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也也冷着脸。


    “你嫁给孤，就是孤的人，你的东西，便是孤的东西，孤想看便看。”


    再说了。


    “你以为孤愿意来你这破烂地方？算你有自知之明。”


    我背过手。


    “父皇命我即刻带你进宫，收拾收拾吧你。”


    虽然怎么收拾也是个男人婆。


    这事，我突然想到某个夜里她那诱人的打扮，那曼妙的身姿，月光下露出面巾灵动的双眸……我的耳朵微微一红，浑身一僵，迅速背过身子，免得被对面的卫珠看到自己时常的脸色。


    “丑八怪，赶紧收拾收拾跟我进宫，免得丢了本太子的脸。”


    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经不知不觉对她动了心，直到最后，才后悔没有早一点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但是这个世上，总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我们俩应着那个男人的命令入了宫，然而，我竟然没有想到，他竟然当着我的面，调戏我的太子妃。


    “说起来，真是可惜了，本来之前朕还想问问你有没有意愿做我大秦的贵妃。”


    御花园里的气氛陡然一僵，能站在这里的都不是蠢人，自然听得懂他的暗示，我当然亦是听得懂了，却不能懂。


    在他面前，我只能当一个荒废无能的太子。


    于是我表面上打着哈哈。


    “这事说起来，也怪我，听错了父皇的意思，结果自己……”


    私底下却是偷偷握住了她的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里。


    是心疼她呢，还是告诫我自己。


    于是我在她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忍”字。


    没有人知道我那个时候心里的屈辱。


    作为一国太子，太子妃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被自己的“父皇”调戏。


    这是全然不把我当成一个人看了。


    我却是只能假装听不懂，当一个蠢人，才能给自己，给众人台阶下。


    更是——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悄然反驳他的试探。


    是的，试探。


    他总是时时刻刻不忘了试探我的。


    果然，他一击未成，也借驴下坡，转移了话题。


    他突然“哈哈”一笑，让人摸不着头脑，又暗暗心惊。


    这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帝皇。


    “说起来，这也不失为一件美谈，说明你与我儿有缘分，明间不是有个典故，叫做甚么‘上错花轿’么。


    那个男人继续喝茶。


    这个时候，似乎他又成了一个普通的父亲，一个仁慈的君王。


    但是，御花园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却没有人敢说出口。


    “朕今儿个叫你们来，也不熟什么大事，一个是见见朕的新儿媳，还有一个，就是这次京城围猎，想叫你们俩一起去。”


    那个男人嘴角带笑。


    “传闻卫国大公主身手得高手真传，与江湖上一等高手对比也不遑多让，朕也爱武功，便想着趁此机会相邀。”


    他转移了话题，我们俩也只得转移了话题，扯到了别处，草草谢恩退下。


    直到了马车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还是忍不住出声。


    “忍着，现在发火，对我们俩都不好。”


    她淡淡掀起眼眸。


    “我知道。”


    我脸上有点发热，赶紧转头看向窗外。


    “总有一天，这笔账，孤会替你讨回来。”


    我知道她惊讶地转头看着我，但是越是如此，我越是不回头。


    在我们俩都没有发现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静悄悄地一点一滴改变了。


    从那天起，我的眼神总是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悄悄地投注在了她的身上。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


    围猎那天我的频频失神，还是被发现了。


    于是我草草地掩饰。


    却还是忍不住第一时间，抓到一只可爱的兔子，却想送给她。


    送的时候，一半出于习惯性的掩饰，一半出于自己也不知道的心理，我草草地把辛苦抓到的野兔扔给了她。


    当然，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我想送给她当宠物的野兔，竟然被她烤了吃掉了。


    那个时候，我半是哭笑不得，半是觉得果然如此地接受了。


    她总是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奇女子，那其他女子的要求对她，确实是太过过分了些许。


    围猎她拿了第三名，我却照旧藏拙，被世人耻笑。


    我低着头，状似不在意，却是掩饰住自己不佳的情绪。


    这种时候，尽管理智上告诉我自己要忍，不能冒险，我却是依旧控制不住自己有杀人的欲望。


    然而，这个时候，在所有人嘲笑我之时，她过来碰了碰我的肩膀，悄悄递给了我一张纸条。


    “难过可不适合你，我还等着你给我报仇，再不济，吵架也行。”


    不知不觉，我的心情便因为这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变好了。


    待我转过头去，却见到她已经转过头去喝酒去了，连个眼神都舍不得丢给我。


    于是我也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纸条却被我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出于对她的感谢。


    我想买个礼物送给她。


    但是自然是不能给别人发现的。


    于是我悄悄地跟侍卫打听，借口给红楼的小娘子买胭脂，事实上留下最好的一盒，单独送给她。


    我本来想悄悄地送去给她，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她似乎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意，关上了门，好一番嘲笑了我。


    从小到大，我还没受过哪个女子这一般对待，向来都是我这么对待别人的，尽管都是假的，但是，这个臭丫头，也真的是太——


    我羞得满脸通红，但是，她却暗地里给了我一句话。


    似乎，她早就看透了一切。


    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秦文轩，演戏要做足，你我走的太近，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是啊，我现在还没有资格，还要忍。


