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和刘雨桐在餐厅玩了会儿抖音，方耿严和江老便来了，孔中庸是最后一个才道的。
“没想到方教授和江老你们俩也在啊。”
孔中庸微笑着坐在了位置上，随手将一个红色的小本本递给了陈然。
陈然接过来一看，果然是自己的中医行医资格证，不由的咧嘴笑了，有人就是好办事，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方耿严和江老眉头一挑，想起峰会上孔中庸的表现，心中也都明白了许多。
“我也没想到孔部长也回来啊，我还说为什么这桌子上多了一副餐具呢。”方耿严笑了笑道：“孔部长最近怎么样啊？”
“还行还行。”孔中庸笑着和方耿严、江老二人客套。
五个人说了一些话，饭菜就上了桌，也没有酒水，五个人都很平静的吃完了这顿饭。
陈然轻轻的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各位也都吃饱了吧，那咱们就聊聊。”
众人：“……”
你这话题来的也太直接了吧，还整得这么严肃。
陈然开口道：“江家想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今天那个蔡五味和尹青云就和江家脱不了干系。”
“我这个人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犯我，恩，你们懂得。”
众人顿时一脸茫然，不，你不说我们不懂的。
陈然自顾自的说道：“反正吧，下梁不正上梁歪，这个江家一直针对我，搞得我很烦，不知道各位对江家了解多少，能不能告诉我？”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凉凉了。
他们实在是难以接受陈然这么直接的问题。
在场的都是明眼人，你陈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都知道你想要对付江家。
刘雨桐倒是觉得这很陈然，人家不玩虚的一套，更不喜欢说场面话，头铁硬杠的钢铁直男一个。
江老呵呵一笑道：“听小陈这意思，看来和江家有一些矛盾？嘿，瞧我问的，肯定有矛盾了，小陈要不你先跟大家伙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陈然点了点头，直接说道：“江胜想让我跪下我不跪，然后我把他给废了。”
江老和孔中庸嘴角微微一抽。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有你这么直的么，我们根本不熟好么。
随机两人心中都有些不舒服，陈然这是想着把他俩带着对付江家啊。
不，江老看向了孔中庸，陈然是要把孔中庸带上对付江家的战车，而不是他，毕竟他不是江海市人。
孔中庸自然也不蠢，他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情不好办。”
陈然立即追问道：“难办？我觉得并不难办。”
“哦？”孔中庸眼睛微微一眯，沉声问道：“你以前办过这种事？”
陈然摇头道：“以前没办过，不过我觉得不难办。”
孔中庸有些生气了，你凭感觉，我要是也凭感觉做事，还能有今天的成就？
刘雨桐此时打圆场，说道：“孔部长，你应该也知道江家虽然是江海四大家之一，不过江家崛起的时候名声并不好听。”
陈然倒是好奇的问道：“说说，怎么个不好听法？”
刘雨桐低声说道：“当年江家从老中医那里搞到了一个狗皮膏药，可以治疗淋病、衣原体病、尖锐湿疣、念球菌yd炎等病。”
“没错，这些都是性病，江家通过在电线杆上、厕所墙壁上张贴小广告，以此引入很多人前来看病。”
“但是江家将真正药方稀释之后打包，卖给消费者，有的消费者药到病除，有的毫无作用。”
“消费者去找别的中医化验明知自己被骗，但是性病让人难以启齿，所以也就没人告他。”
“通过这种手段，江家从一个江湖骗子逐渐开办了诊所、医院，所使用的名字如同公立医院一般，越做越大，一点点将自己洗白。”
刘雨桐低声说道：“不过商人重利，如果你能找到江家以前售卖的药品，就会发现很多药材年份未到，提炼不存，但就是因为便宜，引来非常多的药材经销商购买，这也让江家现在在中药药材方面赚的盆满钵满。”
陈然听完之后，手指已经掐住了桌面，眼底的愤怒难以遏制。
他都能将本草纲目给背下来，很了解如果药方被稀释，药材缺斤少两会引发如何的后果，这不是在治病，这是在谋财害命。
患者生病去江家的医院看病，西医让他去吃药，而药材里的中药成分太差，无法获得有效治疗。
于是患者去找中医，中医也让他吃药，结果又吃了一份没有鸟用的药方子，到时候不用中医说，患者也要去别处的医院找西医。
由此想来江家的全部生意，可以说是一个吃人的产业链，把原本可以用来治病救人的中药药材变成吞噬患者健康和财富的工具。
陈然声音无比低沉道：“如此丧尽天良的江家，为什么还存在江海市。”
孔中庸叹了一口气道：“因为他洗白了。”
刘雨桐提到洗白，孔中庸也提到了洗白。
很显然，江家以前是规规矩矩的做医疗行业，至少现在是这样的，是让人查不出来的。
现代人也不笨了，一次在你这治不好就不会再来，如果可以治得好不用打广告，病人就会呼朋唤友的过来。
江家吃人吃多了，也怕被人发现，于是摇身一变，就从良了。
陈然有些愤慨，冲孔中庸问道：“洗白难道就不管了么？”
“管不了。”孔中庸沉声说道：“一言不合就取缔整个江海市80%的民营医院和10%的中药产业链，和30%的西药产业链，这样的庞然大物铲除之后，江海市怎么办。”
陈然不是愤青，当孔中庸说出这一组数据之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如果拿掉江家，江海市的医疗事业会陷入很长时间的瘫痪，或者是倒退个一两年，别小看这一两年，医疗事业的发展是根据市场的体量决定的。
医疗市场的体量就是病人的数量。
80%的民营医院消失之后，仅仅一个月会有无数人无病可医，甚至会有不少人因此而死去，取缔江家这种庞然大物的风险实在太高。
而现在江家已经从良，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却是通过资本做利民之事，别说孔中庸，就连孔中庸的上级也不会没事就要把江家搞死。
弄死江家是有一时爽快，可无病可医的人民怎么办？到时候他们还是为人民服务么？
陈然不由的想起了穹顶之下的演讲。
这么多的黑工厂为什么不封闭他们？
封闭了他们，几十万人的就业问题怎么办？
这就是症结。
江家能够有今天，江胜那厮敢那么狂妄，靠的就是江家已经形成的庞大体量。
孔中庸道：“如果要对江家出手，那就是刮骨疗伤，影响之大非同小可，不过我们并非没有采取政策，现在的江家想要拓宽自己的业务是寸步难行。”
“江家的药材是我卫生部药监局重点监控对象，他想要竞标医院，同等情况下也矮人一截。”
孔中庸耐心的说道：“我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想要动江家并非轻松的事情。”
陈然沉默了两秒，道：“孔部长我在这里先谢谢你做的一切，不过按照你这样的做法，速度还是太慢。”
孔中庸笑道：“年轻人不要太心急了，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啊，有些事情慢慢来才有效果。”
陈然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自然知道，不过我还知道有一句话叫远交近攻，唇亡齿寒。”
孔中庸一惊，低声道：“你难道想一点点的吞噬江家？”
陈然点了点头。
孔中庸叹了一口气道：“你想的是没错，把江家的产业一点点消灭，最后的江家也就不复存在，可是你怎么吞？你拿什么吞？”
孔中庸不信任陈然有这个能力，毕竟你医术就算再高明，也只是技术层面的事情，而江家那是商业方面的事情。
技术？只是为资本服务罢了，只有资本才可以消灭资本。
消灭就项家这件事情，陈然是真的做不来。
“我是吞不了江家，不过有个人能帮我吞了他。”
说着，陈然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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