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她不担心，但是到了晚上呢？晚上是她的盲区。


    “……这样也好，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跟你去皇宫？？”


    “嗯。”


    洛瑾瑜的回答甚至都没有给人考虑的余地，蒋穆皱了皱眉头，还是答应了。


    跟外面的仆从打了声招呼，不理会仆从惊异的目光，随意的收拾了下东西。洛瑾瑜瞟了她一眼，又想到外面天色暗黑，便问道：“我拉你出来？”


    “不用！”蒋穆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打算自己出去，刚落地没多久，就又因为夜视问题绊到了石子。


    ……


    洛瑾瑜摸清楚了，蒋穆这人就是吃硬不吃软。


    于是他手一拉，把蒋穆往怀里扯，然后手移到她腰部，“就这样走，我带你回去。”


    “？？”


    “洛！瑾！瑜——！你你你，你！能不能换一种方式！”


    她说这话的时候，洛瑾瑜已经抱着她踏上了屋檐，她知道洛瑾瑜的轻功了得，但是为什么要用在这种场合？！


    洛瑾瑜出奇的没有回话，蒋穆只能抓紧他的衣袖，其实离开了窗户那一边阴暗的地方，靠着今晚上的月光慢慢走应该也没问题……


    她觉得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都可以听到洛瑾瑜的心跳声，紧要关头，蒋穆该死的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


    ……洛瑾瑜的心跳声是不是快了？


    想到此处有些疑惑，她抬起头，先映入眼中的是月亮，紧接着是飘落的雪，然后是洛瑾瑜的脸。


    月光下，宛如被天神精雕细琢了万次才能造出这样的杰作，致命的吸引着她，眼睛，鼻梁，嘴唇……每一处都是被神算计好的一样，过分的完美。


    啊啊真是够了！满鼻子都是洛瑾瑜身上的香味，她咬了咬下唇，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那个，洛瑾瑜，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今晚上月光挺亮的，我应该可以自己走。”蒋穆清了清嗓子，说道。


    闻言，洛瑾瑜犹豫了一会，而后点点头，从屋檐上下来，落到了安静无人的街道上。


    蒋穆松了口气，街道上静悄悄的没有人，挨家挨户都熄了灯，寂静的像荒无人烟的村庄，而在这过分安静的氛围下，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雪会越下越大吧。”洛瑾瑜忽然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蒋穆稀里糊涂的点点头，听洛瑾瑜又接着说，“……怕是难以清理，这场雪可能会下很久。”


    洛瑾瑜说这话的时候盯着她说的，蒋穆心中有怪异的情感，便别过脸去避开来敷衍的回答了。


    蒋穆的眼神看向一边，无意中瞧见有几株嫩绿色已经冒出头来了，在寒风里颤颤巍巍的，雪落在那上面慢慢的化成了一汪春水。


    仿佛是刚刚洛瑾瑜的心跳影响了她，蒋穆的心跳也越发的快了起来，她死死的看着旁边的道路，不作声。


    蒋穆发觉心里面有什么东西也这么冒出来了，像是刚破土的嫩芽，钻出了土地，然后吸收了雪化成的水珠。


    在一边的洛瑾瑜低垂下眼帘，拳头握紧了些。


    他在思考那份原本应该名为“喜欢”的情感放在这里应该要怎么称呼。


    ……如果，蒋穆是女子就好了，他或许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她。


    但是他们之间有太多阻碍了。


    这雪下得纵使再久，也迟早会被人清理掉，他再怎么喜欢这个人，也会因为种种原因被阻碍，最后的下场只会是两败俱伤。毕竟生在帝王家，本就没有资格去喜欢什么人。


    或许他不会掐断这情愫，只要他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一直保持着君臣关系，那他也可以一辈子的看着蒋穆，看他娶妻生子，看他英雄迟暮，怎么样都好。


    这刚萌生的爱意啊，掩藏在这茫茫大雪之中，只是这数不清的雪花中的其中一片，轻轻地落下，无人察觉。


    他听到了雪说话的声音。


    洛瑾瑜已经明白了，如果他不是帝王，如果蒋穆不是男子，那他一定会带着蒋穆远走高飞，远离这尘世间的烦扰，去做逍遥快活乐鸳鸯。


    寻常却又不平凡的夜里，二人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