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吴常睁开眼，雷文顿问道：“你感知到了什么？”


    吴常说道：“纺织厂内存在某台超凡蒸汽机，它能产生一种特殊蒸汽，令所有接触到的超凡能力无效化。”


    “不过蒸汽笼罩的范围不大，这种效果反而暴露了超凡蒸汽机存在的位置。”


    “不出意外的话，它就藏在高级布料车间。”


    雷文顿脸上露出无奈之色，他开始怀疑，吴常是不是趁他不注意，对他使用了某种催眠术，然后趁机潜入纺织厂，仔细调查了一遍。


    “比起你用远程灵感感知，我更愿意相信你提前来这里踩过点。”


    “既然已经确定这里有问题，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吴常耸了耸肩，说道：“和松树煤矿时一样，通知朱莉，让她来收尾。”


    雷文顿取出一张纸，将发生经过简单写上，随后激活传信魔法，将情报传递给朱莉。


    吴常问道：“消息传过去了？”


    雷文顿将钢笔放回口袋，说道：“传过去了，以朱莉的效率，要不了一两个小时，就能带人赶到这里。”


    吴常点头道：“很好，咱们该干自己要干的事了。”


    眼见吴常向着斯隆纺织厂走去，雷文顿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快步跟上，说道：


    “等等，你准备干什么？”


    吴常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进去抓人啊，我不是说和松树煤矿一样，咱们负责搞定一切，让朱莉带着人来收尾吗。”


    雷文顿嘴角微微抽搐，疑惑道：“就咱们两个？”


    吴常确定地说道：“当然。”


    雷文顿没好气道：“那你不应该让我通知朱莉，而是你最信任的那个和平。”


    “你刚才还说过，纺织厂内的超凡蒸汽机，能够令超凡能力无效化，要知道，斯隆纺织厂里至少雇用着50名监工，还长期养着不少盖尔人帮派的打手。”


    “我们要面对的是上百名持械暴徒，而且他们很可能还带着枪，装有破魔子弹的枪！”


    吴常疑惑道：“所以？”


    雷文顿翻了个白眼，说道：


    “所以我们应该叫齐人手，不叫上整个警察厅，也至少让秘密安全部那二三十人一起来。”


    吴常的脚步没有停下，继续向着斯隆纺织厂走去，不在意地说道：


    “对付几十个普通人而已，没必要那么紧张，你难道除了超凡之力外，没练习过格斗和剑术吗？”


    雷文顿嘴里抱怨，但还是跟在吴常身后，“我只是讨厌没必要的风险。”


    两人此刻正好来到斯隆纺织厂门口，两名面色狰狞，神色不善，腰间别着鞭子的守卫凑了过来，说道：


    “条子，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吴常开口道：“我们接到报案，说工厂内正在生产违规品，你们两个……”


    吴常卡了壳，回头问雷文顿道：“警察应该怎么称呼他们来者？”


    雷文顿提示道：“肮脏的垃圾。”


    吴常转头继续说道：“你们两个肮脏的垃圾，现在立刻抱头蹲在地上，配合我们的检查。”


    两名守卫气笑了，伸手摸向腰间的鞭子，说道：


    “你们是不是疯了，看不见这是斯隆先生的工厂？我……”


    守卫的话还没说完，身体便倒飞出去，将他身后斯隆纺织厂的大门撞碎。


    “你竟敢……”


    另一名守卫没来得及说完，也像他的同伴一样倒飞而出。


    吴常缓缓收回脚，向雷文顿问道：


    “这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冒险，这能让我们节约很多时间，时间就是金钱。”


