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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我开不了口。我想要问他火是不是他放的,为什么要放火,他是否认识他。可是我不会说,我说不出口。


    我和他两两相望,谁都没有说话。


    “叮噹”一声清脆的声响,我低头,发现一直握在手中的玉箫掉落在地,碧绿的箫身透着萤光,想起唯一可以帮我发声的办法。


    拿起箫,凑到嘴边,我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明白我的箫声,可是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不能为那个人吹箫,但是我希望认识他的人可以听到,告诉他,我在找他。


    我紧紧地看着那人的唇,终于那双唇动了一下,他说:“声声思。”


    我点了点头,随即微笑,伸出手,掌心上是八年前他留给我的玉佩,有花无字的玉佩。


    “回声。”


    我愣了一下,有些吃惊,我没有想到对方会知道我的名字,有一瞬间我以为他就是他。


    “商!玥,我的名字。”


    第三章 水中花


    上弦月?


    他走进,在我的掌心处写道,商人的商,火宣!,王月玥。


    我讶异他指尖的冰冷,竟比我手中的温度还要低上几分,那种刺痛人的冰冷。


    我抬眼,对上他的,那是怎么的一双眼,很柔和,如一汪幽潭,很深,却能见底,潭底是一抹看得见的冰蓝。


    在那一刻我知道他并不是我想找的人,因为我心底的那个人有着一双温暖的手和清澈见底的眼睛。


    商!玥是个寡言之人,有时一天说不到一句话,我很庆幸这点,毕竟我是个不能言语之人。商!玥没有告诉我他是谁,也没有告诉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在哪里,他认不认识他。他只说我要见的人我找不到。


    又是一个说我找不到的人,一个是老头,一个是第一次见面的他。我不懂为什么他们就这么地肯定我找不到。为什么?我一次一次在他的掌心里写着这个问题,我得到的永远都是沈默。我无奈,他和我一样,不愿说的事绝不会说。


    没有任何约定,却有着一种默契,我和他一起上路,他赶的很急,似是在躲什么人,常常是到必不得已的时候才停下歇息。


    这一天也是,直到店家差不多要打烊了,我们进去住店休息,掌柜的一脸不高兴,也难怪看他哈欠连连的样子,想是准备歇息了。


    我没有看见他说什么,商!玥挡在我的面前,遮住了我的视线。过了一会儿,再次看到掌柜的时候,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我瞥他桌上一眼,那里放着一锭银子,少说也有个十两,我皱了一下眉,对于商!玥的行为有些不满,不是心疼那些银子,只是看不惯。


    客栈只剩下了一间房,看着那张小小的床,我有些无奈,不知该不该向掌柜的再要床被褥。


    商!玥似乎并不在意,他向外张望了一会儿,便关上了窗。这倒让我显得有些无措,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是要我和他睡一张床吗?想到这我不禁红了脸,从小到大我除了他,就没有和人同床过。想到这不禁一阵苦涩,小时候生病他总是抱着我哄我入睡,不知道往后还会不会有人像他一样温柔地哄我入睡。


    商!玥看了我一眼,眼底荡开一圈涟漪,他在笑,我吃惊地看着他的笑颜,很淡很淡的一个微笑,淡的让人觉察不到他在微笑。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笑,因为我看见他眼底的那层冰在那一瞬间融化成水。


    我侧身躺在商!玥的身边,临睡前,他坚持要我睡在里边,我不懂,他说这样比较好。


    我的体温偏低,相对的我也很怕冷,小时候每到入秋,他常常会抱着我入睡,帮我把被子捂暖,然后离开。我看着黑夜里商!玥朦胧的背影,不自觉将他和他身影合在了一起,却在伸手的那一刻猛然惊醒,记忆里的身影那么真实,可是眼前的人却不是他。


    昏昏沈沈地睡了下去,醒来时看见商!玥,以及他眼里化不去的忧伤,一点一滴浓浓地刻在眼底。我起身,发现那忧伤是给我的,我愣住,回身看去,枕上一滩干涸的水印,突然明白他的忧伤为何而来。我对他笑了笑,感激他的那一份忧伤,和他一样的为我露的片刻忧伤。


    出了客栈,商!玥带着我来到了码头,他说陆路不安全,走水路比较快一点。我点了点头,其实水路也好陆路也好,对我都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想找到记忆中的人。


