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警察带走了两方人马，袭灭天来则是直接送往医院。


    狂龙前科累累，外加餐馆里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当时的情景，作证说是狂龙挑起的事。两边都做了个笔录，通知了学校，也没怎么追究。而学校方面，因为没打出什么事情，教育教育就算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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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莲华来找苍，告知他医院那边已经说没事了。不过伤口比较大，现在又是夏天，所以缝合后还是需要住几天医院。苍说，“你一个人照顾他太累了。干脆你早班我晚班。”


    一步莲华说，“准备让天子帮忙的。”


    苍说得了，谁都知道他法律系那边最近要考试。你现在去找他，他不好受你也不好受。


    一步莲华说，“那么我需要回家拿一些袭灭天来的东西。”


    苍说，“我和你回去好了，这些东西零零散散也挺重的。”


    一步莲华说，“那么你理衣服，我理牙刷牙膏之类的。现在就要走，然后下午去办理住院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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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和一步莲华坐车回了家。善法天子打了电话给一步莲华，知晓没有什么大事后也放了心。一步莲华的家是外环的一处别墅，住在市区有点不方便，可从大学城过去却很快。大约一刻钟后，两人就站在房门前，等着一步莲华拿钥匙开门。


    兄弟两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移居澳大利亚，平日就兄弟两个住在一起。袭灭天来和一步莲华开销都不大，日子过得算是不错。进了房门，苍感觉这房子给打理得井井有条，再说难听点有些家徒四壁。


    “这是……你家？”


    “啊，比较崇尚简约生活。”


    “……够简约的。”


    ——居然连电视机冰箱空调都没有。


    “这个吗……因为不常回家。我和他都不看电视，空调的话只装在各自的房间里。冰箱也是有，不过在厨房，只在暑假时候用。”


    苍瞭然，心想这两个人到目前为止还打光棍，不是没理由的。


    一步莲华带着苍上了楼。“我们的房间在两楼，袭灭住在拐角那里，你进去看看书架就能辨别出。我在楼梯口那间。”


    “明白。”


    “下午两点钟之前要把东西理好……那么你去袭灭天来的房间好了。放心他没啥小秘密。尽情地翻他衣柜吧。”


    ……有你这种哥哥吗——苍一头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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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袭灭天来的房间，果真如一步莲华所说的“光看书架就能看得出”。楠木书架上，清一色专业书籍。整个书架透露出浓浓的“我很正直很好欺负”的气质。


    苍找到了那个比床头柜大不了多少的衣柜，拿了上层的几件衣服。等到拿内衣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后来想两大老爷们连小手都牵过了还有啥好尴尬的，也挺坦荡荡地拉开了放内衣的抽屉。拿完衣服后，他看到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在确定电脑关机的情况下，他帮袭灭天来把电脑一起打包，准备带到医院去。


    可一拿起电脑，底下露出了一张照片。照片被压在书桌的玻璃下。


    玻璃下一堆备忘便签，只有这一张照片在那里鹤立鸡群。


    苍顿时觉得有点晃眼。


    ——因为那张照片上的人是他自己，背景是学校图书馆。


    他依稀记得是那年考进k大后，一步莲华帮忙拍的。为什么在袭灭天来这里，还被压在的玻璃下，似乎单单用“不当心混了”的理由很难解释。苍又扫了一眼其他的备忘便签，发现照片旁一张便签上写着自己的系名，班级，寝室电话号码。问题在于这笔迹绝对是一步莲华的，这种类似经文上那种左右对称的字，只有一步莲华写得出。


    苍有点寒，觉得自己似乎被监视了。可整个房间，只有这两样东西和他有关，不太像变态狂那种贴满了受害者照片的房间。苍想可能是一步莲华给袭灭天来这两样东西的，理由则是这次的合作。按照一步莲华的性格，这实在不能算什么出格的事情。他曾经打着“要了解天子”的理由，躲在善法天子的床底。


    ——可是为什么袭灭天来要问一步莲华？那一天在花园里他就可以直接问苍，而不必拐弯抹角去找自家大哥打听。


    外加那张鹤立鸡群的照片。


    苍实在有点受不了，于是掀起玻璃，将自己的照片拿了出来准备遇到了袭灭天来后问清楚。但是翻过照片，居然又见到一步莲华那种极其妖孽的字。


    “xx年十月一日赠家弟”，一旁还有个极其符合其脱线性格的吻痕。这个日期是苍拍这张照片的半个月后，和这次的展示会日期根本风马牛不相及。而照片右下角还写着一行字，这次的笔迹则是袭灭天来的。


    “瓜子，香菇馄饨，葱油拌面，菠菜，古琴，……”


    ——竟然都是苍喜欢的食物和爱好。


    苍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僵。


    可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那张照片放进了口袋里。


    9


    医院里消毒药水的气味让人有点难受。


    苍坐在袭灭天来旁边。过了一会，有个护士过来帮他们安排，病房是203，目前就袭灭天来一个人住。


    安顿完后，苍直截了当拿出那张照片。


    “——觉得好奇，所以就私自拿了。”


    袭灭天来表情没有什么改变。


    “嗯，我问一步莲华要的。”


    “这个……是钉草人用的吗……”


    “……不是。苍，你真十三。”


    ……就算被说十三……苍一脸郁闷，在那里磨牙。


    “那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么……怎么说呢……”袭灭天来头一次有一点犹豫，迟疑了一下，说，“因为不太熟，想一直见面的话，照片比较方便。”


    “于是……所以说？”


    “所以说……就是想见你。”


    ——这样吗……苍有点憷，看看他，还没反应过来。袭灭天来就那么正襟危坐，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做告白的大好时机。简而言之，此时的情形，再更近一步就能把迷魂阵解开，偏偏两个大老爷们就槓在那里，僵着，两两相望，思考着完全不相干的事情。苍的思绪已经飘到“万一一周之内无法痊癒的话演出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和伏婴师那变态一起上台”，袭灭天来则是“完了接下去怎么办”。


    僵了半天，苍终于问了一句，“你想吃点啥。”


    袭灭天来说，“不饿。”


    “嗯……”


    苍躺回了椅子上，自己却觉得饿了。袭灭天来说，“你饿的话，先去吃饭好了。”


    “没事，再过一个小时就是一步莲华接班了。”


    “那么辛苦了。”


    “你伤口还痛不痛？”


    “基本已经止血了……你放心，不会干涉到上台。”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有点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