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迷地瞧着她被风吹扬的短发，黎欣那双灵动的眼睛盯着车身一处，偶尔眨一下，睫毛便一颤一颤的。
以前她身上是灵动的，遇见他之后，她身上总会有些破碎感。
沈靖不由自主朝她靠近，她的气息淡淡的，被风吹过来，那味道仿佛沁进了他的胸腔。
大手顺着她的手臂向下，路过手腕处，一条结痂了的极深的横条伤疤倒显得有些突兀。
沈靖低头看着她那伤口，表情晦暗。
即将失去她的感觉，又再一次袭来。
「以后别伤害自己了。」他粗粝的手指不断抚摸她的伤口。
一遍又一遍，带着偏执的动作，仿佛这样就能将这伤口给抹平一般。
「你恨我，就不应该伤害自己。」他犹豫了片刻，意有所指。
黎欣的手腕从他手里挣脱不出来。
她淡淡开口，「那我该伤害谁，你吗？可我伤害不到你。」
沈靖蹙着眉垂眸瞧她，模样认真，一字一句。
「你可以。」
这世上能够伤害他的人只有黎欣。
她扇过他多少次巴掌，也让他出血很多次。
她不爱他，就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世界上那么多爱而不得的人，他恰好就是其中一份子。
沈靖垂眸在想，她如今像一朵枯萎的玫瑰，而他就是那海边浊浪排空的海风，不管是慵懒的还是肆无忌惮的，总为了见她一面。
走不进她的心，那就日日夜夜见到她。
也是美妙的。
黎欣听见他的话，冷笑一声。
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争论上。
手腕处那条伤疤，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她当初做出自杀的这个决定是有多蠢。
让她的生活从光明变成黑暗的是沈靖。
该受到惩罚的人，也是沈靖。
她自己伤害自己，受到的那些苦，都应该遭到沈靖身上才对。
过了半晌，沈靖不明所以地看见身侧的女人郑重一般点了点头。
黎欣阴恻恻瞧了他几眼。
沈靖浑身上下有股不舒服的感觉，猜不透她此刻的内心戏。
她垂下眸子，在心里发誓。
下次再难受绝望，就去伤害沈靖。
这是他应得的。
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沈靖率先下车，走到车身的另一边，再次将人弯腰抱了下来。
他如今是一刻也不捨得放下她了。
沈靖感受着她那不重的身体。
满足地大跨步朝电梯处走去。
抱她在怀里，心里是踏实的。
丁磊跟在身后，将他们的东西放进了客厅。
沈靖把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上下打量了一下黎欣此刻的妆容。
「沈少，拍照的人一会儿就到。」
丁磊来到两人面前，将刚刚得知的消息报告给沈靖。
他点点头坐下。
丁磊目光悄悄落在黎欣身上，瞧她还是一头雾水，内心不住祈祷，待会儿拍照的人来了，黎小姐指不定要崩溃。
「要化妆吗？」沈靖偏头看了看她。
「算了，宝贝不化妆都是美的。」他自言自语又打断了自己说的话。
黎欣皱着眉瞧他，「神经病。」
丁磊没离开，坐在沙发上等着什么。
沈靖也玩着手机。
客厅气氛低沉，他们两个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来。
她心慌蔓延，离开沙发想逃离这里。
手腕被人拉住，黎欣回眸。
沈靖拉着她不准她离开。
「再坐一会儿，一会拍照的人就来了。」
她心烦意乱，「拍什么照。」
沈靖深深瞧了她一眼，薄唇一张一合，「我们的结婚证件照。」
话音一落，丁磊就知道完蛋了。
他内心哀嚎，修罗场面来了，他在这里干嘛！
果不其然，黎欣被他的这句话给震住了一般，像是被雷突然击中了一般，然后傻傻地站在原地。
「你说什么？」她不敢置信。
沈靖抿了抿唇，见她难以相信的模样，心里酸涩不已。
「我们该结婚了。」他的话像是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了黎欣的心尖。
此刻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朝脑袋涌一般，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眼眶逐渐湿润。
这几日在医院，她都思索好了的。
趁这段时间办好签证，拿到钱后就去到国外。
新的身份她也有办法搞定，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前几天她还笑自己愚蠢，用结束自己生命来解决问题。
她马上就会有新的光明了，可沈靖又从腰处给了她一刀。
上天都仿佛是在和她开玩笑。
「你父母和我父母已经在催了。」沈靖眸色沉了沉，拍照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他不希望在这时间再节外生枝。
黎欣有些崩溃。
他沈靖从来都不是好拿捏的人，没有人能规定他做这做那，一切都是他想，才会去做。
「我是觉得……有些快。」她嗓音里满是哭腔。
精緻的脸庞早就布满了泪水，丁磊有些不忍心看了。
沈靖眯了眯眸，审视瞧着她。
她这哪里是觉得有些快，她压根就是不想嫁给他。
「我们先结婚，其他事以后再说好不好？」