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带暮织去了那个位面。
他算到那里存在着一个非常难找的碎片，奇遇什么的也不过是顺带的。
他并没有想到，这个引魂的能力，可以增强灵魂力，他带暮织去鸿蒙不过是想让她去吸收点能量，省得在别的任务者面前不堪一击，把自己给连累，还得重新找宿主。
暮织算是个有潜力的宿主，至少他这样认为。
她的思路，总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结果暮织在那一呆，就是漫长的时间，连身体都造出来了。
任务者有没有身体，这区别可大着呢，简直隔着千山万海。
那能力，助暮织吸收了鸿蒙的空间乱流，把那里的整体能量流动都给断层了，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缓过来。
就这么关键的一步，暮织便不再受制于他，有了那面九空镜，他反而被她捏住了把柄。
地位瞬息颠倒，让零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那边，暮织在整理她的东西。
“s+勋章两个，s勋章3个，碎片四个。”
“感知，元素，罪业，不朽。”暮织清点着四个碎片。
感知是末日位面的感知能力，元素是空梦给她那片，代表所有自然元素，罪业是月漓作为恶魔本身所累积的因果，不朽代表得到不朽之力的人，永垂不朽，比如祁言夜。
“零，你身上的碎片呢，快点告诉我。”暮织笑容可掬，声线甜甜的，说出的话确是命令的口吻。
零不情愿地挪过来，汇报道：“毁灭，汲取，司命。”
“就这三个？”暮织不信的样子，那么多宿主就找回来三个碎片，真逊诶。
零忍下无语和不耐烦，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进度这么快，任务者是需要培养的，要等他们长起来了才能开始找碎片这种危险任务。”
“噢，这么说，我在你心里还是蛮厉害的嘛。”暮织仿佛找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重点，两只眼睛透露着妩媚又犀利的光芒，不忘用挑逗的语气挑战零的心理防线。
零暗暗咬牙，稳了稳语气道：“你确实很特别。”
“怪不得……怪不得，你敢对我放任不管，不理不睬，任我自生自灭，啧啧啧。”火焰重新涌上暮织眼睛里的世界，让零打心底发怵。
这个女人想秋后算账了是吗？
她现在，就是在算吧。
暮织不再看他，话题一转：“别的我都差不多了解，这个司命是什么？”
“司命就是人的旦夕祸福，说白了就是占卜，因为是碎片，能占卜到的东西有限。”
“零，你就是用这个碎片定位其他碎片的吧，还有什么机遇，都是你用司命算的，嗯哼？”
“……是。”
果然，零的运算系统再厉害，也没逆天到什么都能推算的地步。
没有司命的话，找这三个碎片一定经历了无数位面吧。
零被位面管理局通缉了上万年，很难想象他到底带过多少任宿主，去过多少世界。
只可惜他的司命能力有限，并没有算到她暮织就是这个人工智能的克星。
暮织步子几经漫转，顺着做到了床上，翘起二郎腿，侧卧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头部，慵懒地使唤零：“过来给你的宿主姑奶奶捏捏肩，快点。”
“……”零咬着牙忿忿地在原地杵了一会儿，还是过去给暮织服务。
他真想一口把暮织吃了算了。
但是他没那个能力。
暮织手里的碎片比他多，逃跑不成问题，他还会暴露。
有身体的任务者虽然有些难办，左不过是多吃几口，多消化一会儿的问题罢了。
他现在想和暮织来个鱼死网破也不行了，不止是她现在有了身体的原因，而且这个女人手里还有筹码。
任务者不死，系统就无法回收道具。
这个女人现在没那么好对付了，他只能先忍辱负重。
等碎片集齐了……
“零，把你的三个碎片交出来。”
像是看破了他的想法，暮织冷不丁地开口，让他交碎片。
零正在给暮织捏肩膀的手停下，沉默中酝酿着怒火。
“快点，你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力。”
“就像当初，你捏着我的命脉，不也是随便支配我吗，是不是呀，我的小猫咪？”
零气得罢工，飞到半空：“你休想！”
“妃魅。”暮织一只手点开了主系统聊天界面。
见暮织动真格的，零知道，他输不起。
无论怎样都是输，绑定这个女人的那一刻起，他就输了。
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
暮织接过零生气之下扔出来的三个碎片，笑得合不拢嘴，就像是阴谋得逞的地主婆，十分地邪恶。
“这才听话嘛。”暮织假惺惺地恢复了柔媚的语气，看着零背对着她，连她的脸都不想看见，她的笑容，多了几分阴森。
“零，在你并没有把我放在和你同等位置的时候，你就该想到，总有一天，债是要还的，风水一直轮流转着呢。”
零恨得紧紧地咬着牙，发出轻微的响声。
“零，我不知道你和位面管理局有什么渊源，我只知道，你不尊重别人，就休想别人尊重你……”
“尊重？呵，谁尊重过我吗？”一提“尊重”二字，零就压不住心中累积的怨恨，声调提高：“你们一个个的，都恨不得拿我去换，身体，地位，法则，世界，什么都好，位面管理局的悬赏一直很丰厚呢，你们都觉得，与其自己打拼这么久，还不如拿我去换来得痛快！”
暴怒如黑云翻滚，波涛汹涌。
零是ai，他的眼中没有血丝，也不会猩红，只会被委屈、怨恨、绝望、无助充满。
他已经被自己曾经信任的伙伴背叛了无数次，他刚出来的时候，也想过和他们做伙伴，友好相处。
但时间久了，他就看清楚了，人类是世界上最没有信用的生物，是最贪婪的。
那就让他们服从，不听话，就杀掉！
“零，我从没有想过出卖你。”暮织在远处的下面抬高视线看着他。
“谁会信你，你们人类都是骗子！”
“你不是说，我不是人类，是恶魔吗？”
“……”那依旧妩媚的声音传入耳朵，让零怔在半空，目光复杂地看着暮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