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


    蒙顿格斯捂着眼睛大叫道，


    “我的眼睛——谁用手擦了我的眼睛！”


    “没死就行，眼睛什么的无所谓。”科恩说。


    “谁？”蒙顿格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眼中模糊的场景开始变得真实，随后他发现自己的面前是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男孩。


    “啊，孩子——”蒙顿格斯努力做出了一副和蔼长辈的模样，“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刚被一只猫头鹰……”


    蒙顿格斯环顾着四周，发现这里看起来是个客厅——木头屋子，看起来没什么值钱的……


    等等，那火炉旁边堆的一堆鳞片是……火龙鳞片？


    还有地上散落的、看起来像是独角兽毛但颜色有些不对劲的东西……


    好像也不是很穷——


    直到蒙顿格斯看到了站在靠墙的鸟架子上的伯爵。


    “那只猫头鹰！”


    蒙顿格斯尖叫一声，立马朝科恩后面躲去。


    “当心——你爸妈在吗？快点喊他们来，这只猫头鹰有鬼——我的魔杖呢？”


    “你在找这个？”科恩跟蒙顿格斯拉开了一段距离，摆了摆手里的另一根魔杖。


    “对！”蒙顿格斯惊喜地朝科恩伸来了手，但他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僵住了。


    因为这孩子已经站到了那只猫头鹰旁边，并且他们看起来根本不是会互相攻击的样子。


    “你们是……一伙的？”蒙顿格斯艰难地说道，“可你是个孩子——学生？还是说……复方汤剂？”


    “十二岁，谢谢。”科恩礼貌地说，“所以我让猫头鹰绑架的你，很符合我的身份特征。”


    谁家猫头鹰会绑架巫师啊！


    蒙顿格斯感觉自己好像摊上事了——比惹上魔法部还要大的事。


    “科恩·诺顿，或者我该用以前的姓氏，科恩·博克。”科恩看着蒙顿格斯那满是逃跑欲望的眼睛，“有印象了吗？十一年前的小偷？”


    “你是——等会——那个……”蒙顿格斯咽了口唾沫。


    他记得这个名字，那个博克家族的恐怖实验体，刚出生杀了整个庄园几乎所有的活物——也多亏了这个实验体，他才能在偷完地下室里的东西后卖一大笔钱。


    “你怎么知道我……”


    “那只独角兽告诉我的。”科恩扬起了眉毛。


    “该死，我就该把那只古怪的独角兽一块偷走的——”蒙顿格斯嘀咕道。


    “你说什么？”科恩脸色骤变，“你还想当偷妈贼？！”


    “不是——我没有——”蒙顿格斯连忙摆手，脸色煞白地说，“我没想偷你妈妈——”


    突然，蒙顿格斯有了个老套的逃跑主意。


    “邓布利多？你怎么会在这儿……”


    蒙顿格斯突然盯向了科恩的身后。


    知道这是假的，但科恩并不担心蒙顿格斯逃出去。


    没有魔杖，并且他出门就会碰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


    蒙顿格斯打开门后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声。


    诺伯只是把脑袋凑到了门口并微微张了张嘴巴，这个光头小偷就被吓得晕了过去。


    “清水如泉。”


    科恩将他拖回了客厅，并且关上了门，因为诺伯正在凑热闹似地往屋子里探头，虽然它根本挤不进来。


    “唔——呼——”


    蒙顿格斯被浇醒了。


    “还逃跑吗？”


    科恩和善地问。


    “不，不跑了……”蒙顿格斯听着门外诺伯的抓挠声，咽了口唾沫。


    “这才乖嘛。”科恩满意地坐到了沙发上，“我问，你答。”


    “好，好……”蒙顿格斯连忙点头道。


    如果是其他普通的小巫师，蒙顿格斯看都不看一眼的——就算自己的魔杖在对方手里，他也能直接靠大人的力气和手段抢过来。


    这么点大的小巫师能干些什么，顶多魔杖头喷出点火花，能给他衣服上烧个洞就已经顶天了。


    但这是科恩，那个踏马的从小就能屠杀三百多个人的怪物——现在都十二岁了，说不定更离谱了。


    当时他就觉得邓布利多做出的那个“好好培养这个孩子，给他爱与亲情”的选择是个巨大的错误，所以直接跟那群凤凰社的人拉开了关系，希望以后这小东西发起疯来别把自己给扯进去。


    但现在看来……好像还是逃不开。


    “十一年前你从实验室里偷走了哪些东西？”科恩看到了蒙顿格斯身上的那些愤怒、恐惧的情绪，但无所谓，他的记忆最后都是要被科恩改掉的。


    科恩现在就在一边查看他的记忆一边询问着内容，蒙顿格斯并不是一个会大脑封闭术的上等巫师，否则他不会成天只干一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一些实验记录，还有一堆书，仪器、魔药、动物尸体之类的……”蒙顿格斯绞劲脑汁地回忆道。


