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姜止没有找地方吃饭，而是直接去了寿安宫。


    她一刻都等不及了，自己心里揣了一个这么大的秘密，她恨不得马上昭告天下。


    出来迎她的人换了一个，不再是宝珠那般刁钻又废话多的人，姜止十分满意此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翠玉今年也三十有二，算得上是一个老宫女了，但她性子温顺，做事情又知道分寸，便被提拔做了寿安宫主管宫女。


    她回：“回世子，奴婢名叫翠玉。”


    姜止点点头：“太后此时在做什么，我贸然上门来是否有些叨扰了？”


    翠玉摇摇头：“不打紧的，太后这时候正和淮南王一起在用午膳呢。”


    “那我倒是来的正好。”姜止揉揉自己地肚子道：“我赶巧了也没吃饭。”


    她被带到膳厅里，太后正在和莫从易一同用膳，她赶紧规规矩矩行了礼：“太后娘娘，淮南王有礼了，微臣叨扰了。”


    “不妨事。”


    太后摆摆手示意旁边的丫鬟拉开一个椅子，很快桌子上又添了幅碗筷，太后笑道：“来的这么急肯定没用过饭吧，来，和哀家一起吃些。”


    正合她意。


    姜止也不推阻，乖巧地坐下拿起银筷子开始吃饭。


    啧，这清炒的笋片也太好吃了吧！口感清脆，味道更是带着浅浅的蔬菜香甜，吃完口齿生津好不美味！


    她赶紧扒拉了几楼饭菜，这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太后娘娘，微臣前些日子在王城里开了个大酒楼，您知道吧？”


    太后点点头，动作优雅地夹起一根菜心，回：“那个酒楼我是听过的，不过这和你今日来找哀家有什么关联吗？”


    “是有的。”


    姜止放下筷子，回：“酒楼的生意这些天好得不得了，可偏偏清账的时候亏损许多，微臣心下有疑便去偷偷查了，没想到竟扯出一件大事来。”


    闻言，那祖孙俩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瞬不动地盯着姜止。


    “微臣竟发现，现如今王城的大部分酒楼商铺里都不再从漕帮购买一些皇家货物，而是转头用更低的价格去购买私贩子手里的东西。”


    “这有什么的。”


    太后饮了口热茶清口，回道：“不过是私贩货物罢了，这件事虽然动摇国之根本，算得上是件大事，可与哀家并没有什么关联。”


    她指指西南方向，道：“你应该去找那边那位。”


    西南方正是皇帝的寝宫。


    “不仅如此。”


    姜止继续解释：“微臣一番探查下来，竟然发现那私贩的幕后主使是太子！”


    太后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热茶很快就泼了小半出来。


    “什么！此话当真？”


    姜止信誓旦旦：“无半分虚假。”


    莫从易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执起旁边的锦帕递给太后，担忧道：“祖母你怎么也不小心些，这茶水可是烫得很。”


    太后这才反应过来手上的热茶泼了，赶紧放下茶杯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真的吗？私贩的幕后东家真的是太子？”


    姜止再次点头：“据微臣查到的线索，此事应当八九不离十。”


    “那你怎么不去禀告皇帝，反而来找哀家？”


    太后发问：“若真是太子做了这样的事情，你秉给陛下也是一样的，他也会严查此事。”


    太后这时候是存了些不信的心思的。


    毕竟姜止才来投诚几天，怎么突然就挖出这么大一个消息？


    这看起来太像是一个巨大的圈套了，莫不是太子和姜止做局故意引她进去？


    姜止看透了太后心中所想，解释道：“我不仅仅是要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更重要的是我要扳倒太子。”


    “把这件事报给陛下，陛下肯定会处理得十分规整，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来。可莫行止是他的太子，哪怕是为了皇家颜面，皇帝也会想办法把这件事瞒下来。”


    少年说话条理清晰，脸上的表情更是沉着得可怕：“我要的可不是解决这件事，我要的是借太后之手把这件事情闹大，大到皇帝想藏都藏不了的地步。”


    “哀家明白了，”太后了然：“你是想借我的手来对付太子？”


    “太后这话说的没意思了。”姜止目光定定地看着太后：


    “微臣与您都有同样的目标，此事我带来了如此重要的线索，剩下的就要靠您去翻天了，这分明是联手，怎么能说是我利用太后您呢？”


    这话说的没错。


    太子的错处可没那么好找，比如莫修，他当太子时行事的手脚非常干净利落，以至于最后皇子存余不多，哪怕众人怀疑莫修，却拿不出半分证据。


    现在有一个如此大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哪怕这个消息是假的，他们也必须去查查。


    太后转头问旁边一直没插过话的淮南王：“从易，你怎么看这件事？”


    莫从易笑的和煦，他说：“我信成世子。”


    其实太后也信了七八分，但是保险起见她还是装出有些怀疑的样子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带来，就这些空口瞎掰的，谁敢信你？”


    她撇撇嘴在心里说：淮南王不就信嘛。


    姜止偷偷歪头看莫从易，却发现对方刚好也用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瞅着自己。


    她被那温温柔柔的眸子盯了几眼就受不住了，立马羞红了脸。


    莫从易心里觉得好笑：这个小世子怎么这般有趣？


    “我查不到证据，只知道太子在王城里设立了多家分处，似乎每一处都有专人把守，戒备也有些森严。”


    “从太子手里抢证据微臣反正是做不到的，不过凭借娘娘的能力，想查清这件事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马屁拍的恰当，合情合理又不引人厌烦。


    太后心情顺畅了些，道：“你取不出证据也是正常的，好了好了先吃饭吧，这件事哀家会着手去做的。”


    那张爬了些皱纹的脸上堆起笑意：“这件事如果属实，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姜止的目标达成，她心里也开心，提议道：“微臣查探得知，城中的许多富商都同那私贩有过往来，若是太后从这方面入手，肯定会便捷许多。”


    太后夹菜的手一顿，回道：“哀家吃过的盐恐怕比你吃的饭都多，这样简单的事情还用你来教哀家怎么做？”


    “是是是。”


    姜止赶紧认怂：“是微臣思虑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