,因此,他就要刻意隐瞒,使朕不知道他的虚实,不敢轻举妄动!”杨浩想了一想,又说道。
“陛下,不管李世民有着任何诡计,长安已经逐渐陷入大军包围之中,李世民的末日,就要到来了!”凌敬说道。
杨浩笑道:“正是如此!”又想了一想,说道:“凌爱卿,你去让人做上几个小菜!”
“遵命!”凌敬说着,退了下去。杨浩却是将大麾脱下,换了一身便服,出了大帐。
一炷香之后,杨浩就到了一处,大帐外,几名士卒正抬着头,很是精神的瞧着,见到杨浩来到,均是上前施礼,道:“臣见过陛下!”
“都免礼吧!”杨浩说着,又问道:“人可在?”
“陛下,此人身份重要,臣等自然知晓,不敢怠慢,此人正在帐中!”一名小卒说着。
杨浩点点头,拍了拍那人肩膀,举步走了进去。
这个帐篷,自然比不得杨浩的中军大帐,就是灯光,也如豆一般。帐内的那人,听到脚步声,只是淡淡的说道:“不用再劝了,孤不饿!”
“想不到大唐太子,居然也是铁骨铮铮啊!”杨浩忽然笑了,带着戏嚯的表情。
李建成回头,这才看见是杨浩,依旧平淡,“你终于来了!”
“国事繁忙,就来的迟了!”杨浩说着,目光盯住李建成,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平阳,她还好么?”李建成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建成你放心,朕不是薄倖之人。”杨浩说着,坐了下来,拨亮油灯,说道:“朕还没有用餐,你就陪朕,吃点酒罢!”
李建成苦笑,“能拒绝么?”
“坐下吧!”杨浩说道,一指摆设在一旁的案几、椅子,说道:“建成,你与朕相识多年,虽非情同手足,但交情匪浅,关系不比旁人!只是,你的身份,朕不能放你!”
“孤……建成明白!”李建成苦涩的说道。在那些粗鲁的士卒面前,他还想保住自尊,称“孤”,可是在杨浩的面前,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气势就弱了下来,毕竟是阶下囚,生死全部掌握在此人手中。他虽然不怕死,但家中,有已白发的老父,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都是让他留恋的人。
随即,就是死一般的沉默。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能静静的站着,空气显得很是凝重。但片刻之后,酒食就送了上来,这才稍稍打破了沉默。凌敬在一旁,为两人斟满酒。
“建成,昔日一别,至今已有十年了吧?”杨浩说着。
“是十一年了!”李建成轻声嘆息。
举起酒杯,杨浩说道:“想不到光阴荏苒,一晃就是这么多年,当年长安求学,还历历在目啊!”
李建成将一杯酒喝尽,却是道:“想不到,当初的好友,今日,竟然陷落到这种局面!”
“建成,今日不说其他,只喝酒!”杨浩正色说道。
“陛下!”李建成突然一拂袖,放下酒杯,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我只有一件事相求!”却是不敢称臣。
“你说说看!”杨浩放下酒杯。
“老父已前往武威,武威偏僻清冷,又如何能拒王师?只盼日后,若是兵进武威之时,能为李家留一份血脉!”李建成依旧跪在地上。
杨浩沉吟半响,问道:“你幼子,几岁了?”
“最小不过半岁!”李建成说道。
“日后,若是收复武威,凡是李家幼童皆免,可赐良田以养之,但子孙后世,不可为官!”杨浩说着,又补充道:“这是看在平阳份上,你不必谢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