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好啊?」
「哪有那么快。」
「小点声,别添乱。」
「小伙子坚持住,救护车马上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身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还是要加强锻鍊啊。」
「小姑娘满头大汗,辛苦了。」
郑闻语可不止头出汗,还感觉后背都要被浸湿了,多半是紧张作祟,她心率何尝不快,一个鲜活的生命,可不想看到它在自己眼皮底下流逝。
不知过去多久,郑闻语感觉自己双手都要麻了,终于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她迅速往外一瞥,再回过头来,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清澈的眉眼。
刚才没留意,这人长得还挺帅。
已经有大妈在报喜,「小伙子醒了!」
不用她说,郑闻语已经感觉到少年的胸膛有明显的起伏,面色也红润起来,终于不再是刚刚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对视不过两秒,郑闻语压根就没考虑形象包袱问题,屁股往下一坐,长长松了口气。
「小姑娘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姑娘真棒!」
「临危不乱。」那个帮忙做人工呼吸的
年轻男人满眼赞嘆。
郑闻语挺高冷,一句话都不说,点点头又摆摆手,其实她是口干舌燥,实在是快说不出来了。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把少年抬上救护车。
刚刚的热心路人该散的都散了,徒留一瓶汽水在原地。
郑闻语还是不太放心,跟着一块到车上。
医护人员给少年做初步检查,没发现太大问题,顺便把郑闻语夸了一顿。
从小到大,郑闻语听过不少夸奖的话,这回是成就感最满的一次,还可真别说,刚才没回味过来,觉得也就那样,现在又听这么一说,顿时就膨胀了,没忍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喂,你好。」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周烬衍还在慢慢恢复神志,刚才迷迷糊糊中,就听到不少对话,再傻也知道自己刚才死里逃生了,何况他这个人素来精明,就是打死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好好的就晕倒了呢。
他体质向来不差,从小到大很少生病,打球能打全场,跑八百都不带喘,这阵子不就熬了几个大夜准备竞赛,早上没吃早餐直接过来打球,竟然就出了这样的意外,也幸好不是猝死当场去世,看来他以后可得收敛着点了。
郑闻语还在用纸巾擦汗,听闻直直抬头望了过去,「你先别说话,保存体力。」
周烬衍:「……」
汗擦完了,车上也没见个垃圾桶,郑闻语把纸巾攥在手里,「那什么,你要不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说一声?我待会儿还有事,不能一直在医院陪着你。」
说完这句,郑闻语才感觉不对劲,哦,她又不是他的家属,没有义务一直看护他,好在这问题不值得纠结,看他那虚弱无力的样子,问了也白问。
「你不介意我帮你打电话吧?」
周烬衍摇头,勉强提起精神气,「暂时不用,不想让他们担心。」
郑闻语:「哦。」
车里一时陷入安静。
郑闻语感觉手机在疯狂震动,连忙从包包里掏出来,果然有同学问她在哪,她噼里啪啦打字,说要晚点过去顺便让对方帮忙请个假。
周烬衍刚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她专注着手机,没留意到少年盯着她看了几秒。
附近就是人民医院,救护车很快抵达急救中心,郑闻语在里头待了会儿,忽然想起一节表演课就要几百块钱,顿时觉得肉疼,自己也帮不上其它忙,索性到公交车站等车。
一场大雨在这时来得毫无徵兆,顷刻间,暴雨如注,狂风大作,公交车也不好等,香樟树上的蝉鸣声孜孜不倦,似乎丝毫没受到影响,郑闻语咬咬牙,拦了一辆计程车。
下午三点,周烬衍依旧躺在病床上,看了几回门口,也没发现刚才那女孩。
倒是有护士好心跟他提起,「她应该是走了,你就安心做个检查,不要多想。」
周烬衍嗯了一声,顺带接起电话。
「你在哪呢?等你半天了还不来。」赵井航将近等了一个小时,都快不耐烦了,雨还下个不停,火爆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可有人比他更烦躁,周烬衍不会大喊大叫,声音沉着冷静,「在医院躺着呢。」
赵井航充其量就是个纸老虎,听闻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刚买的全家桶都掉了,「什么?卧槽!哥们儿你没事吧?」
哐当一声,江铭的声音也紧随其后,「出什么事了?哪家医院?」
这还像人话。
周烬衍报上地址,觉得聒噪,随即把电话掐断。
不出半个小时,几人风风火火赶到医院。
一一
师大附中每年教师节,就爱搞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教师节晚会顺带着迎新晚会一块举办,从校门口进来,道路两侧的香樟树早已挂上气球彩灯,拉上横幅,不知道的还以为高考成绩刚刚出来。
不过师大附中作为几十年的老校,文化底蕴确实足够深厚,是江城最有名的重点高中,六月下旬,上一届高三高考成绩出来,还放了半个小时的烟花爆竹,差点没把消防车队引来。
学校礼堂离教学楼有一段距离,但是不妨碍一群人听到鬼哭狼嚎又跑调的歌声,嫌吵的嫌难听的抱怨几句又乖乖刷题,感兴趣的就到现场聆听。<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