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季澜之出关后，得知灵霄剑宗已经覆灭的消息时，时间已经悄然流逝了数月之久。


    此刻，夜幕如墨，悄然笼罩大地，将整个重阳宫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季澜之，这位重阳宫的一宫之主，静静地站在高山之巅，俯瞰着远方那层层叠叠的山峦，宛如沉睡的巨兽。


    他的面庞如刀削般冷峻，毫无表情，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在他心中掀起一丝涟漪。


    山风阵阵，呼啸而过，吹得他身上的玄衣猎猎作响，墨发如飞，肆意狂舞。


    然而，他却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唯有那深邃的眼眸，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季澜之并未回头，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有人前来。


    果然，徐子昂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当我得知灵霄剑宗出事之时，我便立刻派出宫内弟子去寻找司兄，可至今为止，仍未得到任何消息。”


    听到徐子昂的话，季澜之的眼眸微微一动，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沉默片刻，突然转过身来，直视着徐子昂，缓缓开口道：“阿辰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徐子昂闻言，眉心微微一皱，凝视着季澜之，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


    然而，季澜之的表情却始终如一，让人难以捉摸。


    “为何你如此笃定他还存活于世？”徐子昂终于忍不住问道。


    季澜之依旧没有开口，他的目光越过徐子昂，投向远方那无尽的黑暗，仿佛在那黑暗之中，隐藏着什么秘密。


    徐子昂见状，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夜色中的时候，季澜之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穿越了黑暗的屏障，清晰地传入徐子昂的耳中。


    “你可知重阳宫祭台之下，有着什么？”


    听到这话，徐子昂脚步一顿。


    他转过身来，疑惑道：“此言何意？”


    季澜之定定地瞧着徐子昂，片刻之后笑出了声。


    “罢了。你跟我来。”


    说完这句话，季澜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山巅之上一跃而下，如飞鸟一般轻盈而迅速。


    徐子昂见状，心中一惊，但他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


    不多时，二人如同流星般坠落，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然而，就在即将落地的一刹那，季澜之的身体却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一般，缓缓降落在地。


    徐子昂也紧随其后，稳稳地落在他身旁。


    此时此刻，他们已然来到了重阳宫的祭坛之处。这座祭坛气势恢宏，周围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季澜之缓步上前，他的脚步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精准，仿佛在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规律。


    “跟紧我。”


    季澜之回头看了一眼徐子昂，轻声说道。


    徐子昂连忙点头，紧紧地跟随着季澜之的每一步。


    不多时，他们面前的画面突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空荡荡的祭坛前方，一道暗色的大门如同幽灵一般凭空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这道门显得异常古老，上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季澜之的手指迅速结印，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手势让人目不暇接。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强大的灵力如汹涌的波涛般从他体内喷涌而出，源源不断地注入到那道大门之中。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大门终于应声而开，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季澜之没有丝毫停顿，他率先一步踏入其中，徐子昂也紧跟着他的脚步，踏入了那扇神秘的大门。


    一进入大门，徐子昂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大殿之中，一道蓝色的身影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那人双目紧闭，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


    当徐子昂看清那张脸时，他的眼眸猛地一缩，满脸惊愕。


    “这是……”


    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季澜之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我母亲，你见过的。”


    徐子昂的瞳孔猛然一缩，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蓝色的身影，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些熟悉的痕迹。


    然而，除了那惊人的相似之外，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浑身发光的人，与他记忆中的季清欢联系起来。


    “这是怎么了？”


    徐子昂终于回过神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季澜之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只是多了几分温柔。


    “母亲为了镇压祭坛底下的东西，献祭了自己……”


    这话一出，徐子昂如遭雷击，猛然抬头，直直地看向季澜之。


    他的目光锐利而急切，仿佛要透过季澜之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季澜之为了季清欢隐忍多少年，他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只见季澜之身着一袭玄色衣衫，身姿挺拔如松，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无尽的哀伤和无奈。


    “此生，我与母亲真正相守的日子不过数日而已……”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重的负担。


    徐子昂的喉咙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所以……祭坛之下到底有着什么？”


    季澜之的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但这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反而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绝望。


    “……魔。”


    他的回答简单而干脆，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了徐子昂的心上。


    徐子昂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摇摇欲坠。


    良久，他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当初那几个长老想放出的东西是……魔？”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意味。


    能让七个合体境修士都毫无办法的魔，其实力究竟有多强大？


    徐子昂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他的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听到徐子昂的问题，季澜之的嘴角再次轻轻勾起，然而这一次，他的笑容中却多了几分嘲讽和不屑。“那几个蠢货，死有余辜。”


    徐子昂很少看到情绪如此外露的季澜之。


    然而，此刻的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些。


    “……我能做些什么？”


    季澜之垂眸看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


    “……镇压也非长久之计。”


    徐子昂：“那你有何想法？”


    季澜之淡淡地开口，“没有想法。”


    徐子昂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