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做的工作是……


    “这样你们就能随时注意到对方的需求了，欧莫先生。”若小澍笑着对他说，“不想使用这个功能的时候，把上面那块小石头摘下来就行。这是魔法矿石，需要定期更换。”


    没错，她在镜框上镶嵌了一颗小小的魔法矿石，以维持魔法运转的能量。如果不出意外，靠它应该可以撑上个三五年。


    至于那之后的情况如何……做出判断的人就该是欧莫先生了。


    “哦……”风烛残年的老妇人像是见着了什么新鲜玩意，上下摇晃着鼻樑上的老花镜，“这可真有意思……我从来没在哪儿看过这么神奇的东西！”


    “谢谢您的认可，夫人。”


    若小澍感到成就感塞满了自己的内心。


    她一直想利用自己的才能为别人做些什么事。在她来得及实现这个理想之前，就被人无限进了局子，还是靠林染的劫狱才从那儿逃了出来……在逃亡的过程中，她一度以为这个梦想会无限期搁置了。


    看来只要她愿意，还是有可能继续实现这个梦想的。


    “欧莫先生。”林染叫住了还在镜子前与妻子对话的欧莫，“我们下去吧？该开发新菜单了。”


    “哦。”他匆忙理了理额前的乱发，擦去眉角的一滴汗珠，“是啊，让我们下去吧。”


    他在紧张。林染眯起眼，注视着欧莫的表情。他看得出来他在紧张，他甚至难以掩饰，因为身体上的信息已经透露出了大部分的内容。想到这里，林染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等等。”


    他单手握住了门把，想拦住欧莫的去路。


    他有些话想问他。


    但是，就在此时，从楼下传来了柿子急切的声音。


    “小澍！”


    她的语气很不寻常。若小澍脸色一变，连忙从林染身边经过，冲下了楼梯。见状，林染也不得不松开了门把，欧莫趁机跟着若小澍一起走了出去。他仍旧不太放心，面上的杀气也逐渐显露出来。


    这个男人……暗中在搞什么鬼……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柿子姐——”


    若小澍跑到餐厅的正门前，与柿子险些撞在一起。她急急地剎住了脚步，扶着柿子的肩膀，向外望去，却见到了一个永远不想见到的人的脸。


    那黑色的口罩，她一生也不会忘记。


    “你……”


    她的惊愕一目了然。


    因为门外站着的，正是曾经在掖城袭击过他们的九曜国密探，李渔舟。


    他还是像上次见面时那样意气风发，手里拎着一只公文包，看上去毫无情绪，黑色的长发在风中微微摇曳，乍一眼，很容易把他看成是从时尚杂志的封面上走出来的着名模特。


    “好久不见，若小澍。”他竟然还慢条斯理地和她打了招呼，“还有你们也是，林染，兔子怪。花了这么久的时间，真对不起，不过这次我可不会放你们逃走了。”


    他就是这么有恃无恐。


    “你带了几个人来？”


    林染马上拔出了风衣里的短刀，横在若小澍身前，作保护状。


    “几个人？”李渔舟似乎在嘲笑他的无知，“别自大了，我一个人已经绰绰有余。”


    “自大的人是你吧！”林染的嗓门突然变大，吓得躲在厨房灶台后面的欧莫全身一颤，“还有，欧莫先生，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啊呜。”被他吓坏了的欧莫缩进了灶台下的狭小空间里，“我……我不是故意的……”


    “诶？”


    若小澍还处于迷惑的状态，直到她瞥见匆匆逃上楼梯的欧莫的妻子的背影。这时，她突然回想起了欧莫在镜子里看见她时的欣喜表情，那显然是“约好的事已经办完了”的象徵。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他们。


    “多亏了这张悬赏令。”李渔舟丢给林染一页轻飘飘的gg纸，上面印刷着他们三人的头像，“我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找到你们的具体位置。”


    “悬赏……”


    他捡起那张纸，只消扫一眼上面的金额，便得知了他的深意。


    “三千万？！”


    三个人，就有三千万巨款，这可怕的悬赏额的确值得任何人为之赴汤蹈火。


    “之前我追着你们的踪迹去了瀛国的北垣镇。很不幸，你们的朋友愚蠢到不加怀疑地告诉了我你们的去向，于是我料到你们迟早会来到这里。”李渔舟的解释更像是在怜悯他们，“这座城市的众多角落都散布着对你们三人的悬赏令。该不会你们一次都没察觉到吧？”


    若小澍感觉自己的后背上全是冷汗。


    他们一路走来……怎么会对此一无所知……


    “死兔子！”林染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质问道，“你什么也没听到吗？”


    “他们的对话里没有出现相关内容。”兔子先生有点委屈，“我也只能注意到附近几里内的声音而已，如果不是有意识地去听的话，很多内容都无法分辨。”


    这不是他的错。


    第七十四章 决断


    “可是欧莫先生他……”


    若小澍回头看着欧莫，似乎怎么也不想承认自己被骗的事实。


    “对不起……”老欧莫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他害怕极了，“我不知道你们是好人……还以为……以为你们都是罪大恶极的抢劫犯……”


    他们进门时，他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挂在教堂布告板上的悬赏犯人。于是，他故意差使妻子出去进货，同时暗暗地给她使了个眼色。心灵相通的妻子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匆匆地提着篮子去了警局，向上面泄露了众人的行踪。


    但是，很快，欧莫就对于自己所做的事产生了怀疑。


    她是个善良的孩子，还帮他做了那么精妙的魔法装置，让他能拉近与父母之间的距离。他被她的热情和才华深深打动了。


    其实早在若小澍提出要帮他开发新菜单的瞬间，他就后悔了自己让妻子去通风报信的事。


    可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唉……现在他们一定恨死了自己吧……明明是出于好意帮助他恢复店里的人气，却招来了追捕他们的密探……只求他们别出手把自己杀了就好。


    “喂！”


    林染气得握着刀柄的手都在发抖。


    “我也是没办法……”欧莫的眼泪掉个不停，“那么高的悬赏金……要是拿到了，这辈子的生活都不用发愁。我是无所谓，可是我的老婆和爸妈都需要钱来生存，这店横竖是要倒了，不如干脆……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