    他迈步从破碎的大门，和两名昏迷的守卫身上迈过去，径直走进纺织厂。


    雷文顿叹了口气，握紧手杖，跟在吴常身后。


    门口的动静，已经引来纺织厂内部守卫的注意，守卫们一冲出来，便看到躺倒在地上的两名同伴。


    但碍于吴常和雷文顿身上那层皮，守卫们不敢直接发生冲突，而是呼喊着让两人停下，询问发生了什么。


    眼下处于斯隆纺织厂外部，超凡能力还没受到蒸汽根源之力影响，吴常打了个响指，所有冲出厂房的守卫瞬间消失不见。


    他再打一个响指，守卫们已经满身是水的躺在地面，全部失去意识。


    对于这些没有掌握超凡之力的守卫来说，只需要在盲渊中泡一下，盲渊之力就能冲散他们的意识，让他们连发生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就直接陷入彻底的黑暗。


    雷文顿跟上吴常的脚步，继续向厂房深处走去，他回头看了眼躺了一地的守卫，疑惑道：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吴常说道：“送他们去希尔斯河泡了个澡而已。”


    守卫们被解决的太快，让车间内的工人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


    吴常和雷文顿穿行在车间时，纺织工人对他们的出现没有一点反应，他们麻木地注视着眼前的机器，不敢有丝毫分心。


    几名监工倒是察觉到异常，其中一人想要上来盘问，但是被同伴拦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外面的守卫都放这些看门狗进来了，他们这些监工，又何必去触霉头。


    就这样，吴常和雷文顿大摇大摆地穿过外侧普通车间，来到高级布料车间。


    站在车间门口，两人便感到一阵压抑，仿佛有一层透明的保鲜膜覆盖在他们体表，让他们觉得胸口发闷，体内超凡之力运转不畅。


    吴常一脚踹开高级布料车间的大门，带着雷文顿冲了进去，迎接他们的，是雨点一般的子弹和咒骂声。


    吴常问道：“准备好了吗？”


    雷文顿抓住手杖握柄向外一抽，从手杖中抽出一把细剑，没好气地说：


    “这句话你应该在踹门之前说。”


    吴常从掩体后捡起一根撬棍，说道：“现在说也来得及。”


    高级布料车间中，受到蒸汽根源之力影响，两人的超凡之力都无法施展。


    其中包括吴常转职技能中「骑士不死于徒手」的常驻护盾，虽然他的泰坦称号没有受到影响，普通破魔子弹威胁不到他，但暂时他不准备暴露这张底牌。


    他和雷文顿躲在掩体后，耳边听着枪声，心中默数。


    眼下斯蒂兰市面上使用的手枪，多为左轮手枪，弹巢内拥有六发子弹。


    斯隆纺织厂中雇佣的打手，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懂得火力覆盖，并不懂得配合。


    六发子弹打光，车间内陷入短暂的真空期，吴常和雷文顿对了个眼神，同时从掩体后冲了出去。


    吴常拥有「大师级冷兵器使用」的被动，挥舞着撬棍进入一群手忙脚乱填装子弹的暴民中，简直如同虎入羊群。


    他手中撬棍挥舞如飞，在场打手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便被打断四肢，躺倒在地上。


    另一边雷文顿的表现也不差，他出身贵族家庭，精通枪法和剑术。


    剑术虽然距离大师级差得很远，但对付打手绰绰有余。


    纤细的手杖剑在他手中异常刁钻，能精准洞悉敌人的弱点，每次都能在一剑到两剑之内，令对手失去反抗能力。


    战斗的同时，他还有闲暇阅读战场，发现远处的打手填装好子弹，还来得及用空出的左手举枪射击，将可能造成威胁的目标击毙。


    高级布料车间是斯隆纺织厂的核心，这里堆积了超过三十名持枪打手，可短短一分钟时间，就有一半人躺在地上。


    接受雇佣的只是盖尔人帮派的打手，并不是死士，见两人如此凶残，他们连忙扔下手中左轮，趴在地上投降。


    吴常拽起其中一名打手，问道：“这里谁负责？”


    打手指了指车间深处，说道：“这里由斯隆先生亲自负责，就在你们冲进来的时候，他已经逃到了后面。”


