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深夜空气还有一点儿凉凉的。


    微风像是一阵轻柔的雾气笼罩在四周，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明明是深夜，可花楼才刚刚开始热闹起来，街边的窗户里透出莹莹的光晕来，伴随着一不小心从门缝溜出来的娇声艳语，让人听的春心直动。


    “嗯～莺莺实在喝不下了，大人～您替莹莹喝一杯嘛～”


    “爷，轻点儿嘛～”


    有从门口路过的男子，立在那处吸了会儿空气中的香风，又听着那些娇媚的声音，只酥得浑身发麻，还是没忍住踏了进去。


    “新客呀这位是，”门口的妇人风韵犹存，体态稍微有些丰满却不显得肥腻，一把挽住男子的手臂，道：“这位公子看着好生眼熟，不是第一次来吧？”


    男子脸红了红，赶紧解释道：“不、不是的，我从前没来过这种地方，我只是好奇罢了。”


    这样装生疏的客人丽娘见得多了，不过她也不戳穿，仍旧亲亲热热地挽着男子往前走：“既然您是第一次，那丽娘给您介绍几个好玩儿的姑娘？”


    “不用了，”男子一口回绝：“我要云娘陪我就成。”


    明明很熟悉嘛。


    丽娘笑意更深。


    “来人！人呢，给我过来——”


    “咦——美人儿～”


    门口传来一道有些醉醺醺的声音，丽娘微微皱眉，他们这儿不接待这样醉醺醺闯进来的客人，就是怕这些客人醉酒闹事，当下她就回过头想赶人。


    才刚一回头，看见门口那处有四个身穿玄衣的冷峻男子，他们正扶着一位身穿淡紫色锦袍的男子。


    那紫袍男子喝醉了酒，一张脸上氤着些红红的醉态，倒冲淡了那张脸上的儒雅气。


    看起来就特别勾人。


    还很有钱。


    丽娘心思一动，当下松开了手上挽着的男人，朝一旁道：“张二，带这位客人去找云娘！”


    说罢调出了个不谄媚的笑，朝那紫袍男子走过去：


    “来了来了，让我瞧瞧这位公子好生眼熟啊，莫不是日日在奴家的梦里出现过？”


    说着就要凑到男子身上去。


    “退开，”平守冷呵一声，又低下声音道：“大皇子今日喝醉了酒，非要来你们这儿胡来一通，找一间大点儿的屋子，找几个姑娘来。”


    大皇子？


    丽娘的手一怔，忙不迭退后几步。


    “是是是，”她也不是没接待过大官大臣，当下调整好了心态接话道：“丽娘马上去就安排，殿下请稍后。”


    “等等，”平守又喊了一声：“找几个干净的姑娘。”


    说完又补了一句：“还要漂亮的。”


    果然，大皇子的口味就是不一样，连到花楼里来找姑娘也要找干净的。


    楼里的淸倌儿也多的是，虽然她们平时守身如玉不肯陪客，可这是大皇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谁会不想去？


    丽娘刚刚动身往上走，她还以为这大皇子能有多清高，有多挑食呢，没想到她刚刚上了楼梯的转角，就看见大皇子将一个路过的小娘子搂在了怀里。


    又亲又摸，瞧那模样似乎是喜欢得紧。


    啧啧啧。


    还好是个长得俊的公子哥，否则旁人来这般轻佻行事，那可是会讨人嫌的。


    “瞧你人长得挺俊的，就是不知道笑起来会不会更好看？”


    莫行止喝醉了酒，那两步路走得歪歪扭扭，但还没忘记把怀里的小娘子抱紧，红着脸一个劲儿地逗人家笑。


    “公子～”小娘子被痒得咯咯直笑，一个劲的往男子精壮的胸膛里去靠近。


    他搂着这个小娘子一路欢笑，上了楼。


    花楼门口，两个畏畏缩缩的身影有些犹豫：“怎么办，大皇子进花楼了，咱们要不要一起进去？”


    大一点儿的那个说：“当然要去了，这可是花楼唉，里面有数不清的漂亮小娘子，大皇子进去寻欢作乐，咱们也去保保眼福嘛。”


    “可是……”另一个人有些犹豫：“这样能行么，太子殿下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责怪咱们？”


    “不去才会责怪我们吧，说不定还会落得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你到底去不去？”，年长一点儿的男子已经进门了，说话间他已经搂上了一个小娘子：


    “咱们就在大堂里守着哪儿也不去，就盯着大皇子那间屋子的动静，这总成了吧？”


    年纪小些的人终于是妥协了，不情不愿地在大堂里坐下，扯过旁边一个丰满的小娘子抱在怀里亲了两口。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忙碌起来，不再讲话了。


    二楼那间最大的房间里，一共进去了十来个漂亮身材又好的姑娘。


    大堂里的人都瞧得眼睛都快直了，听着那屋子里娇笑阵阵，只恨自己不能替屋子里那人受一会儿罪。


    楼里的动静一直持续了一整个夜。


    凌晨，莫行止穿好鹰羽卫守城军的衣服，和平守两人一起躲在城门的转角处，等待鹰羽卫换班。


    丑时刚到，守城的一班护卫纷纷打了个哈欠，从昏昏欲睡中回过神来，敲了一下身边的铜锣。


    天空很暗，风也很凉爽，可莫行止仍旧衣服湿了个透，紧张的不行。


    不能失败，若是自己出城这一步败了，那他可就真的出不了门了。


    “踏、踏、踏。”


    远远的，一队换班的鹰羽卫朝城门口走过来。


    莫行止和平守两人都屏住呼吸，静候那一群人靠近自己。


    时机成熟了。


    他们借着浓厚的夜色一闪身，加进了这一小队人当中。


    “来了？”


    他们前面这个男子声音很沉，说话间还递过一个小牒子来：“这是过路的文书，身份也替你们写好了，堂主让卑职给殿下带一句话来。”


    “万事务必要小心。”


    莫行止收了小牒子：“谢过堂主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两兄弟自大堂里虚弱地醒过来，顿时一阵惊慌：“遭了！我们怎么睡过去了，不知道人还在不在呀！”


    “这下惨了，若是跟丢了人，太子不得杀了我们？”


    “还不赶紧去找啊，愣着做什么，等人从天上掉下来吗？”


    突然，二楼的一声娇媚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哎呀～大皇子您就歇一会儿吧，奴家都累啦～”


    “这天都要亮了，大皇子您精力可真好～奴家爱死啦～”


    两人对视一眼：人还在？


    他们蹑手蹑脚地走上二楼，偶尔有一两个路过的姑娘朝他们投来目光，除此以外就再没别人注意他们了。


    两人蹭到那间房外。


    果然还能听到里面有男子的低吟和女子的娇笑。


    两人特意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离开二楼，而是守在拐角处。


    等了小半个时辰，那里面果然出来一个小娘子，扭着腰身往外走。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


    男子一把将那小娘子扯入怀中，轻佻地摸了一把那张小脸蛋，问：“这屋子里的那位公子怎么样，如今歇下了没？”


    “他呀，”女子媚眼如丝，柔柔地笑了一声：“这屋子里的公子那可是厉害得紧呢，跟我们众姐妹一起玩儿这么久，听，都还没休息呢。”


    门内火热依旧。


    两人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