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好奇怪啊。”
穆石他们坐在毛皮上烤火，阿杜那部残余的女人们正在收殓自己族人的尸体。
即便如此，她们还是分出了一些人专门伺候在的众人身边。
这些女人贴心的为众人擦拭盔甲上的血渍，眼中都带着一丝亮光。
“进入边军大半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蛮子，整的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穆石感叹道：“感觉有些难受...手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要拔刀...”
穆青闻言哈哈一笑。
“哈哈哈哈，你们看，六叔这个老实巴交的人现在也变成满脑子砍人和女人的杀人器械了。”
穆家乡其他人闻言也人忍不住跟着笑。
“六叔，你要是带回去的蛮子女人，小心俺六婶捶你！”
“是啊六叔，你可得小心了，别参军两年，再带回去个娃娃，俺六婶肯定给你一耳屎。”
“滚滚滚，你们这些臭小子，老子什么时候碰过其他女人？”
穆石摆摆手，瞪着眼睛。
众人里面也只有他成亲了。
他的年龄甚至都是擦着征役兵年龄的边，其实只要稍微掏点钱也能免了这次征役兵。
可是穆家乡担心穆青一个人压力太大，特意选了穆石这个稳重的一起出来协助穆青。
而穆石的妻子，则会收到整个穆家乡的优待。
“还真是有些想不到，国内的人削尖了脑袋勾连蛮子，出卖自己的国家，而草原深处的蛮子却揣着二十年前的圣旨，对燕国忠心耿耿。”
穆青嘴角带着一丝讥笑：“就这样的国家，谈何大一统？”
穆石脸色一变，连忙小声道：“青哥儿，这话能说吗？”
穆青微微一笑：“不妨事的，放轻松一些六叔，这里的话传不到燕国。”
穆石左右看了看，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些我们就不懂了，不过咱们燕国这么多年整体还是不错的啊，不说其他人，就咱们穆家乡的日子也没有说越过越糟糕，还是挺有盼头的。”
穆青反问道：“那六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穆石一愣：“我要知道为什么，那我不当官去了吗？”
“嗤~当官的还真不一定比你知道的多，但是当官的关系一定比你硬。”
穆青嗤笑：“那是因为每年都有征役兵，每年都有人战死，燕国在战争中获利，而且减少了人口，人口少了，田地也就不会那么紧张，所以给了你一种看起来日子还能凑合过的错觉。”
“而先皇登基那些年，也确实是励精图治，做出了一系列的政策，整顿吏治，激浊扬清。”
“这阿杜那部就是证明之一。”
“可这些年随着他年龄大了，进取心不足，转而开始培养太子，国内便再次变得乌烟瘴气，结果自己连带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全没了。”
“从咱们剿匪那次六叔你应该就能看出来，单单一窝土匪，有什么资格和蛮子勾连？”
“八成是哪位大人物的白手套罢了。”
区区一个燕国，两省之地，穆青早就将其环境看透了。
以一个现代人的视角去看，结合后世的知识去分析，就会简单许多。
当然，穆青也只能说，即便是他拥有后世的见识也无法改变当前环境。
他不觉得自己就比古人聪明，尤其是那些能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甚至单独拥有一页来介绍他们的古人。
“赵王殿下如果上位，加上有大将军鞭策，应该会好一些吧？”
穆石反而是对于小赵王信心十足。
“赵王殿下还年轻，正是锐不可当的时候，又有青哥儿你亲自出手教导过，怎么也不会差！”
穆青闻言忍不住苦笑一声。
“六叔，你还真是对我信心十足...”
“不过他这个人，确实可塑性很强，虽然已经养成了一些不太好的习惯，但是总得来说还算干净。”
“算了，现在想这些比较远，先把草原上这摊子事干明白再说吧，我们穆家乡的荣华富贵，就看小赵王是否能成了。”
穆青起身，注视着远方。
此起彼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此时已经是上午，阿杜那兄弟二人昨夜后半夜便紧急去了阿杜那其他藏身地召集青壮骑兵。
如今返回，带着二百余阿杜那骑兵。
穆家乡众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警惕的握着自己武器。
是敌是友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分得清呢？
“将军！我回来了，我带回来了一百勇士！”
“将军，我也回来了，我也带回来了一百勇士！”
阿杜那兄弟二人一前一后从马上跳下快步来到穆青身边。
穆青眯着眼看着那缓缓停下脚步的阿杜那骑兵。
他们和其他蛮子一样，头戴毡帽，身上裹着羊皮，手持弯刀，背上背着长弓，马鞍上挂着箭壶。
此刻他们看着这营地里的惨状，眼中满是怒火和哀伤。
穆家乡众人也是忍不住有些犯嘀咕。
“你说这些人要是和其他蛮子混在一起，谁还能分得清谁敌人谁是友军？”
“不知道，我怎么瞧着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长得都一样，穿的也都一样，认不出来，根本认不出来。”
穆青上前两步打量着这些阿杜那骑兵。
“你们阿杜那部看起来也不小啊，被追杀了这么多年，族长昨天都战死了，还能拉出二百骑兵，不简单啊。”
阿杜那·勇拍拍胸脯：“全仰仗当初皇帝陛下和边军庇护，我们有最肥沃的草场，最壮硕的牛羊，部族人数也多。”
阿杜那·骨舔舔嘴唇：“将军，你就说怎么干吧，好不容易碰上将军了，我们阿杜那部跟将军干了！”
穆青点点头，眼睛微微眯起：“你们二百人，我们五十人，敢跟着我们冲击八百人的契勒部吗？”
阿杜那·勇：“真正的草原勇士，敢于向任何敌人冲锋！”
阿杜那·骨：“胆怯者，算不上真正的草原勇士！”
穆青咧嘴一笑，伸手指了指那些契勒部的尸体。
“他们也都这么想，结果他们现在尸体都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