    高级布料车间最深层，摆放着一台高度超过十五米的巨大纺织机，它串联着车间内所有的纺织机，或者说车间内所有小纺织机，都是它延伸出去的一部分。


    斯隆挪动着他肥胖的身体，在两名心腹保镖的护送下，来到灵魂织布机前方。


    他掏出手帕擦着额头的汗，喃喃道：


    “糟了，他们真找上来了，那群该死高帽狗，只会听从那个贱人的命令，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纳税，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


    “还好神使提前预留了密道，要不然就被他们抓到了。”


    斯隆按压纺织上的隐蔽按钮，一道暗门出现在纺织机上，暗门十分狭窄，他需要吸气收回肚子，侧着身才能进入。


    他回头看向两名心腹保镖，说道：“帮我拖住那群高帽狗，我会想办法捞你们出来的。”


    两名保镖躬身道：“明白，斯隆先生！”


    斯隆来不及多说，他听到远处的枪声开始稀疏，连忙从内部关闭密道门，吃力地向密道中挤去。


    两名心腹对视一眼，来到灵魂织布机另一侧，按下另一个隐蔽按钮。


    灵魂织布机内，斯隆只觉得今天的密道格外漫长，之前测试时，他用半分钟就能穿过密道，通过地道进入地下暗河，乘船离开。


    可今天，他用了一分钟，还没能走到地道入口。


    他又走了十几秒，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暗道门，他推开暗门，眼前出现的并非地道入口，而是一个特殊的小空间。


    这是哪？


    房间内很热，热得他汗流浃背，他一边脱掉外套，一边向空间尽头的蜂窝状墙壁走去。


    他能感觉有滚烫的气流从中涌出，那里似乎连通着外界。


    他来到墙壁面前，眼睛透过蜂窝看向另一边，发现蜂窝墙壁后连通的竟然是燃烧的锅炉。


    锅炉中旺盛的火焰，正顺着无数蜂窝向他涌来。


    “不！”


    伴随惨叫和淡淡烤肉的香气，灵魂织布机喷出一股淡红色蒸汽。


    两名心腹保镖念诵着宁静教派的经文，平静地启动自毁程序，简短的经文念完，他们将左轮塞进嘴里，面对从远处冲来的吴常和雷文顿，扣动扳机。


    砰！


    其中一名保镖，开枪时有片刻迟疑，没能当场死亡。


    生命流逝的最后时间，他听到暴躁的灵魂织布机平静下来，以及一个声音嘲讽地说道：


    “这群家伙是一点不吸取教训，松树煤矿的自爆我都停下来了，更何况这台小机器。”


    有全知水晶在，停下灵魂织布机的自爆，对于吴常来说再简单不过。


    解除灵魂织布机的自爆，他顺着全知水晶指引，找到灵魂织布机的核心零件。


    那是一个看上去无比精密，由无数细小零件组合而成的机械梭。


    「道具名称：灵魂纺梭」


    「道具类型：特殊」


    「道具技能：精密纺织法。」


    「技能说明：灵魂纺梭记录着特殊的纺织法，可以最大程度发挥出不同原料的特性，用原价原料制作出高级布匹。」


    「备注：该部件为斯蒂兰纺织技术的核心，是工业皇冠上璀璨的明珠。」


    「道具技能：灵魂纺织」（国王徽章解锁）


    「技能说明：消耗生命力和灵魂，可与灵魂纺梭共振，与精密纺织法同步，沉浸在纺织的愉悦之中，令普通纺织机也能使用精密纺织法。消耗大量生命力和灵魂，可编织出带有超凡效果的特殊布料。」