    “你为什么要偷这些东西？”科恩追问道，“谁指使你的？”


    蒙顿格斯停了一两秒。


    “邓布利多！是邓布利多要我去偷的！”蒙顿格斯立马说道。


    “真的吗？”科恩眯起了眼睛。


    “千真万确——”蒙顿格斯保证道。


    科恩动了动鼻子，阴恻恻地凑到了他旁边。


    “可我怎么闻到了谎言的味道呢？”


    有科恩这么个摄魂怪形测谎仪在，加上一直挂着的摄神取念，蒙顿格斯是不是在撒谎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科恩在蒙顿格斯记忆中的探索被一个魔咒限制住了，是个保密咒，但没有到赤胆忠心咒和牢不可破的誓言那种程度。


    蒙顿格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说出来交易对象的名字，很显然，他不想说。


    “真，真的是邓布利多……”


    蒙顿格斯还在撒谎，他涕泗横流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可能很可怜，但很可惜，科恩是摄魂怪，攒一年攒下来的良心刚刚在圣诞节的时候全花光了。


    “邓布利多让我调查你——把那些资料送到他那里去——他对你不放心……”


    “得给你上点狠活了。”科恩叹气道，“米克，给他整个好活。”


    科恩说完，一个黑斗篷的身影从桌子上的口袋里钻了出来。


    蒙顿格斯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冷，灵魂上的寒冷。


    一只摄魂怪正在朝他飘来，而他手里甚至没有魔杖——或者说，有也没用，他的守护神咒一直用不好。


    “不——不——”


    蒙顿格斯颤抖道，因为那只被科恩叫做“米克”的摄魂怪已经飘到了他的面前，并且掀开了兜帽。


    那是一张没有面容的脸，嘴巴的位置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表面覆盖着透明的黑色纱丝般的布料。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不由自主地朝体外飞去——他要死了——妈蛋，狗屁保密咒，什么样的诅咒都不如死来的可怕——


    “我说！我说！我说……”


    蒙顿格斯连忙大喊道。


    “米克，停。”科恩指挥道。


    米克晃了晃脑袋，重新把兜帽戴了回去。


    “多可爱的小黑斗篷啊。”科恩感慨道。


    “可爱？”伯爵忍不住地质疑道。


    “可，可爱？”蒙顿格斯努力呼吸着“活着”的空气，颤颤巍巍地问。


    “这不重要，你继续说你的。”科恩对蒙顿格斯说，“谁指使你偷走了那些材料？”


    “一个……一个叫‘银钥匙集会’的……小团体……”


    蒙顿格斯支支吾吾地说，试图避免保密咒被打破后带来的副作用。


    但这种小花招没有用——随着秘密被暴露，他的身上开始冒出了密集的疹子，从嘴巴开始向整张脸蔓延，疼痛让他没办法继续说出下一句话。


    诅咒？


    在科恩面前搞诅咒未免有点太可笑了。


    只是用魔杖碰了碰蒙顿格斯的额头，那道保密咒带来的诅咒便被科恩身上的液态诅咒消融掉了。


    如果液态诅咒的制造像是养蛊，那保密咒带来的这些副作用几乎连蛊虫都算不上。


    “你怎么做到的？！”


    蒙顿格斯摸了摸自己已经突然恢复正常了的皮肤，惊讶地问，


    “诅咒不生效了？”


    “这个你听了也没用，继续说。”科恩想听后面的内容，“那个银钥匙集会是什么，在哪，他们为什么要博克庄园的实验日志？”


    “他们算是个搞魔法研究的小团体吧，我也是在走私些不大能见光的违禁品的时候碰到的他们……”


    保密咒失效之后，蒙顿格斯泄密起来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我记得最后一次跟他们交易的地方是翻倒巷的七十七号，那里表面上是个卖龙肝的店，实际上地下藏着个大仓库，还有一堆上锁的房间……不过他们没让我进去过。”


    “他们有说过要实验日志干什么吗？”科恩皱眉道。


    “我偷听到过一些……额，不过他们大部分时间说的是法语，我有点听不太懂。”蒙顿格斯说，“英语的部分我倒是听到过一些，说是什么‘伟大的工作’（magnumopus），‘降临’（arrival）……”


    伟大工作？


    还是炼金术相关的内容吗？


    银钥匙或许也是个炼金师组织，应该没有炼金术师在知道博克庄园里的那场实验后能够不被吸引的，哪怕是尼克·勒梅也对科恩充满了好奇。


    “那个……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蒙顿格斯小心谨慎地问，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哈……”


    “等下，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