    我慢慢抬头，正视前方，又换成了平时的一贯神情，却在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


    总有一天，孤要堂堂正正地给予你所能给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遮遮掩掩！


    总有一天，我会的。


    待我不好的，我要加倍奉还，待我好的，我亦同样加倍奉还。


    在此之前，我得先讨要一个利息回来。


    之前我埋下的手笔，是时候收收网了。


    果不其然，按照秦文远的性子，他去赈灾，必然竭尽所能地做好差事，顺便换上自己的人。


    正是因为他做得太好了，果然引起了那个男人的怀疑。


    而我只需要在这个时候，悄悄地加点炭火，便能把他烧着。


    民间四处在传三皇子秦文轩上次救灾的事情办得好，是救世能人，趁着这一股东风，我派人在街头巷尾流传，三皇子秦文轩有帝皇之相。


    不出三天，那个男人果然在朝堂上朝着我的好三弟发难。


    “啪！——”地一声，一本奏折被扔在了秦文远脚下。


    秦文远被吓了一跳，急忙弯腰拿起奏折，一目十行地看完后，全身颤抖起来，急忙跪下。


    “父皇，儿臣绝对没有谋反之心啊，这是有心人的谣言，民间传言，顶多就是说儿臣上次救灾的事情干的好，这奏折上写的儿臣欲要谋反，绝对不可信，父皇明鉴。”


    他当然没有谋反之心，他还没那个胆子，但是就是因为他整日里上窜下跳，就想要那一个位子，这根子刺，早就不知道何时埋进了那个男人的心里了。


    而我做的，只不过最后再推波助澜一把。


    可怜的三弟，上赶着当替死鬼。


    而我，自然不能错过这一个机会。


    于是我悄悄暗示了我的人站出来。


    “皇上，臣的挚友管辖的地方正是三皇子殿下所去救灾的地方，臣的挚友前几日偷偷传来求救信，信中所说，三皇子到了地方，就把他们一干官员以一干莫须有的罪名扣押下来，换上了别的官员，到现在他们还依旧在狱中扣押着，奇冤大案啊，望皇上为臣等做主。”


    只不过把平日里秦文远做的一些事情挑明一部分出来而已，竟然便是一个随便能打倒他的理由。


    怪只能怪他平日里太爱瞎蹦跶。


    但我还是太心急了。


    打倒了秦文远，没有他一直在我面前阻挡，他果然开始怀疑起我来。


    秦文远才刚刚倒下没几天，他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我去守着皇陵。


    平日里我什么荒唐事没做过？


    但现在，随随便便一个借口，便要把我打发去守皇陵了。


    也好，这个时候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我借坡上驴，带着她一起去守皇陵。


    在皇陵与她两个人过的那段日子，是我有记忆以来，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尽管我们吃着粗茶淡饭，平日里生活没有宫女太监跟随伺候，但是所有东西基本上都是自己做的，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只能做一些农活。


    但是这样子的日子，正是我梦寐以求的。


    我与她悄悄表面了心意，背地里偷偷的眉目传情，深怕被那个男人察觉。


    但是尽管千防万防，他还是发现了。


    幸福的日子总是去得那么短暂。


    他急匆匆地把我召唤回宫，威胁我，要我选择要她还是要我自己。


    我知道我没得选。


    我只能离她远远的，才能保护住她的性命。


    于是我立刻开始疏远了她，也没有叫人接她回太子府。


    似乎所有人都把她忘了。


    这样子也好。


    待在皇陵虽然吃苦受累，粗茶淡饭。


    但是总归是安全的。


    回来皇宫朝堂，明里暗里勾心斗角，甚至时时刻刻头上悬着一把刀，这样子不如不回。


    但是故意把她留在那里太多日子，势必也会适得其反，被那个男人怀疑。


    于是我晾了她大半个月后，还是派人去接她回来。


    没想到她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来找我“算账”。


    尽管不应该，但是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心里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涌上一抹狂喜。


    她说。


    “你躲我躲得跟瘟疫似的，不来这里，我去哪里找你。”


    “秦文轩你挺能耐啊，撩完了人想跑就跑。”


    说完，她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我能来干什么，当然是来找你算账的。”


    于是我撇过头，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神色的不自然。


    我出声说道。


    “你不要再来找孤了，孤不想看到你。”


    对面的卫珠眯起眼睛，突然嗤笑了一句，声音带着三分嘲讽，七分危险。


    “秦文轩，我又不是眼瞎，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她道。


    “我卫珠，难道便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么？有什么，我们不能一起承担。”


    我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感情。


    我猛地向着面前的少女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我用力地呼气吸气，仿佛每一口都是活在这个世上喘的最后一口气。


    她的手停在我的后背半空中一寸，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放在了我的背后。


    再开口，我已经语带哽咽。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是我赌不起，我已经失去了太多，没有办法再失去了。”只要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就算这辈子再也不能相见，知道你活的很好，我便是安心了。


    爱一个人，不就是要让她过得幸福快乐吗？


    倘若是两个人在一起，过得还不如一个人好，那还谈什么爱情，又何必苦苦抱在一起互相伤害？！


    “我说过，我会好好保护你。所以，答应我，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再来找我，还有，等我。”


    我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盯着她，眼眶已经微微通红。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想开口询问。


    我用眼神阻止了她，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眉毛微皱。


    “知道的太多对你不好，以后你会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最近不要再跟我联系。”


    那个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柳眉微蹙，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些什么。


    她说。


    “好。我等你开口跟我亲口说的那天。”


    但是，我低估了那个人拥有的这人世间最心狠的心肠。


    尽管我依他所说的。


    离我的太子妃远远的。


    但是，他依旧想要动手除掉我们俩。


    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我一点一滴地试图悄悄渗进权力中心，试探过千百种办法给他下毒，暗杀。


    却始终是没有成功。


    一半原因出于他强势狠厉的手段，把权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一半是因为我不忍心，狠不下心肠来动手。


    但是，他却是能对我动手。


    我的人刚刚打探到的消息。


    若是再不下手，下一次，死的人，便是我与她了。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