    船家是个六十开外的老人家,身子看着甚是硬朗,脸上净是健康的红润。老人家摇得不快,船后的水纹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我坐在船尾,看着远处的景象渐渐变小,慢慢消失在天与地的尽头。商!玥站在船头,负手而立,衣衫连袂。


    我曾经坐过船,唯一一次走水路,准确地说那是竹筏,他撑篙我坐筏。他站在竹筏上笑着看我摸东摸西,笑我为那没上脚背的水惊慌。青山绿水间,他一身白衣似仙人般的恬静,而我则是打破宁静的火种。


    他总爱给我穿红衣,指着路边的福娃给我看,意思是穿红衣的我像个福娃。


    忍不住发笑,水中的倒影分明映着个一身白色的少年,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发带,还有略显苍白的脸。红色,那只是回忆的颜色,或者说分别之后我只穿白色。老头说我穿淡色像娘们,深色人太苍白,唯有白色才不显突兀。


    清风徐徐,小船悠悠,水波不兴,一切笼在晨雾里,朦胧好似一场梦境。


    小船一晃一晃,晃出身上的点点倦意,我半眯起眼,昏昏欲睡。突然的,小船一阵剧烈的晃动。我没有理会,只当是船家的不小心。晃了很久,总不见有稳当的时候,我转过身,却迎上一柄亮晃晃的剑,吃了一惊,手下却不含糊,一个凤点头避开那柄剑,再抬头时,手中已多了那管玉箫。


    对方的功夫并不弱,我在山上住了八年,虽然和老头学艺,却从没有过实战经验,即使和老头对战,那也是点到为止。现在的人步步紧逼,招招索命,应对不免有些吃力,一个不留神,剑锋贴着脖颈而过,顿时一身冷汗。


    回过神,看了下船头,不出意外的,船家已经漂浮在湖面上,心头一紧。下手不免略狠点,再抬眼看去,商!玥一人对付三个人,似乎还绰绰有余,心里仍是免不了一阵紧张,担忧间遇上他的眼波,依然是澄净淡然,仿佛眼前发生的是与他无关。


    身后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面前,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匆忙间右手挡了一下,剑身穿掌而过,痛,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的痛,鲜血顺着手掌滑落。又是一阵剧痛,一阵晕眩,触手的却是刺骨的冰凉。


    恍惚间似乎看见商!玥忧伤的眼睛,嘴唇翕动,似乎说的是回声……


    我好像落水了,鼻子里,嘴里进入得似乎都是冰冷的湖水,我睁着眼,水底的景象很美,一片波光粼粼,金色光芒随着水波一层一层漾开,我知道雾散了,太阳出来了……


    第四章 梦中思病中情


    鼻尖充斥着中药苦涩的香味,试着抬了一下手,手上传来一阵刺痛,一双冰冷的手按住我的。我似乎作了一个梦,梦里我又回到了八年前,梦里我还是那个病弱的孩童,听不见,也不会说话,梦里他还留在那间竹屋里,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对我讲着古老的传说,即使我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清苦的药香和着他的笑颜,蕴满了整个屋子,印成梦境中我最深的影像。


    有时我真的希望有那么一剂药可以让我听得见,说得出,那么我就可以和其他孩子,坐在床沿上,荡着双脚,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倾听他的每一句话,看他笑着一一回答那些摸不着边际的幼稚童言,就像真正的父亲和儿子一样。


    他做了,笑着说着他小时候听过的故事──从他的父亲那里听来的故事,轻声哄我喝下苦涩的药汁,会在我皱眉的时候递上一块蜜糖,摸着我的额头嘆息为了我怎么也退不下去的高烧,紧紧地抱着我入睡只是怕我晚上口渴没人照应。


    他做了一切父亲该做的,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做了一切他该做的。


    可是我们仍不是真正的父子。


    因为我听不见。


    因为我的听不见,所以我不能开口说话。


    因为我不能开口说话,所以我无法开口叫他一声爹。


    是在梦醒后睡醒了,还是在睡醒后梦醒了,我实在分不清,睁眼后的陌生感,让我混沌的神志一阵清明,却又在瞬间感受到了压顶的沈钝。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炉子里的火已经灭了,一个煎药壶放在上面,蕴出一滩热气,显出一份孤寂的清冷。


    很冷,冷让这间小屋变得很空旷,很安静。


    屋门被打开了,只是打开,没有“咔嚓”的开门声,也没有“嗒嗒”的脚步声,什么也没有,只有门开。


    我活在一个无声的世界,十六年,也许以后会是十八年,二十年,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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