    沉浸在纺织的愉悦之中，难怪高级布料车间的工人们，工作的时候像是嗑嗨了，如果不是监工强制停止，恐怕他们能把自己活活累死。


    吴常看着灵魂纺梭，暗道这绝对是个好东西，可惜生不逢时。


    如果把这东西带回现实，去灯塔那边开家纺织俱乐部，按小时收费使用，绝对爆火。


    对于那些行尸走肉的瘾君子而言，灵魂纺梭抽取的生命力和灵魂可太健康了，而且只会让他们虚弱，并不会损毁他们的神经和大脑。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能通过纺织创造价值，造福社会，心思全放在纺织上，还能减少社会危害，绝对称得上废物利用。


    吴常将灵魂纺梭拿走，眼前弹出一行提示。


    「你获得了一颗工业皇冠上的明珠。」


    随着灵魂纺梭被取走，吴常看到高级布料车间内的蒸汽开始向外蔓延。


    他停留在威斯特区的真我来到室外，抬头看向天空，发现天上的雾气更加浓重。


    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蒸汽魅影位面，受到根源之力的进一步影响。


    正如他猜测的一样，每有一件超凡蒸汽机被玩家们发现，蒸汽代表的根源之力，就会进一步侵蚀位面。


    此刻副本内的所有玩家，都感觉身体变得沉重，使用的技能效果有明显降低。


    吴常感受着位面规则带来的变化，如果现在再出现一个改造人自爆，以他勉强碰到根源之力门槛的空间扭曲，将无法突破改造人自爆时喷发的蒸汽。


    按照这个势头，再发现四五件超凡蒸汽机，恐怕副本位面都会像高级布料车间一样，被蒸汽规则填满。


    到时普通玩家，乃至掌握规则之力的玩家，都将无法使用蒸汽规则之外的超凡能力。


    从攻略副本的角度来看，玩家们此刻应该停止对于超凡蒸汽机的寻找。


    但问题在于，蒸汽魅影的主线任务二，是获得至少一颗工业皇冠上的明珠，也就是获得超凡蒸汽机。


    想要完成主线任务，就一定会导致位面难度的提升。


    更麻烦的是，只有参与超凡蒸汽机的获取，才能完成主线任务二，导致这个情报还很难共享给其他玩家。


    试想一下，如果有人告诉其他玩家，“千万不要获得超凡蒸汽机，那会导致位面被根源之力影响，加大副本难度。”


    一定会有人表示，“真的吗，我不信。”


    为了让其他人相信，只能说：“是真的，我已经找到了超凡蒸汽机，位面受到的影响确实够多了。”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玩家们会怎么想？


    a：原来如此，那为了不增加副本难度，我果然该停手


    b：你小子完成了主线任务，就不想让其他人完成是吧。


    c：原来如此，主线任务二越晚做难度越大，必须趁早才是。


    要是早几年，d选项会是钝角，但现在，d选项会是“我加入的是蒸汽议会势力，所以大家千万别信。”


    将情报公布出来，其他玩家不仅大概率不会放在心上，还会引发他们对已经完成主线任务二玩家的敌视。


    而且更重要的是，吴常自己也不打算就此停手。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蒸汽魅影位面的蒸汽根源之力，本质是机械之力，只要使用机械类或者科技类能力，便不会受到根源之力影响。


    就像在圣乔治广场时，布克召唤的摩托便能自由使用，没有在蒸汽中失效。


    巧的是，吴常的随身空间里，还放着一台倾注了贺云爱意的大宝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甚至比蒸汽议会的玩家，更想让蒸汽根源之力快点填满副本位面。


    吴常将灵魂纺梭收回随身空间，从灵魂织布机上下来，朝着雷文顿走去。


    雷文顿看着面前的灵魂织布机，问道：“就是它让那些纺织工累死自己的？”


    吴常将灵魂纺梭扔给雷文顿，说道：“就是这个小玩意。”


    路过两名吞弹的保镖时，其中一名保镖的尸体抽搐了一下，吸引到吴常的注意力。


    他回头看去，只见那名保镖双目圆瞪，眼中充满不甘。


    自杀还睁着眼死，真晦气。


    唉，等等，他身上怎么还浮现出怨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