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聊聊天吧？”


    桑长歌坐在这暗黑一片的空间当中，不知道对谁说得。


    那个东西，桑长歌不知道是什么，有可能是博林丝，也有可能是某些自己不知道的其他异魂。


    但是无论那个东西是什么，有一个事情十分确定，那就是这个东西的目的。


    这个东西的目的，便是将自己搞成神经病。


    对于这个，桑长歌有十分清晰的认知。


    当我傻子是吧？


    桑长歌嘴角轻轻挑起。


    还你就是我？


    我看你是个大傻叉。


    桑长歌心中不屑。


    “聊点什么，”那道声音幽幽响起，言语之中有些期待，“是不是想让我告诉你，你怎么成为的我？”


    “还是说想跟我谈天说地，从风花雪月说到诗词歌赋？”


    “反正无论是你选择哪个话题，我都能够跟你从哪个话题当中深入浅出，让你重新认清楚你我之间的区别，亦或者说，你我之间没有区别。”


    “师神兵”话语之中包含着十足的自信。


    桑长歌撇了撇嘴，坐在地上，两手环绕膝盖，交叉在一起，眼睛微微眯了眯，而后道：


    “我想从大航海开始说起。”


    桑长歌喃喃道，似乎思绪已经飘到了那个巨轮横行的年代。


    “嗯哼……说……”


    “师神兵”道。


    桑长歌顿了顿，微微皱眉，便是真的将“师神兵”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样，道：


    “你说，在大航海时代之前，为什么人们不知道地球是圆的？”


    桑长歌开头的话题简洁明了。


    直奔主题。


    “师神兵”微微一愣，顿了顿之后道：


    “因为人啊，总会被自己的感觉欺骗。”


    “你不跟我聊诗词歌赋，看样子你想跟我聊哲学，这也行，从亚里士多德到庄子，随你说。”


    “师神兵”的声音当中包含着极大的自信，如同一个学富五车的老学究。


    桑长歌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道：


    “你是说没有真正体会过的东西，光凭感觉是无法知道具体的真相的？”


    “师神兵”听到桑长歌的问题之后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大致一分钟的时候，才沉吟着道：


    “这么跟你说吧，一切能够从抽象当中剥离出具体的东西，都是神迹，也就是说从理论上来说，是不能通过一个抽象的感觉，来具体出来某种事情的，”似乎感觉到自己说的有点高深，“师神兵”顿了顿，而后补充，“我的意思是说……”


    “你的意思是说，想要客观的认识到一个事物的全部，需要站到一个相对于这个事物来说，更高的一个维度上才行。”


    桑长歌道。


    “哎呦，你小子，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笨吗？”


    “师神兵”赞赏道。


    桑长歌微微翻了个白眼。


    我的宝贝多着呢！


    你知道什么？


    桑长歌不是在随便地问着这些问题的。


    之前一直跑不出去这个古怪的区域，桑长歌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若是按照正常的情况下，自己和师神兵绝对能够逃离掉这个领域的。


    领域再大，终究是有极限的。


    而且能够感受到，这种领域并非是那种强制性界限性质的领域，不是如同那种强行扣留，必须要击败主人之后才能走出来。


    这种领域不具备限制性。


    既然不具备限制性，那么自己走不出去，多半有自己想不明白的原因。


    桑长歌心念电转，便是想到了大航海时代人们对于世界的认知这个问题。


    那个问题，跟自己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几乎是一模一样。


    同样是被困在一个不大的区域当中，但同样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到尽头的状况。


    桑长歌微微眯眼装作是十分认真的样子。


    这个家伙，一直在搅乱自己的思维和情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可以利用这种问题，套出来一点蛛丝马迹。


    桑长歌微微吸了一口气。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这个东西，对这个领域的认知，至少比自己强上个十万八千里。


    通过“师神兵”的回答，桑长歌现在似乎有了点明悟，但是这种东西如同空中之花，时不时地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飘飞，但是想要抓住，却是根本没有着力点。


    “也就是说，如果我在大航海时代之前，我是永远都无法知道地球是圆的了是吗？”


    桑长歌脑海当中电光火石，又道：“我是说，如果我认知世界的维度在少一个，比如说突然之间失明了，那就代表我对于认知这个世界真相的距离，又远了一步，而如果我变大无数倍，将地球拿在手掌中，那我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对吧？”


    桑长歌磕磕绊绊，但是终归是理清楚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果然，在听到桑长歌这并不明晰的回答之后，“师神兵”似乎是带着一抹微笑，道：


    “正解。”


    “所以我说，你跟你本来就是一体的，因为从维度上……”


    “师神兵”刚说没两句，又要往这个话题上引。


    “我是你爸爸！”


    桑长歌心中焦躁，刚刚心中有了点头绪之后，被“师神兵”喋喋不休，心中总是抓不到这个感觉。


    “爸爸！”


    “师神兵”回答答的干脆利落。


    这家伙，怎么感觉有点抖m的倾向。


    桑长歌微微眯了眯眼，按照这个理论。


    自己在这个领域当中，失去的方位、视觉、嗅觉，甚至是触觉、听觉、味觉，这些东西全都失去了，或者是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干扰。


    这种时候，自己对于外界的认知，认识到一个真实外界的可能性，无限地趋近于零。


    也就是说，自己当时和师神兵分两头跑开，在自己的意识之中，自己可能真的跑了。


    师神兵也会认为他也在全力奔跑，但是实际上，有可能我们根本就没有移动！


    咚咚——


    咚咚——


    想透了这一节之后，桑长歌的心脏开始大力地跳动。


    整个人似乎忽然之间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半，周身发紧。


    我去！


    终于能够理解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之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


    孤单无助。


    大圣啊，我懂你！


    桑长歌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而后努力地稳定住自己的心神。


    “我说，你想不想看看‘我’的样子，呃……也就是‘你’的样子……”


    “师神兵”顿了顿，看到桑长歌长时间没有说话，于是缓缓说道。


    “闭嘴！”


    桑长歌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